神仙里春耕的事，当第二日朝阳升起的时候 ，整个长安都传遍了。


    大街小巷，可以说是全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随着朝廷颁布的曲辕犁结构图粘贴满了整个长安城的告示栏后，全长安所有工匠铺子，铁匠铺子都爆炸了。


    少府监，工部的相关工匠，也都疯狂的开始了仿作。


    春耕，刚刚开始，现在抓紧一切时间，或许，也能让一部分百姓享受到曲辕犁的效果。


    此乃事关国之大事的根本，朝廷自然不予余力。


    神仙里的春耕，进行的差不多了。


    尽管还有些一部分土地没有翻耕过来，但，从长安各地招募的短工，已全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而临走时，有人紧张的请示张楚，问这曲辕犁卖不卖。


    原本，这也不过只是短工们心里幻想的一点罢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张楚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并且宣布，如果不要工钱的话，尽可挑选一把曲辕犁带走。


    这个选择，可以说是瞬间引爆了这批短工，如此，谁还傻傻的会要工钱？几乎全部都是选择的曲辕犁。


    虽说，这几日劳累不少，神仙里开的工价也不低，但，相比于曲辕犁如此神器，百姓们知道该怎么选。


    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而这曲辕犁，足够能让自家吃上十年，甚至于二十年还要多！


    当这群人离去的时候，神仙里曲辕犁已是可分布于整个长安各县了。


    同时，民间已是有了仿制的曲辕犁开始流行，甚至有人特意还找到了手持神仙里曲辕犁的百姓进行比较。


    毫无疑问，仿制的曲辕犁效果可以说是已经不错了，可对比的结果，仍是令人惊骇。


    神仙里的曲辕犁，效率可以说是仿制曲辕犁的两倍，甚至于三倍还要多！


    顿时，神仙里曲辕犁之名，惊动长安。


    只不过，在有人前来神仙里打探是否继续出售时，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


    今年，神仙里没有继续出售曲辕犁的配额了，想要购买，则是要等到下年。


    这让不少人感到遗憾，自然，所流出去的这一批神仙里曲辕犁，在黑市上的价格，也开始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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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府。


    长孙无忌神色很是凝重。


    管家，长孙冲都站在一侧，目光，也是齐齐盯着他们前面案桌上所放着的两个犁头。


    这两个犁头，乍一看，似乎差不多，可若是要细细一观的话，差别可以说是仿若天地。


    一个浑然天成，而另一个上面则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点，甚至还有不少圈纹。


    自然，前者乃是长孙无忌命人花高价买来的北山钢厂出品的犁头，而后者，则是长孙钢作坊快速赶制出来的犁头。


    尽管，长孙钢作坊把今年所有的余量，都放在了生产犁头上，价格也卖的不便宜，即便如此也受到了全长安百姓的追捧，可，长孙无忌却很明白，长孙钢最大的危机，已经到了。


    北山钢厂，不论是从产量，还是说技术上，都要远胜于长孙钢。


    所以，当从黑市购买的曲辕犁一到，便迫不及待的命人拆下犁头，和自己生产的犁头对比。


    长孙无忌伸手，把面前的两个犁头全都拿起，一手一个。


    “嘶········”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真的拿在手里对比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凉气。


    “公爷！”


    管家担心的唤了一声。


    “你，掂一掂。”长孙无忌把犁头递给了他。


    管家急忙接过来，也就在入手的瞬间，脸色骤然一变。


    他原本觉得，自家的犁头就算是差一些，可万万想不到，竟然差那么多，别看犁头大小一样，可重量，却差了将近三成！


    若是没有对比，长孙家的犁头也是沉甸甸的，极为压手，可这两个全都放在手里，这么一对比，自家的犁头竟好似小巫见大巫了。


    长孙冲见此，也默默接了过来，脸色，也是骤然改变，不敢相信。


    “阿耶，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钢能超过咱们家？”


    “该死，这北山钢厂，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长孙冲骇然。


    长孙无忌双眸深沉。


    管家则是苦笑一声，赶忙说道：“公子，北山那里，奴下去了已不知多少次了。”


    “但是，他们都不让外人进去观看，只能在外瞧一瞧，可，但如此，也能看出来和咱们钢厂不小的变化。”


    “不说别的，他们那窑炉都要比咱们窑炉，不知道高多少！”


    “而且，听说他们所用的燃料，不是木炭，也不是那普通的煤炭，而是，旁边专门用来供应北山钢厂的，所谓一种叫焦炭的东西。”


    “奴下打听了，听说，这焦炭和煤炭，其实就是一种，可是不知道咋回事，他们只是简单加工了下，所爆发出的火力，竟然远超普通的煤炭木炭。”


    “奴下和公爷都猜想，咱们的钢厂和北山钢厂的差别，可能就在这里。”


    “但，真的是不知，这北山是怎么鼓捣出来的这些。”


    管家咽了口唾沫，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该死！！！”


    “秦川伯，张楚！！！”


    长孙冲闻言，眼珠子都要红了，脸上露出嫉恨。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去年，木炭一事，自己的财路，都被这家伙断了，现在，这家伙难道又要断自家的财路？


    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


    长孙冲急忙低下了头。


    他把犁头从长孙冲手里拿过来，手指轻轻划过犁头边缘。


    “北山精钢的纯度，远胜于咱们，所以，这犁头锋利之程度，也大大不一样。”


    “北山钢厂的犁头，几乎不用打磨，就算是用上十年二十年，基本上也就是如此，可咱们的不行，咱们的犁头用的时间长了，就要再打磨打磨。”


    “若是太厚，则导致发钝，耕地速度骤降，可若是打薄的太薄，虽然锋利程度上去了，可万一在地里遇见个石头，稍稍一撞，犁锋上就会有缺口。”


    “咱们引领了天下最先的锻炼技艺，已是落后了。”


    长孙无忌沉声道。


    “公爷，话虽如此，可咱们的犁头，也是市面上最好的，便是少府监，工部出品的犁头，都比不上咱家的犁头！”长孙管家安慰道。


    “这么说，咱们就甘愿落于人后？今后，就成为北山钢厂的补充品？北山钢厂主高端路线，咱们长孙钢沦落为二流货色？！！！”


    长孙无忌声音发冷。


    长孙管家急忙躬身：“公爷，奴这就去和北山所谓焦厂的人接触接触，问一问，他们的焦炭可否出售。”


    “还不快去！！！”长孙无忌喝道。


    长孙管家急匆匆退下。


    长孙无忌又斜了眼长孙冲，长孙冲缩了下脑袋，借口秘书监繁忙，也趁机溜走了。


    “北山钢厂·······”


    “嘶！！！”


    长孙无忌拿着两把犁头，慢慢坐下，双眸幽幽：“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