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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阴霾

    伤心的时候要多去走走。


    因为,风会把你心上的灰尘吹散。


    李二的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立政殿里,悲伤就会如灰尘一样越积越多。


    到了仙游之后就明显好多了。


    外有颜白在插科打诨。


    身旁内有颜师古这样的大儒在贴心的开导。


    眼前有学子在忙着扫雪,李二的心被这些充满。


    织布机,纺纱机,李二都去看了。


    这一看眼神就离不开了。


    《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妻“三日断五匹”, 都这样的还会被骂。


    李二知道,根本就没有一日能织出五匹布的人。


    苎麻做衣服之前先要浸泡与剥皮,再是漂洗与绩麻。


    最后将麻细细捻过,接数根为一缕,才能上机纺成线。


    如今……


    眼前的一切让李二叹为观止。


    颜白一个人在那里摇动,那一团团的白叠子就会变成粗细均匀的线。


    “花了多少钱?”


    颜白一愣,皱着眉头道:


    “陛下,钱其实倒是次要的,没了再挣就是了,主要是时间和匠人,这才是大头。”


    李二点了点头,他记得颜白刚说的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朕不是死板之人,能用,好用,为我所用,才有如今盛世的模样。


    可自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李二不说话了,扭头笑眯眯的看着颜白道:


    “这个你得问太子了,得有一个很详细的方案。


    怎么想,怎么做,以及最后的可行性,今后怎么办。


    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颜白点了点头,笑道:“臣不急,慢慢来。


    这是他们回馈给大唐的第一份礼物,今后的礼物会越来越多。”


    李二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根弹簧,使劲把它们捏成一团,松开手,看着他们恢复原样,然后再捏在一起。


    “锻钢技术进步了?”


    “嗯,在做高炉,每天能产出一千斤钢!”


    “太少了!”


    李二喃喃道:“一天一千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也就说一年能产出三十六万多斤钢铁。


    太少了,太少了……”


    “陛下,不是只能产这么多,是只有能产这么多钢铁的矿石。


    如果有足够的矿石,少府监何止能产出这么一点?”


    李二再次一愣,随后颇为无助的摇摇头。


    矿石朝廷有,但更多的却是在那些世家手里,动不得。


    颜白知道,到如今,朝廷还没有把盐铁业作为增加朝廷财政的重要手段。


    盐铁业的具体管理还在地方。


    盐铁所得利润由地方作为课额上缴朝廷。


    所以,楼观学才能依靠赤海城的青盐利润养活这么多孩子。


    所以,在楼观学里面,颜白可以开个小工厂,锻造复合弓。


    因为朝廷的法规如此,各家都如此。


    简单的说,如今的大唐本质上还是皇室为大宗和世家各族共治天下。


    (ps:没有胡说八道,乾元元年,也就是758年,第五琦出任盐铁转运使,那时候才实行食盐专卖。


    开元十年八月唐玄宗敕谕中说到:“诸州所造盐铁,每年合有官课..如闻稍有侵克,宜令本州刺史上佐一人检校,依令式收税。”)


    一听到颜白如此说,李二不免有些烦躁。


    敲了敲眉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恨自己为什么老的这么快。


    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副强健的身躯,这些事情一定能做完。


    拿走了他们手中的盐铁,后世子孙就少操一分的心。


    李二有些不开心了,走出工坊一个人朝着楼观学走去。


    剪刀悄无声息的走到颜白身边,埋怨道:


    “郡公,让陛下来这里是放松心情的,怎么又扯到国事上面去了!”


    颜白笑了笑:“只要陛下操心国事,那就不会想别的。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认为自己没用了,然后在那里瞎想。”


    剪刀也不知道颜白说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见陛下已经走远,重重地唉了一声,然后快步的追了上去。


    望着大兄已经和李二并排走在了一起,颜白心里松了口气。


    大兄和皇帝应该聊得更好。


    拍了拍身边的高侃。


    “先生何事?”


    “走,我带你去见几位宫中的好手,程家的,尉迟家的,康家的,好好把握,好好学,不要留手。”


    高侃眼睛一亮:“可以不留手是么?”


    颜白咬着牙道:“不打死打残就行!”


    “好!”


    颜白带着高侃朝着跟李二来的护卫而去。


    报仇不隔夜,如今是老子的主场,看老子不折腾死你们。


    程家小子一见颜白笑着走来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道:


    “郡公,郡公,你听我说,你听说,我也是忠君之事而已。


    你知道的,我捏雪球的时候都是轻轻地捏。”


    程猛指着尉迟鹿临大声道:


    “他,对是他,他捏雪球的时候格外的用力。


    我说了,郡公年纪大了,别打坏了,他不听我的!”


    康家的老三丝毫没有发觉颜白嘴角上越来越冷的笑。


    他都不知道程猛的一句年纪大了给颜白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


    “郡公,我作证的确如此,我们几个……”


    尉迟鹿临见两人把锅按在了自己头上,索性梗着脖子道:


    “郡公,手脚功夫我肯定不如楼观学公认的师兄。


    事情是打雪仗,你若用拳脚我输了我也不服!”


    “好好,打雪仗是吧,等着!”


    尉迟鹿临见颜白离开,朝着两人得意道:


    “咱们护卫有三百人,颜家才多少人,并肩子上我都不怕。”


    康老三担忧道:“万一是晋阳公主呢?”


    ………


    ………


    就在几人认为颜白要耍赖把晋阳公主拉来的时候,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


    才抬起头,密密麻麻的雪球就砸了过来。


    尉迟鹿临猛地躬身跪地,面前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裂成了两半。


    也就这一个雪球,让他知道了疼。


    布隆嘿嘿一笑,双手使劲的来回揉搓间,又一个雪球出现。


    颜白稳居高位,大声道:


    “右侧冲击,五人一组,个高的顶上,身子灵活的扑上去,捏雪球的麻利点,往水里泡一泡!”


    高年级冲锋,中年级压阵,低年级在后面捏雪球,


    “大肥、布隆,你二人为先锋,破阵,破阵……”


    庄子里传来颜白得意的大呼小叫声。


    仗着人多是吧,楼观学这么多没回家的,人海战术都能压死你。


    微言楼上的李二和颜师古淡淡地看着远处。


    “陛下,等等我,我去把这个不孝子撵回去跪祠堂!”


    李二摆摆手,觉得有趣,朝着剪刀道:


    “剪刀,吩咐下去,左侧变阵,拿下高点。


    十人为箭矢,斩腰,其后路,打散低年级,让其孤立无援。”


    剪刀一愣:“陛下,这是不是太太……”


    “喊!”


    “大唐皇帝令,左侧变阵,拿下高点,十人为箭矢状,斩腰,断其后路,打散低年级,让其孤立无援……”


    剪刀尖锐的声音在庄子里面回荡。


    学子愣住了,宫卫也愣住了。


    陛下在看我们打雪仗?


    一念至,所有人都疯了。


    原本放不开的人顿时全部放开,都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


    万一被陛下看上了呢?


    宫卫一下子变得勇猛起来,立刻按照吩咐,开始变阵。


    捏雪球的低年级学子被冲散,一下子就成了合围之势。


    颜白没料到李二在看,眼见对面士气高涨,颜白索性也不要脸了。


    冲着跑过来的低年级学子大声道:


    “看什么看,你们是辅兵,听我命令,辅兵出击,出击……”


    一看楼观学所有学子都冲出来了,毫无章法。


    乱拳打死老师傅。


    孩童的欢笑声,颜白的大呼小叫声。


    李二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


    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关上窗。


    “唉,朕真的老了。”


    “陛下,人生哪有什么事都能事事如意,样样顺心?


    痛苦不是全部,伤过,哭过,难受过,这日子还是得过。”


    颜师古看着皇帝叹了口气:“难的是忍受。”


    李二看了一眼颜师古,笑道:


    “师古,你我为君臣多年,今日就再麻烦你提笔,帮朕写一道诏书吧!”


    “陛下,臣已经赋闲,写诏书应该是中书省的职责。”


    “朕让你写禅位诏书!”


    颜师古闻言呆住了,回过神来之后郑重的朝着李二行大礼:


    “陛下尧舜之举,为后世之先河,臣为陛下贺,为我大唐贺。”


    李二笑着摆摆手:“师古,前些年流的血太多了,朕不想再让朝堂多些猜忌。


    朕拿得起,也放的下,希望今后的李氏子孙不再流血。”


    颜师古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二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夫天命之重,率错奉其图书,天子之尊,赤县先其司牧,而功兼造化,桥山之树已阴;业致升平,苍梧之驾方远……”


    “皇太子承乾,大孝通神,自天生德,累经监抚,熟达机务。凡厥百僚,群公卿士,送往事居,无违朕意……”


    “宗社存焉,不可无主......


    今传皇帝位於承乾,所司备礼,以时册授。


    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


    天黑了,九骑直冲长安。


    已经关闭的城门全部打开,九骑直入皇城。


    片刻之后礼部灯火通明。


    李晦看着诏书,喃喃道:“尧舜之举,陛下开了先河,当为今之圣人。


    我李唐百年之内,再无流血……”


    李承乾看着诏书不由地红了眼眶。


    二十多年的太子终于要迈出那最后一步。


    在这一刻说不出是释怀,还是心酸。


    更多的怕是对往后未知的担忧。


    今夜的长安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陛下已经准备禅位,太子会成为新的大唐皇帝。


    太孙成为太子。


    抱病不去地方赴任的衡山王李象突然好了。


    从王宅兴冲冲的跑到东宫,他要去听听父亲的决策。


    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弟弟。


    “父亲!”


    此刻的东宫班子齐聚一堂,每个人脸上都难掩喜意。


    有的从身强力壮熬成了一白发老者。


    有的已经为了太子熬走了一代人。


    如今,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从龙之功。


    王鹤年激动的浑身都有些颤抖。


    原本以为自己等不到,见不着,上天垂怜,终于还是等到了。


    当内侍的一声衡山王到,瞬间让在场的这些东宫臣子面面相觑。


    也让所有人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衡山王在想什么?


    李承乾看着红光满面的李象,突然醒悟过来这孩子没有病。


    他在骗自己,他不想去封地。


    他在等.....


    强忍着不悦,李承乾笑道:“象儿来了!”


    “儿臣来恭贺父亲!”


    “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李象脸色一僵,他没有想到太子父亲会让他走,他壮着胆子道:


    “儿臣想为父亲分忧!”


    李承乾摇摇头:“没你什么事,我见你病好了,明日收拾一下就离开吧。


    小曹,夜黑路难走,送衡山王回王府!”


    转身的那一刻,李象觉得这不是自己来的目的。


    被放弃的滋味就像是一团火,燃烧着他的每根血管,从心口,到全身各处。


    这火也燃烧着理智,劈啪作响。


    他心里的憋屈,让他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道:


    “父亲,我才是您的长子,古往今来以长为尊。


    如今关头,父亲为何要执意让我离开长安,为何如此待我!”


    王鹤年闻言立刻就眯起了眼睛。


    东宫众人脸上的笑也慢慢的收敛起来。


    衡山王怨气颇重,似有不满啊!


    见太子脸色变得铁青,王鹤年笑道:


    “衡山王,你的话没错,但古往今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太孙乃嫡子。”


    李象如遭雷击,心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


    嘴唇颤抖,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紧紧的咬了咬牙关,李象弓腰行礼道:


    “父亲,孩儿知错了!”


    走出东宫,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太极殿,李象深吸了一口气。


    李承乾见李象离开,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吴恒,衡山王的病是你看的?


    你不是说他得了风寒起不来床么?”


    太医吴恒嘴巴张开又闭合,随后讪讪的垂下了脑袋。


    “求太子殿下开恩!”


    李承乾叹了口气:


    “我也想开恩啊,陛下的安排你都敢糊弄,这是欺君啊。


    念你这些年有功,罪不及家人,自己回去处理一下后事吧。”


    因为一个人,一件事。


    狂喜的东宫臣属被泼了一盆凉水,太子悄然离去,这一场祝贺自然也不欢而散。


    一场阴霾,如长安那晦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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