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月楼。


    中午饭点的时候。


    正是后厨最忙碌的时候。


    不过眼下还是备菜阶段。


    虽然说离正儿八经吃午饭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钓月楼的包厢还有座位，基本上全都订出去了。


    刘国华在后厨忙碌着。


    他的徒弟们也都手忙脚乱的操持着。


    看着徒弟们忙碌的身影。


    刘国华很是满意，然后拿起菜刀指点了正在操持白案的几个小徒弟。


    “咱们做的菜系虽然不是八大菜系，但是中华美食博大精深，要各取所长。做腰子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刀功，为什么是刀功呢？因为这是给客人的第一印象，咱们原材料都是一样的，但是要打麦穗花刀，你们看看，我这个花刀怎么样！”


    “师傅漂亮！”


    “学着点吧，将来你们一个个出去都得能独当一面，总不能一辈子在我这后厨房干吧！”


    刘国华虽然自己没拿过全国烹饪技术大赛的金牌。


    但是去年他有两个徒弟都成为了特级厨师。


    于是刘国华就大手一挥，把两个徒弟赶出了自己的厨房。


    倒不是说他嫉妒人家，而是拿出了一大笔钱。


    让两个徒弟出去开分店。


    当然，在外面依旧可以用钓月楼弟子的名号。但是从辈分上来说，算是唐老爷子的徒孙。


    两个徒弟，一个是东北人，另一个是四川人。


    出去之后这两年也都干的不错。而且因为赚到了钱，所以两个人也介绍了不少同乡或者朋友来刘国华这边学徒。


    有熟悉餐饮行业的，家里的孩子不成器的话，也都会介绍到刘国华这边。


    第一是这边真教东西，第二是学出了成绩，出了师，师傅还可以拿钱创业。


    现在这年头这样好的师傅哪儿去找？


    刘国华正忙着。


    突然间一个小徒弟走了进来，然后对着刘国华说道：


    “师傅，刚才师爷打电话说家里有只大公鸡，他弄不了，让你派个人去给他拾掇拾掇！”


    “我说，你们谁现在有时间，去一趟我师父那儿！”


    几个徒弟也全都忙着。


    主要是大热天跑这么一趟，就跑去给师爷杀个鸡。还不如在灶上多磨练一些本事。


    刘国华见状，于是看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勇，别刷盘子了，你去一趟吧！”


    “好嘞！”


    张大勇冲掉手上的肥皂泡沫，然后就离开了厨房。


    此时几个正在切菜的小徒弟看到张大勇，立刻小声的议论起来。


    “让那小子去了！”


    “大老远跑一趟就为了杀只鸡！就让那小子去吧，咱们好好在这学本事，这地方好呀，管饭吃还有钱拿，出徒弟了，还能给钱出去开店！”


    “唉，我说那个洗碗的什么来头，我以为是刚来的洗碗，我都在这儿待了快一个月了，这都上案板开始切菜了，他怎么还在那儿洗碗！”


    “他跟你不一样，他是咱师傅的朋友陆老板介绍过来的，听说以前跟着陆老板，来这儿之后年纪也大了，切菜什么的也学不会。师傅也不好意思赶他走，就让他帮着洗洗碗什么的……”


    “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学……”


    “别说了，师父过来了！”


    ……


    张大勇蹬着自行车。


    一路来到了，陈青峰的岳父唐老爷子家里。


    刚一进来就听到小孩一一学语。


    二次时一只大公鸡正满院子跳。


    还有一个老头拄着拐棍拿着把菜刀看着大公鸡一个劲的生闷气。


    “姥爷笨死了，姥爷笨死了！鸡都跑了！”


    此时张大勇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想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笑。


    之前他和陈青峰见过一面。当时他和宋红军认识，出来之后也没有别的去处。于是宋红军就当着陈青峰的面，让陈青峰给张大勇找个维持生计的工作。


    张大勇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来之不易。


    不过他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本事。


    跟着陆金华，陆金华就给了他一个看仓库的活。


    虽然说他没怎么见过陆老板的面，而且上的都是夜班。


    但好歹过了几年安分的日子。


    不过这几年，陆老板跟着王爱民一起去了南方搞房地产。


    这边的生意就顾不上了。


    再加上他那边现在仓库换了新的地方。


    于是张大勇就找到了陆老板，然后陆金华就把他介绍到了刘国华这边。


    可刘国华这边都是厨师，端盘子，张大勇一个几十岁的中年人，实在是抹不开这个面子。于是刘国华就让他在后厨帮着洗碗。


    说实话，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一个老头杀一只鸡。


    这活儿要是搁以前，张大勇绝对不做。


    但是这些年他在社会上，年轻时候的戾气早就磨平了。


    进了院子之后，他把自行车放在一旁，然后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随后就把鸡从房顶上赶了下来，然后一把摁住拿起菜刀就抹了脖子。


    鸡在地上原地走了几步。


    然后就气绝身亡了。


    张大勇于是烧了一壶热水，开始拔鸡毛。


    唐老爷子看这个家伙一进来只干活不说话。


    于是就好奇的问道：


    “你是刘国华新收的徒弟，我看你年纪不小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是，我是陆老板介绍过去的，在他们那儿当洗碗工！”


    “当洗碗工，他那可是学本事的地方，你就没想着好好学学？”


    “刘老板挺照顾我的，想教我来着，可是我都这岁数了，人又笨，学什么都学不会了！”


    唐老爷子在首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以前围着他的都是保姆佣人，还有厨师司机之类的。


    可到了这边之后，就算是陈老爷子这么大的干部，也没有这么多人伺候。


    于是他就开始像这边的老头一样，有的时候自己出去买菜，每天出去跟人聊聊天，遛遛鸟，看着别人下下象棋。偶尔泡杯茶，跟陈老摆摆龙门阵。日子反倒要比香江那边过得舒服。


    他也是个喜欢闲聊的人，于是就跟着张大勇聊了起来。


    张大勇一边干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从出狱之后，被居委会的大妈接济，一个月只有二十块钱生活费开始。到现在好歹能有一份洗碗的工作。


    “不说，大勇啊，这做菜你学不会？炖烧鸡你要不要学呀！”


    “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