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因为女子科举的事情，吵了整整一个月，不仅有世家之主、朝廷官员参与其中。
前不久，甚至连圣人都出面了，场面不可谓不大，绝对称得上是声势浩荡。
这样的事情，哪怕放在大唐的历史上，那也是绝无仅有，闻所未闻的。
而现在，闭关多时的李讲终于宣布出关。
一时之间，无论是反对派还是赞同派，此刻，一个个都像是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
凡是有那个能力的人，几乎都行动了起来，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
总而言之，必然要在十日内抵达兰州！
因为，这次的公开露面，李讲绝对是避无可避，必须要交出关于女子能不能参与科举的答案了。
这将是这么多天骂战的句号。
而到底是谁输谁赢，相信这个结果，牵动着千万民众的心弦。
令人意外的是，在距离李讲前往兰州，还有五日的时候，又一位圣人出来放话。
“女子科举，是必行之道？呵呵！”
这位圣人淡淡的开口，“我只知道，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学那么多，考那么高，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相夫教子。”
放话的，也算是一位熟人了。
正是前不久，来到世安侯府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骆淳渊。
论年纪，他比姜圣还要大，资历自然也更深。
作为药王阁屈指可数的医圣之一，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与威望十分惊人。
这是继姜圣站出来后，第二位亲自下场的圣人，自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反对派的成员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骆淳渊不过才刚刚开口，便一呼百应。
大唐各地，风波不断。
数不胜数的人喊话李讲，莫要被美色蒙蔽了心智，做出最错误的决定，从而导致大唐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女子无才便是德？骆圣，我看你真是老了，竟然连原意都不知道。”
姜迦的回应很快出现，展开凌厉的反击。
“姜圣，与其说我，不如看看自己，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尊老爱幼都忘了。”
骆淳渊回话，同样毫不客气。
所有人皆大受震撼，感觉太梦幻了，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了，严重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两位活着的圣人，竟然在隔空互掐！
这样的阵仗，哪怕在史书上也不多见，更别说亲身面对了。
要知道，在一些底层民众的眼中，圣人的存在，那简直就跟高高在上，不可直视的太阳一般。
是具有遥不可及的神秘感的！
而现在，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圣者在做什么？
许多人都表示，神秘感碎了一地，再也无法直视圣人了。
各地已然炸开了锅，在两位圣人的带领下，舆论冲入新的高峰。
兰州更热闹了，哪怕是再破旧的旅馆，驿站，客房也爆满，连马都从马棚驱赶了出去。
因为，姜迦与骆淳渊在同一日先后表示，他们也要前往兰州！
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闭关多日的李讲终于要露面，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足够大的新闻。
如今，连两位圣人也要横插一脚……
不得不说，消息出现的当日，民间彻底沸腾了。
数不胜数的人踏上前往兰州的路途，根本就坐不住，立马动身，唯恐落于人后。
这下哪怕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无数人心绪激荡，红着眼睛立下血誓。
哪怕累死，在路上跑断腿，也不能错过这桩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必须要亲眼见证历史！
文相府。
一老一小，两位年纪相差极大的男人正在对面下棋。
啪。
文相执白子，心不在焉的样子，途中几度看向李讲，欲语还休。
终于，李讲看不下去了，无奈地说道，“文相，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还不是你这事情闹的！”
不提还好，一提，文相便忍不住大倒苦水，吹胡子瞪眼道，“既然你明日就要前往兰州，那也别跟我藏着掖着了。”
“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总不可能，就说个支持女子科考，就没有后续的准备了吧？”
啪。
李讲落子，轻描淡写的说：“计划当然是有的，不过现在说就没意思了，您就这么等不及吗？明天自然会揭晓。”
“我是为你担心懂不懂？”
文相冷哼一声，说道，“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事到如今，你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吗？”
李讲一言不发，盯着棋盘，默默的落子。
这一点，他当然是知道的。
现在，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形势对李讲而言，非常的不利。
靖王的出招太阴损了，打了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一落子，便将李讲直接架到了一个不能轻易下来的高点。
并且，还引爆舆论，在高点下面，燃起了熊熊大火。
其实，明日的兰州之行，无论从李讲的口中，说出怎样一个答案，都很难让双方满意，总会得罪一方。
而置身事外的靖王，只需要调动一方的情绪，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击李讲，让其遭到科举法的反噬。
“这可是你圣道路上重要的一步，怎么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文相沉声道，还是不赞成。
科举制的落地，将关乎着《义务教育法》的成功与否。
按照预计，这可是能够让李讲，直接凝聚法典的重要环节。
要知道，封圣前就凝聚法典。
放眼整个大唐的历史，能做到者，屈指可数。
这是只有法家圣道，千百年一出的天之骄子，才能完成的殊荣。
一旦达成，李讲能一瞬间掌握多种法家神通。
在文相看来，李讲既然有机会完成，定然要竭尽全力，不容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才是。
可现在，李讲就像是一个在高空中走钢丝的冒险者。
动辄间，就有可能掉下万丈悬崖，失去这弥足珍贵的机会。
文相设身处地的想，哪怕是自己面对这种诡谲不明的局势，也要陷入举棋不定的处境。
李讲怎么就能这般淡然的？
他想不通。
啪。
李讲落子，飘然起身，如一缕云烟般离开了这里。
“文相，你的心太浮躁了，过于瞻前顾后，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就是你始终无法走入圣人之巅的原因？”
“嘿，你小子还教育上我来了！”
文相不服，低头收拾棋局，这时才猛然发觉。
原先还形势大好的棋局，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李讲扭转了。
而李讲最后的那一手，更是将零星分散的棋子，如同铁索般连接在一起，悍然斩断了巨龙的背脊。
文相汗流浃背，眼神幽森，用了很重的气力，才吐出。
“神之一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