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谁，用什么方法变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往小了说，这是工作失职；往大了说，这就是贪污腐败！
陆江河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张茂才的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笑意。
“张局长，陈局长，你们二位，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茂才和陈磊，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次，恐怕是过不去了。
陆江河并没有立刻发难。
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要想把问题查清楚，就必须要有耐心，有证据。
他看着张茂才，缓缓说道：“张局长，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给我拿一份详细的报告上来，解释清楚这些问题存在的原因。如果解释不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那就对不起了！”
“有些事情，该谁负责，就得谁负责！”
“我陆江河，虽然初来乍到，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在座的各位，都是明阳县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自己的职责，守住自己的底线！”
“不要做那些损公肥私，欺上瞒下的事情！”
“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陆江河说完，起身便走，再不看张茂才和陈磊一眼。刘爱璐紧随其后，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会议室。
身后，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张茂才和陈磊心中此刻只有两个字。
“完了！”
……
回到办公室，刘爱璐给陆江河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她看着陆江河，欲言又止。
陆江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抬眼看向她：“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着。”
刘爱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陆县长，您刚才……为什么那么肯定，明阳木材厂的用电量，就是那两个数据之间的差额呢？”
陆江河放下水杯，冷笑了一声：“巧合？你觉得，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44万，不多不少，正好是木材厂的用电成本……这要是巧合，那这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点！”
他往椅背上一靠，缓缓说道：“这背后，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可能。”
“第一种，统计局和财政局，联合起来做假账。统计局虚报纳税额，财政局少报纳税额，利用木材厂用电成本把这44万，用给洗出去了。这44万，可能进了某些人的腰包，也可能……被拿去做了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二种，”陆江河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统计局的数据是真的，财政局的数据也是真的。但是，明阳木材厂，根本就没有缴纳足额的税款！他们通过某种手段，逃税漏税了！而这44万，就是他们逃掉的那一部分！”
“这……可能么？”刘爱璐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逃税？”
“有什么不敢的？”陆江河冷哼一声，“只要胆子够大，钱够多，路子够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在有些人眼里，法律法规，那就是个摆设！只要能捞到钱，他们什么都敢干！”
“第三种……”陆江河眯起了眼睛，“或许，这两种情况，都有。”
刘爱璐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官场上的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陆江河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起来，“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而且，这个人，级别还不低！”
“两个小小的局长，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这种把戏！”
“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鱼！”
刘爱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县长，那您觉得，这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陆江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查下去，总会查出真相的！”
“这种高压环境下，”陆江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他只要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只要盯紧了，就不怕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刘爱璐“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看陆江河没什么别的表示，她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她默默地退出了陆江河的办公室，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办公桌前。
这几天，周婉清因为在红星家具厂吸入了过量的甲醛，还在医院躺着，所有的工作几乎都压在了刘爱璐一个人身上。
她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然而，张茂才和陈磊的“解释”并没有如期送到陆江河的案头。
取而代之的，是两份措辞恳切的辞职报告。
刘爱璐拿着这两份报告，走进陆江河办公室的时候，脸上写满了疑惑。
“陆县长，您看，这是张茂才和陈磊的辞职报告。”
刘爱璐将报告放在了陆江河的办公桌上。
她有些不解地说道：“按理说，他们这个级别的干部辞职，应该先向组织部门提出申请，经过组织部门的批准，再走相关的流程。他们怎么直接把辞职报告送到您这儿来了？”
陆江河扫了一眼那两份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金蝉脱壳？想得美！”他冷冷地说道，“他们这是想给自己留个体面，想软着陆，避免被追责。”
“可惜啊，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以为递个辞职报告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拿起笔，在那两份报告上，分别写下了“同意”两个字。
然后，他将报告推回到刘爱璐面前。
“回复他们，就说，辞职可以，但想体面收场，那是痴心妄想！让他们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别等着组织上敲打，到时候，可就不是辞职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