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说要去，还是不去见周昭仪。


    周昭仪是皇后的人，无论怎样，周昭仪都脱离不了皇后的控制。


    也许是看在之前的份上，要给她透露什么出来？


    可是又能有多少。


    寥寥无几罢了。


    姜晗没由的又想起宗钦说的话，也许再过不久乞塔的公主就要进宫了。那个时候，宫里的格局又将要改变。


    不过那个乞塔的公主，也注定了不会有多好的结局。


    自古以来，和亲的女人，能有几个善终。


    又是一个要为此牺牲的人。


    姜晗躺在黄花梨木的罗汉床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飘进来一些凉气，她闭着眼睛，回想着宗钦说的一切。


    又反复思考斟酌，宗钦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她一面希望姜晗打了胜仗，免了边地百姓的苦；一面又害怕，害怕他赢了。


    到时候，他若是封无可封的时候，那姜家的覆灭也不远了。


    她总是害怕，一把锋利的剑，抵在她的脖子上，她如何不害怕。


    她不是那种胆大的人，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需要胆大的地方。


    姜晗沉默的躺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溜了出去。


    秋日里总是有些事要做，比如她后院里的小花坛里，要移栽两盆粉色的菊花，喜容菊花形硕大，又是层层叠叠的粉色，那花瓣有些像细长短小的竹叶。


    清菊忙前忙后的，为着这每年的两棵菊花，那是操碎了心。


    清兰见此老是取笑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名字里有个菊字，总是在花中偏爱菊花。


    清菊笑着道：“那句诗怎么念来着，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菊花才是花中之王，能受得住霜冻。”菊花有许多还是药材，这是能看能吃。


    比起那些个娇弱的，需要精心照看，温暖的阳光，适宜的土壤，这菊花实在太好养不过。


    姜晗坐在廊下的围栏边上，瞧着清菊仔细的打理这两簇菊花。


    清梅噔噔噔的小跑进来，道：“娘娘，周昭仪娘娘又来了。”周昭仪娘娘真是锲而不舍，短短几天已经是第三回来。


    “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婢女？”姜晗抬眸问道。


    周昭仪，她本以为自己的委婉拒绝，她看懂了，可是她怎么又过来了。


    清梅回道：“是周昭仪娘娘。”


    姜晗犹豫片刻，还是让人去请了周昭仪进来，只是在花厅里相见。


    周昭仪脚步匆匆，她想要见姜晗，实在是有要紧的事。


    进了花厅，周昭仪还没坐下，姜晗也到了。


    “贤妃娘娘。”周昭仪先是请安，后又唤了一声，神色焦灼。


    姜晗先让她起来，又叫她坐下说话，又吩咐旁边的宫女给上了周昭仪喜欢的茶水点心来。


    “是有什么事？”姜晗问道。


    周昭仪落座后，只觉得自己身上有蚂蚁在啃噬一样，坐立难安的，听见姜晗问她，也不犹豫，立刻道：“皇后娘娘说，你家旁枝有个姑娘，长得有你五分模样，她想叫她翻了年入宫。”


    皇后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她就是这样进宫的。


    可是贤妃，贤妃人好，也与世无争的，她只是不想要卷入皇后跟惠妃的争斗之中，皇后娘娘便要迁怒，弄一个人进来恶心贤妃。


    姐妹共侍一夫，周昭仪当年是没有得选，若是能自己选，她根本不愿意进宫。


    陛下为人冷漠寡情，根本不是什么好夫婿人选。


    可是她没有得选，只能这样匆匆的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


    如今皇后又故技重施，想要叫贤妃跟她的族妹共侍陛下，周昭仪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告诉姜晗。


    姜晗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皇后竟然用如此手段。


    其实手段不管新旧，也不管是否是道德与否，只要有用，那就是可以的。


    只是皇后用这样的手段，未免让姜晗觉得自己之前的印象是假的。


    但是人都是多面的，不知皇后为何变得这般彻底。


    “谢谢你。”姜晗没有去问这个消息的真假，周昭仪能说，已经是很有善意了。


    至于真假，她自己可以去查，去证实。


    周昭仪说完，又才觉得自己唐突，这样贸然的说了一个事，还是这样的事。可听到姜晗那句谢谢，她又觉得心里高兴。


    其实她能做的也有限，她反抗不了皇后，也帮助不了姜晗。


    她不是在左右之间为难，是她站在另一边，看着姜晗要受到胁迫。


    宫女端来周昭仪爱吃的点心，姜晗招呼她吃茶吃点心，不再说这些事。


    稍后，送走了周昭仪，姜晗才有空思考。


    皇后大概是说的明年选秀的时候，那个时候确实很好操作。负责的是皇后，只要她留了人，宗钦也不一定会反驳。


    宗钦对于女人，态度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那只是他消遣的玩意，跟传宗接代的工具。


    可能前者的属性还要更加的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