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拉宁心,想要领着她一块儿出去,还没说出口,却被她抢了话。
「不必通报了,本宫就要给皇帝哥哥一个惊喜。」
本是云非要拉着宁心离开的,结果变成了宁心拉着云非往里闯。云非身体是抗拒的,奈何宁心是个疯丫头,疯起来力气还不小。
这种事除了宁心后宫里再没第二个人敢,宁心是被太后姑母纵容着长大的,皇帝拿她当妹妹,也向来不忍苛责。
禧禄「诶……」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俩人一前一后进去了。他懊恼地一拍脑袋一跺脚,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二人身后。
还没进门,宁心轻嘆了句:「好香啊。」云非也闻到了,不愧是淑妃擅香,她这里熏的香当真是沁人心脾,余味绕樑。云非想到厉子羡身处这样软玉温香的所在,皇后的大度说没就没了,胸口像是一团棉花堵得慌。
进了屋,禧禄鬼头鬼脑地躲在后面默默地长舒了口气。幸亏皇上真是一本正经地在下棋,倘若冲撞了皇上和淑妃什么好事,皇上怒了,皇后和宜妃或许没什么大事,他一个太监,如何担待得起失职之过?
几人各自见了礼,厉子羡对于皇后和宜妃突然进来,难免有些意外。
他倒是没责怪,挥了手示意禧禄可以退下了。他笑看了一眼皇后:「今日怎的这样巧,都来看淑妃?可算是,心意相通?」
云非不接话,方才进来时,她看见皇帝脸上的诧异,还有淑妃眼睛里明明有一闪而过的恨意,却还要笑脸相迎。那时,她突然觉得,宁心的莽撞也挺痛快的。
「还真是巧呢,」宁心好动,话也多,「臣妾和皇后姐姐同来,皇帝哥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厉子羡微笑点头,就手把身边的琉璃果盘递给宁心。宁心也不客气,挑了个鲜红熟透的果子,自顾地吃起来。
淑妃却是只有意外,半点都不惊喜,她却优雅含笑:「谢皇后娘娘关怀。」
云非也挂着雍容得体的假笑,不得不做个俗人。「本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淑妃,只得借花献佛,带了太后赏赐的人参和阿胶,给淑妃补补身子。」
她这也是留了个心眼,她送的东西出不得差错,索性将太后的赏赐转送给淑妃。万一日后要挑毛病,也没人敢挑到太后头上去。
淑妃满面堆笑,收了礼物又连声道谢。
宁心平时没人玩,难得有人聚在一处,她边吃果子边说道:「皇帝哥哥,别下棋了,咱们刚好四个人,来推牌九吧。」
云非心中闷笑,看她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走了。淑妃打从入宫,好容易等到皇上来一回,被她打扰也就算了,她这是非得打扰到底的意思?
淑妃当着皇上,不敢垮下脸来,想等皇上开金口,帮忙把宁心轰走,皇上却是笑而不语。
淑妃无法,只得婉言说道:「推牌九……可以改日,只是这盘棋,还没下完呢。皇上棋艺高超,臣妾还想多加请教。」
宁心虽天真也听出自己碰了软钉子,她果子也不吃了,委屈地沉着脸不说话。
「推牌九这事让人腰酸背痛,有什么趣儿?」云非解围道,「本宫今早才新做了些芙蓉糕,是照着皇上送的书上做的,宜妃妹妹可愿尝尝?」
宁心扔了剩下的半个果子,点点头。俩人向皇上行了礼,退了出来。
云非送宁心回去,另差了方才捧礼物给淑妃的宫人回去取芙蓉糕。宁心还在生气,忍不住向云非诉苦:「皇后姐姐没入宫的时候,有回皇帝哥哥在我那里,淑妃去了,我还留她一道用午膳呢。为何今日,淑妃与皇帝哥哥下棋,就不带我玩儿?」
云非心中好笑,却越发觉得宁心这性子直率可爱。「淑妃是去年冬天入的宫?」
「嗯。听说,因为皇帝哥哥没封她做皇后,她悄悄哭了好几天。」
云非默了一会儿,说道:「宜妃日后若是闲了,可以来找本宫玩儿。」
宁心一双圆眼睛都明亮起来:「当真?皇后姐姐不嫌我烦?」
「不嫌。」反正这宫中岁月也是无聊。
只不过,云非想了想她与厉子羡相处时做的那些事,悄悄红了脸,又叮嘱道:「宜妃妹妹这不爱通传的脾气得改改,若是惊了圣驾,你皇帝哥哥不愿意带你玩,本宫也没法子。」
宁心连连点头,就差拍了胸脯保证。
云非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待芙蓉糕送到,宁心吃得欢喜,云非这才辞了,回柔芳殿去。
一路上,云非都有些神思不属,止不住地想,这会儿厉子羡和淑妃在做什么。
她做不到皇后应有的大度,绝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她咬牙负气地想,若是皇上今晚当真留宿在淑妃那儿了,她定然卷了包袱熘出宫去,打死再不做这劳什子的皇后。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一路回了柔芳殿,连入内殿的门时,身后的流火被人悄悄地拦下,她都没发现。
她只看见里面突然闪出个人影来,一把搂住她的腰便将她压在墙上,吓得她险些惊叫出声。
她正要叫的时候,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他还穿着在淑妃那里看见的那身玄色锦袍,龙纹攒金,就连淑妃殿内那股子柔媚的薰香气也沾染在他的衣服上,挥之不去。
云非闻到这香味就着恼,刚刚又被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她一肚子气没处撒,狠狠地推了厉子羡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