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发生什么，严某誓死跟随郡主。”严主簿一脸郑重。


    ——


    集市上已经空了大半。


    多数人家早在前几日就已经买好了吃食与用品，现在还在摆摊的多数都是在碰运气。


    阿玫一出现，立刻就有谈主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这不是徐小姐吗？今天天气好，您也出来溜达了。”他笑道。


    阿玫有些莫名。


    她先前也来过这里很多次，之前可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徐小姐了，如今这样一听还真显得有些怪异。


    “小姐二字担不上。”阿玫看了看他摊位上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用品，小馆里不缺。


    摊主见她来端详自己的物品，立刻热情地介绍，见阿玫神色淡淡，他有些不安，“难道这里边没有徐小姐满意的？”


    “这些东西小馆都有，暂时没什么要买的。”


    “小馆？”摊主一脸惊讶，“您不是已经回了徐府吗？”


    阿玫看着他的脸色，半天没说话。


    敢情他是看在她身后徐府的面子上，才有了如今恭敬的神态。


    她只觉得有些讽刺，“当然了，人们不是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怎么敢吃徐府的？”


    听出了阿玫的阴阳怪气，摊主立刻记起她在县衙门口的高谈阔论，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畏惧的心理，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那……我就不打扰徐掌柜的雅兴了。”


    摊主肉眼可见地蔫儿了。


    集市上本就没什么人，刚才他们这番对话全部落入了附近几个摊主的耳朵里，大家都知道她这番前来不是为徐府采购，便都收起了自己兴奋的情绪，昏昏欲睡地坐在摊位上。


    “新杀的猪。”一道声音在阿玫耳边响起。


    她已经走到了集市的中间段，闻言突然记起小馆中的肉貌似不是很多，便扭头朝着猪肉摊子走去。


    谁知走近了才发现是老牛的儿子，小牛。


    小牛也认出来了她，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开口问道：“徐掌柜需要买肉吗？”


    两人毕竟是有过过节的，阿玫也不太想在他这买，怕他宰客，便转移了脚步的方向，离开了。


    身后，小牛的脸色有些阴沉。


    最终，阿玫在集市尽头的肉摊子上买下了一整张猪皮。


    猪皮卖的便宜，若不是实在吃不起，但又想吃的人家是不会买的。


    摊主也没想到今年居然有人买这么一大张的猪皮，他原本拿上来只是为了填补一下摊位上空闲的位置，让整个摊位看上去满满当当的而已。


    “但是这张猪皮我还没有清理……”摊主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放在一般的人家，他定然是不给清理的，但这是徐掌柜，谁知她今日来是不是给徐家采购年货的。


    “无碍，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行。”阿玫让他把猪皮切成小块，包起来，然后捧着回去，这样好携带一些。


    她回去的时候看到小牛正在收拾摊位，旁边有一个看起来有一些威严的人正在盯着他，似乎在赶他走。


    阿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被小牛狠狠地瞪了回来。


    他在看到阿玫手上那堆东西时心里更是不爽，装肉的力度不自觉地大了些。


    阿玫快走几步离开了这里。


    她虽然不怕闹事，但县令的告诫也在理。


    阿玫回到小馆时才听到顾羡离开的消息。


    他应该是回京了吧。


    阿玫有些分神，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京城的春节呢。


    在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之后，她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顾羡的事情，与她无关。


    心里面想得清楚，可不知为何，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她频频走神，眼前总是不自觉的出现他的身影。


    “小姐，这是猪皮？”戚三娘从她手中接过的时候还十分惊讶，她从未见过猪皮的做法。


    “对的，可以熬制猪皮冻，过年的时候吃。”阿玫道：“只是这个猪皮还没有经过清理，先需要给它脱毛，然后去除掉猪皮上的肥肉和油脂，这些都做完之后才能进行熬制。”


    经阿玫这么一说，戚三娘就懂了。


    她之前住在古峦山上时，村子里也有杀猪的人，他们给猪去毛的时候，她也看到过几眼。


    把厨房里的铁锅从灶上拿下来，生起火之后，将猪皮放在明火上烤到表面发黑，然后在温水浸泡下用刀刮掉表面黑黑的部分，这样就能去除掉大部分的毛了。


    偶尔有几根遗漏的，可以手动给拔掉。


    丛铁义在外面玩完回来了，闻到了烧焦的气味便冲进厨房，看到一大张猪皮时眼睛都直了。


    “这个能吃？”丛铁义满脸不可思议，见阿玫点了头，他上手就去抓了猪皮往嘴里填，吓得戚三娘慌忙来抓他的手。


    “你这傻孩子，猪皮还没做好呢，嘴怎么这么馋？”


    丛铁义愣愣道：“我来的时候都闻到厨房有烧焦的气味了，还以为已经做好了。”


    “还差得远呢，饿了吗？”阿玫好笑道。


    戚三娘将早上的剩饭给他热了吃下，免得这孩子又犯傻病。


    等到猪皮处理好之后，就将猪皮下冷水去煮，同时把料酒放下去，等煮到差不多就捞出来，晾凉后去除表面的猪油，然后切成细丝，再反复用盐水淘洗。


    等水变得清澈之后，就算洗完了。


    再次在锅中放入水和猪皮，水要多于猪皮，阿玫是估摸着来的。


    等到开锅之后就转小火炖，感觉到锅中变得微微粘稠后就往里加入少量凉水，再过一小会就可以捞出了。


    阿玫将熬好的猪皮冻放到大木盆里，现在只需要将其静置一晚，彻底凉透之后就算是做好了。


    “小姐，娘，听说明晚有庙会，咱们去吗？”丛铁义一脸期盼，戚三娘看向阿玫，只听后者道：“你娘说去就去。”


    “好耶！”丛铁义欢呼着跑出了院子。


    “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特别喜欢往外跑。”戚三娘无奈道。


    “小孩子精力足，多出去跑一跑也是好事，总不能天天关在屋里，一会儿便关傻了。”阿玫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