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难耐的氧意让小鬼很不舒服，皱起眉头发出呜呜的哼唧声，脑袋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听不清，因为刺激不受控制流出来的眼泪打湿了粉白脸颊。


    浑身上下湿的像被水泡过一般的小鬼软绵绵从床上坐起来，小脸恹恹的看起来精神头不是很好。


    脆弱小巧的暗红色犄角和桃心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冒了出来。


    槐荫掀起衣摆低头看，白嫩平坦的小腹上，粉色的花纹明显比她前几天看到的时候颜色变深了许多。


    还很烫。


    小鬼的肚子又热又撑又不舒服，小脸埋进被子里呜呜地和233哭诉自己生病了，没注意到桌子上的蛋表面出现了几道不明显的裂纹。


    233也没注意，它在着急地安慰可怜小鬼：【你快要到成熟期了，所以它才会发烫。】


    【等到成熟期过了你就能自如收缩角和尾巴了，不用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


    身后的尾巴一点都不听话地绕过来贴住槐荫的脸，桃心尖尖在绵软的颊肉上戳来戳去。


    槐荫不敢把它扯走，因为一碰到尾巴她自己反倒会先软了腰肢，小鬼被戳的有点不高兴，却也只能眼泪汪汪地吸吸鼻子。


    ——


    蛋破壳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


    这天槐荫正趴在床上看她从阁楼拿下来的绘图魔药书，突然听到房间里响起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她懵懵地抬起头，看到桌子上那颗独角兽蛋出现了裂纹，并且越来越大，蛋壳也在剧烈摇晃着，从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很快，两只覆盖着半透明鳞片的白色爪子撕开了这道裂隙，粘稠的金色胎液顺着裂缝滴落，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裂缝中冒了出来。


    小鬼揉了揉眼睛。


    从蛋壳里出来的生物眼睛上还覆着半透明的胎膜，粉色的鼻孔喷出几缕细小的白烟，在空气中凝结成冰雾，撞开蛋壳歪歪扭扭地走出来。


    虽然刚出生还很虚弱，但它已经精准地找到了槐荫所在的方向，扑腾着翅膀抖落掉身上的金色黏液，跌跌撞撞往她的怀里跑，张开嘴巴发出类似雏鸟的啼叫：


    “妈妈！——”


    小鬼呆住。


    ——


    【它真的是独角兽吗？】，小鬼没有养崽经验，有些无措地接住了还不会飞的小崽，低头看了看之后小声问233。


    【嗯……】，233观察，233思考，233得出结论，【看起来……】


    【完完全全就是龙啊！】


    这长相不能说和独角兽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刚出生的小龙还不会说很多话，只是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


    “我不是你的妈妈。”，槐荫拿帕子把小龙身上的金色粘液擦干净，认真地和它解释：


    “我不是龙，不能生出来小龙，你的妈妈是大龙。”


    小龙不听，只是一个劲儿往槐荫的衣领里钻，像他还是个蛋时那样。


    他眼睛上薄薄的胎膜很快就消失了，一双又大又圆的浅金色瞳孔像太阳一样，带着幼兽特有的懵懂与天真。


    刚出生的小龙和一只小马驹差不多大小，身上的鳞片还很柔软，带着银色血管纹路的翅膀笨拙地扑腾着，龙角也小小的，像海里的珊瑚枝。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体型钻不进领口，小龙湿漉漉的鼻吻里发出委屈的哼唧声，失落地叼住槐荫的斗篷把自己包起来，短小的爪子搭在小鬼的胳膊上。


    有点像小狗。


    槐荫被逗笑，眼眸弯出甜美的弧度，伸手把小龙从斗篷下面抱出来，很轻地摸了一下他的翅膀，“你叫什么名字呀？”


    一张一合间，红润的唇瓣泛起水亮，小龙金灿灿的瞳孔盯着那里，支起身体用鼻吻去蹭槐荫的下巴，很贪婪地嗅闻母亲身上的香气。


    “妈妈。”


    小鬼慢呆呆地眨眨眼，“你叫妈妈吗？”


    龙的名字好怪。


    小龙只是重复：“妈妈。”


    233扶额：【他应该是把你当成他的妈妈了，想让你帮他取名字。】


    “可是我也不会取名。”，小鬼很老实，“而且我也不是小龙的妈妈。”


    槐荫正盯着桌子发呆取什么名字好，嘴角突然被舔了一下，她慢吞吞低下头看着小龙崽，对视间又被他追过来舔了一下鼻子。


    “你不要舔我。”，小鬼伸手去挡小龙的嘴巴，咯咯笑起来，“你好像小狗。”


    小龙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