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们对精神病人从来不用什么药物治疗以使他们平静下来?”
“脑疾病通常是从别人眼中得出的结论。尤其在你们的星球上大多数的精神疾病患者其实只是言行和大多数人不一致罢了。”
“但很明显有很多人根本无法联繫现实社会。”
“现实只不过是你们眼中的现实。”
“那么说k-pax上从来就没有人因为精神疾病接受治疗?”
“除非他们感到不快乐,或者自己要求。”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快乐不快乐呢?”
“且u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也就不是什么精神病专家了。”
“好吧,你说k-pax上没有国家也没有政府,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那里也没有军队和武器呢?”
“当然。”
“那么当k-pax遭到别的星球上生物的进攻时会怎么样呢?”
“有一个矛盾的公理:任何试图毁灭他人的人必先自毁。”
“那么如果你们内部出现纷争怎么办?谁来维持秩序?”
“k-pax已经存在秩序了。”
“但你说过那里没有法律对吗?”
“没——错!”
“没有法律,一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呢?”
“就像你们人类一样。你们的儿童没有学过法律,但是他们做错了总会有人指出来的,不是吗?”
“谁来决定这是对是错?”
“所有人都知道。”
“怎么知道的?是谁制定的最原始的行为准则?”
“没人.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形成的。”
“是不是可以说这些准则基于某些道德之上?”
“那要看你所定义的道德是什么了,我想你们指的是宗教吧?”
“是的。”
“我刚才跟你说过,在k-pax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宗教,上帝啊!”
“上帝?”
“这是个玩笑。”坡特在本上写了点什么,“难道你们地球人都没有幽默感吗?”
“那么说你不相信上帝?”
“这个想法被你们踢来踢去的几千年了,而我的回答是,不,我不相信。”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自己欺骗自己?”
“可如果这欺骗给你带来快乐……”
“无望的希望带来的仅仅是无望的快乐。”
“所有k-pax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想是,我们从来不讨论这个活题。”
“为什么不呢?”
“你们会经常讨论龙或者独角兽吗?”
“那么你们一般讨论些什么?”
“信息和思维。”
“什么样的思维?”
“生物可以返老还童吗?是否存在第五度空间?是否还存在别的宇宙等等的问题。”
“在我们转移话题前我还想再问个问题。如果——我知道这很少发生,但是如果有人违背了你们的行为准则,你们会怎么样?”
“没什么。”
“没什么?”
“我们跟他或她讲道理。”
“就这些?”
“是的。”
“如果他杀了人怎么办?”
他有些激动的说:“为什么他会杀人?”
“但假如他那么做了呢?”
“我们会尽量阻止他。”
“但对于被他杀掉的人呢?不应该受到同情吗?”
坡特厌烦地看着我,也许是不大相信我所说的话吧,“你真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在k-pax上没有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就像没人喜欢做爱一样。因为他们不需要如此。”
但我还是追根究底:“假如一个人真的犯了法,为了防止他伤害别人,难道不应该把他隔离起来吗?”
坡特显然是被激怒了,“让我告诉你吧,大夫!”他几乎是咆哮如雷,“你们人类大多信仰‘以牙还牙,以命偿命’,你们的许多宗教都信奉这一条。整个宇宙都知道你们的愚蠢信仰。你们有很多的版本,但是根本没人注意它们,甚至连教徒都不遵守。在k-pax上没有犯罪,你听懂了吗?即使有,也没有惩罚。显然你们地球人无法理解这一切,但这就是生活的真谛,相信我吧。”
现在的坡特情绪异常激动,我想,在时机还没成熟的时候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我承认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另外,今天我不得不提早结束我们的谈话,因为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请别介意。如果下周我们继续这个话题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他平静了点,但还是有些愤怒,“好吧。”说完后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他走后我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想了很多。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了这病人发火的一面。
这说明在他貌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似火一样热烈的感情,而这感情随时可能爆发。以前发作过吗?这种歇斯底里健忘症有可能起因于暴力事件。坡特会不会杀了某个人?就在1985年的8月17日呢?我是不是应该把他转移到第四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