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你擅闯民宅!”
口舌之争。“你是个爱告状的小傢伙吧?两个人就可以玩这种游戏。要是你告发了我,
我会告诉我的朋友你家的方位,他是未来的圣诞鬼魂哦,你知道你会得到什么下场吗?”
瞪大了双眼的小屁孩摇摇头,怔在那,被我唬住了。
“当你的家人都蜷在被窝里熟睡时,他会从门缝钻进你家,吃掉你的小狗!”毒液在我
的胆管奔流涌动,“他会把小狗那毛茸茸的尾巴留在你的枕头下面,你会被大家指责。所有
的小朋友都会在你出现时尖叫着说你是‘小狗杀手’,你会慢慢变老,郁郁寡欢,孤独悲惨
地在半个世纪后的圣诞节早晨死去。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半点都不会把所看到的一切向任
何人透露。”
在他完全相信我胡诌的话之前,我便挤出了篱笆。正当我沿路返回车站时,风中传来他
的呜咽声:“可是我甚至连一条小狗也没有啊……”
在保健中心的健康咖啡厅,我躲在上帝之眼后面,这家咖啡厅生意很好,我们这些处于
孤立无援的人经常会来光顾。我有些期待愤怒的厄休拉带着她的孙子出现在我面前,旁边还
跟着一名警察。私人救生船赶过来营救股票经纪人。老父亲蒂莫西建议他的年轻读者们,并
随之赠送这本回忆录:你的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到了暮年,你乘坐的火车突然抛锚了,这时,
你爱的人,或者一个僱佣者(是谁并不重要),会驾着一辆温暖舒适、清洁干燥的汽车载你
回家。
三瓶苏格兰威士忌下肚后,一辆可敬的大巴终于抵达了。可敬?因为它看上去似乎属于
爱德华时代。去剑桥的路上,我不得不忍受学生们的叽叽喳喳。男友的烦心事、有虐待狂倾
向的讲师、恶魔般的室友、真人秀节目,哎哟,真没想到这般年纪的孩子们竟然如此亢奋活
跃。终于,大巴停在了剑桥站,我四处找寻电话亭,准备告诉奥罗拉公寓我要到第二天才能
入住,但找到的前两个电话都被毁坏公物者破坏了(竟然是在剑桥!),而且当我找到第三部
时才发现登霍尔姆只给了我地址,却没给我电话号码。无奈之下,我在一家洗衣店旁找到了
一家给旅行推销员提供住宿的旅馆。名字倒是记不住了,但我一看前台,就知道这里又脏又
粗俗,不出所料,我的第一印象完全正确。不过,我当时已经精疲力竭,也懒得再货比三家,
再说,当时的经济情况也不允许再次这么做了。房间里的百叶窗比较高,我身高不足十二英
尺,没办法凭自己把它降下来。浴缸里的褐色小球都是小鼠的粪便,淋浴旋钮突然掉到我手
里,热水也是温吞吞的。我用雪茄菸给房间进行了烟燻消毒,然后躺在床上依次透过脏兮兮
的时间望远镜,回想我昔日情人们的卧室。鲁珀特王子和大男孩们也没能让我分心。奇怪的
是,霍金斯兄弟要把我在普特尼的公寓征回,对此我也漠不关心。要是放过了《饱以老拳》,
跟他们强取豪夺所得的东西比,只能是九牛一毛。第一版不错,可也仅此而已。小布希就职
那晚,我的电视机坏了,我却没有勇气换掉它。前妻拿回了她的古董以及其他祖传遗物。我
叫客房服务员送来了一杯三人份的苏格兰威士忌——见鬼,我可不想和满屋子的推销员待在
酒吧里听他们夸耀女人和提成。当酒终于送来时,我发现这实际上只是吝啬的两人份,我对
此抱怨了一番。长得像雪貂的服务生只是耸了耸肩。没有道歉,只是耸肩而已。我让他帮我
把百叶窗降下来些,但他瞟了一眼就说:“我够不着!”我也冷冷地说:“那你走吧。”没给他
小费。他离开时竟然还放了个臭屁。我又读了几页《半衰期》,读到人们发现鲁弗斯·思科
史密斯已被杀害的地方就睡着了。我清楚地记得我梦到自己正在照顾一名需要帮助的小男
孩,他想上一辆停在超市角落,投入五十便士就能乘坐的公车。我说:“噢,好吧,我来替
你付钱。”但是,当小男孩上车后,他却变成了前美国第一夫人南希·里根。我该怎么跟他
母亲解释呢?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嘴唇干得像强力胶。伟大的历史学家爱德华·吉本说过——
“历史实在不过是人类的罪行、蠢事与不幸的记录。 ”——一句莫名其妙就流传于世的名言。
蒂莫西·卡文迪什在地球上的时日,可以用这寥寥几个字概括。我在为以前的争端不断战斗,
后来还为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争端战斗。直到淡淡的黎明光线透过高处的窗户射进来,我才掐
灭了雪茄去刮鬍子。一个来自阿尔斯特的瘦削妇女在楼下供应早饭,有烤吐司和速冻吐司,
还配着口红色的袋装果酱和淡奶油。我还记得杰克·巴洛克斯基关于诺曼第的讽刺话语:有
东西吃的康沃尔郡。
回到车站,为了拿到昨天中断旅途的退款,我的新愁旧绪又开始泛滥。我找到火车票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