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一会儿。好吧,我终于下定决心说,我们出去的时候,我用叉子捅死她。牧师
王笑了,满足了,于是再也没说什么。我手下的牺牲品终于问我怎么了。挺好的,我说,尽
管我也紧张,我杀过的最大的东西是羊,可那时候我却发誓要杀死一个人类先知。她说我们
该动身了,因为她不想在这儿被困在暴风雪里,然后领着我走出发电室。
外面,大石块静静地倒在膝盖深的雪里。一阵暴风雪已经过去了,但我猜另一场更大的
暴风雪就要来临。
我们走向铁门,她走在前面,我紧握着乔纳斯的叉子,用大拇指试试它有多锋利。
现在就动手!莫纳克亚山上所有杀气腾腾的声音都在命令我。
拖下去就什么也干不了了,不。我悄悄对准先知的脖子顶部,希望星美对我的灵魂发发
慈悲,我用最大的力气把那把叉子对准要害插了下去。
不,我没杀她,是这么回事,就在瞄准目标和插下去之间的当口,星美对我的灵魂发了
慈悲,是的,她改变了我的瞄准目标,那把叉子高高飞过了那扇铁门。麦克尼姆甚至根本没
意识到她的脑壳差点被人用叉子串起来,但是我很确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莫纳克亚山魔
鬼的巫术,是啊,我们都知道他的名字,诅咒他。
你看到那上面有东西吗?我扔出那把叉子后,麦克尼姆问。
对,我撒谎说,但是那儿什么也没有,没有,不过是这个地方的一些机关。
我们走,她说,我们马上离开。
老乔吉失败了,瞧见了吧,没有叉子我根本不可能瞬间出手把她杀死,但是他也不会躺
着看我夺取胜利,不,我了解那个奸诈的老浑蛋。
当我带着工具袋爬上那根绳子的时候,莫纳克亚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咆哮出让人头晕
眼花的暴雪,我连地面都看不清了。四面八方的狂风撕扯着我们的脸,我的手指都冻僵了,
我爬一半往下滑一半,那根绳子把我的手磨得发烫,但是我最后还是把自己拉到顶上,我拿
起工具袋,手掌擦破了皮,一阵阵刺痛。麦克尼姆没这么快,但是她离墙顶也不远了,这时,
时间突然停滞了。
时间停住了,是的,你没听错。整个世界,除了我和某个狡猾的魔鬼,对,你知道那个
傢伙正大摇大摆地沿着墙走过来,时间就……停住了。
悬着的雪花点缀着天空。老乔吉一把将它们捋到一边。我试过跟你晓之以理,扎克里,
你这个固执的孩子,现在我得给你警告,占卜和命令。拿出你的刀,把绳子割断。
他的脚踩住麦克尼姆握着的那根被时间凝固了的绳子。那是被暴风雪吹得扭曲了的一张
饱经风霜的脸,她顺着绳子往上爬,肌肉绷得紧紧的。下面悬空的距离有二十英尺。我让时
间再次走动时,她掉下来可能摔不死,老乔吉看出了我的想法,但下面的石头会弄断她的嵴
椎和腿,她活不过今晚。我要让她好好反省一下她的愚蠢行为。
我问他为什么他不直接亲自动手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乔吉嘲笑说,我想让你做,我告诉你为什么。等着瞧,如
果你不割断绳子,三个月以内,你亲爱的家人就会死掉,我发誓!我发誓。所以你要选择。
一边是你勇敢的老妈、强壮的萨希、聪明的乔纳斯、可爱的凯特金,她们都会死。胆小的扎
克里会活下去,而且懊悔都会一直折磨他到死的那天。另一边不过是一个没有人会记得的死
了的外乡人。四个你爱的人对一个你不爱的人。我甚至可能会施魔法把亚当从科纳人那儿弄
回来。
这种情况,我无处可逃了。麦克尼姆必须得死。
对,无处可逃了,孩子。我数五下……
我拔出刀。一颗记忆的种子破土而出,那颗种子是乔吉刚刚说过的一个词,占卜。
扔掉我的叉子后,我又很快扔掉了我的刀,然后看着那个魔鬼令人恐惧的眼睛。他吃惊
而且好奇,慢慢消失的笑容暗示着浓重的邪恶意味。我沖他吐了一口,可我的吐沫像回飞棒
一样又回来了。怎么同事?我疯了还是傻了?
老乔吉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看,是他让我记起了我那些来自梦境之夜的占卜。手火
辣辣的,不要剪断那根绳子。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你看,我的手是在火辣辣地疼,星美命令
着我不要割断的那根绳子。
我的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时间又开始走动了,不计其数的手和那个魔鬼呼啸的暴风雪
撕扯和击打着我,但却不能把我从院墙上弄下来,不能,我想办法把麦克尼姆拉了上来,然
后我们又从另一边下来,骨头也没事。我们迎着狂暴的黑白混杂的暴风雪回到了太空人村,
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回去的时候已经冻得半死,但是拜星美的恩赐,那里放着一捆干柴,
而且我还设法生了一堆噼噼啪啪燃烧的篝火,我发誓是那堆火又重新让我们活过来的。我们
把冰烧成开水,暖暖筋骨,尽可能地把我们的毛皮外衣烤干些。我们什么话也没说,我们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