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泰是着名武将,又主持文坛,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主考会试,门下满、汉臣僚甚众。受命辅政,位至尊显。子鄂容安也在1736年授任翰林院编修、南书房行走。后转侍读,擢升詹事府詹事。鄂氏一门在朝中权势甚盛。左都御史仲永檀干隆元年进士,是鄂尔泰主考的门生。干隆七年十二月被揭发与鄂容安结党营私,将密奏留中事泄露。干隆帝说他“依附师门,将密奏密参之事无不预先商酌,暗结党援,排挤不睦之人,情罪甚属重大”。审理此案的王大臣请将鄂尔泰革职拿问,干隆帝特予宽容,“交部议处,以示薄罚”,仍留原任。鄂容安革职,仲永檀死于狱中。1745年正月,鄂尔泰因病请解任,四月病死。
鄂尔泰获罪后,张廷玉主持军机处,权势益重。张廷玉是安徽桐城人,康熙时曾以翰林院检讨入直南书房。雍正时,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国史馆总裁、会典总裁,晋为大学士,草拟皇帝谕旨,深得雍正帝倚信。干隆帝即位,受命辅政为总理事务大臣。元年,复为大学士、军机大臣。二年,与鄂尔泰同进三等伯。汉人文臣爵至侯伯,为前此所未有。张廷玉以进士出身,得三朝倚任,在朝连膺重任,并一再充会试考官,成为汉人文臣和文坛的领袖。
早在1741年,左都御史刘统勛即上奏说:“外间舆论,动曰桐城张、姚两姓,占却半部缙绅。”“今张氏登仕版者,有张廷璐等十九人。姚氏与张氏世姻,仕宦者,有姚孔振等十三人。”1746年,干隆帝因廷玉年老,命其次子张若澄入直南书房,以便扶掖入朝。1748年,张廷玉以老病乞休,干隆帝不准。1749年冬,再次乞休。干隆帝不悦,乃许致仕。次日,张廷玉未入朝,只命若澄入谢。干隆帝大怒,命发旨诘责。张廷玉随即于次日晨入朝谢恩。干隆帝又怀疑草拟诏旨的汪由敦泄露内情,将汪由敦革职,削去张廷玉伯爵,命以大学士衔休致留京。1750年,张廷玉疏请南还,干隆帝更怒,严加斥责。张廷玉疏请治罪。1755年4月病死,仍命配享太庙。
张廷玉在干隆朝,执政十余年。作为汉人文臣的领袖和代表,权位至于极盛。干隆帝倚用汉人文臣而又时加控制,并一再宣告“满汉均为朕之臣工”,不得相互歧视。干隆帝即位后约二十年间,满汉大臣之间并未出现严重的朋党纷争。
鄂尔泰死后次年,其侄鄂昌任广西巡抚,奏请将鄂尔泰列为广西名宦入祀,遭到干隆帝的驳斥。1747年,干隆帝令督抚大臣举贤自代。鄂昌举荐广西布政使李锡泰,说他“堪膺封疆之寄”。干隆帝说,他曾召见过李锡泰。李锡泰痛贬前任广西巡抚托庸的坏处,极力称赞鄂昌居官的好处。现在鄂昌又来举荐李锡泰,这怎能避免党同朋比之嫌?1755年初,干隆帝还在诏谕中说起,张廷玉当年乞休时,曾奏称史贻直曾说他不宜配享太庙,请求保证。史贻直是在单独奏对时说过这样话的。张廷玉怎么会知道?这能说没有揣摩朋党之风么!又说,南巡时准令兵部尚书梁诗正解职归乡,奉养老父,就有人怀疑,说是因汪由敦排挤而去。倘使汪由敦能在朕前排挤梁诗正,何以不能救护张廷玉?这不是很明白么!又下谕说:“徇情曲庇,即是党援门户之渐。昔皇考洞悉此等陋习,大加振刷。如查嗣庭、吕留良诸案,实足以挽颓风而励名教”。“倘以日久渐弛,复萌故智,将来如有似查嗣庭、吕留良不法之案,朕亦非不能执国宪以警奸顽者。诸臣其苦均之。”干隆帝此谕,向诸臣发出警告,表明他也将惩治查嗣庭案一类的事件。果然,这年二月,便有胡中藻、鄂昌狱兴起。
江西新建人胡中藻,1736年考取进士,鄂尔泰为会试正考官,因而自称鄂尔泰门人。得到鄂尔泰的赏识,被视为“昌黎(韩愈)再世”。鄂尔泰死后,胡中藻出为陕西学政、广西学政。后解任归江西。
第七部分:传国玉玺之谜
最后一位盛世明君干隆皇帝(4)
胡中藻平居吟诗,与鄂昌相唱和。汇集所作诗稿题为《坚磨生诗钞》,礼部侍郎张泰开曾为作序刊刻。干隆帝因而怀疑鄂昌与胡中藻等结党怨望。1755年2月,密谕广西巡抚卫哲治:“将胡中藻任广西学政时所出试题及与人唱和诗文并一切恶迹,严行察出速奏。”卫哲治查出胡中藻曾出试题及唱和诗三十六首与在陕西时诗文一本奏呈。3月2日,干隆帝又密谕协办陕甘总督刘统勛,乘鄂昌去安西之际,亲往兰州鄂昌抚署,“将其与胡中藻往来应酬之诗文、书信,严行搜查,并其与别人往来字迹中有涉讥刺嘱託者,一併搜查封固,差妥人驰驿送来”,并严示“不可预露风声”。13日,干隆帝召谕大学士九卿等朝臣,痛斥胡中藻“诋讪怨望”,“非人类中所应有”,指斥胡中藻集内诗句“又降一世夏秋冬”,是隐喻清朝传三世以后至干隆时“又降一世”。“一把心肠论浊清”,是“加浊字于国号之上”。呈南巡诗有“三才生后生今日”,是詈骂干隆帝在三才(天、地、人)之后。又所出经义试题有“干三爻不象龙说”,“干隆乃朕年号,龙与隆同音,其诋毁之意可见。”等等。
干隆帝还说:“伊在鄂尔泰门下,依草附木,而诗中乃有‘记出西林第一门’之句,攀援门户,恬不知耻。”干隆帝认定:“胡中藻之诗,措词用意,实非语言文字之罪可比。夫谤及朕躬犹可,谤及本朝,则叛逆耳。”“鄂昌身为满洲世仆,历任巡抚,见此悖逆之作,不但不知愤恨,且丧心与之唱和,引为同调,其罪实不容诛。”最后说:“朕不得不申我国法,正尔嚣风,效皇考之诛查嗣庭矣。”随即将鄂昌、胡中藻拿解来京审讯,并将张泰开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