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郑亲王端华又上前奏道:“请皇上以大清几百年社稷为重,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端华刚要说下去,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哭喊声:
“皇阿玛,额娘是好人,不要处死额娘。”
众人吓了一跳,回首一看,来人是大阿哥载淳。
大阿哥载淳为何也知道有人要处死他额娘,哭喊着跑来呢?
事也凑巧。今天上午,咸丰皇上通知这些王公大臣到烟波致爽殿协商废去懿贵妃的大事。帮闲太监李莲英到烟波致爽殿送茶水,无意间听到了几句,但他并不明白是处死谁。一看这阵势,连贞皇后也来了,知道必有大事发生。他想起了懿贵妃的叮嘱,又偷偷躲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处死懿贵妃。
李莲英吓了一跳,自己刚刚寻了一个主子又要被处死,他才不乐意呢?立即慌慌张张到文泽阁报告消息。
懿贵妃听了更是吃惊不小,能给自己说上话的醇王、贞皇后都在烟波致爽殿。尽管自己妹妹醇王福晋也在这里,但她也帮不上忙,而她自己又不能亲自到烟波致爽殿里向皇上求情。
怎么办?懿贵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贴身太监安德海也急得直揉头。恰在这时,大阿哥从书房回来了,安德海眼睛一亮,拍手叫道:
“娘娘不用怕,有了!”
“有了什么?”
“有了不让皇上杀娘娘的主意了。”
“有了你就快说,让我们再合计一下,再迟就来不及了。”李莲英催促说。
安德海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告诉大阿哥,就说皇上要处死额娘,让他哭喊着去求皇上开恩。
懿贵妃一想,也只有这么办了,别无良法,让大阿哥求情,希望皇上能够看在自己为他生下皇子的份上和大阿哥的情份上饶过自己一命不死。
就这样,懿贵妃才流着泪叮咛载淳皇上为何要杀她,并告诉载淳到皇阿玛那里如何求情。
在安德海的带领下,载淳才来到烟波致爽殿为额娘请情。
咸丰一见儿子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站在殿外,便挥手让他进来。
载淳来到皇阿玛的御座前扑通跪倒,哭着说:
“皇阿玛,儿臣求阿玛放过额娘,额娘对阿玛一片忠心,每天给阿玛煎药餵饭,也时常惦念着阿玛的病。儿臣去读书时,额娘又去寺庙里求神拜佛为阿玛祈求呢?额娘每天都带儿臣去寺庙里求神仙保佑阿玛早日康复。阿玛不饶过额娘,儿臣也不活了。”
载淳说道,又大哭起来。
载淳这些话让咸丰的心立即软了下来,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儿子也觉得过意不去,亲自把大阿哥拉了起来:
“皇儿别哭坏了身子,快起来吧。”
咸丰把儿子拉起来,载淳又跪下了:
“皇阿玛不饶过额娘,儿臣就跪在这里永不起来。”
咸丰也无奈,看着儿子问道:
“谁告诉你联要处死你额娘的?”
载淳抹一把眼泪不再哭了,很镇定地说:
“儿臣从书房回来想把今天所学的内容背诵给皇阿玛听听,让阿玛高兴高兴,阿玛的病能够早一天全愈。儿臣来到殿外,一看许多人都在这里,皇额娘也在,知道皇阿玛在商量国家大事就没有进来。皇阿玛曾教导儿臣要多读书,了解国家大事,从小就学会分析国家大事的本领,儿臣就在殿外听了一会儿,才知道皇阿玛想处死额娘。阿玛,额娘对皇阿玛和儿臣那好,为什么要处死额娘呢?”
载淳说着,泪又流了出来,母子连心啊!
咸丰嘆口气,“皇儿你还年幼,不懂事,长大你就明白了,皇阿玛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咱大清江山社稷着想。”
载淳一见皇阿玛还没有松口,又哭了。
“皇阿玛,儿臣要额娘,额娘要是被皇阿玛处死了,儿臣也不活了。”
载淳又转向贞皇后:“皇额娘,儿臣求求皇额娘不要让皇阿玛处死额娘。”
贞皇后一向为人宽厚,心地善良,一看大阿哥如此通情达理,这么小就很懂事,心里十分宽慰,也被大阿哥的孝心感动了,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说:
“皇上就看在大呵哥的情份上饶过懿贵妃吧,也许是皇上多虑了。”
奕䜣也趁此跪下奏请说:“皇上英明,臣奕䜣愿用全家性命担保懿贵妃不会篡权夺位干预朝政。”
咸丰想了想,挥挥手,“都起来吧,朕就饶过懿贵妃,但也要提醒她决不允许她干预朝政,弄权误国。”
肃顺还想再说什么,咸丰向众人挥挥手:
“众卿都回去吧,朕只留下大阿哥和贞皇后陪朕说说话。”
待众人告退,咸丰很伤感地说:
“朕也不想将懿贵妃处死,但朕也有几分担心,否则,朕岂不让列祖列宗唾斥,几百年的大清江山社稷若在朕的手里改了姓,朕不就成了罪人。”
贞皇后立即安慰说:“也许是皇上多虑了,懿贵妃还不是那样的人,也不至于那样。何况皇上龙体还好,也许经过一段时间治疗会康复的。”
咸丰摇摇头,“病到了何程度,朕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