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决定仍然像上次一样,派人逃出热河去京城送信,把奕䜣调到热河行宫共商大事。
就这样,那拉氏说动了钮祜禄氏,两人写了一份密旨,针上“御赏”与“同道堂”两枚印章,准备派人送往京城。
谁去京师送信呢?这可是一件胆大心细而又有生命危险的事。张德顺因上次去京城送信和营救奕䜣引起了肃顺等人的注意不能再去了。醇王爷不合适,他是亲王,树大招风,肃顺对他看管得很死。想来想去终无合适的人员。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和安德海商量,定下一个苦肉计。
那天,安德海故意向肃顺的亲信刘二寿泄露一个秘密,说先皇从北京逃出时因一时匆忙把传国御玺忘在后宫了,只带了随身使用的两枚小印章“御赏”和“同道堂”,因此在临终前把“御赏”印章传给了钮祜禄氏太后,把“同道堂”印章传给新皇上。究竟御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可能忘在干清宫,也可能忘在畅音阁与圆明园,或许丢在逃难的路上。
这事本是两位太后和安德海三人合谋的苦肉计,根本就是故意放出去的谣言,引肃顺等人上钩的。
可是,刘二寿把安德海的话偷偷告诉肃顺时,肃顺也是一怔,仔细想想也有道理,自从咸丰离开圆明园就没有再见到皇上使用过御玺。肃顺又惊又喜,决定以御玺丢失为由要挟两宫太后放弃自己参政的大权。
肃顺果然中计。他到两宫太后那里,以颁诏天下为名请求太后使用御玺。贞皇后当时就喝斥了他,说遵从先皇遗愿,以“御赏”和“同道堂”两个印章为一切疏章谕旨的印记,传国御玺不得随便使用。
肃顺只是冷笑,他心中有了数,知道传国御玺果然不在太后那里,决定冒险行事图谋大计。
肃顺刚走,两宫太后就把安德海找来,命人痛打一顿,然后下令派醇亲王奕䜣押解安德海回京交内廷处理。
起初,肃顺等人不同意让奕䜣押解安德海进京候审,甚至不同意让安德海押回京城。双方争执许久,最后是彼此各退让一步,由肃顺派人押解安德海回京。
就这样,安德海才回到京师,等到肃顺的两名亲信把安德海交到留京的内务府总管大臣宝鋆总管太监崔长礼后,安德海才取出两宫太后的懿旨,说有要事拜见恭亲王。
宝鋆哪敢怠慢,立即把安德海送到恭王府。
奕䜣接过安德海送来的两宫太后懿旨,放在桌上拜了拜才正式展读,只见上面写道:
着恭亲王安顿守京事宜后,准奉热河行宫拜谒梓宫。钦此。
奕䜣看罢懿旨,心中大喜,又详细询问了热河的情况,知道热河的形势较先前更为急迫,知道此行的责任重大,更不同于上次赴热河,事事必须考虑周全。
奕䜣出发前又把老王爷绵森叫到府上,请求指点迷津。绵森分析了当下情况,认为奕䜣必须先了解一下两宫太后的意图再作下一步行动。
奕䜣说道:“从安德海传来的口信看,两宫太后为了与八大臣分廷抗争,有听政的意思,王爷以为如何?”
绵森仔细地考虑许久才答:“我朝母后听政一事尚无前例,就是德高望重的孝庄皇太后也没有做到这一点,必须慎重行事,只有想出万全之策方可付诸实施。否则,会引起众忿的,不但八大臣反对,只怕其他官吏也不会贊成。”
奕䜣为难了,“我和奕䜣均被大行皇帝排除在顾命大臣之外,无权参与皇上的内延之事,如果两宫太后不能听政,只怕大权旁落,幼皇受制于八大臣,后来想挽回恐怕就更难了。”
绵森也认为奕䜣分析得在理,进一步说道:
“如果一定需要两宫太后听政的话,你率先提出或两宫太后率先提出都不合适,最好是从下边各省找一得力人选上疏陈述两宫太后听政之事则较合适。”
奕䜣点点头,“我把其中利害说与大学士周祖培,请求他出面做这件事。”
“这样更好。不过,这上疏陈述太后听政之事最好是你离开热河后再进行,那样对你的安全十分有利。”
奕䜣点头会意。
最后,绵森又再三告诫说:“到热河后务必小心从事,不可操之过急,告诉两宫太后早早回銮京师,只有到京城才有可能真正达到听政的目的,因为我们的实力都在京师一带,热河行宫已经处于八大臣的掌握之中,在那里久留必无好的结果,劝说两宫太后要求八大臣扶梓宫回京,越早越好。”
绵森又讲了许多应事的经验和措施,奕䜣都—一记在心里。姜是老的辣,绵森是自己的叔辈,见多识广,更得到宫廷争斗的策略,有他作后盾,奕䜣的心又踏实了许多。
奕䜣星夜赶到热河。
肃顺等八大臣听说奕䜣来了都十分吃惊,奕䜣无旨擅离京师重地这是需要治罪的,他竟敢目无王法,正好给八大臣一个藉口。肃顺大笑道:
“我本不准备将奕䜣治罪,只要他老老实实在京师呆着,放聪明一些,就网开一面,继往不究,谁知他自以为是直系亲王我等奈何不了他,便擅离职守,自投罗网,我等也不必客气。”
肃顺等人在烟波致爽殿外迎住奕䜣,不待奕䜣开口,肃顺就喝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