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成扫了一眼苗沛林,冷冷一笑:
“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也为鬼雄。我陈玉成十四岁随天王起义反清,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虽然兵败,又遭小人所害被俘也不觉得遗憾,必定手提利刃驰骋疆场扑杀满贼,只可惜没有将你这满清鹰犬杀死,实在是我陈玉成人生一大憾事。若说遗憾,就是没能够杀尽北京,推翻皇帝小儿的宝座……”
不待陈玉成说下去,胜保跺着脚咆哮道:
“真是反了,反了!来人,把这个反贼给我推出去斩了。”
“胜大人,陈玉成是反贼一个很有影响的人物,是否需要先奏报朝廷,然后再杀也不迟。”苗沛林建议说。
胜宝哈哈大笑:“杀了一个反贼头目这等小事何须奏报朝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汉周亚夫屯兵细柳,军中只听周将军的军令,哪有什么天子的诏书?”
胜保幕僚蔡寿祺也劝阻说:“胜大人,陈玉成是要犯,我等不可作主擅自将他杀了,倘若朝廷怪罪下来——”
胜保不待他说下去,打断他的话说:
“寿祺不必多言,不就是杀一个陈玉成吗?别说是小小反王,就是洪秀全被我捉住也敢将他宰了。如果我连这一点权也没有,还算一个什么在外领兵的将军?如今皇上年幼无知,两宫大后不过是妇人之见,报上去也等于不报。”
“倘若两宫太后怪罪下来,说将军先斩后奏,恣意妄为……”
胜保连连摆手不让蔡寿祺讲下去,“我再问一声陈玉成他降不降,不降即刻斩首。”
陈玉成仰天大笑,“一妇不嫁二男,一马不驮二鞍,一臣不保二主。砍头不过碗口大的一块疤,想让我陈玉成投降清廷,除非太阳从西方升起。”
“杀,杀!”
暴跳如雷的胜保连连挥手喊道。
娇娇见陈玉成被推了出去,失声喊道:
“陈大哥,请留步,我也随你一同去吧!”
娇娇说着,就向外冲去。几名士兵上前挡住了她。
胜保上下打量一下花容月貌、身段苗条的妖娇,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把鬍鬚,像牲畜行里的买主欣赏待售的母马一样,颇有几分赞赏的口气说:
“陈玉成这小子挺有福气的,竟然弄到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实话直说,今日之所以宰了陈玉成这个小子,就是冲着他这俊俏的小娘子来的。不宰了他,这小娘子怎么会服服帖帖地侍候我呢?哈哈,苗沛林,你说是不是?”
“胜大人说的是,胜大人说的是,不过,小的以为,这更是娇娇的福气。”
“娇娇,一个很美的名字,就像她本人一样美!”
苗沛林马上又附和道:“娇娇名字的确很美,胜大人有所不知,娇娇这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
“你给起的名字?”胜保不相信地问。
“对,对,娇娇是小人的远房外甥。”
“哈哈,这么说你我马上就是亲戚了?”
胜保一想不对,马上生气地吼道:
“苗沛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占老子的便宜!”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说的是实话,如果娇娇不是小人的外甥女,小人也抓不住陈玉成和娇娇。”
胜保一想也对,马上满脸堆笑地说:
“苗沛林,你立了大功一件,本大人重重有赏,奖你黄金二百两!”
“谢大人!”苗沛林一揖到地。
不久,一名士兵捧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回大人,陈玉成被斩,人头在此,请大人过目。”
娇娇一见陈玉成真的被杀了,放声大哭,拼命挣脱两名士兵的手,向那人头扑去。
“陈大哥,是我害了你,让我也同你一起去吧!”
说着,一头撞向廊柱。
幸亏两名士兵就在旁边,才拦住她没有让她撞上去,否则,娇娇也已经脑浆迸裂。
胜保立即喝斥道:“混帐东西,我让你们把陈玉成杀了,什么时候让你们把人头拿来?还不快滚下去,愣着于什么?把姓陈的狗头和他的尸首埋了。”
胜保又急忙喝令旁边的人:“快把这个小娘们带回后营好好看管,出了半点差错老子宰了你们全家!”
河南延津胜保大营。
一间装饰富丽堂皇的房子里,娇娇独坐其中以泪洗面。看着这满屋的绫罗绸缎和各种玉器珍玩,娇娇一点也提不起精神她已经两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娇娇只觉得自己的命很苦,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自幼父亲早亡,和一个年迈的母亲相依为命,尝尽了人间辛酸。绝望时加入了家乡的秘密组织——捻子,在那些杀富济贫的兄弟姐妹们帮助下,她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家中的生活也一天好似一天。正是在捻子中,她和从小就竹梅青马德顺哥好上加好,萌生了只有男女之间才有的那份感情,从此,对人生更充满了希望。
不知什么原因,德顺哥为了啥预言突然抛弃了自己,到京师去做太监,究竟太监当上了没有,从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她的一颗少女之心也随张大哥永远地流浪了。
就在张大哥离去的第二年,母亲得病不治而死,剩下她一个孤儿。捻军头领张乐行收留了她,给她温暖给她安慰,给她生活的支柱,并把她许配给太平天国的高级将领——英王陈玉成。无论张大哥出于什么目的,把她许配给陈玉成,在一般人眼里她是幸福的,受人仰慕的。陈大哥对她确实很好,无论军务多么繁忙,都抽出时间陪陪她,尽量取悦她,让她开心。她在不情愿中改变了自己,真诚地接受了陈大哥的爱,准备用真情回报爱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