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望着他,“公子怎么啦?”凌风说:“我想起了一个朋友。”绿绮说:“是你心爱的女子?”凌风摇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他原来也在边关的。你提起玉关,我就想到他。”绿绮说:“女人的命运,就像杨柳一样,任人攀折。若爱人在边关,有守候期盼的念头,也会觉着幸福。”她转头望着窗外,问:“越公子有喜爱的人吗?”凌风没有马上回答,等了一下才说,“我已经订婚了,但她不爱我。”他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你再为我唱一曲,我们唱曲喝酒,把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绿绮点头,又唱了一支曲子,凌风吹笛为她伴奏。
夜静更深,两人都有些醉意,凌风说,“我要回去了。”绿绮看着他,“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越公子就在这里睡了吧。”凌风犹豫,绿绮说:“看不出来您还是位君子呢。”凌风望着绿绮,佳人秀色,妩媚动人,他不禁有些动心,绿绮轻轻扶着他,进了卧室门。
清晨,凌风醒来,他轻轻一动,感觉这不是自己的卧室,旁边绿绮柔软的身体挨着他。看见绿绮还在熟睡,他慢慢起来,轻轻穿好衣服,转过头来望着绿绮的脸,嘆了口气。凌风推开房门出来,迎面正碰上老鸨,老鸨说:“越公子这么早就要走?”凌风说:“我有家事要处理,就先走了。绿绮姑娘还在熟睡,她醒了你代我问候她一声,妈妈你不要送了。”
老鸨敲敲绿绮的房门,走了进来,绿绮已经起来,正在梳妆。老鸨说:“女儿,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绿绮说:“越公子走了?”老鸨说是。“他说你在睡觉,叫我不要惊动你。还叫我代他问候你一声,这个越公子真是不错,相貌俊秀,举止温柔,出手还很阔绰。”绿绮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轻说:“有什么用,他只是匆匆一过而已。”老鸨说:“不一定,我看他对你有点动心了。”绿绮说:“他们这些贵人,我们可高攀不上。”
凌风坐在书房,看着卷宗皱起眉头,他把莫韩叫来,问道,“收支汇总的金额和帐簿所记怎么相差那么大?你再仔细核一下。”莫韩接过卷宗,脸一下红了,他低声说:“我忘记把银币记录的数字换算成金币的金额了。”凌风看着他:“你最近好像心神不定似地,虽说你婚期临近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好。”莫韩说:“我知道了。”凌风说:“要不然你休息两天?”莫韩说:“您别为我担心了,我会把事情做好的。”
三天后,凌风又来到绣春院,老鸨迎上去,“越公子,来见绿绮?”凌风点点头,老鸨上了楼,叫道:“女儿,你看谁来了?”绿绮迎了出来,“越公子。”凌风有些尴尬,他为绿绮的姿色才华所吸引,明知来此不太合适,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过来了。
凌风进了门,在榻上坐下,绿绮奉上香茶,凌风喝了一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绿绮说:“越公子怎么有空来?”凌风说:“你定是不欢迎我吧。”绿绮没有回答,她说,“我把琴取过来,给公子弹一首曲子吧。”绿绮摆好琴案,焚起一炉好香,信手拨来,凌风端坐聆听。琴声凄切,令人伤感。一曲弹罢,凌风吟道:
“双燕双飞,双情想思。容色已改,故心不衰。双入幕,双出帷。秋风去,春风归。幕上危,双燕离。衔羽一别涕泗垂,夜夜孤飞谁相知。左回右顾还相慕,翩翩桂水不忍渡,悬目挂心思越路。萦郁摧折意不泄,愿作镜鸾相对绝。”
“这是一曲《双燕离》,姑娘有心爱的人吗?”绿绮轻声嘆道:“我们人家天天迎新送旧,哪有什么心爱的人呀。”
凌风轻轻揽过绿绮,取出一只翡翠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那只镯子如水一般透明,一色的翠绿,没有瑕疵。绿绮望着手腕上的镯子,“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凌风一笑,“物必有主,它正配你,戴在你手上,它也有了灵气。”
绿绮轻轻嘆息说:“美好的东西终归脆弱,看它碧绿通彻,一清如水,但只要不小心一碰就成了碎片。人说:‘但凡好物易伤损,彩云易散琉璃脆’。”凌风说:“你正在青春,不要如此伤感。人生在世,只要适心如意,一展胸臆,便可心满意足了。何必想那么多呢。”
绿绮不响,凌风望着她,轻声念道:“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卿独采我。”绿绮看着凌风,眼中落泪,她轻轻说:“我不知如何报答公子深情。”
第二十一章
凌风说:“有时付出即是得到,姑娘不必在意。”他又坐了片刻,站起身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生歇息吧。”绿绮没有起身送他,只是轻声说:“公子慢走,路上小心。”
莫韩在家中书房,他母亲过来说,“莫韩,不来吃饭?”莫韩说:“我没有胃口。”“还想着那个女人?”莫韩说:“我已经好久不去绣春院了,她来信约我见面,我也没有回信,您就放心吧。”“这样最好,听说她也有了新的客人,大概也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