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带着醉意望着他说:“我怎么了你这样夸我,这可真是不好意思。”
丹敏说:“我现在终于晓得大人的手段了,我早就矢志效忠大人,但请您答应我一个要求。”
凌风很随意地说:“你讲吧。”
丹敏两眼盯着凌风说:“大人,这在我也是一个很正当的要求,如果我的妻子梭娜落在您的手中,我希望您把她交还给我。”
凌风忽然清醒了一些似的,他略带口吃地说:“那…那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我是最不愿意强迫别人的。”
丹敏暗中咬牙,这群人都是混蛋,他黑着脸说,“既然您为难,那就算了。”
凌风急忙说道:“你别这样说,我为你去想办法,她始终是你的妻子嘛。”他是真喝多了,一侧身趴在桌案上。
丹敏捏着刀柄的右手在发抖,现在要杀这个人很容易,但他的雄心就此付之东流他不甘心,丹敏拎起桌上的酒壶,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美酒,于是他举着酒壶对着壶嘴大喝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他也倒在凌风旁边沉醉过去。
凌风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看见曹玮站在他面前,丹敏还趴在那里。凌风站起来出了帐篷,曹玮在他身后低声说:“大人,晚上的宴饮已经准备好了,郎达带了十几个侍女来,就让她们歌舞劝酒吧。”
他沉着脸说:“要不是李大人在这里,我实在不想去应付郎达,他的营地在哪里?为什么不招待李大人到他那边去?”
晚上的宴会还是显得冷清了些,因为丹敏像根硬头棍棒那样戳在那里,而凌风的面色也是很阴沉,他挥手遣走了为他斟酒的侍女,对李明说:“张嶷将军伤重而逝,叫我实在没有办法能够开怀畅饮。”
李明身边围了三四个侍女,他说:“大人您是眼界过高了,人生得意处还是随意而安的好,何必把自己弄得像苦行僧一样。对了,王上对令公子十分宠爱,连上朝时也要把他带在身边,他对您的厚爱是可以料见的了,他在我临行前令我问您何时能回朝去。”
凌风说:“我当然也想早日还朝,但害怕达奚还要做困兽之斗,这也是很为难的事情。征讨之事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如今阵亡了这么多将士,却也不能一举歼敌,我真是愧对王上。”
郎达很兴奋地对凌风说:“凌风大人,你的担心就多余了,我自会帮助您拿到达奚的头颅,给你们的王上作交代。”
凌风盯着他说:“可不,郎达大酋长,要是达奚不灭,你这个大酋长也是名不副实,你快些行动起来,我们会努力策应你。”
第三十六章
凌风不顾丹敏满脸的不高兴,指定了副领暂时管理泽浩的部属,为他们和丹敏的部民分配好放牧的草场,接着他率众启程南返。
凌风在边境休整,他令伤势不重的士卒先行回国养伤,伤愈之后即可回家了,令府库按月拨付约当于从军一半的钱粮给他们,但边境有事的话可再行徵召他们入伍,这个钱粮可以领取三年。
重伤的将士和阵亡将士的遗属可以有终身的钱粮领取,他们该有的犒赏也一样不会少。
这个需要大量的开支来应付,所以凌风在接收了何弘遣来轮换的一万五千名新兵以后,将原来服役期满的一半军兵也以领取三年半薪,随时服从徵召为条件遣回国内,军营中欢呼鼓舞,他们终于可以带着丰厚的行囊回家和家眷团聚了。
他麾下只留了三万人,军兵越多,开销也大,所以凌风是崇尚精兵主义的,一把锐利的宝剑比笨钝的大刀要好用很多,一旦边事告竣,他除了留部分士兵驻守边隘之外,还打算将其余的士卒也遣散去,拥兵太重会增加百姓赋税负担,再说让这些人坐守在军营里无所事事耗费钱粮,还不如叫他们种田经商自己去讨生活。
此时北番已经分裂成三个派别,矢志效忠凌风的一部,看风头投靠郎达的一部,尚且忠实于达奚的一小部;其实很多人也在观望,因为凌风虽然脾气很和善宽厚,但他始终是要回大秦,他未必能给他们一个坚实的依靠。
但是郎达已经按着大酋长的作风在行事了,也就是说,他开始向着各部徵收贡赋,索取人质和侍女。
这天上午他推开身畔的两个侍女,径直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刻花彩画的漂亮帐篷。梭娜正在一座精緻的大铜镜前梳妆,这是郎达为她向着过往的客商重价定制的。伶俐的小侍女把她梳理好的辫发盘上发髻,璀璨的珠宝在鬓发间闪烁放光。她的肩膀上披了一件锦绣的霞帔,衣袍是简单的月白色绫袍,但在衣袖和衣襟上缀了一道道各种贵重材质和色彩的漂亮滚边。梭娜出神地盯着镜中自己的面容,根本不理睬掀起帐幕的那个略显老态的男人。
他习惯了她这种待遇,倒也没有什么气恼的,郎达带点讨好的语气说:“你这次走了这么遥远的路程,为我带回大秦王上的圣旨和金印,我要好好感谢你。你要什么,我为你弄过来。”
梭娜瞟也不瞟他一眼,她说:“我要达奚的头颅,你去给我拿来。”
郎达一楞,他现在整日沉浸在温柔乡里,可真不想抽出身子来打达奚。他敷衍说:“你让我想想。”
她那双秀目猛地一凛,手边晶莹的玉簪竟然被她双手摺断,郎达心痛地看着那支玉簪,这可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