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了好几次，他依旧没有放弃。


    高三和高二根本不在一栋楼里，高三楼独立在建筑群之外，中间隔得距离不算近。


    但莫西楼一有空就要跑到她的班级门口，而且每次都不空手。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看到什么就给她买什么，想到什么就给她买什么。


    她不要，他就硬塞给她，放下就跑。


    他不知道岳寂桐是怎么处理那些东西的。


    以前有一些追她的男生也会这样强行把东西塞给她，她觉得还来还去太麻烦，不仅会浪费她学习的时间，而且会制造更多的接触。


    于是她准备了一个大塑料袋子，专门用来放这些东西，等攒够一袋子就送到孤儿院去，就当帮他们献爱心了。


    但莫西楼送给她的东西，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扔到那个袋子里，全都打开吃了。


    一个高三学生总是出现在高二楼里，而且丝毫不避讳任何人，就那样高调的追求她。


    关于男女之间的桃色流言一向是人最爱津津乐道的，且传播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一个月后，她那一层所有班级里爱八卦的学生，全都认识了她，也知道了这件事。


    两个月后，整个高二所有的班都知道了这件事。


    至于高三，她不是很清楚，因为她没去过高三楼。


    但高二楼的流言势不可挡。


    不过从那之后，向她示好的男生几乎没有了。


    这算是解决了她的麻烦之一。


    但是很快就给她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不是所有的学生每天待在这里都是为了学习。


    每个班级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在认真学习，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在人云亦云。


    还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是迫于家长命令，不得不待在这里，他们心思并不在学习上，只是为了混日子，整日无所事事，一下课就站在楼道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有时候谈论哪个班女生漂亮，有时候商量逃课出去玩。


    她那一层，有几个曾被她拒绝过的男生对她怀恨在心。


    原本那些被拒绝的男生，看到她也同样拒绝了所有人，心里还会平衡点舒服点。


    但是在看到她没有那么干脆决绝的拒绝莫西楼，甚至还对着他脸红时。


    那些人心里突然不平衡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是吧？


    还以为她真的是爱学习，又无欲无求，性格清冷呢。


    结果不是啊。


    嫉妒滋生怨恨。


    那些人开始散布流言，说她之前一直拒绝别人，是为了攀更高的枝，她那些高冷都是装出来的。


    说莫西楼追她只是玩玩，她的美好愿望算计最后肯定会落空。


    说等莫西楼追到手睡了她，就会甩了她，像扔垃圾一样。


    说她私下没准早被拿下了，可能已经和莫西楼睡了，不然他能天天殷勤的来给她送东西？


    那些人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用言语霸凌她。


    反正造谣不犯法，他们只是随便和朋友聊聊天，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在霸凌她。


    三人成虎。


    有些谣言说的人多了，谁都分不清真假。


    传言的人也不会去辨别内容的真实性，只会像讲笑话亦或是讲八卦一样，讲给同桌听，讲给舍友听。


    渐渐的，每次他来之后，班里就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小声八卦着。


    她尽可能选择忽视那些言论，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也会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西楼也许真的只是想和她玩玩吧。


    高二下学期开学不久，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校的事。


    在她隔壁的隔壁班有个女孩体检出怀孕，过了几天跳楼自杀了。


    当然没死成。


    因为那天岳寂桐刚好想去天台透透气，暂时躲避那些无所事事，总喜欢盯着她胡说八道的人。


    她刚走上去，就看到站在天台边缘的许小婉。她一惊，没敢惊扰许小婉，而是立刻跑到楼下去找主任和校长。


    后来许小婉跳下去了，具体过程她不清楚，但结果是被及时赶来的消防队接住了。


    没摔死，孩子掉了。


    又过了一周，许小婉来退学了，临走之际，特意找到岳寂桐。


    许小婉说，“我是来谢谢你的，我知道那天是你发现了我，特意去找人救我的。”


    许小婉纵身跳下去的那一刻，身体在空中极速降落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那个瞬间，她想起了一辈子勤恳老实总以她为傲的爸妈，想起了特别乖巧懂事会哄她开心的八岁弟弟。


    她竟然为一个人渣放弃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值得，巨大的恐惧和懊悔袭来。


    好在她没死。


    她特别感谢救了她的所有人。


    许小婉又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千万别像我一样傻，傻傻相信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傻傻把自己交出去，相信他们说的爱是真的。”


    许小婉转学了，差点闹出人命，她的事全校皆知，她根本待不下去。


    许小婉走后不久，他们站在走廊里，开始散布新的谣言。


    不管她走到哪，都能听到别人说，她就是下一个许小婉。许小婉的下场就会是她以后的下场，甚至她的下场可能还不如许小婉。


    这些言论听的她发抖，在温和的春日里，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她开始怀疑害怕，她真的会变成下一个许小婉，沦为这些有钱少爷的玩物。


    那一天，又是一个周末，她躲在体育室的木架子后看书。


    有人推开了门，其中有他。


    她不用回头，不用透过缝隙看，就知道有他。


    几个人是来还篮球的，放下球后没走，一边喝水一边坐着聊天。


    一个男生道：“淮哥，你真牛逼啊，差点闹出人命，这么快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言淮嘲讽的笑笑，丝毫不在意，“你也说了是差点，许小婉最后不也没什么事儿吗，不过掉了个孩子而已。”


    “我靠，淮哥，那也是你的孩子呀，你就不心疼一下？”


    “我才十八岁，要什么孩子，我自己还是孩子呢。老子想要孩子，以后有的是人生。”


    听到许小婉的名字，她回头透过缝隙看了一下，原来那个男生就是让许小婉怀孕的人。


    “淮哥，我说你真有点不道德啊，想玩干嘛不去玫瑰人间，那儿什么女的没有，非要欺负人家许小婉一个清贫好学生。”


    “玫瑰人间女的都太脏了，第一次开荤不得找个干净点的。”


    “玫瑰人间也有干净的。”


    言淮嗤之以鼻，“谁知道是真干净还是假干净，听说那个东西是可以修复的。不过许小婉是真干净啊，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我说什么她信什么，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第一次和她，不亏。”


    “而且我给了她家一百万，他爸妈卖一辈子命，也不一定能攒一百万吧。她也没吃什么亏。睡几次一百万，玫瑰人间有人值这个价吗？”


    莫西楼微微蹙眉，没有发表言论，他不太想听这些，干脆放空大脑开始走神。


    言淮这个人在和朋友相处时还算讲究，但在感情上实在太渣。


    很难评。


    不过莫西楼也不太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因为和他没什么关系。


    言淮瞟了莫西楼一眼，有一件事他没说，也不敢说。


    其实一开始他盯上的是岳寂桐，因为她太漂亮了，很难不让人蠢蠢欲动。


    但岳寂桐实在太冷漠，总拿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他，那眼神太过刺人，让他心里不爽。


    而且岳寂桐这个人，平静中隐隐有股疯劲儿，黏上估计不容易甩掉，容易鱼死网破。


    他分析之后，才退而求其次，选了温婉可人单纯天真的许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