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截教走得近,就像是在打天庭的脸。
这帮愚蠢的海将还巴巴地把申公豹送来的东西奉上,简直就是在找死。
只难得,才生龙智的妹妹能看出来这些。
可惜了,只可惜她是个女儿家。
一场浩大声势的喜宴,在东海百里绵延藏宝,一向奢华无度的做派中并不算什么。
东海龙族才归顺天庭,诸事待兴,等龙宫全部都理整好,已经数年过去。
角元殿中,初初张成的龙女卧在软榻间,肤如凝脂,明眸皓齿,莹润的唇瓣微张,似在思考着什么,却显出几分娇弱气来。
她没有说话的时候,模样很恬静。
敖丙把玩着手中从人间新寻来的玩意儿,见着人了,露出笑来,将东西在她面前摇了摇。
他的好妹妹斜眼看来,却少了平常那点娇柔,眼神无波无澜而冰冷。
就像周岁宴上一般。
他微怔住,睁大眼睛再看,却又瞧不见一丝冷意了,敖泠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喊他:「三哥,你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啦?」
敖丙以为自己看错了,沖她笑道:「小阿泠,你来。」
她闻言,一个翻身下了榻,娇嫩的脚踝露在外头,连鞋也没穿,身上的流仙裙随着动作飞舞。
东海龙族只得了这么一位公主,原来姑娘家走起路来都这样娇弱,与他们这些太子是全然不同的。
敖丙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小公主露出一双明亮澄澈的眼在他面前,他才惊觉。
她的术法学得真好,稍息便能纵身而来。
「三哥哥,这是什么?」她澄澈的眼中满是好奇。
敖丙轻笑一声,洋洋得意往她面前一抬:「都说人间铸剑之术兴起,铜器做得极好,这双耳通天盏,你看如何?」
敖泠就着他的手细细看起来,那铜器通体金黄,雕刻着许多精緻纹理,曳曳闪光。
她低声笑了,满眼欣喜:「真好看!」
敖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长髮倾泻肩上,戴了一只珊瑚簪,簪间垂繫着水珠泠泠的银链,微一晃动便似烟雨飘渺。
这是他送给她的。
东海唯一的公主甚是会讨人欢喜,哄得一众人都喜欢她。
也难怪,这小姑娘长相没有一点攻击性,反而是玉容杏目,眼波缱绻,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又弱气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还那么小,却生得这么美。谁能不喜欢,不宠爱着。
「送你吧。」他大方得很。
敖泠得了通天盏,爱不释手,笑得合不拢嘴,抱着他手腕撒娇:「哥哥真好,阿泠最爱哥哥了。」
才说她会哄人开心呢。
敖丙不由一笑,却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周身总有种不真实感。但被她几句话哄好,陪着她聊了一会,便犹自回去寝宫。
在他走后不久,敖泠却褪去了脸上的笑意,眼神寒彻如冰。
她似乎看透了什么,角元殿空荡荡又荒廖,敖丙离开的那阵风却又清隽朗朗,让她很是迷茫。
最后,一切化成了一句带着恨意的断言。
「是你们,先骗了我。」
......
与此同时,漫漫山脉间,干元山巍峨高耸,直入云穹。
一袭道袍凛然的太乙真人覆手而立,看着不远处正凝神打坐的少年,不由一嘆。
那是他奉师门之命所收下的弟子,陈塘关总兵李靖的第三子李哪咤。同时也是阐教秘宝灵珠子转世,往后将要在封神大战中率作先锋。
「哪咤。」他轻唤了一声,拂尘微掸。
清妍秀丽的小少年睁开那双漆玉般的目,沉默而起,随着动作盪开炽色红袍。
只是约莫十岁的少年人,聪颖早慧,神色冷凝如冰。
「为师昨夜观天象,感应到了伴生灵珠的波动。」太乙真人的话一顿,微抬声音,「你可还记得,为师曾与你说过的话?」
哪咤记得,但他并不在意,语气没什么起伏:「那灵珠如今在何处?」
太乙真人一噎:「此乃天机,为师也算不到太多,只晓得灵珠突然异动......」
若他猜的没错,应是灵珠遭遇了什么生死浩劫,但好歹是转危为安。
如今阐教截教纷争不断,阐教金仙犯红尘之厄,杀罚临身。
昊天玉帝又命仙首十二称臣,各教自然不肯,故此阐、截、人道三教已是共籤押封神榜,将来要编成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效命天庭。
各教风起云涌,谁都想在这场大战中抢占先机。
「既是如此,那便不管。」
张扬的小少年言罢,又要去练功。
「哪咤,事关你自身,怎能如此不放心上。」太乙真人呵斥了一句,「如今伴生灵珠已初显踪迹。唯有寻到灵珠,才能免去死劫。」
哪咤由灵珠子降世,是天地异生,生来便有死劫相伴。
他早在哪咤降生之时便卜过一卦,天地间生出了另一颗伴生之珠,与他同声同气。
相伴相生,缺一不可。
如今灵珠还突然遭劫,还好是虚惊一场,若是没能转安,他就是直上玉虚宫求问师尊,也得现下里就把灵珠找到。
可哪咤不以为意:「一颗珠子罢了。」
「那不是普通的珠子。」太乙真人绷不住高深的脸,眉眼染上些急切,「那是能救你命的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