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直接去总兵府抓人就是了。
她想得很简单直接,怎知总兵府一家都是修士子弟,哪咤之父李靖自幼修仙访道,拜西崑仑度厄真人为师,学成五行遁术。
金咤木咤哪咤三子,更是阐教翘楚,总兵府守卫森严,阵法密布,比东海龙宫有过之而无不及,非是寻常人能得进的。
不过她还未至,便在沿着九湾河的路上,撞见了这个冤家。
哪咤背对着她,腰身精瘦,臂膀紧实有力,骨骼匀称,嵴柱形成一道修长的弧线。
他正在洗澡,将头埋下水中又直起身子,扬起一道水花,沿着他白皙的肌肤缓缓滑落。
敖泠抿紧了唇,面上瞧着平静,脑子里却轰地炸开,绯红悄然蔓延上白嫩的脸颊。
她涨红了一张俏脸,屏住唿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刻偷袭,他定然无法设防。
可是......
正内心踌躇着,哪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她的方向定睛一看,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端是目光锐利。
四目相对,她的脸已红透,一双灵动的眼睛水蓊蓊的,又蓦地被他吓住了,剎时惨白起来。
褪去了血色的小脸看上去楚楚可怜。
哪咤微皱着眉,心中蔓延出一丝莫名的悸动。
他出势极快,微一扬手,干坤圈破空而出,破竹之势,敖泠还未反应过来,喉咙便一紧,窒息感遍布全身,手脚都有些开始发凉。
下一刻她手中捏了个诀,九湾河水暴动,捲起阵阵狂风,水雾撩漫,哪咤的身躯在风雨交错间,再看不太清。
可即便这样也于事无补,哪咤不过心神一动,小姑娘就被干坤圈扯着脖子,摔在岸边,因为想起身却挣扎不开,几乎跪了下来。
她犹豫了,出师不利,敖泠惊出一身冷汗,又不敢抬起头。
哪咤却早已捏了诀,将衣服穿戴整齐。
一双烫着金的玄靴出现在敖泠眼前,她被捏着下巴,强迫着仰起头与他对视。
干坤圈紧紧锢着她白皙的脖子,窒息感让生理性的泪水润湿了眼眶。
看不清人,只下意识觉得哪咤那双漆黑的眼似有流火跃动,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是火热的,与龙族生于海底温凉的体温全然不同。
滚烫又肆虐着的火系灵气,他的修为又比她高出许多了。
「小妖女?」他轻笑,语气满是讥讽,凑近了她的脸颊确认着,「是你啊,小妖女。」
一别五年,他还记得她。
九湾河的河水肆意奔腾,河水沖刷河岸,带着狂风暴雨之势,浸湿了哪咤和她的衣袍。
脖子上的窒息感倏尔少了一些,哪咤正掐着她的脸,沉声道:「将咒解了。」
敖泠吃软不吃硬,心口的定魂珠在隐隐发烫,似在提醒她此人灵力强劲,非是能及之人。
但她仍旧冷声笑着:「你想得美。」
哪咤眼神一沉,将她推在岸边,这一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孤傲的少年哪里容得他人挑衅。她的手擦过石砾,娇嫩的肌肤被划出几道血痕。
河水将她浑身浸湿,但她是由海而生的龙女,如何会怕。
哪咤又想对她用锁灵咒,她却死攥住他的衣袖,掰过他的手指不许他动。
「撒开手。」哪咤微一皱眉,这什么无赖的招式。
敖泠冷冷盯着他,剔透的眼眸却似有深渊引人下坠。
定魂珠从她胸口化出,盈润的薄蓝灵光漫布天际,将她与哪咤一起包裹在其中。
......
她有定魂珠,无上至宝,能为她造就无边幻境。
眼前的迷濛褪去,似有大片海浪袭来,幻境里,她见哪咤踏步往水晶宫,步伐决断如疾风,忙跟了上去。
她暗暗瞧着他一身装扮,白衣广袖,风姿卓越,肤色瓷白唇色薄淡,那双眼睛眸色乌黑,竟是与敖丙一模一样。
她不由猜测着,喊住他:「三哥?」
哪咤脚步一顿,瞬息便至她身前,垂眸打量她。海水朦胧晃荡,他神色莫辨,叫敖泠看不真切。
她等得有些急躁,又喊了一声:「三哥哥?」
哪咤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答应,似藏着什么复杂心绪,垂头将她耳边落下的一缕碎发挽了上去。
「去哪儿了?」他问她,语气却没什么起伏。
身处险境,因此她布下幻境的时候太急,来不及细细梳理。如今混乱不堪,她也不知道怎么作答,只能嗫嚅道:「去找五哥他们玩了。」
哪咤清冽漆玉般的眸子一沉,面上不见一丝高兴。
「谁让你去的,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是了,她当然知道。五哥与其他几位兄长密谋着杀死她,她只是一直装不知道罢了。
她看着哪咤的脸,那张脸长得极为清俊,眉眼如画,却张扬恣意,与敖丙清雅的气质其实相差许多。但这身白衣润润,隽秀清贵,叫他也显得温柔了不少。
敖泠试探着向他撒娇,就像面对敖丙一样:「哥哥,别生我气,虚与委蛇罢了。」
说完她自己又有些愣,不知与他解释个什么劲,他又不是真的敖丙。
哪咤的眼神缓和了一些,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的脸,眸间染上些温情。
「走吧。」
他牵起敖泠的手,带她回了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