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干坤圈在她脖子上倏然收紧,她的脖子被勒得很疼。
他在警告她,偏偏她不肯低头认输,眼泪不停从颊边落下来。
她对上哪咤的视线,那双眼睛里俱是怒意和彻骨冰寒。
从始至终,他都是冷冷盯着她。
敖泠读出了他的心,他是真的想杀了她。或许就像她所想一样,割开她的喉咙,将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便是此时,她的胸口突然化出了一道明亮的蓝光。
定魂珠飘到她身边,与干坤圈的灵力对抗着,莹润的蓝色光泽看似温柔,实际灵力强大,竟真与哪咤的灵力分庭抗礼。
哪咤看她,她仰着脖子,眼泪直流的模样,又像是幻境里那个柔软又可怜的小姑娘,让他的心有点莫名的不舒服,干坤圈也不没再收紧了。
他深唿吸了一口气,叫自己耐着性子,毕竟他暂时不想杀她。
昨日装乖的模样去哪儿了,若是一直那样乖多好。今天这狠厉的样子,倒真像他已经杀了她全家。
他微抬起手,想把那颗烦人的珠子捏碎了,偏偏捏不住,那珠子似乎没有形体,怎么也摸不到,想用灵力击碎了,灵力也被吸了进去。
这下,他沉着声冷笑:「你倒是有个护着命的东西。」
似乎是在说她没种,说要他让杀,又拿了保命的东西出来护着自己。
敖泠也不知道定魂珠怎么会突然出来,她根本就没有控制珠子,便冷着脸没理他。
「你几时恢復灵力的?」他又问。
她还是不回答。
原来她本性就是这样的,狠辣又冰冷,丝毫没有乖觉可言。
但哪咤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他松了混天绫,却扯着干坤圈将她拉了起来,在她耳畔轻声威胁:「再不说话,我便拔了你的逆鳞,叫你活活痛死。」
敖泠身子一僵,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她记忆深处一件很可怕的事,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
哪咤倒很满意。
「还敢跑吗?」他拍了拍她的脸,动作倒不算重,就是很像在羞辱她。
敖泠咬牙切齿,愤怒之下甚至不小心将唇角都咬破了。
「还敢。」
哪咤的神色没什么波动,只是唇角若有若无噙着的那分笑叫人胆寒。他的手缓缓抚过她腰间,停在了某一处。
那里是她的逆鳞所在。
她吓得抖了一下,脸瞬间就白了。
他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是小瞧了哪咤,哪咤天生一双慧眼,早在第一次见她时就将她的软肋摸得一清二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敖泠最终软了声音:「......不敢了。」
昨日才买的衣服又划破了,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还蹭了沙砾,很是狼狈。哪咤看了看她,施了个咒替她将衣服收拾整齐了,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下次还敢跑,我定将你的逆鳞生生拔下来。」
哪咤冷着声警告她。
她在这句话里有些恍惚,总觉得很是熟悉,又倏然想到了一回事。
「你说的是带我在陈塘关玩。如今我玩过了,回去东海又怎么了?」
明明九湾河边,他只是说带她去玩的。
哪咤步履一顿,没回头,仍往前缓步走着:「陈塘关还有很多有趣的,不急。」
他没发火,她的胆子便大了些。
「我不想去了,我要回家。」
「你伤了我,又骗我,还想回哪儿去?」
敖泠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早有猜测,当年叫嚣着逢妖必杀的少年,直到如今还暗讽她是妖,却没有真的杀她。
他厌恶东海龙族,又按兵不动......
敖泠只走慢了一步,颈上的干坤圈便开始发烫。
哪咤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盯紧了她那双映着海浪涛涛的眼,没有开口。
敖泠又想读他的心,却被他强大的精神力弹了回来,那灵气太强,甚至把定魂珠又激了出来。
「你昨日在陈塘关都看见了什么?」他问她,语气平静。
她沉默着,不知道怎么作答,哪咤替她答了。
「我见你也不是一心都放在吃喝玩乐上。你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眼睛便一直往外瞥,那对面的街巷后,干涸的地面裂得就如你龙族的鳞片一般,沟壑丛生,一道又一道,早已成了不发之地。」
「不是很能言善道?」他讽刺她沉默不语的模样,「此刻为何不说话了。」
敖泠的确想反驳她身上的鳞片才不是那样一道一道的,朱唇微张半晌,又闭上了。
「拜谁所赐?」他不管她怎么想,只冷道,「陈塘关临海而生,本该是鱼米之乡,沃野十里,可如今呢?」
「九湾河水几近干涸,陈塘关的土地也早已干裂,种不出一粒庄稼。你东海好大的本事,能叫陈塘关寸草不生,颗粒无收,饿殍满地。」
敖泠紧攥着拳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自然都看见了,无法反驳。
她不喜欢东海轻视旁族,将人间当作猎场的行径。此回东海,也是要去向父王讨个赏求,向陈塘关布雨的。
哪咤见她仍沉默着,自己深唿吸了一口气。
他与一个娇生惯养,不知疾苦的龙女有什么气好置。
她懂什么,蠢到他眼皮子底下都敢跑的蠢龙女,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谁都该听从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