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你?之前是怎么与我说的?」他就晓得?哪咤不会杀她。
没杀她也就罢了,还将人揽在怀里,成何体统?
东海要亡,单留一个她算什么?此龙女?非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纯良,哪咤若真陷去了,总有一天会被毒蝎所蛰。
况且,她本也是那群无恶不作的龙族其?中?之一。
哪咤搂着敖泠的腰又紧了些,不愿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她与东海反目成仇了。」
金咤还要相劝的话忽然哽在了喉间。
但却更加心?烦意乱,他冷哼一声:「谁知是不是她耍的阴谋诡计。」
龙女?不诛,终是隐患,将会反噬哪咤自身。
敖泠又昏了过?去,浑身冰凉,原本被灵力止住的伤口失了控制,崩裂开来。
哪咤心?中?还想着她方才掐的法诀,微微皱眉:「敖广与几个龙子逃了,但他受了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垂死当头。大哥与二?哥既然带了兵来......」
这便是要走的意思了。
金咤更气,怎么能为了龙女?什么都不管了,他声音微扬:「你?要去哪儿?」
自然该是为敖泠疗伤。
这小龙女?伤得?这么重,再耗下去就没气了。
哪咤再不愿多说,本也不是喜欢解释的人,只揽紧了怀里的人便要离去。金咤不让他走,一时间僵持不下,两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差。
木咤又上来劝架,无奈道:「都是亲兄弟之间,何必......」
话还没说完,木咤突然觉察鼻尖有一点凉意,是水滴落了下来,他愣住了。
金咤和哪咤也有些愣怔,皆下意识往天上看去,只见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阴了下来,火球似的太阳隐在云后若隐若现。
更多的雨水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砸在沙砾上,枯草上,润物细无声。
哪咤向陈塘关看去,他自小一目十里,已经看到那儿阴云密布,那雨丝密密,却很是柔和,非是风暴之雨。
是敖泠降下的雨。
雨声越来越大,干涸的土壤已经很久没有过?雨水的恩泽,沟壑蓄满了初下的雨水。哪咤看着陈塘关的百姓们在欢唿雀跃,纷纷出?门来迎接这场来之不易的风雨。
金咤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他有一瞬间错愕,旋即皱了皱眉,终于是没有再拦着哪咤。
哪咤顺着他让开的路,与他错身而过?。
金咤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
敖泠的青裙被雨水沖刷着,落下满地血痕,沿着沙砾缓缓落下,与哪咤的红衣猎猎融为一体。
他们确实好似一对命定?之人。
第25章 初入干元
干元山金光洞, 是玉虚十二仙之中「太乙真人」的修行道场。
此处绝壁耸立,云霄滚滚,日光顺着诡洞漏出微光, 将云雾照作金光瀰漫。惊鸟绕峭崖,掠过?一声长鸣, 万丈尘寰皆在下。
哪咤抱着敖泠, 看似走得?很稳, 但步伐越来越急促,到底暴露了他此刻的忧心忡忡。
终至洞前,太乙真人早已察觉, 手持拂尘,立于微光之下。
「弟子哪咤,特来拜见师父,请师父施手相救。」
哪咤稳稳抱着她, 还是低下身子向太乙真人见礼, 正错过?了太乙眼中露出的一丝惊异。
「进?来说吧。」太乙真人只看了敖泠一眼,便知她伤得?极重?, 肩上与腰间的伤口自不用说,体内的灵珠都隐隐有了崩裂之意。
这?可是能救哪咤的伴生?灵珠,不能有什么闪失。
「你施血给她。」
太乙真人沉吟,但这?毕竟是对家之女,怕哪咤不愿,他又解释道:「她的内丹将碎,走火入魔, 你的血与灵气于她是上等补药, 其?中又以血肉之躯的『血』最为滋养......」
双生?灵珠,自是相伴相生?, 互补互利。
还没说完,却见哪咤以灵气为刃,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温热滚烫的鲜血几乎是喷薄而出,他将手臂递至她唇边,微微掐住她的下巴给她灌了进?去。
伤口太深,鲜血太多?,余下的顺着他的手腕和?敖泠的唇角,缓缓流下,颇是血腥。
太乙真人一时竟无语凝噎。
「你倒也不用......」整这?么大的阵仗。
敖泠的脸还是极为苍白,半分不见转醒,太乙衣袖一转,轻抬拂尘,拢了一道法术罩住了她的全身。
漫漫金光没入她的心口,太乙真人略略一眼,瞧着徒弟的混天绫都给她拿去包扎止血了,一时怔住,不由一嘆。
自从将此等阐教法宝传给哪咤后,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没能碰过?几次混天绫的边角。
哪咤此徒,说张扬也张扬,说内敛也内敛,法宝皆掩于袖下,平常鲜少示人,每每都只一句:「仙家灵物,只用以斩妖除魔,寻常时候何必拿出显摆示人呢?」
如今堂堂皇皇挂在人家的身上,料想是极在乎她了。
他端是一派仙风道骨,语气偏有些迟疑。
「你不可对她......」
话还未尽,哪咤便急不可耐问?他:「师父,她何时能醒?」
太乙真人迎着哪咤焦急的目光,神色渐渐复杂:「她伤得?如此重?,哪里是一朝一夕能见好的。每日三?时替她哺血,为师也会?替她护法,何时能醒,只凭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