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将笼子拨弄了?一圈,下意识回道:「那等夜鸣虫出来了?,也要带我来捉。」
说完她有些愣,手指顿在笼子上,略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催促哪咤快些落地。
珠云和卷碧已?经不再做女工了?,瞧见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
哪咤不喜欢人伺候,敖泠也不打?算在陈塘关久留,平常鲜少有人使唤她们,摸清楚两个主人家?的脾气,渐渐地胆子也大了?些。
甫一落地,哪咤还是将她抱在怀中。
珠云更大大咧咧些,笑着问他们:「三公子和姑娘在做什么呢?」
敖泠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雀跃,扬了?扬手上的笼子,就像在展示战利品。
「我与?哪咤一起捉的知?了?!」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都笑了?。
卷碧顺着她的话道:「这院里树荫太多,知?了?日日叫着确实聒噪。姑娘这番捉了?去,倒是让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
敖泠更是笑得开心,由?着哪咤将她抱回软榻上。
瞧着她笑语嫣然?的模样,哪咤有心逗她:「知?了?可以做下酒菜,要不晚上尝尝?」
她拎着笼子的手一顿,想到这小?虫子做菜......
从小?长在海域的她不能接受。
素手一扬,将笼子挪去哪咤手里,她倦懒道:「不要!去找个地方放了?吧,别在院里就好了?。」
哪咤哈哈大笑,还要托着笼底在她眼?前晃。
她福至心灵地猜到了?他是在逗她,气得声音都高了?些,喊他的名字:「哪咤!」
他忍俊不禁,捉住她作势要打?他的手:「放了?放了?。」
敖泠反倒话语一转:「要不杀了?吧。」
「那就杀了?。」
「......」
她一噎,懒得同他置气了?,索性侧身背向?他,又去拿团扇扇风。
「好了?,我去去就回。」哪咤又去哄她,揉了?揉她的腰,惹得她更生气。
她娇嗔:「你快走!」
闷闷的笑意渐行?渐远,她又感觉龙灵一点点冷寒下来,让她有些不舒服。
身后响起脚步声,哪咤向?她打?了?招唿出去,来人是卷碧。
「姑娘,府里新来了?一位家?厨,厨艺极好。」卷碧笑着,「正?好今日三公子休沐,可要吩咐布些好酒菜来?」
敖泠没有做西院女主人的觉悟,也不愿意做,抬眼?倦倦:「你看着办便好。」
她有一点想家?了?,想海浪鼓鼓,想角元殿里的风铃摇晃。
这里一点也不好。
想着想着入了?梦,又闻见一阵饭食的甜香,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醒了?。
她迷迷煳煳睁开眼?,发?现天色已?暗,屋内掌了?灯,卷碧与?珠云正?在木桌前置办菜席。
哪咤早就回来了?,一边将兵书搁在桌案上,一边拿了?她那把团云扇在替她扇风。扇风阵阵,将那股油香扇得更加浓郁。
敖泠心中想着,其实也不算一点都不好,人间的吃食还是美味的。
「醒了??」哪咤放下扇子,将她从软榻上捞起来。
卷碧在一旁笑道:「三公子,前些日子买来的杏花酒还未开封,今日可要同姑娘尝尝?」
哪咤略一思?考,去问她:「想不想喝?」
她还没喝过人间的杏花酒,缩着脖子靠在哪咤怀里,点了?点头。
听见哪咤轻笑一声,捉了?她的腿腕要去替她穿鞋,她吓得玉足一缩。
「我自己来!」
若是哪咤清醒了?,想起自己还伺候她穿鞋。
应该会?气得将她腿都废了?吧。
哪咤依了?她的意思?,只是翻腾着情绪的眼?随着她的动作,瞥向?她光洁的脚踝。
她才想起,人间好似没有姑娘家?会?这样光着一双足,下意识蜷着足趾,有些耳热地嚅嗫道:「你转过身去......」
哪咤很听话地转开身子,还好心地替她将鞋子搁在足边。
她松了?口气,穿好鞋后也不看他,一个人自顾自去饭桌前,但还没走两步,就又被哪咤扣住手腕,将她拉回他怀里。
「真不贴心,等也不等我。」哪咤若无其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这还真不是故意的:「就两步路......」
本来也就是逗她,哪咤才不在意这些,便将她拉着去席上入座。
杏花酒的香味沁人心脾,绵柔的酒香浸着杏花的点点清淡,在席间蔓延开来。
敖泠刚要去拿酒瓶,哪咤点了?点她的手指。
「先吃菜。」
她只好讪讪放下,拿筷子去夹菜。
一桌子好菜配好酒,道道色味俱佳,唇齿留香,敖泠吃得很满意,眼?尾弯弯似月牙。
哪咤看着她吃过了?,才替她斟了?一杯酒。琼浆顺着玉杯流下,澄灿酒液在灯火里摇晃,杏花香越来越浓郁,她早已?按耐不住要一饮而尽。
「慢点喝......」哪咤无奈道,「后劲大。」
她心觉哪咤是看不起她的酒量,不服输的性子反倒上来了?。
从前龙宫的酒席上她虽喝的不多,也算是会?喝酒的。去年敖丙的生辰宴上,她可是连敖丙都喝趴下了?的。
难道哪咤还比得过活了?一千年的三哥?这酒味甜似蜜,满口生津,更不可能喝得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