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好意思告诉殷夫人是因为?鲛人泪的缘故,只能?红着脸默认。
一顿饭在殷夫人的调侃中结束,最后她?连正堂都?不敢看了。
好像看一眼?,就能?瞧见哪咤倚着门框在看她?似的。
究竟是谁情?怯,她?自己也不好说了。
......
日落黄昏,青烟冉冉。
敖泠眼?见着那抹青灰色的烟柱一点点涌起,烟气缭绕似有实体,逐渐凝结成厚重的烟幕。
她?唿吸一滞,微微睁着眼?睛,最终青烟氤成一团,凝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殷夫人先?一步唤出了声,声音激动却颤抖:「哪咤,是你......」
还是那般灿若烟霞的红衣少年,乌墨的发垂落肩头,皙白的脸庞在青烟笼罩下皎洁如月。
那双灼人的双眸一如从前明?亮璀璨,映衬着三昧真火的猎猎炽热,似有波光晃动。
「母亲。」
哪咤垂着头,声音略带着久未开口的喑哑。
殷夫人张开双臂要去搂住他,泣不成声。
他还没体会过自己的母亲这般的热情?,一时僵住,神情?有一丝淡淡的无措,一双手不知?道是回抱还是如何,虚虚伸起又落下。
敖泠没说话,她?在原处看着他。
此刻她?才明?白,近君情?怯的原是她?自己。
她?与哪咤分?别的那一日,发生了太多事。
少年原本是满怀期待地带着她?去陈塘关过节,一路上她?窝在他的怀里,听他鼓鼓有力的心跳声,听他清冽雀跃的声音娓娓而谈。
他说着乞巧节的趣事,眉眼?柔情?。她?望着九湾河如练,想得却是怎么?让他放开她?的手。
也是那一日,她?抱着必死的心重回龙宫,想要敖广为?她?的母后陪葬。
那一日陈塘关水龙压城,漫天大雨瓢泼冲撞,卷碎了无数人家的希望,将整座城笼在阴云诡谲下,造下了骯脏的罪孽。
必死的她?没死,不该死的哪咤却替她?和龙族死了。
她?很难说得上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痛苦漫上她?的心间,惶恐与愤怒几乎让她?窒息。
如今太多的话想说,最后一句也说不出,她?只能?是出神地望着他。
他好似画中之人渺然,只待她?一松神,便再也捉不住......
殷夫人蓦然间来拉她?的手,温暖的热度与她?冰凉的手心相?接触,惊得她?乍然回神。
眼?前是殷夫人氤着温情?的眼?睛,含着绵绵笑意,将她?推到哪咤身边。
「敖泠,正好哪咤也在,今日娘亲就在这里自作主张了。」
殷夫人唤她?敖泠。
切切之意,告诉她?至此一切,无关陈塘关与东海的旧怨。大闹东海,水淹陈塘关,桩桩件件,无关她?与哪咤的情?。
「与你说好,若是往后哪咤欺负你,尽管与娘亲说。」
殷夫人的掌心很炽热,将她?的手包裹着。好像他们?人族的体温都?是这样暖,明?明?和母后那么?不像,又那么?像。
敖泠点头又摇头,眼?中有些酸涩,轻轻抓着殷夫人的手。
殷夫人笑着,眼?角还有没落下的泪,状似无事地一把擦了去:「你们?俩说会儿话吧。」
「不......」她?下意识说出一个字音,又急忙止了声音。
一偏头,哪咤正深深凝视着她?。眉眼?清隽,双瞳深邃如墨,眼?底似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凝聚。
他身上还披着殷夫人新替他做的长衣,红衣鲜亮灿灿,殷夫人在袖上绣了许多福瑞纹样,一针一线用心非常。
她?其?实很想和他说话的,就是......
殷夫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寂静无声,两人静默。唯余灯火如豆,偶尔噼啪作响。
她?吸了吸鼻子,微掩下晶莹的眸,眼?尾是她?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红:「哪咤......」
一个「咤」字还没说完,混天绫已经悄然攀附上她?的腰肢,将她?一扯,落入他的怀中。
他身上的长衣本就是披着的,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滑落,又被他空出一只手来捞住。那衣裳最终裹在了她?身上,只露了一张小?脸出来,一身红衣艷艷灿华,偏为?她?映出一分?妩媚来。
嗫嚅的尾音捲入他的唇舌间,他的唇齿冰寒却缱绻,一点点描绘着她?的唇瓣,让她?心中的热度逐渐攀升。
他是死魂之身,原是如此冰凉。
可他又如此热忱,唿吸在她?身侧荡漾。
「不?」哪咤轻声反问她?。
什么?不?她?有点发蒙,只余下一片混沌。
修长的手指扣进她?柔软的髮丝间,指尖摩挲上她?的耳畔,留下触碰后的绯红。
感觉到他蛮横地轻咬了她?一口,她?才意识到慌张,通红了一张俏脸要推开他。
「小?煞星......」她?无意识将平日里打?趣他的称唿轻唤出口。
哪咤俊眉一挑,又微微眯起眼?睛,拢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回来。
鼻尖抵着鼻尖,他的声音清朗又故作兇狠:「叫谁小?煞星?」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身侧,髮丝与她?的长髮交缠,一切似乎在这一刻回到从前。
哪咤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掐,她?只觉得一阵酥麻在心中腾起,软回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