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尖枪上的血迹一滴滴落在玉砖上,蜿蜒成?一滩沉寂的血水。
他已经数不清这一路杀过来,伤了多少天兵了。倒是?让他隐隐回忆起,当年水晶宫中的血海汪洋。
「你凭何命令我?」
「你!」
那柄火尖枪上紫焰缭绕,他的眼眸辉光半沉,一身红衣浴血,却?亮的惊人。
哪咤他用火尖枪指上了高台威立的那个人。
「你渡亿劫,始证玉帝,受人间信仰之力而生?。可陈塘关中,你却?罔顾人命,纵容东海残害人族。」
千年往事遥遥,逐渐在眼前清晰,曾经他每年都上书为达天听的法卷,要除去恶龙,还陈塘关一场太平,可天庭没有给过一次回信。
只因当年天庭根基甚微,还需要四海的势力,便不作为,任由陈塘关被大水淹没。
「你只为坐稳这个位置,就不顾人间安宁。」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寒,「如?此道貌岸然,凭什么?让我臣服!」
「好,说得好!」孙悟空笑得前仰后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这泼皮无赖的罪,我更要给他定上了!」
「李哪咤,你敢反天,你自当受因果之惩!」
「天?」哪咤眼中的戾气浓重得化不开,他冷笑,「你也算天么??」
因果是?天道所?定,岂是?天庭能左右的?
天庭一样受限因果轮迴,昊天也配代表天道?
言罢,他再也忍耐不下胸腔中的怒意,火尖枪就要送到昊天眼前。孙悟空早等他动手,纵身一跃,也蹦到玉帝宝座之上。
.......
太乙真人才带着?敖泠行至殿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只觉一颗沧桑无波的心?被人整个掐住了,还谈什么?心?如?止水的仙家之态。
「哪咤,不可!」他一声惊唿。
这就是?他叮嘱敖泠的,把握点度吗?
他那好徒儿的枪/尖,都快刺到昊天玉帝的眉心?了。让他们这番闹上天宫的意义是?卸下天庭的滔天权势,不是?直接杀了昊天啊。
这要是?一□□下去,乱了因果秩序,受业力之罚,别说他护不住人了,佛门也未必护的住啊。
敖泠就在太乙真人身边,一脸无辜,似笑非笑:「真人,您没有叮嘱吧。」
「......」明明她什么?心?声都读出来了。
正是?此时,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破空而入,势如?破竹,挡开了火尖枪的攻势。
殿外的结界被人化解,天兵天将一涌至前。
与之而来的,还有急得满头大汗的玉鼎真人和一旁心?平气和的杨戬。
「哎哟我说你这猴子,你在惹什么?事啊!」
玉鼎真人气喘吁吁,听太乙说这泼猴又要闹天宫,忙拉着?杨戬来劝架,此刻真是?想当场就将殿上的猴子拉下来骂一顿才解气。
孙悟空看了过来,面上一喜,一句师父将要喊出声,又想起当初拜别灵台方寸山时的承诺,只得佯装怒道:「你又是?何方仙士,与你何干?」
玉鼎真人黑了脸,他倒还不知道这猴子这么?较真。
「赶紧给我下来!」
孙悟空金箍棒一晃,不知认真还是?做戏:「你说下来就下来?」
昊天玉帝仍站在高台之上,衣冠齐楚,一双冰冷的眼死死盯着?他们。天兵列阵,硝火瀰漫中的宝殿总归有几分肃杀,众人也是?神态各异。
哪咤在尘烟滚滚望见了敖泠,眉眼中浮起一丝错愕。
他看清了她在对他说话,让他过来。
心?里的那些?躁郁冲动渐渐褪去,她生?动地站在他面前时,他好像总不能反驳什么?。
因为她不会害他。
「哥哥,够了。」她看着?他迎面走来,笑意中带着?安抚,「你辛苦啦。」
她冰凉葱白的指尖触碰到火尖枪,哪咤下意识熄灭烈焰,怕伤了她。
「辛苦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太乙真人咳了一声,面上一派高深莫测:「哪咤,如?今可解气了?」
孙悟空还在与玉鼎真人争口舌,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哪咤向高台看去,眼底的郁气稍纵即逝。
「杀了他,不然难消我心?中之恨。」他握紧了枪柄,似乎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敖泠用手覆上他的手背,体内温凉的灵气一点点涌进?他的身体,就像从?前初相识时,他总会为她渡去灵力一般。
她察觉到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口经久不灭的心?魔煞气,终于将要殆尽。
「杀他会伤了你,我不想你受伤。」敖泠轻声抚慰他,玉石俱焚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昔年她在东海之争中,本也可以直接杀了敖广,可她选择了让敖泯动手。
弒父之罪,有违天道,但?天道的罚从?来不是?她承受。她为自己寻到了一线生?机,如?果不是?哪咤金身被毁,她是?绝对能全身而退的。
经歷了那么?多事,生?死之间,哪咤选择在燃灯面前放下仇恨,她也选择在仇恨面前护下哪咤。
况且,天庭如?今被搅得大乱,伤亡惨重,天已经要变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殿内混乱,殿外却?有佛光大盛,是?西方释迦牟尼尊者自灵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