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临时改主意了。」夏炎靠在门边,毫无负担沖唐轻徽笑,「暂时签不了。」
唐轻徽不解:「为?什么?」
夏炎理?所当然?地指了指盛烟:「因为?我的队长回来了,我得徵求她的意见。」
她歪着头,沖盛烟挑了挑眉:「是吧,学姐?」
学姐,又是学姐。
盛烟面露愠色。
当初夏炎比其他?队员低一个?年级,一口一个?「盛烟」「队长」地喊着,就?是不叫「学姐」,导致队内「学姐」都成?了个?梗,专用?用?来调侃盛烟。
唐轻徽疑惑看向盛烟。
她在「野火」蹲了这么久,完全不记得有这号人。
张哲沖唐轻徽挤眉弄眼,让她先?稳稳,不要着急。
因为?刚才夏炎那明目张胆的行为?,现在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好在有唐轻徽的缓冲,盛烟很快定神,她深唿吸,很快平復心?绪,压低声音沖唐轻徽说:「唐小姐,这是我和夏炎的私事,麻烦您给我们?单独的时间,十分钟就?够了。」
说完,盛烟便主动拉着夏炎回到了先?前偏僻的卡座,并对张哲释放杀气。
张哲举起双手乖乖消失,临走前沖唐轻徽摇头示意,让她不要打扰这俩,嘴上不忘调侃:「你们?慢慢聊,今晚我请。」
夏炎坐定,捏着刚刚被?盛烟拉着的手腕,微烫。
她按捺下飘飞的思绪,脸上带笑,对上盛烟平静的面孔,眼底却阴测测的。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过了十几秒,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你还在玩音乐?」
「为?什么不联繫?」
图穷匕见,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夏炎面上的笑也冷了下来。
盛烟下意识端起酒杯缓解尴尬:「还是那件事,你应该知道。」
她微微侧头,避免对上夏炎的眼神:「八年前盛家工程出的那起命案,你知道的,被?人盯着大做文章。我之?前去找过秦正妈妈,本意把证据拿到自?己手里,准备日后作?为?压制盛昌平的筹码,但我没想到秦正妈妈已经被?对家公司收买,把我的示好当作?盛家收买受害人的证据。」
她语气又轻又慢,仿佛在提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又好像在竭力让夏炎理?解当年发生的一切。
「所以那天你比赛结束后就?得知了消息?」夏炎很敏锐,她迅速对上时间点。
盛烟微不可闻点点头:「那时候事情刚开始发酵,顾叔打电话给我想要了解情况。」
「那你为?什么会失联?」夏炎咄咄逼人,「再大的事总不会连个?消息也不回吧?」
「再后来,斡旋,谈判,后来谈判失败,生意场的其他?仇家也入局。」盛烟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但我没想到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盛昌平会保我。」
盛昌平想留在国内继续斗,盛烟又因为?那些视频正处风口浪尖,虽然?和她没关系,但还是被?安排出国了。
「他?怕我引火烧身,也怕我波及到别?人,所以让我和国内全线断联,这样比较安全。」
盛烟说完就?没再说话。
她抿了口酒,借举杯的动作?悄悄观察夏炎的神色。
她原以为?她会从夏炎脸上看到愤怒或者质问之?类的表情,或者像高中刚认识那样,成?天冷着一张脸,阴郁深沉。
但她没想到夏炎却从鼻腔里哼出一丝轻笑:「这样。」
「我猜到和你家里有关,但我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夏炎说,「因为?没办法联繫到你,后来我想,会不会是你不知道我来了海大,也许持续活动能被?你注意到。」
盛烟哑然?:「所以你就?来当驻唱了?」
「一半一半吧。顺便赚点生活费。」夏炎捏起桌上一朵玫瑰花,轻轻揉搓,「自?从知道野火幕后是张哲后,我就?在猜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夏炎指尖被?刺蛰了一下,舌尖刺痛:「你果然?出现了。」
七年后。
在七夕。
夏炎闭上眼睛,她原以为?自?己会愤懑,会抱怨,会把吉他?砸到盛烟面前跟她一刀两断,但她所有情绪在见到这捧玫瑰花时都消弭了。
取而代之?的是酸涩,苦闷,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嫉妒。
「为?什么看到我就?跑?」夏炎暗自?掐住花朵根茎,讥讽问道,「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盛烟眼神别?开,转移话题:「我看你发展得挺好,都有经纪人都来找你谈合同了,为?什么不答应?」
「本来就?是为?了找你才拉虞之?奇一起活动。」夏炎耸肩,满不在乎,「既然?你回来了,我这个?代理?队长总算可以卸任了。」
她似笑非笑:「不是你说的吗?我暂替你接手,你在海大等我,重?新把乐队做起来。」
夏炎把掐下玫瑰花插到盛菸酒里:「签与不签,决定权在你。」
盛烟没想到夏炎居然?还记得当初的年少誓言。
只是当时有多么情真意切,现在就?有多么的幼稚可笑。
她低头盯着那朵花,拒绝的话语如鲠在喉。
「那些都是玩笑话。」
盛烟觉得指腹被?玫瑰的刺扎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