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平躺在床上。
先前在宫里,寝殿里总要点着根蜡烛,终夜不灭,她嫌扰她睡觉,趁宫女睡着,偷偷下床吹灭了,那一觉睡得格外好。
也像这样安静,她在黑暗里可以尽情地思考。
思考思考着,渐渐有了主意。
也渐渐睡了过去。
再醒是被吵醒的,也不知道声源在哪,总之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之大之嘈杂,让她的起床气达到了极点,再仔细一听,这歌是节目的主题曲。
叫什么五奶我废特。
裴佳解释说是永不褪色的意思,也是唿应这届选秀的slogan——热爱永不褪色!
季昭闭了闭眼,她坐起身。
节目组发的a班班服是粉色的,短袖长裤,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她的枕头边,还有……季昭盯着带黑色蕾丝边,形状十分一目了然的内衣,有点一言难尽。
在她们那个年代都穿肚兜,虽然布料用的也不多,但也简单便捷。
这个——裴佳叫它bra,她穿得却很费劲。
要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麻烦的要死,季昭盯着它看了会儿,就听到斜对面的下铺陈杏子说:“摄像机都遮住了,可以直接换衣服。”
季昭颔首。
她问:“喻澄呢?”
陈杏子重复:“喻澄?”
她跟边刷牙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沈一灿对视一眼,往前坐了坐,反问季昭:“你跟喻澄的关系很好吗?”
季昭:“挺好。”
陈杏子啧啧摇头:“她五点就起了,忙里忙外,给你叠衣服,给你牙刷上挤牙膏,喏,”她抬抬下巴,示意季昭看桌子:“她给你带的早饭。”
季昭扫了一眼,都是昨天早膳时她夸过说好吃的。
喻澄确实用心。
陈杏子:“她对你可真好啊。”
季昭决定先不穿bra了,她翻身下床,套上拖鞋:“这是她应该做的。”
季昭从小被服侍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现在也就喻澄一个,之前在宫里,光是伺候她起床的宫女就多达十个,她觉得束手束脚,现在就一个挺好。
她刚洗漱完,喻澄就回来了。
主题曲还在放着,通过音响传遍庄园的每个角落,练习生们听着听着也习惯了,权当bgm,该干什么干什么。
季昭坐在窗边的桌前,欣赏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庄园景色,问喻澄去做什么了。
喻澄说:“回……我去晨练了。”
季昭看了她一眼。
喻澄穿了身灰白相间的运动服,长长的发在脑后扎起高高的马尾,露出一整张干净漂亮的脸,她的鼻尖沁着细小的汗珠,眉宇间颇有大将军英姿飒爽的范儿。
季昭满意:“坐。”
喻澄坐下。
季昭问:“吃早饭了吗?”
喻澄说:“刚刚在下面用过了。”
她看向季昭的床铺,被子没叠,睡得凌乱,一看床的主人睡相就很不好,若是放在她军营中,影响军容军貌者,杖三十,在这里……
她走过去帮季昭把被子叠好,看到班服还放在枕头边,唯一凌乱的就是……她眼神闪躲了下,问季昭:“衣服不好穿吗?”
“嗯?”季昭哦了一声:“有点难穿,你等会给我穿下。”
喻澄舔了舔唇:“……是。”
“你俩这是……”已经吃过早饭又匆忙回来叠被子的陈杏子和沈一灿听着这段对话,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陈杏子打趣:“喻澄,你也太区别对待了,都是一个宿舍的只给昭昭带早饭,太偏心了吧!”
沈一灿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卖姬虽然会得到一时的关注度,但长期的走下去还是要靠实力。”
季昭喝了口豆浆,头也不抬:“谁说的,她还有她爹。”
沈一灿:“……”
等室友都走了,季昭把窗帘拉上,随手把睡裙脱了甩到脏衣篓里,拎起枕头边的bra,小声抱怨:“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特别难穿?你会穿吗?”
她作势要掀开喻澄的上衣,喻澄没躲,就任由她掀开薄薄的一层运动衫。
“是姜黄色的,”季昭摸上去,边缘的蕾丝花边她很喜欢,那是她从未用过的花样,虽然复杂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繁琐,皙白藏在其中,朦胧里更衬得漂亮:“怎么比我的软啊?”
喻澄道:“我行李箱里还有。”
季昭摇头:“尺寸又不一样,这东西比肚兜事多了。”
她说着把长发撩起来,把自己递给喻澄,背过身去:“晚上不脱又嘞得难受,早上又穿不上去,扣子那么小,还是在背后,着实为难人。”
“确实如此。”喻澄心不在焉地接了句,她帮季昭穿上,垂下眼,看有几缕未被撩起的髮丝在指间穿过,轻柔丝滑,她的指尖颤抖了下,用最快的速度扣上扣子,道:“好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轻哑。
季昭调整了下角度,套上a班粉色的班服:“还是不穿最舒服。”
她侧过脸:“你还不去沖个澡换衣服?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