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更加火热,人比她们刚来时多了许多。
深夜才是这里的主场,但时染只担心过了门禁时间她们就回不去宿舍了。
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蔚裳,她半倾着身体俯在桌边,嘴角挂着微醺的笑意,迷离飘渺的眼神一瞬不瞬看过来,像只乖巧入定的猫。
时染张着干涩的唇,还未开口,对方却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
对方这摇摇欲坠的身姿实在不能让人放心,时染站起来伸手去扶:「你去哪?」
「我当然是……去卫生间呀,你不是要回去了么?」蔚裳压下唇,朦胧的眸子含着不情愿。
终于肯回去了,时染松了口气,又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那你陪我?」
「……」
扶着蔚裳走到洗手间,时染站在洗手台前等她。
这里稍微清净些,音乐声没有外面震耳,灯光也没那么晃眼,她神色松弛下来,掬了把水轻轻扑在脸上。
从镜子后抽了张纸巾,正擦着手,忽然听到最里侧的隔间里传出了些动静。
那声音细微,又有点怪异。时染蹙眉凝神去听,下一秒,里侧隔间的门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传出道高亢的声音:「嗯!」
「…………」
这一声把时染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脸「唰」地通红。
她扭头逃似的准备离开,隔间门被推开,蔚裳从另一边走出来。
「怎么了?」
蔚裳眼神清明许多,走到她旁边的水池前,洗手时顺便凑近镜子,检查自己脸上的妆。
「呃,没事。」
里面的人可能也听到动静,没再发出那种声音,但时染却心虚得跟当事人似的,开口催促:「好了的话,我们快出去吧。」
蔚裳对着半身镜抿了抿唇,从包里取出口红,不紧不慢:「干嘛那么着急。」
「啊……」
她话音刚落,里面再次传出令人脸红的动静。
蔚裳涂口红的动作一顿。
意识到她也听见了,时染脸色更红,张张嘴结巴道:「我,我先出去。」
手脚并用几乎仓皇地出了洗手间,一直走到转角处,时染才停下来。
「走这么快做什么。」
刚停下,散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蔚裳绕到她身前站定,眸光流转含着探究之意:「难道里面是你认识的人?」
「当然不是!」
时染嘴巴比脑子还快,勐地摇头否认。
见她一脸慌张,憋红着脸否认的模样,蔚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更像了,尤其是被逗时的反应。
「那你一副心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当事人呢。」
「我——」时染觉得脑袋要冒烟了。
本来第一次撞见这种事就受到不小的惊吓,现在面对比她淡定许多的蔚裳,一时噎住:「可是这本来就很……」
「就很什么?」蔚裳歪头看她。
她今天有点逗她上瘾了。
时染站在走廊昏暗暧昧的光线下,优越的身高本该给她增添一点强势的气场,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太干净了,无比纯澈,和酒吧纸醉金迷的氛围格格不入。
瞥了眼她越来越红的耳根,蔚裳见好就收,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好了我知道了,回学校吧,我困了。」
时染被她带着往外走,还怔神地眨了两下眼。
她知道什么了?
……
打车回到学校,踩着门禁的点有惊无险回到宿舍。
时染一路都在走神,进宿舍门时,甚至没注意古悦两人见她们同时回来时诧异的表情。
「时染,帮我拿下毛巾。」
在两双眼睛震惊的注视下,时染给卫生间里洗漱的蔚裳递了条毛巾过去。
「我不是在做梦吧?」
瞄了眼浴室关上的门,汪晴从电脑前站起来,拉住经过的时染的手,压低声音:「你和公主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才是幻听吗?」已经躺床上的古悦鲤鱼打挺,一副见鬼的表情:「公主竟然主动开口找人帮忙?她在这宿舍可是第一次,以前连我们名字都不屑叫的,今天怎么……」
「你们今晚还一起回来,难道一块出去了?」
汪晴瞪大眼:「你们,什么时候暗渡的陈仓?」
「……」
时染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眼,揉了揉眉心:「大家都是室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们也不要总那样说她了。」
宿舍陡然一静,耳边响起两道抽气声。
「什么情况,我们现在不是一个阵营了吗时总?」
「校花你……被策反了?」
时染轻轻嘆气:「什么阵营?都不是小孩了,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还有,叫我名字。」
汪晴扭头和上铺的古悦对视了眼,后者摇了摇头,躺回去撞死,她嘴角一抽,纠结了会儿,说:「校……时总,我知道您心胸宽广气海无量,但是蔚裳吧,她——」
她一开口,时染就猜到她想说什么,摆手道:「我知道你们对她有些误解,大家相处时间不长,我之前也觉得她难接近,但今天……」
想到今晚酒吧的事,时染又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目光忽闪:「相,相处了一下,发现她本人其实也没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