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的瞬间，屋里的烟味儿顿时让两个老烟鬼都忍不住一阵的皱眉。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这是那些小王八犊子的口供！”
邢志刚一边说话，一边丢下了手里面的一堆文件。
“有什么线索吗？”
把窗户和门帘一起打开之后，何雨柱这才开口问道。
“那个赵老三确实弄到了一大批粮票，而且，按照那些人的口供，也确实找到了一部分他们藏匿的粮票，可问题是，这些粮票都他妈是真的呀！”
邢志刚的话说完之后，何雨柱的眼角再次跟着一抽。
就连红星轧钢厂财务都不敢保证，他们手里的粮票现在全部都是真的，可一个黑市贩子手里面握着的粮票却都是真的，这事情也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确定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直接售卖的？”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翻看着那些人的口供。
“反正已经审完的那几个头头，现在这时候都已经承认了，我还特意让人去重新审了一下底下的几个小票贩子，他们手里的货也他娘的全是真的！”
“那他们自己不收货吗？”
整个交道口附近假粮票猖獗，可黑市贩子手里卖的居然都是真货，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邪门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已经不再收粮票了，所有的票贩子都是一样，只出货不收货！”
“真是见鬼了！”
这下子，何雨柱算是明白邢志刚为什么发愁了。
从蔡小刀的口供，还有赵老三的几个心腹的口供之中，他们已经可以确定，张老三的确是在前一段时间收了一大批粮票。
说这帮人投机倒把那是一点也没错，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查的是假粮票的案子啊！
“如果他们手里的是真粮票，那假粮票是从哪儿流出去的呢？总不能是谢大成自己卖的吧？”
看着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刘爱红忽然开口道。
“你说，谢大成身上的五根大黄鱼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还有，这个谢大成明显作为那个姓苏的女的格外的畏惧，那个苏梅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啊！”
放下了手里的口供之后，何雨柱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个个念头快速的在他眼前不断的闪过。
谢大成已经死了，他收到的那封信现在也不见了，他留下的东西也就只剩下那颗神秘的小石子和五根大黄鱼了。
可一颗小石子能说明什么呢？
哪怕这东西上面抹了一层……
不对！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何雨柱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把那颗小石子给我，车钥匙给我！”
看着他伸出来的两只手，邢志刚和刘爱红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同时把他需要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干嘛去？”
看着何雨柱要走，刘爱红赶忙问道。
“我去给你们查清楚，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丢下一句话之后，何雨柱再次钻进了夜幕之中。
从空间里拿出的那张李老爷子给他的通行证之后，何雨柱一路开车来到了李家位于军区大院的别墅外。
“你小子大半夜的找我做什么？”
看到何雨柱的车子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的李一超立刻坐上车子。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孤注一掷，也只能来找你帮忙了，我想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把那颗小石子递了过去。
“你还真看得起我！”
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李一超都被气笑了。
这特么大半夜的拿着一颗小石子来问自己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这个人要不是何雨柱的话，他现在都想大耳刮子抽他了。
“嘿嘿，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尴尬的给李一超递了根烟。
“开车，去清华园！”
“好嘞！”
二十分钟之后，在李一超的带领下，两人终于敲开了一位老教授的门。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小日子那边产的汽水石，上面粘着的东西是阿拉伯胶！”
拿着放大镜在灯下看了很久之后，那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教授这才开口道。
“那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听着李一超的话，何雨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在赌，赌这东西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你们听说过石印吗？这是一种常见的印刷技术，咱们现在使用的粮票就是用这种技术印刷的，我们国内以前用的是德国进口的索尔恩霍芬石灰岩，可后来因为西方的运输封锁，国内的石印厂就开始使用小日子铲的这种石头！”
“从这块石头的形状和上面粘的胶水来看，这东西很可能是一块石印石板上磕下来的一角！”
“王叔叔，您确定吗？”
何雨柱还没开口，李一超已经皱着眉头问道。
“除了这种用途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场合需要这两种材料一起出现！”
思索了片刻之后，王教授再次开口。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何雨柱的拳头顿时握的咯咯作响。
“王叔叔，这四九城里面能掌握这种技术的工厂多吗？”
“这个你们恐怕要到专门的机构去查一下了，反正光我知道的应该不下四家！”
“你小子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李一超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了何雨柱。
“没有了，麻烦您了，王教授！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来打扰您休息！”
何雨柱摇了摇头之后，赶忙站起身来，认真的朝着王教授鞠了一躬。
一直从王教授家里出来，重新回到了汽车里，李一超这才再次开口：“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东西到底从哪儿来的？”
“哥，这事我改天再给你解释行吗？”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之后，何雨柱有些为难的问道。
“你要是赶时间的话你就先走，我跟这里的保卫处很熟，借辆车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何雨柱一直盯着手表看，李一超点了点头之后，皱着眉说道。
“对不住了哥，改天我亲自到门向你道歉！”
“靠，你小子还真让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啊？”
李毅超的话还没说完，何雨柱已经一脚油门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小王八蛋！”
“把粮站的所有人全都给我重新过一遍筛子，所有人的社会关系都给我仔细过一遍，给我找有没有认识跟印刷有关系的人！”
交道口派出所，何雨柱才刚进门，立刻就对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公安吩咐道。
“你小子查到什么了？”
听着他的话，邢志刚直接从隔壁的办公室冲了进来。
“我们好像捞到大鱼了！”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把王教授的话小声的跟邢志刚重复了一遍。
“呼——”
印刷用的石板碎片，这东西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毕竟，在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进口的东西就算是对于专门从事印刷的印刷工人也是宝贵的集体财产，这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谢大成的手里。
“愣着做什么？所有人立刻行动，把粮站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给我请回来，把他们所有人的社会关系仔细过一遍筛子！”
抓到几个卖假粮票的小瘪三和制造假粮票的犯罪团伙，那功劳能是一回事吗？
不光是何雨柱激动，就是邢志刚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这要是真的能把人给抓了，他可就不是将功赎罪了，这是一鸣惊人啊！
至于会不会得罪专案组那边，你们不行还不让别人破案了？
更何况，老子调查的是谢大成被杀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们去谢大成家里看看吧，我觉得他家里肯定还有别的线索！”
邢志刚教训完了手下之后，搓动着双手看向了何雨柱。
“老刘，苏梅家里就得麻烦你了！”
朝着刘爱红看了一眼之后，何雨柱跟着开口道。
“没问题，交给我了！”
刘爱红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毕竟，从他答应何雨柱的时候开始，他们三个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谢大成家里，
看着面前不断哭泣的女人和一脸懵懂的孩子，何雨柱最终还是无奈的看向了谢大成他老婆方雪梅翻出来的东西。
“嫂子，这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想，可为了找出凶手，我们也只能先把他的所有私人物品先过一遍了，您看......”
“邢所长，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只要能给我们家老谢报仇，我干什么都愿意！”
方雪梅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擦着眼泪。
跟何雨柱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开始仔细的翻找起了谢大成留下的东西。
谢大成的东西其实并不多，除了换洗的衣服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政治学习的书籍了。
只是翻了一下那些书，何雨柱就对这些东西没有了太大的兴趣，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普遍了。
在如今这个年代，但凡是家里有干部的，这些书籍几乎是必选的阅读书籍。
就算是他自己家里，现在也一样摆着几本。
可就在何雨柱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旁放着的一本字帖。
“大姐，这个也是谢站长的东西吗？”
看着那仿宋体的字帖，何雨柱一边翻看，一边随口问道。
“嗯，他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在那写字，就是孩子也被他拉着一起写！”
方雪梅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又一次触景生情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个我可能需要先带回去看看，过段时间我们调查完了再还给你！”
何雨柱说完之后，直接把那字帖和一些谢大成写的字一起交给了过来帮忙的公安。
将整个谢家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两人这才带着一箱子可疑物品再次回到了派出所。
而另外一边，刘爱红也带着一箱东西回到了派出所。
整个派出所现在到处都是人，为了安置那些赵三爷的那些手下，邢志刚他们还特意从街道办那边借了两间库房。
邢志刚的办公室里，双方通报了一下情况之后，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谢大成的死成了一个谜，苏梅整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无论是她的朋友还是同学，同事，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人见过她。
这两件事情的同时发生，很难不让人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老何，你说这个谢大成是不是在倒卖粮票？”
沉默了很久之后，邢志刚再次开口。
除了这个，他实在是没办法解释五根大黄鱼的来历。
“苏梅是财务，要是谢大成倒卖粮票的话，肯定躲不过她！”
刘爱红也跟着开口。
“那这个呢？”
何雨柱没有跟他们争辩，而是把那块小石头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那颗灰色的小石子，忽然变成了一座泰山，直接将两人的思路彻底的打断。
是啊！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蹊跷了！
“所长，谢大成办公室和苏梅办公室的东西都被我们取回来了，那些文件什么的他们的人说是需要粮食局的批文！”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两个公安再次抱着两箱东西走了进来。
“你们先去帮忙吧！”
接过东西之后，邢志刚直接点了点头吩咐道。
粮站虽然是街道办的下属单位之一，可人家也是接受粮食局和街道双重管理的，涉及到文件的话，要求粮食局出文书也是正常程序。
“这是什么？”
就在三人随意的翻找着东西的时候，刘爱红拿着纸箱里装着的一盆蒜苗道。
听他这么一说，何雨柱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过去。
在办公室里养蒜苗什么的，这个在现在年月也算正常。
可这蒜苗的花盆里，那生长茂密的蒜苗中间，能明显的看到一片燃烧之后的纸屑。
“手电筒！”
从刘爱红的手里接过了花盆之后，何雨柱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听着他的话，邢志刚浑身一哆嗦，立刻将手电筒递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电筒，将灯光挪移到了那灰烬碎片上的时候，三人的呼吸都暂停了。
在灯光的照射下，能够明显的看到一个标准的仿宋体写下的五字，而在五字的后面，则是一个残留的木字。
“去取照相机过来，另外，搞清楚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小心翼翼的将那花盆给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之后，往后退了两步，何雨柱这才开口。
“这是苏梅办公室的东西！”
等到何雨柱将纸屑上的内容给拍下来之后，邢志刚也从旁边的屋里冲了回来。
“这女人果然有问题，上报出通缉令吧！”
听着邢志刚的话，刘爱红立刻忍不住开口。
“出通缉令？你凭什么？就凭这个？”
何雨柱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无奈的晃了晃手里的照相机。
这个苏梅虽然有很大的嫌疑，可这并不算是完整的证据，想出通缉令怕是很难。
“那你说她会去哪呢？现在这个年月，没有单位的介绍信，她能去哪？”
颓然的再次回到椅子上之后，刘爱红有些头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苏梅才是那个制作假票的团伙成员，而谢大成......”
将照相机交给手下去冲洗之后，何雨柱再次给自己点了根香烟。
“你的意思是说，谢大成知道了苏梅他们的事情，然后，他悄悄的拿到了某些证......”
证据两字还没说完，三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那个小小的石子。
“他敲诈了苏梅五根大黄鱼，可是，因为他今天在办公室的表现，苏梅直接杀了他灭口！”
邢志刚说完之后，直接抬起了头。
“这不可能，你们说的这个苏梅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娴熟的杀人技巧？另外，杀人很难，可杀完人之后的善后工作可是更难！”
“她要是有这个能力，她还当什么会计啊，她......”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爱红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推论给惊得浑身一哆嗦。
是啊！
谁规定了假票贩子就一定得是为了钱？
如果苏梅是个特务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三人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何科长！”
就在三人沉默不语的时候，一个公安再次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
“您厂里有人找您，说是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
听他这么一说，何雨柱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王雅丽？你怎么来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王雅丽，何雨柱不由得皱了皱眉。
“科长，今天晚上我值班，您安排去盯着闫解成的人发现闫解成去了黑市，而且，好像在大量的出售全国粮票，我让人直接把他给抓了！”
“人呢？”
一听说全国粮票，何雨柱顿时瞳孔一缩。
他原本以为，闫解成这孙子弄不好是偷了他老爹藏着的私房钱，却没想到这孙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们的假粮票案子还没有查出线索，这王八蛋居然送上门来了！
“人就在外面，这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王雅丽一边说话，一边递给了何雨柱一个小袋子。
看着袋子里面的几百块人民币和厚厚的一沓全国粮票，何雨柱的瞳孔都跟着一缩。
“老邢！放大镜！”
听着他的话，邢志刚赶忙将放大镜递给了他。
等到看清楚了那上面的暗记之后，两人的脸上顿时都露出了冷笑。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闫解成呢？我来审讯他！”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何雨柱跟着开口。
“把他带过来！”
随着王雅丽的一声令下，两个护卫员直接将闫解成给推了过来。
“闫解成，你还真是出息啊，兜售假粮票，破坏国家统购统销，这事你都能干了？这么多粮票，得有上千斤了吧？你特么知不知道，这事情是要挨枪子的！”
听着何雨柱的话，闫解成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
听着何雨柱的话，闫解成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在极度的恐惧下，他的上下牙更是不住的打颤。
很快，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被腾了出来，何雨柱也开始打量起了被吓得成了一滩烂泥的闫解成。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废物居然还能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说说吧，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让人给他倒了杯水之后，何雨柱这才再次开口。
“柱、柱、柱子哥，我、我真的，不、不知道，这是假粮票啊！”
好半晌之后，闫解成这才哆哆嗦嗦的说出了一句话。
“那还不够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代出来，我告诉你闫解成，看在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份上，你要是坦白交代的话，我还可以算是你将功赎罪，要不然的话，就凭你身上搜出来的这些东西，现在就可以直接把你毙了！”
何雨柱说到这里的时候，重重的一拍桌子。
听着他拍桌子的声音，闫解成浑身一哆嗦，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柱子哥，你要帮帮我啊，你真的要帮帮我，这些东西都是我捡来的，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假粮票啊，我就是想换点钱，我真没想破坏什么统购统销……”
听完了闫解成的话，何雨柱都快气笑了，都到这时候了，这小子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闫解成，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捡来的？你怎么运气这么好？”
“我发誓，这东西真的是我捡来的呀！我……”
看着何雨柱的反应，闫解成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
他原本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一不小心掉到了自己头上，可却没想到，这特么居然是这么大一个坑啊！
看着他那副鼻涕横流的样子，何雨柱心中一动。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在哪儿捡的？里面还有别的吗？”
“我、我就是国庆早上的时候，本来是想出去找点活干的，后来在路上听到有人说抓小偷，这个袋子就从被人丢到了我面前，我、我发现里面都是粮票，然、然、然后我就……”
“剩下的粮票呢？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吧？”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之后，何雨柱再次问道。
“都、都在我们家的厨房房梁上！总共是三万多斤的样子，我就卖了不到六百斤……”
“去个人，带着他一起把东西给我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