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烽烟之苍龙再起》 第1章 党锢之祸灾劫起 梦回千年汉余辉 公元168年正月十五,大汉帝国洛阳城。本该是寒风瑟瑟的日子,但这一日自卯时起就天光大亮,天边一轮红日随着时间一点点浮现在地平线,让大地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季迎来了一丝温暖。 洛阳城永和里何府后院,38岁的何休在院中来回踱步,听着房中正房夫人刘氏撕心裂肺的嘶吼,心中焦躁万分。随着阳光一点点照在这座雄伟的都城,推进到何府后院屋顶之时,“哇~哇~哇~”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何府后院。 “恭喜何老爷,夫人诞下了一位小公子,哭声宏亮,将来必定身康体健,百病不生!”啼哭声响起片刻后,一位稳婆用一块锦缎,包裹着一个小小的肉团,从产房中抱出送到何休眼前道。 “好好好,管家看赏!”何休听得稳婆之言,焦躁之色敛去,满面惊喜,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 何休低头看着怀中的襁褓,一个皱皱巴巴的小肉团正躺在其中,而在那小脸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盯着何休好奇的打量着。 何休笑呵呵的看着怀中婴孩,微笑着道:“我何府总算是有后了,小家伙眼亮灵动,必定会聪慧贤良,望你日后文采斐然,雅致渊涵,就叫你彧儿吧。” 就这般,何玉,不,现在叫做何彧,降生在了离自己前世差不多2000年前的大汉帝国时代。 前世的何玉是一名大灾难中被部队所救,才活下来的孤儿,在国家的政策关爱下,在孤儿院慢慢长大。因此军队在何玉童年的记忆中是神圣、光明、亲切等一切美好的代名词,所以18岁高中毕业后,就主动申请参军入伍,并光荣的成为了一名侦察连战士。 部队的8年时光,退役后自主创业农牧公司的15年时光,让何玉更加的热爱生养自己的祖国,所以何玉一直在深入的了解、学习华夏的历史文化,并为华夏几千年的厚重历史所着迷。历史典籍中的每一页都能让何玉或是热血沸腾,或者扼腕叹息。 但在何玉四十二岁那年,国家遭难,何玉主动前往支援抗疫,结果不幸感染,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突然就感觉全身轻松,眼前大亮,睁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随后有一个青髯古装的中年抱着自己,还叫自己彧儿,何玉知道自己恐怕是穿越了,或者没喝孟婆汤就投胎了? ...... 公元167年,汉桓帝去世,12岁的刘宏汉灵帝继位。168年8月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欲上书窦太后诛杀曹节等宦官,不料窦武当断不断,事未行便被宦官发现,以曹节为首的宦官集团拥汉灵帝进德阳殿,武力威胁尚书官作诏,劫窦太后,夺其印玺。使郑飒持节收捕大将军窦武,窦武自戕。太傅陈蕃听闻事变,率属官80余人持刀突入承明门,寡不敌众,被捕处死。何休因是太傅陈蕃举荐入朝,受陈蕃牵连,被遣回兖州任城老家禁锢。 168年9月,我们的主角何彧,这时候还未满周岁,对于所处的时代也是一头雾水,只是从周围人的衣冠大致判断,应该是汉朝时期,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但现在却只能任人摆布。就这样跟随着父亲,一家人回到了兖州任城国。 而我们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 “彧弟,你说的酱油是什么?好吃么?”一名双眼明亮,满眼好奇,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看着何彧问道。 “呃,酱油是调料啦,不能直接吃的。”已经六岁的何彧郁闷的看着几案上的“羊肉羹”对一旁大自己两岁的姐姐何娴说道。 “就是用五谷中的菽,蒸煮、发酵、加盐等工序,最后出来的就是酱油啦,哎呀,反正很复杂,以后找个机会让庄子里的人弄出来你就知道了。”最后何彧扛不住何娴软萌盯着自己的样子,还是简单解释了几句。 虽然何彧的姐姐像“十万个为什么”,但是这个姐姐实在是太“萌”了,作为一个内在灵魂四十多岁的大叔,每天看着眼前的“姐姐”,就像是带着一个女儿,怎么忍心不搭理她呢。 何彧撑着脑袋,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心中思量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六年了,结合前世的记忆,总算是摸清了现在的状况,这里是东汉末年!华夏历史上最人才辈出,将星璀璨的时代之一,马上就要到来了! 想想都让人好激动,算算时间,还有十一年就是黄巾起义了,到时候自己是抱紧曹老板的大腿,一路躺平好呢?还是跟着刘跑跑三天饿九顿,一路奋斗好呢?东吴?孙坚早死、孙策早死、孙权...这会儿还没出生呢,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改善自己的生活才是首要目标,不然这些吃食真的太难下咽了。 何彧想到这儿,微微的叹了口气,看来得找父亲好好谈谈了,习武、农庄的管理、农牧产品的选种杂交...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得抓紧了啊,还有十一年...... “彧弟,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好吃吗?我可喜欢羊肉羹了。”耳边“萌姐”的声音响起,何彧端起碗,微笑着送到何娴面前:“阿姐喜欢,那就多吃点,我一点都不饿。” “哇,那好吧,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彧弟~”何娴熟练的把碗接过,开心的说道。 “来福,去把笔墨拿过来。”何彧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从小跟随他的小厮道。“哦,对了,记得让常威备好马车,待会儿我和阿姐准备去庄子上看看。” “喏,小公子。小人马上去准备。”来福答应一声,转身小跑而去。 何彧看着远去的来福背影,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嗯,作为穿越者,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搞一点恶趣味,让自己心情愉悦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盏茶之后,来福在何彧面前的几案上摆上笔墨,放上空白竹简,何彧则拿起毛笔,在砚台中沾了沾墨汁,小声嘀咕道:“这玩意儿写字可真麻烦,看来还得找机会把造纸的工艺改进一下才行。” 何彧提着毛笔,微一思量,就在竹简上写下歪歪扭扭的隶书字体: 《五谷杂交增产法》 稻:择不同稻株进行杂交,在稻扬花之期,择其中一株稻花,去其花蕊,将另一株稻花花粉对去蕊稻花授粉,如此,挑选每一代籽粒饱满者,进行反复杂交,可得数倍于今的产出的稻...... 就这般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把前世记忆中的稻、麦、大豆等这个时代已有的农作物杂交技术简练的记述了下来。 “来福,这篇《五谷杂交增产法》就交于你保管了,你在农庄上先单独开一块地,按照我所写的方法操作,短期可能没什么效果,但你一定要亲自盯着,耗费上十年、八年之功肯定可以见到效果的。”何彧起身郑重的对来福到。 来福闻言,虽心中疑惑,但自家小公子自小就表现出不少神异之处,而且见何彧如此的郑重,赶忙答应,心中决定不论如何困难,花费多少年时间,也要完成好小公子吩咐的事情。 “阿姐,我们去庄子上转转吧。”何彧交待完来福后,转头对着自己身旁已经昏昏欲睡的“萌姐”何娴道。 “好呀好呀,又可以出去玩啦~”何娴听见何彧的话,立马精神百倍,高兴的拍手道,随后拉着何彧就向着何府大门奔去。 何府大门前,一名身高七尺余,三十来岁,魁梧健壮的汉子,满脸络腮胡,一身麻衣,腰挂环首刀站在一辆马车左边。在马车右边则是站着一位身长九尺,身穿皮甲,背着两把镔铁戟,面容凶恶,形如巨熊的壮汉。 何彧和何娴刚刚踏出府门,就听见何娴惊呼道:“阿典,你又长高啦~” ps:萌新作者一枚,请各位读者老爷轻喷,本书节奏较慢,非爽文,文中重量、长度等单位均是以东汉末年度量衡为准,尽量贴近历史。第一卷,前70章基本上都是为后面做铺垫。 第2章 古之恶来现何府 显示手段制精盐 何彧和何娴刚刚踏出府门,就听见何娴惊呼道:“阿典,你又长高啦~” 何彧则是看着那个犹如巨熊般的男人,笑的十分开心。不错,这个巨熊般的男人,正是未来曹老板手下两大保镖之一,被曹操称为“古之恶来”,为保曹操战死宛城的典韦了。 说起来,何彧与典韦的相遇也算是一段传奇。当年何休一家遭到贬斥,遣回任城老家禁锢,途经陈留已吾县时,突遇狂风大雨,何休便带着家人在路边寻一小树林暂歇。却不想一匹巨狼突然从林中窜出,直扑向何彧、何娴及其母亲刘氏所乘的马车,使得拉车的马匹受惊发狂,沿着道路一路狂奔而去,巨狼则是在后追赶。 何休见状大惊失色,赶紧指挥护卫、仆役骑马追赶。结果马车还未跑出一里地,就被恰巧从山中打猎归来的典韦遇见。典韦见一马拉着马车疯跑,后面还跟着一匹巨狼,便趁着马车从身旁经过时,右手顺势挽住马僵,左手抽出腰间短刀,向着巨狼掷去,正好插在巨狼右眼,将巨狼吓跑,救下了何休妻儿。待何休追上马车查看妻女无碍后,便带着一家老小,上前答谢典韦的救命之恩。 哪知此时的典韦虽才13岁,却已经身高七尺,而且面相凶恶,吓得不满三岁的何娴哇哇大哭。何休见状很是无奈,于是想赐予财物感谢一番便是。 不料在刘氏怀中的何彧却在此时伸出小手,指着典韦“咯咯”大笑,一点也不怕典韦的凶恶相貌,反而将其抱离典韦,便放声大哭。 何休见此情景心中惊异,其本身又是修公羊儒学,讲究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更是精通谶纬之说。再加上何彧乃是是何休唯一嫡子,又见过典韦刚才的神勇表现,便想请典韦入府以后保护何彧安全。 开始典韦有些犹豫,直到看见刘氏怀中的何彧一直笑呵呵的盯着自己,典韦莫名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便答应了。 其实何休又怎会料到,就是何彧的纯真笑容和笑声,以及不舍典韦的态度打动了他。不论如何,此时的典韦还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因生的容貌丑陋,又父母早亡,乡人尽皆厌弃,弄的典韦犹如野人,很长时间都在山林生活,所以对这样一个来自婴孩的纯真笑容,毫无抵抗力,被深深地打动,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保护这个孩子的冲动。 只不过谁想不到,这其实都是何彧搞的鬼。作为穿越人士,不管现在是何年代,见到这种只手挽马的勇士,不收入麾下岂不浪费?只是苦于口不能言,才借着婴孩的身份上演了这么一出罢了。 ...... “几月不见,小姐也长高了。”典韦咧嘴一笑,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嘴里冒出来,接着又对何彧道:“小公子,你交代的事情已经都办好了。” 何彧笑吟吟的看着典韦,伸出小手拍拍典韦矮下身子的手臂道:“这几个月真是辛苦你了,阿典。” “不辛苦,我倒是觉得挺好玩儿的,小公子和小姐快上马车吧,我这次可是带来礼物回来的。” “阿典带回来了什么礼物呀?”何娴好奇的问道。 “嘿嘿嘿,就是我从泰山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只白虎,一路追踪到白虎巢穴,打杀了它,结果巢穴里还有两只白虎幼崽,都还没睁眼呢。估计也就刚满月,现正用羊奶养在庄院里。”典韦笑着道。 “那我们赶快去看看,常威快点驾马。”何彧听到这,两眼放光,拉着何娴就往马车上爬,并转头对着另一名壮汉说道。 “好的,小公子,你慢点,别摔着。”常威则是赶忙上前扶着何彧、何娴蹬车。 等两人坐稳后,常威坐在马车驾位上,对着旁边的典韦道:“典兄弟,我们出发咯。” 典韦闻言点了点头,护在马车一旁,大步伴着马车行去... ...... 任城南门再向南15里,何府农庄就坐落于此,整个庄子上有三百多户共计1400多人。 何彧、何娴两人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好奇的探头张望着这片田地。 时值四月,正是田间忙碌之时。碧蓝的天空,绿油油的田野,阵阵拂面的微风,路边大树上传来的虫鸣鸟啼声,无不体现出一派惬意美好的初春景象。 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农庄上最大的庄院前停下,常威转身撩起马车帘子对车里道:“小公子、小姐,我们到庄院了。” 何彧闻言首率先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对旁边的典韦道:“阿典,我传你的练兵之法,你现在练出多少合格的庄勇了?” “小公子,按照你的筛选、训练之法,庄子总共有庄勇108人合格,另外泰山那边我也已经选好地方,下次就可以带庄勇入山训练了。”典韦听见问话,上前抱拳答道。 “嗯~,以后可以在泰山当中,以剿匪来练兵,吸纳那些投降的匪寇,按照练兵之法筛选、训练,但那些恶贯满盈的就不要了。”何彧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常威,先带我先去看看,我让你建的养猪场,看看按照我给你的方法养出的猪长的怎样了。”(古时对猪的称呼太多了,有豕、豚、亥、豵等等,而且各地称呼还不一样,本书中就还是改用现在统一称呼了) “嘿嘿,小公子,按照你给的办法,把小公猪都进行阉骟后,确实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好动了,吃完就睡,这差不多三个月,都快赶上以前半年长的个儿了,小公子真乃神人,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像小公子说的那样,这猪肉没有腥臊之气。”常威拴好马车,赶忙来到何彧身边进行汇报。 “小公子说没有,那就肯定没有。”一旁的典韦瓮声瓮气的打断常威,让常威只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何彧则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在常威的引领下,带着何娴、典韦来到庄院旁边的一处院落,还没靠近,何娴就嚷嚷着好臭,不肯再走,何彧无奈,只好让典韦带着何娴在庄子里找其他地方玩耍。 何彧顶着臭味,踏进养猪场,看着常威按照自己后世记忆修建的猪圈中那一头头黑猪,嘴角不经意的翘了起来。这股味还真是熟悉啊,想想前世自己才创立农牧公司的时候,哪天不钻进猪圈看看。但都是白花花的西洋猪,只有这黑色的二师兄才是地道的华夏猪! 等查看完猪圈,何彧非常满意,便勉励夸奖了常威几句,把个常威乐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随后又安排常威去准备十斤菽,送到庄院里。 而何彧自己则是慢悠悠的踏着泥地,看着远处忙碌的庄户,心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是华夏史上那个“以强亡”的大汉帝国,是那个以国号定下民族姓氏的璀璨时代,我何彧既然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时代,定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强大的帝国,见识见识未来搅动风云的汉末英杰,才不枉自己来这一遭! ......“彧弟,常威把菽准备好了,你是要弄你说的那个酱油么?”远远的听见何娴娇脆的声音传来。 何彧回头大声道:“是呀,酱油搞出来,以后就有更美味的吃食啦。”说完,何彧便向着何娴方向大步而去。 一入庄院,何彧就让常威带着庄院上的仆役,按照自己后世记忆中的土法酱油的制法去一一准备。结果在准备的时候,突然想起,制酱油可是需要精盐的啊。 在这个时代盐可是珍贵之物,普通百姓都是用的醋布来做饭呢,更何况是精盐了。看来得先把精盐搞出来才行。 于是又安排常威让人去取来一些粗盐,指挥仆役把粗盐全部化在一大桶水中,再用细麻布过滤出肉眼可见的杂质。稍后又让人砍来竹筒,把砂石、细砂、木炭、石灰用细麻布层层隔开,把盐水反复过滤几次,放入釜中,慢慢熬煮,虽然熬煮出来的盐比不得后世那般纯净,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好的精盐了。 围在一旁的何娴、典韦、常威及院中的仆役,亲眼看着在何彧指导的一番操作下,原本又苦又涩的大块粗盐,就这样在眼前一点点的变成了雪白干净的精盐,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典韦不用说,本身就不太关注这些东西,再加上从小伴着何彧长大,对何彧那是盲目的信任。而何娴、常威及院中仆役却已经把何彧当成神仙了。 好在府中仆役都是卖身为奴的,生死掌握在主家之手,和典韦这样花钱聘请的护卫还是有所不同的,不怕消息外传。但常威还是把这个问题当成了大事,立马就派人回任城请示何休,自此庄院护卫愈加严密,闲杂人等根本靠近不得。 而何彧则是在庄院交代完酱油的而后续制作后之法,心情愉悦的和何娴坐着马车,让常威安排庄户挑着装有两只小老虎的担子,在典韦的护卫下,慢悠悠的回返任城。 哪知刚一踏进府门,何休就遣人来叫他去书房相见。 何彧楞然,自己长到6岁,还从未进过父亲书房,只知道父亲从被禁锢开始就一直在书房着书,而且父亲本就不善言辞,所以平时与父亲的交流并不多,只是从母亲及府中管家口中知道,父亲是公羊儒学的当代代表,被世人尊为“何子”,号学海先生,与大儒“经神”郑玄齐名。 一路想着史书中对父亲的记载,何彧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口,有模有样的躬身一鞠道:“孩儿何彧,遵父亲命,前来聆听父亲教诲。” 第3章 父子书房初交心 六载春秋气候成 “孩儿何彧,遵父亲命,前来聆听父亲教诲。” “彧儿来了?进来吧。”片刻后,房中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喏。”何彧规规矩矩的按照礼制进了书房。 书房中,何休正伏案书写,几案右边的地上,小山般堆了一堆竹简,房中四壁简陋,除了摆满竹简的几案、书架,就只有两盏立于何休伏案书写的几案旁的青铜灯。 何彧低着头,用眼睛余光偷偷打量着书房,而伏案书写的何休此时则收笔开口问道:“我儿如此年纪就学会制盐了?” 这一问,当场就把何彧问的一惊,心中暗道:没想到庄院里的消息这么快就汇报到了父亲这里,还好庄勇训练一直是典韦操持,父亲不曾起疑,而五谷杂交之法我今日才交给来福,想来父亲还不知道,至于养猪之法我早已交代常威,而且时日尚短,还没见成效,应该也没有引起父亲注意,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一点了。 何彧脸上一脸平静,心中不停转着念头。忽然又想起母亲常说自己出生时的神异,而且父亲本就是谶纬之说的大家。要不,编一个? 想到这,何彧对着何休一鞠礼,道:“父亲可曾听说过生而知之者?” “彧儿莫非认为自己是生而知之者?”何休满面怪异的看着何彧问道。 “嗯~,我也不知自己是否是生而知之者,但是我偶尔见到一些东西,总有许多相关的知识出现在脑中,我也不知道真假,就索性一试,所以就有了今日制盐之事。”何彧一本正经的向父亲何休胡说八道。 这一番话,让得这位汉末公羊儒学大家,谶(chen)纬之说的大师呆愣在当场,半晌一脸古怪的问道:“我儿是说这些无人教你,你自己就会?而且听你口气,你会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呃...还有庄上养猪的事也是。”何彧顿了顿,暗骂自己真蠢,编个谎话也没编圆,想了想只能把养猪这个无关紧要的事也说了出来。 “就这些?” “呃...就这些。” “那你在庄子上搞的庄勇训练呢?每个月粮食开支可不小,你不会当我不知道吧?”何休闻言莞尔道。 “呃...父亲恕罪,孩儿只是在验证自己脑中的练兵之法。”何彧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哈哈哈,彧儿,为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儿自随我返乡那年,路遇典韦,我就觉得十分怪异,如此凶恶面貌的一个人,还在襁褓中的你是一点也不怕,反而笑脸以对。当时,众人皆畏其貌恶,汝姐更是吓得嚎啕大哭。而如典韦这般勇武且天生神力之人,如是从军,必是一员天下少有的悍将。但,似典韦这般貌恶,必定不喜于乡人,所以一旦有人能让其感化,典韦必是一个重恩之人。只是没想到,典韦这么容易就被还是婴孩的你感化。我当时就觉得我儿日后必定不凡!”何休闻言顿时大笑出声回答道。 何彧听完何休之言,一脸懵逼,心想:所以我当时捣鬼干的事父亲是这么理解的?练兵的事父亲也没有责怪我?甚至听父亲的意思是,一直以来,父亲都是任由我在折腾?嘶,那我以后不是可以大张旗鼓的捣鼓新东西搞钱?哦,还有,以后这种关系到多方的事情,还是不要交给典韦了,免得又漏出马脚。 何彧脑袋不停的转着念头,想着现在能捣鼓点啥东西赚钱的时候,何休郑重但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彧儿,不管你是天生神异,又或者是生而知之,以后在外要尽量收敛。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除非你大势已成。在家中你尽可去验证你之所想,一切都还有为父在呢,你明白了吗?”然后,何休微笑着起身来到何彧身前,抬起右手在何彧的头上抚摸了几下。 这一刻,何彧听得这一番话,感受着自己头顶那只温暖的大手,心中顿时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前世何彧是孤儿,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父爱,这一世虽有父亲,但一直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有一种血脉牵绊的浅薄之情,直到这一刻,两世为人的何彧,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的厚重,感激、亲近、安心等等情绪一股脑的钻进心里,原来有人做后盾的感觉真好啊。 何彧眼眶微微发红,恭敬的回答道:“多谢父亲!” “呵呵,稍后我会吩咐管家,家中一切,你尽可支配。好了,就这样吧,去吧。”何休俯身,顺势用手在幼小的何彧肩头拍了拍,温和的说道。 踏出书房大门,何彧心中依旧暖烘烘的,看着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真实了许多,好像这一刻,何彧才感觉自己与眼前的世界真正联系在了一起。随后何彧脸上带着微笑,脚下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后院走去。 ......刚到后宅院门口,何娴银铃般的笑声就传了过来。顺着声音,何彧踏入院中,就看见何娴正抱着两团毛茸茸的“小猫咪”开心的笑着,典韦则站在一旁咧嘴傻笑。 “彧弟,快来看阿典送我们的的礼物。”何娴看到何彧进了院门,大声的招呼道。 何彧则是面带欣喜的走到何娴身边,顺手接过其中一只抱在怀中,用手一边抚摸,一边对旁边的典韦惊喜的问道:“竟然两只都是白色的?” “当时就是见这两只小的雪白雪白的,想到公子和小姐肯定会喜欢,于是就带回来了。”典韦笑着答道。 “嗯~,阿姐,我们给它俩取个名字吧,这只额头上没有条纹的就叫石破天,这只颈项上没有条纹的就叫石中玉吧,怎么样?”何彧抚摸着怀中的小白虎,恶趣味一下涌上心头,随口道。 “好呀好呀,那我就要这只石破天了。”何娴开心的“rua”着怀里的小白虎,看着它张牙舞爪的反抗,笑嘻嘻的说道。 呃,都不觉着这名字奇怪吗?何彧看看何娴,又看看典韦。好吧,一个啥都不懂的小萝莉,一个憨头憨脑傻大个,撇了撇嘴,顿时觉着这个“恶趣味”反倒让自己没了兴致。 ......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6年时光。这一年是公元179年,也是大汉光和二年。 四月,先是宦官王甫、太尉段熲(jiong)下狱,王甫在狱中被拷打致死,段熲于狱中自杀。七月,匈奴中郎将张修杀南匈奴单于呼徵(zhi),另立右贤王羌渠为南匈奴单于,张修后又因擅杀之罪被下狱处死。十月,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因谋诛宦官曹节等人事泄,先后被下狱处死。大汉的党锢之祸也越发激烈。 而这一年,何彧已经十二岁了。 十月的深秋已经有一丝寒风夹杂,任城何家庄院的庄户们却一个个心头火热,因为天气渐冷,野外万物枯萎,已经很难找到东西喂猪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准备开始杀猪了。 自从主家的小公子教会大家养猪,而且还是不腥不臊的猪肉,口感也是十分美味,油脂肥厚。短短几年时间任城猪肉就受到周边百姓、寒门的青睐,甚至一些不算富裕的士族也喜欢上任城猪肉,而庄户们也靠着养猪生活也上了一个台阶,以往十来钱一斤的猪肉,如今三十钱一斤都有商户收购。 任城何府庄院,何彧正在院落中持矛练武。只见场中一身高六尺的翩翩少年,持矛挥舞,矛影翻飞,呼呼作响。不多时,常威进来禀报道:“公子,今年已经收上来八万斤猪肉,还要继续收么?” “继续收来熏制腊肉,每年把新熏制的,换出库存中的陈年腊肉,一直保持府中库存不少于十万斤就行,我以后有用,其余的就卖出去。精盐只要保证供应熏制腊肉和制作酱油所需,府中保证库存有1000斤即可,毕竟这玩意儿我们也不能买卖。”何彧闻言收起长矛郁闷道。 原本何彧还想打打制盐赚钱的主意,奈何大汉朝是“盐铁官营”,只是不禁止民间自制而已。大汉的盐制可是“民制,官收,官运,官营”。酒倒是不禁民间买卖,所以何彧这几年间又搞出来一个”任城醇”,再加上父亲在本地的影响力和自己后世经商时的一些手段,几年时间把本地士族牢牢的绑在一起,搞出一个“任城商会”。其中年龄相仿才15岁的吕氏杰出子弟-吕虔吕子恪,拜了何彧为主公,跟着何彧学到了不少的兵法、军略,成了何彧的小迷弟,私下更是称呼何彧为老大。 ...... 而与此同时,远在泰山的典韦却是正在带人攻打一个300人的匪寇山寨。 典韦面对着稀稀拉拉迎面飞来的箭矢,时不时挑飞一两支,同时大声的对着身边的五十名士兵吼道:“前排竖盾,标枪手准备,投!” (东汉末的一斤大概相当于现在的224克,后面书中重量单位都以汉末标准为准。) 第4章 典韦泰山剿山匪 许劭登门评何彧 “前排竖盾,标枪手准备~,投!” “唰唰唰”的一阵风声后,匪寇群中一下子就倒下二十多人,顿时匪寇中一片哀嚎之声,呼救命的有之,呼爹唤娘的有之,吓得其余匪寇直往山寨后山跑去,留下了一地伤者和尸体。 典韦身穿锁环甲,双手各提一只何彧专门为其打造的镔铁戟,率领着五十名身穿锁环甲的士兵。一步步的向着山寨中推进。其中20人为刀盾兵,右手提环首刀,左手持木盾竖在身前。刀盾兵后则是十名长矛手,只要有匪寇靠近阵型,长矛手便从队列缝隙处刺出长矛御敌,最后就是二十名每人身背十杆短标枪的标枪手了。凡是一路走过遇到的伤者,皆是补上一刀,送上黄泉路。 山寨中剩下的匪寇看着一步步推进过来的方阵,看着这些人面不改色的砍死在地上打滚、哀嚎的伤者,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恐惧感。 虽然他们打家劫舍,但到底大多是因活不下去才落草的平民百姓,除了极端的少数人是穷凶极恶之辈,其实大多数不过是被裹挟、被迫混迹在其中。哪里还敢动弹分毫。 两个匪寇头领一看这情形,知道必须得冲出去才有活路,不然不用对方打过来,恐怕就都要扔掉武器投降了。于是两人大吼道:“兄弟们跟我冲上去,冲出一条活路!他们人少,不可能把我们全部杀掉的!冲啊!”两个匪寇头领面目狰狞,当先带头持刀就冲向了典韦。 典韦正准备上前迎敌,突然,从其身后窜出两团巨大的白影,速度飞快的扑向两个匪寇头领,还不待其他人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听见两个匪寇头目的惨叫声传来,又很快的戛然而止,直到声音停止,所有人才看清场中情形。 好家伙,只见两只白色大老虎正各自踩着一具无头尸体,血盆大口中则是“噗”的一下,分别吐出一颗人头。再仔细一看,正是两个匪寇首领。 众匪寇哪见过这等场面,“轰”的一下就开始四散奔逃,嘴里还大喊大叫:“山神爷爷饶命!”“老虎吃人啦!”甚至武器都不顾了,“丁零当啷”武器掉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小天,小玉,快回来!”典韦对着两只白虎喊道。 两只白虎听见典韦的喊声,用凶戾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才乖乖的转身小跑到典韦身前。整个身躯不停在典韦的腿上蹭来蹭去,就像两只猫咪一般,典韦则是咧嘴开心的抚摸着两只白虎的虎头。 原来两只白虎正是六年前,典韦带回何府庄院的两个小家伙。随着时间推移,两只白虎渐渐长大,何府庄院可是遭了大罪了,白虎所到之处皆被弄得鸡飞狗跳,简直比二哈拆家还要惨烈。 何彧无奈,只能让典韦带到泰山山脉里放养,同时也是为了保证他们的野性。但却没想到,这两只白虎成了典韦在泰山最好的帮手。 有好几次,这两个家伙叼着某一处山寨的头领尸体前来请功,让典韦平白的得到了几个山寨的粮草和财物。而那些被两只白虎攻击的山寨,里面的匪寇均是吓得四散逃窜。让典韦省了不少事,只需派兵在各处抓捕逃散的匪寇就行了。 就这般,两年时间里,两只白虎在泰山山脉中名声越来越大,越传越神,渐渐被当地人和山中匪寇传成了山神化身。甚至有的山寨还逢年过节的进山供奉,祈福保佑呢! ......“放下武器,跪地低头者生!”典韦安抚完两只白虎后,眼神凶恶的瞪着眼前这些匪寇,大喝道。 而众匪寇见到两只白虎居然听那形如恶鬼的汉子的话,现在又听见投降得声,全部都规规矩矩的“咚、咚、咚”的跪了一地,一个个乖巧得紧,哪还有匪寇的桀骜不驯? “子恪,清点伤亡,其他还是按照之前的老规矩,相互检举揭发,凡是罪大恶极者处死,筛选身体条件合格的留下补充各队,不合格的等商队经过时,交给商队带走。”典韦对着身边的吕虔说道。 “喏,团长。”吕虔领命,然后指挥着士兵按照“老规矩”办事。 谁都没想到,在这泰山山脉之中,短短几年时间,典韦就按照何彧的吩咐,建立起了一支山地作战部队的营寨,按照何彧给的办法,不断的训练士兵,然后就是让训练好的士兵,不停地在泰山中清剿匪寇练兵。 收降被攻破了山寨的匪寇,诛杀其中罪大恶极之辈,筛选可用之兵不断壮大队伍,把其中有一技之长的工匠,身体条件不适合的人,统一通过“任城商会”控制的商队,送到任城何家庄院或是安置在商队之中。 就这般,陆陆续续,使得山寨的可用之兵达到了1200多人,而通过商队送回任城或者进商队的,也差不多有了2000多人。当然,罪大恶极被杀掉的就更多,少说也得有小3千人了。 “团长,本次战斗仅轻伤3人,无人员死亡。松风岭山寨总计317人,已诛杀131人,剩余186人正在甄别筛选。”吕虔很快清点出结果,向典韦报告道。 “嗯,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加快速度,今晚赶回寨子加餐。”典韦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这一套夹杂后世军职称谓的称呼方式,就是何彧给搞出来的。 作为后世的一名退役侦察兵,心中一直是无比怀念军旅生涯的,自己反正也搞不懂大汉的军职称谓,干脆就在这支私兵中,结合冷兵器时代的特色进行兵种混搭,仿照后世军制建立了一套体系,每十人为一班,每五班为一排,每排两班刀盾兵、两班标枪兵或者弓箭兵、一班长矛兵(这个时代的枪不是制式武器,主要是木棍削尖就称为枪)。然后设置五排为一连,四连为一营,每一营又分为三个常规连和一个侦察连;四营为一团,分为三个常规营和一个辎重营。五团为一军,四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 典韦一身血迹的坐在一块大石之上,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兵,抚摸着身边两只白虎的脑袋,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泰山是现在真没意思,都没有人能从我手上过上十招,一个个长得倒是看着魁梧,结果连我家小公子都不如,小公子都还能和我拼上三四十招呢。”说罢,干脆站起身,跟两只白虎在场中比起了力气... ...... 任城,何府庄院中,何彧刚刚接到了父亲的口信,让自己马上赶回任城的府邸,说是有重要客人来访。何彧接到信息后,也不敢多耽误,立即骑着马往任城赶去。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父亲已经被免官禁锢了十年之久,到底是何人会在此时来访? 何彧一路疾驰,仅仅花费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抵达了任城的何府大门。问明家中仆役,得知父亲正在前厅接待来客,听说似乎是汝南来的许氏兄弟。 汝南许氏兄弟?莫不是主持汉末名声极大的“月旦评”的许劭、许靖兄弟?曹老板之所以年纪轻轻就名动一方,这许氏兄弟给予的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评价,绝对是非常重要的助力啊。如果真是这两兄弟,那我要不要也讨个评价呢?何彧一边向府中走,一边在脑海思索。 不过片刻,何彧就来到了前厅,看见父亲何休正与两名年轻男子在对坐闲谈。何彧也不管其他,先是向父亲行了一礼,正要问父亲何事相召,就听父亲打断自己开口介绍道:“子将、文休,这便是犬子何彧。” “彧儿,这两位是从汝南而来的为父好友,也是兄弟俩,兄许靖许文休,弟许劭许子将。”何彧一听,证实了心中想法,先按照礼制对许氏兄弟行了一礼。 然后,何休向许氏兄弟主动开口问道:“两位,观犬子如何?我知“月旦评”已成你们定例,但不知今日我可否为我儿也讨个评价?稍后,我有《春秋公羊传解诂》十二卷予二位一观,以作交换,如何?” 许靖、许劭闻言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嘀咕了半天,然后才相互点了点头,起身对着何休一礼,然后要来何彧从小到大的所有书稿、又唤来府中之人,一一问询,只要是关于何彧的,无论大小事皆问了一遍。 然后许劭才当先对着何彧问道:“任城猪肉、酱油是小郎君弄出来的?”何彧闻言微微瞥了父亲一眼,见父亲点头,于是大方的承认。 接着许靖又跟着问道:“用盐腌制后再熏制的腊肉也是小郎君自己的主意?”何彧亦是点头承认。 “那‘任城商会’亦是小郎君一手组建?”许劭接着又问。 就这般,许靖、许劭轮流问了何彧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许靖、许劭先是请何休让人摆上笔墨,在几案铺上一张娟,而许靖、许劭则是在一旁低声交流,大约半炷香之后,先是许靖起身走到几案边,提笔写下一行隶书: 盛世无为富家翁 等许靖写完搁笔后,许劭又走上前去,接过毛笔接着写了下去: 第5章 麒麟少年初出山 泰山钜平访文则 许劭接过笔接着写了下去:“乱世麒麟镇国雍。” 何休看着许氏兄弟所写的两句话,内心则是震惊加窃喜,虽知道何彧从小有异常人,更是短短几年时间更是把个任城打造的繁华胜往昔,但却没想到许氏兄弟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只有何彧,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盛世富家翁就挺好了,干嘛要评个乱世啊?接下来华夏大地可是差不多四百年乱世,直到隋朝杨坚再次统一天下才算结束啊,难道我以后也要和曹操、刘备这些人杰斗一斗?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啊。 许靖、许劭兄弟二人写完后,对着何休一礼,道:“邵公兄,今日我兄弟二人原本是奔着拜读《春秋公羊传解诂》而来,因听闻此书邵公兄耗费十年之功方才着成,本以为邵公兄能让我兄弟二人一观,已是此行最大收获,不想一个例评之举,却得此收获。想我兄弟二人,自从“月旦评”开办以来,争议颇多,士林之中亦是颇多不满,其实不过是争“名”而已,但今日得遇令公子, 则实是感到荣幸。方觉没有辱没‘月旦评’之本意。” “如今天子年幼,困于内宫,闭塞内外之声,朝堂昏暗,权柄把持于宦官之手,地方腐朽,垄断于世家之言,大汉天下乱象渐起,日后必然有一番兵灾之祸。今日得遇公子,余想和公子做个约定,日后若我许氏有难,望公子能够尽力收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许劭转过身来,看着何彧问道。 听见许劭开口,何彧回过神来,稍微思量一番后回复道:“多谢叔父抬爱,彧必定不忘今日品评扬名之恩,日后若真如叔父所言,彧必保叔父一家安稳无恙。” 许劭得到何彧如此回复后,心中高兴,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劭就先谢过公子了。” “哈哈哈,不想两位竟然给予我儿如此之高的评价,来人,准备酒宴,我要好好款待两位许兄一番。”两人刚说完,一旁的何休就大笑着开口道。 少时,仆役在厅中布上酒宴,何休满脸笑意的领着许氏兄弟入座,何彧则是在一旁作陪。三巡酒过,双方高谈阔论,气氛热烈,尽显一派宾主尽欢之象。 ...... 当日晚间,何休书房之中,父子两人对坐而谈: “父亲,我准备外出游历一段时日,去见识天下英才,去饱览世间民情,去欣赏大汉山河!” “善,是该出去看看了,自桓帝始,朝堂被宦官把持权柄,几次党锢,抓捕、羁押、禁锢、杀害了多少大汉忠臣义士,让天下士族寒心。大汉养士几百年,出类拔萃之人不少,但其中也不乏野心勃勃之辈,我儿亦可借此机会观察了解。今日陛下旨意也是刚到,朝廷已经解除了对我的禁锢,杨赐将要出任司徒,征召我为司徒掾属,不日我就将带你母亲、阿姐赶赴洛阳。任城这里你自己交代好,等你游历归来,就直接回洛阳府邸,到时,我再为你安排入士之事。” “喏,如此请父亲好好保重身体,洛阳朝堂昏暗不明,宦官猖獗,一定小心,等我游历完成,我会尽快赶赴洛阳的。” “嗯,为父知道了。既然要外出游历,那为父就为你提前赐字彣麒吧,望我儿似如玉君子,文武皆尚。另外,我会把今日许氏兄弟品评之事,对外宣扬一下,这对你外出游历也会有莫大的帮助。行了,就如此吧,你自去给你母亲辞行吧。”何休说完这话,不再理会何彧,自顾自的提笔在竹简上书写起来。 何彧起身对着何休默默一礼后,退出了书房。 ......翌日,何彧先后去了母亲刘氏和何娴处辞行,而后直奔城外庄院,招来常威又是一番交代后,穿上一身劲装,外套皮甲,右手提一杆十多斤的七尺镔铁长枪,朝着马厩走去。 那里有一匹按照何彧后世改造了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钉上马蹄铁的战马...... ...... 十一月的兖州,寒风已经悄然的来临,何彧一路北上,在鲁郡郡城歇息了一夜后,沿泰山山脉继续北上,直奔钜平县而去。 没错,何彧的第一站就是历史上曹魏五子良将之首-于禁于文则的家乡泰山钜平县。这个时候黄巾起义还未爆发,鲍信还在洛阳基层混迹,还没有回乡募兵。而十七岁的于禁由于迫于生计,正在钜平县城中带着十来个乡党,给张氏商行充当临时护卫。只因武艺出众,为人严肃庄重,在钜平城里也算是小有名声。 这一日,于禁带人护送商队刚刚从泰山郡回返,就有城中游侠儿前来报信说,有一外来少年郎来钜平已有三日,三日间都在城中四处打听他于禁的情况。 于禁听闻后,先是谢过游侠儿的报信,心中则揣测道:我素来不与人结怨,带乡党护卫商队亦是谨慎,来寻我之人,应该不是来寻仇之人,不若见上一见,看看是何来路? 想到这,于禁招来乡党,让去打听那少年郎住处。等乡党归来,却报说那少年郎,眼下正住在张氏商行的别院之中。于禁闻言想了想,便让乡党按照规矩前去递上了拜帖,打算第二日主动登门拜访。 ......是夜,何彧翻看着手中的拜帖,哑然失笑。自己在钜平城中打听于禁下落三日,却不想兜兜转转最后在合作的张氏商行里听到于禁护卫商行财货去了泰山郡,正是今日归来。 本来何彧还准备通过张氏商行打听于禁的住所,却不想于禁的拜帖先一步送到了自己手中,如此看来,这于禁倒是与自己颇为有缘。想到这何彧笑着摇了摇头,这会儿的佛门还没有在华夏开枝散叶呢,哪来的缘分。 ......翌日一早,于禁如约而至,何彧站在别院大门迎接,满面笑意的对着一身高七尺余,面容严肃方正无须,身穿粗麻衣的年轻男子拱手道:“可是文则兄当面?任城何彧何彣麒见过文则兄。” 于禁一听,心中微微一惊,道:“于禁见过何兄,何兄可是任城学海先生府上公子?” “不才正是在下,我此番出门游历,听闻钜平于文则严肃庄重,武艺非凡,有治军之才,所以特冒昧来访,如有冒犯,还请文则兄海涵。” “不敢当何兄夸赞,何兄改良猪肉,让此等贱肉口感美味,惠及更多百姓,对了,还有腊肉,也让更多百姓既能吃到盐,还能吃到肉,禁才是佩服之至。” “哈哈,我等就不必互相吹捧,还请文则兄入府一叙如何?” “多谢何兄抬爱,请。” ......两人进了别院,在客厅就坐后,何彧首先直入主题的问道:“文则勿怪我交浅言深,似文则兄这般人才,却在一小小商队充任护卫,岂不可惜?” 于禁听何彧如此问,心中一动,回道:“唉,禁出身微末,无人提携,只能无奈在此蹉跎。”心中却在想:此子莫不是想招揽于我,何家倒是名声甚隆,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只是何家一直都是以文着称,这武事非其所长,如若只是统百十人以作护卫,反倒非我所愿。 何彧不知于禁心中所想,但既然一心想把于禁纳入麾下,必然需要表现出让其心动的本事。遂开口道:“我听闻文则兄喜欢兵事,现在我有一套兵士训练之法,可快速让部队形成战斗力,而且令行禁止,军纪严明,不知文则兄可愿一观?” “哦?这是哪家哪派兵书如此神奇?为何我从未听闻?”于禁怀疑的皱起眉头。 “如若文则兄不信,我已按照兵书练出了一支乡勇,明日,文则兄可敢随我前去一观?”何彧笑着问道。 于禁眉头皱的更深问道:“是在任城?这一来一回时间太长,恐怕不便吧。”心中却道:如果这何家公子真的诚心相邀,前去一观倒也无不可。 “非在任城,而在泰山之中,往返总计五日便可,文则兄可跟乡党讲明,乃是与我何彧同行。” “呃...既如此,我也好奇是何等兵书,如此神奇。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一番,明日辰时我在南城门外等何兄前来。” “哈哈,必不会让文则兄失望。如此,明日辰时南城门见!”何彧起身回礼道。 ......翌日,辰时三刻。 何彧、于禁二人在南城门汇合,然后从南城门出了钜平城,由何彧当先领路,向着泰山山脉深处而去...... 第6章 经神任城访学海 一牍文章服康成 “文则兄,可是好奇我所骑乘的马匹行走在这崎岖小道之上,却如履平地?”何彧看着一路同来,多次疑惑看着他胯下马匹,欲言又止的于禁,笑了笑开口问道。 于禁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问道:“实在是好奇彣麒所乘马匹,看起来也非是奇物异种,为何表现得比我这西凉良马还要神骏,如此崎岖山道,仿若平地,难道是这不同于其他的马鞍之功?” 何彧翻身跳下马背,先是指着马背上的高桥马鞍道:“此乃我改良的高桥马鞍,可以使骑乘马匹之人更加容易稳定身形,贴合马背。”然后又指着马鞍两边坠着的两个铁制半圆形物件道:“此乃我改良的双边马镫,可使骑乘之人更容易在马上发力,亦有在马背上辅助稳定的功用。”最后何彧附身抬起一条马腿,露出马蹄上的一块铁片:“此乃马蹄铁,马匹四掌皆有,就像给马儿穿了铁鞋,不怕磨损,不怕尖锐异物,铁片磨损后可以反复更换,如若用在军中,更是能减少马匹损耗,延长战马寿命。” 于禁随着何彧每展示一样物件,眼睛就瞪大一分,当听完何彧的介绍后,再也控制不住,翻身下马,几步来到何彧的马匹跟前,一边细看,一边抚摸着道:“此乃骑兵神器也,有此三件,我大汉骑兵将再无敌手!”说完神情激动,对着何彧一礼:“彣麒何不将这神器献于皇帝,使我大汉铁骑纵横无敌,你也将得获高官厚爵?” “在文则兄看来,如今朝堂控于宦官之手,几次党锢残害忠臣义士无数,天下士族渐与大汉朝廷离心离德,此时献上此物,不会让这天下野心勃勃之辈更加有染指问鼎的底气么?就如那熹平元年的会稽郡许生父子,自号“越王”,朝廷耗时三年才得平定,如若此物传开,又将多费多少钱粮,又将伤多少将士才行呢?” 于禁听得何彧此言,整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眼中一阵迷茫,嘴里喃喃道:“彣麒所言句句在理,但所谓‘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若有这一身本事,不能为国效力,在如今世道,我等寒门小户的前路那该在何方呢?” “文则兄所虑,我已有解决之道,不若先放宽心随我前去一观兵法,再作计较,如何?”何彧看于禁一下子沉默下来,劝解道。 于禁闻言默然,默默翻身上马后,继续随何彧往泰山山脉深处行去...... ...... 而与此同时,任城何府,还未起行前往洛阳的何休,迎来了汉末古文、今文经学的集大成者-郑玄郑康成的登门拜访。 何休大开府门,亲自迎接郑玄及其弟子国渊入府。在何休引领下,众人入府分宾主坐定后,郑玄首先开口直言道:“近日得知邵公因推崇《公羊》之学,着有《公羊墨守》、《左氏膏肓》等书册,遂特意拜访,欲与邵公坐而论道,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何休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哈哈大笑道:“康成兄之来意我已明了,原来是来找我麻烦来了。我推崇《公羊》和今文经学,不过是我这一派学问思想而已,如何敢在今文、古文经学的通学大家康成兄面前卖弄?” “不过犬子倒是一直很推崇康成兄,并在游历前留有一篇文章,我就是读了此文之后,醍醐灌顶,不再拘泥于古文、今文之学,不然我今日必然要与康成兄论道一番。哈哈哈。” 郑玄闻言,一脸疑惑:你何邵公推崇《公羊》、今文经学,你的儿子不是应该继承你的学问,怎么反倒推崇起我来了,而且你居然还不生气?到底是何文章如此神奇?而随郑玄一道前来的郑玄弟子,17岁的国渊听到两人对话亦是一脸惊讶。 “令公子竟然推崇于我?那不知是怎样的一篇文,竟让邵公摈弃派别之见?玄实在是好奇的紧。”郑玄一脸惊讶的开口问道。 何休则是满脸笑意的叫来府中仆役,让其从书房拿来一张绢帛,然后把绢帛送于郑玄跟前。国渊见状,连忙上前接过,然后双手奉于郑玄。 郑玄拿起绢帛,缓缓打开,其上一篇文章以隶书写着: 自天地初开,事分阴阳,万物皆各行其道。上古先贤伏羲氏、燧人氏、神农氏感悟天地规则,四时变化,以图记录之,带领世人艰难求存,后留河图洛书以传后世,表述天地伟力,只为继续引领世人。然岁月久远,图简文陋,晦涩难明,后世之人渐失其道。致使天下大乱,遂有逐鹿之战。再及自仓颉造字,炎、黄二帝着书立说,以文字为天地万物表述各道。具现天地规则变化,便于世人逐渐明其理,掌其道,遂有三皇五帝之圣贤治世。 自炎、黄二帝开创以文传道,渐有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记录时人之天下山河、社稷秩序、人文伦理;后世生民以传世之文作指引,抗衡天地伟力,寻求生机,建立秩序,遂使华夏大地愈加繁荣。 至周之天下,《周易》、《太公兵法》等次第问世,文道越发昌盛。至春秋时,百家崛起,道、儒、墨、法等各家皆有其所长,为世人所推崇,《道德经》、《论语》、《墨子》、《商君书》、《韩非子》等皆是先贤所着,其中对天地、对人伦、对自然、对秩序等的论述皆各有所长,故何必拘泥于只谈儒学之长,藏其短,而驳其他之短,而掩其长?更勿论今文、古文经学儒学两派之辩。因此,何不效仿郑康成公包容并绪,各取其长,使得先贤之说得以广为流传后世? 当先贤之学说得以传承发扬,后世牧民之君则可择优而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皆有可用之学,如此未尝不可展望长久之太平盛世。不知父亲以为然否? 因此,孩儿窃以为,所有识字之人读书传承先贤,皆应遵从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的便是: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郑玄手捧绢帛,越看越心惊,直到最后霍然起身,满面骇色,转头看向何休涩声道:“令公子欲为圣乎?”何休却是满面傲色,哈哈大笑,笑毕对着郑玄一礼道:“小儿年幼,虽有此志,然还需磨砺。我知康成兄乃是谦谦君子,不知可否亦助我儿一臂之力?” 郑玄怔愣片刻,亦是哈哈大笑,对何休一礼道:“如今天下,朝廷昏暗,世家贪婪,百姓艰难,我几经蹉跎,空有救世之心,而无救世之能,若是真能有圣贤出世,挽救天下,玄敢不尽心竭力。” 国渊则是在一旁看着老师如此态度,心中莫名惊诧,遂从老师手中接过绢帛,然后也细细阅读起来,结果惊呆在当场,心中就一个念头:有圣贤将出世矣! ...... 泰山山脉深处,典韦所在山寨大堂中,一名士兵快步跑进来大声道:“团长!有消息传来,已经接到公子,大概明日巳时就可抵达山寨。” 典韦一听,一脸欣喜的站起身来,命令道:“传我命令,召集各营营长,今晚务必赶到山寨汇合,明天迎接公子检阅。” “喏。”传令兵转身向外跑去,不一会儿,几名骑兵便出了山寨,往泰山山脉各处而去... 第7章 于文则泰山投主 劝父文名扬天下 泰山,自始皇帝封禅泰山开始,就给泰山奠定了五岳之首的地位,及至汉武帝刘彻、光武帝刘秀两位大汉帝王封禅之后,泰山在汉人心目中的地位越加神圣。一直到宋真宗赵恒封禅泰山,才把泰山神圣的外衣上蒙上了厚厚的污垢,此后再无帝王封禅。 而何彧,却还不知道,因劝解父亲而留下的一篇文章,在未来会在世家豪门中掀起多大的风浪。此时,他和于禁正在众多士兵的护卫下,朝着泰山中的部队驻地山寨前进。 这一路上,于禁看着身旁浑身以草木覆身作为伪装的士兵,看着他们在山林间穿梭自如,来去如风,前后呼应。甚至稍不注意,就会在山林中分辨失去他们的踪迹。心中却如惊涛拍岸,心潮彭湃。 窥一斑而知全豹,作为历史上曹魏有数的外姓统兵大将,自然看出了这支小队伍的厉害之处,跟《孙子兵法》中描述的“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如出一辙,虽不知是否能做到“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但想来也不会太差。 于禁坐在马背上,看着这支部队,眼神越来越明亮,或许何彧带给他的,真是一场意外的惊喜。先是高桥马鞍、双边马镫,接着又是马蹄铁,现在则是这样一支精锐斥候部队,就是不知道何公子麾下其余人马是否也是如此,若真能统领这样一支部队,想来大多数将领恐怕都很难以拒绝吧。 ...... 公元179年,大汉光和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巳时,于禁看着整齐列队,站在山寨大厅前空地上的一千多名士兵,浑身因激动微微发颤,心中咆哮道:强军,全都是这样的强军,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何公子真乃大才也。 “公子,山地团现有2676人,此处山寨有1146人,其余皆驻守各处!”典韦双目发亮,对着何彧大声汇报道。 “嗯,先给我们的客人演示一下。” “喏!”典韦转身对着部队开始下达命令。 场中部队接到命令后,便以连为单位散开,开始展示平时的训练成果。 而于禁此时却大步来到何彧身前,跟着何彧一路参观。直到参观完后,于禁直接开门见山,抱拳郑重问何彧道:“不知公子志向为何?” 何彧先是微微一怔,心里顿时明白,这是于禁问志择主之意,随即笑着对于禁说道:“近百年来北方异族鲜卑崛起,特别是熹平六年的北伐之战惨败,导致匈奴、乌恒、羌亦渐失对大汉的敬畏之心,时不时便劫掠边境,虽然朝堂昏暗,世家贪婪,但不管怎样,这天下是大汉人的天下,决不许异族觊觎。因此我欲效仿大将军卫青北击异族,安定边境,然后挟大胜之威震慑朝堂,再塑大汉荣光,不知文则可愿助我?” 于禁闻言,单膝跪地抱拳道:“禁心服矣,拜见主公,如蒙不弃,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得文则相助,我更有信心实现大将军故志!”何彧赶忙扶起于禁道。 “哈哈哈,恭喜公子收得一员将才!”典韦爽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哦?阿典怎知文则是将才?莫不是阿典在这泰山几年,学会了汝南许氏兄弟的观人之术?”何彧似笑非笑的看向典韦问道。 “嘿嘿嘿,观人我不会,观战我倒是可以。之前有一次我带人练兵途经钜平黑虎寨附近,恰好见黑虎寨带了二百多人抢劫一个商队,那商队护卫总共也就四五十人,不过护卫中有一人,指挥护卫列阵迎敌,进退有据,黑虎寨的最后损失过半也没占得便宜,最后灰溜溜的退走。我就顺势就把黑虎寨灭了,今日见到文则,我才知那护卫指挥就是文则。”典韦嘿嘿笑着对何彧回复道。 “哈哈,没想到,你们两人还有这一段缘分。来,文则,我给你介绍,此乃我何府护卫头领,典韦,原无字,我父赐字子舛(chuan),自小护我长大,我视之为兄长。现在是这支我称为山地团部队的团长。”何彧转头对于禁说道。 于禁闻言赶忙上前见礼:“不想竟是泰山虎王当面,失敬失敬!” “哈哈,什么虎王不虎王的,不过是一群山中匪寇给我起的诨号罢了!” 两人正说话间,两只白色大老虎从厅内窜出,直扑一旁的何彧而去,于禁见状大惊失色,不及多想,大声喝道:“主公小心!”就要上前阻挡。 “文则不必担心,这两只白虎皆是公子从小养大的,无碍的。”典韦则是随手抓住于禁右手阻止道。 于禁听得典韦之言心中稍安,而后心中一紧,方才自己可是全力向前使劲,不想这典韦随手一抓,便把自己阻在原地,看来这典韦也非是泛泛之辈。想到这,再抬眼一看何彧之处,更是惊讶不已,不想主公小小年纪,却是神力惊人。 只见何彧一手一只撑住白虎扑来的虎头,然后轻轻放下,两只白虎围着何彧又是转圈,又是打滚,高兴万分。何彧陪着两只白虎玩闹一番后,转头对着于禁道:“既然文则已入我麾下,那有些东西就该让文则了解了,且随我来。” 于禁一听,便知是要传他练兵之法了,心中激动不已,遂跟随何彧之后朝大厅走去。 入得大厅,首先入眼便是一张巨大桌案,上面摆放着砂石堆砌的缩小山脉,山脉各处还插着小旗。于禁瞪着双眼,看着这巨大桌案,激动的问道:“主公,此乃是泰山山脉地形图?是传自马援马伏波的军略?” “不错,这就是整个泰山山脉的缩影,我称之为沙盘,比之马伏波的堆米之技,更加清晰明了,只要斥候探明地形,就可以制作出简易的地形缩影,对于指挥作战的将领来说,这可以算的上是一件神器了。” “沙盘么,这确实算是战场指挥神器了,主公大才,禁佩服。”于禁一脸敬佩的对何彧一鞠礼。 何彧在沙盘一旁又拿起三捆竹简,递给于禁:“此乃我练兵之法,我军军制,以及我军中条例,文则可细细研读,尽快掌握。我给你三个月时间,来年二月,由文则领兵消灭泰山中最大的一股匪寇—木龙寨,文则可有信心?” “喏,谢主公传法,禁必不负主公所托!” ...... 十二月的大汉,寒风阵阵,初雪飘落,然而各大世家府中,从家主到子弟俱是在观摩一篇誉抄的文章。没错,何彧人还没进洛阳,就已经借着北宋大儒张载的横渠四句,而名扬大汉了。犹如后世的核武,给整个大汉士族炸的哑口无言。 ......洛阳城袁府,袁隗看着手中竹简上的文章,好半晌才开口道:“此文章大半也就合格,但这最后四句却是犹如圣人开言,响彻天下啊。” “我听闻何彧其人受汝南许氏兄弟品评为“盛世无为富家翁,乱世麒麟镇国雍”,现已有不少人皆称其为“麒麟子”,如今更是写出这等惊世之言,再加上其父乃是公羊儒学大家—学海先生,想来应该是位有大才之人。凭借我袁氏“四世三公”之名,我欲收其为我袁氏麾下,叔父以为如何?”不满三十的袁术在看过文章后问袁隗道。 “可,若不成,可用心结交,不可交恶。”袁隗思量片刻后答道。 “叔父此言多虑了,想我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有几人不想入我袁氏门墙的?” 袁隗深深看了一眼袁术,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袁绍眉头微微一皱,刚想出口劝说,又想到袁术平日脾性,内心悠悠一叹,继续闭口不言了...... 而同一时间的颍川郡荀府,荀爽、荀彧、荀攸在读完文章后,皆有些失神,盏茶之后,荀彧率先开口道:“最后四句简直就是圣人之言啊,乃是识字读书之人必须遵行的天地大道,听闻其人受许氏兄弟品评,流传出“麒麟子”的名号,看来盛名不虚。真想面见其人,畅谈一番,以慰我求道之心呐!” “我观其人文章,格局恢宏,其父又乃学海先生,同时又受康成公推崇,未来必定不可限量。前番还听闻其如今才十三岁,真是惊才艳艳。不过这何彧倒是有一姐,年方十五尚未婚配,文若刚好十七,不若由叔父给你牵线,求取何彧其姐,往后你们畅所欲言的机会可就多了,如何?”荀爽听的荀彧之言,笑嘻嘻的说道。 荀彧听完憋了半天,才悠悠的对着荀爽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叔父做主便是。” “哈哈哈”,木讷的荀攸则是被荀彧此言弄得憋不住笑出声,把个荀彧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而另一边,在洛阳城皇北宫之中,汉灵帝刘宏难得的看着手中绢帛上的文章,听着张让汇报收集的何彧情报,思量片刻和笑着对张让说道:“这汝南许劭品评何彧为“麒麟子”,现在又有这样一篇文章出世,我倒是对这何彧有点好奇了,待其父返回洛阳后,找个机会问问,我要单独诏见。” 第8章 于禁夜袭木龙寨 何彧平原遇凶案 180年,大汉光和三年二月十二。冬去春来,泰山中的冰雪也开始渐渐消融。 泰山木龙寨四大头领饮宴一夜,逼着被掳来的十来名女子跳舞作乐,随后又借着酒兴肆意强暴、侮辱。女子的哀嚎和哭泣声在木龙寨后堂响彻了大半夜。及至天色微亮,四大头领正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后堂角落却只有三名衣不蔽体的女子恐惧的蜷缩成一团,相互搂在一起,满脸的绝望和泪水,看着堂中已经没有丝毫气息的八名女子,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而在木龙寨前山寨门外,有方圆三十丈的一大片低矮灌木丛,再往外走就是一侧上百丈深渊,一侧陡峭石壁的蜿蜒小路,小路虽就二十来丈长,但险峻崎岖,被当地人称作“猴回涧”,意为猴儿到此也只有回头。就是这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于禁却带领着山地团一营一连伪装潜伏,趁夜悄悄的摸到了木龙寨外的灌木丛中。一营二、三、四连则是等在路口,只等一连开始攻打山寨,后续便迅速通过小路,支援一连,剿灭木龙寨三千匪寇。 于禁看着天色微亮,正值巡逻值守之人最为困乏之时,按照何彧所传的手势,往前一指,隐藏在周围灌木丛中的一连战士陆陆续续向着寨门摸了过去。在昏暗的夜色下,一连战士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到山寨大门哨兵身后,同样悄无声息的割喉抹劲,缓缓的打开了寨门。 于禁见寨门顺利打开,心中稍稍一轻,立即安排传令兵通知后续部队跟进,自己则是快速的向山寨大门摸去。心中则是思量道:不管怎样这也是自己第一次正式领兵,尽量减少伤亡,绝不辜负了主公的看重。 少顷,后续部队陆续来到山寨大门外,而于禁则是带着先头部队已经摸到了山寨后堂的大门口。这时一个早起的匪徒,晃晃悠悠的从一旁的木屋中闭着眼走了出来。来到墙根边,拉开裤带,正准备放水,却听见旁边有脚步声传来,于是扭头看去,眼睛都吓得瞪圆了。就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站眼前,还有一个已经离自己不足半丈距离,匪寇张嘴便要大喊,一个“敌”字刚喊出口,就被面前之人一个进步割喉,随后嘴里发出“嗬嗬”之声倒了下去。 但是那半声“敌”字也惊动了山寨中的一部分已经醒来的人。不过然并卵,整个山地团一营已经潜进山寨,而且装备精良,纪律严明,已经开始挨着山寨房间摸过去,一路收割了。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山寨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匪寇已经在睡梦中被屠杀了。 其他山地团的战士见匪寇被惊动,迅速的开始列阵,等匪寇吵吵嚷嚷,陆陆续续的从房舍中出来时,山地团已经列阵完毕,开始了列阵屠杀。一时间之间,惨叫哀嚎声震彻山寨,后堂的四大寨主也被惊醒,刚刚爬起身,还来不及招呼小喽啰问话,于禁就已经带着部队杀了进来。 于禁带着一连刚进到后堂,顿时血贯瞳仁,杀气尽显,只见七八具赤裸女尸倒在满地鲜血中,有被活活掐死,双眼外突满脸青紫的;有被用矛从腹部中间钉在几案上,满身鲜血,死不瞑目的;更有开膛破肚、一刀两片等等各种恐怖惨像。 于禁见此情景,何须多问,直接以环首刀指着四个懵逼的匪首,一个“杀”字出口,周围的士兵持刀的,持矛的,一拥而上,霎时间就把四个匪首剁为肉泥。 随后,于禁环顾四周才发现墙角处还有三名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女子,于是赶忙上前道:“三位小娘勿要惊慌,我等非是匪徒,现在寨中混乱,我先安排人保护你们,等寨中安定后,再安排人送你们下山。”说完,便安排一班战士守在此处,带着其余人出了后堂。 木龙寨从山寨中喊杀声起到山地团完全掌控山寨,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就覆灭了。于禁站在山寨中间演武场上,看着被集中在一起,跪地投降的八百多匪寇,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报告营长,此战我部共歼敌2079人,俘虏866人,我部战死1人,重伤16人,轻伤82人,缴获粮草800石,其余金银财物两箱,请指示。” “按之前的老规矩办,先收殓战死者尸骨,最后押送俘虏、粮草等回团部。”于禁听完士兵汇报,心中是彻底放心了,同时也更加佩服主公的练兵之法。虽说此次战斗是趁夜突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大部分匪寇其实都是死在睡梦中,但伤亡数字对比确实惊人,战死、重伤都很少,绝大多数都是轻伤。如此部队,真是为将者的最大追求了。 第二日的傍晚时分,于禁带着部队抵达了团部所在,随后,何彧了解完这次的战斗后,开始集合部队,当着全团战士的面,第一时间宣布由于禁接任山地团团长,吕虔担任副团长,并继续在泰山山脉练兵、剿匪,等待后续命令。 典韦则担任近卫团团长,负责保护何彧安全,不过现在的近卫团还仅有一个连的编制。典韦这个团长实际上算是被降职成了连长。不过典韦倒也不在意,因为当夜何彧就带着典韦连夜下山直奔冀州方向而去了。 冀州平原县城以南的牛头山里,一独眼大汉用削尖的木棍把追在他身后的最后一位衙役捅死在了陷阱里,然后用满带杀意,通红的仅有的一只右眼望着平原县方向,嘴里低吼道:“狗*的王阚,我会回来报仇的!” 张大牛,本是平原县西秦家村的村民,上只有一位老父张老根,因为母亲在生产妹妹二丫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一直就不喜欢二丫。但7岁的张大牛却很宝贝这个妹妹,从小就把妹妹带在身边。就连上山砍柴都把妹妹背着,把妹妹照顾的很好。而妹妹二丫也从小很懂事,洗衣、做饭这些都被二丫包圆了。渐渐的张老根也放下了心中的那点怨气,一家人的生活开始慢慢有点样子。就这般一晃15年,二丫出落得是越发漂亮起来。 转眼又是一年二月,通常这个时候,普通村民家里几乎家家无粮。张老根卧病在床,张大牛揭开装粮食的瓮,抠抠捡捡总共也就一碗半的小米、麦等混杂的粮食。张大牛叹了口气,对着妹妹二丫道:“丫,你在家照顾好爹,我准备上山去弄点野物,卖到县城换钱给爹抓点药、买粮,最多三日就回。” “哥,你上山一定要小心着点,我会照顾好爹,在家等你的。”二丫满脸忧色的看着张大牛道。 “你哥我在山里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别担心。”张大牛笑了笑,腰间别着柴刀,右手提着一杆木枪转身就出了门。 张大牛就这样在山里兜兜转转了快两天,总共就捡着五只野鸡,正气恼之际,却遇上了一头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黄羊,一番折腾后,收拾了黄羊,结果一头傻狍子跑到身边来看热闹,这可是把个张大牛高兴坏,顺手又收拾了傻狍子。然后兴高采烈的用木枪一头挑着黄羊,一头挑着傻狍子,上面还挂着一串5只野鸡,直奔县城而去。 进城后,很快张大牛就换得了一大袋小米,并且提着药包,怀揣着剩下的20枚大钱,满面春风的往家里赶。 到村口时天已经黑透,张大牛远远看见两名衙役在村口坐着打盹,也没多想,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结果到了家门口,就见院门大开,家中堂屋大门也是大开,张大牛心中顿觉不妙,丢下东西,几大步跑进屋里。 就见父亲一脸鲜血倒在堂屋中,左手和右腿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着,胸腹间不见起伏。张大牛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靠近父亲,碰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张大牛双眼含泪,抱起父亲小心的朝着里屋走去。 却不想,更残忍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妹妹赤身裸体的横躺在床铺上,下身一片狼藉,满身青紫,双目突出。明显是被人侮辱后还活活掐死。 张大牛愣了一瞬,然后一声不吭,紧咬牙关,双目充血,颤抖着把父亲尸体放在床上,给妹妹穿好衣服后,用被褥又把妹妹的尸体包好,再找来一张草席,把父亲的尸体裹好。趁着天黑,把父亲、妹妹悄悄的葬在了后山之上。 干完这些后,这会儿的张大牛满脑子报仇的念头,可是又毫无头绪。正暗自恼悔时,突然想起刚刚回村时,在村口看到的两名衙役,怎么想怎么不对,如果是因为自己家中的案子而来,可家中父亲、妹妹的尸体无人收殓。如果不是为了家中案子而来,这些官老爷天黑都还不回县城,而是守在村口。恐怕家中的案子搞不好就与这些官老爷有关。想到这,张大牛右手提木枪,左手摸出后腰柴刀,直奔两衙役而去。 到了村口,张大牛正准备找衙役询问,不曾想村中的无赖汤三儿正好路过,开口就喊道:“两位差爷,他就是张大牛!” 张大牛听见汤三儿的喊声,又见两个衙役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抓捕自己,而自己家中刚刚发生了如此惨事,你们衙役反倒不去抓捕凶手,一时间仇恨、莽劲上头,再加上张大牛从小就生的力大,后来又常年上山,甚至与野物搏斗。两个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大牛用柴刀一刀把其中一人脑袋削掉一半,另一人则是被一刀砍掉右臂,在地上打滚哀嚎。张大牛用刀架着衙役脖子,一番逼问总算是知道了发生在家中惨事的原委。 原来是平原县县丞之子王阚,带着六名衙役出城游玩,途经秦家村张大牛家门前,结果刚好看到二丫出门在院中洗衣收拾,顿时淫欲大起,恰好这又是在城外村落,一时毫无顾忌,直闯张家。二丫进屋躲避,王阚直追进屋里,张老根听见动静出屋查看,不想被王阚指使衙役当场打死,又指使衙役抓住二丫,几人轮流侵犯,最后还掐死二丫,弄个杀人灭口、死无对症。临离开时又听说这家还有一兄未归,便留下两名衙役准备抓其回县城,随随便便安个罪名了事。 这下,张大牛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知道报官无用,而且自己刚才含怒已经杀了一名衙役,事情已然对自己不利,自己心中顿时畏惧起来,遂转身回家收拾细软,准备逃亡,连被他所伤的衙役也没管。 等张大牛收拾好细软,想起被伤的衙役时,衙役早就逃了。 逃回去的衙役把事情一报,就这样,平原县三班衙役四十余人全体出动,准备抓捕张大牛归案。于是张大牛就这样在山林中用各种手段躲避追捕,期间张大牛被追捕衙役打伤左眼,惹得他凶性大发,一路用陷阱、木枪诱杀了七八名衙役,搞的平原县衙役再不敢追捕,只得上报郡治都尉进行追捕。 而我们的主角何彧恰好于此时来到了平原县。 “阿典,我听说最近来平原县办案的都尉是将门高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好像是叫做高览,要不我们登门拜访,切磋一番怎样?” 第9章 平原治下伤民心 客栈巧闻调虎计 平原县府衙之中,高览正在听取平原县衙役,汇报张大牛案子的所有情况。待听完之后,眉头紧皱,嘴里则是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王阚确实有些过了,事后拿点钱打发便是,哪用弄出人命案子这么麻烦。现在好了,自己搞不定,找到我这里来了。切,蠢货一枚。” 然后让衙役取来平原地形舆图,自己则是开始查看起平原县城地形。然后在府衙前厅中又来回踱了几圈后,下令道:“传令,调一营兵马围住牛头山,搜捕张大牛。” 这个时代,在士族豪门眼中,普通庶民是被视为贱民的,不过好歹还算是“民”,是天下百姓中的一员。而士族豪门他们自己给自己的定位,则是百姓的主体,是大汉真正的“民”。除此之外,其他的流民、佃农等等,在士族豪门眼中,则是不配为“民”的。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之一,也是士族豪门的局限性之一。毕竟整个天下到处都是,以依托士族豪门而形成的农庄,而毫无底蕴的庶民汇聚的村镇,也只有边境之地才有。 三天以来,何彧带着典韦在平原县城里逛了个遍。发现,平原县到处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城中标首者自卖者更是比比皆是,入眼处,皆是一幅民不聊生的惨景。 虽然自任城一路行来,鲁郡、钜平等县也有此等情形,但却是偶有所见,至于任城,在被何彧用“意外”手段搞掉两任任城令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此等景象。 何彧看着眼前满大街的难民,心中犹如堵着一块巨石,压抑、难受,却又无处发泄。可时代如此,自己能够帮助的人毕竟有限,也就只能是心中悲叹了。 二人兜兜转转,正好来到了城南。忽然一阵“咕~”的叫声响起,何彧转头看向典韦,典韦“嘿嘿”笑着摸了摸肚皮。何彧莞尔,转头张望街面,恰好看见一简陋的酒肆,一约两丈长的旧麻布招牌在风中飘摇,上书“城南酒肆”四字。 “酒保,十张蒸饼,五只烧鸡,一壶酒。”何彧和典韦刚刚选定了一张干净桌凳坐下后,典韦就高声喊道。 “好嘞~,客官稍等。”酒保拖着音调回复。 盏茶时分后,酒保一一送上吃食,典韦也不客气,先给何彧和自己把酒倒上,然后抓住一只烧鸡鸡腿,先撕一只递给何彧,自己则是把烧鸡一撕两半,拿着无腿的半边就啃。把个酒保看傻了眼,还以为是十个人来进餐,没想就两个人,特别是那个巨人一般的丑汉,看着好吓人,估计饭量至少也抵得上十个八个人的。 何彧慢悠悠的啃着鸡腿,这时,“当~当~当~”一阵敲锣声传来。随即一道声音高声喊道:“平原郡高览高都尉,抓捕凶犯张大牛回城,闲杂人等快快闪避!”随后就见一衙役,边敲锣边喊着,向着街道北面,平原县府衙方向走了过去。 而在衙役之后,相隔大约二十丈距离,就见一员将领,顶盔掼甲的骑在一匹乌黑油亮的战马上,亦跟着衙役前进方向而去。只见此人生的脸方唇厚,双目炯炯,满脸威严,颔下少须。 再在其身后则是四名骑兵,身披铁甲,紧紧跟随。而其中一名骑兵的手中,拉着一根麻绳,走几步就拽一下。在麻绳的另一头,则是捆着一名破衣烂衫的壮汉,身高约八尺,浑身血迹斑斑,有鲜红的、乌黑的交杂在一起。看起来就显得凄惨。而脸上一只眼睛则是用麻布包扎着,满脸戾色,恶狠狠的瞪着前方的几名士兵。其脚下一则是双草鞋,每被士兵拽一下,整个人就踉跄前扑一段。 “听说啊,这凶犯叫做张大牛,乃是城西秦家村的人。半个多月前上山打猎换取粮食,不想平原县县丞之子带着狗腿出游,刚好去到了秦家村。见这张大牛的妹子水嫩,就起了歹心,把这张大牛妹子糟踏了。”何彧正探头观看,忽然听到旁边一桌的谈论声传来。 “哟,原来又是县丞家“王憨子”作孽啊。嘿,这家伙从小就一根筋的脑子,全仗着他爹的势,不然早被人弄死了。” “然后呢?这张大牛怎么被抓了?”同桌的另一个人也开口问道。 “嘿,也不知是这张大牛运气好还是不好,那日张大牛出门上山,而那张大牛的爹张老根则恰好生病在家,而那“王憨子”也恰好那天就去了秦家村,好巧不巧遇到了那张大牛的妹子。那“王憨子”一看,嚯,大美人啊,哪里肯放过,于是就冲进了张大牛家里。 张大牛他爹听见动静,就出屋查看,见有人调戏女儿,就赶忙上前阻拦,哪成想,那“王憨子”莽劲上头,直接指使狗腿子把那张老根当场打死,随后,一群人又糟蹋了张大牛妹子后,怕她报官,到时候被父亲责罚,于是想也不想,把她掐死了。这样一来就死无对症,无人报官,最后一个民不举官不纠就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嘛。” “嘶~,这“王憨子”太凶残了吧,平时在县城里虽然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但还没有在城里,作出此等灭绝人性的恶事吧,真的是他干的?” “肯定是他。此事发生后,那张大牛第二日回家见此惨状,岂肯善罢甘休?恰好又遇见那“王憨子”留在村里抓他的两名衙役,据说那张大牛当时大怒,当场砍死一个,还有一个,被剁掉一条胳膊,跑回城中报信,最后还是没抗住,流血过多,死了。 不过这官差被杀,可是大事,当时县衙三班衙役全都出动了,全部去抓捕张大牛。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这不是人都被抓回来了嘛。” “嘿嘿,这些可不是衙役,这些是平原郡都尉带来的人马,整整一营呢。” “那后来呢?”另一桌的一个食客也转过来问道。 “嘿嘿,后来嘛,要知道那张大牛可是从小山中长大的,几个衙役哪有这么容易抓住他。 结果就是追捕他的衙役被他用陷阱弄死了七八个,把衙役全吓坏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再去追捕了。县里最后没办法,上报到郡里,去请了刚才最前头那位高都尉大人,这不,才把张大牛抓回来嘛。” 何彧听到这里,适时的给那人倒了一碗酒递上,随后问道:“兄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真不是道听途说?” “感谢公子赐酒,我能够知道,是因为我姐夫恰好就在县衙里当书吏,这些,都是听我姐夫说的,嘿嘿。”说罢,对着何彧拱了拱手。 了解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何彧脸色黑了下来,听着街面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心里那股压抑感更加强烈,恨不得这时就冲到县丞家里宰了那”王憨子“。 典韦见何彧黑着脸,也是气哼哼的道:”公子也是厌恶那王县丞的儿子?要不,我晚上直接摸进去,将他一府老小,全都砍了,简单省事,免得他再祸害其他人。” “阿典先别冲动,容我想想,吃完了我们先回客栈。”何彧听了典韦之言,吓了一跳,赶忙劝阻。毕竟再怎么极度厌恶这“王憨子”,但目的也只是想帮助这张大牛,惩治那“王憨子”,还没想过来不来就杀人全家的,这典韦不愧是“古之恶来”,杀性太大了。 当夜戌时,何彧在客栈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天的所见所闻,想着这个华夏历史上百年后即将开启的世家巅峰时代。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怎么都觉着难以接受,心情难以平复。索性起身坐在了窗台上,准备吹吹晚风,却不想,此时听到了楼下一阵不算清晰的说话声。 刚开始,何彧也没放心上,权当没听见。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噪音污染,又是夜深人静时,那声音虽小却也大致听得清楚,直到一个破锣声的话语,总算是引起了何彧的注意。 于是,何彧压低身形侧耳细听: “无论如何我们得救出大牛哥,平时大牛哥可没少帮衬咱们,不过大家说了一圈,都没什么好办法,我这里想了想,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不过就是会很危险。” “刘石兄弟有办法就说来听听,我们大家伙一起商议就是。换我的话,干脆冲进大牢,砍死狱卒,救出大牛哥,怕什么危险?到时候,大家再从地道出城,到那时候,还怕他个鸟。”另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丈八兄弟,我想了想,救大牛哥,其实最难对付的就是那郡里来的都尉。我们总共二十八人,派出十五人潜入县丞家里抓住那王阚,王家的家奴肯定不是我们对手,到时候王县丞肯定会去请那都尉相助,到时候我们这样......剩下的人就直冲监牢,把大牛哥救出来,然后点火烧了监牢。其他人就以火起为号,看到火起就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到客栈这里,趁着客栈人多混乱的时机,放火点了客栈,然后从客栈地道逃走,只要出了城,大家都是山中讨生活的,还怕他个鸟官兵。”破锣嗓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好...”“我看可行。”“就这么办。”一片声音均表示赞同。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就给大家分个工,战斗力最强的去县丞府,然后是...只要衙役一调走,整个监牢也就5个狱卒,不足为惧。” 听到这里,何彧却是心中一动,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谋划得倒是不错,不过,你们可能小觑了高览的战斗力了啊。 想到这,何彧起身犹豫一瞬,还是一咬牙出门敲响了隔壁典韦的房门... 亥时,一群锅灰摸脸,黑得油亮油亮的壮汉,围在县丞府门外,刘石小声道:“白骑、左髭,你俩翻墙进去打开大门,阿虎你们五个守住大门,待会衙役和都尉杀过来,你们就利用地形和府中物事尽量拖延时间,层层往后撤。其他人跟我进去杀穿县丞府,抓了那王阚。” 一群黑脸汉子听完相互点了点头,当先走出两人犹如猕猴上树,几下就翻过院墙,盏茶时分,听得大门后“吱呀”一声,大门便缓缓打开... 第10章 刘石定计救大牛 何彧掩面敌高览 王阚,作为家里的的独子,因自小就被家里宠爱,父母更是对其百依百顺。而且作为大汉豪族太原王氏在平原郡的分支,父亲王伏,也在三年前举孝廉入士,成了平原县县丞,这下子,王阚更是仗着父亲无法无天,经常在城中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次放纵的出城之行,会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亥时二刻,县丞府后院王阚所在的院子里,王阚还未入睡,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几道黑影在窗户上闪过,然后就是两声惨叫传来。这一下,吓得王阚一个哆嗦,想也不想,直接就往床下钻了进去。 片刻,开门声响起,一群黑脸大汉闯进了屋里,直奔床铺而来。王阚则是躲在床底,闭着眼睛不断祈求“看不见,看不见”,不想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嘿,这驴*的躲在床底下哩。看我把他揪出来,先剁了手脚给大牛哥出出气。” 说完一只大手探进床下,一把薅住王阚头发,往外一扯,王阚就惨叫着被提了出来。那抓着他的汉子正要挥刀砍向王阚时,另一只手插进来直接抓住那汉子的持刀的手腕,随即一道破锣声响起:“你这厮急什么,现在砍了他万一中途死了怎么办?肯定要把这家伙带出去,活祭张老爹和二丫妹子才行。” “呸,看见这个家伙就来气,依你依你。”洪钟声对着王阚啐了一口,又踢了几脚,然后悻悻放开了手。再看王阚,已经吓得两眼翻白,晕死了过去。 “带上这狗东西,我们去前院与阿虎他们汇合。”破锣嗓子刘石接着又说道。其余几人默契的架起王阚,一路直奔前院而去。 县丞府中王伏及其夫人贾氏,此刻正紧张的带着府中仅剩的十来个护卫,正堵在中庭、书房与后院之间的过道上,与对面的七八个黑脸汉子对峙着。但是管家却早就被王伏从后门派出去,请高览和调县衙衙役去了。 “兀那县丞,你回头看看,你儿子现在我手上,不想我杀了他,就带着你府中护卫退进书房,我等只为求财而来,不想伤及性命。”突然冷不防的,背后一声大喝响起,把县丞夫妇俩吓了一大跳,赶忙转回身一看,只见儿子正被两个黑脸大汉架着,低着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伏及夫人贾氏看着儿子,哭喊了几声“我儿”,见都没有回应。心中一慌,担心儿子已经被害,对着护卫头领大呼小叫:“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只要我儿平安归来,尔等一人赏五金!若是我儿有所损伤,就给我抓住这些贼人,活捉一人赏一金!” 刘石看王伏准备以重赏刺激护卫,害怕坏事,赶忙上前,直接扯着王阚的头,就往旁边养花沤肥的缸子里一插,顿时,王阚便被冰冷的粪水激醒,不停在缸子里挣扎。 刘石稍等了片刻后,才把王阚的头提了起来。随后,就见王阚一张嘴,便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刘石又接着开口恶狠狠的道:“王县丞,现在马上带着你的护卫退进书房,不然我就真把你儿子脑袋插进这粪缸里,活活的溺死他!听见没有?” 王伏一见这情形,哪还敢耽误,一边带着夫人、护卫乖乖的退进书房中,一边口中说道:“好,好,我退进书房,只要别伤害我儿,我给你们五十金,如何?” 刘石闻言,一边嘴里应付王伏,一边指挥几个黑脸汉子,趁机把过道两边的杂物全部堆在书房门口,堵住书房。刚刚做完这些,就听见前院传来了打斗声。刘石不放心前院,留下两人看守此处,其余众人带着王阚,直奔前院而去。 此时的县丞府门前,十几个衙役手持环首刀正在毫无章法的往府中冲击,而在府中拦路的阿虎五人,则是持弓连射,借着府中物件摆放的遮挡和府中地势,短短三十丈距离,眨眼间就放倒七八个衙役,吓得余下众人只敢躲在大门两边,再不敢露头。 “废物,区区几名匪寇都对付不了,还如何维护平原县的安定?守住前后门,不得放一人出来,看我破敌。”就在双方僵持对峙之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高览一身玄铁甲,头戴玄铁胄,右手提环首刀,左手持铁盾,直冲往府中,在其身后则是两名同样身穿玄铁甲,头戴帻巾,提刀持盾的士兵。 刚跨进大门,高览便是一声大喝,道:“平原都尉高览在此,贼子还不速速投降!” 府中阿虎五人听见高览的大喝声,心中一惊,随后就见高览带人直冲了进来。五人不及多想,连忙开弓射箭。一阵生铁箭矢打在铁盾之上的“叮当”之声响起后,全都被弹开。而持盾的高览身形只是微微一顿,就化解了箭矢的冲击力,继续向着阿虎五人冲了过来。阿虎几人见高览越来越近,神色一阵惊慌,拿起自制的木枪就往高览捅了过去。 高览则是顺势持盾抵着枪身,向右侧一让,右脚向前跨出一大步,右手环首刀向上一撩,一只手掌顺着刀势直接飞了起来。接着,高览身形不变,右手转腕向下一压,上撩的刀势顺着这股巧劲转为下劈,再一人捂着没了小臂的肘弯惨叫着摔倒在地。再然后,高览趁势欺上,身后,高览带来的士兵则是趁机上前补刀,将在地上打滚惨叫之人一刀砍死。 “二狗子!”阿虎几人痛呼出声。搀着断手的二黑直往后退,毕竟一个照面就是一死一伤,根本就没人能敌住高览,只能不断撤退。 高览趁此机会,正要继续往府内冲时,县丞府大门口却传来了接连的惨叫声。高览闻声心中一突:还有后手?回头一看,只见一手持镔铁长枪的身影正立于府门之前,头脸用粗麻布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其周围地上倒着几名封堵前门的衙役,一个个抱腿痛呼。 见得此等情形,高览心中一凛:此人是个高手!没有听见打斗之声,而伤衙役腿脚,必是一招之间完成,让众衙役无法再战,但却没有下死手,看来是不想结仇,且藏头掩面,必是怕我日后认出。还好我来此之前,已派人两路出发前往城外调兵,只要坚持到援兵到来即可,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打定主意后,高览怕腹背受敌,跟两名士兵结成战阵而守,不再向府中进攻。 虽然阿虎几人,有些不明所以。不过高览不再进攻倒是达到了自己一行的目的,反正打又打不过,拖延时间即可。 至于大门前的这位,正是我们的主角何彧了,他在听到客栈中这群人的计划后,便找到典韦安排了一番:让典韦去截住高览的求援信息,如果没有截住,就尽量想办法阻挡援军步伐。而何彧自己则是想会一会这位未来的河北四庭柱之一。所以到了这里。 何彧就这样堵住府门,也不逼迫高览,让高览投鼠忌器,进退不得,为这群人的营救计划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在平原县南大街,因南大街直通南城门,而南门外就是高览此次调来的一营兵马,所以高览派出的一路传令兵正往南大街而来。一阵马蹄声响起,一着玄甲的兵士骑在马上直奔南城门方向。刚到南大街路口,传令兵就见路中间站着一道巨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兵士一惊,勒马驻足,大喝道:“前方何人在此拦路?” 典韦挠了下头皮,缓缓的转过了头,只见一张黑的发亮的大黑脸上,一排白的耀眼的牙齿呲着,再加上又凶又恶的长相,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鬼,正呲牙准备吃人,把个兵士当场吓得摔下马来,摔晕了过去。 典韦几步凑到兵士跟前,低头瞅了两眼,自言自语嘀咕道:“公子叫我拦截出城报信的士兵,可我还没拦截,这人就摔晕了,这好无聊啊,要不,把他弄醒过来,再重新拦截一下?” 在另一边,平原县城,县衙监牢外,八道身影躲在离监牢不远处的巷子阴影里。其中最矮小的一个身影对着最前面的身影道:“眭固,监牢门口的衙役都走了一会儿了,我们冲进去吧?” “先别急,在等盏茶时间,让那些衙役走的更远点,让他们就算知道有人劫狱,也来不及撤回来才稳妥。”晆固回道。于是八人又耐着性子等了盏茶时间之后,晆固一声令下“冲”,当先带着人冲入监牢,用自制的木枪捅死了牢中留守的五名狱卒,顺利的救出了张大牛,同时又放出了牢中所有的囚犯,最后还一把火点了整个监牢,带着张大牛就往客栈方向撤退。 王县丞府邸,何彧、高览及刘石三方已经僵持了近两刻钟时间了。何彧是故意为之,高览是投鼠忌器,而刘石他们则是完全搞不清何彧来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目的是拖延时间,正好顺水推舟。 监牢火起,烧的非常快,只一会儿功夫,就映红了夜空。何彧见状,知道该要动手了。于是指着高览对刘石一行开口道:“我挡他一挡,你们立马抓紧时间撤退。” 刘石一群人此时也看到了火光,正暗暗心急该怎么脱困之时,听到何彧此言,纷纷对何彧抱拳行礼表示感激。然后默不作声的架起王阚就往府外撤。 高览也不去阻拦,直到所有人都撤出府外,高览才开口指着何彧道:“一群乌合之众跑不了的,我只要抓住你这条大鱼就行。”说完,提刀持盾向着何彧冲过来。 何彧则是哭笑不得,我一个帮忙的,反倒成了大鱼?遂也不答话,直接用脚轻踢枪柄,右手顺势抓住枪身前端,左手抓住枪身后端,然后向着高览刺了过去...... 典韦在南大街阻拦住了信使,一直等到,看见监牢火起的火光,知道是公子所说的撤退信号,于是直接把那信使挟在腋下,骑上信使的马匹,往县丞府邸赶去。 刚到王府大门前,就见公子和高览正打斗激烈,高览身旁的两个士兵,也时不时协助高览攻击。虽然公子游刃有余,但却被拖在这里,脱身不得。怪不得公子吩咐见火起以最快速度赶来王府,原来是早就算到这一出了。 于是典韦闷声骑马,直奔何彧而去,同时将腋下信使当做兵器,直接掷向高览,这才开口大喝道:“兀那朝廷走狗,吃我一锤。” 高览听得喊声,转头一瞥,就见一巨熊似的黑大汉举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来,吓得赶紧往后连退,典韦正好趁机把何彧拽上马背,调转马头,朝着客栈方向疾驰而去。 高览见两人骑马而逃,这才低头细看,原来刚才砸过来的是自己派去南大街送信的信使,气的直跺脚。忙让两个士兵查看救治。不过心里却又想着:逃得了一时,终究逃不出平原城,我可是派了两路信使出城,平原城虽只有南北两门,但毕竟城小,无非就是多耽误半个时辰而已,我还不信你们能飞出城去。 第11章 大闹平原巧脱身 何彧惊闻太平道 何彧和典韦共乘一马,一路疾驰,直奔客栈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平原城南门外,驻扎在此的一营兵马营寨大门外,一名玄甲军士骑马奔驰而来。刚到营门就翻身下马,并高声喊道:“赶紧通禀胡司马,高都尉令符在此,调全营兵马入城缉拿乱匪!” 营门卫兵闻言,转身快步跑进营门。不多时,胡司马快步而来,查验令符真伪后,立即下令:“全营立刻整军,除火头军外,全体进城。” 平原县城客栈中,张大牛在抵达后,对来营救自己的一行人抱拳作揖:“我张大牛今日承蒙众位兄弟相救,大恩不言谢,日后众兄弟若有差遣,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牛哥客气了,今日营救你出力最大的还另有其人。我等冲击县丞府,目的是引走那都尉高览,结果不想那高览武艺超群,我等皆不是对手,一时被困在县丞府中。若不是当时来了一位蒙头蒙脸,身高六尺余,使一柄镔铁枪的侠士,一出手就收拾了堵门的衙役,镇住了那高览。他二人后来一直对峙到监牢火起,那侠士也是让我等先撤,自己断后,我等才得了机会脱身,不然我们几个可能就被那高览给留下了。只是不知大牛哥可认识此人?”刘石首先开口说道。 张大牛听完刘石的讲述,一脸懵,思来想去在记忆中也没有类似的人,只得摇了摇头。 刘石正准备开口再言,忽然客栈大门外两人骑马直直闯了进来。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那马背上一人持枪翻下马背开口道:“这会儿城外兵马应该已经进城,抓紧时间从地道出城,我和同伴在此再挡一阵,其余的出城再说。” 刘石一行人先是一惊,心中暗道不好,地道隐秘居然被外人得知了。要知道这客栈开在城中几年,刘石等人的在城中翻墙入院、窃金盗宝从未被抓住,靠的就是这地道。现如今已有外人得知,那不是地道不再安全?如何敢再用地道撤退?正准备一拥而上,斩杀来人。此时,刘石却突然大喝一声:“勿动,众兄弟欲行不义害恩公性命乎?” 众人闻言这才细看来人,正是掩护大家从县丞府邸撤退的侠士。于是纷纷上前拱手致谢。刘石道:“今日多谢恩公出手相助,既然恩公已至,那就请恩公随我来,撤出城外,其余我等出城再叙。”说罢,刘石领着何彧等人就来到后厨,移开柴垛,揭起壁板,露出一个刚好容一成年人通过孔洞。 刘石扫了一眼众人,让白绕先行进去引路,然后转过身对何彧道:“这次就请恩公先行离开,我等断后。放心,我等早有准备,自有脱身之法。” 何彧听完沉默片刻后,则是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一把摘下头上的粗麻布头套,对众人拱手道:“在下任城何彧何彣麒,今日有幸在此结识诸位。既然诸位已早有安排,那我便在城外等诸位平安归来。”说完转头便钻进了洞中。 “某乃陈留己吾典韦,是我家公子护卫,嘿嘿,先走一步。”典韦见何彧进了地道,也有样学样然后的跟众人介绍了两句后也进了地道。 刘石见何彧、典韦已进地道,立马就安排起众人:“阿虎护着二黑和大牛哥先走,记得把王阚那厮带上,出去后拿他活祭张老爹和二丫妹子,其余人把桌案、柜子什么的都堆到客栈门口,然后在客栈中四处放火,大喊‘兵匪杀人抢劫啦’,把客栈中所有人驱离客栈后,大家再陆续撤退,快!” 另一边,在平原县丞府邸大门口,王伏及其夫人贾氏正落寞的站在原地。得知劫匪撤退,王县丞夫妇俩就立马追了出来,结果除了躺一地哀嚎的衙役,其余人都已经离开,也没见着自己的独子。夫妇俩无奈的,只能等在原地,派出护卫去打探消息。希望高览能够擒住匪徒,救回自己的独子。 至于高览,此时却是骑着马看着眼前的客栈,怒火中烧。无他,客栈中大喊‘兵匪杀人抢劫啦’,客栈中更是有人四处纵火,致使客栈中涌出许多人朝四面八方逃散开来,而自己目前只有一个人,完全没办法拦截,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中憋屈得要死,一晚上都在被这群匪寇牵着鼻子走。 高览正在气闷,忽然,南面大街上传来阵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先是一百骑兵打头,而后是三百步卒气势汹汹的杀来。当先一员将领远远看见高览,提缰勒马翻下马背,几步跑到高览身前抱拳道:“军司马胡统遵都尉之令带军前来,请都尉下令。” “派人把整个客栈围起来,不得放跑一人,刚刚从客栈中逃出来的人,也给我全部抓回来,一一审问,以免今晚的劫匪蒙混其中。”高览见兵马已到,立即就开始下令。 夜越来越深,客栈的火势也越来越大,高览怕麾下士兵有所损伤,干脆等客栈烧过,懒得派人去灭火。不过却是把排查重点放在了刚刚从客栈逃出来的人群中。高览总觉得这群匪寇应该是混在人群中逃了出来。就这样,高览逐一排查,生生折腾了一晚上,直至太阳升起依然一无所获,郁闷得他想吐血,想不通这群匪寇如何逃脱自己追捕的。直到日上三竿,彻底被烧成废墟的客栈开始冷却了下来,高览才派人把已被烧成废墟的客栈仔细搜查了一遍,然后在后厨位置发现了一个地道入口,高览才恍然大悟。然后高览就是一顿暴怒,却又无处发泄,气的自己是须发皆张,自己居然被一群劫匪给耍了? 要知道,自从自己上任平原郡都尉以来,还没有办砸过一件案子!于是憋屈的高览,开始派人清理地道,追踪出口,心里发誓,要把这伙人全部绳之以法,特别是那个能和自己斗个势均力敌,还略处上风的家伙,一定不能放过! 而在平原县城北三里处,一处树林中,突然从地上拱起一大块,随后就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地上。少顷,一个脸庞黑亮黑亮的脑袋冒了出来,左顾右盼打量了一番后,从洞口窜了出来。 再在周围一番打探后,返回洞口轻声道:“没问题,可以出来了。” 何彧借着天色微亮,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开始思量,这一群人挺不简单呐。从平原挖地道到此处,少说也要几年功夫。而这群人中,晆固、刘石、白绕等都是日后留名的黑山军头目,莫非,这群人现在就已经在张角麾下做事了?何彧一边想着问题,一边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从地道口钻出来。 半个时辰后,之前客栈中的众人已经全部到齐。而王阚则是被塞着土块,整个人像拴猪一般,手脚捆住一堆,一根木棍从中穿过,被两个人抬着晃荡。 刘石先是带着大家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去脸上黑灰,再正式的带着众人以礼拜见何彧:“太平道刘石携众位兄弟见过何兄。” 第12章 何彧试探太平道 荀文若登门纳采 当何彧听见刘石自报“太平道”三个字后,脑海中就把所有的怀疑坐实了。 还果真是太平道,难怪日后黄巾起义,冀州会是重灾区,恐怕像平原县这样的小城,均已经被渗透,甚至地道都已经挖通了吧。看来张角三兄弟也是谋划多年了啊。 虽然黄巾起义注定会是失败的起义,但是参与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贫苦的百姓而已。而世家、地方豪强却是在这场席卷大汉天下的动荡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和好处,使得地方士族越发强盛。而且这种趋势在大汉目前政治情况下,却是不可逆转的。那么,自己是否也应该在其中谋求点好处呢? 这些念头在何彧脑中一闪而过。何彧便热情主动的与众人攀谈起来:“我听说,太平道教主大贤良师张角,心怀天下百姓,所到之处为百姓治疾扶困,我甚是敬佩,如有机会,不知几位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哈哈,不想何公子也是如此推崇我们大贤良师。今年九月初八,大贤良师将开坛作法,为民祈福,到时候公子可前往渤海郡南皮城,或可与大贤良师一见。”刘石见何彧夸奖张角,甚是高兴,遂大方的向何彧透露了此消息。 “既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诸位多多保重,日后有缘再会。”何彧得到想要的消息后,也是心中愉悦,但毕竟不是同路人,遂带着典韦告辞离去。 而刘石、张大牛一行则是带着王阚,折返至张老根、二丫坟前,把王阚活活剐死,以其人头活祭。并把王阚抛尸山中,最后更是让张白骑带着王阚人头,趁夜悬挂在平原县南门,以挑衅高览。随后众人趁夜向着巨鹿方向而去... 而高览在搜寻多日无果后,又接报王阚人头被挂于南门。顿时暴跳如雷,遂带着一营兵马在冀州开始大肆剿匪,让冀州一众山匪遭了无妄之灾。 三月初十,洛阳城,何府后宅。 刚刚年满十五的何娴,正在闺房之中听着丫鬟小桃从外面打探来的消息:“小姐,我听外间都说,这荀彧乃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而且喜欢随身携带香囊,所过之处还被人夸赞‘坐处三日香’呢。” “哦?那他才学如何?品行如何啊?”何娴接着问道。 “哦,才学的话,听闻汝南名士何颙(yong)曾经夸赞他为‘王佐之才’。不过品行嘛,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外间对他评价都是谦谦君子呢。而且老爷对他似乎也很满意,听老爷的意思,似乎公子也很欣赏他呢。” “哦?既然彧弟都欣赏,那看来应该也非泛泛之辈。应该不错。”何娴说到这里,又叹口气道:“彧弟也真是的,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 “嘻嘻,就是,下次公子回来,小姐一定要罚他做新菜式。”小桃捂嘴娇笑着回应何娴。 “呵,是你这小妮子嘴馋了吧,每次都是你最能吃,我来看看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又长胖了。”何娴说罢就伸手抓向小桃,小桃则是嘻嘻笑着躲避,口说“不敢了”,一时间闺房内是春光乍泄,青春涌动。 而何府正厅,荀爽却是正笑呵呵的和何休畅谈,荀彧则是站于一旁,如珩如玉,举止雅致,礼数周全。何休时不时的看上一眼,心里却是暗自点头,这个未来女婿还真不错,而且彧儿之前对其的评价居然和何颙最近评价一样,都称其为“王佐之才”,想来以后娴儿会过的幸福、开心的。 荀爽先是偷瞄了荀彧一眼,然后看着何休眼中的笑意,心中亦是愉悦,直接开口道:“文若还不快献上纳采礼?”荀彧闻言赶忙恭敬的献上活雁,何休亦是愉快的收下。双方又是一阵闲话。恰好谈到朝廷现状,何休言道:“我前番受党锢之祸,被禁锢十年之久,当今陛下却能够再复起我为谏议大夫,实是君恩深重。慈明兄知我不长于言辞,因此我作《春秋公羊传解诂》十二卷,旨在矫枉拨乱,以报君恩。” “邵公虽遭党锢之祸,但尽十年之功所作《春秋公羊传解诂》确为巨作,爽拜读后亦是受益匪浅。然目前朝权控于宦官之手,更有一些世家与宦官沆瀣一气,把持地方,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民间甚至有一太平道崛起,到处救疾扶困,邀买民心,野心勃勃。这个朝政环境,不是你我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还望邵公保全有用之身,徐徐图之啊。”荀爽开口劝道。 何休听完荀爽之言,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无奈。不过想到现在何彧还年幼,还需要自己为他保驾护航。又释然了。想着想着何休微微昂起头,看向东北方向,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微笑。 “公子,明日我们就进入幽州地界了,然后再有两日就到涿县了,你说涿县有能跟我打个不相上下的人,我可是盼了好久了,嘿嘿。”典韦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何彧道。 何彧抬头看了看头顶漫天的星光,接过了兔腿,边啃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那张合居然还是个8岁的小屁孩,白跑了一趟。” “公子是说的河间张家的那个小郎?看着倒确实挺机灵的。”典韦好奇的接过话。 “恩,未来这小屁孩不比文则差的,甚至成就会更高。”何彧回道。 “哦,那要不我给公子把他抓回来?” “你这憨货,你现在把他抓来有啥用?我出门还准备带个孩子啊?”何彧用兔腿骨敲了典韦的大脑门一下。典韦则用手指挠了挠脑门,傻笑着回应何彧。 “反正你得记住了,以后啊凡是姓曹的,你就离得远远的,根据我夜观天象,姓曹的专门克你哦。”何彧继续抬头看着天空,想了想笑着对典韦说道。“还有不要醉酒。喝酒没问题,但不许喝醉,我给你打造的锁环甲背心必须时时穿着,记住了没?” “好的公子,你说的我都记着了,看见姓曹的直接砍了;不许喝醉,就是说一顿最多可以喝三坛;锁甲背心随时穿着,对吧?”典韦一口酒一口兔肉的边吃边回话。 何彧听得是一头黑线,刚想提醒,不过转念一想,就目前情况看,自己未来大概率是不会跟着曹老板混了,如果典韦真遇上老曹,把他砍了,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想到这,何彧压抑不住的笑出了声。典韦见何彧发笑,则是陪着“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第13章 何彧慕名访幽州 涿县打探二英雄 三月的春风吹拂过大汉的疆域,即使是远在幽州这等边境之地,田地间也开始满是农夫忙碌的身影。田野间一丝丝绿意悄然浮现,似乎也在努力唤醒着这片天下的生机... 涿县县城南城门,一巨熊般的丑恶汉子,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下鼓鼓囊囊,踩着一双鹿皮靴,牵着一匹枣红马,向着城门而来。而其身后马背上,则是端坐一眉目清秀的少年郎,身套皮甲,一柄镔铁枪挂在马背一侧,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两个看守城门的兵士远远看着这两人的行头,本想上前问讯一番,可谁知刚与那恶汉的目光对上,就犹如被未知凶兽盯上,来自灵魂的颤栗感在告诉他们:“千万别过去”。一时吓得愣在原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城中。好一会儿后,其中一人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对旁边的同伴说:“这两人看着就不一般,特别是那恶汉,好吓人。” “嚯,何止是吓人,简直就是上古凶兽一般,他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声音都发不出了。”另一人面色煞白,摸着心口道。 “唉,这等凶人入城,希望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不然到时候怪罪到我们头上可就倒霉了。” “就是呢,一切平平安安就好,听说前段时间,冀州平原县就是出了大乱子,好像县丞的儿子都被杀了。” “我也听说了,可我怎么听说是县丞被杀了,还说是冲进了县丞府邸,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阿典,我们先进去住下,然后你再去找找任城商会驻地,带我令牌去取十金和五坛酒回来。”何彧看着眼前挂着“平安客栈”招牌的大门,对典韦说道。 没错,我们的主角何彧,早在六年前就借着父亲的名头,在任城世家中,用阉骟过的猪肉、腊肉、蒸馏酒、酱油等新商品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整合成立了任城商会,短短几年时间,在何彧的规划中,与冀州甄家达成了合作,已经覆盖幽、冀、并、青、兖、豫及司隶地区。并且在县城及以上城市都设立了驻地,驻地主要负责跟当地世家、商贾接洽,大批出货给当地商贾,当地商贾也乐的如此,当地世家也多是愿意合作,毕竟自己不承担路途风险就能挣到钱,而且最终市场价格也是自己定,怎么看好像都是自己占便宜,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而何彧也就趁此大量安排着这些年泰山剿匪的俘虏和各地流落到任城的流民。 “好的,公子。”典韦答应一声,大步迈进客栈:“小二,上房两间,拿手好菜整治一桌,要快。” 客栈小二听见炸雷似的声音先是一哆嗦,待听清话语内容,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客官请稍等,我这马上就去安排酒菜。”说完转身小跑向柜台去开房点菜。 何彧进店选了个位置坐下,对着另一位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一脸堆笑的小跑过来:“客官,您有何吩咐?” 何彧先是伸手入怀,掏出十个大钱摆在桌上,问道:“小二,我从兖州游历而来,想跟你打听两个人,其一,是听说涿县有一猛士,姓张名飞字益德,杀猪宰羊,贩肉为业,为人更是豪爽率真,不知是否为真?家住何处?其二,是听闻有一名唤刘备者,因家道中落,靠织席贩履为生,但不堕其志,不知其家亦在何处?”说完何彧看向小二。 小二在听得何彧所问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客官所说的张飞我倒是知道,是本地一地主之家的公子,今年方十六,因张老爷望子成龙心切,便请来不少饱学之士教导那张飞,却不想那张飞却只爱舞刀弄枪,读不进书。反正到现在,只听说那张飞丹青之道得到过城里的严夫子夸赞。 至于杀猪宰羊贩肉,那本就是他家的产业。倒是没有谬误。 而这豪爽率真嘛,我倒是经常听张家府中下人说,那张飞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骂仆役。如果客官要登门拜访的话,那张家府邸倒是好找,就在城北大道路段的中间,门口左近有一肉铺的就是。” 小二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至于你说的刘备,这个我倒是知道,刘备,刘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只是家道中落,生活艰难。但这位在我们涿县,那才称得上是豪杰之士。年方十九,他虽家贫,但城中游侠儿却无不尊敬于他。涿县现在城中治安安定,其中大半皆是他劝谏约束游侠之功。他家就住在城东两里外的刘家庄上,院中大树犹如伞盖的就是。”说完小二的眼睛就直直盯着何彧放在桌上的大钱。 何彧笑了笑,把十枚大钱推到小二跟前,小二急忙点头哈腰的收了起来,不断道谢何彧打赏。 不一会儿,先前的小二为何彧布上菜问道:“好叫客官得知,我们店中有两种酒,一种是自家酿的绿蚁酒,一斗八十钱;一种是任城醇酒,据说乃是任城‘麒麟子’何彧所创,其酒甘醇清冽,香飘十里,入口如烈火焚烧一线入腹,腹中火热,回味无穷,齿颊留香。不过价格昂贵,一斗要三千钱。” “三千钱?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啊?”典韦安顿好马匹后进店,恰好听到小二的介绍,忍不住惊呼出声。 “嘿,客官,您还真别嫌贵,就这,我们店掌柜还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了区区五坛,不到十天,目前就剩下这最后一坛了。” “那就来半斗绿蚁酒吧,另外再来十个蒸饼。烧鸡五只。”何彧听完小二介绍后,直接点了绿蚁酒。但心中却是直吐槽:在任何时代,资本都有存活土壤啊,我一斗酒的酿制成本差不多50-60钱,凡是到任城自己前来采购的商贾,一斗酒,我才卖他们800钱,而商会统一运输出去的也不过才卖1000钱,结果这些无良商家居然敢翻三倍卖!心真脏!呸!我还是太善良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涨价,必须涨价! 就这样,很快,一顿饭吃完,何彧起身回到了客房,开始思考起是先见刘备呢?还是先见张飞呢?这两位可都是汉末群英中的杰出代表人物,在后世争议颇多,比如后世人骂刘备虚伪,是个伪君子,可是如果刘备真是伪君子,那么直到他白帝城托孤,好像也没干过虚伪之事啊?那他还是伪君子? 还有说张飞是一美男子的。这个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要知道大汉帝国可是看脸的时代,刘备、关羽虽不说非常帅吧,但绝对算的上是英俊类型的了,他们跟张飞关系这么好,而且张飞在刘备手下武官职位仅次于关羽,就算张飞不是美男子,也肯定不会是罗贯中描写的那般什么“豹头环眼”。 想到这里,何彧内心有了决定,或许应该先去见一见那位三造大汉的人杰,看看这位让大汉体面收场的刘氏子孙... 第14章 何彧涿县访刘备 谈大势英雄交心 幽州范阳郡涿县刘家庄,庄子最东边的草屋小院中,一株高达五丈余的桑树,枝干粗壮,树叶茂密,犹如皇帝御辇上的伞盖,几乎遮住了整个小院。 小院中一青年,身着粗布麻衣,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双耳较常人宽大,耳垂肥厚,两臂修长,自然垂下时,甚至手过膝盖。此时正在小院中与一中年妇人编织草席。 “玄德兄,父亲见开春在即,怕你跟婶母用度不足,让我给你送一石黍过来。”小院门口一不满七尺少年郎费劲的背着一满满的麻布口袋,正笑嘻嘻的招呼院中的刘备。 “呀,辛苦德然贤弟了,劳烦叔父挂念我母子二人,备真是感激不尽。”刘备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竟是同宗兄弟刘德然,赶紧放下手中活计,快步上前从刘德然肩上接过麻布口袋,微笑着对刘德然说道。刘母此时,亦是上前抱起树下陶罐,倒了一大碗水,递给刘德然,嘴里亦是连番感谢。 院中三人正在闲聊之际,院门外又是两人到来:“这里可是刘备刘玄德府上?” 刘备闻言抬看去,只见一俊朗少年身穿青白色绸衣,满面微笑,身后跟着一魁梧大汉身着麻衣,一手牵着一匹枣红大马,一手提着一坛酒。 刘备不识二人,虽心中疑惑,但还是赶紧上前见礼:“不才在下正是刘备,不知郎君是?” “在下任城何彧何彣麒,家父学海先生何休。我此次出门游历至涿县,听闻涿县有一豪杰,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志向远大,因此慕名前来拜访,唐突之处还请玄德兄海涵。”何彧拱手说道。 “呀,竟是任城‘麒麟子’当面,备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备家中贫寒,贤弟不远千里到此,无甚好物招待,如不嫌弃,还请入内一叙,喝碗凉水。”刘备听闻来人竟是前段时间一篇文章惊天下的何彧,心中是既惊且喜。但脸上却是保持着一派微笑的说道。 何彧先是客气一番,介绍了典韦,转身又让典韦从马背上取下一卷细麻布并手中的一坛酒送上前,然后道:“弟远来叨扰,区区薄礼不成敬意,玄德兄千万收下。” 刘备见推脱不过,只得收下,带着何彧、典韦二人进入院中。刘母此时看着衣着华贵的何彧,却有点手足失措,毕竟家中连供客人坐的几凳都没有。这该如何招待?倒是刘德然见此情形,眼珠一转,返身小跑进屋中抱出几张草席,就在树下摊开,对何彧拱手致歉道:“我族兄家中贫寒,只能委屈何公子席地而坐了,万望恕罪。” “哈哈哈,昔日春秋时期,楚国俞伯牙学琴之时,伯牙之师为了帮助他掌握乐曲神韵,欺骗伯牙说到东海蓬莱山寻求仙师帮助。结果到了蓬莱山却让伯牙在原地等待,谎称自己去请仙师。伯牙百无聊赖,沿路寻去,却被天然之美,自然之声吸引,灵感大发,遂席地而坐奏出《高山流水》而琴技大成。今日我来此席地而坐,莫不是效仿伯牙之旧事耶?”说完,何彧便很自然的盘坐在草席上。 刘备闻听何彧此言,双目精光闪烁,心中却是思量道:前日去县城拜见严夫子,偶然读到此人的劝父文,此人的文采斐然,一篇文章最后四句更是犹如圣言,想来必是胸怀天下,心系苍生之大才,而且他还是提倡大一统论的公羊大儒何休之子,今不远千里前来寻访于我,还借伯牙典故一幅寻求知音之态,让人好感大增。但其来意不明,我暂时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上。 想到此处,刘备也是洒然坐下,放开心怀,问道:“不知贤弟不远千里寻访于我所谓何事?” “我听闻玄德兄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大汉皇裔,且颇有贤名,虽家道中落,却志向远大。不知对当今大汉朝廷和天下有何见解?”何彧也不磨叽,直接开口就是敏感问题。 刘备心中一震,面上显出苦色道:“贤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落魄皇族后裔,现在更是贫困潦倒,朝不保夕,何敢谈国家大事?” “玄德兄作为皇族后裔,眼看大汉朝权控于宦官之手,世家豪门圈地虐民,酷吏横征暴敛,天下流民四起,民生艰难,更有太平道在民间扶危济困,邀买民心,而无救世之心?” “贤弟,为兄惭愧,我一落魄皇族,即使有此心亦无此力啊。”刘备听完何彧的一番话,心中一番纠结,最后还是忍了忍说道。 “自前太傅陈蕃被害,我父遭牵连,虽被免官禁锢十年之久,但我父仍对大汉忠心耿耿,提出大一统论,现在再次回到朝堂,想做那救世之人。我不笑我父自不量力,而是由衷钦佩他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原以为玄德兄虽落在尘埃,但贤名远播,想来必是卧薪尝胆,磨练意志之辈,他日必有一飞冲天之日。不想是我错看了,玄德兄已经在泥泞中消磨了自己的意志,已成随波逐流之辈。今日彧冒昧了,就此告辞。”何彧看刘备不露口风,干脆加点猛药,又使一记激将法,如果这样你都忍得住,那就不是十九岁的刘备!而是四十九岁的刘备了。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贤弟且住,备亦恨不能如学海先生一般,搏击朝堂,惩治地方,肃清吏治,救百姓于水火,然备困顿于泥泞之间,有力难施,今日贤弟一番肺腑之言,备铭感五内,还请贤弟教我脱困之法。”刘备见何彧起身,一时情急忍不住一把拉住何彧说道。 何彧此时则是转头笑看着刘备道:“兄既有此心,彧必定尽力相助。弟此番来幽州游历,一是拜访大汉仁人志士,二是想到边境之地去探看一番,了解大汉北方近百年时间崛起的鲜卑一族,看看他们凭什么在三年前大败我大汉北伐之军。不知玄德兄可敢随我同行一段,做个向导?” 刘备看着满脸笑意的何彧怔了怔,对何彧抱拳道:“贤弟既有此意,备必定相随!” 随后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日头渐渐偏西,何彧于是让典韦去城中采买吃食送来刘备院中。当晚,众人边吃边聊,直至银月挂天,万籁俱静时,刘备非拉着何彧留宿家中,何彧这才想起,这刘大耳朵,最喜欢“抵足而眠”,嘴角抽了抽,最终拗不过刘备,只得提前“享受”了一回未来的孔明的待遇...... 第15章 何彧再访张益德 张飞约战古恶来 翌日,曦阳初升,何彧持枪在院落中与刘备对练切磋。只见何彧身随枪动,或进或退,犹如整个人黏在枪上,刘备持剑左挡右接,边战边退,仅与何彧对战了五十余合,便已经大汗淋漓,手臂酸麻。 借着何彧换气的时机,刘备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得以跳出圈外,收剑而立,对何彧抱拳道:“贤弟真乃是文武双全,文能一文惊天下,武亦是能战场冲锋杀敌的悍将,备实在是甘拜下风,恐怕我兄公孙伯珪亦不是贤弟对手,不过这涿县应该还有一人能与贤弟切磋一番。” “哦?可是那张飞张益德?”何彧心中一动问道。 “贤弟也听过益德之名?” 何彧点点头回道:“我一路游历至此,在客栈打听本地豪杰时,听客栈小二说过。” “哈哈哈,贤弟在客栈听小二所说,恐怕对益德不是什么好评价吧?” “确实评价不太好,莫不是这其中另有隐情?”何彧闻言装作好奇之色问道,内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第一回就是桃园三结义,写的刘备与那张飞犹如初识,果然不可信。其实想想,这两人都生在涿县,虽家境不同,但毕竟都是本地名人,而且就两人性格来看,怎么可能没有交集,不相互结交? “呵呵,隐情倒是没有,不过外间闲人怎知我那益德贤弟的真性情?益德家中颇有家资,从小学文习武,不说经史子集皆通,但也算是学问不浅,尤其丹青之技也算是勉强登堂入室,不过就是性格急躁,喜欢直来直去,又喜饮酒,酒后如有不如意处,便常鞭笞仆役。所以城中所传其名声凶恶。”刘备接过话解释道。 “哦?如此人物,那不知玄德兄可否为我引荐一番?”何彧面露喜色道。 “贤弟既然有此心,备岂能不遂此愿?”说罢,刘备便进屋向刘母说明情况,拜别母亲,安排好了家中事务。而后寻到叔父家中亦言明短期随何彧出门游历,拜托叔父看顾母亲。 待刘备安顿好家中之事后,才随何彧两人一道向着涿县县城而去... 涿县张家府邸,一古铜肌肤少年,正在书房作画,只见画中一着绫罗女子立于凉亭之中,正俯身伸手去折亭边花朵,周围则是花草茂盛,蝴蝶飞舞。整幅画已基本完成。这时,书房外仆役禀报声响起:“公子,刘玄德带着两人前来拜访。” “玄德兄来啦?那快快有请,带他们到大堂,奉上茶汤,我随后就到。”作画少年听闻禀报,面露喜色,大声说道。 少顷,刘备三人在仆役引领下进入大堂,一身长八尺,古铜肌肤,浓眉大眼穿着黑色丝绸衣服的少年大步从后堂而出,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其口中响起:“哈哈哈,玄德兄,多日不见,近来无恙乎?” 刘备循声看去,微笑回应:“益德贤弟仍是精神焕发,声如洪钟啊。今日备前来,是为贤弟引荐英杰而来。” 何彧不等刘备介绍,主动上前道:“在下任城何彧何彣麒,家父学海先生,见过益德兄。这位是我何府护卫典韦典子舛,自小护我,我视如兄长。” “呀,竟是任城‘麒麟子’当面,涿县张飞见过何兄、典兄。”张飞一听来人身份,赶忙上前拜见。并引众人分宾主而坐后,又开口道:“早就听闻过何兄大名,不想今日竟然得见,实乃万幸。今日定要设宴畅饮一番,以表我敬慕之情。”说完又安排仆役下去整治酒宴。 “谢过益德兄抬爱了,彧今日唐突来访,那就以此四坛‘任城醇’奉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何彧从典韦手中接过四个酒坛递于张飞道。 “哈哈哈,我可是馋这酒好久了,只是这酒产量稀少,价格昂贵,我都只饮过一次,饮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不想何兄竟然能够弄来这么多,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张飞一听两眼放光,急忙伸手接过,嘴里却假意客气一番。 张飞这话一出,几人皆是轰然一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是越聊越投机,不多时,仆役来报酒宴已经备妥。张飞当先邀请众人来到宴厅入座。 三巡酒过,张飞酒意渐起,目光灼灼的盯着典韦道:“观典兄身姿魁伟,行走间虎虎生风,必然是武艺超群之辈,如今酒意微醺,正是切磋武艺的好时候,不知典兄可肯赐教?” 典韦闻言先是转头看向何彧,何彧则是出言道:“既然益德兄有此雅兴,阿典你就陪益德切磋切磋吧。”而后典韦才点点头站起身,也不说话。张飞则是站起身道:“典兄请随我来,我们练武场比划。”说完张飞当先带头往练武场而去。 “不知典兄惯使什么兵器?我这练武场矛、戈、枪、戟尽皆齐备。”张飞换上劲装后,走到练武场武器架边,看着正在挑选武器的典韦傲然说道。 “这些武器都不趁手,你让人把我放在马上的一双镔铁戟拿来。”典韦在武器架上挑了半天,最后摇头对着张飞道。 张飞一听立马安排人去取典韦兵器,自顾自的从身后仆役手中接过自己的镔铁长矛,挥舞了几下,施展了一套矛法,首先介绍道:“我这长矛全由镔铁打制,全长一丈八寸,总重六十三斤。”而这时,刚才去取典韦兵器的仆役满脸通红的扛着两把镔铁戟进到练武场,典韦则是几步上前一手一把拿在手中,然后转身挥舞了两下,也在场中施展了一套戟法,开口道:“我这镔铁双戟乃是我家公子专门为我设计打造的,左手戟重三十九斤,右手戟重四十二斤,那么接下来就请益德小心了。”典韦说完,场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场边刘备、何彧二人也是满面严肃盯着场中。 张飞自听得典韦介绍兵器,就知道典韦也是天生神力之人,心中暗自估量:典韦所用乃是短兵,而且典韦的力气应该不在自己之下,看来我只能是用长兵优势和招式取胜了。想到这儿,张飞率先出手,一记毒龙出海,直奔典韦面门而去。 第16章 古恶来张府逞威 解危象元放入世 矛尖犹如蛇信,左右晃动直奔面门而来,典韦双腿微沉,左手提戟上挡往身后一带,右手持戟沿着矛杆直切过去。张飞则是右手一放,左手使个巧劲,往下一压,左脚上前一步踢在矛尾,整个身体往左微微一倾,就见典韦戟刃从面前划过,但踢出去的矛尾却直奔典韦胸腹,典韦顺势收回左手往右一拨,整个人就与张飞错身而过...... 就这样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戟矛翻飞,呜呜作响的斗了有一百来回合,张飞渐渐开始体力不支,落入下风,毕竟25岁的典韦正是身强体壮的黄金时期,而张飞还是个不及冠的16岁少年,即便武艺不俗,但时间一长肯定不是对手。何彧见状,顺手从旁边武器架上拖来一根长枪,一枪直刺两人空隙,架住典韦铁戟开口道:“益德兄,我看你酒意上涌,不若稍作休息,我也好久未曾与阿典过过招了,接下来就让我也来过过瘾。”言罢,架开典韦铁戟,便与典韦斗在一处。 张飞则是趁势后退,收起铁矛,微微喘气,抬手擦了擦额头大汗,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中。 典韦正在兴头上,见何彧接过场子,一点也不留情的猛攻起来。何彧则是高接抵挡的又与典韦斗了七八十合,直被典韦杀得汗出如浆,双臂酸麻,不得不憋屈的大叫道:“阿典收手,再来就接不住了。” 典韦闻言身姿一顿,赶忙收住已离何彧头顶不足一尺的铁戟,心中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差点就伤到了公子,赶忙就想上前请罪,却被何彧抢先一步拦住,感叹着说道:“阿典,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能放能收,以后你在身边,我就更加不用担心安全了。”典韦闻言心中暖烘烘的,“嘿嘿”的憨笑着挠了挠头。 这时张飞却走过来对着典韦一鞠:“典兄果真无敌,我甘拜下风。”转过身又对何彧道:“感谢彣麒解围,不然我今天可是要出丑了,哈哈哈。” 何彧见张飞非但不恼,还如此坦诚,顿时好感大增,心中则暗暗的想到:一部三国演义害后世人对这些闪耀一个时代的华夏人杰有多少的误解啊,但正史中对这些人物又是寥寥几语,而且也是多少带有历代史学家的主观意识。或许只有来到这个时代,接触到这些人物,才能感受到他们的血肉感情和思维胸襟,就像张飞,绝不是一个“莽”字可以定性的。 想到这,何彧趁机开口道:“我观益德性情直率,豪爽不羁,我就大胆邀请益德,同我等一道去边境之地看看,了解边地详情,看看曾经辉煌的大汉,‘寇可往,我亦可往’的豪情,现如今还剩下几分。我将带着这些我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去寻求恢复大汉荣光的办法,寻找拯救大汉苍生之机。”说完便对张飞一拜。 张飞听到何彧这番言辞,顿时热血沸腾,赶忙扶住何彧朗声回道:“彣麒有请,我张飞敢不效命?且耐心在我府上暂住几日,待我回城外农庄禀告父亲,再做些出行准备,到时我们一起同行。” 刘备此时亦是面带微笑上前对何彧说道:“彣麒之心,我等已明,备亦愿助一臂之力。” 是夜,张府推杯换盏之声,畅谈笑骂之声直至半夜......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皖公山(今天柱山)中,一白须白发的老道士正端坐在山顶,夜观星象。老道看着满天星辰,好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帝星暗淡,天河浑浊,隐现红光,这是天下血流漂橹之凶相,十三年前那颗大星烁烁之光照亮夜空,却短暂的一闪而逝。这些年我夜夜观星推演,始终不见其踪,莫非乱世救星已陨?唉”忽然,东北夜空一阵星光闪烁,照亮半个夜空,盏茶时分后一道红芒闪过后才隐去光芒,老道神情一阵激动,连忙掐指推算。片刻后神情微变,直接起身下山,向着半山一处茅舍而去。第二日一早,老道士在茅舍前对一二十多岁年轻道士交代道:“元放,你此次下山往幽州边境而行,异族有入侵之象,你好好打探观察到底是谁能解此次危机,然后你就留在其身边助其一臂之力。”年轻道士答应一声后,便匆匆下山向着东北幽州而去...... 一晃十日已过,何彧、刘备在张飞府中习武谈文,好不快活。今日一早张飞带着众人来到马厩,看见三匹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蹄铁齐备的战马,依次拴在何彧的枣红马旁边。众人皆是精神一震。 “彣麒,有这几件物事,我们此行必定是畅行无阻,另外皮甲、兵器、干粮等我皆已准备妥当,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张飞满脸兴奋的说道。 刘备上前摸了摸战马,转头对众人道:“我等不若出城试试马,让大家熟悉熟悉这新配的物件,如何?”众人皆欣然应允,牵着自己的马匹就往城外而去... 翌日,涿县北门,天刚蒙蒙亮,看守城门的士卒呵欠连天的缓缓打开城门,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吓得几个城门士卒一个激灵,正准备先关上城门探查一番。毕竟幽州接壤异族,虽然涿县已经在幽州最南面,但谁都怕来去如风的异族骑兵突然杀到。结果四匹战马从城中向着城外直冲而出,逐渐远去,几个城门士兵这才骂骂咧咧的放下心来。继续缓缓打开城门... 六月的洛阳城,阳光明媚,路旁的树木枝繁叶茂,最早一批的蝉已经开始在初夏的天气里开始了烦人的合唱。皇宫之中,掌握着大汉帝国这艘已经千疮百孔的巨舰方向的汉灵帝刘宏,正在后宫中与宫娥嬉戏。为了让自己纵欲更加方便,甚至让宫中宫女皆穿开裆裤,入眼皆是一片白花花的屁股。汉灵帝正在兴头上时,张让小跑着入殿来到刘宏身旁,低声道:“恭贺陛下,江夏郡与庐江郡的十万叛贼已被庐江太守陆康大破,余众皆降。” “哦?陆康看来还是很有才干的嘛,既然有此功绩,那就荫其子孙一人为郎中,另赏些布帛绸缎,阿父看着办吧。没有重要事就别来打扰我了。”说完,刘宏又扑入了宫女群中。 张让则是低着头一步步慢慢退出大殿,但其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第17章 张益德居庸明心 于文则率队北来 公元180年(光和三年)六月,汉灵帝先是下诏,令公卿举之中能《古文尚书》、《毛诗》、《左传》、《谷梁传》诸经者各一人,受举者皆拜为议郎。随后自四月起爆发的江夏郡蛮族起兵、庐江郡黄穰起义,被庐江太守陆康镇压,陆康功绩受到表彰,其孙陆尚被封为郎中。而何进其妹,收买张让、赵忠等宦官,献媚于帝前,被封为皇后,大汉未来的最后一位外戚兼大将军何进,从颍川太守任上被调任回到朝廷中枢担任侍中,何进就此开始发迹。 何彧一行4人,在幽州兜兜转转,一路途经蓟县、渔阳后又转道向西,到达了上谷郡居庸关附近。这一路上,时有倒毙于途的百姓,眼窝深陷,骨瘦如柴,蜷缩成一团。自从来到这个世界13年,何彧也见过不少这个时代的黑暗面,也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以前遇见冻 、饿而死的百姓,何彧会秉持着自己的做人原则,一一收尸择地埋葬。可是这一路何彧给这些百姓收尸埋葬,都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毕竟只要离城5里外,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就是一具尸体,而且从未见过孩童和年轻女子尸体...... 才开始,张飞不太能理解何彧所为,不帮忙也不阻止,倒是刘备却能主动上手帮忙挖坑、填土。典韦则是何彧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可随着时间一长,一路行来的荒凉和视觉冲击,张飞也慢慢的沉默,并自觉的加入其中了。直至行至居庸县城附近,张飞忍不住骑马冲入路旁树林,在林中挥舞长矛一通乱劈乱砍,哇哇大叫。 刘备见张飞如此一惊,正要上前阻拦查看张飞情况,何彧却拉住刘备:“玄德兄,益德这是压抑狠了,在借此发泄,你不觉得益德最近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么?”刘备闻言细细一想,惊道:“确实如此,那如何是好?” “玄德兄不必担心,益德自小长于富贵之家,又几乎没怎么出门远行过,难免把书中所言尽数当做至理名言。但是眼前所见和书中所讲并不一样,所以连日来心中憋闷。但益德性格豁达、豪爽,这一通发泄后,益德必定又会如从前一般。” 何彧三人就这样在官道旁,边聊边等,约半柱香时间,张飞骑着马慢慢的从林中出来,见着三人一抱拳:“这几日一路行来的光景,让我心中憋闷,可又不愿打扰这一路上这些可怜人的亡魂。恰好眼看到了居庸县城,所以才借机发泄一通,让诸位担心了。” “益德不必如此,现在心绪可顺?不若进城寻个酒肆,大醉一场可好?”刘备见张飞恢复正常,但还是关心的问道。 “哈哈哈,正合我意,好久没有酒喝,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张飞闻言双眼发光,大笑着说道。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骑马向着居庸县城而去...... 居庸县向北五里地,便是大名鼎鼎的居庸关了。自战国时期为抵御草原异族,燕国就在此修建长城关隘,至秦始皇“居徙庸徒于此”后,此地便称居庸关。出居庸关沿着燕山和太行山之间,太行八陉之最北一陉-军都陉向西北而去,有一大片山谷,冬日风雪时节,周边的牧民多在此聚集躲避风雪,夏日此处便是大汉与周边各族的贸易集散地。此地便是后世有名的张家口市。 此时这片山谷中鲜卑人、乌恒人、匈奴人等各部落均有人长期派驻在此,在此等待着从大汉而来的商队。突然南面两山之间的谷口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片刻后,十来个鲜卑牧民骑着马从谷口后的山道奔驰而出,一边跑一边喊着“有商队来了。”霎时就传遍了整个山谷。 又是小半天过去,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打着“任城商会”的旗号,迤逦而来。 何彧等人此时骑马走在整支商队的中间,观察着骑马随在商队周围的牧民。这些牧民几乎人人背弓,不过基本都是自制的轻木弓。马背上也没有马鞍,大多就是一个皮垫铺在马背上,更有甚者连皮垫都没有。然而这些人却如同长在马背上一般,还不时的做出一些高难度动作。 观察了半天,何彧发现:这些游牧民族弓不如大汉的射程、穿透力,箭也多半是骨质为众;其他近战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最多的就是嵌上兽牙、铁钉、铁片之类的狼牙棒了。护甲就更不用多说了,连铁制武器都是稀罕物,皮甲已经是非常好的装备了。所以难怪历史上会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这些异族遇到风雪之灾时,可能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靠拿命拼,但是关隘、城池又打不下,只能是在边境化整为零,翻山越岭,跨过边境,去村庄、乡镇去劫掠了。 商队缓缓驶入各部落给来访商队预留的位置,开始扎营。各部落在此处的领头人,均是主动上前与本次商队主管戴仪接洽。而另一边正在指挥商队扎营的护卫头领远远的一脸平静,看着何彧和典韦,眼中却是激动之色。 不错,这商队护卫头领就是于禁于文则了,早在两个月前,于禁就收到了何彧通过商队传递的信息:让于禁在泰山中只留下两个营的兵力,其余全部伪装成商队护卫前往幽州州城。不过何彧没想到的是于禁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就把队伍扩充了2000多人,所以这次北上幽州,于禁几乎是带着满编的三个营,搞的商队也不得不临时调整规模以配合护卫数量。 是夜,戌时,一道黑影小心观察一番后,钻进了何彧的帐篷...... 第18章 夜半家书送文若 彣麒定计阻鲜卑 “谁?”典韦第一时间抽出腰间环首刀,挡在何彧身前。 “于禁拜见主公!”帐内,于禁万分激动的给何彧见礼。典韦见来人是于禁,这才收起武器退到一边。何彧则是扶起于禁道:“辛苦文则了,家中可曾安顿妥当?” “禀主公,此次随我北上刚好三个整编营,山中还留有完整的两个营加两个连,由副团长吕虔率领。任城那边,吕范通过商队让我给主公带了一封信。还有洛阳一封则是来信。其余一切安好。”于禁从怀中拿出两封用绢书写的信件奉于何彧道。 何彧先是拿起任城吕范的信件,观后第一时间便在烛火上点燃。心中却在琢磨,这吕范在历史上乃是东吴重臣,哪怕今年才18岁,能力也确实出众。若不是4年前机缘巧合,吕范因家贫来任城求生,恰好被何彧遇见,或许吕范会回到汝南县当县吏,回到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历史轨道中去。 而后,何彧又拿起洛阳来的信件。信件乃是父亲所写,主要是讲了颍川荀氏上门求亲之事,何休言及荀彧,颇为赞赏,直言果不愧为“王佐之才”。同时婚期已定,明年的三月十八,所以让何彧务必在此之前赶回洛阳。其他的就是一些零碎琐事了。 何彧手捧信件看着看着,嘴角渐渐咧开,直至再也压抑不住的“呵呵呵”的笑起来。荀彧唉,在整个汉末至三国时期,最顶尖几个的治政牛人之一。到底有多牛?这么说吧,一旦主君领兵出征的情况下,把后方军政全部委于一人统领,这人不但可以安定地方,管好吏治,为前线提供军需,还能继续发展军事和军备,在关键时候还能抗住敌对势力因主君出征而带来的军事打击。如果抛开身为一方势力主君的曹操不谈,这样的人整个汉末至三国时期只有三个:诸葛亮、荀彧和鲁肃。这样的牛人成了自己的姐夫?这难道还不值得高兴? 何彧越想越兴奋,几步走到几案边,铺上一张白绢,提笔就在上面写着回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最后何彧想了想,又铺上一张白绢,写道: 文若足下,君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 ...... 愿你我能携手再塑大汉辉煌,并以此诗句赠兄: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 ...... 写完后,何彧再看看了内容,心道:我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历史脉络,知道大多数人的未来志向,更知道大多数人的才华,所以,荀文若,你的结局不该是那么的无奈而悲凄... “文则,等商队返回时,把此信送回洛阳府中给我父亲。”何彧把两张绢帛收在一起,递给于禁道。“另外暂时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等商队进了居庸关,你就带人在这山谷中找个偏僻点的地方,伪装成异族,组成部落。慢慢在此地发展壮大,后续物资会有商队送来。另外此次我让子衡安排,随商队单独送来的一车东西,你亲自看管,必须做到轻拿轻放,防火防撞!这东西我后面有大用。” “喏。”于禁回道。 五天一晃而过,商队货物也交易的差不多了。少量的牛、羊、马匹,大车大车的皮毛,甚至还有一些黄金首饰和宝石,都已经装车准备好。 “出发!”于禁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向着南面的山口而去。而何彧和刘备四人,则是伪装了一番,装成了鲜卑族人,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潜入草原,向着拓跋部鲜卑领地而去。 何彧四人沿着大汉和鲜卑边境,在拓跋部鲜卑领地内游荡了十来天,见识了一番大草原的风光后,才返回山谷,褪去伪装。 “彣麒,这山谷中怎么感觉人少了好多。”张飞骑着马跑了一圈后,回来说道。 “回来的路上我就察觉到了,但这个时候正应该是贸易繁忙的时候,这处山谷交易场自燕国时就有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人越来越少才对,就连冬季风雪时节在此躲避的人都比现在多。”刘备接过话说道。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现在留在这儿的,基本上都是羌胡、乌恒、扶余、匈奴人,鲜卑人一个都没有。”何彧看着远处的零星的异族人说道。刚说到这,何彧、刘备均是身躯一震,转头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鲜卑来袭!” 何彧在脑海中不断回忆,历史上鲜卑入侵幽并二州,确实是这一年,可是不是在年底吗?怎么会提前爆发了?这个时候鲜卑来袭,幽并二州都没有准备,恐怕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得想办法通知幽州官府,另外想办法拖一拖了。想到这,何彧立马对刘备道:“鲜卑突然来袭,我担心幽州方面没有准备,直接通知官府又恐怕不会得到重视,我听闻玄德兄之兄长公孙伯珪前方因功从涿县令调任幽州州城,统领都督三千骑兵,彧恳请玄德兄立即前往,向其说明情况,或许能使幽州刺史重视,做好准备。以免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在此拜托玄德兄了。”说完何彧深深一鞠。 刘备赶忙扶起何彧:“彣麒所托,我必全力以赴,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随后,刘备翻身上马,朝南而去。 “益德,请你沿边境之地跑一趟,凡是村镇你都通知一声,就说鲜卑来袭,尽量让百姓入城或入山躲避一下。” “好,彣麒你也保重,我会尽量都通知到的,告辞!”张飞调转马头也向着南面而去。 “阿典,接下来就靠我们拖延鲜卑的进程了。你按照我们的记号去找文则,让文则带所有人把防火防撞的那车东西尽快送到这里,我们要干一票大的了。”最后,何彧望着山谷北方两座大山之间的山口,微笑着说道。 第19章 玄德关口遇故旧 益德示警反被劝 刘备骑着马向南狂奔,心里却一直在回想着一路行来,何彧的种种作为:这是一位心系大汉天下的英杰。作为士族出身的他,没有士族的高傲和矜贵,反而对普通百姓更加关心、怜悯和尊重。自15岁出门游学开始,所见过的所有士族,包括寒门子弟,就算关心百姓疾苦,也做不到何彧这样把每一位百姓平等对待,而且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如此人物,真是别具一格。 刘备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驰向居庸关。到达居庸关下,刘备翻身下马,对着正在查验入关人员的士兵低声说道:“守关将领何在?我有紧急军情汇报。” 士兵疑惑的问道:“尔是何人?敢言及军情?报上名来。” “我乃任城学海先生公子何彧随从,前几日刚好在关外游历,现特遵我家公子之命前来报告军情,还请速速禀报守关将军。”刘备自知身份低微,普通士兵必然不会相信自己,所以脑中一转,便报上何彧名号。 士兵闻言,稍一犹豫,还是开口道:“稍等,我这就去通报。”随后入关而去。 盏茶时分后,士兵回来对刘备道:“这位壮士请跟我来,我家校尉在关上见你。” “有劳了。”刘备答完话,跟着士兵就入关上了关墙。 “你家公子是任城‘麒麟子’?他一个世家公子跑关外去做什么?”居庸关守将公孙纪见刘备到来,率先开口问道。“咦,为何你有点面熟?我们曾经见过?” “将军可曾记得涿县刘备?我师兄乃是公孙伯珪。前番我师兄任职涿县令时,将军到涿县恭贺吾兄,我们曾经见过。”刘备一见是师兄公孙瓒的族弟公孙纪在此,心中一喜。 “哈,原来是玄德,多年不见,你又长高不少,差点没认出来。”公孙纪听刘备一说,稍一回想,立马认出了刘备。接着道:“你怎么跑关外去了?还和那何彧混一起了?” “公孙兄容后再禀,我这有紧急军情,鲜卑人将要大举入侵了。”刘备打断公孙纪,焦急的说道。 “鲜卑大举入侵?倒地怎么回事,你赶紧说来。”公孙纪一听,立马严肃的问道。 于是,刘备就把他们一行从到山谷交易场开始,游历拓跋鲜卑领地后又回到山谷的所有见闻一一告知。公孙纪听完后,思量片刻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只是预测鲜卑将要入侵,并没有亲眼所见?虽然在这个时节鲜卑人的行为确实很反常,但没有实际的情报,我也不能随意上报,不然这可是谎报军情。这样,我派出斥候队出关打探一番,确认一下。” “我和何公子主要就是这个意思,提醒一番,望你们做好准备。我马上还要前往伯珪兄处,告知此情况,尽可能的多做准备。所以在下就不多留了,告辞。” “好,如果真是鲜卑入侵,光靠我一个居庸关两千士卒,我还真不一定挡得住。那玄德一路小心,来人,再给玄德备一匹马。” “多谢公孙兄。”刘备拜谢后,下得关墙,接过公孙纪送的备马,翻身骑上自己的马,向着幽州州城而去。而身后的居庸关中,则是响起了集结鼓声,不多时,一百骑兵出关向着鲜卑草原方向而去... 山谷交易场东南50里处,有一村镇,名曰陈家庄,有一百多户四百多人。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在田地间劳作的农户陆陆续续回到庄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在此时闯入了这个平静的小山庄。 马蹄声刚入庄子,十来个庄勇就已经开始集结拦在庄中主路上。骑马之人见此,勒住马匹,停在众庄勇之前,一道炸雷似的声音响起:“庄中主家可在?我有要事告知,请速速请来!” 众庄勇被惊得齐齐后退,排在后面的人已经跑向主家宅院去通报去了。小半柱香后,一耄耋老者拄着拐杖,在一童子搀扶下走来,远远站定后问道:“我乃此陈家庄主家陈宓,不知壮士是何方人士,又有何事告知?” “我乃涿县人士,张飞张益德,前日陪伴友人在关外游历,发现鲜卑人集结,恐将入侵大汉,现特此来告知边境各村镇,赶紧收拾细软,入城躲避。” 张飞此话一出,周围的庄户哗然一声,一脸惊色。有胆小的已经开始向着家中跑去,准备收拾东西去了。但大部分庄户只是在讨论,并未有多大的反应。陈宓则是皱起眉头,问道:“区区鲜卑蛮夷,前来劫掠我倒是相信,你说入侵?就凭他们?如果是前来劫掠,我们这庄子就这一条狭窄山路下山,再加上庄中庄勇,就算有几百上千的蛮夷来此,也讨不得好。” “老丈,山谷交易场从来没有在这个季节中断过,可是现在那里一个鲜卑人也没有,其他异族的人也少的可怜,现我已把话带到,我还要去其他边境村镇告知,就此告辞了。”张飞见老者如此说,心中也是一松。鲜卑近些年在檀石槐的领导下,确实越来越强,但凭他就想要入侵大汉,还远远不够,应该确如老者所言只是前来劫掠而已。想到这,张飞一抱拳,调转马头出庄而去。 居庸关外30里一处山谷中,于禁见到了骑马飞驰而来的典韦,还没下马,典韦那大嗓门就已经传开了:“于文则,全体集合,前去和公子汇合,还有把那车东西带上,记住一定要小心防火防撞。” 于禁二话不说,转身就开始下达命令,不到半柱香时间,所有战士尽皆收拾集合完毕,跟着典韦一路急行军向着何彧所在而去...... 第20章 刘玄德蓟城报讯 何彣麒御使雷霆 幽州州城-蓟城,夏日的清晨,太阳已经悄悄的爬了上来,城门口等着进城、出城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长队。一队士兵打着哈欠,进了城门洞内,然后在“嘎~嘎~嘎”的声音中,蓟城城门缓缓的打开。 赶了一夜路的刘备,牵着两匹马,跟着队伍进到了城内。随后找人打听清楚了公孙瓒府邸的位置,便直奔而去。 公孙瓒在后院演武场练了一会儿武,正准备去前厅用早饭,仆役来报,有一自称刘备的人来访。公孙瓒大喜,直接亲往大门迎接。还未到大门口,公孙瓒便看着站在门外的刘备,高声笑道:“玄德,几载未见,真是风采更胜往昔啊,怪不得一大早上,喜鹊就叫个不停,原来是你来了,哈哈哈。” “备见过伯珪兄,实是有紧要之事相告,不得已一大早前来叨扰,还请伯珪兄恕罪。”刘备一脸笑容的对着公孙瓒一鞠道。 “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见外,来,我们进府再叙。”公孙瓒上前拉着刘备就往府中走,顺道安排仆役安顿刘备马匹。 公孙瓒也不管其他,带着刘备在前厅用过早饭后,才慢慢的聊到了刘备的来意。刘备便趁机从在涿县时,何彧来访的事情开始,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确实有可能是鲜卑准备入侵我大汉,你再给我说说你们在拓跋鲜卑领地内的所见。”公孙瓒摸了摸下颌上的胡须说道。 “伯珪兄这么问,我回想起来,反而更加确认鲜卑族准备入侵我大汉。因为我们在拓跋鲜卑领地内见到的部落,很少有青壮男人,大部分都是妇孺和老人。”刘备细细回想了一下说道。 “既如此,玄德暂在我府中休整,我去向刺史郭勋郭大人汇报一下。鲜卑檀石槐,以为三年前败我三万汉军,就无敌了吗?哼!”公孙瓒愤而起身道。随后公孙瓒让仆役备好马匹,大步出府骑马向刺史府而去。 直至傍晚时分,公孙瓒方回。回来后,公孙瓒对刘备道:“郭刺史也担心鲜卑来袭,命我明日领三千骑出关深入鲜卑打探,玄德可否同往?” “备谢过伯珪兄,备敢不效命!”刘备起身抱拳回道。 “好,我等明日一早出发。” 于此同时,典韦、于禁领兵与何彧在交易场山谷南面谷口汇合。何彧让于禁安排全部三个侦察连前突出草原进行侦察,剩余的步兵则是按照何彧要求,以连为单位,埋伏在交易场山谷至居庸关之间的300里山道两旁。而后,何彧把于禁带来的马车内的一个麻布包拿出来,选了一空旷之地,插上一根似是细麻绳的东西,把其他人全都遣散到一百丈以外,自己则是点燃了这根三丈余的绳子,扭头就往回跑。还不等何彧跑到于禁等人跟前,离的还有十几丈远时,何彧身后一声“轰”的巨响,何彧就看见于禁等人一个个浑身颤抖,眼睛瞪得老大,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待何彧走到近前,于禁瞪着惊恐的双眼,颤声问道:“主公有仙神之力耶?欲引雷霆之力诛异族乎?”何彧哭笑不得的扶起于禁,心中就知道会是这样。黑火药这个东西,在后世凡是华夏人,几乎人人都知道怎么弄,只是精细配比上有出入,威力大小不同罢了。可在这个时代,这就跟原子弹一样,绝对是战略级的武器。不过这个时代工业产能毕竟有限,三年时间,何彧也不过通过吕范制作出了不到2000斤黑火药,这一次就给拉过来800斤。主要是硝石难找,目前差不多一半的硝石来源,都是土硝。 “文则不必害怕,此乃我制作的火药包,刚才给你演示就是让你有个概念,该怎么使用,到时候分发给各连队,只要离火药包百丈以上就安全无事。这一次我要让鲜卑人在这300里山道上,损失惨重,步步惊心。”何彧说完转头看着一脸傻笑的典韦:“阿典,你不怕?” “不怕,嘿嘿嘿,我就知道公子肯定是仙神下凡,会雷霆之力不奇怪,况且我是公子的护卫,公子肯定不会伤我的。”典韦嘿嘿笑着回复道。 于禁在一旁缓了好一会儿,激动的道:“主公有如此手段,那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那接下来请主公看我如何破敌!” 离蓟城5里外的一处小山顶上,一身穿道袍的身影望着漫天的星斗,嘴里自言自语道:“怎么一到幽州,这满天星象就开始乱了,那颗不应出现在星空中的大星现在居然跑关外去了,而且红光隐现,恐有血光之灾啊。唉,师父,这一趟搞不好,徒弟我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说完,就见这道人愁眉苦脸的向着山下而去... 翌日,蓟城北门外,公孙瓒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上,右手提着一柄长矛,抬手向前一指,大喊一声:“出发!”其身后三千骑兵应声跟在公孙瓒身后,向着居庸关而去。刘备跟在公孙瓒身后,时不时的左右打量身边的骑兵,艳羡之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玄德看我这三千骑兵怎样?”公孙瓒炫耀似的转头看了看刘备,问道。 “个个骑术精湛,身强体壮,行进如风,必是勇猛之师。”刘备拱手答道。 “那玄德可愿来我麾下,助我一臂之力?” “谢伯珪兄抬爱,非是备不愿,实乃家中母亲尚在,恐无人奉养,只能辜负伯珪兄之美意了。”刘备听公孙伯珪如此说,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拒绝了。毕竟刘备想的是入士,最好是有人举荐,举孝廉入士,一旦入得军职,而且还是边军,恐怕就离朝堂越来越远了。 “也是,我大汉以孝治天下,玄德的顾虑是对的,倒是我的不是了,哈哈哈。”公孙瓒也没多想,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就这样,公孙瓒和刘备一路慢慢的靠近居庸关...... 而此时的塞外大草原上,拓跋鲜卑领地,弹汉山下,鲜卑共主檀石槐大汗看着12万鲜卑大军,执鞭抬手指向南方:“日月天神的子孙们,犹如苍鹰的勇士们,大汉的光辉已经崩塌,我们辉煌崛起的时刻到了,和连,由你率4万勇士进攻并州,弥加、阙机、素利、槐头跟随,我自统领剩下的8万勇士攻打幽州,柯最、阙居、慕容跟随。诸部听令,开拔!”(相关史料记载鲜卑人的信仰是日月和神鸟) “遵大汗之命!”诸将领命返回各自部族,而后,浩浩荡荡的12万大军分成两支,分别向着幽、并二州而去...... 第21章 于文则剖析军势 何彣麒面授机宜 张飞骑马立于霍家庄入口处,看着那些正向着家中跑去的农户,吐了一口气。虽然有少部分村镇像陈家庄那样没有正视这一次鲜卑的入侵,但大多数村镇在接到通知后还是开始组织撤离,不愿撤离的基本上都是些抱着侥幸心理,或者一些老人。毕竟自100年前鲜卑崛起,边境地区,鲜卑前来劫掠就没断过,大多数人还是害怕异族的。像陈家庄那样不当回事的,要么庄子居于险地,要么就是幽州各大世家的属地,除了庄勇还有供养的宾客,基本上很少有被异族攻破的情况,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张飞这一路行来,也算是见识到了天灾人祸下,各种人性的阴暗。有纠集数人想抢夺他马匹的,有出逃过程中抢夺他人财物、口粮的,更有勾结山贼拦路抢劫的。这些被张飞遇见,基本都被他斩于马下,只有山贼人众,逃掉了一些。 “边境村镇也通知的差不多了,我现在赶回去,希望还能赶上杀几个异族。”张飞自言自语的看着北方,然后一提马僵向着居庸关而去...... “文则,火药包怕受潮,因此我们要在确定鲜卑大军动向后,才能对火药包进行埋藏,不过这300里山道,我们可以采用多种办法埋藏,比如较窄的地方,就埋在山崖两边,到时候炸塌山崖进行攻敌;还有在路边放置一些枯树,掏空树干,放入火药包;或者是在路上挖陷阱放置,引线也藏在路面下......我要让鲜卑大军每前进一步都要胆战心惊,想走完这300里路,就要拿人命来填!”何彧站在临时营帐中,指着大帐中央的沙盘对于禁说道。 于禁听完何彧的布置,把自己代入到鲜卑大军统帅的位置一想,头上的汗都已经吓出来了。 “还有,因为鲜卑大军人多,队伍肯定会拖的很长,让战士们做好伪装,在整个鲜卑大军的前、中、后军进行随时随机的爆炸,让鲜卑大军疑神疑鬼,不战自乱。另外就是隐藏身份,这次肯定会有幽州大军过来,让战士们化整为零,遇到大队人马就就自称是各处的乡勇。现在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啊...”何彧继续交代了一番,最后看向账外感叹道。 “报告,侦察连有军情送回,正在帐外等候指示。”一名士兵站在大帐门口报告道。 “进来。” “是。” 稍后,卫兵领着一名侦察连士兵进来,敬礼后退出了大帐。 “山地团二营侦察连一排一班班长韩到报告。” 何彧回了个军礼,点点头:“讲。” “我部奉命前出侦察,目前已伪装潜行至弹汉山附近,已侦查到鲜卑可汗檀石槐的大纛就在弹汉山,目前预测鲜卑此次集结兵力在10-15万左右,其中约有1万人着铁甲,配铁制武器,猜测是鲜卑可汗的近卫军,约4万人着皮甲,配铁制武器。其余皆是青壮牧民,几乎无甲,也几乎没有铁制武器。预测其五天内将会出兵,我赶回用去2天半时间,报告完毕。” “好,我知道了,先下去休整一下,明日再返回。”何彧点头回道。随后韩到领命敬礼离开。 “主公,如此看来,鲜卑这次入侵可能不只是幽州,恐怕并州也是他们的目标。幽州这里一是军都陉可以通行,二就是绕道燕山,从燕山松亭关(后世喜峰口)入侵。从燕山绕道太远,消息得不到保密,所以鲜卑人必从军都陉入侵,而军都陉曲折蜿蜒,道路狭窄难行,人数不可能超过10万,不然队伍拉的太长,乃是大忌。这次鲜卑集结大军却超过10万,所以并州也必定是他们的目标。”于禁看着沙盘,沉思片刻后对何彧分析道。 何彧听着于禁的分析,心中一阵庆幸,自己知道鲜卑入侵是从军都陉而来,所以自然的没有考虑过鲜卑从燕山入侵的可能性。还好于禁的分析提醒了自己,不然这300里的炸药埋伏,可能就白做功夫了,而且还可能导致入侵成功,幽州生灵涂炭。以后应该更加谨慎小心,毕竟从自己来到这个汉末乱世,其实也就意味着历史的走势已经开始改变了。 回过神,何彧眼神复杂的看着沙盘,咬牙切齿的对于禁说道:“并州太远,我们暂时管不了,目前先把幽州的鲜卑打退再说吧,以后我们会有机会报仇的,到时候血债血偿!” 居庸关下,公孙瓒领着三千骑兵正在扎营,公孙纪陪同在一旁汇报道:“族兄,我派出去的斥候昨日回来禀报,这次鲜卑可汗檀石槐已经在弹汉山集结大军,估计至少有10万人。我昨日已经把军报送去蓟城,你我两军加在一起有5000人,依靠居庸关之险,鲜卑人又不善于攻城,守上一个月是没问题的,只是鲜卑势大,就是不知道朝廷的援军何时才能赶到了。” “鲜卑檀石槐贼子野心不小,如果不是军都陉不利于骑兵展开,我肯定要率军出关跟他过过招,让他见识见识我大汉铁骑的威力,让他知道我公孙瓒可不是夏育、田宴之流的庸将!”公孙瓒忿忿不平的说道。 “继续放出斥候,探查鲜卑大军动向。” “喏。”公孙纪领命而去。 “玄德有何忧虑?可是我安排有何不妥?”公孙瓒见刘备一脸忧色,好奇的问道。 “备何德何能敢在兄长面前班门弄斧,只是担忧彣麒、益德兄弟他们几人安危而已,也不知他们现在在何处。”刘备担忧的回复道。 “哦,如此确实让人担忧,不过据你所说,这几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只要不被大军包围,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现在大战在即,先挡住鲜卑再说吧,玄德不必过于担心了。”公孙瓒闻言点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 第22章 朝堂定计遣公伟 华夏强军定雏形 公元180年(光和三年)七月七日,洛阳城,大汉皇宫南宫崇德殿。文武众臣分列两边,汉灵帝刘宏端坐御案之后,张让伺于一旁。而殿中,一名士卒单膝跪伏在地,正在汇报: “禀陛下,吾乃幽州刺史麾下传令兵,以八百里加急呈送幽州军报,居庸关校尉公孙纪报,鲜卑檀石槐可汗集结不下10万大军,准备攻打幽州,现特请陛下圣裁,调拨援军,以退鲜卑。” 传令兵刚刚说完就头一歪,晕了过去,殿中甲士急忙上前查看后,抬了下去。而大殿中众臣工,则是哗然一声,满殿的嗡嗡议论之声。 “啪”张让一声响鞭,“肃静!” 太尉许有彧出班禀奏道:“陛下,鲜卑集结大军入侵幽州,幽州边郡常驻兵力加起来不到2万人,臣请陛下下旨调北军1万入幽州抵御鲜卑。并在幽、冀二州招集郡兵调往幽州。” 司空袁逢出列奏道:“陛下,鲜卑既然集结大军不下10万人,恐怕不仅仅是剑指幽州。从草原入侵幽州只有居庸关、松亭关两条路,但幽州有是燕山、太行山之险,鲜卑大军无法尽数展开,恐怕鲜卑会另起一路大军直奔并州雁门关,还请陛下调集并州郡兵前往雁门增援。” 刘宏听完禀奏后心中稍安,随即问道:“司空、太尉既已有对策,不知何人可为将?” 许有彧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袁逢,然后禀奏道:“臣举荐谏议大夫朱隽朱公伟为将,其为人至孝,仗义疏财,素性刚猛,通兵事,晓地理,定能率军退敌。” 袁逢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汉灵帝看无人反对,于是开口道:“既然诸卿无人有异议,那就着朱隽率领北军1万,前往幽州抵御鲜卑大军,幽州征召郡兵3万,冀州征召郡兵6万,连同幽州边地驻军皆归朱隽节制,大军所过之处,各郡县保障军需用度。另在并州征召4万郡兵调至雁门关,由并州刺史张懿节制。” “臣谢陛下信任,必不负陛下。”朱隽听闻刘宏的任命,赶忙出班叩谢。 “陛下英明。”众臣亦齐声回道。 随后刘宏起身朝殿后走去,众臣才依次退出朝堂。 于此同时,檀石槐率领着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军都陉山道,前后拉出足有十里地。何彧则是带着麾下部队化整为零,隐蔽在山林之中,只派出少量的士兵伪装隐藏在山道两旁,监视着鲜卑大军的一举一动。 一名鲜卑斥候骑马急速驰过,而后又突然调转马头,取弓搭箭,向着十多丈外的灌木丛连射三箭,见灌木丛没有任何异样才收起弓箭,回转马头继续向前方奔去。 罗隽,作为山地团一营侦察连连长,最早是何府农庄上的一名佃户,但自从主公何彧派典韦团长来到农庄挑选庄勇开始,罗隽的命运就已经开始改变了。 才开始被选为庄勇,罗隽还是很高兴,毕竟自己当上了庄勇,家中地租就可以减半了。结果第一批庄勇108人招齐了,典韦就带着他们在庄子上开始训练,跑步、举石锁....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每天被练得要死要活的。不过主公却提供一日三餐,隔天还有一顿肉食,这等好事,罗隽想都不敢想,甚至有时候偷偷藏下点肉食,想带回去孝敬父母。结果被主公挨个翻找出来,一顿大骂,还告诉大家以后每月每人都有50斤粮,5斤肉食可以带回家中。从这个时候开始罗隽心中就暗暗决定,这条命就交给主公了。 后来罗隽跟着典韦团长进泰山,练兵、剿匪。然后来人数越来越多,一个连变成一个营,一个营变成一个团,这时候副团长吕虔来了,从此每晚开始学认字、写字,每三天班为单位组织一次思想交流会,讲讲自己的故事和经历,就这样感觉大家越来越亲近。罗隽也开始慢慢感受到主公说的战友情。每十天全连组织学习一次主公下发的条令条例、作战条例等等。就这样一晃半年,罗隽感觉自己好像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自己第一次有了一种生而为人的自我认知,就仿佛这片天地为自己拉开了遮帘,第一次真正抬头看天一般,那一瞬间的感动,不是为任何人,只为自己...从那天起,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改掉了罗铁头的名字,就有了现在的名字。 罗隽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一丈外后背中了一箭却紧咬牙关的士兵,然后握紧了拳头,心里道:主公,我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在这里,在为什么而战,或许我还无法完全理解您说的,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的全部意思,但这一次我真的一点都没有胆怯受伤,没有害怕死亡,我也相信我们全体战士都是如此,我会通过这一战来证明自己的! 直到盏茶时分后,罗隽确定安全后,才快速上前查看士兵的伤势。 “石头,忍住,我带你进山林帮你处理伤势。”罗隽看着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士兵,低声说道。而后罗隽扛着名叫石头的士兵钻进了身后的山林... “主公,这段时间我们的侦察连损失了不少人手了,已经战死了13人,重伤17人,轻伤31人,为了不暴露,我们没有还击,现在兄弟们都憋着一口气,我担心会影响士气。对我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不利。”于禁微微皱着眉头对何彧说道。 “文则,我们山地团的战士已经开始觉醒了,以后对战死的战士,要叫做牺牲,献祭自己,只为了华夏炎黄子孙后代幸福安康、平安如意;只为了大汉天下繁荣昌盛、天下太平。所以,我对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队很有信心,我早就不担心士气的问题了。在过上半年,文则你就会明白的。”何彧一幅痛心的表情,叹了口气回复道。 第23章 鲜卑先锋欲偷关 元放现身入何营 “大汗,前方山谷就是我们和大汉商队的交易场,从那里再往南300里就是大汉的居庸关。前方山谷开阔,我们的大军可以在那里驻扎休整。”阙机跟在檀石槐一侧,指着前方的山谷说道。 “那就让大军在前方山谷选地驻扎,先休整一番。弥加,派出去的征粮队收获如何?”檀石槐点了点头转头向弥加问道。 “禀大汗,我一共派出2万人分20队出去征粮,目前回来的6队人马一无所获,均是汇报所到的村镇人去楼空,偶有几位老叟在村镇中,一番盘问,说是十天前就有人去通知他们撤离了。”弥加紧张的回复道。 “嗯?十天前就有人通知撤离?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早就被识破了?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大汗,征粮队的详细询问过了,通知他们撤离的不是大汉官兵,所以应该是有汉民无意中见到了我们的大军集结,所以我们行动够快的话,这会儿居庸关应该没有多少兵力,请大汗给我2万人,我愿直奔居庸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居庸关。”弥加大声请战道。 “大汗,弥加没有完成征粮任务,理应受罚。不如派我前去攻打居庸关。”阙机在一旁也开口请战道。 “斥候可有回报?”檀石槐没有理会弥加和阙机,而是再次向一旁的素利问道。 “禀大汗,斥候派出至少50里开外,没有任何发现,汉军应该还没有接到我们的大军的消息。”素利赶忙回答道。 檀石槐沉默片刻,开口道:“弥加没有完成征粮任务,本该受罚,但现在大战在即,本大汗再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给你1万5千部众,另外再派给你3000部族骑兵,1000鹰卫,限你在我大军到达前拿下居庸关,我将在此休整三日,三日后拔营起行。” “谢大汗信任,我必定在大汗到达前拿下居庸关!”弥加激动的抱拳领命,而后转身跑进大军之中。一炷香后,一支近两万人的队伍脱离了大军,继续向南奔驰而去...... “报告,鲜卑大军已经在山谷扎营,其中有约两万先锋部队不曾扎营,直接进入了埋伏山道。”一名侦察连战士披着伪装快步来到何彧的大帐门口大声汇报道。 何彧在沙盘上比划了一番,然后对于禁道:“这檀石槐倒是谨慎,斥候都已经派出五六十里远了,还是没有率领大军全部进入山道。看来是想凭借这两万先锋军突袭居庸关了。” “主公说的极是,不若我们放过这两万先锋军,任其攻打居庸关。之前侦察连来报,又有三千兵马进驻居庸关,看来是主公派出的刘备示警成功了,居庸关有这5000兵马,暂时无虞。时间一长,檀石槐肯定坐不住。必定会率大军跟进的。” “传令,放过这两万先锋军,按兵不动,密切监视檀石槐大军动向。同时派个人向居庸关传递信息,就说我何彧在关外集结了2000各村镇的庄勇,让居庸关拖住两万先锋军,如若鲜卑大军撤退,不要追击,守好关隘,檀石槐的大军我自有妙计破敌。”何彧想了想赞同了于禁的意见,对着帐外士兵说道。 “是。”帐外士兵答道。还不等这名士兵离去,又一名侦察连士兵快步跑来大声道:“报告,二营侦察连抓住一名道士,自称乌角先生,说是来找主公的,连长不敢做主,特派我前来汇报。” “乌角先生?”何彧听闻这个名字,一脸古怪的问道。 “主公认得这乌角先生?”于禁好奇的问道。 “应该、也许认识?”何彧不确定的说道,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这乌角先生不就是左慈左元放吗?原以为这些收录在《搜神记》中的人物,大概率应该是民间传说,没想到还真有其人,现在可是真实的历史唉,怎么会有这些这些神人?难道自己不是回到了两千年前的东汉?带着怀疑何彧还是下令把人带来。 于禁则是更加好奇,为何主公会说应该、也许认识。 小半天后,侦察连的士兵带着一身着黑衣道袍的年轻道士而来。进得大帐,这道士先是对着何彧一礼,自我介绍道:“贫道左慈左元放,自号乌角先生,见过何彧公子。” “先生不在皖公山中修行,不远千里跑来找我做什么?”何彧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左慈,一脸古怪的问道。 左慈闻言一脸懵逼,问道:“何公子知道我?” “呃,偶然听说,那些都不重要,还是先说说你找我干嘛?”何彧打断左慈道。 “哦,师尊夜观星象知幽州恐有刀兵之祸,让我前来寻一救世之人,我遍观居庸关内外,发现你所率领的兵士皆与众不同,我所修乃是道法自然,我只要藏于山林之间,很难被人发现,不想几次都差点被你的兵士发现,所以我便现身前来。” “不知令师如何称呼?”何彧听完左慈来意,心中一惊:这么神奇的吗?作为在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这些东西。可你要说不信吧,左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直奔自己而来,难道真是如后世网上所言,中国几千年的的传承许多都太过领先,当下的科学解释不了的就是领先的证据,所谓的科学就是最大的不科学? “家师名讳不便告知,而且家师所修也不入世,还望见谅。”左慈回复道。 “呃,既如此,现在军情紧急,我只能委屈先生暂居我军中,等这一战之后我再好好的和先生畅谈,来人,带左先生下去好生安顿,除了不得离开军营,其他一应供给照我的标准执行。”何彧看左慈说的云里雾里,而且眼下正是大战在即,干脆先把左慈软禁在军中,等战后再说。 左慈听见何彧如此安排,也不反抗辩驳,沉默的对何彧一礼,然后跟着士兵就下去了。 “文则,左慈帐外多安排兵士警戒巡逻,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敌意,不过我们还是提高警惕,毕竟我们的秘密还暂时不能曝光。”何彧转头又对于禁叮嘱了一番,才继续在沙盘上研究了起来...... 第24章 公孙瓒定计夜袭 居庸关白日血战 三日后,居庸关下,2万鲜卑骑兵正在扎营。关墙上公孙瓒、公孙纪、刘备、张飞正在观察鲜卑军势。 “伯珪兄,鲜卑势大,昨日彣麒已经遣人前来传讯,这两万鲜卑军只是先锋,后面还有6万大军。我等只有5千兵马,借地利之势,守住居庸关定是无碍,还请伯珪兄不要轻易犯险出击为好。”刘备带着忧色对公孙瓒劝谏道。 “玄德无需担心,鲜卑人不擅攻城,观其营盘,亦是平庸,必无智谋之士,夜间定无防备。今日让鲜卑人先攻一阵,待到夜间人困马乏之时,我率三千铁骑突袭敌营,必将鲜卑这2万先锋大破之。”公孙瓒闻言自傲的对刘备道。随后又拍了拍公孙纪双肩,说道:“为了使鲜卑人误以为关上兵力不足,我会将麾下三千人马藏于关内,关上就要靠你了。” “某亦愿随公孙将军出战袭击敌营,望将军应允。”张飞却是满脸兴奋,主动出声申请。 “哈哈哈,好,益德不愧是我幽燕好男儿,勇气可嘉,那夜间就随我一同出击!” 刘备见劝谏无效,只得再次出声提醒:“伯珪兄,如果出击袭营,还请万分小心。而且何彣麒既然传讯有妙计破敌,以我对其了解,必是有几分把握,还请兄长多多注意。” 公孙瓒眉头微皱道:“为兄自然理会的,想他何彧虽然名声偌大,不过一世家子,这战场厮杀可比不得作文赋诗,更不是纸上谈兵,妙计破敌?希望他不要把自己作死。”说完就转身向关墙下走去。 刘备听得此言满脸通红,一旁的张飞却大眼一瞪,就要反驳,被眼疾手快的刘备一把拉住道:“益德不可,现在可是在军中,顶撞主将,随时可以给你安一个大不敬之罪,最少也能打你二十军棍。” “这公孙瓒看着倒是英雄,可也太瞧不起人了。”张飞忿忿的说道。 “呜~~”牛角号声响起,关外鲜卑大军排成阵势,慢慢的向着居庸关压了过来。公孙纪则是开始对身边的四位军司马发号施令:“傅烨、张凯率麾下应对第一战,2个时辰后武干、柯飞率麾下轮换。坚守住居庸关,决不能让这些鲜卑异族踏入大汉国土!”四位军司马领命而去,城关上的士兵开始按照指挥开始进入防守位置。 关外,3000牧民组成的队伍,左手举盾,抬着云梯向着关墙冲了过来。3000牧民身后就是1000身着皮甲的部族骑兵,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对关墙上射击,以掩护牧民登城。 军司马张凯站在垛墙后,小心的探头看向关下,见关下大军已进入到30丈以内,手一挥:“弓箭抛射,放!” 顿时,关墙上一片箭雨先是向斜上方飞出,而后势尽犹如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方直插下去。而手持皮盾的鲜卑牧民如何能够防得住?顿时一片惨叫哀嚎响起,倒下差不多100人。鲜卑的部族骑兵则是趁此时冲上来向着4丈高的城墙上射出一轮箭雨。 张凯眼看对方的部族骑兵冲了上来,想也不想的立即下令:“弓手贴墙,盾手举盾!”然后就是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除了极个别的倒霉蛋被弓箭从缝隙中射中外,几乎无伤。就这样双方又是两轮弓箭互射,然后在城墙上也听见“啪“的一声响,张凯探头一看就喊了起来:“敌方云梯已经架城,滚石檑木准备,放!”然后城头兵士抬着滚石檑木照着云梯下的敌人就投了下去,城墙下又是一片哀嚎。 弥加率领着一千可汗鹰卫,站在战场的最后方,观察着城墙上的汉军兵力情况。心中却在思量:从攻城开始到现在有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自己最少损失了1000人,部族骑兵也有一两百人的损失。大汉虽然三年前大败于可汗之手,可这个帝国太强大了,绝不是一次就能打倒的,只能像可汗说的那样,像狼群捕猎野牛一般,不停的让他受伤流血,直至他虚弱倒地之时,才能对他一击致命。想到这里,弥加对传令兵下令道:“再派2000人顶上去!” ...... 夕阳余晖照在居庸关城头,满墙都是斑驳的血迹,关下到处都是尸体,偶尔还有没有咽气的,断断续续的传来哀嚎声。恰在此时,鲜卑人的牛角号适时响起,疲惫的鲜卑人在关墙下丢下快2000来具尸体,撤出了战场。城墙上,公孙纪和刘备也是松了口气。公孙纪转身看看城头的战况,下令道:“清点伤亡,受伤的兵士抓紧时间收入关中医治,战死的收殓尸身,葬在关内,安排好夜间警戒巡逻。”传令兵领命而去。 公孙纪看着关外鲜卑大营,自言自语道:“希望族兄能够袭营成功,不然城关压力太大了,从来没见过鲜卑人攻城这么疯狂过,呸!”刘备则是眼含忧色看着城外大营... 入夜,戌时,关外城下,零星的火把在关下游动,关上的汉军只是严密监视,并未射杀在城下的鲜卑人,因为这些是鲜卑人派出的收尸队。一直到亥时初,关下再也没有零星火把游荡,城墙上的汉军士卒向着关下连续射出火箭,确定关墙下没有人隐藏,才再次开始巡逻警戒。 此时的鲜卑大营中,弥加坐在主位,左右两边是麾下的十几位千夫长。千夫长班力率先出列道:“大人,今日攻城部众损较多,战死、受伤的加起来差不多有3500人,部族骑兵伤亡也有近700人,不过今日观城头汉军形势,应该差不多只有2000人,就算他们全是铁甲护身,今日伤亡最少也有五百人,最多三日,我们必定拿下此关。” “今日攻城主要是部众不熟悉,现已经探明汉军虚实,明日攻城部众伤亡会减少的,所以明日加大攻城力度,务必在大汗到达居庸关前,拿下此关!”弥加微笑着说道。 第25章 益德夜袭斩弥加 严纲窃功逐玄德 寅时过半,天边飘来了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清冷的月光,让居庸关陷入了一片幽暗之中,仿佛一头巨兽趴伏在幽深的黑暗之中,等待着时机,随时择人而嗜。 居庸关内,公孙瓒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微微松了口气。这一夜公孙瓒真怕月亮就这样亮堂堂的照亮一整夜,导致自己夜袭提前暴露。不过总算是老天眷顾,现在这一大片乌云挡住月光。公孙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刘备和张飞两人,低声吼道:“出发!” 随着公孙瓒一声令下,三千骑兵跟着公孙瓒轻手轻脚的出了居庸关城门,人衔枚马勒口,缓缓的向着鲜卑大营摸了过去。直到距离鲜卑大营百丈外,公孙瓒下令道:“单经领一队人马摸过去打开营门,然后只管在大营中四处放火,益德严纲与我冲入大营后,兵分两路,直冲鲜卑大军中军所在,一路杀过去!”众将无声抱拳领命。 单经带兵悄悄摸到鲜卑大营门口,躲在阴影处,趁着营门卫兵转身之际,一阵弩箭,全部射在四名卫兵脖颈上,然后悄无声息的打开营门。 公孙瓒见营门打开,一挥手,三千人骑马向鲜卑大营直冲而入。一时间马蹄声如雷,喊杀声震耳,许多鲜卑士兵刚刚出了营帐就被迎面而来的骑兵一阵风似的掠过,然后要么头颅翻飞,要么捂颈倒地。再加上单经带人四处放火,人影憧憧,鲜卑士兵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汉军杀来。于是在大营中四处乱窜,大喊大叫“汉军杀来了!”“快跑啊!”“救命啊..”一时间喊杀声、马蹄声、惨叫声等等各种声音交织,宛如地狱。 弥加正在大帐中安睡,突然一阵马蹄声、喊杀声传来,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正要招守卫询问,一名士兵闯入大帐:“大人,汉军袭营,已经杀入大营,牧民、部族骑兵的营帐都已经乱了!” “什么?不可能,居庸关汉军不到2000人,如何敢出关袭营?”弥加又惊又怒的大吼一声,赤着身子,提着随手放在枕边的弯刀就冲出了大帐。 刚出大帐,可汗鹰卫千夫长伏力就来到面前:“大人,汉军袭营,不知多少,牧民和部族骑兵全乱了,只有我麾下鹰卫召集到一起还有800人,赶紧下令撤吧!” 弥加红着眼,看着眼前四处起火,宛如地狱的场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低声吼道:“撤!”说完就顺势抓住从一旁跑过的一匹空马,正待要翻身骑上时,一道炸雷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兀那鲜卑畜生,休跑,吃你张飞爷爷一矛!” 弥加转头就见一道魁梧身影,背后火光憧憧,提着一杆长矛,骑着一匹黑马,看不清面目,将挡在其前进路上的四个鲜卑士兵,像扎鱼一般,一一捅穿,犹如地狱魔神一般直杀过来。 “大人先走,我先挡住这厮!”千夫长伏力见张飞杀过来,自信的提着弯刀便冲了上去。在他看来,就算对方骑着马也必然不是自己对手,自己好歹也是鲜卑十大勇士之一,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汉将?到时候拿下这汉将,顺道劫了他的马。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两三个呼吸间,张飞与伏力碰撞在一起,就见张飞长矛往上一撩,伏力面色惊恐的看着自己持刀下档的右手向上折了过去,弯刀也脱手而飞,然后长矛矛尾闪电般的刺入自己咽喉,嘴里“嗬~嗬~”之声不断,就被张飞用矛尾顺势提了起来,像挂在长矛上的一块破布,甩向了刚刚上马,看向自己还没转头回去,面现恐色的弥加。 “咚”的一声,弥加就被张飞用长矛挑着扔过来的伏力砸下了马,还不待他起身,张飞一矛又至,从伏力后背刺入,弥加后背刺出,把两人像串糖葫芦一般,串在一起。一声暴喝:“起!”就把两人挑了起来,向着一旁惊呆的七八个鲜卑士兵又砸了过去,一下又砸倒了5人,地上滚作一片,哀嚎阵阵。剩余的几名士兵则是惊恐的喊着“大人死啦!”“千夫长被杀啦!”四散而逃。 而张飞却是不管不问,哈哈大笑着追着营中的鲜卑士兵一阵砍杀,时不时还大喊一声“杀~!”刘备因劝谏公孙瓒,让公孙瓒不喜,所以也没有跟着公孙瓒去凑热闹,而是和张飞一道杀敌,听到鲜卑士兵的喊声,也没当回事,因为听不懂,只当是被张飞的神勇吓到了。以至于战后被严纲窃取军功,刘备懊恼不已,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这样一夜冲杀,鲜卑士兵要么被杀,要么四散而逃,十几名千夫长只有班力等三人带着残余的不到两千人逃出了生天,沿着军都陉疯狂逃窜。保留最完整的就是身着铁甲的鹰卫,还有500多人,部族骑兵几乎打散,还剩不到400人,其他就是几百人的牧民。 天色微亮,公孙瓒召回兵马休整,留严纲统计此战损失,统领兵马。自己则是再次率领500骑兵,沿路追杀鲜卑残余。 天色大亮,战斗已止,严纲一番统计,发现三千兵马昨夜折损了六百多人,斩杀敌军近六千人,俘虏两千余人,而且在收殓尸体时,发现了弥加和十来位千夫长的尸体。严纲当时就心中欲念一起,悄悄确认一番后,发现军中竟然不知弥加是谁斩杀,于是光明正大的把斩杀弥加的斩将之功落在了自己名下。恰好此时刘备、张飞一夜厮杀返回,前来汇报清点战功,正好撞见。张飞自己亲手斩杀之人,肯定有印象,之前只是不懂鲜卑话,又没在军中待过,不懂鲜卑的官阶制式而已,现在见严纲竟然想窃取军功,如何肯干?当即就大闹起来,不过毕竟是在大军之中,张飞打伤了十几名士卒,在刘备劝阻下只好忿忿离营而去。刘备也是愤恨的对严纲说道:“严校尉,你如此做法,实是令人寒心,我必定会向伯珪兄讲明此事,讨回一个公道!” 严纲则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刘备:“若不是看在你乃伯珪的师弟份上,必定将你捕杀在此,一个小小的庶民也敢质疑我?至于你要告到伯珪那里,嘁,你有何证据证明你等斩将之功?滚吧!” 刘备深深看了严纲一眼,调转马头追着张飞而去...... 第26章 二英雄离营北去 亮獠牙先锋覆灭 刘备出营看着远处张飞的背影,一夹马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高声喊道:“益德,等我一等。”张飞听见喊声,减缓马速,回头一看是刘备,便勒马等在路边。 刘备追上张飞开口道:“益德,你太莽撞了,刚刚在营中你再闹下去,那严纲就算捕杀你,也是执行军法,到那时候才叫冤枉。” “哼,那贼厮好不要脸,我可忍不了,今日就罢了,他日若再让我遇见,必定捅这厮几个透明窟窿!”张飞气愤的说道。 “益德不必气恼,日后我定会向伯珪兄说明此事,给你讨回公道。而且现在大战未歇,我们既然无法在此立足,不若去关外寻彣麒,助他破敌,如何?” “好,我们就去寻彣麒,还是跟他在一起自在,免得在此受鸟气!”张飞闻言瞬间变脸,高兴的说道。随后两人一路聊,一路骑马沿着大路向西北而去。 太阳初升,山林间雾气缭绕,何彧早早起床,正在大帐中进食,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外加两个馒头。不错就是咸菜加馒头,自从制盐被何彧搞出来后,就想到了馒头,其实也不复杂,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吃的蒸饼,不过是死面,没有经过自然发酵工序而已。自从何彧把咸菜和馒头搞出来以后,在任城已经成了朝食标配了。 “主公,刚刚侦察营来报,檀石槐已经率大军起行,开始进入军都陉。攻打居庸关的鲜卑先锋军昨日攻城一日,于傍晚休兵,预计今日会加大攻城力度。”于禁恰在此时,进入大帐向何彧汇报道。 何彧正要起身,一名士兵飞快跑到大帐门口,手里抱着一只蓝灰色的鸽子,高声报告:“报告,有紧急通讯!” 于禁见状转身接过信鸽,呈于何彧面前,何彧也不废话,抓住信鸽脚掌,取下信鸽腿上的细竹管,抽出一条绢布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昨夜寅时,公孙瓒3000骑袭营大破鲜卑,残余约2000人正在逃回,公孙瓒率500骑追击。 看完传信,何彧来到沙盘前,并把绢布随手递给于禁,同时开始计算檀石槐和败逃残军的相遇时间,片刻后开口道:“传信,务必全歼残余鲜卑,包括逃散入山林的,不能让他们与檀石槐汇合,同时关注居庸关守军动向,想办法拖延公孙瓒追击速度,以免误伤。”说完后,何彧笑着看向于禁:“这公孙瓒确实挺猛啊,鲜卑先锋军刚到第一夜就被打散了。” “主公,禁请命亲自前往拦截公孙瓒,以免主公计划受到影响。”于禁看完信息,双目坚毅,主动向何彧请命。 何彧转过头看了于禁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文则恐怕不是想拦截公孙瓒这么简单吧?是想借此会一会公孙瓒?” “呃,主公英明。”于禁闻言尴尬的说道。 “你看到公孙瓒战绩,想借此机会一会,我能理解,去吧,掌握好尺度。”何彧绕着沙盘走了一圈对于禁说道。 “谢主公成全。”于禁抱拳致礼,然后大步出帐而去。与此同时林中几只信鸽冲出山林,飞向远方... 两个时辰后,驻守在靠近居庸关一侧的第三营接到了信鸽传信,片刻后多名伪装传令兵从此处进入山林,半个时辰后,附近山林中偶尔有惨叫传出,被击溃逃入山林的落单鲜卑士兵,就一个个这样消失在山林中。有些几人或十几人聚在一起的鲜卑士兵,却突然间感觉毛骨悚然,犹如整片山林都活过来了一般,正在择人而嗜。稍不注意,行走在队伍最后的人可能就忽然消失了,任凭怎么呼喊,也毫无音讯。就这样,逃散的鲜卑士兵在山林中的数量急剧减少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消失... 班力带着残余的部队骑马奔行在山道中,又累又饿又渴也不敢停下休息片刻,导致掉队的士兵越来越多,另一名千夫长花不斡见状不得不出声道:“班力,儿郎们都又累又饿又渴,现在我们都已经逃出百来里地了,不如在前方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班力闻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眼神愤恨的道:“好,前面拐个弯有片林子,我们去那里休整半柱香时间,同时收拢一下逃散的部队。”众士兵闻言都暗暗松了口气,再这样跑下去,就算人没事,马儿也不行了。 班力带着残军来到山林边,下令开始休整。众士兵闻言顿时瘫倒一地。结果还不到盏茶时间,忽然一阵箭雨从山林中飞出,当场就被射杀百十来人,花不斡也当场被射杀。班力则是吓得翻身上马不顾身后残军,奔逃而去。这一阵突袭杀得鲜卑残军措手不及,刚刚还有一千多人的队伍,瞬间不足300人,余众纷纷丢掉武器,跪地乞降。 也该班力命绝于此地,跑出去还没1里地,于禁就率领着两个侦察排一百人的骑兵队伍直冲而来,班力绝望的举起弯刀,冲向了于禁,结果被于禁三合斩于马下,至此鲜卑人的两万先锋大军全军覆没。而距此20里地外,公孙瓒却抬手驻马,看着左右的山林间,心中悸动,犹如有一头洪荒猛兽藏在山林中,随时准备扑击而出,但林边虫鸣依然,山中鸟啼依旧,弄得公孙瓒疑神疑鬼,最后内心的感觉还是压倒了理智,一声令下“放弃追击,撤!” 小半天后,于禁也率军来到了此处,此时山林中一株灌木“站”了起来“报告团长,刚刚有500汉军骑兵追击鲜卑残部至此,可不知道为什么领头的又下令撤退了。” “好,继续埋伏。”于禁听到汇报,难掩失望之色回道。 “是”灌木丛就这样在大家眼皮下又矮了下去。于禁只好带着队伍返回,不一会儿此地虫鸣声又再次响起... 第27章 北军援边至蓟城 伯珪返军斩俘虏 幽州蓟城,一万北军刚刚抵达,正在城外选地扎营。幽州刺史郭勋领着幽州所属官员,正在城门口迎接朱隽一行。 “军情紧急,现下关外鲜卑是何情况?”朱隽也不客套,直接开口。 郭勋见状,也知眼下情况紧急,遂回复道:“中郎将大人,关外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我麾下都尉公孙瓒目前已经领兵3000在居庸关,居庸关原有守军2000人,再加上,最近我调集的5000幽州边军,也于前日出发去支援居庸关了,短期内居庸关无虞。” “那就好,朝廷已经下旨让郭刺史在幽州召集郡兵3万,还请郭刺史尽快完成。” “居庸关捷报~,日前公孙都尉夜袭鲜卑先锋大营,大破两万敌军,斩首六千,俘两千,其余溃逃。”两人正在说话,忽然一匹快马直奔蓟城而来,边跑边喊。 朱隽看向郭勋,郭勋会意,让人把传令兵拦下带来跟前开口道:“我乃幽州刺史郭勋,这位是朝廷派来的右中郎将朱隽大人,前方军情你详细道来。” 传令兵先是一懵,听到是刺史大人,赶忙奉上战报,并详细叙述了这一战的经过。 “好,郭刺史麾下竟有如此能人,这一仗漂亮,哈哈哈。”朱隽听完忍不住率先夸赞道。郭勋见朱隽夸赞下属,也是与有荣焉,笑吟吟的抱拳道:“中郎将大人谬赞了,不过伯珪确是一员将才。” “既然鲜卑先锋军大败,居庸关危机暂解,如此,我就在蓟城休整一日,明日再率军赶往居庸关。大军所需就劳烦郭刺史操心了。” “中郎将大人放心,此乃本刺史分内之事。既然大人明日出兵,今日我已略备薄酒,给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 “郭大人客气了,如此热情,我怎好推脱,请!”朱隽见郭勋如此安排,也不好拒绝,和郭勋一道说笑着朝刺史府而去。 ...... 居庸关内,严纲正在向公孙瓒汇报夜袭战后统计情况,当公孙瓒听到严纲说“刘备、张飞二人对战功分配有异,不满离营”时,眉头皱了皱,深深看了严纲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直接下令:“把战死将士情况汇报刺史府,该有的赏赐发给战死将士家属,那两千余俘虏一个不要,全部斩首示众,挂在城头。至于刘备、张飞之事无需追究,毕竟不是军中之人。” “都尉,若将这两千多俘虏全部斩杀是否太过,我怕朝中有人弹劾你杀俘啊。”站在下首的单经出言劝道。 “哼,这些鲜卑崽子不杀了,难道放回去?等他们下次再来犯边?如果不放的话,你敢相信他们是真心投降?即使现在投降,日后也必定反复。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日后凡是异族皆照此处理。至于朝中弹劾,就报这些俘虏伤势严重,已经无法医治不就得了?” “呃...喏。”单经无言反驳,领命而去。 ...... 是夜,何彧军帐,于禁领着左慈来到大帐门外:“主公,左慈先生有事求见。” “进来吧。”何彧站在沙盘边上,扭头蹙眉看着左慈:“元放先生,不知这深夜见我所谓何事?” 左慈上前一礼,从怀中拿出一块4寸长短,3寸宽,半寸厚薄的似木似金的牌子,双手奉上,然后微笑着开口道:“彣麒公子,贫道推算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如相信贫道所言,贫道手中此物可化解灾厄,近日请公子随身携带此物即可。” “大胆!”左慈话刚出口,于禁一声大喝,右手抓住环首刀柄就要往外拔。 “文则住手。”何彧则是开口阻止了于禁,自己却是上前从左慈手中接过此物放在手中把玩。而左慈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微笑,直到何彧接过牌子,左慈才开口:“公子既已收下,接下来,我就在营中等公子凯旋而归了。”说完一鞠礼,转身向着帐外而去。 “那彧就此谢过先生美意了。”何彧却拿着牌子,拱手对着左慈的背影道。 “主公,这道士神神秘秘的,又言语冒犯,我担心他会对主公不利。”于禁见何彧并不追究,不禁有些着急。 “文则,你担心太多了,我有整个山地团的战士在此,谁能够伤我?更别说一个在我们监视下的道士。”何彧却不以为意的说道。随后又问道:“檀石槐大军现在到何处了?” “禀主公,自昨日檀石槐率军起行,每日行军70里,现在军都陉差不多走了一半,但是他们把大军粮仓设在了交易场,大批的粮草、牛羊皆屯驻于此,由3000部族骑兵和2000鹰卫看守。” “嗯,如此看来,明日必须动手了。传令,明日傍晚申时起,由你率领三个侦察连一路埋伏,以炸药包沿途攻击鲜卑大军,在其大军疑神疑鬼时,檀石槐必定会下令大军撤退。此时侦察连就沿途一路点火之前设置的炸药包陷阱,炸得鲜卑大军大乱溃散,你再率侦察连随后掩杀。记住,侦察连不要硬拼,要发挥你们最擅长的山地作战。然后其余部队明日全部到交易场汇合,我亲自率领,突袭鲜卑大军后方粮仓!”何彧仔细思量了片刻后,对于禁命令道。 “是,我立刻传令。”于禁闻言领命而去。当晚,隐藏在军都陉中的何彧麾下部队犹如山中幽灵,往各自的目的地聚集而去...... 第28章 假霹雳惊鲜卑汗 何彣麒破粮草营 檀石槐率领着五万五千大军,行走在军都陉山道上。不知为何,从一大早上起来,就心绪不宁,时不时还有心悸之感,心中不断回想自己这次出征的各种细节。斥候已经放出去有80里地了,没有任何发现。后军粮草有阙机率领5000大军驻守,进出又只有军都陉一条道,汉军想要袭击 也不可能。现在唯一就是前锋军3天没有消息传回了。前锋两万攻打居庸关,就算弥加败了,也应该有败逃回来的士兵,目前看来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又或许是弥加已经攻破关隘,正在附近劫掠,想多捞一点? 就这样,檀石槐昏昏沉沉看着太阳渐渐西斜,看着天边泛起了云霞,如血般的夕阳照在脸上,正要下令大军扎营休整时,“轰~”一声晴天霹雳在前军方向炸响。檀石槐先是抬头看了看天空,除了天边的云霞,天上几乎没有云朵,看来不是打雷声。于是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去前面看看是怎么......” 话音未落,就在离檀石槐不到100丈的地方,一声“轰~”的爆炸声传来,一大片泥土和七八个骑兵连人带马飞上了三丈高的天空。檀石槐这一瞬间是懵逼的,可能也是自出生以来最懵逼的一次。一阵犹如狂风般的力量扑了过来,身下宝马人立而起,差点把檀石槐掀翻下马,控制住马儿后,耳中一阵嗡鸣声,身边的护卫看着自己不断在张嘴,可就是听不清楚声音。直到鹰卫统领扎合布把自己抱下马背,鹰卫持盾向外把自己团团围住,自己才慢慢听清楚了其他声音。“下马列阵,盾牌向外!”“啊~我的腿,救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檀石槐慢慢恢复过来,第一时间就喊道:“不许乱,下马安抚好自己的马匹,注意来自两旁的袭击!扎合布,派人查看情况!” 就这样一阵兵荒马乱中,在前军、中军、后军又有三声爆炸后,整个山谷除了马儿惊慌的嘶鸣和哀嚎的士兵,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前军统领素利、后军统领阙居先后骑马而至,见到檀石槐,一脸惊慌的翻身下马跑过来道:“大汗,前军(后军)没有发现汉军踪迹,这是怎么回事啊?” 檀石槐此时心中也是一片慌乱,但脸上表现的却是一派镇定“慌什么?等扎合布探查清楚情况再说。”刚说完,扎合布就来到檀石槐面前:“可汗,我查看了刚在霹雳响处和伤亡士兵情况,跟雷霆劈打大树的情况类似,有断手的,断脚的,还有伤到头、眼等,甚至还有满身是血的,我仔细查看了死去士兵的伤口,发现里面全是碎石头。两边山林我也检查了,没有发现有人。” 檀石槐越听越心惊,没有人,难道是神仙不成?恰在这时,阙居哆哆嗦嗦的说道:“大汗,这没人不会是老天在警告我们吧?” 檀石槐闻言,凌厉的眼神直射向阙居,让阙居心中一慌,赶忙闭嘴。檀石槐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士兵人人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心想看来只能先想办法稳住士气再说,于是便让阙居、素利、扎合布统领军队扎营,自己则是来到刚刚爆炸的地方。 首先是一股怪味直冲鼻腔,檀石槐忍着怪味,靠近查看,就见地上一个大洞,向四面炸开,其他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檀石槐又忍着怪味查看了另一处地方,这次是一株空心树干,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就在地上留下一小节,上面还有和被雷劈过一样的痕迹。 天色渐黑,檀石槐皱着眉头回到大帐,刚刚坐下。“轰~,轰~”的爆炸声又再次响起,刚刚安定下来的大军顿时又乱了起来。檀石槐这下也坐不住了,心里不断思量着对策,结果思来想去,目前只有撤回大军,派小股部队前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才是最佳的办法。于是咬牙来到大帐外,对扎合布命令道:“连夜拔营,先退回交易场再说!” 而在军都陉北口的山林中,何彧已经跟麾下两个营的两千余部队汇合,战士们看着自己的主公,一个个眼含敬仰,神情激动。何彧则是笑着对麾下战士们嘘寒问暖。直到天色黑下来,何彧开始下达作战任务:“一营三个连趁夜色小心潜伏到粮仓北面,听到爆炸声后,这十个炸药包搭配简易投石机,先进性第一轮投掷,然后从北向南进攻;三营则是埋伏在南面,听到爆炸声后,跟一营一样,炸药包开道,然后从南向北进攻;二营由我亲自率领跟一营、三营一样,由西向东进攻,只留一个连埋伏在河东岸,等到鲜卑军队逃过河后,精疲力尽时,全部俘虏。大家都清楚没有?” “明白!”三个营长齐声答道。 “那就各自就位吧。”说完,三个营长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队,领着麾下部队开始向着预定位置开始移动。 丑时末,何彧亲自带人摸到的鲜卑粮草大营的西面,然后让士兵把简易投石机放在离营帐50丈的地方,挨个点燃后投掷了出去,而在简易投石机后面50丈,何彧则是等炸药包挨个爆炸后,带着人直冲上去。一会儿功夫,北面、南面也响起的爆炸声和喊杀声。 阙居被檀石槐留守粮草大营,心中不太痛快,于是几乎每晚都要喝点酒。再加上这粮草大营位于后方,汉军根本没办法绕过大军袭击自己,所以也没把安全当回事,麾下兵士见主将如此,于是有样学样,导致整个粮草大营,几乎没有防备。直到何彧领着大军杀到了中军大帐,阙居才手颤脚软的提着弯刀冲出营帐准备拒敌,结果被何彧三招在身上扎了四个窟窿,嗯,有一个是穿胸而过。 随后何彧指挥着大军把鲜卑败军一路往东面河里赶去。鲜卑士兵走投无路,只能往河里钻,希望能够凫渡到对岸,逃出生天。却不想第一批上岸还在喘着粗气的鲜卑士兵身后又杀出一队汉兵,只得乖乖投降。 这一夜,何彧率领的部队除了五人重伤,二十多人轻伤,无一人死亡便拿下了这个粮草大营,杀敌1200多人,俘虏3500多人,其他的就随着河水消失了.... 而于禁呢?正在着迷于何彧教他的“地雷战”思维,想方设法的给檀石槐搞“心态”.... (有读者老爷说不要弄火器,我在这里解释一下,主角作为现代人,最简单的火药配方肯定知道,但是主角不是万能的,最多也就制作点炸弹当做杀手锏了,而且还要受到资源开采、提炼和生产力限制的,所以不会出现跨时代的火器) 第29章 于禁玩转地雷战 鲜卑生路绝陉口 檀石槐带着5万多大军一路狼狈的向着北面撤退,这一路上时不时就有霹雳炸响,麾下大军被炸的是无处躲藏,晕头转向。炸的鲜卑大军是心中惶惶,死伤惨重,几乎人人带伤。一直跑出去快二十里地,才再也没有爆炸声响起。 檀石槐看爆炸声停了,也不敢停留,又跑出去20多里才止住,下令原地休整。心中亦是惶恐异常,看着周围的山林,总感觉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随时要变成山精树怪向着自己扑上来。而周围的鲜卑大军,则是士气全无,成了惊弓之鸟一般,现在还能聚集不散,全靠自己这个大汗压着。不然恐怕已经四散而逃,各自挣命了。 于禁带着一个侦察连的兵力隐藏在大路两旁,紧紧追在鲜卑大军之后,心中却是对何彧崇拜至极想道:果然按照主公这个取名“地雷战”的战术思维,在敌人最无防备的时间、地方一通炸,效果非常。目前的鲜卑大军已经士气全无,濒临崩溃。不过毕竟鲜卑大军人数太多,还不到发起攻击的时候,还得再给鲜卑大军添把火才行。想到这里,于禁向身边的侦察连连长低声耳语了几句,侦察连长就转身融入了身后的黑暗中,不多时,后方天空中“啪”的一声,绽放了一朵绿色的烟花,犹如在天上开出一朵绿色的花朵,但转瞬即逝。 而在于禁身后不到30里的地方,两道身影在看见天上的烟花后,神色莫名。大个子身影率先开口:“玄德兄,你可知这又是何物?这一晚上可真是刺激,从天黑开始,这不见云不见雨的,就开始打旱雷,我们这一路过来就看见了一路的鲜卑人尸体,莫不是真有神仙?” 刘备看着天空中短暂绽放便熄灭的烟花,没有立即回答张飞,而是在怔怔出神,心中却在想着:莫不是彣麒所为?他说自有妙计退敌,难道就是这些?想到这,刘备开口:“益德,我亦不知是何物,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切应该与彣麒有关,我们追上去看个仔细再说,如何?” “哈哈哈,好,要是真的是彣麒所为,那我定要好好请他喝顿酒,以表我敬佩之情了。”张飞大笑着回应。 “你呀,三句话离不开酒。走啦,驾~”刘备失笑摇头。张飞亦是大笑着骑马跟上。 而与此同时,檀石槐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巧抬头看见了夜空中的烟花,心中莫名一阵心悸,迫使他站起身向着路中间走了两步,也就是这两步,让檀石槐暂时保住了小命。随后,路边一道火线,在各种木石的掩盖下迅速的向着檀石槐刚才坐过的大石头而来,短短几息之后,一阵雷光闪动,大石四分五裂,一块刀峰般的碎石,闪电般刺入檀石槐左边小腿,而檀石槐则是被冲击波直接掀飞了出去。 扎合布亲眼看着大汗飞了出去,亲眼看着大汗左小腿被削掉一半,只剩一点皮肉相连。那一瞬间扎合布心都漏跳半拍。等自己重新爬起,赶到大汗身边准备抱起大汗时,大汗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右手死命抓住自己说道:“撤退...不要...停...回草...原...”然后就晕了过去。扎合布手足无措,立马开始给大汗包扎伤口。 等这一切做完,回过神,才发现刚刚的爆炸,导致身边尽是乱窜的鲜卑士兵,还有目睹大汗被炸飞的士兵在绝望的呐喊,远处还有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这一瞬间,扎合布双眼迷茫,直到低头看着怀中的大汗,才想起大汗刚才的话,于是开始大声下令,收拢士卒。作为鲜卑大汗鹰卫统领,鲜卑的十大勇士之首,扎合布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就聚拢了差不多1万多人。 扎合布先把檀石槐绑在自己身上,然后带着聚拢的1万多人就开始撤退。凡是挡在路上的鲜卑士兵,一路喊着“全军撤退,挡路者死!”一路骑马撞了过去。现在对扎合布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撤回草原,找巫医救治大汗。 就这样,堵在这条山道上的鲜卑士兵,被砍死的,被踩死的,被炸死的不计其数,整个鲜卑大军彻底乱了。 于禁带着一百多人的侦察连远远看见鲜卑大军突然大乱,心中还在疑惑:之前一路炸过来,虽然鲜卑大军惊慌失措,但基本阵型还在,并没有大乱,怎么突然间就大乱了? 直到看见一股骑兵聚拢,开始疯狂撤退,于禁心中一动,猜想很可能是鲜卑大汗檀石槐或死或伤了,立即开始下令:“传令兵跟着沿途传令,所有埋伏的部队跟在我身后,一路追杀鲜卑大军!” “杀~!”于禁大喊一声,不再隐藏身形,率领部队向着鲜卑乱军冲了过去。 扎合布远远听见后方传来的汉话喊杀声,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影影憧憧的不知多少人杀了过来,心中已经明了:这一切都是汉军所为。要不是大汗受伤,急需医治,自己定要率军回身把这些汉狗通通斩杀!若是大汗有什么意外,自己定要率军报仇,杀光所有见到汉人! 于禁领军一边追击,一边喊道:“不用去管逃入山林的溃军,只需一路冲散聚集在一起的鲜卑军!” 这一夜于禁从天黑开始以炸药包扰敌,到鲜卑大军大乱,自己领兵追击,直至卯时初,东方启明星现。鲜卑的五万五千大军全面溃败,四散而逃。 而跟着扎合布一路撤退,一夜奔行上百里,还聚拢在一起的部队已不足5千人,不过基本都是鹰卫。 “扎合布统领,前方还有20里地就出军都陉了,如今天色将明,我等在后方还有5000大军,汉军必不敢继续追击了。”作为前军统领的素利骑马跟在扎合布一侧说道。 扎合布瞥了素利一眼,心中鄙夷,前军千人的大军,素利为了活命,只身而逃,不配为鲜卑勇士,正要开口嘲讽两句,一连声的“轰~轰~轰~”爆炸声在两侧的山崖响起,大片大片的山石滚落而下,扎合布心中一阵绝望:完了。但还是冲着前方骑马飞驰并大喊道:“冲过去!活路就在前方,冲过去!” 第30章 军都陉汇兵追敌 何彣麒暗箭难防 刘备、张飞二人跟着前方带路的精锐士兵,行进了2里地,就见前方600余骑兵,跟带路士兵一样装束。身披锁环甲,头顶铁盔,持枪拿盾,背着骑弓,正骑着何彧之前给他们骑过的,马蹄铁三件套齐备的马匹,整齐的列队站在路边。这一下,刘备心中肯定了这些人马都是何彧麾下,特别是那马蹄铁三件套。 “二位,我们无需再多作介绍了吧?”于禁坐在马背上,心知骗不过两人,于是笑吟吟的看着二人开口道。 “哎嘿?你是那个商队的护卫统领,于禁于文则,你怎么会在这里?”张飞好奇的看着于禁问道。 “益德,你还没看出,这于统领乃是彣麒贤弟麾下吗?呵呵。”刘备打趣张飞道。 “呀,这么说你们都是彣麒贤弟麾下?”张飞环顾一周,惊讶的问道。 “不错,我等皆是主公麾下山地团战士,现在不是叙旧之时,前方还有几千鲜卑大军正在逃窜,主公也在前方拦截,还请二位与我等一同追击鲜卑大军,擒拿鲜卑可汗檀石槐。” “哈哈哈,好呀,这个我喜欢,那我们抓紧时间出发吧。”张飞闻言大喜,哈哈大笑着说道。刘备则是心中惊诧,几万鲜卑大军一夜之间就被杀得溃散而逃,彣麒军略好生厉害。遂也表示愿意一道同行。 于禁见此,便带着二人开始继续追击鲜卑败军。 话分两头,却说扎合布看着山崖两则山石在爆炸声中,沿着山势滚落而下,百般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向着前方冲过去。冲过去了有可能还有生路,一旦被堵在这里,后面汉军源源不断的杀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支鲜卑败军就这样顶着天崩地裂的势头,看着时不时被落下的山石打倒或者压成肉饼的同伴,红着眼睛向前冲。等通过这一段险地后,扎合布清点人数,发现刚刚还有近五千的部队,就这么一会儿,现在就只剩下了1300来人。回头看着身后已经差不多被堵上的山道,低吼一声:“走!”率先骑马向前奔驰而去。 行不到10里,几条绊马索突然从地上弹起,扎合布一惊,从马背上人立而起,借力向上跳起,护着背后早已昏迷多时的檀石槐,趴着摔在地上。也幸好马儿已经奔行一夜,口吐白沫,速度已经不快,不然这一下估计就会要了扎合布半条命。身后1300多人的骑兵也是一小半被绊倒,摔得七荤八素。 扎合布爬起身,双目通红,怒声用汉话大声喊:“汉狗出来!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跟我当面大战!” 扎合布话音刚落,前方百丈外,一支约1000人的部队就从两边山林里钻了出来。片刻间,就在路中列队完毕。只见这支部队与以往见过的汉军都不相同,一个个身披锁环甲,而不是大汉制式札甲和鱼鳞甲。前排是整齐的大盾封锁了道路,后面还有长矛手、弓箭兵。 何彧站在阵中,对着扎合布喊道:“尔等鲜卑溃军,还不早早投降,难道还想逃出去不成?你们的粮草大营已经被我率军夺下,你们都逃不了!” 扎合布一听,只觉天旋地转,绝望之极,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耳边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让...射雕手...放暗箭...射...杀...对方...首领...趁机...冲...出去...不要...停...留...回...草原...”然后又沉默了下去。 扎合布却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回头看着剩下的这点人马,从中仔细找了找,没想到发现这次出征带着的八个射雕手,还有三人在此,于是把三人召到近前,一番密语。而素利则是在一旁神色变幻,思量着要怎么逃出生天。 这时扎合布却一只手搭在了素利肩上:“等下我将率军突袭敌阵,杀出一条路,无法顾及大汗,因此我将大汗交给你,你以日月天神的名义起誓:你将誓死护卫大汗返回草原!另外我还会安排最精锐的一队鹰卫跟你一起,在必要时他们会挡住追兵的。明白了吗?” “好,我以日月天神的名义起誓:誓死护卫大汗返回草原!”素利一听扎合布安排,心中一阵窃喜,想也不想立即发誓。 扎合布又深深看了素利一眼,把檀石槐解下给素利背在身后。转头对着身后的可汗鹰卫大声道:“我们是日月天神的子孙,是大草原上最强大的一族,是给鲜卑带来无上荣光的檀石槐大汗最勇敢、最忠心的战士!而今汉人用卑鄙的手段打败了我们,可我们不能让大汗也陨落在此,因为护卫大汗是我们的责任,只要大汗能够回到草原,我相信大汗一定能再次打败汉军,为我们报仇的!所以我将冲向汉军大阵,为大汗杀出一条血路,你们有人愿和我一道吗?” “护卫大汗,杀出血路!” “护卫大汗,杀出血路!” 扎合布说完,所有鹰卫均是大喊起来。 “哈哈哈,好,随我冲锋!”扎合布大笑着提起狼牙棒率先向着何彧军阵冲去。 “轰隆隆~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这陉道北口响起,喊杀声在陉道中回声连连。随着三轮弓箭、标枪轮番射击,近三分之一的鲜卑人掉下了马背。 “轰”的一声巨响,鲜卑骑兵撞在了何彧军阵前排的盾阵上。然而预想的破阵没有出现,因为每面盾牌后不仅有士兵,还有一个个木质的三脚架减缓冲击力。然后就是长矛手从盾牌上方刺了出来,前排的骑兵被一个个捅下了马。 扎合布手持狼牙棒,直奔何彧所在而去,哪怕被长矛捅穿,也不管不顾,直接砸出了一个口子,吼道:“动手!”身后三道“嘣”的声音,犹如一声响起,三支箭矢瞬间而出。 一支被密集的人群中的兵器磕了一下,飞的不知所踪;一支直奔何彧而来,却被何彧反应及时,持刀磕飞;还有一支却悄无声息,射在何彧胸口,导致何彧向后倒了过去...... 第31章 道符应言救何彧 典韦拦路劫可汗 扎合布浑身是血,左手自手肘以下已经空空荡荡,右手拿着狼牙棒,支撑着自己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个个红着眼,要把自己撕碎一般的汉军士卒,心中疑惑、恐惧、欣慰夹杂。 因为就在半炷香时间之前,自己和三名射雕手配合,将汉军阵势打开了一个缺口,三名射雕手趁机偷袭,射中了这支汉军的首领。原以为汉军首领受创,这支部队会像其他汉军一般,士气崩溃、胆怯而逃。 未曾想,这支部队反而像发了疯一般,一个个双眼通红,冲上来不顾自身的拼命攻击。身后的鹰卫哪怕身披铁甲,也完全不是对手。环首刀总是从缝隙中刺,杀伤着这支鲜卑最精锐的军队。而这些汉军身上的锁环甲,却不惧刀劈斧砍,只有狼牙棒一类的重武器才能打退他们。 所以短短半炷香时间,扎合布手下的鹰卫就被斩杀殆尽。也许正是因为扎合布吸引了汉军的重点关注,素利带着的精锐小队最终杀出了一条血路。但也就仅有两名鹰卫士兵跟着冲了出去。 扎合布疑惑着这支汉军为什么会在没有了领军将领后,仍然如此勇猛,甚至是疯狂;恐惧着如果以后汉军都是这样的军队,那将会让整个草原都陷入到两百年前,大汉最强大时期一样“漠南无王庭”;但更多的是欣慰自己的这一番举动,总算是帮助大汗逃出了生天。 扎合布艰难的用右手撑着狼牙棒,喘着粗气看着眼前把自己围着,差不多半盏茶时间的汉军士兵。正要使出最后一口气,向前冲锋之时,前方的士兵忽然向着两边分开来。扎合布就看见一弱冠少年,披着大氅,赤着上身,右边肋下包扎着,走了过来。 扎合布瞪着眼睛,看着少年,这分明就是这支汉军的首领,胸口中箭居然没事? “不用惊讶,早前有人送了我一块护符,当时也没当回事,就随手放在怀中,不想还真救了我一命。”何彧看扎合布瞪着眼吃惊的看着自己,于是先开口说着此事,同时手中还在摩挲着一块断为两截的似木似金的护符,想着刚刚的情形:自己现在都是心有余悸,那一瞬间自己就感觉右胸口一痛,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也许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会儿自己内心很平静,只是有种种遗憾。遗憾还没有见到曹操、荀彧、关羽、吕布、诸葛亮...等等;遗憾还没为定下后世民族之基的这个伟大帝国做点什么;遗憾可能这一世的父亲何休才学,又将被掩埋在历史的黄沙之中...... “告诉我你的名字,鲜卑勇士,你的忠勇我见识过了,因此我不介意给你立下一块石碑,以供你后人前来吊唁。”何彧眼神平静,看着扎合布说道。 “哈哈哈,汉将听着,我乃是鲜卑檀石槐可汗麾下第一勇士,可汗亲卫鹰卫统领—扎合布!在此就多谢你了!大汗只要回到草原,很快就可以再次聚集起大军,为我们报仇的!”扎合布狂笑着答道。 何彧摇了摇头,一挥手,漫天箭雨向着扎合布覆盖了过去,扎合布的笑声戛然而止。何彧才再次开口自言自语道:“你们的大汗回不到草原了,不然有他在,我怎么可能受伤?” 素利带着两名鹰卫,背着檀石槐,骑马亡命的向着北边而逃,心中一片恐惧:这支汉军怎么会这么凶厉,步兵压着我同等的鲜卑骑兵杀,而且个个都不要命一般,太可怕了!就这样素利一行一直向北跑出两百余里,看见前方一道山口,素利心中泛起喜色,知道只要冲出这里,就能回到大草原,那时候就真正安全了。 “鲜卑崽子,典韦在此,速速下马投降!” 就在素利以为能够逃出生天时,一道宛如巨熊、貌恶如鬼的身影,带着一百来士兵出现在山道口。素利不用看也知道刚刚的大喝就是这魁梧巨汉发出的。 素利身后的两名鹰卫相互看了一眼,双双驾马向着典韦冲去,嘴里还还对素利喊道:“带着大汗快跑!” 典韦见两名士兵骑马向着自己撞来,把两把镔铁戟往地上一插,迎着两骑就跑了上去。双方交汇的一瞬间,典韦一个矮身,躲过两名士兵的武器,张开双臂把两匹马颈夹在臂弯之中,一声暴喝“起!”,两匹马被硬生生的向后掀倒在地。两名士兵这一下也是被摔的七荤八素,各自一条腿还被马儿压着。典韦则是大步走到两人跟前,就见两只蒲扇般的大手,一左一右的抓住两人头颅,往上一提,一股鲜血像高压水枪般就喷了典韦一头一脸。 素利本想借着机会再次逃跑,可典韦动作太快了,不到十息就解决了战斗。把素利吓呆在当场。素利坐在马背上,整个人浑身发抖,这种犹如魔神一般的人,简直颠覆自己的认知。素利发誓整个草原也没有这样的怪物,特别是最后,那血水喷了典韦一头一脸,说他不是地狱来的魔神估计都不会有人信。 “团长,刚刚那两人用鲜卑话喊的是‘带着大汗快跑!’,看来此人背着的就是鲜卑汗檀石槐了。”一名懂得鲜卑话的士兵骑马跑上来对典韦说道。 典韦一听,眼前一亮,扔掉了手里的两颗人头,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向着素利走来。素利则是看着典韦越走越近,身子越发抖的像筛糠一般,直到典韦离的还有3丈距离时,素利“咚”的一声翻身下马,跪到地上,开始解捆绑背后檀石槐的绳索。同时用汉话大声喊道:“不要杀我,我背着的就是鲜卑的檀石槐可汗,我现在把他献给将军,望将军给条活路!” 典韦听的素利的大喊,满眼的鄙夷之色,也不停下步伐,径直走到素利跟前,在素利拼命的大喊、挣扎中,一把抓住素利的衣襟举了起来,微微转头对身后开口道:“带上这个什么鲜卑大汗,我们可以撤了。” 第32章 何彧平定鲜卑侵 玄德欲入洛阳城 朱隽站在居庸关关墙上看着关外,身后是公孙瓒、公孙纪等一众将领。良久后,一名士兵快步跑上关墙,抱拳对朱隽汇报:“将军,斥候来报,从进入军都陉约100里开始,就一路上都是鲜卑人的尸体,目前已经行进150里,依然如此。” “什么?鲜卑人尸体?这怎么可能?”朱隽听见汇报立即转身惊诧道,随后对传令兵再次下令:“去,继续探查,一直往前遇到鲜卑大军为止。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喏!”传令兵领命而去。 “伯珪,关外可还有我大汉驻军?” “禀将军,关外已无驻军,就连边境线上的其他驻军也均已撤回。”公孙瓒恭敬回道。 朱隽摸着颔下须髯,自言自语道:“这个就奇怪了,既然关外无驻军,那么又是谁在攻击鲜卑大军?而且昨夜关外响了一夜的旱雷,又是何故?” “将军,现下没有确切情报,无法判断,只能是等了。”公孙纪也适时发言。 “唉,是啊,没有确切情报,只能继续等了。”朱隽叹息一声,摇着头道。然后又道:“就怕檀石槐耍什么花样,毕竟并州那边也有很大可能遭受袭击的。” 其余众将也不好接话,只能是沉默无言,低头站在一旁陪着。 “公子,鲜卑大汗被我捉住啦!哈哈哈!”军都陉北口外,何彧军驻扎地,中央大帐门外,典韦粗豪的声音响起。 “咚。”典韦将手中提着的素利扔在地上,又转头对身后直挥手:“快点,把那什么可汗抬进来。” 然后两个战士抬着一副担架就进到了大帐里。担架上一鬓角微白的老者,躺在上面,脸色微微发红,正在昏迷之中。 何彧没有理会典韦,而是先上前查看了檀石槐的腿伤,然后又伸手试了试体温,指着檀石槐吩咐道:“让医疗班的过来,给他截肢,处理伤口。还有用我教过的办法给他退烧降温。尽量别让他死了。咳...咳...” “公子你怎么了?”典韦听见何彧的咳嗽声,顿时大急,上前扶着何彧焦急的问道。 “没事,受了点小伤,不碍事。这又是何人?什么情况?”何彧打断典韦,指着趴伏在地上的素利问道。 何彧听完典韦的介绍,看着趴在地上的素利,心中是鄙夷的,不过这家伙留在自己手中,也许能够发挥点奇特的作用...想到此,何彧上前扶起素利,并温言安慰一番,然后让人带他下去休息。 典韦等素利被带下去后,才开口问道:“公子,这个家伙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把他留下干嘛?要我说一刀砍了得了。”典韦满脸鄙夷。随后又接着说道:“以后我再也不离开公子身边了,免得我不在,公子又受伤了,以后,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公子。” 何彧闻言笑着拍了拍典韦的胳膊正要开口,大帐外一道炸雷似的声音响起:“彣麒,你干的好大事,听说连鲜卑大汗都被你抓住了,如此大功,你必须请我们喝酒!” 何彧听见声音刚转过身,就见于禁、刘备、张飞三人,再后面就连左慈都已经到了。何彧满脸笑容迎了上去:“玄德兄、益德兄,多日不见,两位辛苦了。元放先生,多谢!” “不用谢我,此乃你自己的选择,一切皆是‘道’!”左慈笑着摆摆手。 “备则恭贺彣麒,得此大胜,解幽州之危。”接着刘备拱手说道。 “多亏诸位鼎力相助,还有文则带领山地团的战士们浴血厮杀,才有此大胜。”何彧闻言回礼道。 就这般,几人又是一番寒暄,直至掌灯时分,何彧让人在军帐中摆上宴席,几人边吃边聊,畅所欲言。唯一让张飞不满的是,何彧军中规定:凡出兵在外,不得饮酒,违者斩! 翌日,左慈悄然而去,未留下只言片语。 于禁忙碌一夜,总算将本次大战的情况全部统计完毕:鲜卑大军五万五千人,全军覆没。一万鹰卫除留守粮草大营被俘虏的1100人,其余全部战死。剩下的四万五千部族骑兵、鲜卑牧民也是死伤过半,总共俘虏4000多人,其他的全部溃散在军都陉山林之中。至于山地团的三个营,一共战死184人,重伤391人,轻伤1472人。同时已经与居庸关斥候相遇。 听完于禁汇报,何彧在大帐中转了两圈,命令道:“文则你率领除侦察连以外的所有兵力,隐藏起来,以后主要在关外活动,注意伪装。那个素利我已经收服,他会主动来跟你联系,另外商队也会有源源不断的补给送来,把所有的俘虏按照在泰山的老规矩,成立鲜卑族的营级单位,记住!不要盲目扩大,思想和学习必须跟上。另外就是把战报给居庸关斥候一份。再发给洛阳一份。另外再去请玄德兄和益德兄来大帐议事。” 等何彧吩咐完后,于禁领命而去。 少顷,刘备、张飞两人齐至,何彧与二人分次坐定,何彧先看向刘备问道:“玄德兄,你可愿跟我回洛阳谋求入仕?” 刘备听何彧如此问,心中颇为激动,自己乃是刘氏子孙,也想为这个天下出力。以何彧目前的名声,再加上这次的战功,推荐自己入仕肯定是绰绰有余。想到这,刘备起身对着何彧一礼:“多谢彣麒,备必不让你失望!” 何彧上前扶起刘备,又转头看向张飞:“益德兄喜兵事,我已经安排文则率军留在关外,不知益德兄可愿暂时屈居于此,锻炼武艺和军略?” “好啊,这个我喜欢,不过能不能打个商量,就是每十...不,每五天给点酒喝啊?这无酒可饮,简直是太折磨人了。”张飞闻言先是一喜满口答应,然后又是一脸苦色。 “这个不敢保证,不过每次商队来送补给时,可以让你敞开喝一顿,如何?” 张飞犹豫不决,好半天才道:“行,但必须是‘任城醇’,不然我可不干。” 何彧与刘备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看着张飞大笑起来,张飞亦不恼,也跟着大笑起来...... 第33章 并州危机月余解 边境战报惊朝堂 180年七月初五,并州。鲜卑入侵。鲜卑汗之子和连率领四万大军屯驻雁门关外,与汉军对峙三日,后派出小股骑兵潜入并州边境,劫掠并州边地。并州刺史张懿亲率一万边军坐镇雁门关以防备和连。然对来去如风,机动灵活的鲜卑小股骑兵却毫无办法,只得发布各县闭城紧守的布告,尽量减少损失。结果不到一月,鲜卑大军突然在一夜之间撤得一干二净,张懿派出多路斥候探听无果。随后幽州军报送到: 七月二十八日,幽州蓟城都尉公孙瓒领三千骑兵同居庸关守将公孙纪,夜袭两万鲜卑先锋大营,大破之,斩首八千余,阵斩东部鲜卑大人弥加,其余溃散; 八月初二,任城何彧,因游历至幽州居庸关外,遇鲜卑大军阻路,遂聚集关外各村镇出逃汉民,得兵3000千,以军都陉地利,借旱雷天时,前后夹击,夜袭鲜卑汗五万五千人大营。大破之,斩首一万七千,俘虏三千,阵斩东部鲜卑大人阙机、西部鲜卑大人阙居、擒获鲜卑汗檀石槐,其余尽皆溃逃。 看着这份战报,张懿怔愣半晌,才悠悠叹道:“不愧是被月旦评为“麒麟子”的少年英杰,这份功绩直追卫霍之功啊。”而后又自言自语道:“我既与邵公兄交厚,那就借此军报给你扬一扬名吧!” 不几日后,“何彧大破鲜卑,生擒檀石槐”的消息和鲜卑退兵的消息就传遍了并州境内。普通百姓听闻鲜卑退兵,心中松了口气,毕竟都怕被劫掠,特别是被鲜卑抓走为奴。可听闻鲜卑大汗被生擒,那可是真正的高兴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至少几年内不会再有鲜卑南下劫掠边境了? 而且随着军报的传递,消息传回洛阳朝堂,整个朝堂、洛阳城全都轰动了。一个小小稚子,未及及冠,无兵无将,仅仅是在关外收拢3000汉民为兵,就利用天时地利,巧施妙计,破鲜卑五万五千大军,并且生擒鲜卑汗檀石槐,听之犹如神话。如果不是消息中称何彧生擒鲜卑大汗,正押解送往洛阳。朝中大臣、各大世家肯定会大肆抨击,言何彧谎报军功。要知道三年前汉灵帝刘宏才派出夏育三人率三万大军北伐鲜卑,结果被檀石槐大败,几乎全军覆没,逃回士卒不过数千人。这等功绩直追卫霍,犹如那颗最璀璨的将星冠军侯霍去病一般耀眼。而且此子比起冠军侯成名更早,将来若成长起来,朝堂中岂不是人人都得被其压制? 军报传来,朝廷大臣、世家大族各怀鬼胎不提,此时的汉灵帝刘宏则是兴奋异常,在朝堂上更是直言“吾之冠军侯”。心情大喜之下把何休封为太子太傅,秩中两千石。更是要求朝臣商议,该如何封赏何彧。 “夫人、小姐,大喜!”何娴贴身丫鬟小桃一脸笑意的边跑边嚷。 “死丫头,又跑又嚷的成何体统?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何夫人先是训斥了小桃两句,才开口问道。 “夫人恕罪,小桃是听到公子的消息太高兴了。”小桃先是跪地请罪,然后才回答道,不过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 “彧儿的消息?你快快讲来。”何夫人、何娴一听与何彧有关,均放下手中女红,盯着小桃等着下文。 “小婢刚刚出去采买听见外间都在说公子厉害,我一打听才知道,公子去了幽州,不仅打败了鲜卑蛮子,还活捉了他们的大汗。”小桃一脸骄傲的说道。 “我儿不及及冠,也未从军,如何去打败鲜卑蛮子?更别说活捉他们的大汗。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莫听外间胡话。”何夫人听完不但不开心,反而生气开骂,弄得小桃一脸委屈,又不好辩解。 恰好此时,何休下朝回来,第一时间准备给夫人报讯,刚到后宅房门口,听见何夫人此言,立马笑着打断道:“哈哈哈哈,夫人别责骂小桃,小桃所言非虚,彧儿这次游历到幽州,恰好在关外遇到鲜卑大军。他聚集边地逃散的汉民,借助天时地利,大破鲜卑,擒得鲜卑大汗,现在正往洛阳回返。” “天啦,彧儿跑到关外去了?还遇到了大军?那里到处都是蛮夷,听说还吃人,彧儿有事没有?”何夫人听到丈夫的话,反而万分紧张起来。 “无事无事,夫人莫要忧心,彧儿不日就回。我也沾了彧儿的光,得陛下赏识,现在是太子太傅了。”何休赶忙上前哄着何夫人。 而何娴则是喜笑颜开,心里想着:彧弟果然厉害,以前还以为他吹牛,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这么快就把那什么鲜卑汗给抓住了。 是夜,何府一片欢腾,就连仆役也个个带笑。 而我们的主角何彧,则是与刘备、典韦领着百名身穿皮甲的士兵,跟在幽州刺史派出的三百押解鲜卑汗檀石槐的骑兵后面,向着洛阳城缓缓而行... 三日后,九月十五,何彧、刘备站在洛阳城中东门外,看着这个大汉帝国的权利中枢,何彧是心潮澎湃:这里自东周东平王开始,就成为了华夏的首都,虽然始皇帝没有定都于此,但也因吕不韦的大肆修建而逐渐繁华。以后这里几经战火,几次重建,成为了华夏后世的“九朝古都”。更关键的是,我何彧自来到这个时代开始,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深吸一口气,何彧正要带着刘备入城时,一队骑兵跟着一位宦官从中东门冲出来,尖着嗓子高声喊道:“陛下口谕:‘由何彧亲自押解鲜卑汗檀石槐进宫’。” 何彧一听,赶忙翻身下马,依礼拜后:“何彧谢陛下恩典。” 宦官见何彧领旨后,接着道:“那何公子就随我来吧。” 何彧只得跟典韦和刘备交代一番,让他们先回何府报个平安,自己则是骑马走到押解檀石槐的马车前面,跟着宦官的队伍向着大汉皇宫而去...... 第34章 朝堂筹功赏封候 畅聊其志半块田 何彧跟随宦官行至宫门,两列皇宫禁卫分列两旁,何彧上前,被一番检查后,宦官领着何彧就进了宫门,至于檀石槐,自有专人前去搜查、押解。 何彧跟着宦官一路穿廊过殿,行至举行朝会的南宫崇德殿外。宦官示意何彧等在殿外等候传唤,自己则沿着殿门边,轻手轻脚的进了大殿。 少停,一道公鸭嗓子在殿内响起:“宣何彧进殿~” 何彧闻言,整理了下仪容,低头迈步进了大殿。行至殿中站定,何彧依照礼节对着上方行了一礼:“臣何彧参见陛下!” 此时的汉灵帝刘宏,正笑吟吟的看着踏入大殿的少年郎,仔细的端详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爱卿平身,没想到这次解决鲜卑之患的‘麒麟子’,竟是如此一位舞勺之年的翩翩美少年,真乃是我大汉之幸,各位爱卿,然否?” 殿中大臣没想到刘宏一上来就是一通夸,只好迎合道:“陛下英明。” 何彧也连忙道:“谢陛下夸奖,臣不过是因缘际会,巧借天地之力而成其功,最主要还是因为鲜卑蛮夷毁坏边民家园,边民奋勇才得此大胜。” “哈哈哈,此子倒还挺谦虚。众爱卿,何彧立下如此大功,要作何封赏?” 太尉许有彧首先出列:“陛下,何彧年不及及冠,尚是求学之时,不若封赏爵位以筹其功。” 刘宏闻言,沉默片刻,看向袁逢:“袁司空,你的意见呢?” 袁逢出列道:“我亦赞同太尉所言,何彧年幼,现下更应该潜心向学,将来必为我大汉栋梁,可如此大功如若不赏,难以服众,所以,逢亦以为赏爵筹功为佳。” 刘宏听完默默叹了口气,又看向何彧问道:“何彧,你可有异议?” 何彧闻言回道:“臣无异议,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彧谢过陛下,不过臣在军略方面还算学有所成,愿为大汉再立新功!”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哈哈哈,有点意思,难怪你能写出‘为天地立心’这等句子。”刘宏闻言大笑起来。“既然你在军略上有些造诣,如此,那就封你为关内侯,担任将军府从事中郎。” “臣谢陛下隆恩。”何彧上前谢恩。 刘宏点点头,笑着起身,在张让公鸭嗓子的“退朝”声中往后殿而去。 大殿中众臣则是纷纷围在何休、何彧跟前,“恭喜”之声不绝。何彧等众大臣散去差不多了,才来到何休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孩儿见过父亲,劳父亲为孩儿操心了。” 何休则是满脸笑容:“好,好啊,我儿英武,立得如此功劳,为父与有荣焉啊,哈哈哈。”就这般,父子俩一路笑谈,出宫向着何府而去。 到的府门,早有护卫早一步回来通报,府门大开,仆役一个个笑容满面的站在府门两边。见何休、何彧回府,齐声道:“恭贺公子立得大功,封侯回府!” 何彧闻言也是一脸笑意,虽然东汉末年,这个关内侯不值钱,但是自己也算是借此踏入了仕途。现在的将军府空置,自己这个从事中郎无事可做,也相当于是个闲职。再加上是秩六百石的官,也不用去上早朝。真是正合己意,可以多出去周边转转。 进的府门,何彧先是引着刘备前来拜见父亲,而后又独自去后宅拜见了母亲和姐姐。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何彧便到后厨,亲自指导府中厨娘,整治了一道东坡肉。结果刘备初次品尝,满脸的古怪神色。何彧一看就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觉得后世的美食美味,就像6岁那年,自己在任城第一次做东坡肉,一府的人没一个吃得惯。不过时间久了,府中众人也还是慢慢习惯了自己时不时鼓捣出来的美食。看了一眼父亲和母亲的古怪神色,再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姐姐,嗯,至少自己的姐姐习惯了。 一夜好睡,天色大亮,何彧才慢腾腾的起床。先是练了一趟枪法,才到前厅用了早食。然后直奔客房,叫上早食恐怕都消化了一半的刘备,再带上典韦,出府门直奔洛阳城西的金市而去。 出的何府,刘备对何彧吐槽道:“我现在开始相信南阳许氏兄弟对你的前半句评价是真的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才起床,而且府中众人还都习以为常,这就说明你之前一直是这样。” “哈哈哈,玄德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何彧哈哈一笑道。 “哦?是何问题?连你也不知道?”刘备好奇的看着何彧。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答案,如果玄德兄你生于一个老百姓靠自己双手能够吃饱饭,能够有衣穿,有房住,甚至略有结余;吏治相对开明,贪腐虽有,但不及多;法治法条清晰明朗,冤假错案只是极少数;也就是说社会总体安定,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时代,你想或者说你会干什么?” 刘备一听这问题,顿时在脑海中开始畅想,好半晌才开口:“如果真有这样的时代,那真是好啊,老百姓可就有活路了,如果我生在这样一个时代,我想我会更努力的去消除那些不好的东西,让百姓真正享受盛世吧。那你呢?” 何彧笑了笑对着刘备说道:“玄德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再去奢求什么完美,要知道你要的完美可是需要消灭人性才能达成的。我最想的就是: 一头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屋茅舍有几间,行也安然,睡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是神仙。 念完这首诗,何彧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心里却在想着后世的那个和谐世界,也许只有元代诗人张养浩的这首《山坡羊·一头犁牛半块田》才能表达这种向往吧。 第35章 何彧巧遇曹孟德 金市见闻惊彣麒 “如若是我,我将从军西征,搏个封妻荫子,让大汉荣光更加闪耀。”何彧刚念完诗,身后一个身长六尺余,皮肤黝黑的汉子就开口插了进来。随后对着两人一拱手:“在下曹操,字孟德,无意中听得两位对话,还请恕罪。不过小兄弟这首诗倒是别致。” 何彧听见来人自称曹操,好奇的打量着。没想到真实的曹操如此不起眼,相貌平平。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 “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这位是学海先生之子,任城何彧何彣麒,见过孟德兄。”刘备见何彧一脸好奇打量着对方,赶忙接过话给曹操介绍了一番。 “呀,这便是名扬天下的‘麒麟子’?果真是相貌堂堂,更不曾想到军略竟也如此厉害。”曹操听完刘备介绍,两眼放光的盯着何彧。 何彧被吓得一个激灵,悄悄退了两步,连说“谬赞”。 “那这位壮士,不知姓甚名谁?”曹操见何彧身后一貌丑巨汉,气势凶戾,一看就是勇猛之士,遂惊讶的问道。 “某乃公子护卫典韦是也。”典韦皱了皱眉,答道。 “呵呵,典壮士真乃熊武之将!”曹操见典韦态度不好也不生气,反而夸赞道。 “二位这是要去金市参观鲜卑汗?”随后曹操当先开口问道。 “嗯?什么情况?”何彧一脸疑惑。 “彣麒难道不知?昨日陛下下旨把鲜卑汗檀石槐,置于笼中,供洛阳之民参观,让大家都看看与我大汉作对的下场。更何况这檀石槐之前可是拒绝我大汉的和亲,并且使我大汉三万强军几乎全军覆没。所以陛下此令,就是做给周边异族看的,以彰显我大汉惶惶天威。”曹操一脸激动的看着何彧,接着道:“不过也全因彣麒之功,我大汉才有这等扬眉吐气之时。如两位不嫌弃,可愿结伴同去?” “孟德兄客气了,既然同路,自当同行。”何彧笑吟吟的回道。 于是三人一路闲谈,一路向着城西金市而去... 洛阳城金市,街道两边是酒肆、作坊、当铺。街道两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金市主街是南北向,但中间有一条东西向的街道,把金市主街一分为二,一直延伸到城郊。整个金市行人络绎不绝,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还有赶着毛驴拉车的。 何彧看着这人来人往,两边房屋鳞次栉比的洛阳城,心中感慨万千。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这座大汉都城还有十一年就将化为一片废墟。 “彣麒,你看,那十字路口挂着的囚笼里恐怕就是鲜卑汗檀石槐了。”刘备指着前方十字路口中间挂着的一个囚笼说道。 何彧闻言看去,就见十字路口聚集了不少人,几乎把路口堵上,人群人声鼎沸,还时不时有人向着囚笼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檀石槐蜷缩在囚笼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何彧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反而是金市上的一切让自己更加好奇,毕竟这可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大市场,之前在任城,虽然自己规划发展的不错,特别是任城本地的士族也被自己几年时间收拾的服服帖帖,但再怎么说也及不上洛阳帝都的影响力。这里有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在一家玉器行,何彧见到了摆在货架上的水晶放大镜片。没错!就是水晶放大镜片,圆圆的一片,除了是水晶制成,跟后世没什么区别。每一片镜片都镶嵌在金、银制作的圈中。更关键的是这个东西就是给有老花眼的老人看书用的!可以放大五倍左右。当然,这个时代读书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更别说这样一件器物,也只有皇家或世家豪族才用得起。但是也就是说我们的老祖宗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搞懂了光学原理并应用于生活了,只是后来的战乱导致这些东西被掩埋,渐渐失传了。(江苏邗江甘泉二号汉墓广陵王刘荆墓金圈嵌水晶石放大镜的出土,就是实证。该镜直径为1.3厘米,镶嵌在用黄金精制的联珠花纹金圈中,全重2.3克,放大物体4至5倍。形体之大小、选材之考究、工艺装饰之精美,在当时的我国乃至世界上都是罕见的。此镜雄辩地证明,我国在东汉初(公元1世纪前半期)就能加工磨制水晶石凸透镜片。图片放在作者有话说里边了) 这一天的金市之行,让何彧大开眼界,我们的老祖宗原来如此厉害,只是因为时代局限,生产力跟不上,无法量产,导致很多东西成本太高,成为了至高阶层的专有物,一旦遇到战乱,就很可能掩埋在历史之中,渐渐失去传承。 何彧几人一路逛,一路谈天说地,再加上曹操这个重度“社牛症”患者,很快就熟络起来。渐渐日头偏西,曹操做东,请几人在酒肆饮酒畅论。 渐渐气氛热烈,曹操半醉之态,上前拉住何彧手臂:“贤弟勿怪我交浅言深,实乃是贤弟有卫霍之才,然当今朝堂腐朽专权,酷吏横行,宦官把持权柄,士族又大多各怀鬼胎。就像对你之封赏,以你之功绩若封候必是列侯之位,却得一关内侯。若封实职,贤弟亦应是秩千石的是将军司马。操多次上书陈述窦武等人为官正直而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满朝,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然陛下并未采纳。此后,操又多次上书进谏,操痛心呐!朝政日益腐朽,无法匡正啊!” “孟德兄慎言,我等皆有报国之心,朝政腐朽,我等更要进谏锄奸,还大汉天下朗朗乾坤!”刘备听曹操此言,赶忙劝说曹操。 “孟德兄之所为,我之前也有耳闻,初举孝廉,任洛阳北部尉,置‘五色棒’严肃法纪。因得罪宦官蹇硕,被调任至远离洛阳的顿丘令,不知孟德兄当初可曾后悔?” 第36章 何彧自问未来途 彣麒言语试文若 “后悔倒不至于,只是如今朝堂如此,难免有些让人丧气罢了。”曹操端起酒碗,一脸落寞的摇摇头。何彧看着身边的曹操和刘备,心里涌上了一种不真实感。在即将到来的汉末乱世,魏、蜀两国未来的开创者,就这样坐在自己的旁边,谈天说地,举杯畅饮,而自己在其中却起着重要的作用。 几人在酒肆就这样一直闹到傍晚时分,才起身各自返家。回家路上,何彧不断地问着自己,自己在这个时代究竟想要干什么?自己在任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未来能够吃饱穿暖而努力;自己以后世的办法练兵,甚至是开展思想教育,不过是知道几年后开始的天下大乱会席卷整个大汉,而寻求的自保手段;包括让于禁在草原扎根,也是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毕竟“黄巾起义”兖州可是重灾区之一;至于自己最担心的异族,其实在这个时代,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先不说大汉朝廷官军,就是各个世家豪族都有能力收拾周边的异族。好像自己一直都没有明确的想要干点什么? 回到府中,已是天色擦黑,何彧闷头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刘备看着何彧的情形,微微担心,也不知是何问题困扰了何彧一路。最后还是摇摇头返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洛阳荀府。荀彧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精细的收拾了一番,自从何彧回到洛阳,自己就想登门拜访,不想何彧回来当日,就给自己递送了拜帖,言及今日登门。搞的荀彧反倒有点猝不及防。自从何彧送来一封书信,自己读后就犹如伯牙遇子期,感觉终获知音。 荀彧站在府门前,看着远处骑马悠悠而来的少年郎,心中道:任城麒麟子,果然名不虚传,就这如玉君子般的风姿,就令人心折。 “颍川荀彧,见过何中郎。”荀彧等何彧行至府门前,先一步上前一礼。 何彧赶忙翻身下马,上前扶起荀彧:“文若兄客气了,将来你可是我姐夫,你如此大礼,让我姐知道,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荀彧闻言,心中一暖,笑吟吟的顺势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就叫你彣麒吧。此等不是说话之地,还请彣麒随我入府一叙。”说完荀彧当先一引,领着何彧向荀府走去。 进的前厅,分次坐定,荀彧安排仆役奉上茶汤。 何彧看着手中端着的黑乎乎的茶汤,碍于礼节,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然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实在难以下咽。心中则是嘀咕,看来得尽快找个时间尝试把炒茶搞出来了,在洛阳肯定还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每次会客都喝这玩意儿,感觉命都要少十年。 荀彧看何彧皱着眉头便好奇的问道:“彣麒莫非不喜茶汤?” “文若兄见谅,茶汤这玩意儿我确实欣赏不来,倒是茶叶另外一种喝法,我挺喜欢,茶水清亮,入口微苦,而后回甘,饮后颊齿清香。有时间等我制作出来,请文若兄品鉴一番。”何彧也不矫情,直接承认。 “哈哈哈,公达也是不喜欢茶汤,所以每次会客都装作不善言辞,免得口干舌燥,不得不端起茶汤。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少说话。”荀彧闻言哈哈笑道。随后又好奇道:“茶叶还有如此饮法?那之后必定要尝尝彣麒所说之茶。” 两人就这样一番闲聊,荀彧是敬佩何彧文武全才,何彧是敬仰历史中的荀香君,渐渐气氛越发热烈。直至何彧问道:“文若兄清秀通雅,机鉴先识,眼光更是独到,不知对目前的朝局、天下有何看法?” 荀彧闻言,心中一震,直直盯着何彧。何彧亦是坦然对视,等荀彧开口。 “当今天下酷吏横行不法,世家豪族压榨地方,朝堂政令不畅,宦官把持权柄,天下乱象渐显,已成病入膏肓之势。”荀彧说完继续看着何彧。 何彧反而一笑道:“文若兄是否想说,寻一有能有志之士,学光武帝再造大汉?” 荀彧闻言微微一怔,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没想到何彧居然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文若兄不必惊讶,你之所想我亦在思考,可是文若兄却没有考虑到‘人性’二字。” “哦?彣麒何出此言?”荀彧好奇问道。 “文若兄,如果你找到一个有能有志之士,支持他打破了现下规矩,并一步步重新建立了新的秩序,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权利,有多少人能够放得下?如果你支持的人有能力再造大汉了,那么他不愿意呢?” 荀彧听完这番话,脸色白了一下,但还是倔强的说道:“大汉养士四百载,我想对大汉忠心之辈必然不少,我肯定会慎之又慎的选择其中佼佼者。” “唉,文若兄,人性是不能去赌的。就算你所选择之人最后都如你之愿,再造大汉,可是他也必定是当世权臣,支持他走到今天的麾下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即使他能够压制,可如果他离世后,其后继之人呢?” 荀彧越听越惊,脸色唰的一下,彻底白了,头上更是冷汗直冒,自己寻求的拯救大汉之法,好像并不是好办法,枉自己还心中窃喜,自视甚高。想到这荀彧起身向着何彧一礼拜道:“彣麒既然能够窥破此中弊端,不知可否指点?” 何彧上前扶起荀彧,看着这个风华正茂的“王佐之才”心中却是暗叹一口气:后世对于荀彧是否是大汉忠臣也是各执己见,自己也是秉持荀彧是大汉忠臣的观点,可反对之人却说荀彧支持曹操,对汉天子刘协并不伸出援手。但是,如果换个角度,荀彧重的是大汉,而非是汉室呢?荀彧想要的是再造大汉呢?更何况在那个时代,信息获取实在太少。荀彧在自己所学的执政、军略等方面已经是出类拔萃,但在其他方面没有信息获取渠道,没有相关书籍或知识,是不是只能从人性本“善”或者人性本“恶”里面去选择呢?想来荀彧应该是赌了曹操的“善”,其实曹操也没有辜负于他,至少曹操终其一生自称“汉臣”。只不过荀彧太天真了,一方势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已经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所以荀彧郁郁而终,不是在气曹操不忠,而是已经看到汉室的结局而哀痛。看来自己今日这一试探,倒是正好点到了点上。 “文若兄既然有此大胆的想法,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大汉天下与大汉皇室并不相等?” 第37章 何彧论政谈时弊 荀彧明心拜人主 荀彧瞪大眼睛看着何彧问道:“彣麒何出此言?” 何彧起身在厅中转了一圈,然后说道:“文若兄,其实朝堂最大的问题就是权柄之争,对吧?”荀彧闻言点了点头。何彧接着又说道:“如果我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皇权与臣权之争。以前是外戚借着皇权与满朝大臣争权,一旦大臣赢了,外戚倒台,皇权就直面大臣,那么皇权为了更大的权柄不得不扶持宦官,因为宦官无依无靠,只能靠皇权撑腰,所以朝堂上又出现了宦官与臣权之争,一旦皇帝崩逝,宦官必然倒台,新的皇帝必然有新的外戚,如是反复,直到党锢之祸出现,权利之争已经超越了之前的默认底线,这才导致了权利之争越演越烈。使得多少忠心大汉的仁人志士在这场权利斗争之中被害死?多少士族寒心离德?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三年前北伐鲜卑之败?” 荀彧听着何彧一点点剖析着朝政局势,越听越心惊,没想到何彧居然把朝堂斗争看的这么明白,分析的这么透彻。 “所以,第一是限制外戚的发展,第二是限制宦官参政?”荀彧疑惑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想要限制外戚很简单,立一条规矩:皇后只能是平民或者小户人家出身。”何彧转身看着荀彧说道。“可是,臣权太重,那么一旦几名权臣联合,可能皇帝身边也都是他们的人,皇帝的生死可能都被操控。” “这怎么可能?谋害皇帝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荀彧听到这,一声惊呼。何彧则是心中在想:有什么不可能,有明一朝不就是如此么?皇帝权利受到臣权压制,所以才会大力培养宦官势力,结果就是一旦皇权表现的强势,开始压制臣权,那么这个皇帝肯定命不长。看看朱厚照,看看明末三大案就是最好的例子。 “文若兄,没什么不可能的,人性不能赌啊。”何彧说到这拍了拍荀彧手臂。 “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解决?望彣麒教我。” “解决其实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说是相对来说的办法。一就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等到内部矛盾爆发,有人揭竿而起,就犹如高祖刘邦一般,天下经过一番清理,自然需要有人统领天下,至于还是不是‘汉’就不好说了。” “这...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把皇权剥离出来,简单点就是皇权不治民,只治军,皇权监督臣权。从此皇权将会稳如泰山,百姓过不下去,反对的不再是皇权,只是地方大臣的治权。” 荀彧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何彧,等着何彧继续述说:“不过这种办法就必须把将领与军队分开,将领将不在有专属的军队,军队也是专门的训练,并且是脱产训练。也就是说军队是拿俸禄的!” “可是这样那军队的开支不就变大了吗?那能养多少军队?”荀彧疑惑开口。 何彧这次郑重的看着荀彧,缓缓开口道:“我正在做这样的变革尝试,不知文若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何彧内心此时却在想着:或许在这个时代,推行这一套,有些难以让人理解,但至少特权阶级的利益得到最大化的保证,那么就不会引起特权阶级的反对,华夏的内乱就可以控制在政治权利斗争上,而不是席卷天下的刀兵之乱,那么或许百年后的外族入侵也就没有了威胁。何彧越想心中越是坚定,越想越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最大意义,争霸天下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想办法保存华夏的战力,使得更多的经史子集、技艺传承等等这些保存下来,留给后世更多的瑰宝。 荀彧一脸震撼的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想到这一切的。自己被人称为“王佐之才”,以前自己还是很自傲的,这世间没有几人能够跟自己相提并论,但今天,荀彧却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怔愣了半晌,荀彧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恭恭敬敬的对何彧一拜:“不想彣麒如此惊才绝艳,让我受益匪浅,自今日起,彧愿附冀尾,助主公成此大愿,还望主公成全!” 荀彧拜完礼毕,何彧才哈哈大笑着将其扶起:“得文若兄相助,我更有把握了。” 一时间两人更显热情,前厅中不时传出两人谈笑之声... 而此时的洛阳北宫安福殿,汉灵帝刘宏正在拿着一块绢帛,看着上面《山坡羊·一头犁牛半块田》这首诗,自言自语的嘀咕:“这何彣麒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心所想?真就甘心做一个田舍翁?” “来人,传旨,召关内侯,将军府从事中郎何彧,明日到宣明殿来见朕。” 伺候一旁的小黄门立即应声领旨而去。 是夜,何彧在书房拜见父亲何休。然后就开始与父畅论朝政,针砭时弊。谈到朝堂现下的情形,何彧又搬出了跟荀彧所谈的那一套,把个学海先生是震得头皮发麻,一时间差点没缓过来。好容易慢慢接受了何彧所言,越想也越觉得有其可行性,心中却是无限感慨:“不想我何休得子如此,真乃是邀天之幸!”遂把何彧这一番言论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整理一番,准备在合适的时间,上呈皇帝,为自己儿子的变革做好铺垫。 何彧看着忙碌的父亲,默默一拜,而后退出了书房。 第38章 宣明殿灵帝召对 谈朝政刘宏托心 洛阳城袁府,袁绍、袁术齐坐一堂。袁绍拿起刚从袁术手中递过来的绢帛,看着上面的诗文。好半晌才悠悠开口:“这何彧此诗尽显自然畅意,看来确是由衷向往。” “哦?也就是说这何彧其实追求的就是安心当一田舍郎?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就不计较他未前来拜见我袁氏之罪了。”袁术大咧咧的摆摆手说道。 “公路,这何彧乃有大才,而且心性平和,可与之交厚。”袁绍虽内心讨厌袁术,可还是耐着性子劝谏袁术道。 “我自有主意,不劳费心。”袁术闻言起身头偏向一旁,微一拱手回复后就自顾自出门而去。 袁绍看着袁术如此做派,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嘎嘎直响,可也只有一忍再忍。毕竟在汝南袁氏这种汉末顶尖官宦世家,嫡庶之别犹如主仆。自袁绍高祖袁安开始,四代人中有五人官拜三公之位。生父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早逝,因袁绍庶出关系,过继于袁成一房,不然袁绍就单凭庶出之身在袁术面前进言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谈话。 袁绍暗暗气闷一阵,又拿起绢帛,仔细鉴赏起来:“这何彧果不愧是有‘麒麟子’之称,这首诗虽然风格怪异,但读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真乃大才也。” 翌日,何彧穿上将军府从事中郎的官服,在典韦的陪同下,向着北宫而去。到的宫门,何彧解剑下马,经过通传检查后,跟着一小宦官向着宣明殿走去。 到了殿门外,小宦官示意何彧稍等,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的进了大殿。不一会儿,小宦官返回,轻声请何彧入殿。 何彧进入大殿后,第一眼就看见汉灵帝刘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何彧内心吐槽道:这汉灵帝刘宏,白白胖胖,笑起来和蔼可亲,一幅弥勒像。眼正脸圆,怎么看都不像昏君之象,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在历史上干出卖官鬻爵、后宫经商、宫女全穿开裆裤等等这类荒唐事的。 “臣关内侯、将军府从事中郎何彧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些话想找你聊聊。因为汝父乃大汉忠臣,而且是有大才的忠臣,所以我相信你也会是一位忠臣,对吗?”汉灵帝刘宏起身走到离何彧十步外,直直的盯着他,同时已经挥退左右,只留下两人在这大殿之中。 何彧第一次在这位大汉帝国的掌舵者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压,就仿佛这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向着自己倾倒过来,使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没想到汉灵帝一上来就这么直白的上大招,头上细汗“唰”就冒了出来。 何彧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气,然后恭敬一礼,道:“彧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包括子孙后代都只做汉人!” “哈哈哈,好~好~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南阳许氏两兄弟也没有评错你。”汉灵帝刘宏闻言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刘宏从何彧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一种宁折不弯的精神。不过何彧此时想的却是千百年后那个世界,那个饱受苦难,在人类历史中几千年不倒的东方文明,那个让自己爱的深沉而自豪,爱的热烈而骄傲的华夏大地,那个韧性十足,自立、自强的民族。想到这里,何彧甚至眼眶微红,让汉灵帝刘宏心中震撼:没想到此子对我大汉如此忠心耿耿,也许我可是试着再相信一次? 汉灵帝刘宏在心中不断的挣扎犹豫,在大殿中来回踱步,约莫盏茶后,刘宏转过身面对何彧:“我可以相信你吗?” 何彧看着面前的汉灵帝,一脸的犹豫与纠结,还隐隐带着点希翼与祈求,心中就咯噔一下,琢磨道:汉灵帝这是何意?为以后的皇储之争先找帮手?可是未来的汉献帝刘协,这会还不到5个月大啊,是不是太早了?还是说汉灵帝又想到什么新鲜玩意,需要人打掩护?可是如果帮他会不会在史书上一起被骂荒淫无道?不帮他估计马上就得挨收拾,这可真是左右为难呐。 还好,汉灵帝估计自己这个问题也有些突兀,没有强行要何彧回答。自己又笑着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想我是可以相信你的。” 然后就见汉灵帝慢慢的走回先前的位置,坐了下去,身上的气势给人缓缓收敛但又蓄势待发的感觉,整个人不苟言笑,开始慢慢的讲述起来: “何爱卿知道我是12岁登基的吧,哦,算来,那一年你刚好出生,那一年我懵懵懂懂坐上这个皇位,什么也不懂,那时候曹节、王甫等宦官乃是先帝进侍,担心权柄尽失,遭到清算,于是常常向窦太后表忠心,希望窦太后能够保他们平安。窦太后也是野心勃勃啊,想要留曹节等人成为她掌握权柄的助力,所以那一年,宫中宦官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曹节他们依然安然无恙。直到九月,窦太后之父前大将军窦武联合前太傅陈蕃,多次向窦太后上疏奏请诛杀曹节等人。曹节等人眼看窦太后要顶不住满朝压力,于是先下手为强,诛窦武、杀陈蕃。可是满朝文武从无一人来关心过朕,更无一人正视过朕。 所以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满朝公卿大臣从来不是为的我大汉,不是为了我刘氏天下,而是为了自己手中权利!”汉灵帝刘宏说到这里,狠狠的一拳捶在案几上。 “本来我刚进宫时,也是很讨厌这些宦官的,但是他们是真的关心我啊,不管是我想要的,想吃的,想玩的,他们都会想办法来满足我,而不是向那些公卿大臣,不管我干什么都要阻止。所以渐渐的我就越发厌恶外间的公卿大臣。可是这些公卿大臣更可恶的是什么?对我这个皇帝敷衍了事,从各种朝廷下拨的军费、赈济等等里面大捞特捞。比如建宁三年(公元170年)攻打西域反叛的疏勒,三万多大军,攻打一个小小的疏勒王四十余日,不克。后来我私下调查过,这只是一场战报上的战争,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说到这里,汉灵帝已经是双目泛红,连拍几案数下。 “这还不算什么,熹平元年(公元172年),会稽郡许生父子反叛,整整打了三年。如果不是熹平三年,许生自称‘越王’,恐怕这场仗还要打下去,满朝文武从中捞了多少?更甚者,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夏育三人率三万大军北伐鲜卑,这一次那些世家大族,朝堂大臣以为还会像熹平三年(公元174年)一般,大破鲜卑,结果夏育三人大败,战士死者十之七八,我就趁机颁令打击贪官酷吏。 其实自我登基起先是诛杀权宦侯览、王甫,后又刻印石经,为儒学提供便利;再创办鸿都门学;见老臣跪坐辛苦,引进‘胡床’;可是政令不畅啊,我也很无奈。所以我现在懒得再去管这么多,培养一批宦官和这些公卿大臣慢慢去斗,我只要好好享受我的生活就好。直到这两年你的横空出世。”汉灵帝说到这里,又缓缓站起身,绕过几案来到何彧身前。 “先有你的劝父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言,后有‘三千破五万,生擒檀石槐’之大功,而且你还不及冠。”刘宏看着何彧,顿了顿,接着开口:“所以我也想做点什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可是我又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不想太辛苦,我也不够聪明,所以不想管太多,但我没有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所以...你可以吗?” 何彧自踏入大殿开始,听着汉灵帝刘宏第二次问出这句“你可以相信吗?”心中是犹如滔天巨浪翻涌,好像眼前这个才24岁的汉灵帝也不是历史书上记载的那样荒淫无道,蠢坏不堪。所以他不过是个可怜的背锅侠?说起来皇帝掌握天下,但真实的就是越是王朝末期,其实皇帝就已经成了吉祥物,政令难出宫门,世家大族在地方相互勾连,垄断地方,但史书记载,却只会把一切过错和责任都推到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因为从古至今,儒家需求的、要求的是坐龙椅那位,是一位圣人! 这一瞬间,汉灵帝在何彧眼中,就是一个现代为了发展公司在跟各大股东权斗的富二代,一个不算聪明,贪玩好色,意志薄弱,好的有限,坏的不多的富二代。 何彧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汉灵帝,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然后躬身一礼:“陛下放心,臣只为大汉!” 第39章 登蔡府初见蔡琰 送请柬伯喈夸文 何彧从宫中回来的当天,仆役来报请柬送来,何彧打开一看,一封是曹操宴请,另一份则是袁绍的请柬。想了想,何彧让仆役回绝了。然后找到父亲商议,准备借着秋高气爽之际,请一些好友或者是洛阳的青年才俊一聚。不想何休一听,直接拍板,借着秋景办一场文会,把在洛阳的各大文豪以及青年才俊都请来一聚。 何彧听得父亲如此安排,是直翻白眼,可又没办法反驳,心想:就我这水平,学这么些年,勉勉强强写点不碍眼的文章还行,要参加文会,恐怕逼急了只能当‘文抄公’了。 于是何彧只得老老实实的写请柬: 孟德吾兄: 弟于十月初八广邀洛阳饱学之士及青年才俊,于开阳门洛水河畔举行秋景文会,恭候光临。 ...... 就这样,何彧算来算去,给正在洛阳城的荀彧、曹操、袁绍等人写了请柬。然后就带着父亲的请柬挨家挨户的开始送。第一家当然是荀家荀爽,随带的把请柬也给了荀彧, 第二家则是纯粹的文学世家,蔡邕蔡伯喈,自创‘飞白’书体的音乐家、文学家、书法家。这一家也是悲剧收场,蔡邕因哭董卓,被王允批捕,死于狱中。蔡邕之女,蔡琰更是一生凄惨。看着手中的请柬,想着请柬上人物在历史上的记述,不知不觉已来到蔡府。 “哎呀,小心,你差点踩到我的小兔子啦!”刚到蔡府大门,就被人拉了一下,然后一个软糯软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何彧刚刚一直在想着事情,没太注意脚下,这时候低头一看,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就在左脚边,要不是刚刚有人拉了自己一下,自己刚才差点一脚就踩在兔子身上。 何彧赶忙退后两步,转身看向身旁,只见一位粉雕玉琢身着绿色锦衣的小丫头,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小丫头看着也就六、七岁年纪,但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瞪着自己的时候,反而可爱满满。何彧正准备逗逗这小丫头,不料其身后跑过来一位十四五的丫鬟,边跑边喊道:“小姐,你慢点,小月儿跑的太快了,你不要追啦,小心摔着。”(汉代平民与贵族衣着有着明显的区别,丫鬟跟主人家也是区别明显,像商贾即使有钱也是不能穿绫罗绸缎这一类高端织物的) 何彧见状也不得不收起玩笑之心,规矩一礼:“刚才在下思虑问题,没有注意脚下,差点伤着小娘子的月精,还请小娘子恕罪。” “哼,还好意思说,你的力气真大,刚才拽得我手疼。”小姑娘依然气鼓鼓的说道。 “呃...既然如此,那不知小娘子是哪家千金?我随后正式登门拜访,亲自道歉可好?”何彧见小姑娘还在气头上,干脆顺着她问道。 “啊?不必如此,我就是这家的,现在就当做是已经道过歉了,我原谅你啦。好了你可以走了,青荷姐姐,我们赶紧回家吧。”小姑娘一听何彧要正式登门道歉,那还了得,父亲肯定又要责罚她偷溜出门了。赶紧打发了何彧,从地上抱起小兔子,拉着丫鬟就进了蔡府偏门。 何彧一看,好家伙,还真是蔡府的,那按照年纪算一算,这难道就是名声响亮,命运凄惨的蔡琰蔡昭姬?嘶,小时候的昭姬如此活泼的嘛? 不过何彧还是按照规矩敲开偏门,将拜帖递上。 盏茶时间后,一黑发青髯的中年人,大步而来。何彧见后,连忙上前拱手施礼道:“小子何彧,见过蔡叔父!” 蔡邕一脸笑意扶起何彧:“哈哈哈,贤侄好本事,如今都已封侯,真乃是少年英杰啊。” “蔡叔父谬赞了,小子只是因缘际会而已。” “嗯,好,谦虚有礼,邵公兄果然得一‘麒麟子’啊。快快请入府一叙。”蔡邕热情的拉过何彧就往府中走去。 进的厅堂,蔡邕吩咐仆役熬煮茶汤待客,这时一只白色的小兔子,蹦跳跳的的跑进厅中,一道软糯的声音跟着从后堂方向传来:“小月儿,你又不乖了,到处乱跑。” 蔡邕则是满脸尴尬的看着厅中的小兔子,笑着对何彧道:“贤侄莫怪,这是小女蔡琰所养,平时都在后堂,今日许是知道有贵客临门,所以出来迎接贵客来了,哈哈。” 何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后堂一小姑娘小跑着来到厅中,看着何彧眼睛瞪得溜圆,惊讶的开口道:“你怎么还真的登门了?我都已经原谅你啦!” “琰儿,不得无礼,还不见过你何彧何世兄?”蔡邕见蔡琰如此说话,不悦的打断道。 蔡琰闻言,先乖乖的见了礼,然后气哼哼的抱着小兔子回了后堂。蔡邕才问起是怎么回事。何彧才哭笑不得的讲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蔡邕听完则是哈哈一笑:“没想到贤侄倒是有趣,你要真是冒昧登门,小心被人家长辈打出来哦。” “叔父见笑了,当时见琰妹不肯罢休,于是想逗一逗她,哪知道是叔父爱女,还请叔父恕罪。” “哈哈哈,无事无事,不过小孩玩闹,当不得真。不过贤侄最近所作的‘一头犁牛半块田’,我倒是很喜欢,要是能够像你诗中所写,安安稳稳的做学问,就是我此生最大所愿了。”蔡邕听完何彧解释,摆摆手,反而谈起了何彧的诗文。 何彧见此连忙讲明来意,奉上请柬:“所以还请叔父到时赏脸前往,为众多洛阳青年才俊做个品鉴。” 蔡邕一听是这事,满口答应,然后拉着何彧又是谈文论赋,何彧只得用自己在这个时代学到的,那点浅薄的知识勉强应付,弄得口干舌燥之际,想也没想就端起茶汤喝了一大口,这下那股酸爽劲直冲天灵盖,强忍着不适,找了个还要送请柬的借口,匆匆“逃出”蔡府。心中狠狠的发誓,必须、立即、马上把炒茶搞出来,坚决不再喝这茶汤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准备返家,不料又看到蔡琰这个小丫头,带着丫鬟在偏门处逗着小兔子。蔡琰正玩的开心,无意抬头看到何彧在盯着她看,小脸微微一红,对着何彧做了个鬼脸,抱起兔子就往府中跑去。何彧却是开心的笑看着小丫头背影,抬脚向着何府而去...... 第40章 十月八洛水文会 躲不过蔡邕点名 十月初八,洛阳城南开阳门,一辆辆马车从洛阳城中缓缓驶出,亦有不少青年才俊结伴骑马而行,纷纷向着洛水南岸而去。 而我们的主角何彧则是早早的到了这里,准备吃食和桌椅。何彧指挥着仆役把东西一一摆放好后,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心中对老爹是怨念非常。本来好好的一个小范围聚会,被老爹搞成了一个文会。搞成文会就文会吧,结果蔡邕那个大嘴巴子到处说,老爹无奈,只得把有点交情和名望的人都请了一个遍,结果就是文会变成了文会盛典。没错,升级了,几乎洛阳城有点身份的官老爷都要来,不就成盛典了么。 可是这还没完,洛阳城中这些官宦之家,士族豪门听说小辈儿由何彧牵头也要参加。那些家中有待字闺中的,自觉能够够得上何府的,又一致要求让家中女子也来参加,不过是分两个场地。其实何彧心知肚明,这些官宦之家,士族豪门,就是让这些小娘子来相亲的,毕竟洛阳城的青年才俊几乎都来了不是? 太阳渐渐升起,照在洛水两岸,枯黄的树叶倚靠在树枝上,摇摇欲坠。一阵秋风扫过,总有那么些渴望“离家”的树叶,乘风而起,四散飞舞... 何彧站在南岸文会园子大门处,等待着今日宾客的到来。而刘备则是静静的陪在一旁,只有眼中不时闪过的兴奋之色,暴露了心中的激动。至于典韦则是被安排去统领护卫,保证文会安全与秩序去了。 远远的一阵“的的”马蹄声传来,“彣麒贤弟,昨日收到你的传信,为兄今日早早就出了门,赶在第一个到此,今日来给你做引荐来了,哈哈哈。”曹操这个“社牛症”隔着老远就开始打着招呼了。 “多谢孟德兄,就是怕有不识之人而因此被得罪,所以昨日给你传信,没想到你这么早。”何彧见曹操这么早到,还是挺感动的。随后曹操和刘备又是一阵问候,几人嘻嘻哈哈聊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何府的两辆马车施施然到来。 何彧赶忙上前扶着父亲下车,然后又去后一辆车上接姐姐何娴。 曹操、刘备则是上前对何休躬身一礼:“曹操(刘备)见过学海先生!” “免礼,免礼。你二人皆是彧儿好友,今日就辛苦你二人了,呵呵呵。”何休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回应道。 “不敢当辛苦,如此盛会,学生甘之如饴。” 何休满意的点了点头,趁着还早,又是对何彧一番交代,才领着女儿何娴进了园子。何娴则是留下丫鬟小桃在门内接待等下到访的女宾。 又是半炷香时间,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到来。车刚停稳,荀彧就掀起车帘,探出头来,一脸笑意的招呼着何彧,何彧赶忙上前跟荀彧一道扶着荀爽荀老夫子下车,然后又是一番见礼,荀彧扶着荀爽才进了园子,不一会儿,荀彧又出来站在了何彧身旁。何彧则是和荀彧相视一笑。 随后马车和骑马而来的人就渐渐多起来了。司空袁逢,司徒袁隗,蔡邕蔡大家,卢植、朱隽....,青年才俊袁绍、袁术、董承...等等。还有各个府中小姐也来了十七八位。 这一番折腾后,早已是日上三竿了。何彧擦了擦汗,转身对曹操、刘备和荀彧拱手道:“今日多亏三位,不然肯定要出不少差错,让的如此盛会平添瑕疵,那就不美了。” “彣麒不必如此,友人相助,自是应该,现在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我们也进去吧。”曹操闻言直接接过话语,然后当先领头进入了园子。 此时的文会园中,前院乃是男性宾客及各位评审,是为主会场;后院则是女宾场所。 何彧跨进院门,只见场中一派热闹。最前方主位上司空袁逢、司徒袁隗、太子太傅何休当先,两旁依次是蔡邕、卢植、杨彪...场中各府青年才俊相互攀谈,言笑不羁。好一幅秋景文会图。一旁有擅长丹青之技的,已经在开始描绘此景了。 何彧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着主位而去。到了园中主位近前,整个园子都为之一静,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何彧,何彧顶着浑身竖起的汗毛,恭敬一礼:“父亲,今日邀请的宾客已至,文会可以开始了。” “既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哈哈。”何休起身笑着说道。 何彧见父亲宣布完毕,赶紧悄悄的躲到一边,看着场中司空袁逢先宣布了第一轮的主题—“秋风” 这种场合,何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看看热闹则罢,让自己上去献丑,那可就真是“献丑”了。不过看着场中的青年才俊一个个抓耳挠腮,倒是挺有意思的。 比如身边的刘备,这家伙虽说在历史上成了未来蜀汉的皇帝,不过说道文采嘛,历史上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评价。这不,就见刘备满脸涨红,摸脸抓手的,就是不下笔。 至于另一边的曹操,这家伙可就了不得了,未来曹魏开创者,那文笔是真牛,特别是流传到后世的几首诗也是大气磅礴。此时的曹操提笔就在绢帛上唰唰的写着,一点都没有迟疑。 另外还有袁绍袁本初、袁术袁公路这两位也是下笔飞快,倒是其他大多都是跟刘备差不多的状态,要不就是磕磕绊绊的一会儿写几个字又停笔。 何彧正看的有趣,哪知蔡邕却一直盯着他,见他躲在角落,还时不时偷笑,于是出言道:“何彧贤侄,看你神色自然,姿态轻松,莫不是你已经有佳作在腹?何不快快写下让我等一观?” 何彧一听蔡邕点名就知道要糟,本来想躲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吃瓜,没想到被点名了,看来以后幸灾乐祸的心态要不得啊。 眼见上面几位都盯着自己,何彧脑瓜子中不停的转,想想自己前世看过、学过的与“秋风”有关的诗词。恰好此时转过头看到了刘备,想到了他昨日写家书的场景,一下子就想起了一首诗来。 第41章 赋诗助玄德扬名 谈异族再添新诗 洛阳城里见秋风, 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 行人临发又开封。 何彧提笔在绢帛上毫不停顿的就写下了这首诗(《秋思》唐·张籍),然后奉于主位几位评审面前,开口道:“刚刚突然想到,昨日我偶见玄德兄正在写家书,写好后,又担心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然后又打开蜡封,再次查看。所以偶有所得,得此诗文,请诸位大人品鉴。” 何休先接过绢帛,看过后递于袁逢,然后笑着道:“此诗文简洁易懂,但对家人的思念却是句句沉重,不错。” 袁逢刚一看完,蔡邕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接过去,高声念了出来。念完后微微点头,评价道:“贤侄此诗倒是有趣。虽说五言、七言诗文均源自春秋战国之时。不过自汉以来,这种诗体很少有人写了,大都是五言为主,这首七言虽言辞简单,不过思念之情却是表达的淋漓尽致,不失为一首好诗,哈哈,贤侄果然文采斐然。就是不知此诗何名?” 何彧闻言,先是笑着看了看刘备,然后道:“此诗乃我偶见玄德兄写家书而得,不如就叫‘观刘玄德寄家书有感’吧。” 刘备在一旁听何彧如此说,瞬间就双眼通红,对何彧拱手一礼:“多谢彣麒贤弟抬爱,备铭记于心。”而场中其他人无不羡慕嫉妒。要知道现在的何彧可是名扬天下,文这方面,那四句犹如圣言的话,就够何彧稳稳的站在同辈人顶尖行列,至于武,没见不久前才凭借三千兵破鲜卑五万,并生擒鲜卑汗的战绩吗?如果不是那鲜卑可汗一心求死,于十天前已经咽气,可能现在那鲜卑可汗还被吊在洛阳城金市之中,任人参观呢。而刘备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虽然嘴上说着是汉皇室后裔,可这天下姓刘的人多了去了,皇室官方也没有正式承认这事,那么刘备说起来也就一介平民罢了,就算其祖、其父曾经为官,但现在家道中落,顶天也就是一寒门而已。 可是今日何彧这首诗却是把这刘备的名声传了出去。而且还是何彧挚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飞黄腾达了。 “切,不过一首简单的诗文罢了,不如看看我这篇赋如何?”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扰乱了现场的气氛。 “公路不可无礼。”主位上袁隗出声斥责。 “司徒不必如此,都是年轻人,不服气很正常嘛,想当年在座的各位谁没年轻过?谁没有狂过?哈哈哈。”朱隽却在此时出声打断袁隗道。袁隗只得无奈摇了摇头,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而场中的而袁术则是递上自己的赋后,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随后就是曹操、袁绍等有数的几位挨个的递上自己的赋文。 而剩下的写不出的在这么短时间内还是写不出,主位上的几位评审也就宣布第一轮到此为止,开始品鉴递上来的几首诗赋。 一番评审后,主位上的几位纷纷认定曹操当排第一,何彧第二,袁绍第三,袁术则是排在第四。当下袁术脸色唰的就变了,正要发作,却被袁逢凌厉的眼神一瞪,顿时偃旗息鼓,讪讪的坐下。但内心却是愤恨不已:一个家生子居然敢排到我的头上,凭什么? 而何彧则是暗中一直在观察袁术、袁绍和主位上袁逢、袁隗的反应。在何彧的内心里一直就厌恶袁氏一族,或许是受到史料记载的影响,也或许是受到了后世对袁氏一族的评价影响,反正怎么看,汉末真正挑动天下大乱的乱臣贼子,都是这一家子。袁术就不说了,公然称帝。袁绍则是导致汉室权威尽失的罪魁祸首,虽然他没有袁术这样蠢,公然称帝,但是也聪明的有限,独霸河北的大好局面被他玩的稀碎。 场中气氛热烈依旧,在场的青年才俊纷纷传阅几人诗赋,夸赞溢美之词让得曹操也笑的合不拢嘴。随后诗赋传于后堂女宾之所,搞的各家小娘子纷纷派出丫鬟守在前后院门处打探消息。 何休借着时机又宣布了第二轮的主题—异族入侵。也是诗赋皆可,甚至论政亦可。 这题目一出,场中气氛一下子沉重许多,不过却比第一轮下笔之人多了许多,看来最近百年的鲜卑崛起,对大汉各方面还是影响颇深的。虽然没有形成丢城失地的局面,但大汉就犹如被一直放血的巨人,百年来越发虚弱,特别是三年前北伐鲜卑的惨败,绝对是大汉耻辱。 而此时何彧,看着身旁的刘备在绢帛上奋笔疾书,自己则是装作没有头绪的木讷的坐着。而主位上的蔡邕则是疑惑的看着场中的何彧,转头对身边的何休低声问道:“邵公兄,彣麒贤侄刚刚才大破异族,理应在异族入侵这个问题上,不论是诗、赋甚至论政,都应该手到拈来才是,为何枯坐?莫不是贤侄这么快又有佳作?嘶,厉害啊。” 何休听到蔡邕之言是哭笑不得,只得微微摇头回应“我亦不知。” 不过我们的主角何彧如果听到了蔡邕的话,估计会在心里指着蔡邕大骂:蔡老匹夫,我又没有吃你家米,花你家钱,更没有抱走你闺女,你至于这么逮着我坑吗? 一炷香后,曹操率先递交自己的赋文,然后陆陆续续的各青年才俊一一递交自己的文章,只有何彧岿坐不动。 蔡邕见状,率先问道:“贤侄这是何故?” 何彧见蔡邕见问,只得起身回道:“叔父,这次先让在场诸位先行展示吧,我已有诗文一首,最后奉上。” “好,就依彣麒贤侄所言。”袁逢倒是没有介意当先开口。 场中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一是没人相信何彧是没有文采做不出来,二是这场文会就是何府主办,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有袁术面色不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等场中各人的诗赋文章都一一展示后,何彧才来到几案边,提笔写道: 忆熹平六年北伐怀古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原诗是唐·王昌龄 《出塞》二首其一,这里为了应景改了个诗名) 第42章 皇甫嵩突入文会 论将帅文惊四座 蔡邕站在何彧一旁,一边看着何彧一句一句的写下诗文,一边一句一句的读了出来。等何彧写完,蔡邕也刚好读完。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直到曹操第一个出声赞道:“好,好诗!前一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既有我中原之地几百年变迁但保家卫国不变的初心,亦有北抗异族的无奈和悲壮。后一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则既是缅怀先汉飞将军李广,亦是表达彣麒贤弟镇边安民的决心啊。彣麒贤弟,这一局我心服口服。哈哈哈。”说完曹操对着何彧拱手一礼。 主位上的几位评审此时亦是走到场中开始点评起这首诗,一个个均是赞叹不已。之后更是纷纷恭喜起何休得此等麒麟儿,乐的何休差点笑出后槽牙。其余的青年才俊则是纷纷恭贺何彧得此佳作。 最后经过一番评审,何彧这个文抄公当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了,曹操第二,袁绍第三。袁术这次却连刘备都不如,排在了第五位,气的他脸色铁青,却又发作不得。 结果一公布,场中气氛一时间更显热烈。吵吵嚷嚷之间,典韦带着一七尺余中年人来到院门处。典韦在人群中寻着何彧,几大步来到何彧身前:“公子,门口这位自称是北地太守皇甫嵩,说也是来参加文会的,我见他没有请柬,本不想放他进来。可前段时间公子嘱咐我,在洛阳城多谨慎一点,拿不定主意就来问公子。我亦怕给公子惹麻烦,所以就带他进来一问,如若公子不让他进,我马上把他拎出去。” 何彧一听典韦介绍,赶忙拉住他:“阿典做的很好,快随我迎接贵客。”说完拉着典韦来到皇甫嵩跟前躬身一礼:“小子何彧见过皇甫太守,不知太守远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皇甫嵩闻言正要扶起何彧,不料何彧身后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义真?你怎么来了?你何时回的洛阳?” 皇甫嵩越过何彧一看,原来是挚友朱隽,大笑着道:“哈哈,原来是公伟,我今日一早刚刚回到洛阳,准备母亲十日后六十寿辰。恰好听说邵公在洛水南岸举办文会,我就不请自来了。” 皇甫嵩回答完朱隽,扶起何彧。何休等人也早已看到皇甫嵩,几人也纷纷上前,一番寒暄后,邀皇甫嵩也上座主位。皇甫嵩也不推辞,顺势入座。 蔡邕看着场中情形,心中一动,开口道:“各位,今日文会第一轮谈文,第二轮论势,这第三轮不若请义真出题,谈一谈军略,也看看我大汉青年才俊的军略,如何?” 袁逢、袁隗、何休几人听蔡邕这一提议,也是眼睛一亮。一番商议后,都同意让皇甫嵩出题,考一考军略,皇甫嵩无奈,只得闭目沉思。片刻后,皇甫嵩站起身开口道:“既然几位评审一致要我出题,那第三轮的主题,我们就谈一谈何谓将?何谓帅?” 皇甫嵩这题一出,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低头沉思,就连曹操都是如此。而何彧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是稍一思索,便提笔在绢帛上开始书写起来。曹操、袁绍、袁术、刘备片刻后亦开始下笔。此后场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动笔,各自都埋头书写。 主位上几人则是各自低声攀谈起来。皇甫嵩很快就了解到了何彧今日的两首诗,直赞叹何彧文采斐然,有乃父之风。就这样,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陆陆续续有人递上自己的文章。皇甫嵩当先一个个看了起来,结果一个入眼的都没有,心中暗暗摇头叹息。直到曹操、刘备、袁绍几人的文章递上来,皇甫嵩才微笑着点头赞许,而何彧此时还在奋笔疾书。 搞的皇甫嵩、蔡邕几人好奇不已,纷纷来到何彧身后观阅: 欲谈将、帅,必先谈战争。 何谓战争?两国或者两个部落之间因为利益分歧,而诉诸武力、经济、文化等之争斗,谓之战争。再简而论之,即国力或者部落的综合实力之争。 今日在此,只谈两国因武力之争而出的将、帅之分。 帅乃三军之首,无论功、守之间,皆是着眼全局,根本的目的是保证战略目标的达成,保证国家在武力争斗中,国家利益愈多。因此谋略以阳谋为上,阴谋为下;战场争斗以正为主,以奇为辅;既掌帅位,铁血无情,能同时指挥多路大军作战,甚至不必亲临战场。但战略目标乃是首位,单场武力争斗可以输,全局战场必须赢! 将乃兵之胆,统领一路大军或偏军,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攻城先登。 能够理解并忠实执行统帅战略目标,并在随时变化的战场上能够及时修正偏离的战术,保证战略目标的实现者,谓之名将; 能够正常执行统帅战略目标,但在变化的战场上对偏出战略的战术没有认知,但能倚靠自身勇武或统御之才提振士气,突破战场桎梏,保全军队实力者,谓之猛将、勇将; 而无法理解、执行统帅战略目标,在变化的战场上战术执行死板,也不能有效提振士气,坐等援军,损兵陷军者,谓之庸将; ............ 皇甫嵩几人越看越是头皮发麻,没想到何彧小小年纪,对军略战阵之道理解如此之深,已有自成一派之势。可他们哪里知道,何彧这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可是何彧从后世学习了华夏几千年的战争史,特别是华夏近代最苦难时代,伟人的种种战争理论和《论持久战》中得来的,不让人惊叹那才反而有鬼了。 至于一旁的曹操已经双眼放光,恨不能立马抢下何彧笔下文章,拿回家细细研究了。刘备和袁绍两人表情则是时而疑惑,时而恍然大悟。至于袁术嘛,鼻孔朝天,不屑一顾。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何彧总算是收笔。皇甫嵩不顾其他,迫不及待的捧起绢帛,细细研读起来。 第43章 一曲高歌镇文会 护卫军魂惊孟德 皇甫嵩手捧绢帛,一字一句的读完何彧的将帅论后,感觉自己以前所学兵书、兵法赫然而通。哪怕自己出身将门世家,也没有见过、听过如此完整的将帅体系之论,没想到何彧一个出自公羊儒学传承之家的孩子,却写出了如此令人折服的军略之论。怪不得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在关外之地,聚民为兵,借天时地利大破鲜卑可汗亲率的五万大军。 至于场中袁逢、蔡邕等人则是连连赞叹“大汉将再出冠军侯矣”。而曹操却是上前接过皇甫嵩手中绢帛,放在一旁几案之上,又找来一张白绢,提笔就开始誉抄。其他的青年才俊则是纷纷恭贺何彧,虽说第三轮还未出评审结果,但大家方才已经听皇甫嵩诵读过这篇文章,心中都明白,如此文章不拿第一,那才是见鬼了。 稍后,几位评审聚在一起,开始逐一品评。何彧当仁不让的获得了第一,曹操第二,袁绍第三,袁术这次还不错,得了第四排在了刘备前面。 不过袁术心里可就难受了,三轮下来一次前三都没有获得,而且每次都排在袁绍后面,这对本就以自己袁氏嫡出的出身高人一等的袁术,如何受得了?铁青着脸,也不招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弄得袁逢、袁隗尴尬不已,向着主位上的几位连连告罪,直言“家中子侄自小顽劣,缺乏管教”。 不过袁绍倒是心中窃喜,袁术越是如此表现,自己在同辈人中获得的支持也就越高不是吗? 而在文会后院,一群小娘子,则是在嘻嘻哈哈的传阅着前院递进来的各色诗赋文章,如有遇到入眼的诗文,就安排丫鬟去前院门口打探,品行如何,长相如何。没错,大汉帝国是个看脸的王朝,如果相貌丑陋,即使有才,也很难被重用的,《三国演义》中的庞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了。 所以在这整场文会中,又香又俊俏的美男子荀彧去哪了呢?原来是荀彧怕抢了何彧的风头,央求叔父荀爽给安排了个负责前后两院相互传阅诗赋文章的跑腿角色,避开了文会现场。不过何彧的三轮比试诗文,却是实实在在的惊艳了荀彧。 之前荀彧一直感觉两人之才也就在伯仲之间,直到最后一轮,何彧这篇将帅论的文章出世,荀彧是彻底服气了。 场中文会还在继续,气氛依旧热烈,甚至已经有士子在饮酒后,开始放浪形骸起来。何休见状趁机邀请主位上评审前往偏院小聚,前院就此留给了这些士子。 何彧则是继续主持着前院文会,场中众人是觥筹交错,肆意高歌。甚至曹操还跑来问询:此酒怎么比“任城醇”还烈?何彧于是借着机会言此酒乃任城新酿之酒,更烈、更香。 这下子众人听说酒烈,一个一个的士子挨个的来向何彧敬酒,何彧不敢托大,装作量浅,小口小口的应付着,毕竟这酒可是自己拿来打入洛阳市场的好酒,比之前简单的蒸馏所得的,估计30多度的“任城醇”度数要高一些。不过场中人数太多了,加上又都是喝的高度酒,不一会就完全放开了,轮流来灌何彧。 何彧前世可是侦察兵出身,虽然一直在控制着,但毕竟人多,不知不觉间已经酒意上涌,这下能忍?直接端着酒盏就开始跟场中众人拼酒。场中气氛这下子可是燃爆了,曹操先是迈着醉醺醺的步伐,在场中舞了一论剑,而后就是刘备上台跳起了舞,接着是袁绍开口唱起了歌,结果唱到一半,压不住酒劲,当场就吐了。 何彧见状,哈哈大笑,被曹操、刘备逼着也要表演一番。这下可把何彧整麻了:这时代的歌舞、剑舞自己虽然从小也接触过,但自己又没啥艺术细胞,学了,看了,没记住啊。前世自己一个侦察兵,除了会几首军歌,别的也不会呀。唉?军歌?要不试试? 酒意上头的何彧,没多想,坐在位置上道:“蒙诸位厚爱,那我也歌一曲,哈哈哈。”说完何彧就一手一根箸(筷子的古称),有节奏的敲起了几案上的缶(fou),以一种众人从未听过的怪异唱调缓缓开口: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 ...... 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 融进祖国的江河 ...... ......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 曹操、刘备、荀彧...一个个慢慢的站起了身,从听到何彧这首另类歌曲响起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就升起了一种肃穆、沉重的感觉。毫无来由的,既让人沉重,却又热血沸腾。特别是保证今日文会的何府护卫,在何彧唱到“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的时候,整个文会前院、后院、偏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全部都静静的听着这汇合在一起后,犹如响彻天际的歌声。所有人心中这一刻都犹如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悲痛之感滋生。 到最后唱到“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时,何彧已是泪流满面,何府的护卫亦是如此。而今日前来的宾客也大部分心中涌现了一种感动,双目泛红。只有何彧,借着这股酒劲肆意的流泪哭了一场。或许是在回忆前世的军旅生涯,或许是在遗忘前世的人生,或许是在感谢此生的幸运,或许是在哀痛大汉的落幕...何彧一时自己也说不清,心中五味杂陈。 整场文会,在何彧一歌后,再也不复之前热烈,最后就在如此怪异的氛围中,草草结束。但是对军事最为敏感的皇甫嵩和曹操两人,之前看到何府护卫精神饱满,姿态整齐,只是心中羡慕,暗夸一句“天下精锐”。可在何彧唱这首歌的时候,两人才发现,何府护卫都有“魂”! 这不是羡慕,而是惊悚了。要知道各大士族豪门,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得到一个合格的死士么?即使是汉末第一士族-四世三公的袁氏,估计死士也不会超过百人。而现在在何府这些基本的护卫身上,两人已经看到了超过 “死士”的力量。 从这一刻起,两人下定决心,以后决不可与何彧在战场相见。 第44章 镇上谷初建北关 伐鲜卑繁荣武城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三月二十,16岁的何彧率领着麾下八千骑兵,驱赶着上万的鲜卑牧民和上万头牛羊,浩浩荡荡的返回了武城。(后世张家口市) 两年前,何彧一篇《将帅论》名动洛阳城,汉灵帝第二日便再召何彧入宫。再后三日,汉灵帝任何彧为护鲜卑校尉,统兵一万,驻兵上谷郡,以抗鲜卑再犯。刘备因何彧诗文名声鹊起,得汉灵帝诏见入宗谱,又念其孝心,任刘备为涿县县尉。 而武城就是何彧驻扎上谷郡的驻地,在这两年时间里慢慢建设起来的一个小土城。不过有着荀彧这个大牛在此坐镇,再加上何彧麾下的任城商会的支持,曾经一片白地的山谷,如今倒是成为了边境之地的集贸之地。 何彧领着队伍,从东西太平山之间的狭窄山道穿过,又经过了这两年在隘口新修建的关城-镇北关后,眼前豁然开朗。 关城下,出关、入关的异族商队,整齐的排着队伍,等着关城守卫对货物进行检查。看到何彧领着大军、驱赶着鲜卑牧民和牛羊,眼中既是畏惧,又是崇敬的神色。一个个表现的是更加的谦卑、温顺。 至于为何如此? 自何彧这个护鲜卑校尉上任以来,方圆500里以内的异族部落,全部被何彧要求按照统一分配的草场循环放牧,所有产出的羊毛、牛皮等物资,也统一由何彧派人收购。 一开始,何彧如此强势,周边的部落自然不服,哪怕你何彧有生擒鲜卑可汗的战绩与威名,但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部落,纠集兵力,准备攻打何彧驻地,让何彧在此立不住脚。 可谁知何彧却摆出三千步兵,以武钢车为营垒,等几个部落的2万大军冲击步兵方阵时,让换上全新马具的两千骑兵在外围以弩围猎。结果不到一个时辰,部落联军全线崩溃。此战何彧斩首七千,俘虏一万余人,逃回草原的不足三千。自身战死不到百人,伤者亦不足千。汉灵帝接报大喜,在朝堂上一番商议后,直接任何彧为上谷郡郡守兼护鲜卑校尉,秩真两千石。在此战中功劳最大的于禁、张飞二人则是因功获封护鲜卑校尉麾下拥节司马,秩六百石。从此上谷郡再也没有超过百人的异族敢到此劫掠。 至于方圆五百里的部落不愿遵从何彧法令者,任其离开,但从此被记录在任城商会黑名单,不再与其交易。刚开始这些部落还没察觉,可时间一长,就发现不仅粮食,就连盐都交易不到。要知道何彧麾下的任城商会经过几年发展,如今已是雄霸大汉幽、并、冀、青、兖、豫州及司隶七州之地的庞大组织了。再加上何彧的收购价格公道,慢慢的也开始接受何彧定下的法令。 就这样何彧在此经营两年,慢慢的成了气候,到现在周边部落是绝不敢派一人一马前来劫掠,可需要的物资咋办呢?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前来交易。但是草原虽大,异族众多,部落林立。而大部落总想获得更多,却又不敢到幽州附近劫掠,于是便开始打小部落,小族的主意。致使这两年幽州关外草原,风起云涌,激斗不断,鲜卑部落需要养伤回血,就不断的劫掠周边羌胡、乌恒以及凉州、并州。 而何彧则是借着周边异族相互劫掠的机会,时常带着麾下骑兵专门攻打鲜卑部落。毕竟周边的羌胡、乌恒、匈奴名义上还是大汉附庸。就这样,短短两年时间,何彧在幽州的威名大涨,而且由于何彧的法令,靠拢上谷郡的小部落也越来越多,因为只要在这里,几乎就没有人敢来劫掠,而且管理他们的官吏也不像其他地方又凶又恶,胡乱征税。使得武城越发繁荣起来。 “彧(范)恭贺主公得胜归来!”何彧刚刚进入镇北关,前方两道身影立于路边,见到何彧就是一拜,并出口恭贺。 “哈哈哈,文若、子衡,你们怎么来了?”何彧惊喜的翻身下马,上前将两人扶起。 “昨日子衡亲自押送了一批物资过来,接到消息听说今日主公便会抵达,子衡与主公也有快七年未见,所以今日便一同前来迎接主公!” “是啊,我与子衡都快七年未见,这些年子衡坐镇任城,辛苦了!”何彧听闻荀彧此言,扶住吕范,一番感慨。 “主公何出此言?如今的任城在主公当初定下的规划下,可是繁荣异常,我在任城可是都吃胖了呢,哈哈哈。”吕范见何彧如此说,接过话头打趣道。然后又低声的对何彧道:“主公,我这次亲自前来,是有两件极其重要的事向主公请示。” 何彧一听吕范这话,转头对着身后的典韦道:“阿典,你带部队归营,牛羊交于子尼处置,牧民则是交予文则处置,我和文若、子衡先回武城府衙。” “喏!公子,晚上还要弄牛肉吃吗?要不要我去宰一头?”典韦领命后,又小声的问着何彧。 何彧听见典韦问话,笑着摇头指着典韦:“阿典,你这是又馋牛肉了?哈哈,去吧,去弄头牛,晚上涮火锅!” 典韦兴高采烈的领命而去,走之前还不忘对荀彧挤眉弄眼道:“姑爷,这可是公子同意了的,你可不要又抓着我吃牛肉来责罚我哦,嘿嘿。” 荀彧见典韦如此说,也是哭笑不得的对何彧道:“典韦这是还在怪我上次抓住他偷偷宰牛,偷吃牛肉,责罚他呢。这是堵我的口呢。” 何彧、吕范见典韦、荀彧这番对话,也是觉得有趣,两人也是哈哈大笑。 第45章 黄巾之乱现端倪 士族沆瀣暗推波 武城府衙,何彧领着荀彧、吕范分次坐定。 吕范首先开口道:“主公,我这次亲自押送物资过来,第一就是主公之前让制造的掌中雷已经成功了。按照主公留下的设计,使用燧石作为引燃方式,一旦拉动拉线,丢出去大概五息时间就会爆炸。只是现在还不能保证每个掌中雷都能爆炸。按照主公所授数学统计法,应该是100个中有3-4个会成为哑弹。还有就是按照主公留下的图纸制造的火铳,虽然使用燧石的原理现在大家都搞明白了,不过这个制作火铳的铁材不管怎样都不合格啊,已经炸伤了七八名匠师了,我见进展缓慢,怕有匠师再伤着,影响掌中雷的制造速度,所以暂时叫停了。 第二就是最近任城商会所覆盖的州郡都不太安分。刚开始,我以为是有士族豪门在背后使坏,便暗中调查一番。结果没想到,根本不用暗中调查,现在冀州、青州、兖州、幽州等八州,很多百姓都在传:‘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有咒符水治病之能,现在在广收弟子,以传四方,解天下百姓病痛之苦。’ 而这些州郡许多庸官昏吏,还出面替张角辩解:‘其以善道教化,为民所归’。致使这些州郡之民,弃卖财产,流移奔赴,填塞道路,未至病,便死者数万计。还好这几年流民渐多,遵照主公之策,现在整个任城郡皆控制在我们手中。这些年任城商会前前后后吸纳安置了逾二十万流民,交到吕虔处的共有两万一千多人,作为商会人员的有四万六千多人,其余则是分散在任城各庄院和作坊中,作为生产人员。 我来之前担心任城不稳,于是调吕虔带兵一万返回任城坐镇。如今那张角在几州之地传道之事,掀起如此风波,我担心那张角不安好心,掀起民变啊。所以特地前来禀告主公,望主公给予指示,以安众心呐。” 何彧听完吕范的汇报,沉吟片刻,然后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匹卷好的绢帛,放在主位的几案上,缓缓打开。这时要是有后世之人在此,保准一眼能够认出来,这是一幅以后世地图为准,手绘的中国地图,包括朝鲜半岛、日本四岛、台湾岛及东南亚半岛。只是不够精细、标准,不过作为战略参考倒是足够了,毕竟大汉时代,沿海多少地方都还泡在海里呢。 “这!主公,这可是天下舆图?!”荀彧等何彧打开绢帛,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再仔细一看,绢帛上大汉十三州均书写其上,便激动的开口问道。 何彧笑了笑,道:“文若好眼力,此正是大汉舆图!不过只是一个大概,实际的地形还是和这个有些差别,不过作为战略研究足够了。” “主公之手段,真是神鬼莫测,真不知道主公是如何绘制出如此舆图的。就好比主公所传之数学之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是把术数以一些符号简化,竟然能够提升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效率,彧能够跟随主公,真乃吾之大幸!” “哈哈,等文若跟着主公时间久了,就不会如此惊讶了,反正我是已经习惯了。”吕范哈哈一声,笑着对荀彧道。 “文若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现在的形势,再看接下来如何安排才好。” 荀彧、吕范站在舆图跟前,就听何彧接着开口道:“首先子衡不用猜测张角之心,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张角确实是不安好心!他想挟民造反!” 荀彧、吕范一听何彧这话惊呆在当场,目瞪口呆的看着何彧。何彧也不管两人什么表情,直接就继续说道:“三年前我出门游历时,途经平原县,当时....” 荀彧、吕范一听,三年前何彧还帮助太平道的人劫过牢狱,顿觉惊奇,直到何彧谈到平原县中地道时,荀彧二人总算明白何彧之意。一个在各州郡到处设立据点,到处挖地道的人,谁会相信他有好心? “所以,子衡回去之后,开始加紧任城的防御建设,火铳的制造,是我疏忽了,让先停掉,那需要练出钢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至于掌中雷,以后就叫他手雷吧。100个有3-4个哑弹不算啥,可以全力制造了,不过还是跟之前火药一样,流水线分工。除了核心的匠师,其他人坚决不允许接触非自身的流程。 新造的掌中雷全部留在任城以备不时之需,让吕虔低调扩军至四万人,全部秘密驻扎在任城郡境内,泰山中只需留下1个团的编制即可。商会那边还好,之前的策略能够保证我们不受什么损失。还有就是继续收粮食。能收多少收多少。”何彧一边说,一边在舆图上指点着。 “对了,等子衡你返回任城时,我把益德调配给你,让他随你返回任城坐镇。顺便再给洛阳府邸也派一个连过去。等你回去经过涿县时隐晦的给玄德提个醒,让他也有个准备。 最后,最重要的是,回去后,给我仔细打探,是哪些州郡官吏再给张角造势,他们背后又是哪些势力。” “喏,请主公放心,所有事情我会亲自安排好的。” “主公是怀疑有士族豪门和张角相互勾结,沆瀣一气?”荀彧听完何彧的安排后,开口问道。 “文若,你不觉着奇怪吗?张角的太平道已经在天下传道十来年了,稍微有点眼光的应该都或多或少的看出了一些问题。我相信应该有不少的官员、士族应该都上疏禀奏过此事,可却从来没有引起过陛下及朝堂的重视,这是为什么呢?” “主公所言极是,看来朝中有人想天下大乱啊。陛下不重视应该是宦官所为,但朝中却有人在故意淡化此事,而且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算了,没有证据的事,光凭猜测没用,我们接下来的重点还是在幽州,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文若,我需要你把我们武城周边500里以内的部落,全部掌控在手。” “主公放心,有你所传的‘思想教育’和‘忆苦思甜’两大法宝,这件事可谓是易如反掌,哈哈。” 三人刚刚谈完诸事,典韦这个大个子就“咚咚咚”的跑了进来:“主公,牛我已经宰好了,就等主公入席了。” 何彧闻言,立即收起舆图,对荀彧、吕范道:“文若、子衡,既然阿典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边入席吧。” 第46章 食肉谈张骞优选 劫草原气坏和连 武城府衙大堂,两排几案分列两旁,每张几案上均是摆放着一尊青铜器,极其类似于现代的“重庆九宫格”火锅的造型,何彧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万分诧异,还当面夸赞了典韦一番。没想到典韦在吃这方面居然有如此心思,懂得找人制作专门的器具。结果荀彧一句“主公不识此‘五熟釜’乎?”当时就把何彧整尴尬了。心中暗道:还是小瞧了古人,现代人以为的新事物,老祖宗们可能早在几千年前就玩过了。(“五熟釜”,东汉末至三国时期的一种烹煮器具,内设五格,与现在的鸳鸯锅、母子锅异曲同工,五格内可以同时调出五种口味,图片放在最后了) 几案上除了这款青铜烹饪器具,便是一盘切得薄薄的牛肉以及一盘洗剥切好的牛杂和一盘绿油油的胡荽了。 何彧大步走上主位,转过身,看着左边的典韦、于禁、张飞,右边的荀彧、吕范、国渊,心中也是涌起了感慨:除了吕虔不在此处,自己麾下也是文武齐备,隐隐有了一方诸侯之象了。 何彧摆了摆手:“诸位且坐,今日难得齐聚于此,不必拘谨,尽管开怀畅饮便是,让人把新送到的‘任城窖酒’送上来!” “哈哈哈,多谢主公,这一趟扫荡中部鲜卑两个月时间,可是把我憋坏了,今日我定要一醉方休!”张飞闻言大笑着回答道。 “益德今日饮酒可要悠着点哦,今日这酒可是主公将‘任城醇’酒再次加工后,又窖藏了3年后的第一批酒。我可是尝过,此酒更烈,但入口绵柔,犹如那脾气火烈而又性格温婉的女子,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间哦。”听到张飞此言,吕范首先发话。 “哈哈哈,不想子衡竟是如此妙人,这个形容可是相当有趣。来来来,大家动筷,特别是子衡,尝尝这大草原上的牛肉,这在中原可是很难吃到的美味佳肴啊。”何彧接过话说道。 说话间,一旁伺候的仆役上前将所有人面前的器具盖子揭开,只见釜中汤汁翻滚,生姜、大蒜、茱萸等皆隐隐可见,一股牛骨熬煮的汤味在厅中四散开来。闻着这股味道,荀彧夹起一片毛肚,悠悠开口:“此前,初次见主公食牛杂这等贱肉,还以为主公是为体惜下民,以身作则。直到食过这牛杂后,方知主公才是美食大家,这哪是贱肉,这才是人间美味嘛。” “文若不必如此,真正说道美食大家,在我看来应该是博望侯才对。你们看这釜中所熬煮的大蒜,还有这盘胡荽,可都是博望侯张骞引入中原的。没有这些东西,这牛杂的肉臊味,你们可受不了,还如何会觉得美味?所以你们可都要感谢博望侯才是。包括胡桃(核桃)、胡麻(芝麻)、胡瓜(黄瓜)、胡豆(蚕豆)等均是博望侯带回来的。” “哦?原来如此,此前未曾去关注这些吃穿之物,不想博望侯为我大汉后世之民作出了如此贡献,彧也更佩服主公的博学之才。”荀彧听完何彧的介绍,感叹张骞功绩的同时,却越发敬佩何彧的博学。或许何彧在典籍、经书上并不突出,甚至是平庸,但是何彧在各个方面,各个行业都能都能指点一番,这就是自己远不能比的了。 “哈哈哈,文若谬赞了,汤已滚沸,大家不必拘礼,尽情享用。”何彧被荀彧这么一夸,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要说学识可是远不如荀彧、吕范等人,无非就是占着个后世信息爆炸的便宜,各种行业的知识或多或少都在网络上看了一点罢了,哪好意思在荀彧面前充当大尾巴狼。 一时间厅堂内气氛渐渐热烈,谈笑之声充斥其间。酒过三巡,于禁舞剑助兴,张飞、典韦二人则是醉醺醺的在场中表演起了角抵之戏,就这般吵吵闹闹直至深夜,众人才一一散去。 于此同时,远在三千里外的鲜卑汗帐驻地(大概位于今天的内蒙古满洲里市),和连愤怒的把黄金打造镶嵌着宝石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中部鲜卑三位大人之一的柯最咆哮道:“那何彧小儿就在你的领地中劫掠柯比能部,你就任由他大摇大摆的穿行而过?” 柯最鄙夷的看了看趴在和连脚边的柯比能,心中暗骂:你柯比能自己畏惧何彧,不敢回身去救自己的部落,带着三千人马狼狈逃窜,我不过是假装不知道何彧来犯罢了。那何彧前次可是把八万大军打散,逃回来的不足两万人,大汗鹰卫更是全军覆没,连大汗都被生擒,如此猛人我才不会头铁的去对着干。结果你个婢母养的,却跑到汗帐来告我黑状,也不看看形势,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 柯最想到这,对着新任的大汗和连道:“大汗,非是我不救,之前南下,我中部和东部均损失惨重,而那何彧却是兵锋正盛,再加上那何彧这两年来在草原上是一路打,一路抢,不像以前的汉军还要携带辎重,来去如风,我等确实无奈。” 和连正在暗自懊恼刚刚在气头上,把自己最喜欢的酒杯给摔了,现在听柯最这一说,心中倒是平静下来。两年多以前的那一战,自己虽然没有跟那何彧对上,不过能够把父汗率领的八万大军给打散,还生擒了父汗,可见那何彧确实厉害。况且听逃回来的人说,那何彧恐是掌握了雷霆之力,没有看到汉军一个人,只听见旱雷在大军中到处爆炸。如此手段,确实是让人胆寒。 想到这里,和连口气软了下来:“我明白柯最大人的无奈之处,既然暂时拿那何彧没办法,那就让鲜卑的所有部落都尽量远离幽州上谷郡范围,等有了更好的时机,父汗之仇我必定会报的!” 而后,和连又站起身来,透过大帐的大门,双眼杀气凌然的看向南方:“就像父汗所说,大汉是头野牛,我们要像狼群一样耐心,通过小伤口,让他慢慢的流血,慢慢的体力不支,他终会倒下,那时才是我们进食的时候!” 第47章 蛊惑挟民乱将起 马邑文远初出世 并州雁门郡马邑县北城,张大牛带着太平道的十多位门徒,正在给这里的百姓咒符施水。哦,现在应该是叫做张牛角了。 为了躲避冀州平原郡都尉-高览的追捕,张大牛从两年多以前,就已经改了名字。后来又在巨鹿郡,正式被大贤良师张角收入门墙,成了太平道门徒之中的一名骨干。 张牛角站在城北的一处破庙前,低头看着面前这些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百姓,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迷茫,这是救世么? 回想两年多前,自己刚刚成为太平道骨干之时,跟随大贤良师四处传道,咒符施水。那时候的自己可是激情满满啊。而且心中坚信,大贤良师即是仙人降世,是来拯救跟自己一样的穷苦百姓的。 还记得一年前,有一次在兖州东平国传道,一位十五六岁,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带着生病的母亲和另一位十来岁的男童,带着六七岁的妹妹,双双找到大贤良师,求取一碗符水给母亲和妹妹治病。当时姑娘、男童虔诚祝祷,磕头跪拜,把头都磕破了,方才得到大贤良师一碗符水。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张牛角再见到那姑娘时,却是在一口大陶瓮之中,而且就剩下一个头颅半张脸,还勉强能够认出来。张牛角当时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震惊、愤怒、哀痛皆有。直到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回来,张牛角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姑娘母亲饮用符水后,不到半夜就一命呜呼。其他流民一看,就说是这姑娘心不诚导致符水不灵,姑娘哪里肯认,心中不服,就开口骂了两句“骗人”之语,结果就被这群流民愤而围攻,当夜便这些人给分食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牛角心中不知是该怒还是该轻松。只能微微叹息,小姑娘可惜了,心不诚还跑来求符水。真是命该绝于此啊。 再后来不久,大贤良师又带着张牛角,准备到任城郡传道。结果刚刚进到任城地界,就被当地庄户往外驱赶。这下子张牛角可就好奇了,大贤良师所到之处无不是夹道欢迎,到了这任城地界竟然完全不同。于是独自进入村中,准备找人问询是何道理。 “呼~”的一声,一块土块就砸在张牛角头上。张牛角大怒,抬眼四顾,正准备找到人还击时,一个十来岁的男童,指着张牛角,边骂“骗子”还在边捡石头。 张牛角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前些日子和那姑娘一起求符水的孩子,于是怒喝问道:“稚子无耻,前番大贤良师咒符施水给汝妹治病,如今恩将仇报乎?” 不料那孩童则是边骂边哭了起来,庄中有人许是听见有孩童哭声,不多时便跑出来了三名汉子,把那孩童护在身后,责问张牛角为何欺负一个孩童。 张牛角这下可是满腹委屈,自己被扔了石头,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不过看在孩童年幼的份上,张牛角没有计较,而是耐着性子把事情的原委讲了清楚。 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汉子听张牛角说完,说道:“小六子是我们从东平国带回来的,当时他和妹妹不敢跟那些流民住一起,就带着妹妹躲到了我们拉货的马车上,等天亮我们才发现他们兄妹俩。也该他妹妹命大,你们太平道给他的符水,他还没有给他妹妹喝,就被其他流民强抢了去。当时我们随行的,正好有任城医馆的郎中,就此救了他妹妹,然后他就嚷着要报恩,就跟我们回了这里。” 说道这里,那汉子又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看你这汉子也是魁梧有力之辈,而且没有与小六子计较,应该算是有些心胸的,我在此奉劝你一句,别去搞什么太平道,一个个抛家舍业的去跟随张角一个骗子干嘛?他是要给你们发粮吗?反正我们整个任城郡都不欢迎他,你们还是快走吧。”说完,那汉子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小六子和另外两人返回了庄子里。 张牛角在听完这番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来不是符水治好的男童妹妹,那...忽然间,张牛角就想起了那个姑娘,而且随着脑子里越想,那姑娘的脸竟慢慢的变成了二丫的脸。 张牛角狠狠的摇了摇头,浑浑噩噩的往回走。到了张角面跟前,张牛角把刚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张角闻言,失望的摇了摇头,赞叹一声:“任城麒麟子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任城这地我们是去不了了。”随后只得带着众人原路返回。而张牛角在听到张角的赞叹后,脑海里却是想起了那位在平原城救了自己一命的翩翩少年郎。 想到这里,张牛角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到现实,正准备继续传道咒符时,一道年轻的喝声想起:“尔等太平道到处咒符施水,邀买民心,难道是想造反吗?还不给我速速就擒!” “造反!!!”这两个字在张牛角脑海中瞬间炸响,原来是这样吗? 而另一边,张牛角正在发呆之际,一道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影,手持一柄月牙戟,领着四五个衙役就向着张牛角这群太平道门徒杀了过来。 只见其一杆月牙戟上下翻飞,专挑太平道门徒的手脚而伤,等张牛角回过神来,已经被这少年郎打倒在地四五人。 张牛角见其凶猛,操起一旁地上的棍棒就迎了上去,边打还边喊:“我等传道乃是郡守认可,并言我等乃是导人向善,汝何人?竟然不问缘由就要抓捕我等?” “吾乃马邑县尉张辽,张文远。尔等太平道假借传道之名,到处邀买民心,蛊惑百姓,致使到处都是抛产舍业跟随尔等的百姓,弄得各郡县民不聊生。既然,今日尔等来到马邑,那可就由不得你们了。”张辽听见有人喝问,转头一看,竟是一独眼魁梧壮汉,随即调转戟刃,边回答,边杀了上去。 正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之时,“的的的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就是一声高呼:“文远住手!不可莽撞!” 第48章 太平道黑手遮天 张文远欲投上谷 张辽听到喊声,手上一顿,正准备收戟而退。张牛角却是心中暗恼张辽不问原由,上来就动手。见张辽准备停手,上前一步,抡着手里的棍棒斜着就朝张辽右腿挥了过去。心想你伤我几人,我也要伤你一条腿。 张辽何许人物?乃是未来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更是在合肥之战率八百将士打退孙权十万大军的存在。虽然现在还年少,武艺还未大成,但岂是张牛角能够偷袭得手的? 只见张辽将刚刚收回的月牙戟向右侧竖起一挡,左脚飞起一脚就踹向张牛角面门。张牛角一心偷袭,哪有防备?直到张辽大脚盖脸,心下惊急,却已来不及躲闪,就此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整个身体“噔噔噔”的往后连退了七八步,最后像个翻盖的王八,摔得四脚朝天。 张辽见状正要乘胜追击,不想刚才唤他的那人已经翻身下马,到了张辽跟前,一把抓住了张辽左臂,口中低声言道:“文远不可,这些太平道门徒传道之事,现在郡县皆是默许,这背后未必没有其他原因。我马邑张氏,本乃大豪聂壹之后,就因当初聂公计败,不得不改姓避怨。现在情况不明,如若再有差池,你是想逼得我张氏再易姓而居么?” 张辽闻言愤愤的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张牛角,深吸一口气,然后郁闷的对身旁之人道:“知道了,兄长。”接着又冷厉的看着张牛角一行人道:“我不管你们是真传道,还是假咒符,只要尔等不在城中传道,我亦懒得管,可再让我在城中撞见尔等传道,休怪我将尔等通通拘捕下狱,哼,我们走。” 张辽说完便对着麾下的几名衙役一挥手,拉起兄长张汛转身便走。 张牛角在地上晕晕乎乎,直到被一个十七八岁的门徒扶起,才站起身来。脸上顶着一个大脚印,几乎盖住仅剩的一只眼睛的半边脸,然后恨恨的道:“马邑县尉,张辽张文远,我记住你了。” “牛角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旁边扶着张牛角的门徒满脸担忧的问道。 张牛角听见褚燕的问话,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造反”二字,结合自己加入太平道以来的所见所闻,张牛角隐隐明白了什么。不过自己脑子不如刘石活络,不如将这事告知刘石,让他想想办法。 想到这里,张牛角开口道:“褚燕,你脚程快,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雁门郡,将此事告知刘石,我带着人后一步返回雁门郡。” “好,牛角叔,那我这就出发。”褚燕听完张牛角的安排,也不问为何,转身就走。 张牛角看着褚燕远离的背影,怔愣了片刻,然后挨个检查受伤门徒伤势,包扎伤口,最后带着十来个人一瘸一拐的向着城外而去... 十日后,张辽正在府中后院练武,管家带着一名衙役匆匆而来。 衙役见到张辽,张口就说道:“县尉,阎县丞让我来给你传个消息,说是郡里有公文批示下来,言张县尉不恤民情,驱赶太平道,致使雁门郡内民多微词,要将你降为雁门鄣塞尉。”(汉末万人以上的县长吏称县令,万人以下的县长吏称县长,大县县令秩千石,县令属吏县丞、县尉秩四百石;小县县长秩三百石,县长属吏县丞、县尉秩比二百石;而边塞之地设有诸边鄣塞尉,秩二百石。官吏俸禄以二千石作比:秩中二千石>秩真二千石>秩二千石>秩比二千石。) 恰好这时张辽兄长张汛到得场中,听到此言,与张辽对视一眼,开口道:“多谢小兄弟传信,管家,等下给小兄弟奉上一金聊表谢意,同时请转告阎县丞,此恩情张氏铭记在心,日后必有厚报。”然后对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领着报信衙役转身退出了后院。 待其余人退去后,张汛忧心忡忡的对张辽说道:“看来文远之前的作为,已经惹上了太平道及其背后的势力,现在要将你调离马邑,降为雁门鄣塞尉,只是一个警告罢了。” 十五岁的张辽则是满脸怒色,拿着月牙戟在院中一通挥舞后,才稍稍压住怒意,开声道:“兄长,如此看来那太平道已经不是邀买民心了,这是勾结地方,准备图谋不轨了!。” “文远,我们张氏只是边塞之地一个小家族,这些事情没有证据,而我们更是无权无势,如之奈何?” 张辽闻言则是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兄长,我有一破局之法,还请兄长参详。” “哦?文远有何法?” “我欲投上谷郡守、护鲜卑校尉何彧!” 张辽兄长闻言先是一呆,然后点了点头道:“文远此法或可行,那何郡守这几年在大汉之名响彻天下,先是有月旦评获‘麒麟子’之称,后有圣言四句,再其后大破鲜卑,生擒鲜卑汗。这两年更是震慑幽州周边异族,确实是值得投奔之人,而且听闻何郡守与你年纪相仿,凭文远之才,应该不难得到何郡守赏识,此法甚好!”说到后来更是笑意浮现。 张辽则道:“兄长只是看到了何郡守浮于表面的这些东西。不知兄长可曾注意到从郡里到县里,市场上的很多东西都是打着任城出产的口号?我不知道任城是不是真有这么丰富的物产,但是任城产出的东西肯定受人追捧是毋庸置疑的。 然后兄长再好好想想,任城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如此名声的?再结合何郡守出自任城和他的年纪,兄长会想到什么?” 张汛闻言,皱着眉头回忆张辽所说的事情:任城产出物资名声开始响亮,是那个什么任城商会带来的,算算也有差不多有八九年了吧?嘶~张汛越想越震惊,头上的细汗都冒出来了,如果一切都与何彧有关,那不是何彧还是稚童便已经开始这些布局了?这是什么妖孽? 于是不确定的脱口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与何郡守有关?” “肯定有关!”张辽坚定的回答道。 第49章 驱匈奴奉先登场 返任城初遇云长 公元183年(汉灵帝光和六年)十月初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席卷了整个并州、凉州的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汉末各种天灾人祸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老百姓,久违的心中升起一丝希冀。经过一整个夏季的干旱而开裂的大地,也开始贪婪的汲取着这份上天赐予的甘霖... 十月初六。瓢泼的大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已经苦不堪言的百姓心中的一丝希冀消失了,只余眼中绝望的恐惧。是夜,凉州金城郡治所-金城,“轰隆隆”犹如天塌的一声巨响,大河(黄河的古称)之水沿着崩塌的堤坝向着金城四周漫延。 时金城太守陈懿,睡至半夜,忽闻震天巨响,起身查看,城中已是水深过膝,遂至城头。只见金城之外犹如汪洋,所过之处无不倾覆,浩荡二十余里,三日后方才退去。陈懿于城头跪泣惨状,至水退,方加急传递京师。 十月初九,连日暴雨,并州五原山崩。长居于此的南匈奴牛羊损失颇重。眼看即将入冬,南匈奴各部纷纷四散劫掠,以贮备冬粮。 而刚刚积功担任五原鄣塞尉的吕布,马上就要满二十九岁了。因父亲过世的早,母亲又是父亲买回来的小妾,再加上吕氏作为边地小地主之家,吕布可谓仕途艰难。每次想要战功,要么等着鲜卑前来劫掠,要么需要向北跑出上千里地到鲜卑地界找机会。 可今日吕布却是兴奋了,第一当然是积功升任五原鄣塞尉,可以统领两百人马;第二就是自己再也不用想着北上千里去碰机会捞军功了,因为驻扎在这一片的南匈奴居然不服从管束,开始四处劫掠了。刚刚接到五原郡守府军令,让自己带兵清剿四处劫掠的匈奴乱兵,这不是妥妥的军功送上门么? 吕布提着自己的长矛,兴奋的挥舞了两下,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我出征,清剿匈奴匪寇!”然后当先冲了出去,身后则是紧紧跟着两百余兴奋的呜哇乱叫的骑兵。 十一月初五,何彧身边跟着典韦,带着一连二百五十人全副武装的骑兵,到了涿县城北门外。看着正站在涿县城门口迎接自己的刘备,何彧开心的笑了起来。 何彧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刘备跟前,扶住正要见礼的刘备,当先开口道:“玄德兄,几年不见,一向可好?” 刘备见何彧如此姿态,便知道不是以官场身份相见,当下满脸笑容的回道:“备承蒙贤弟关照,当下还算不错,不过几年未见,彣麒贤弟可是风采更甚往昔了,呵呵。”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赶紧将身后一身长九尺的魁梧大汉拉到身边,对何彧介绍道:“贤弟,此乃我刚结识的一位英杰,姓关名羽,表字云长,河东解良人士。而且武艺超群,不在益德之下。” 然后刘备又转过头向关羽介绍道:“云长,此乃我常常说起,也是你一直仰慕的护鲜卑校尉、幽州上谷郡郡守何彧,何彣麒,还不快快拜见。” 关羽听完刘备介绍,上前抱拳施礼道:“早就听闻何郡守大名,平日里也时常听闻玄德兄提起,不想今日在此得见,实是大幸,请受我一拜!” “云长兄不必如此,既然在此相遇,便是缘分,今日必须痛饮一番,哈哈哈。”何彧赶紧扶住关羽,心中是边打量边感慨:这可是未来威震华夏的汉寿亭侯,也是后世封神的关圣帝君的真身哎。没想到自己已经开始改变刘备的历史轨迹,但关羽和他的羁绊居然这么深,还是在涿县相遇了。 看着眼前身长九尺,丹凤眼、脸堂微红,胡须刚刚覆盖脖颈的23岁关羽。想起后世给关羽封神的兵器-青龙偃月刀,顿时好奇心大起,开口问道:“我看云长兄强壮魁梧,不知是用何兵器?” 关羽闻言微红的脸堂一下子就红如煮蟹,仿似涂血上脸,尴尬的回道:“某家中清贫,以前在家中习武,都是以镰刀加长握柄习练。在玄德兄处,倒是府衙中的仪刀拿着趁手,就是刀刃短了些。实乃惭愧!“ 何彧听关羽如此一说,心中一动,我要不提前把关公的神兵给打造出来?想到这,何彧笑吟吟的开口道:“云长兄不必如此,你之底细我皆明了,我会派人去河东,解决你之旧事。顺道接来你的妻子与你团聚。并且下次见面我会送你一柄你肯定满意的兵器。” 关羽听何彧暗点自己家乡之事,心中一凛,结果下一句话就让关羽心中一暖,无声的对何彧又是一礼拜谢。 刘备见两人初次相见便如此热切,心中高兴,拉着何彧道:“贤弟,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已经在酒肆摆好酒宴,就等着为贤弟接风洗尘了。” “既如此,阿典先在城外安顿好兵马,随后来酒肆,我随玄德兄,云长兄先进城。” “喏。”典韦领命转身带着队伍就在城外寻地扎营。 何彧三人则是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涿县城。 而远在冀州巨鹿郡一处秘密的山洞中,张角此时,正把麾下门徒齐聚一堂。 张角看着厅堂内张宝、张梁、张曼成、赵弘......等人,心中一时间豪情万丈,开口说道:“如今天下皇帝昏庸,宦官贪婪,朝臣高傲,皆视天下百姓如草芥。我受仙人传法,传道十余年,今得上天警示:打破旧制,无为之治,重建天下,拯救万民!今日召回尔等,便是为此事筹备。 马元义,今日散后,你立即进京联络朝中内应-中常侍封谞、徐奉,告诉他们明年三月五日,天下共举义旗,推翻大汉,重铸乾坤。 你们其余之人回到各自传道州郡,武装之前秘密组建的部队,三月五日起义之时,所有人头裹黄巾,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号!” 在座众人听完张角这番话,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当场就开始喊起了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第50章 唐周密告举义事 任城遣将又布防 公元184年(汉灵帝光和七年,也是中平元年)正月十七,洛阳城前太尉段熲府邸后院。唐周小心翼翼的躲在杂草丛中。 自5年前段熲因受中常侍王甫牵连,被捕下狱。段熲不堪受辱,饮鸩自尽,亲族流放边地,段熲府邸便荒废了。这里也就成为了唐周与主家的秘密联络据点。 唐周躲在杂草中约莫一炷香时间后,确认院落中无人,才起身朝着院中的假山走去,然后在假山一处缝隙中掏出一根尺许长的竹筒。剥开其上的封蜡,唐周抽出一张绢帛,然后展开来,就见绢帛上书: 三日后,洛阳令府衙,检举中常侍封谞、徐奉与太平道勾结,欲起兵谋反,到时自有人送上证据。 唐周看着绢帛上的内容,呆了一呆,不过很快清醒过来,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绢帛。直到看到绢帛烧尽,才小心翼翼的翻上院墙,观察一番无人后,才轻手轻脚的翻下院墙,扬长而去。 而在院落中,直到唐周离开一个时辰后,才有一堆杂草“站”了起来,仔细一看,这哪是杂草,这分明是一个人!不过是把杂草土块做成了衣服,披在身上而已。只见此人,站在原地,小幅度的活动着身体关节,直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才小心的沿着之前唐周离开的位置,翻墙出院,向着何府而去... 三日后,洛阳令府衙。唐周至府衙前,直言检举有人谋反,吓得众衙役赶紧通报。洛阳令闻听此事后,当即传入唐周。一个时辰后,洛阳令骑马飞奔入宫,不到半个时辰,光禄勋亲率节从虎贲在宫中抓捕了封谞。徐奉二人,同时一骑直奔执金吾府衙,而后全城开始戒严。两个时辰后,一脸迷茫的马元义被执金吾从一私妓馆抓捕。然而执金吾的抓捕行动并未结束,洛阳城中太平道门徒、信徒被捕者数百。 朝堂众臣趁着此事上书汉灵帝,大谈宦官之害,督促汉灵帝处置十常侍,汉灵帝怎会不知这是朝中大臣想要掌握权柄之意,但封谞二人也让自己恼怒,遂下旨斩杀封谞二人,借此保住了张让、赵忠等人。不过唐周告密,马元义被抓之事还是被已经四处漏风的大汉朝堂传了出去。 五日后,兖州任城郡,何府。何彧手里拿着两份信息,一份是八天前自己派驻洛阳的侦察连传来的。之前一直心有怀疑,便派驻一个侦察连常驻洛阳,监视袁府、杨府等几大士族豪门。侦察连的信息称发现袁府与太平道人员有秘密往来,具体信息不知。另一份则是跟前一份信息同时送达,言太平道唐周告密,马元义被捕之事。 何彧看完两份信息,心中已经大概勾勒出了事情经过。唐周很可能就是袁府安插在太平道的内应。但在这个关键时候,袁府为何要让唐周告密,使得太平道起事受挫呢? 何彧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道:“阿典,派人请去子衡、益德、子恪前来,我有事相商。” 典韦闻言答应一声,出门而去。 何彧则是开始考虑起眼下的情况。虽然知道张角要造反,可自己也无法改变这个大势。一是没有证据证明张角造反之事,除非像袁氏一般,安插内线,在关键时候举报。而且张角一直以传道隐瞒,可能除了最心腹之人,其他人也是最近才知道张角之意吧。二是朝堂众臣中不知有多人,或多或少都在为这张角隐瞒辩解,自己即使得汉灵帝信任但也孤掌难鸣。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是防御性的准备着如何抵挡黄巾之乱的冲击。 正思考间,吕范、张飞、吕虔跟着典韦进来。 何彧看着几人,不等几人见礼,便把两份信息递给众人,开口道:“这是刚刚从洛阳传来的信息,那太平道造反恐怕就在近日。想那张角这些年四处传道,恐怕大半个天下都有他埋下的后手,为了应对这种不利局面。从现在起,任城这里由我亲自坐镇,阿典辅助,子衡统筹任城的物资和生产。” “喏。”典韦和吕范出声领命。 “子恪,把麾下部队按照团级分派整个任城郡四方,扼守要道。对了,子衡,现在制作了多少手雷了?” “禀主公,现在已经有12万枚左右,每日可制作150枚左右,如果现在开始全力制作,每日可以制作400枚左右。不过现有的物资大概还能制作3万枚左右。” “嗯,现在任城这里有十个团四万人,八个步兵团每团分发八千枚,一个骑兵团分发1万2千枚,剩下的全部给炮兵团,让炮兵团按照营级分驻四方,把改良的投石机架设好,只要得到各团的支援请求,就给我使劲轰。至于物资,现在抓紧把能够制作的3万枚全部制作,然后全部分配给炮兵团。” “喏。”吕虔领命答道。 “我呢?我呢?”张飞看安排的差不多了,也没有点到自己,顿时大急。 “益德莫急,玄德兄在幽州涿县恐怕也将遭到冲击,我欲派益德前往支援,不知益德可愿?但是最多只能给你两个骑兵连,不然目标太大,还会引起其他士族的警惕。”何彧见张飞开口问询,便回道。 “哈哈,两个连还少吗?我们两个骑兵连战力可是要当正规的三千骑兵啊。没的说,我立马去准备。”张飞闻言反而大笑着说道。 “主公,上谷郡那边要不要作什么安排?”吕范见何彧都安排完了,唯独没有谈上谷郡的安排,好奇的问道。 “呵呵,上谷有文若坐镇,更有1万5千大军常驻,再加上文则和前几个月才投效的张文远,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何彧听见吕范问讯,反而笑吟吟的说道。 第51章 张角揭竿天下从 何彧问心巨野泽 公元184年二月一日,冀州魏郡邺县城内。 “啊~!!,唐周该死!竟坏我大事!”“咚!”张角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的将身后摆放甲胄的木架推倒,嘴里喘着粗气。 “咳~咳~,看来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起兵了。”张角好半晌才喘匀气,最后忍不住咳了两声,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张角拿起笔和麻布,伏在几案上,开始在麻布上画起了符咒。 待张角画完后,叫进来十来个传令兵,一人给发了一张符咒,然后对所有传令兵道:“尔等众人各去大方传令:‘天时有变,见咒即动!’” 就这样,张角先把传令兵派出去后,又召集来自己麾下的将领,把叛徒唐周告密之事告知,并宣布三日后起兵反汉。 二月四日,张角在冀州魏郡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号,聚众十五万人,起兵反汉。紧接着第二日冀州清河国聚众八万响应;第三日冀州安平国聚众十二万响应......陆陆续续旬月之间,幽、并、冀、青、徐、兖、豫、荆等州郡尽皆响应,少者六七千,多者几万十几万人不等。 二月十日,洛阳朝堂接到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堂震动,而后十余日,陆续又接到各地奏报。汉灵帝刘宏第一次慌了神,手足无措,召集群臣商讨应对之策。 北地太守皇甫嵩借机奏请解除党人之禁,并由皇宫出钱财作为讨伐黄巾军费。 汉灵帝无奈,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吕强言道:“党人遭禁锢多年,积怨甚深,若不赦免,一旦党人与黄巾联合,必将危及朝廷。”汉灵帝刘宏再三斟酌,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答应皇甫嵩所请,下诏大赦党人,自此汉末对天下士族影响最大的“党锢之祸”遂告结束。 三月一日,汉灵帝下诏,拜卢植为北中郎将,护乌恒中郎将宗员为副将,率领北军五校(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及各地召集的郡兵,进讨冀州黄巾。 拜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率北军五校及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兵进讨颍川黄巾。 同时汉灵帝刘宏担心朝臣借此起势,又想到了大汉一直延续的外戚、宦官、朝臣三方争权形势,遂又任命何皇后兄长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屯驻都亭;命各州郡在雒阳外围的八个关隘——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设置都尉,布防护卫洛阳。 安排完这一切后,汉灵帝刘宏却始终感觉忘记了什么,直到张让端着一杯清茶,放在自己面前,汉灵帝才一下想起忘掉的是什么,遂当即再次下诏,拜何彧为骁骑将军,召集郡兵进讨兖州黄巾。 三月,本应是万物复苏,绿意盎然,天下农忙时节。可这一年的三月却是犹如人间炼狱,整个大汉北方,到处是头裹黄巾的饿殍,到处是荒芜的田地,到处是残破无人的村镇及一些小县城,仿似鬼蜮。 何彧在昨日接到了汉灵帝诏书,连夜召集吕范、吕虔,交代整个任城防御之事,自己则是天不亮,就带着典韦率领着麾下骑兵团向着东郡而去。 三日后黄昏时分,何彧率兵抵达巨野泽东岸。看着这片在后世已经消失的湖泊,何彧叹了口气,下令道:“全体就地扎营,斥候放出20里。” “是。”随后传令兵领命而去。 典韦站在何彧身旁,不断的环顾四周树林,鼻子时不时的耸动。 “怎么了?阿典?”何彧见状疑惑的问道。 “公子,这附近有尸体的气味。”典韦答道。 何彧闻言一惊,忙让典韦带路寻找,自己还招来了两班战士跟随。 典韦带着众人在树林里东窜西钻,突然几匹野狗窜了出来,向着典韦就扑了上来。典韦退了一步挡在何彧身前,左手铁戟一个横扫,打飞两只野狗,嘴里喊道:“公子小心,有野狗。”随后周围就陆续窜出来十来只,远远的围在周围,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何彧见状赶忙下令:“列阵!”自己则是和典韦站在阵列最前排,开口道:“弓箭手瞄准了,射杀几只就可以震慑这些野狗,它们自会退去。” 嗖嗖的一阵箭声后,当场射杀了七只野狗,其他野狗果然“嗷嗷”惨叫着逃入树林里。 见野狗已散,典韦此时向着刚才野狗窜出的位置先前走出了大概十几丈,何彧正准备跟上,就听典韦沉声喊道:“公子,这里!” 何彧闻声向着典韦走去,越走那股臭味越浓,何彧心中一沉,前世还是侦察兵时的记忆涌入脑海,这是腐尸的气味。 何彧踏着脚步站在了典韦旁边,入眼处是一片发黑的血地,地上并没有尸体,只有十几颗人头。不,准确说应该是骷髅,只有少数几颗骷髅上还沾着一点皮肉。身后跟来的士兵中有几名在这股气味刺激下,当场就吐了。 典韦没有理会这些,则是绕过了这处地方,到了前方一株需要四五个人环抱的大树后面,而后比之前更低沉的声音传来:“公子...” 何彧听见典韦呼唤,跟着典韦刚刚走过的路,也绕到了大树背后。 一大片白生生的骨头出现的眼前,对于何彧来说不亚于之刚刚看到的黑色血地。看着这些干净的不带一丝皮肉的骨头,以及不远处生火后留下的痕迹,何彧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 吃人!真正的吃人!看这些地上的骨骼,都比较娇小,有些一看就是孩童,再结合刚刚血地上的头颅大小,被吃的基本上都是女人和孩童! 这一瞬间对何彧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虽然知道史书上记载有如此血腥残酷的一幕,但亲眼所见是何彧两世为人第一次!肚腹中胃液翻滚,一股恶心味在翻涌而上,何彧凭借意志力,憋红了脸,才勉强压了下去。 何彧看着这些白骨,第一次有了一种负罪感。以前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知道底层百姓的不易,可没有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永远没有这一刻的体会。绸缪这么些年,其实自己一直在逃避面对这个时代最黑暗的真相,一直在被动的被历史即将所发生的事情推着走。 何彧红着眼睛,看着一地的白骨,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旁的典韦:“我是不是错了?” 第52章 典韦一语破心魔 益德援蓟失郭勋 “我是不是错了?” “公子,我典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觉得公子没有做错过什么。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公子时的情形,那时公子被人抱在怀中,对着我很开心的笑着,更是伸手想要和我亲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心里有一种很暖和,很舒服的感觉,让我想要跟着你。所以老爷问我愿不愿以后一直跟着保护你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十几年过去了,那种感觉还在这里。公子,我亲眼看着你在任城教那些庄户种地,养猪,养鸡、养鸭,酿酒,让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好。”典韦听见何彧的话,拍着胸口开说道。然后又指了指旁边已经围过来的两班战士接着道:“不信你问他们,在我们心里,公子你就是那些读书人嘴里说的什么圣人。其他的什么孔夫子、孟夫子我没见过,也没有得到他们的帮助,所以,我就认公子你,谁若说你不好,我就砍了他!” 说到这里,典韦单膝跪地抱拳,顿了顿,最后沉声说道:“因为,没有你,这些骨头里,说不定也有他们一份。” “主公...”典韦单膝跪地的一刹那,两班战士也跟着跪了下来,一个个一脸感激的看着何彧。 何彧被典韦这番话说的愣在原地,直到典韦最后一句话出口,带着战士们跪在自己身前,何彧心中一下子豁然而通。 是啊,自己带着后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来到这个世界,根本性上就与这个时代人们的三观不同,如果事事都以后世三观来看待,那自己可能会活的很痛苦。可是要改变这个时代的三观,自己做不到,也不敢去挑战。 就如那王莽,是不是穿越者何彧不知道,可是想要改变整个时代的规则和三观,那么王莽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警示。 所以,典韦最后那句话才真正的点醒了何彧。做好自己该做的,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如《孟子》一书中所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想通了这些,何彧笑着上前扶起典韦和战士们,嘴里却是打趣典韦:“阿典,你可是在给我拉仇恨啊,那孔夫子后裔就在鲁县,要是你这番话被他们听了去,说不得那孔家人会到我任城何府堵着门骂我呢。” “他们敢,谁敢骂公子你,我就一戟劈了他!”典韦听何彧如此说,把手中的铁戟挥舞了两下回道。随后又满脸关心的看着何彧,小心的问道:“公子没事啦?” “嗯,没事了,刚刚就是有些感慨罢了,多谢阿典了。”何彧拍了拍典韦肩膀,笑着回道。 “嘿嘿,只要公子没事就好。”典韦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何彧看着满地骨骸,心中叹了口气,下令道:“大家挖个坑,把这些骨骸和刚刚的骷髅合葬在一起吧。”随后自己当先动手开始捡拾起骸骨。 幽州涿县,刘备和关羽带着城中召集的三千郡兵,刚刚打退了一波黄巾军的攻城。看着城下差不多一万多人的黄巾军,刘备悠悠叹道:“也不知益德那边怎么样了,蓟城是否无恙?” “玄德兄不必担忧,益德贤弟武艺高强,必定已经救出郭刺史正在返回途中。”关羽听刘备语气担忧,出言安慰道。 “唉,没想到,全都被彣麒贤弟料中了。要不是他派益德率五百骑兵来援,恐怕涿县已经被破。” “确实,那五百骑兵真乃天下精兵,等益德带兵回来,请玄德兄给关某说说情,让我也带着骑兵冲杀一回。一举冲散城下的这些黄巾乱党。”关羽听见刘备谈及张飞带来的五百骑兵,顿时两眼放光。 “呵呵,云长再眼馋也没用,那些骑兵可是彣麒贤弟训练出来的,其他人指挥不了的。”刘备看着在城下正在乱糟糟聚集的黄巾兵,一点也不慌的回复道。 “唉,如此精兵,看着真是眼馋呐。“关羽郁闷的一叹,随后看着城下对刘备又说道:“看城下情况,这些黄巾兵最少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列队完成,玄德兄可先去休息一番,方心,这里有我,这些黄巾乱党上不了城头的。” 刘备表情轻松的道:“如此,城头就拜托云长了,我再到城中去巡视一番,避免有宵小之辈在城中捣乱。”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北面一阵烟尘升腾,一面红色的汉字旗当先,黑压压的一片骑兵跟随,而后就是“隆隆”马蹄声传来。 城下黄巾阵营顿时就乱了套了,有胆怯者已经开始在逃跑了,不过却被骑马的督战队追上就是一矛。其余人则是在将领的命令下,督战队的威胁下,开始乱糟糟的转向列阵。 刘备、关羽在城楼上见此情形,刘备率先开口道:“云长你带领两千人守好城池,我带一千人等下跟益德里应外合,先破了城下黄巾。别争,我可是有趁手兵器的,嘿嘿!” 正准备跟刘备争着去的关羽,在听到刘备最后一句话,特别是看见刘备拍着腰间的双剑动作,整个人一窒,郁闷的转过身看向城下。 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没有列好阵形的黄巾兵,最前排的人已经在双腿发抖,悄悄的往后一点一点的挪脚步。 张飞骑马当先,看着前面瘦骨嶙峋、身无片甲、衣色杂乱、面现惊恐,而且手中武器五花八门的黄巾军,心中一股怒气涌了上来:自己奔袭几百里为救幽州刺史郭勋,没想到还没到,蓟城就被七万黄巾打破。郭刺史率领三百残兵出城南逃,结果还是被淹没在黄巾大军之中,害的自己白跑一趟不说,任务也没完成。 想到这,张飞看双方还有不到二百丈距离,于是手中钢矛先前一指,大喝道:“加速,冲上去,凿穿敌阵!” 第53章 涿县黄巾一阵灭 益德怀恨骂严纲 涿县城下,张飞率领着五百骑兵,犹如热刀切牛油一般,把黄巾军乱哄哄的队伍一分为二,丝毫没有迟滞之感。阵中黄巾士兵哀嚎惨叫,断臂、头颅、内脏四散纷飞,犹如在阵列中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色之花。而骑兵所过之处的大地上,则是宛如铺上了一层红毯,似在迎接王者的驾临... 关羽站在涿县城头,看着黄巾军阵被张飞率军凿穿而过,兴奋的挥了挥拳头,然后下令道:“打开城门,放县尉出城与张司马两面夹击城下黄巾军。” “吱~嘎~嘎~”一声响,涿县北城门缓缓打开,刘备骑着一匹黄马,双手各持一把钢剑,身后跟着一千郡兵冲了出去。没错,就是钢剑。何彧搞不清楚如何炼钢,只知道是铁中的碳含量不同才有了钢、铁之分,于是就用了一个讨巧的法子,以水车为驱动力锻打生铁炼钢,几年试验下来找准了锻打时长,才有了刘备和张飞手里的钢制武器。 刘备提着钢剑,一马当先,带着郡兵冲入了黄巾军阵。双手左右开弓,人头、断臂到处乱飞。身后的郡兵则是结成阵势,长矛乱捅。而张飞则是已经率领骑兵调转马头再次冲入了阵中,并在阵中一分为二,两股骑兵左右分开,把黄巾军阵撕扯的支离破碎。 黄巾军阵中大多都是流民为主,少数的亡命之徒和匪寇则是一对一玩命还行,哪里见过这等正规军攻势,一下子就被打懵了。特别是离骑兵所过之处近一点的,被那血腥画面简直吓疯了。不管不顾的就开始四散而逃,嘴里更是吱哇乱叫。为了逃命,凡是挡在身前的人,上去就是一下子。 自张飞突入黄巾军阵不过两刻钟时间,整个一万五千多人的黄巾军就彻底崩溃了。至于这支黄巾军的头领,在张飞第一次冲入军阵时,就被张飞盯着大纛一路碾了过去一矛挑死了。 张飞、刘备此后又趁势追杀了一阵,把黄巾溃军彻底驱散了事。刘备看着满地的黄巾军尸体,叹了口气。不是不想收降这些黄巾败军,而是养不起,涿县毕竟只是一个县城,没有多少粮草。至于全歼,刘备和张飞都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毕竟兵力有限,一旦其中亡命之徒拼命,给麾下部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就亏大了。 刘备正要下令让郡兵打扫战场,清点军功时,南面一骑斥候来报:有一支千人骑兵打着汉旗,正朝着涿县而来。张飞和刘备对视一眼,张飞率先开口:“玄德兄先率兵进城,看看是何处兵马。我带着麾下骑兵留在城外策应。” 刘备点点头,对张飞抱拳道:“益德小心,如若是有敌来犯,实在不行,你就先回上谷武城求援,涿县只要没有3万以上大军攻城,坚守一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张飞答应一声,率军向着涿县东面而去。刘备则是带着郡兵迅速进了涿县。 刘备上的城头,走到南城门处,远远就看见一面大汉旗帜打头,后面则是一面严字旗。刘备先是心中微微一松,汉字旗,看来应该是大汉军队无虞了。然后又看见了严字旗,心中疑惑顿起,莫不是伯珪兄麾下严纲?他跑到涿县干什么? 又是半炷香过后,打着汉字旗的大军来到了涿县东门外,粗略一看大概一千人左右,且全是骑兵。一骑从阵中出来,来到城下一箭之地,高声喊道:“我等乃是幽州公孙都尉麾下,驻守范阳的严纲校尉所部。昨日见一股黄巾匪徒绕城北上,校尉不放心,亲率大军前来追剿,不知贵县可有看到?” 刘备一听,算是回过味来了。自己还在纳闷,这一万五千黄巾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原来是从冀州过来的。估计是黄巾军看范阳城难以攻打,才绕城而过,直扑涿县而来。 想到这严纲,刘备就无名火冒,之前居庸关夜袭就是被这家伙抢了军功,现在尾随黄巾而来,必是想趁黄巾军攻城时来捡便宜的。 刘备看着城下的1000骑兵,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古井不波的道:“那就多谢严校尉了,不过黄巾今日攻打涿县一番未果,已经被我出城击溃,就不劳严校尉费心了。” 严纲在城下,听见城头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于是眯着眼睛一看,原来是刘备,心中顿时不喜,也懒得打招呼,召回传话兵,就准备率军返回。不想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从东面传来,就见一员浓眉大眼的战将带着五百骑兵,打着汉字旗,正朝着自己方向冲了过来。 严纲一看对方骑兵阵势,就知道绝对是精兵无疑,赶忙下令列阵。虽然已经看见对方的汉字旗,应该不会跟自己打起来。但对方已经起速,自己部队可是还停在原地,如果真的冲过来,自己这方肯定会损失惨重的。 严纲率领着麾下部队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方骑兵,心都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直到双方还有五十丈距离时,当先那员战将一抬手,五百骑兵齐齐勒住战马停在了原地。只这一手,就把严纲吓了一跳,这是何处军队?骑术竟如此厉害。 “呔,严纲小儿,还识得我张益德否?” 听见这声喊,严纲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怒张飞的喝骂,但还是心虚的敷衍道:“呵呵,原来是益德啊,没想到益德风采依旧啊。今日我率军追击黄巾匪寇而来,不便叙旧,改日和益德再聚。”说完拱拱手,就准备带着部队撤走。 不想张飞却是大喝道:“好一个叙旧,是想再夺军功么?” 这下子,张飞挑明了找事,严纲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恼怒的喝问道:“你有何证据说我夺你军功?不过一小地主家竖子,竟敢质问我?” 看见有读者老爷说不喜欢现代军制,我要说一下,我没有代入现代的军衔和编制,只是用的现代称谓,主角作为穿越人士不喜欢古代的复杂称谓而已。主要是为了方便体现主角麾下军队战力。感谢各位提出宝贵意见! 第54章 严纲怒战张益德 飞来一矛倒头睡 “你有何证据说我夺你军功?不过一小地主家竖子,竟敢质问我?” 张飞一听严纲这话,那火爆脾气还能压得住?直接提戟指着严纲喝骂道:“严纲小儿,无耻之徒,可敢与我阵前分个高下?” 严纲身为幽州士族,本就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再加上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飞让自己颜面无光,更是挑破了自己私夺军功之事。再加上严纲虽然自认不是张飞对手,但应该差的也不多,所以自忖不若上前与此子交手个三五十合,然后找个机会撤入阵中,如此也不算太丢脸面。 想到这,严纲挺枪指着张飞道:“有何不敢?看你一竖子有何能耐?”说罢,就骑马向着张飞疾驰而去,想先占个马力的便宜。 而城楼之上的刘备,在看到张飞率军而来时,就心中一惊。两人在涿县相识多年,刘备可是太明白张飞的脾气了,坦荡豪迈,性烈如火,特别厌恶小人行径。那严纲却是实打实的吞没了张飞的军功,如今两人相见,张飞如何忍得了?必然要讨一番说法,而眼下又是黄巾四处为祸的时候,一旦张飞收不住手,打死严纲都有可能,那时对整个幽州战场都是不利的。更何况这严纲乃是伯珪兄爱将,到时候恐伯珪兄颜面不好看。刘备想到这,在城头都来不及跟关羽打声招呼,就飞快的往城下赶,尽量保住那严纲一命。 张飞看着提枪冲过来的严纲,心中一阵鄙夷:也不招呼一声,出阵就急吼吼的冲了过来,明显就是带着突袭加交手时占据马力优势的心思,还真是个小人。本来自己也只是带着折辱严纲一番的心思,没想到这老小子如此让人厌恶,看来得让他受点伤才行。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场中两人相距已不到十丈。严纲见张飞端坐不动,心中一喜,瞄准张飞手臂的试探一击,悄悄瞄准了张飞胸腹。而张飞则是坐在马背上,直到严纲冲到五丈之内,才突然提矛向外一别,严纲顿觉一股大力传来,枪尖就失了准头,接着就是一杆矛尾横扫了过来。 严纲心中一凛,但还是凭借出色的骑术和及时的反应,一个铁板桥,躺倒在马背上,看着长矛从鼻尖划过,惊出一身冷汗。 张飞在原地硬抗了严纲一下后,身体纹丝不动,只是胯下马儿受到冲击,向着侧面退了两步。而后张飞一夹马腹,马儿向前跑了几步,张飞就调转回马头,看着对面正在调转马头的严纲,直接驾马就冲了过去。 严纲刚刚调转马头,就看见张飞已经挺矛冲了过来,赶忙也加速迎了上去。不过就刚才那一下,严纲已经心生怯意,所以这第二回合交锋,严纲全身心的都用在防守和躲闪上,硬吃了张飞一记劈击,把双臂震的酸麻,差点握不住手中长枪。心中直打怵: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厉害,力气也大的惊人,这般下去我在他手上可走不过十合!想到此,严纲头也不回的向着本阵而逃。 张飞可不知道严纲所想,再次调转马头,看见严纲头也不回的向着本阵而逃,顿时气炸了,一边骑马加速追赶,一边大喝:“严纲小儿,你个婢母养的怂蛋,有种再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专门翻了翻国骂史料,老祖宗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有“尔母婢也”的国骂了,确实是传承久远) 张飞见严纲继续埋头狂奔,一时间也追不上,气的直接把长矛当做标枪,向着严纲后背投了过去。结果长矛好巧不巧的直接把严纲马儿的左后腿钉在了原地。由高速到突然静止,严纲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听见一声马嘶声,自己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益德住手!”刘备的声音在张飞长矛脱手那一刻传了过来,直到严纲飞出去撞晕了过去,刘备才来到张飞一旁。而严纲军阵中此时则是冲出来了十几骑,快速的把严纲保护起来,直到一位军司马检查严纲只是晕过去后,才打马上前,对着刘备、张飞冷声道:“今日之事,我等必然全数告知公孙都尉,该如何处置由公孙都尉定夺。”说完后,军司马下令带着严纲,率领着一千骑兵向南而去。 张飞则是撇了撇嘴,说道:“呵,那公孙瓒就算亲自来又怎样?先打过我手中长矛再说!” 刘备在一旁拉了拉张飞,低声道:“益德,莫要多言,要是刚才你真的伤了那严纲的性命,这事可就麻烦了。” 张飞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幽州骑兵尽数远去,才带着部队跟着刘备进了涿县城... 东郡卫国城,兖州黄巾大营,中军大帐外兖州黄巾首领卜己,意气风发的环顾四周十四万大军。然后指着卫国城对身边的黄巾将领道:“卫国城中钱粮充裕,但只有不到五千郡兵防守,我等有十四万大军在手,以四面围攻,不消三日必定可以攻下此城。只要尔等尽力,到时候、钱、粮、女人应有尽有,谁先进城,我许他先抢三日,如何?” “多谢首领,我等必尽全力!”周围十几名黄巾将领听卜己如此一说,一个个全部双目中兴奋、贪婪、嗜血、残忍的神色闪动,摩拳擦掌的就要带着各自麾下的部队去攻城。 “咚,咚,咚”的鼓声开始在卫国城下响起,十几位黄巾将领返回各自的部队,开始下达命令,传令兵开始四处奔忙。乱哄哄的黄巾军也开始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列起了阵型。一队队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黄巾士兵,在听到先入城可任抢三日,一个个兴奋异常,双目通红的抬着云梯,就等着攻城的命令了。 而卫国城中的百姓则是听着城外的鼓声,心惊胆战的待在家中,祈祷着城池不被攻破...... 第55章 兖州黄巾围卫国 骁骑将军破卜己 卫国城城头上,县令靳允,县丞薛悌以及县尉王思三人,皆是面色难看的看着城下开始列阵的黄巾大军。 县令靳允率先开口道:“求援信已经发往濮阳城了,接下来薛悌主持城中事务,组织城民运送木石,饭食,和救治伤员;王思和我负责守城事宜。”顿了顿,靳允对着薛悌、王思二人行了一礼才继续说道:“接下来要拜托两位,跟我一起共同御敌了。” 薛悌、王思也回了一礼,齐声道:“此乃我等分内之事,县令大人尽管放心!”然后靳允点了点头,薛悌、王思二人也默默的转身离开,去自己的岗位,做好御敌准备工作。 正午时分,云幕低垂,没有一丝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卫国城外,四面八方黑压压的人群,把整个卫国城围得是水泄不通。站在卫国城的城头看着这一切,有一种绝望的窒息感。城下黄巾大营中第三通鼓声“咚咚咚”的敲响,城头上的郡兵看着城下的情形,听着这压迫感十足的鼓声,一个个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第三通三百三十三声鼓声响过后,扛着云梯,拿着柴刀、粪叉、锄头、木棍等各种五花八门武器的黄巾军,开始向着卫国城城墙冲了过来。光是那种四面八方的一起围攻的压迫感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能让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崩溃。 “稳住,不要慌乱,他们只是看着人多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检查各自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 城墙上,郡兵校尉、军司马都在大声的安抚、提醒各自麾下士兵。直到第一波黄巾军扛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石头、沙袋、木桩等靠近护城河,开始填埋的时候。王思下令道:“弓箭手,前方抛射,放!” 随着一声令下,城头上“呜~”的一片黑压压的箭雨飞出,先是斜向上飞出,到了最高点,然后如雨点一般“唰”的一声落在黄巾军中,无数的惨叫声、哀嚎声开始在城下响起。但是倒下的那一片黄巾军却又很快被后来的人填满,仿佛刚刚的箭雨没有在黄巾军中建功一般。 而刚刚倒下的那群人,此时早已没了声息。在如此规模的攻城战中,被硬生生推挤过来的人群踩为了肉泥... 攻城还在继续,城墙上已经射出了五轮箭雨,而倒在箭雨下的黄巾军也有差不多上万人,但在十几万人的规模面前,从城墙上看仿佛一点也没减少。 看着这幅景象,王思无奈的让弓箭手停止了射击,毕竟,以前谁都没想到,卫国城会遭遇如此规模的攻城。城中箭矢总共也就不到三万支,就刚刚这一会儿就射出去一万支。城下黄巾军还在不停的填塞护城河,甚至能够看到一些体力不支的,瘦弱的被直接挤进护城河里,也做了那填塞之物。 直到半个时辰后,黄巾军填平了一段护城河,扛着云梯的队伍冲过护城河,云梯第一次搭在了卫国城城墙上。 “金汁准备,倒!” “滚木礌石准备,放!” ...... 城墙上的汉军军官不断的下达着命令,城下顺着云梯往上爬的黄巾士兵,堵在城下等着往上爬的黄巾士兵,被金汁烫的嗷嗷惨叫,从云梯上摔下去的,在地上打滚的,被滚木礌石砸的头破血流的,骨断经折的...等等。 当然,也有那些抓住时机,攀上城头的,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杆杆长矛和一柄柄环首刀。卜己在后方看着前方的攻城情况,嘴里不断的骂骂咧咧:“往上冲啊,后续要跟上啊!怂蛋,退回来干什么?......” 而在黄巾大营的后方三里地,一处小山头上,典韦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正在观察着黄巾军的攻城情况。嘴里还不断的汇报道:“公子,黄巾军填平护城河,过河了。”“嗯~,云梯架上去了。哎呦,金汁倒了那个倒霉鬼一头一脸,摔下去了。”“哟~,身手不错,这都躲过去了.....” 何彧在一旁听着典韦的汇报,是满头黑线。自从有了这玩意儿,典韦是爱不释手,每天都要拿出来到处望。是的,这玩意就是何彧在洛阳金市遇到的那款放大镜的升级版。何彧虽然知道玻璃是沙子烧出来的,可是自己不懂工艺,只能遵照时代,还是用水晶吧。磨出来的镜片作出望远镜需要调焦距,咋办?笨办法,慢慢试呗,所以搞了两三年总共就两个合格的,一支带在身边,由典韦保管着,一支放在上谷郡武城,由荀彧保管着。 “阿典,消停点,看看黄巾大营大概有多少人?”何彧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好嘞,公子,我看看黄巾大营...嗯~,大概有一万人左右,不过全部都是穿着黄衣的,而且看着都比较壮实,跟那些瘦骨嶙峋的的看着完全不同。” “我看看。”何彧听典韦一说,拿过单筒望远镜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莫非...这些就是黄巾军中的精锐,黄巾力士?”何彧看着远处黄巾大营中的黄衣士兵,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也就这样了,阿典,等下你我各率两个营从两边冲击黄巾大营中军,记住,不得恋战,以扰乱黄巾阵营为主。顺道击溃大纛所在,如遇阻力,直接转向放弃,记住了吗?” “好的,公子,保证完成任务!”典韦露着大白牙,笑着对何彧道。 何彧把单筒望远镜递给典韦,笑着拍了拍典韦的肩膀,转身朝着小山下走去。 盏茶时间后,何彧和典韦兵分两路,慢慢的向着黄巾大营靠了过去,直到离大营不足两里地时,才从树林中窜了出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如有闷雷一般开始响彻这片土地。 卜己听着声音,一脸懵的回头,只见写着汉字的大旗在前,写着骁骑二字的旗子随后,两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兵一左一右的向着自己的大营所在冲锋而来。 第56章 卫国危机一战而解 巧遇三位隐藏之才 “敌袭!” “集结列阵!挡住他们!” ...... 卜己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汉军骑兵,冷汗都被吓出来了,不断在中军大营里大喊大叫。前方攻城的大军已经没办法召回来了,只能期待麾下的这支万人精锐大军能够尽快列阵挡住骑兵的冲阵了。 黄巾中军大营中,黄巾万人大军乱哄哄的还在列阵,而两支骑兵却已冲锋到百来丈外。何彧右手举枪向前一指,大喝道:“跟紧我,凿穿敌阵!” “轰!”的一声巨响,何彧带着骑兵,当先撞在黄巾军阵上。黄巾军阵前排持盾提矛的士兵还没有完全列好阵型,就犹如一个个破布玩偶飞了出去。而何彧则是带着队伍,一路不停直向中军大纛处奔袭过去,手上的长枪不断的向着前方挡路的士兵连连刺出,再加上何彧在马匹的前胸加装了一块带着尖刺的铁片,马肩到马蹄之间装上三列锋利的弯月型刀片。这一路所过之处,简直是血流成河,惨叫、怒吼、哀嚎声四起。 虽然这些黄巾军皆是人人身着黄衣皮甲,但何彧所打造的骑兵可以算的上是中型骑兵了。人人身披锁环甲,马匹前胸和前腿均有小面积的防护和攻击利器,如何是这些缺乏战斗经验和指挥的黄巾军所能比?两支骑兵毫无停滞的就在黄巾军阵中碾压而过。 而举着中军大纛的护旗手跟在卜己身后,眼睁睁看着骑兵像一阵风般直冲而来,自己前方的军队却像田地里的麦苗,在狂风下一片片的倒下。首领卜己率领着亲卫迎了上去,然后就见一个个亲卫倒在那队骑兵为首的少年将军枪下。就连卜己首领也没有在那少年将军手下挺过三回合,就被挑在枪尖上扔了出去。就在护旗手看着卜己死在眼前,还不知所措的时候,脑后一道风声响起,随后就是天地翻转,看见一个丑恶巨汉一戟砍倒大纛,随后眼前天色就黑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何彧见典韦一戟砍倒大纛,于是开始大喊:“贼首已诛,降者免死!” 其他骑兵听见何彧的喊声,也跟着大喊起来: “贼首已诛,降者免死!” “贼首已诛,降者免死!” ...... 黄巾军士兵听见喊声,开始回头找自己首领的大纛,结果什么也没看见。这一下子,刚刚还在顽强抵抗的黄巾军士气轰然崩溃,开始四散溃逃。 何彧看着溃逃的黄巾军,对身旁的士兵下令道:“通知阿典,不必管他们,先把围城的黄巾军击溃再说。”随后何彧便带着骑兵继续向着正在攻城的黄巾大军冲去。 卫国城内,听闻有援军杀至的县丞薛悌,一路跑上城头,正好看见两队骑兵杀至黄巾中军大营。黄巾中军大营大纛,在两股骑兵相交而过时,犹如被洪水冲倒的大树,瞬间就淹没在人流中。而后就见那些黄巾兵四处溃逃,两支骑兵则是继续向着城下的攻城大军冲锋而来。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黄巾军四散溃逃,及至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自正午时分开始攻打卫国城的黄巾大军,已经全部溃散,只留城下的黄巾大营和满地的尸首。 城头上县令靳允、县丞薛悌、县尉王思三人看着在城下打扫战场、扎营的汉军,出声问询,一番打探之下,方知来援的是那位名扬天下的“麒麟子”,现在的上谷郡守,骁骑将军何彧。三人遂一起出城向着何彧刚刚搭建起来的大营而来。 经过一番通传,三人进得何彧大帐,看见如此年轻,一身戎装的何彧,心中又是一番赞叹,然后齐齐一礼:“卫国县令靳允(县丞薛悌,县尉王思)见过骁骑将军,今日多谢将军来援,击溃黄巾逆贼,解我卫国之危。” “呵呵,三位不必多礼,陛下下旨让我剿灭兖州黄巾,此乃我分内之事,三位今日受惊了。”何彧听完三人自我介绍,觉得三人名字好熟悉,嘴上一边应付三人,脑海中一边回忆有关三人的史料。 “将军客气了,我仰慕将军之名久矣,不料今日竟在此得见,实乃是万幸。余已在城中置备酒宴,为酬将军今日救城之功,恳请将军赏脸。”何彧正在回忆时,薛悌却对何彧一鞠,开口说道。 而何彧在此时也总算想起眼前这位薛悌是谁了:世人只晓张文远合肥八百破十万的壮举,可却无人知道背后的统筹、后勤,以及协调张辽和李典、乐进之间的矛盾的薛悌薛孝威。而且在曹魏阵营中,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薛悌,经常都是担任的护军或者督军的角色,足见其才能。可惜的是薛悌乃是杂学一门,非正统儒家,而且出身微末,所以在三国之后的两晋时期,世家门阀是看不上薛悌的,所以陈寿在三国志中都没有给这位列传,以致其在后世名声不显。至于靳允、王思两位记载更少,但是靳允不畏吕布、陈宫抓住自己母亲、弟弟和妻子、儿子的威胁,斩杀陈宫使臣泛嶷,固守范县城的事至少说明这也是一名忠贞之士。王思据记载在曹操手下则是做到豫州刺史,大司农之位,才能也不会太低。 何彧想到这,兴奋的开道:“薛县丞太客气了,如此我就愧受了。” 随后何彧便带着典韦和五十骑兵,跟着三人进了卫国城,心中则是在不断的转着念头,如何把这三人收到自己麾下。 而与此同时,正在下邳的孙坚,接到朱隽的传讯,自己已经被任为佐军司马,让自己召集地方兵勇,赶往颍川战场与朱隽汇合。于是,孙坚招募各路商人及淮河、泗水一带的精兵共计一千多人, 向着颍川战场而去。 第57章 江东猛虎千里汇兵 黄巾波帅计策将成 豫州颍川郡,朱隽和皇甫嵩自出洛阳开始,就兵分两路,各自率领着五千北军和一万六千三河骑兵在颍川剿灭黄巾军。 朱隽看着四周荒芜的田地,叹了口气,问身边的副将道:“前方是何地界?” “禀将军,前方60里即到长社县城了。” “嗯~,斥候可有探明消息?” “长社县还未被黄巾攻陷,其他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哦?斥候派出去多久了?”朱隽一听斥候没有消息传来,心中微微一紧,问道。 “呃...差不多快三个时辰...了。”副将见朱隽动问,赶紧答道,只是说到后来自己也意识到问题。所有派出去的斥候都是两个时辰回来汇报一趟,现在都有快三个时辰还没有收到汇报,必定是出事了。想到这,头上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该死,就不该让你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到军中来,赶快下令,所有人列阵做好防御准备!快!”朱隽一听副将的回答,就知道要糟糕,气急败坏的开始下令做好防御准备。 “杀啊!打死这些狗官!推翻汉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 还不等朱隽的命令传出去,两旁的山林中,以及部队后方,无数的黄巾军大喊着涌了出来,向着朱隽所部掩杀过来。 朱隽见状,哪敢耽误,亲自骑马奔驰在阵列间,大喊:“步军列阵防御!骑军给我跑起来!冲击敌阵!”还好,汉军士兵都是大汉精锐,朱隽这一番亲临指挥,倒是让汉军迅速作出反应。步军迅速的围成了一个圆阵,骑兵更是已经起速向着黄巾军阵冲去,朱隽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看着左、右和后方围上来的黑压压看不到头的黄巾兵,心中又是一凛:这数量不对啊,这附近何时聚集起这么多黄巾军了?脑海中则是在不停的思考,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再这样拼下去,对自己极度不利。 恰好这时副将来到朱隽面前,正要向朱隽请“失察之罪”,朱隽眼睛一亮,率先开口问道:“你刚刚说长社还未被攻破的消息,是什么时候传来的?” 副将闻言一呆,不过还是马上回复过来,回道:“半个时辰之前!” “哦?那马上下令,步军、骑军交替掩护,向着长社方向撤退!”朱隽一听,当机立断下达军令。传令兵闻声立即领命而去。 朱隽亲冒矢石,在后方军阵指挥着战斗。黄巾军不断的冲上来,汉军步军士兵就从盾牌缝隙中伸出长矛一阵乱捅。但是撤退的速度实在太慢,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估计所有人都将被拖死在这里。可是如果留人断后,麾下又没有勇武之将,恐怕会适得其反,导致断后大军崩溃。 朱隽绞尽脑汁,也没有好办法,唯一能行的就是自己率领一部分步军断后,让副将带领其他人尽快撤退到长社县城。想到这里,朱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文台,兄长恐无法再与你相见矣。”然后,朱隽就对身边的副将开始下令:“三河骑兵抽调三千人,跟我留下断后,其余人全部由你率领撤到长社,然后跟皇甫义真求援,听清楚了吗?” “不可,将军!你怎么能够留下断后?这两万大军还需要将军统领,还是由我来吧!”副将一听朱隽的命令,当时就急了。 “你行吗?别到时候白白折损兵马!”朱隽听见副将如此说,直接喝问道。接着又缓了缓语气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没有撤到长社,这两万部队你必须给我完完整整的交到皇甫义真手里,给大汉保留元气,懂了吗?” 副将刚开始被朱隽两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正要立军令状,不想朱隽接下来的话却让自己一下子红了眼眶,正要遵照朱隽命令拜别时,前方一支打着汉字旗约莫千人的军队,却向着步军方阵而来。 远远的当先一员将领,面貌威严,颌下短须,头戴玄铁盔,身披鱼鳞甲,胯下一匹枣红马,右手提着一柄大刀,左手持缰绳,飞奔而来大喊道:“江东孙文台奉左中郎将朱隽大人之命前来汇军,敢问朱隽大人可在阵中?” 朱隽一听是孙坚来此,心中一喜,出声答道:“文台,某在此间,现在不是说话之处,让你麾下部队先随大军一同撤往长社,你留下助我断后!” 孙坚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阵中一不满七尺的黑瘦中年汉子,正向着自己而来,仔细一看,正是朱隽。孙坚立即翻身下马,几步跑到朱隽跟前一礼道:“江东孙文台前来汇军,现向将军缴令!” 朱隽则是上前扶住孙坚,欣喜道:“文台来的正是时候啊,哈哈哈!”然后就把撤往长社和断后的打算告诉了孙坚。孙坚一听,立即道:“将军何需如此,给我两千骑兵,我来断后,将军你带着麾下部队撤往长社,我随后就到。” “这...我知文台勇武,可现下黄巾军无边无沿,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将军不必担心,你我贵为同乡,往日多受兄长照顾,今我敢不报答?况且这黄巾军不过乌合之众,只消冲入阵中,砍倒大纛,余众必定不战而溃!现下时间紧迫,兄尽管派兵于我,然后带着大军撤退便是!” 朱隽被孙坚一番话说的心中动摇,最后在孙坚反复劝说下,给了孙坚三千骑兵,自己则是下令准备撤退。 却说孙坚,领着三千骑兵,直接身先士卒的就开始向着敌阵冲阵。只见孙坚故意放低大刀,其所过之处,被砍为两截者,开膛破肚者,一时间未死,在地上哀嚎,宛如地狱,把之前还疯狂的黄巾军吓得连连后退。 其身后的三千骑兵顿时觉得压力一轻,孙坚再趁此机会,向着一面写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大纛后面的一面“韩”字旗冲杀过去...... 而离颍川长社县30里外,豫州黄巾首领波才听完手下的汇报,才施施然站起身,自言自语的说道:“呵呵,我把这两支汉军都引诱到长社,然后以十八万大军围困于此,而这附近又都是平原之地,无法藏兵,这四万汉军不是就拿下了么。” 一旁的黄巾将领孙夏拱手恭维道:“还是首领厉害,那皇甫嵩还说是将门世家,也不过如此,连首领的计策都没看明白,哈哈哈!” 第58章 卢植繁阳大破张角 薛悌修城求教何彧 “将军,坚已暂时击退黄巾逆贼大军,特来缴令。” 孙坚一番大战,在黄巾大军中左冲右突,杀得黄巾将领四处躲避。遂致黄巾大军阵型大乱,孙坚趁机带着剩下的两千三百多断后骑兵追上朱隽大军。 “哈哈哈,文台果真勇武不凡,有你在此,破颍川黄巾,收复失地我更有信心了。”朱隽看到孙坚带着两千三百多骑兵安全归来,心中欣喜异常,大笑着扶住孙坚说道。 “将军谬赞了,只可惜那黄巾中姓韩的统军将领跑的太快,不然,我定能将这支黄巾军击溃。”孙坚则是带着懊恼的回复道。 “文台不必自责,如此大规模的黄巾军聚集,必定有所图谋,现在情况不明,我担心义真兄那边也遭到黄巾袭击,已经派人前去告知其前往长社汇合。届时合兵一处,就算黄巾兵力再多也奈何不得我们。到时候我们再徐徐图之便是。”朱隽安抚完孙坚,又转头对身旁副将道:“传令,加快行军速度,天黑前赶到长社。” “喏。”副将闻言领命而去。片刻后,大军再次加快速度,向着长社而去... 而冀州方向,卢植和副将宗员,则是正在指挥大军打扫战场。 自今日巳时起,卢植率领的一万北军和近五万郡国兵,与张角率领的二十多万黄巾军,大战于繁阳城下,卢植以北军步兵、长水、射声三营和五万郡国兵为中军,越骑、屯骑为两翼,不断在黄巾军阵边缘反复冲杀,战至未时,张角军渐渐崩溃。张角见势不妙,带着麾下最精锐的四万人马,率先撤退。 其余黄巾军见中军大纛渐渐后撤,军心浮动,霎时间大军一触即溃,四散而逃。越骑、屯骑两营追杀一阵,才返回卢植中军大营。 而张角则是率军向着魏县撤去,在魏县收拢败卒,得兵九万,再加上带着的四万精锐黄巾。这一战几乎把张角麾下大军折去一半,以至于张角在得到军报时,气的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脸色脸色涨红,咳嗽不止。 此战,斩首敌军六千余,俘虏三万余,北军伤亡不足千,郡国兵伤亡两千余。卢植听着战报,脸上笑意浮现,随后下令道:“派出斥候探明张角逆贼动向,明日休整一日,后日出发追击张角!” 何彧头疼欲裂的从卫国城客栈中醒来,摇了摇头,心道:这时代的酒水虽然度数不高,不过杂质较多,喝多了次日真是头疼难忍,以后还是尽量少喝。想到这,就准备起床。外间典韦听见屋里动静,进来道:“公子可还好?那薛县丞已经在楼下等公子半个时辰了。” “呀,那你怎么不进来叫醒我?” “那薛县丞说公子昨日大破黄巾,辛苦了,他等着公子醒来便是,所以我就没叫醒公子。”典韦憨厚的笑了笑,回答道。 何彧闻言,翻身下床,叫小二打来热水,洗漱一番后,才匆匆的下楼。 薛悌在楼下大堂,听见楼梯上有动静,抬头看去,正好看见何彧从楼上下来。于是站起身,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正要见礼。却被何彧一把托住:“孝威兄不必多礼,昨日与兄三人畅论,不料却多饮了几杯,让孝威兄久等了,实乃惭愧。” “将军昨日辛苦,解救这一城百姓,我在此等候片刻实乃应当。” “哈哈哈,孝威兄你我之间就不必这番客套了,今日寻我,可是有何要事?”何彧和薛悌客套一番后,何彧拉着薛悌在其刚才坐的位置,坐下后问道。 “呃...就是不知将军昨日所说的那个‘撮土变石’的法子是否可以传授于我?我想尽快把卫国城再修葺一番,以防黄巾再犯。”薛悌红着脸,声音越说越低。毕竟薛悌知道,这等法子,必然是可以传给后代的傍身之技,自己却求人传授,实在是有些为难。 何彧一听薛悌如此说,脑海中一下子就回忆起昨晚跟三人喝酒的场景。好像昨晚喝多了,牛皮吹大了,谈到了水泥?!制冰?!还有什么来着?哦,还有杂交作物。 嘶,头疼,怎么没管住嘴呢?制冰还好说,这个自己在任城已经实现了。而杂交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自己都已经让来福搞了十来年了,都还没有明显成果,只是任城的粮食平均产量提高了大概50%左右,亩产也就4石多一点,只相当于汉代最肥沃的土地的产量而已。(汉代的一亩相当于现在的465平米面积,汉代一斤大概跟现在的250克相当,汉代一石约为现代的30公斤,汉代一亩地平均产量大概在3石左右)至于这个水泥,自己只记好像是由石灰石、黏土磨碎了混合烧制,好像还有铁矿渣?关键自己也不认识石灰石啊?不然自己不是早就搞出来了?这下子该怎么忽悠过去呢? 而薛悌则是看何彧脸色不断变化,心中失落,看来是自己唐突了。两人就这样在心里各自苦恼,这时一个4、5岁的小男孩,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大河蚌,对着客栈掌柜的嚷嚷道:“阿翁,你看!我在城南的池塘边捡的河蚌。” 客栈掌柜一听,直接上前把孩子手上的两个河蚌,“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巴掌就拍在孩子身上,一边打一边骂:“小崽子不怕死啊?还跑到城南池塘去了,到时候有水鬼拉你去替死的!我打死你个小崽子,看你还敢不敢?”小孩被揍的“哇哇”大哭,在客栈大厅中四处乱跑。 而正苦恼的何彧此时恰好被一个摔碎的贝壳碰到小腿,于是低头一看,顺手捡起了贝壳,而心中却是突然一喜:哈哈哈,这贝壳也是可以代替石灰石的呀。 薛悌沉默片刻,开口道:“是我唐突了,如此技艺......”还不等薛悌说完,何彧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孝威兄,随我到房间里,我传你‘撮土变石’之术。”说罢,拉着一脸懵的薛悌就上了楼。 第59章 撮土变石强收薛悌 大帐军议孟德请命 “......然后就是把磨碎的这些混合在一起煅烧,记住用石炭,用木炭恐怕温度不够。至于具体的比例,我就记不得了,这个需要你一点点的去试。嗯~,大概就这么多了。”何彧在房中给薛悌讲解完土法水泥的制法后,就笑吟吟的盯着薛悌。(《史记·外戚世家》记载汉文帝即位那年,即公元前180年,窦太后之弟“窦广国……为其主人入山作炭”。“入山作炭”就是进山采煤。当时还发生了“岸崩”(塌方)事故,“岸下百余人”“尽压杀”,说明采煤的规模已经不小。解放以后,在河南巩县铁生沟和郑州古荥镇等汉代冶铁遗址中,又发现了用于冶炼的煤块以及用煤末掺合粘土、石英制成的煤饼) 薛悌在听完土法水泥的作用和制作方法后,顿时沉默在原地。心中则是哀叹:这水泥之法简直就是能够‘撮土为城’的奇物,哪里才只是‘撮土变石’而已。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看来今天不给个交代,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薛悌心中一番天人交战,正要开口服软,何彧却先一步开口道:“我知孝威兄乃是杂学入门,出身微末,是以并不被士族看重。不过任城出产的各种新奇之物,我想孝威兄应该有所耳闻。这些可不是儒学带来的,所以杂学在我这里,是很受重视的。孝威兄明白了吗?” 随后何彧又让典韦拿出单筒望远镜,递给薛悌道:“孝威兄可以体验一下此物,能够让人看清5里以内的所有东西,犹如近在眼前。” 薛悌疑惑的按照何彧所说,把单筒望远镜放在眼前,窗外城墙方向。就见城墙上的一名士兵,犹如站在自己十丈外的地方一般,近在咫尺!惊得薛悌退了两步。而何彧感觉给薛悌下的饵差不多了,于是郑重的对着薛悌一礼道:“孝威兄,你杂学入门,出身微末,致使你备受打压,却无用武之地。而现有一地,既没有门户之别,亦无学派之分,可以尽情的发挥你的才学,不知你可愿望?” 薛悌听完何彧之言,看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怔愣了半晌,最后悠悠一叹,对着何彧一拜道:“悌拜见主公!” “哈哈哈,孝威必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何彧见薛悌拜自己为主,心中高兴异常,赶忙扶起薛悌。而后又在几案上铺上一张绢帛,提笔书写。 片刻后,何彧收起书写好的绢帛,交给薛悌道:“孝威尽快交接卫国之事,我将上书陛下,举荐你担任任城国郡丞,届时你到了任城,把此书信交于现在的任城令吕范吕子衡,他会为你安排制作水泥之事的。”说完何彧又对典韦道:“阿典,调一排战士留在孝威身边,到时一路保护孝威及其家小的安全。” “是,公子。”典韦领命而去。 何彧才又拉着薛悌聊起了望远镜之事...... 翌日,薛悌站在卫国城南门外,看着远去的何彧大军,心中感慨:或许自己真的有机会可以尽展胸中所学... 颍川襄城以北二十里,汉军大营。 皇甫嵩一接到朱隽发来的求援信息,立马让人擂鼓聚将。不多时,骑都尉曹操,护军司马傅燮等陆续来到中军大帐。 皇甫嵩见人已到齐,便开口道:“刚刚公伟兄发来求援信息,之前他被黄巾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小败一阵,兵马倒没有多少损失,只是目前正被大量黄巾军围困在长社县城。让我前往与他合兵一处,避免被黄巾军集中优势兵力分而歼之。诸位可有良策应对?” “我说怎么最近一点黄巾军的消息都没有,原来全都跑去埋伏朱将军了,还真是狡诈。” “那正好,我们也杀过去,两军合兵一处,一战消灭这颍川的黄巾崽子!” ...... 一时间大帐中诸校尉均是战意高昂,均是扬言主动求战。傅燮见状,出列道:“将军,虽然黄巾中大多是被裹挟造反的百姓,没有什么战斗力,加上缺衣少食,武器、甲胄更是几乎没有,但是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就目前汇集的情报来看,整个颍川汇集的黄巾军应该不少于15万。而我军只有两万兵力,如在野外遭遇,恐有被困力竭之危。所以我同意前往长社,与朱将军合兵一处,依仗长社县城,立于不败之地,再迎击黄巾。” 傅燮这番话一说,大帐中诸多校尉亦是纷纷赞同,只有曹操微微皱眉,没有急于表态。 皇甫嵩把帐中诸人表情收于眼底,心中微微一沉,正在想要怎么开口时,无意中看见曹操皱眉,并且没有表态,顿时心中升起一点期望。毕竟这曹操可是在洛水南岸的文会上也给了自己不小的惊喜,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也不一定。 于是皇甫嵩直接开口问道:“孟德可还有其他良策?” 曹操见皇甫嵩动问,于是上前抱拳答道:“将军,北上与朱将军汇兵肯定是必然,正如刚才南容兄之言,两军汇聚,背靠长社城,先就使我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这其中有一问题-粮草。长社城小,我四万大军进驻之后,城中消耗恐无法支撑。虽然黄巾军粮草也不会太多,可他们在外,可以再派人掠夺,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黄巾军向长社汇聚。到时候我军反而自陷死地!” “哦?孟德说的在理,那孟德可有应对之策?”皇甫嵩听到曹操之言,心中越发期待,于是出声问道。而帐中其他校尉亦是一个个都盯着曹操,想要看看这个29岁的骑都尉有何良策。 曹操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怵,对着皇甫嵩道:“只要有一将领骑兵在外,应时而动,或是夜袭,或是烧其粮草,然后城内趁势而击,内外夹击下,黄巾必破!” “哈哈哈,孟德此策可行,不知孟德心中可有人选?”皇甫嵩听曹操道出计策,哈哈哈大笑,反问道。 “操愿自领此命!” “好,孟德听令!” “末将在!” “予尔三千骑,游走长社之外,应时而动,火起为号!” 第60章 皇甫朱隽合兵长社 大火大破波才妙计 “首领,那皇甫嵩已经率领大军进了长社城了。”彭脱进入大帐,对波才说道。 “好,立刻下令,集结所有大军,围住长社扎营,决不能放汉军出来!这一次我要把这股汉军全部吃掉,然后兵指洛阳,将皇帝老儿生擒!哈哈哈!”波才闻言兴奋的捏紧了拳头,下令道。 “喏。”彭脱亦是兴奋的领命而去。 长社城头上,皇甫嵩、朱隽等将领,看着城下连绵不绝的黄巾大营,只觉头皮发麻。朱隽率先开口:“义真兄,这城下黄巾怕不是有三十万人了。如今更是以营寨把长社团团围住,这是想把我等困死在此?!” “唉,看来确实如此了,这波才倒是有些计谋。”皇甫嵩叹了口气回道,接着又自信满满的对众人道:“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在来援之前已经料到可能会出现此等情况,留有一支骑兵队伍在外,由孟德率领。我等只需等孟德信号,到时候内外夹击,必定大破黄巾!” “可是那被称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曹操曹孟德?”朱隽疑惑的问道。 “正是,其军略我在洛水文会时也有见过,亦是不可多得统帅之才啊。”皇甫嵩解释道。 “呼~,既然义真已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朱隽松了口气说道。 城头上其余众将闻听此言皆是心中稍宽,但皇甫嵩心中却是暗道:孟德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不然大汉天下将会天翻地覆的... 长社以北四十里,长葛城。因为城小墙矮,早在黄巾起义之初,便被攻破。城中早已无人,到处是残垣断壁。而曹操此刻,正率领三千骑兵藏于此处。 “都尉,刚刚斥候来报,黄巾军围长社而建营寨,已经把整个长社城团团包围,应该不少于三十万人,现在已经无法进出了。” “嗯~,再探,找到黄巾军中军大帐所在。”曹操听完手下汇报,考虑片刻,下令道。 “喏。” 等手下离开后,曹操来到几案边,摊开颍川舆图,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黄巾军这规模越来越大了,看来我得亲自探查,找到破局关键才行。”说完,心中不自觉的想起在洛阳相遇的那位翩翩少年,如果是他,不知又会使什么手段破局呢?这一战,我曹孟德也将会证明自己! 而曹孟德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我们的主角何彧,此时已经带着麾下三千五百骑兵,于前一夜悄悄的渡过洧水河,藏在长社东面五十里的树林里。 “公子,斥候刚刚来报,长社已经被黄巾大军包围,估计有三十万人上下。长社城头挂着‘皇甫’和‘朱’字大旗,另外北面的长葛小城隐藏着一支约三千人的汉军骑兵,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典韦来到何彧身边,低声汇报着。 何彧闻言,大脑飞转:长社城中应该是皇甫嵩和朱隽的军队了,北面长葛小城隐藏的军队会是谁呢?联想到史料记载,曹操率领三千军也出现在长社战场,那估计这三千骑兵应该就是曹操的麾下了。不过史料上并未明确记载围长社城的波才部有三十万之巨啊,自己麾下总共才三千五百骑,这一仗不好打呀。 想到这,何彧抬起头,看了看树枝飘动方向对典韦道:“传我命令,以连为单位,今夜丑时,东风一起,便对黄巾大营突袭。不要在乎杀伤敌军数量,只管放火。如果遇到大量敌军聚集,就用‘手雷’炸散。切记,没有遇到大量聚集的敌军,不可动用‘手雷’!” “是,公子。”典韦领命返身就去传达命令。 是夜,皇甫嵩心中焦躁,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借口巡视城头,出来透口气。而黄巾中军大营中,波才则是刚刚睡下。 突然,长社东面黄巾大营火光忽起,然后隐隐有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喊杀声也跟着响起。 皇甫嵩正好在巡视到东面城墙,一看火起,顿时心中就是一喜,立即下令让城中军队集结,等候命令。自己则是死死的盯着城下黄巾大营动向。 波才则是在半梦半醒间被彭脱唤醒,才知有骑兵袭营,于是冲出大帐,就准备传令集结大军,结果一股骑兵已经冲到中军大帐附近,到处点火。正好此时东风大盛,火借风势一瞬间便是烧了一大片,再加上波才虽有些谋略,可并不精通,在草木旺盛之地,结草扎营。这下子火势燎原,波才从出营到亲眼看到火起,不过短短的十几息时间,整个中军大帐已经有半数起火。 彭脱见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拉着波才便开始向西撤,嘴里大喊道:“首领快撤,出去之后收拢溃军,我等再想办法!” 波才被彭脱拉着,双眼通红,极度不甘的开始向西撤退。而整个城外的黄巾大营被这燎原大火吓得大乱,自相践踏者无数。皇甫嵩则是一声令下,亲自率军从长社城中冲出来,对着大乱的黄巾军就是一顿砍杀。 曹操在北面,忽闻长社城外火起,想也不想,直接带兵向着长社冲去。 而何彧则是带着麾下二百五十骑绕到南面,看见东方火起,直接在黄巾大营南面开始放火。直至寅时末,何彧收拢麾下骑兵,一番清点,损失不到一百人。留下一连士兵收殓战死士兵尸体和马匹,并给皇甫嵩送去信息,自己则是率军向着西方猛追。 皇甫嵩看着眼前的士兵,听着汇报,整个人先是一惊:不是孟德所为!是何彧来援!他已经击溃兖州黄巾,阵斩兖州黄巾首领卜己!接着心中又是一喜,有这位在,看来颍川黄巾今日之后将不复存在。想到这正要下令追击,曹操传信兵又到,言曹操已经跟着向西追击。皇甫嵩接信后,放弃了追击,立马命令开始灭火,打扫战场。 而何彧此时已经追击黄巾溃军三十里,彭脱见拜托不了身后骑兵,于是领着相对完整的两千多亲卫,返身而战,并对波才高喊道:“我亲自挡住追兵,首领快撤,到时再卷土重来,推翻汉庭!” 然后,彭脱带着两千多人,开始原地列阵。 (看见有读者老爷说担心骑兵三件套被鲜卑学去了,其实就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看看真正的历史发展,中原汉人王朝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优势是一直存在的,那是因为全方位的科技碾压,并不是某一种东西被学去就会处于劣势的。更何况在东汉末年,铁矿的甄别和选取,铁器的冶炼和锻造,等这些技能,游牧民族还没掌握呢) 第61章 黄巾拦路雷霆开道 人和尽失波才自戕 “报告主公,前方三里处,约有两千黄巾军正列阵拦路!” “何彧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下令道:“直接动用‘手雷’,以最快速度冲破敌阵,追上波才!”说完就转头看着典韦道:“阿典,你我兵分两路,一营、二营跟我从左翼攻击,三营、四营跟你从右翼攻击!” “是,公子!”典韦闻言领命。 下达完命令,何彧大手一挥,当先冲了出去。 三里地,转瞬即至,何彧看着前方已经基本列好阵型的两千黄巾军,伸手摘下挂在腰间的一个大约三斤重的铁制圆柱体(汉制重量),大喊道:“全体准备,进入30丈距离就向着黄巾军阵中扔过去!” “轰隆隆”,彭脱看着前方骑兵分成左右两支向着自己冲锋而来,还没来得及下令。就见两支骑兵队伍中,源源不断的向着自己军阵内扔出黑铁疙瘩,有些倒霉的士兵当场就被打的头破血流,其中有两个更是落在自己脚下。然后两支骑兵就擦着军阵而过。 彭脱正在疑惑的看着脚下冒着白烟的两个铁疙瘩,忽然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然后一声巨响,仿佛世界就安静了,随即整个人感觉像是在飞,轻飘飘的。等自己再次睁开眼,就看见地面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自己想伸手撑住地面,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彭脱心中一股恐慌涌上心头。整个人脸着地就摔在了地上,全身一股剧痛此时传来。 而在一旁目睹彭脱被炸飞的黄巾士兵,此时则是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直到左腿消失,右腿只剩一点皮肉相连,全身上下血如泉涌的彭脱摔在地上,才惨叫出声。不过也就刚刚叫出半声,自己身后也是一声爆炸,惨叫就戛然而止。 从第一声爆炸声响起,整个黄巾军阵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的爆炸把整个黄巾军阵一下子就炸散了,各种惨叫、哀嚎、哭求声响彻这方天地,所有黄巾军皆是抛下武器就四散而逃。 何彧回头看了一眼,下令不必回头,直接向前追杀波才。典韦见何彧没有回头,也带着部队跟了上去。 何彧后方十里处,曹操带着麾下骑兵奋力追赶着前方的何彧。突然,前方连绵不绝的响起轰隆隆的雷霆之声,惊得曹操麾下马匹一阵阵嘶鸣,驻足不前,曹操也差点被惊马掀下马背,曹操好一番安抚后,才安静下来。军中校尉一番清点,刚刚摔下马的有三百多人,有十几个倒霉蛋更是被摔死或者被马踩死,有三十多人被摔断手脚或者被马踩断手脚。 校尉来到曹操跟前汇报后,有点发怵的说道:“都尉,都说那黄巾张角会妖法,前方如此动静,莫不是那张角来了?以如此雷霆之力攻击我等?” “休得胡言!那张角如果会妖法,岂有今夜黄巾之败?派出探马,尽快将前方情况报来。”曹操听见校尉之言,微怒回道。不过心中也在打鼓,如此雷霆之怒,闻所未闻,莫不是真是妖法? 一个时辰后,曹操派出的探马回来报告:“报~,都尉大人,前方十里处,大约有五六百黄巾尸体,但大多是被践踏而死,只有二百余看着像是被雷霆击毙,浑身漆黑,肢体不全。而且周围地面满身坑洼,还有一股怪味。”说完,派去探查的士兵还一脸惊恐之色,打了个颤。 “可有大汉将士尸体?”曹操闻言也是一惊,心念一转接着问道。 “未曾的见。” 曹操听完后,默不作声,心中暗道:这雷霆之力莫不是彣麒贤弟所为?之前听说他大破鲜卑,就是借助了雷霆之力,当时只以为是以讹传讹,巧合导致,未曾重视。难道彣麒贤弟真的掌握了雷霆之力? 嘶~,想到这,曹操也不禁打了个颤,不过为了一探究竟,还是下令全军前进。 何彧带着麾下骑兵,一路横冲直撞,渐渐追上了波才的溃军。远远看见波才的大纛,典韦那巨大的吼声响起:“波才贼子,如今你插翅难逃,还不乖乖下马受缚!” 跟在波才身边的黄巾士兵,听见身后一声巨吼,回头又看见乌泱泱一片骑兵追来,顿时一哄而散,尽量远离波才所在。只余波才心腹亲卫不到三十人,簇拥着波才。 波才眼看逃生无望,遂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骑兵,高声问道:“不知前方是汉庭的哪位将军?” 典韦正要出声喝骂,被何彧抬手制止,何彧率领骑兵将波才团团围住后,才上前几步答话道:“吾乃大汉骁骑将军,上谷郡守何彧何彣麒是也!” 波才一听,顿时惊讶道:“你就是那位大破鲜卑,名扬天下的‘麒麟子’?难怪我败的这么惨,呵呵。” 何彧平静的看着波才道:“你之败是注定的,包括张角也会注定失败!” “何将军为何如此笃定?”波才听何彧如此说,皱了皱眉,反问道。 “大汉统治天下四百载,天时还未衰尽;天下重城皆在大汉之手,地利你们争不过;至于人和,未起兵之前,在彼,而尔等起兵后,人和已失。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失,你觉得你们能成功?”何彧端坐马背上古井不波的答道。 波才听完何彧一番言论,愣在当场,想了想才接着问道:“为何说我等起兵后人和尽失?” “尔等起兵,只知裹挟百姓,抢掠郡县,导致地荒人歇,老百姓吃什么?穿什么?没有吃的,人就什么都干的出来!这一路你难道不知道,你们黄巾吃了多少人?!而人一旦踏过同类相食的底线,那就是野兽!还谈什么人和?”何彧越说越气,最后对着波才大吼道。 波才怔愣了半晌,才惨笑道:“是啊,都变成了野兽,哪还有人样,更何谈天下,大贤良师,我们都错了,哈哈哈。”说罢,波才突然举起环首刀就在自己脖子上一抹,然后倒在了尘埃中。其身边的三十多个亲卫见波才已死,纷纷效仿,步了波才后尘。 何彧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抬起头,看着微微开始发亮的天空...... 第62章 假雷霆孟德留心魔 议俘虏皇甫起杀心 “四营留下一路收殓尸体,为防瘟疫,全部火化,其余人随我尽快返回刚才使用‘手雷’战场,清理未爆炸的‘手雷’。”何彧在波才一众人的尸体前,沉默片刻,然后斩下了波才首级,下令道。 随即九百余骑兵散向四周,开始清理尸体。何彧看着未满编的四营,心中一痛,从任城离开到火烧波才大营之前,已经有三百四十七人战死了,再加上今晚,最少恐怕也会有一两百的伤亡。这些可都是跟了自己几年的老兵啊。 长出了口气,何彧收起心思,带着麾下骑兵向着刚才的战场赶去... 曹操带着战战兢兢的骑兵队伍,不紧不慢的赶到了何彧刚刚冲散黄巾阻拦的战场。此时天色大亮,远远就看见何彧率军列阵在一旁,另外则是有两三百人正在打扫战场,堆叠尸体。 曹操心中一喜,提缰纵马向着何彧而去,口中大喊道:“骁骑将军威武!一把火大破黄巾!哈哈哈!” 何彧看清来人,也是笑呵呵的迎了上去:“骑都尉大人这是笑话我呢。”随后两人皆是下马快步行至彼此跟前,你拍拍我的肩,我捶捶你的胸,最后来了一个拥抱,看着彼此哈哈大笑。 “几年不见,没想到彣麒比我还高了,哈哈哈。”曹操开心的打趣着道。心里却暗道:这小子还不及冠吧,怎么比我还高了?这以后都得仰头看他了。 何彧闻言,嘴角抽了抽,心里骂道:你个曹矮子,我都已经16岁了如果比你矮,那还不完蛋了。但是脸上一副开心之色道:“孟德兄几年不见,倒是比以前更黑了,嘿嘿嘿。” 曹操听何彧这么一说,脸色一黑:“你小子几年不见,见面就来打趣我。”随后两人又相互打趣了几句,曹操才正色问道:“彣麒,刚刚的雷霆之声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满地的焦黑之色和怪味?” 何彧看着眼前的曹操,思绪不断翻涌:这曹孟德在这汉末绝对是大boss级别的存在,文治、武功在这同一时期皆是顶尖的t0级选手,但生性多疑,我何不借此机会以神鬼之说震慑一下曹操?即使他去抓捕黄巾军询问,也只能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增加怀疑,这或许对自己以后的行事会有一定好处。 想到这,何彧拉着曹操向一旁走开几步,然后盯着曹操双眼,低声道:“今夜那黄巾张角阳神出窍,阻我追击溃败黄巾,我以雷霆之力将其击败,张角遁逃,不过其受创颇重,命不及三月了。” 曹操先是被何彧盯得有些发毛,然后听着从何彧嘴里说出来的话,嘴巴渐渐张大,浑身毛骨悚然。不过曹操毕竟是曹操,很快便恢复过来,狐疑的道:“彣麒莫不是在开玩笑?” 何彧对着曹操神秘一笑道:“孟德兄记得关注冀州黄巾动向,自会明白。”恰好此时之前何彧留下收殓尸体的九百余骑兵归队,何彧接着对曹操道:“孟德兄,接下来收拢溃败黄巾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就先带兵回长社了,毕竟这一夜追杀,还是收获满满,这颗波才人头算是这一夜的完美收场。”说完,何彧翻身上马,又拍了拍挂在马后的一颗人头。 曹操看着逐渐远去的何彧兵马,好半晌才回过味来,刚才那小子说什么波才的人头...波才的人头?!嘶~,那小子还真是厉害。随即苦笑摇头,把刚刚何彧说的张角命不及三月的事情,压在心底,开始下令每百人一队分散出去,收拢黄巾溃兵。而曹操则是留在原地,看着满地焦黑和坑洼,神色默然... 而此时的长社城下,皇甫嵩、朱隽等汉军将领齐聚在一所临时搭建的大帐内,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皇甫将军,黄巾贼众为首者,是杀是剐都是应该的,可是其中大多数都是被裹挟的百姓,这些人不能混为一谈,还请将军三思!”皇甫嵩麾下护军司马傅燮说道。 “南容,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放过大部分人,那这些人如何处置?放归乡里,现在已过春耕之时,无钱无粮,这些人如果再叛该怎么办?如果不放,这十万人消耗的钱粮又从何而来?况且有罪而释,大汉律令威严何在?”朱隽脸色阴沉的说道。 傅燮听见朱隽之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得再次对皇甫嵩道:“还请将军三思,以免坏了将军名声。” 皇甫嵩则是板着一张脸,看了一圈大帐中的众人,才缓缓开口,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正如刚才公伟所言,放与不放,我们都无力承担,所以,我决定尽皆坑杀之!这样我们才能腾出手去剿灭南阳黄巾,甚至去协助子干尽快剿灭冀州的黄巾贼头张角。”说完就准备散了军议。 傅燮一听皇甫嵩命令,心中一凉,正想上前再劝,还是一旁孙坚赶紧拉住他,低声道:“南容兄不可,皇甫将军也很为难的。”说完轻轻拍了拍傅燮肩膀。 正当傅燮心中悲凉之际,一道身影挑开帐门道:“哪有这么为难?这些黄巾给我。正好鲜卑年年入侵,边地多处关隘年久失修,这些黄巾中罪大恶极者直接斩首,剩下的全部发配边地修建长城,这不就有罪有罚了嘛。至于粮草也简单,先把周边城池的粮草调集过来,然后向上谷进发,沿途城池调集粮草直到供应至上谷,到了上谷就不需要他们管了。同时登记黄巾属地,按照一路消耗让其属地补足沿途城池消耗粮草,如若哪一地补不足,就让沿途提供粮草的城池全都汇报于我这里,我亲自去陛下哪里给大家讨回来!” 皇甫嵩、朱隽两人见到来人,当先上前施礼道:“见过骁骑将军!” 第63章 何彣麒初识孙文台 救黄巾借机除豪强 皇甫嵩、朱隽两人见到来人,当先上前施礼道:“见过骁骑将军!” “二位叔父万万不可,折煞我也。”何彧赶忙上前托住两人,不让再拜。 皇甫嵩和朱隽见此,也就顺势起身。实话说,真让两人给何彧行礼,两人心里也别扭。毕竟三年前何彧还是在文会上任两人品评的士子,如今却比自己还要高一级。哪怕何彧仅仅是一个杂号将军,可也比两人的中郎将高出一等。现在看何彧如此懂事,两人也是心中高兴。 随后皇甫嵩又指着身后众将,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护军司马傅燮傅南容,北地郡灵州人。” “这位是佐军司马孙坚孙文台,吴郡富春人。” ...... ...... 何彧在皇甫嵩介绍傅燮和孙坚二人时,就移不开目光了,以至于皇甫嵩后面介绍的其他人,何彧是一个也没听进去。 何彧先是走到傅燮跟前,看着这个三十余的八尺汉子,心中感慨:从此刻起就是傅燮在历史上最高光的三年,不过也仅有三年。本来应该作为一员良将名留后世,却被凉州刺史耿鄙连累,死于韩遂的叛军之手。后世更是有人对傅燮之死定义为‘一个时代的落幕’,称其为‘不为朝廷所容的社稷之臣’。或许今日的相遇,便是自己是否能够拯救这位大汉良臣的一个机会... 随后又转头看向一旁比傅燮矮半个头,但姿容英武的汉子。嗯,就是孙坚了,算起来孙坚应该跟曹操差不多大,这位可是在汉末影响力相当大的人物。江东猛虎的称号绝对不含一点水分。三国演义中大家熟悉的‘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皆是孙坚所为。华雄是孙坚斩杀的,吕布更是两败其手。所以算起来,他才是汉末第一猛将! “我等见过骁骑将军!”帐中众将齐声见礼,何彧这才收回思绪,对着众人道:“各位不必多礼,两位叔父,不知我刚才的提议如何?” 皇甫嵩皱了皱眉头,先是挥手解散了大帐中的军议,等众将都离开,只剩下皇甫嵩、朱隽和何彧后,皇甫嵩才开口道:“贤侄如此作为,怕是朝臣会激烈反对。” “呵呵,叔父担心的无非就是:第一,是现在这十万黄巾俘虏没有粮草供给,附近城池也不愿提供粮草,时间一长可能弹压不住,造成大乱;第二,就是这些黄巾俘虏北上,这一路所经州县不愿提供粮草;第三,就是这些黄巾俘虏的原属地不愿补足所消耗的粮草;第四嘛,叔父是担心陛下不会顶着压力支持我。”何彧笑呵呵的分析着皇甫嵩话中的担忧。 皇甫嵩见何彧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心中好奇问道:“既然贤侄知道这其中的问题,那不知贤侄有何妙计解决?如果贤侄想动用军队强征,我可不会支持你。” 一旁朱隽也是皱着眉头附和道:“如果你要强征,我和义真一样,不会支持你的。” “哈哈哈,两位叔父多虑了,我只需要借两位的名声一用便可。”何彧笑着答道。 “名声?如果靠名声就能解决,我倒是没意见。不然斩杀俘虏我二人的名声也不会好。”皇甫嵩自嘲的一笑,说道。 “其实这个问题挺简单的,我等三人出面担保,言明以高于市场价格三成向周边城池强制买粮,这笔钱将由朝廷统一支付;一路北上也是如此操作。同时让陛下派出朝臣和宦官来全程监管花费总额。至于陛下那里,最近不是很缺钱嘛,这个总额具体多少就是陛下说了算了。” 皇甫嵩和朱隽一听,气的瞪大了双眼:“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让我大汉亡国吗?” 何彧则是笑吟吟的道:“我知道两位叔父的担心,不过我会提醒陛下,这些钱粮只能由这些黄巾俘虏属地的豪门、豪强来出,而不是当地府库。 这样我相信这件事会很顺利办成的。毕竟整个环节大家都有好处,只有那些豪门、豪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但是他们想反抗也没辙,因为这些黄巾俘虏的属地恐怕已经十室九空,只要他们任何一家敢反抗,我们不是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剿灭他们,到时哪还怕钱粮不足,不是吗?” 朱隽闻言,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如果那些豪门、豪强不反抗,也不出钱粮又该如何?” “嘿嘿,引导一下舆论。本来黄巾这件事就不好处理,给天下人交代,正好在朝堂、民间都引导一下,直言黄巾之祸就是这些豪门、豪强抢田略土,逼迫得这些平民活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参加黄巾的。现在朝堂为了尽快安定地方,只是让这些地方豪门、豪强出资赎罪,结果他们都不愿意,恐怀反心。你们觉得如何?如果真有那顽固不化的,就挑个两三家杀鸡儆猴!” 皇甫嵩、朱隽越听越心惊,感觉毛骨悚然。好半晌后,皇甫嵩才犹豫的问道:“贤侄确定陛下、大臣、宦官都会在这件事上出力?” “叔父,陛下先不谈,这件事如果这样操作,一,宦官有利可图,必然会助力,从中牟利;二,大臣们几乎都是士族出身,而我们这次对付却是豪门、豪强,而非士族。所以他们不会反对太激烈,再加上是针对这十万黄巾属地的豪门、豪强,也就注定这些士族大臣会有人出手助力。”何彧一点一点的对皇甫嵩、朱隽二人讲道。 何彧讲完后看着两人,心中却在想:这个时代的世家还是很有局限性,为了壮大家族,不惜损害国家利益,可是你逃不脱地域限制,不比后世,可以逃亡海外,所以一旦国家掏空了,司马家的两晋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自己这一番操作,自信可以解决眼下困境,毕竟朝堂会因利站在自己一方,天时已得;地方大乱,人口严重流失,再加上舆论引导,人和亦占;就剩下一个地利被豪门、豪强所有,却正应了那句“久守必失”。 想到这,何彧对着两人一礼道:“还请二位叔父助我。” 皇甫嵩、朱隽二人脸色复杂的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皇甫嵩开口道:“既然贤侄已有妙策,我等便拉下这张老脸助你一臂之力!” 第64章 何彧千里征调子龙 阳翟访贤路遇徐福 184年五月二十六日,捷报传入洛阳,满朝文武尽皆震惊,汉灵帝大喜,当堂言曰:“吾之骁骑将军,半月间连破豫、兖二州黄巾贼众,实乃大汉神将矣!”结果当日冀州战报亦传来:卢植连破张角数阵,斩首过万,张角退守广宗。 汉灵帝刘宏接连收获捷报,心情大好,遂遣小黄门左丰前往冀州卢植处,诣军观察张角贼众形势。同时下旨皇甫嵩、朱隽继续进剿南阳黄巾。至于何彧,刘宏则是应其所请,准其自由清剿幽、冀、并、青、兖、豫六州黄巾残余。 其后又招司徒袁隗、司空张温、太尉张延、太子太傅何休等一众人单独议事。次日,洛阳城中,朝堂、民间开始流传出地方豪强逼迫平民,致使黄巾贼起的传言。 六月十五日,冀州常山郡真定县城。 奉命清剿真定县黄巾流寇的赵云,带着八十余名郡国兵刚刚返回真定县城,县尉就遣人前来传话,让其前往县城府衙一趟。赵云随即领命而去。 而跟着赵云返回的郡国兵则是议论起来:“嘿,赵逯,你说县尉找屯长去,是不是咱们屯长要升官了?” “不知道,不过按说咱们屯长的功绩应该够升官了才是。”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进来道:“依我看,咱们屯长升官的可能不高。那些大世家的子弟现在霸着位置,咱们屯长怎么升?” “哼,这些世家子就知道在城中欺男霸女,从不敢领兵出城剿灭黄巾贼,还要霸着位置。我想想都替屯长不值。听说咱们屯长马上就二十五了。”赵逯愤慨的说道。 “唉,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咱们屯长出身比不上嘛。” ...... ...... 赵云来到府衙,一番通传,进了大堂。一眼就看见县尉高方和一名全身皮甲的士兵,赵云正准备上前行礼,高方一改往日的严肃,笑吟吟的主动招呼道:“子龙不用多礼,这位是前来传达骁骑将军将令的,要征调你前往协助骁骑将军清剿黄巾,以后子龙可就前途光明了。”说完艳羡的看着赵云。 赵云一听,整个人顿时一愣,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何骁骑将军需要调自己前往?不过既然将军将领已下,自己也不好拒绝,只得接令。 传令兵见赵云接令后,接着指着赵云手中令牌和书信道:“赵屯长,将军将令要求你十五日内前往涿县与将军麾下张飞张司马汇合,到时凭此令牌及书信为证。” 赵云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和已经蜡封好的书信,对传令兵一拱手:“有劳了。” “不敢,军令既已送到,那么我便告辞了,还请赵屯长尽快起行。”说罢,传令兵对县尉和赵云一礼,便匆匆离去。 县尉高方则是凑了上来,略带谄媚的道:“没想到子龙竟有如此机缘,得骁骑将军看重,日后还望子龙多多照顾。” 赵云连称不敢,又跟县尉一番闲扯,赵云才出了府衙,返回了自己麾下所在军帐。 翌日,赵云轻装简从,带着同姓同乡赵逯等七人,一共八骑,出城向东而去...... 而与此同时,何彧则是在颍川阳翟城内,寻访一位叫枣祗的人。何彧一边在城中打听,一边观察着城中情况。按照原来的历史,阳翟才应该是波才的殒命之地。而枣祗也是在五年后,曹操起兵讨董才出现在陈留,但何彧记得史料记载枣祗是阳翟人,所以何彧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看能不能碰上这位,首倡屯田制,为曹操奠定统一北方的物质基础的能人。 何彧看着清冷的阳翟街道,叹了口气,打听了半晌,居然没人认识枣祗。何彧只得带着典韦在城中闲逛起来。 忽然一旁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何彧眉头一皱,抬脚就拐进了小巷子内。结果就看到三个骨瘦如柴的成年男性,正拿着棍棒在围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而少年郎则是右手提着剑,左手将一名看起来才四、五岁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护在身后。 少年郎一边拿剑抵挡三人进攻,一边嘴里还大骂:“你们这些畜生,与那造反的黄巾贼众有何区别,今日我徐福定要将尔等斩杀于此,以解心头之恨!” 何彧听见少年郎自称徐福,心头一动,让典韦立即出手相救。 典韦接到何彧命令,从后背抽出两把铁戟,像头犀牛一般,“咚咚咚咚”的就冲了上去,何彧甚至感觉整个小巷子似乎都在震动。 而三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听见这般动静,齐齐转过了头,然后就面带惊恐的看到一个巨汉撞了过来。当先那人直接飞了起来,并且隐隐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然后第二名和第三名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飞过来的男人一起撞到,在地上滚作一团,结果还来不及起身,两人眼前就一前一后出现了一张脚底板,踩在脸上,随后只感觉脸上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典韦此时则是踩爆了两人头颅,然后右手铁戟向着地上被自己撞飞的男人颈项一挥,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了出去,一股热血和刚刚典韦踩爆的头颅飞溅的碎肉,溅了徐福一身,小女孩因被徐福护在身后,倒是没有被溅上。只是刚刚还在大哭,此时却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定在原地,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第65章 阳翟巧遇路救孤女 借言‘侠\’字点醒徐福 徐福看着面前这个貌似恶鬼的巨型壮汉,提剑护在胸前,吞了口唾沫,正要发问。身后的小女孩这时却抓住徐福左手,颤抖着小声道:“徐福哥哥,这个长得像大鬼的,也是来吃我的么?” 徐福闻言正不知如何回答时,一旁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妹妹莫怕,他就是长得凶而已,他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对吧?” 徐福和小女孩听见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位身着黑色丝绸袍服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正笑吟吟的看着两人。随后又见这人对着那巨汉皱眉说道:“阿典,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搞的这么血腥?看着好恶心。” “公子,我这不是以最快速度救人么,没收住手而已,嘿嘿嘿。”典韦抹了把脸上的血渍,露出一口大白牙回道。 “呀!”小女孩看见典韦这副模样,吓得一声尖叫,把头埋在徐福身后。 此时徐福也回过神来,虽然还年幼,可毕竟也算是在街面上当了两年游侠。见识还是有的,看衣着就知道来人身份尊贵,于是对着何彧一礼道:“吾名徐福,乃阳翟城中游侠,见那三人想要掳走我身后小娘,于是拔剑相救。不料险些不敌,幸得恩公相救,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日后我必竭诚以报!” “你叫徐福,阳翟人氏,家中还有一母?”何彧未答徐福问题,反而先问徐福。 徐福听到此问没有答话,顿时警惕的看着何彧,手中长剑也在此护在胸前。但典韦岂可让人随便在公子面前拔剑相向?突然踏前一步,一把握住徐福右腕,然后一捏顺势下滑,徐福长剑就到了典韦手中。而徐福此时才痛呼出声。然后护着小女孩倒退的两步,惊骇的看着典韦。 何彧这是急忙出声道:“徐福小兄弟莫慌,我这护卫只是怕你手持长剑误伤而已。”接着又自我介绍道:“吾乃任城何彧,刚好途经此地,见你二人正被围攻,所以才出手相助。” “你就是在长社火烧黄巾的骁骑将军?”徐福闻言疑惑的问道。 “正是本人。” “那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家情况?” “呃...我今日在城中闲逛,听城中有人提起你,说你嫉恶如仇、扶危济困、除暴安良,是一名远近闻名的少年侠士。所以多问了两句,才得知你家中还有一母。”何彧眼睛一转,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而一旁的典韦则是满头问号,今天跟公子一道,好像没听到谁在说徐福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徐福听了何彧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蹲下对小女孩道:“小丫,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外面来了,你阿母呢?” 小丫闻言,眼眶一红,瘪着嘴道:“阿母两日前出门就没有再回来,我在家里好饿。结果今日就看见他们三个跑到家里,说要带我去跟阿母见面。我就跟着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结果碰到徐福哥哥,我就喊了一声。他们抓住我就跑,把我抓的好疼,我就没忍住哭了,然后徐福哥哥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说到这里,小丫抬起头,一张瘦的有些脱像的小脸上,一双满是希翼的大眼睛盯着徐福,又拉起徐福的手道:“徐福哥哥,你可以陪我去找阿母吗?” 何彧听完小丫的叙述,心里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小丫的母亲极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然这三人不会这般大摇大摆去到小丫家里,很有可能小丫的母亲就是这三人所杀。这一瞬间,何彧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虽然自己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六年,可上一世自己也是一名孤儿,感同身受之下,何彧不自觉的上前一把抱住小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丫乖,你的阿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给小丫找吃的去了,等你长大了,阿母就回来了。” 小丫被何彧抱在怀中,看着何彧的丝绸袍服,又不敢挣扎,怕弄脏了衣服。正在不知所措时,何彧的话让小丫一下子着急了,连忙问道:“那阿母为什么不带上小丫?小丫会很乖的,小丫也可以不吃黍的,只要有野菜就行,小丫再也不会说野菜苦了...呜~呜~呜~”说到后来小丫嚎啕大哭起来。 几人听道小丫的这番话,皆是心中一颤,徐福默默低下头,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何彧则是红着眼眶轻轻拍着小丫后背,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就连典韦也是昂起头看着天空... 好一会儿后,小丫哭累了,再加上两天没有吃东西,就这样窝在何彧怀里睡了过去,可是小脸上仍然挂着泪珠,瘪着小嘴,时不时的轻唤一声“阿母...” 徐福看着何彧一点不嫌弃小丫,将其抱在怀里,一点没有士族高人一等的作派,哄着小丫,最后还任由小丫在怀中哭泣,弄脏了衣服也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心中对何彧的好感度瞬间拉满。 现在看小丫睡着了,徐福恭敬的对何彧一礼,轻声道:“骁骑将军仁义,不过小丫的母亲恐怕已经不在了,其父亲则是前两个月作为征召的郡兵,在剿灭黄巾时战死了。所以我想把小丫带回家里,托付给母亲安顿,还请将军将小丫交给我吧。” 何彧看着眼前的徐福,开口问道:“徐福,我知你有一颗侠义之心,可是你觉得什么是‘侠’?” 徐福听到何彧的问题,呆愣在当场,好一会儿后,不确定的问道:“惩奸除恶?劫富济贫?扶危济困?除暴安良?” 何彧微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才开口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侠’,但不是大‘侠’。” 徐福听到何彧此言,顿时眼睛一亮:“那何谓大‘侠’?” 何彧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郎,心中却已经在回忆前世历史记忆中的徐庶了。没错,这个少年郎就是在三国演义中刘备手下的第一位谋主-徐庶。也是整个东汉至三国这段历史中最具侠义之心的人。因为朋友报仇,导致被捕入狱,使他认识到仅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铲除人间不平事,诛尽天下害人虫。审时度势,又见东汉王朝日趋腐朽,诸侯割据,烽烟四起,这才决心弃武从文,掌握一身治国用兵的本领,造福于天下苍生。 何彧拉回思绪抬头看着天空,一字一句的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而徐福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无比的激动,手舞足蹈,高声诵念,最后更是哈哈大笑。 (各位读者老爷如果觉得本书还行,记得赏赐免费的‘为爱发电’,我这本书总体是跟着历史脉络写的,书中出现的历史人物年龄、背景都会尽可能的遵照历史,只有故事情节,我会根据历史人物的史料进行推导性格、性情等,而不是套用史料评价给人物定性,再次感谢!) 第66章 赵子龙涿县汇三英 刘玄德接令援广宗 赵云左脚向着侧面一滑,整个身体半转,右手将枪身竖起,向外一拨,就将张飞刺来的长矛拨开,张飞顺势收回长矛,身随矛转,复又一矛刺向自己右前方。赵云则是枪交左手,一枪点出,正好和张飞矛尖点在一起。 “叮”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两人各自后退了三步。 “哈哈哈,子龙果然厉害,难怪将军点名要你。”张飞 率先收起长矛,大笑着说道。 赵云则是对张飞和在场边观战的关羽,抱拳谦虚道:“益德谬赞了,有你和云长在此,云不敢言勇。” 一旁的关羽此时插了进来道:“子龙不必妄自菲薄,我等三人武艺不过伯仲之间尔。”赵云闻言则是难得露出笑容,心中则是越发好奇骁骑将军其人。 ...... 三日前,赵云携带令牌和书信到达涿县,一番通报后,见到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递上令牌、书信,一番查验后,刘备长出一口气道:“前番益德将那严纲打了一顿,我就怕那严纲通过背后家族前来挑事,没想到彣麒贤弟皆已算到。书信中让我带着云长、益德和刚到的子龙兄弟前往冀州支援北中郎将。不过需等上谷武城的援兵到涿县后才起行。” 张飞接过书信,详读一番,心中对何彧点名从冀州常山郡调来的赵云,好奇不已,于是相约校场切磋。从步战到骑战,从步射到骑射,赵云样样不比关羽和张飞差,甚至在射术上比两人更强。而场边的刘备也被几人的切磋看得手痒,也下场露了一手剑法,让赵云十分惊讶。没想到刘备这个县尉的武艺竟然也如此厉害。 几人以武会友,惺惺相惜,三日间竟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报~,县尉大人,北门来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打着汉军旗号,自称是上谷武城骁骑将军麾下,属下不敢放其入城,特来通报。”涿县府衙,一名郡兵冲进大堂汇报道。 刘备一听,赶忙下令去通知关羽、张飞、赵云三人去城头,自己则是直接先一步向着北城头而去。 少时,刘备来到城头,跟城下领军将校一番对答,再加上吊篮吊上来的印信,确认了身份,遂领着关羽三人下城,开门迎接。 涿县北门慢慢打开,一员年轻小校打马上前,在城门处下马,对刘备为首的四人一抱拳:“在下上谷郡武城县尉张辽张文远,不知骁骑将军麾下拥节司马张飞可在?” 张飞闻言,上前一步道:“某便是。”说罢,掏出拥节司马印信递给张辽。 张辽查验无误后,双手递还印信,而后又拿出一封军令递给张飞道:“将军有令,张司马接令后带刘备、关羽、赵云三人,率领麾下五百骑并上谷援兵一千五骑,即刻前往冀州广宗,支援北中郎将,涿县防务由下官带五百骑兵和城中郡国兵接手。” “遵将军令。”张飞郑重接过军令。正准备前往军营安排出兵事宜,张辽接着道:“张司马莫急,将军还有礼物送于关羽、赵云二人。” 关羽、赵云二人一听,心中惊奇,不知骁骑将军将送何礼物。然后就看见张辽向着后方军阵一挥手,一红一白两匹骏马,便被两名士兵牵着走了过来。 只见那枣红色骏马,肩高腿长,马背一侧还挂着一杆兵器:全长一丈二,全钢打造,前侧乃是刀身,约莫四尺长短,刀锋隐隐泛着冷光。而白色马匹略矮,但也一眼能看出是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马背上同样挂着一杆兵器:全长九尺,亦是全钢打造,前方枪头约有二尺长短,呈四棱尖刺状。 待两匹骏马行到近前,张辽先是指着枣红马对关羽道:“此马乃将军在一年前清剿鲜卑时在草原所获,乃是一匹野马王。其身高力大,性情暴躁,将军也是花费了大力气才收服此马,将军信中说‘关云长身高力状,武艺非凡,非如此烈马不能驼载,武艺不能尽展’,所以将军以此马相赠。同时还有将军答应的趁手兵器。” 关羽一边听着张辽的介绍,一边走向马儿。待介绍到兵器时,关羽更是目露精光,一把抓起马背上的兵器,翻身就上了马背。枣红马突然被这么一惊,立即人立而起,载着关羽就向城外冲去,一边跑还一边颠,想把关羽摔下马背。关羽则是死死抓住马缰,随着马儿渐渐跑远。 张辽看着马儿跑远,转头又对着赵云道:“想必这位便是子龙兄了,这匹白马是将军在一个鲜卑部落马场遇见的。虽比那匹枣红马略逊一筹,但也是不可多的宝马了,而且此马性情温和,极有灵性。至于这杆长枪则是将军准备自用的,重五十二斤。没想到将军竟让我带来赠与你。” 赵云在张辽开始介绍马儿时,亦是来到马儿跟前,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马头。等道张辽介绍兵器时,正准备上手,却听见这杆枪是将军准备自己使用的,便收住手,对张辽抱拳道:“还请张县尉把兵刃带回,并转告将军:将军盛情,云已惭愧,岂可再要将军兵刃。” “呵呵,将军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将军书信中说了,此枪是将军预估铸造的,原以为合适,没想到将军这两年力气渐长,将军使着有些不趁手了,所以武城正在重新给将军铸枪,这杆枪销毁又觉可惜,便赠与子龙。”张辽看见赵云如此态度,心中则是越发惊讶何彧竟能猜中赵云的反应。 赵云听张辽如此一说,才再三感谢收下了马匹、兵刃。而刘备则是趁此机会跟张辽进行了防务交接,等一切都交接完毕,关羽才骑着马儿返回。 当日午时,张飞就带着刘备、关羽、赵云,率领两千骑兵向着冀州广宗而去...... 第67章 大汉英才汇广宗 访徐母徐庶拜师 184年四月,黄巾军‘神上使’张曼成,先斩杀南阳太守褚贡,后又进攻宛城,结果被流矢射中,死于战阵之中。张曼成战死后,副将赵弘继为统帅,攻克宛城,部众发展至10余万人。 六月,朱儁在颍川黄巾军破灭后,转攻南阳,孙坚亲冒矢石,率先登上城墙,攻下了宛城,赵弘战死,城中黄巾被围而歼之,南阳黄巾遂散。 而冀州战场,汉灵帝派遣来的小黄门左丰,几次在卢植处索贿不成,恼羞成怒,遂在回到洛阳后,对汉灵帝添油加醋的说道:“广宗黄巾贼张角,很容易就能攻破,只是卢中郎不愿出击,每日只固守营垒,以待天诛。”汉灵帝闻言大怒,遂把卢植打入囚车,锁拿回洛阳定罪。随后又下令四十八岁的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董卓,接替卢植,统帅大军剿灭张角。 谁知董卓接任不到半月,被大量聚集在广宗城下的黄巾军以数量优势打败,人马损失过半,被愤怒的汉灵帝一道旨意革职,贬回陇西。自此从小生长于边地,放纵任性,粗野凶狠性格的董卓,对汉灵帝怀恨在心... 而刘备、张飞四人到得广宗时,汉军主帅已经换成了皇甫嵩。四人进到皇甫嵩大帐,有些尴尬的上交军令。毕竟骁骑将军的原军令是助卢植破广宗,可谁能想到短短的半月间,主帅居然都换了两任。不过皇甫嵩倒是毫无芥蒂,反而非常高兴四人来援,随后就让副将安排四人营帐驻地。 而我们的主角何彧,此时则是带着典韦、徐福和五百骑兵,一路紧赶慢赶,赶到了巨鹿郡广平城。再向东两百里,便是汉军与张角对峙的广宗城了。 何彧让典韦向广平城表明身份后,城中县令、县丞、县尉均是来到何彧大帐拜见。何彧一番接待后,婉拒了三人的饮宴邀请。待送走三人后,徐福才对何彧一礼:“先生,前番那董卓大败一场,汉军士气大损,而那张角却龟缩城中不出,与汉军保持对峙之局,却不愿乘胜追击,我实是想不明白,还请先生教我。” 何彧看着眼前的徐福就脑袋发痛,不对,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徐庶了。 因为何彧之前在阳翟巧遇徐福,想着借机把他拐到麾下。于是便趁送徐庶和小丫回家之机,拜见了徐母。可哪知何彧对自己现在的名声明显没有正确认识,居然提出,想给领悟了‘大侠’精神的徐庶找一位老师,教导其军略。徐母一听,当即拉着徐庶就开始拜何彧,还连番感谢何彧看的起徐庶,教导其子。 当时就把何彧惊得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倒是徐母这才看出端倪,于是问道:“骁骑将军无非是担心年幼无法教导好我儿,但是我想问骁骑将军,如今天下还有何人敢言军略在你之上?” 何彧当下就要说皇甫嵩、卢植等人,可话到嘴边,何彧才发现好像这些人没一个有自己的战绩彪炳的。什么“聚民三千,大破鲜卑,生擒可汗”“半月连破兖、豫黄巾”这些民间传言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位置。 但是何彧又舍不得放弃徐庶这么一位刚刚开窍的璞玉良才,最后被逼无奈,只能收下这位开山大弟子,并给其改名徐庶,赐字元直。让历史中的徐庶提前了十来年出现在世人眼前。 其后徐母又认小丫为义女,改名徐绾,何彧为了避免历史上徐庶的悲惨之事重现,便安排人护送徐母和徐绾到任城居住。 而徐庶就此跟在了何彧身边,每日是各种问题不断,特别是在军略上,徐庶悟性超凡,何彧有时候都被问得头疼。也幸好何彧两世为人,这方面学的多,特别是前世,光从伟人的《论持久战》一书中领悟的知识就够徐庶好一番消化,所以暂时还能勉强应付。 何彧没有先回道徐庶的问题,而是拿出一份简易的舆图,铺在几案上,才对徐庶道:“元直,我之前给你说过,军事战争,首要是战略目标优先,然后才是战术层面的胜负。现在在战略层面上汉军乃是绝对优势,张角已经是注定失败。那么我们再来看战术层面。 孙子兵法《谋攻篇》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而现在的形势已经是两军短兵相接,到了伐兵之时。 既然是伐兵,那么刚才元直你的问题,就问道了点上,张角不乘胜追击,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张角设谋,释放假象,引汉军入彀;可是现在形势明朗,周围已经没有任何的黄巾军,包括颍川、南阳、兖州的大股黄巾均已经被消灭,即使他想施奇计也不可能。” “呃...先生,那张角不过一平民出身,不会有如此深的谋略吧?”徐庶对何彧的一番分析,让徐庶疑惑的问道。 何彧看了一眼徐庶,继续道:“这个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了,你看...... 却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所以明白了吗?” 徐庶眼睛发亮的看着舆图,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所以先生,第二种可能就是黄巾军内部出现了大问题,导致他们决策失误,所以无力追击,对吗?” 何彧努力的维持着一个先生的形象,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不断吐槽:教这么一个大牛军略,我也算是长脸了,如果不是知道黄巾最后的结局和历史走势,把现在的情况套进去分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徐庶。 随后,何彧见徐庶看着舆图,沉迷其中,自己便蹑手蹑脚的从大帐中出来,向着大帐门口的典韦问道:“阿典,护送黄巾北上的队伍有消息传来吗?” “公子,刚刚有一份消息传到。”典韦听到何彧询问,便把刚刚收到的一份飞鸽传书递给何彧。 何彧拆开蜡封后,抽出绢帛,就见上面写着:“渤海南皮八家豪强聚兵三万,藏于城西三十里树林,动向不明。”何彧看完后,收起绢帛,看着群星闪耀的夜空自言自语道:“看来很多心存野望的人,被逼得藏不住了啊。” 第68章 张角殁黄巾闹分家 夜袭城云长斩张梁 冀州,巨鹿郡广宗城。 褚燕守在张角床边,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张角,大脑一片空白。而张梁、张宝两兄弟听见张角已死,匆匆赶回府衙,来到张角床前,“噗通”一声跪下,隐蔽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开始嚎啕大哭:“大兄啊,你怎么就去了啊,既然你以命换命,斩了苍天,我等必将推翻汉庭,不让你白死!” 身后跟进来的黄巾众将,此时正是迷茫之际,大多都眼眶含泪。此时听到张梁、张宝两人所言,则是纷纷身躯一震,是了,大贤良师乃是天人降世,必然是与大汉以自己不明白的方式,拼了个两败俱亡。 众将遂上前扶起张梁、张宝两兄弟,并纷纷振臂高呼为张角报仇。张梁、张宝见众将已从张角之死的迷茫中缓了过来,便借机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褚燕站在一旁看着场中的众人哭嚎、高呼到现在聚在一起商讨,又看了看张角躺在床上已经冰凉的尸体,不禁打了颤,心想这会儿不应该是先给大贤良师治丧吗?于是正准备上前提醒众人,却被冷眼旁观的张牛角一把拉住。 张牛角在褚燕耳旁小声道:“什么都别说,有不明白的,晚点再问我。”说完轻轻拍了拍褚燕的肩膀。褚燕疑惑的看了眼张牛角,但还是凭着信任,没有再继续上前,而是退到一边,沉默的看着场中众人。 “所以这个时候,还不能给大兄发丧,不然城中大军士气一崩就完了。”张梁出声阻止了想给张角发丧的几位将领的提议。 “三弟此言有理,不过我们也要想想怎么才能摆脱眼下之局。继续这样死守广宗,外无援兵,就如同置于死地。所以最好是撤出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与汉军决战!”张宝接口说道。 “二兄此言我不认同,如今广宗城内,我们还有十六万大军,粮草充沛,足以支撑一年。只要我们继续坚守,那汉军又无法攻破城池,时间一长,汉军主帅必定被狗皇帝降罪。最后像那卢植一般,被羁押回洛阳,那时汉军必定士气衰落,就是我等反攻之时!” “三弟有些异想天开了,你要知道现在的主帅可不是那骁骑将军,要是继续死守,那骁骑将军来了,你有信心守住?而且既然大兄已经不在,城中大兄、你、我三部麾下,就更应该统一指挥,发挥最大战力,不是吗?”张宝看张梁微微有些不满的说道。 “二兄这话我认同,是应该把大军收归一处,统一指挥,这样才能更好据城坚守。不若二兄将你麾下大军交由我指挥,毕竟广宗城是我最先占据,城中粮草、军械等一应物资也是由我一手安排,我肯定最熟悉,到时候保管汉军攻不下广宗。” “你...这是打算用粮草、军械供应威胁我?不管怎样我也是你兄长,现在大兄不在,就该我来接手统一指挥!”张宝听完张梁的安排,顿时气极。 张梁闻言,也不干了,当场就和张宝吵了起来,双方麾下将领亦是对骂不止,只有张牛角,作为张角的嫡系下属,约束张角麾下,作冷眼旁观,直到半个时辰后,双方也没有达成统一意见,遂不欢而散。 当日下午未时,张宝带着麾下四万兵马出广宗东门,向北而去。同时张角已死的消息在广宗城中传开。张梁无奈,只得制备白衣白甲,以为张角报仇。但城中大军已经人心惶惶,当夜逃散三千人有余。如此三日,逃散近三万人不止,弄得张梁斩杀逃卒两千余,才勉强得以控制。 而城外汉军大营,皇甫嵩已经通过抓捕的黄巾逃卒,了解到城中情况。遂聚将军议,决定在五日后深夜子时,趁着黄巾军心动荡,士气不振之时,夜袭夺城。而曹操聚将后回到自己军帐,则是呆愣了半晌,一直在想两个多月前在颍川与何彧相遇时,何彧说的那番话:今夜那黄巾张角阳神出窍,阻我追击溃败黄巾,我以雷霆之力将其击败,张角遁逃,不过其受创颇重,命不及三月。 五日后亥时,广宗东门城头,张牛角这几日里,联系了张角麾下旧将:黄龙、左校、郭大贤、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于毒、白绕、畦固、苦唒等共计十七人,连带麾下一万余人,连夜翻下城头,向着北面而去。 张梁接到报告后,气的是暴跳如雷,却又不得不从城中各处调集军队接手东门城防。哪知皇甫嵩安排夜袭的部队已经潜行到城西城墙下,见西城上火光减少,傅燮、孙坚等众将,当先率领麾下就开始发起攻城。 城头黄巾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杀得措手不及,西城门一战而下,皇甫嵩随后领着大军从西门杀入。而刘备、张飞、关羽、赵云四人领着麾下两千骑兵,在城中横冲直撞,从西向东冲杀过去。 而张梁接到城西被袭城的消息时,正在返回府衙的路上,于是又匆匆向着城西而去。还不等他接到西门已破的消息,就见远处一队骑兵当街冲锋而来。 只见为首一员将领身形魁伟,须髯及胸,拖着兵器,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拉开了身后骑兵两三个身位。张梁当即大喝道:“汉将与部队脱离,先围住斩杀此将!”话音刚落,张梁就看见汉将已经骑马冲到自己面前,随后兵器从后向前挥舞而来。然后张梁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看到一具无头身体坐在自己的马背上,脑海中只最后留下一个念头:好快... 关羽在碰到对方一员将领向着自己大喊大叫时,就一夹马腹,将兵器拖在马后,冲了上去。然后借着马力以迅雷之势,一刀将其斩首,等其首级落下时,左手顺势接住,高举首级大喊道:“贼将已死,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场中黄巾士卒,抬头看着关羽手中的首级,一个个脸色煞白,随后开始四散奔逃,连举大纛的士卒也是扔了大纛,开始逃散。口中还大喊着:“首领死了,快逃啊...”, “人公将军被杀了,我们完了...” 第69章 赵子龙冲阵斩张宝 典子舛阵前挑四将 广宗城被皇甫嵩夜袭破城,张梁则是被关羽冲阵斩杀,刘备、张飞、赵云各有斩获,至天亮时分,广宗城内喊杀声才逐渐平息。 皇甫嵩全军后又在广宗休整了两日,由曹操为主将,刘备、张飞等人为副,率领三千三河骑兵及刘备、张飞带来的两千骑兵,共计五千骑兵,继续北上追击逃遁的张宝所部。后又按照何彧书信中安排,由傅燮率领五千兵马,押送广宗被俘的近四万人北上幽州上谷郡。 又二十日,曹操率军于巨鹿郡下曲阳追上张宝所部,张宝无奈只得摆开阵势与汉军决战。结果汉军中刘备、张飞、关羽、赵云四人勇猛难当,在黄巾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特别关羽、张飞、赵云三人,黄巾将领中难有一合之敌,不到一个时辰,张宝就被冲阵而来的赵云,一枪穿胸而过,当场身死。 曹操率领一千骑兵在后方压阵,看着四人在军阵中来去自如,不由感叹道:“骁骑将军真是眼光独到,派来的几人皆是勇武非凡,此战之后,黄巾反贼也将彻底覆灭矣。” 184年九月四日,曹操追击张宝与下曲阳,一战覆灭,斩首七千,俘虏两万余,赵云阵斩张宝。自此几乎席卷大汉北方的黄巾之乱,主要势力被平定,大汉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冀州清河国广川县以东七十里,何彧带着麾下五百骑兵与张牛角率领的一万余黄巾相遇。徐庶着甲持剑,微微紧张的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黄巾军,努力的使自己保持着平静,但是用力握紧剑柄发白的右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典韦转头看了看徐庶假装镇定的样子,咧着嘴笑了笑,然后对何彧道:“公子,我前去试探一番,看看对面的成色,如何?” 何彧目视前方,微微点头:“好,阿典前去叫阵,不过一定小心。” 典韦领命,一夹马腹直冲两军阵前,大声喊道:“吾乃骁骑将军麾下,上谷郡都尉典韦,何人敢与我一战?” 黄巾阵中,张牛角、刘石几人正在商讨对策之际,结果对面冲出一将,阵前讨战。刘石顿时眼中一亮,对张牛角说道:“大牛哥,对方乃是骑兵,虽然人少,但我们追不上。可放任不管,我们随时有可能被其抓住弱点凿穿军阵击溃。现在对方派出将领挑战,我们不若派出将领接战,将其击败或斩杀,对方必定士气受挫,不敢来攻,到时我等再趁机脱离,如何?” 张牛角闻言看了眼阵中的典韦,迟疑了一下问道:“我看阵中之将身形魁梧,恐无人是其对手啊。” 刘石听到此问,左右环顾了一下,靠近张牛角低声道:“大牛哥可以把左髭丈八、平汉、黑山、黄龙几人派出去,反正他们也不服大牛哥,正好趁此机会...”然后刘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牛角思量了片刻,对着刘石一点头,刘石立马转头对着身后大声道:“左髭丈八大哥,你素有勇力,不若你上去试试?” 左髭丈八为人向来鲁莽,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听道刘石发问,也不答话,看也不看刘石,直接打马出阵,向着典韦而去。黄龙见左髭丈八直接就出阵而去,担心有失,拉上黑山、平汉两人也出阵而去,口中对着张牛角喊道:“牛角大哥,我等三人前去为左髭丈八压阵。” 典韦骑马在两军阵中间已经叫阵三遍,正自烦躁,不料黄巾阵中当先冲出一人,身长八尺余,一脸络腮胡,手持一根铁钉镶嵌的狼牙棒,大喊道:“我乃大贤良师座下大将左髭丈八是也,今日必斩汝于此!” 典韦听见喊声,盯着来将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典韦骑马停在原地,左髭丈八飞快拉近两人距离,当头一棒,向着典韦砸了下来。 徐庶在马上看着对面来将气势汹汹的一棒打来,而典韦却还停在原地没有动作,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却见典韦在对方狼牙棒即将临头之际,左手铁戟后发先至,向上一挡,右手铁戟一挥,那左髭丈八就自腰间被斩为两段,掉在马下。一时间还没断气,在地上不停抽搐,心肝肚肺的更是流了一地。 徐庶看见阵中惨状,脸色一白,差点吐出来。不过对面的黄巾阵中却是一阵骚动,齐齐往后退。张牛角却在此时惊呼一声,吞了口唾沫,对身旁的刘石道:“我刚刚一直觉着那阵中汉将眼熟,这一下我想起来了,你看是不是当年在平原郡,救过我们的那位典韦兄弟?” 刘石听张牛角这么一说,顿时仔细看着场中典韦,又看了看远处骑兵阵列当先的那位,然后有点不确定的对张牛角道:“好像真是当年平原郡的两位恩公,那我们该怎么办?”张牛角纠结一番,正要开口,结果黄巾军中大哗,两军阵前再起变化。 却说典韦一戟将左髭丈八削成两段,后方压阵的黄龙三人向来与左髭丈八交情深厚,当即三人便冲出向着典韦杀过来,想借着三人之力,合力将典韦斩杀。 典韦何人?乃曹操都夸赞的古之恶来,正暗自不爽对手太弱,没有过瘾呢,结果又来三个,顿时大喜,直接打马一个冲锋,就将还没任何反应的黑山连同坐下战马。从马颈处一戟平过,斩为两段。黄龙、平汉两人的长枪此时才刺了过来,典韦一个翻身,从马背另一侧下了马,又从马腹下钻了过去,左手一戟削断平汉的战马的前腿,平汉不及反应,跟着战马向着典韦倒了过去。 典韦如何会放过此等好机会,向后一个翻滚,右手铁戟脱手掷出,铁戟戟尖便从平汉头顶没入,只把平汉头领劈成两半,插在胸腔上才止住。 而此时典韦的马匹已经跑远,右手铁戟还在平汉胸腔上插着,黄龙也已经掉头再次向着典韦冲来... 第70章 降黄巾密令扫冀州 黄巾平汉庭大封赏 “典叔,小心!”徐庶看到剩下的那名黄巾将领,调头向着只剩一支铁戟在手的典韦冲了过去,忍不住惊呼出声。 两军阵前,典韦眼见黄龙已经打马冲了过来,想拿回右手铁戟已经来不及了,遂提着左手提戟,向着黄龙冲了过去。黄龙见典韦左手提着铁戟,步行向着自己冲来,心中一喜,任你再厉害,难道还有我马力加持的力量大?手中长枪向着典韦喉咙就刺了过去。 “叮~”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典韦左手铁戟往上一架,就将黄龙这一枪架偏,而后顺势一矮身,右肩顶在黄龙战马前腿上,“希律律”一声战马嘶鸣,黄龙满脸惊恐的就和身下马匹向着另一侧倒了下去。典韦则是抓住机会,跨过马身,一戟向着黄龙脖颈斩去,随即一颗头颅就飞了出去,一股热血喷了典韦满头满脸。 “团长威武!” “团长威武!” “团长威武!” 五百骑兵接连三声整齐划一的呼声,使得黄巾军阵更加骚乱,士气全无。典韦满脸是血的站在场中,单手提戟指着黄巾军方向大喝道:“尔等逆贼,还有谁敢前来一战?” 何彧看着场中如魔似神的典韦,微微一笑,对着身旁落后半个身位的徐庶道:“元直不必过多担心,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到典韦的人,恐怕只有只手之数。”而能够害死他的恐怕也就只有“曹贼”了,何彧在心中默默的补上了一句。 何彧抬起手,正要落下,趁着对方士气低糜,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之时。黄巾军中两员将领骑马飞奔而出,嘴里还大喊道:“恩公且住,我等愿降!” 何彧有些不明所以,对徐庶道:“元直去把那两人带过来问话。”徐庶领命,骑马来到阵前,此时典韦已经拿回武器,重新骑在马上,警惕的盯着面前二人。 二人中只剩一只右眼的那位汉子,对典韦抱拳激动的道:“恩公,不知可还记得平原旧事否?” 典韦闻言瞪着牛眼,对着二人好一番打量,才开口道:“哈,我想起来了,当年在平原县救的就是你吧。”随后脸色一变,大喝道:“当年救你是我家公子可怜你全家惨遭不幸,没想到尔等竟然恩将仇报,今日竟然刀兵相向,如此,先打过我手中铁戟再说!”说罢,就要催马上前。 “典叔且慢,先生让我前来带他们前去问话。”徐庶眼见典韦又要动手,赶忙出声打断。 典韦听到徐庶声音,身子一顿,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二人:“既然公子召你二人问话,那这顿打就权且记下,都给我老实点,跟我来。”说罢调转马头向着本阵而去。 张牛角、刘石二人则是咽了口唾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心有余悸的神情。没想到当年救过他们的这位典韦,在战场上近距离面对时,竟然煞气扑面,宛如面对凶兽,看来左髭丈八几人死的不冤。 二人收拾心情,跟着典韦、徐庶行至何彧跟前三丈处。典韦转头看着二人大喝道:“还不快拜见我家公子!” 二人闻言,心中一震,联想到刚才典韦阵前报名,便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将军便是近几年名震天下的骁骑将军,也是曾在平原县救过二人的恩人,赶忙翻身下马,跪拜在地道:“张牛角(刘石)拜见骁骑将军,拜谢将军当年救命之恩!” 何彧满脸怪异的看着二人,没想到当年救的张大牛就是后来的黑山首领之一张牛角。随即开口道:“当年相救,也不过是看你身世凄惨,于心不忍罢了,没想到我看错了尔等。如今你二人身为黄巾头领,参与这一场闹剧,又导致多少人变得和尔等当年一样?” 二人跪伏在地,回想起这些年所作所为,冷汗涔涔,满脸羞愧,张牛角更是当即痛哭起来。 何彧看气氛差不多了,便翻身下马,上前将二人扶起。一旁的徐庶正要上前阻止,被何彧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刚刚听你二人在两军阵前大喊愿降,可是真心?” “我等实出真心。望骁骑将军收留!” “嗯,我观尔等麾下皆是青壮,我意让尔等跟在护送颍川十万俘虏的护送大军之后,到时自会有人给你们传递消息,提供粮草和武器装备。你们只管按照传递给你们的名单扫清那些地方豪强和士族即可,然后跟着一路北上幽州,后续之事自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好,你等可愿?”何彧心中盘算一番,然后开口道。 张牛角、刘石一脸懵的看着何彧,不明其意,但还是立即答应下来。 何彧见二人似懂非懂,怕二人误了事,只得开口解释道:“有些士族、豪门已经坏透了,需要清理,才能使国家健康,但没有明确的证据,那就只能用反面手段了。” 二人这才明白,然后又在何彧的指点下,二人装作羞怒返回己阵。而何彧则是带着五百骑兵向着河间国而去... 汉都洛阳城,汉灵帝刘宏在接到冀州军报后,大喜过望,没想到震动天下的黄巾之乱,短短半年余就被平定,遂大赏有功将士: 任何彧为卫将军,晋封为武德侯,食武德、怀县两县的租税,食邑万户; 任皇甫嵩为左将军,晋封为槐里侯,食槐里县的租税,食邑五千户; 任朱隽为右将军,晋封为钱塘侯,食钱塘县的租税,食邑五千户; 迁曹操为济南相; 迁刘备为涿郡长史; 傅燮因得罪了赵忠,汉灵帝不罪,但在何彧提前给父亲何休的书信中,把原本任安定都尉改为了代郡都尉; 其余诸将校都得以升迁:典韦从上谷郡都尉迁为护鲜卑校尉;(秩比两千石) 张飞迁使鲜卑中郎将;(秩比千石) 关羽因阵斩张梁之功,从一介白身一跃成了涿县县尉;(秩四百石) 赵云则是阵斩张宝之功,从郡国兵屯长迁为护鲜卑校尉拥节司马。(秩六百石) 孙坚迁别部司马。(秩比千石) 第1章 千里缘起何彧定亲 领旨征凉气煞张恭 184年(中平元年)十一月, 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人边章、韩遂素着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次年二月,边章、韩遂以讨伐宦官为名,率领大军,入寇三辅之地,侵逼长安皇陵。汉灵帝刘宏紧急启用和征派几乎所有强将精兵抵御边章和韩遂的进攻。于是,董卓被重迁中郎将,拜破虏将军,和司空张温、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等率领步兵、骑兵共十余万人屯兵美阳(今雍州武功县北),护卫长安皇陵。另遣使至幽州上谷郡,赐何彧假节钺之权,征伐边章、韩遂。 幽州上谷郡武城,荀彧府中,何彧正带着典韦刚刚蹭完饭。 何彧抱着怀中的不满一岁的荀恽(yun),看着典韦怀中虎头虎脑,已经三岁的典满,满心古怪:没想到母系基因改变了,荀彧和典韦的下一代,名字还是回归了历史。 正思忖间,耳边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彧弟,你眼看也十七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父亲来信说已经在洛阳为你寻得佳妇,待你及冠,正好也是其及笄之时,到时候记得回洛阳娶亲哦,嘻嘻嘻。” 何彧一听,顿时颇为好奇,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催婚,于是开口问道:“阿姐,不知父亲给我说的是哪家千金?” “说起来,你们还认识呢,当年你可是早早就已经登过门了哦,哈哈哈。”何娴说着说着,也不知想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小桃,嗯,现在应该是典韦的夫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跟着大笑起来。 何彧被笑得莫名其妙,仔细一想刚刚何娴说的话,惊得瞪大了双眼道:“父亲不会是要和那个蔡大嘴结亲吧?是蔡琰那个小丫头?” 何娴一听何彧把私底下给蔡邕取的外号都爆出来了,笑得更加厉害了,荀彧闻言也是忍俊不禁。只有典韦抱着小典满,正用筷子,沾着杯中残酒点在小典满的嘴中。 小典满一声“嘶哈”,惹得典韦哈哈大笑,而小桃则是冲上前一把夺过小典满,对着典韦就开骂:“你个浑人,满儿还这么小,你就教他喝酒,也不怕将来把他变成酒鬼。” 典韦被这一通骂,也不恼,反而嘿嘿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儿。 “真是蔡琰那个小丫头?”何彧看何娴笑得如此开怀,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当年在蔡府大门前遇见的那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来。 何娴笑够了,看何彧一脸纠结之色,顿时开口道:“彧弟你可别小看人家琰儿。如今琰儿可是名满洛阳,好几家豪门士族都上门求亲呢。蔡叔父也是无奈,被陛下厌弃,至今还没有重回朝堂,怕琰儿被薄待。不得不求助于父亲。带着琰儿亲自登门向父亲讨个主意。哪知父亲被琰儿一曲琴音折服,遂起了结亲的念头。给蔡叔父一提,蔡叔父自然万分欢喜,约定琰儿及笄之后,嫁你为妻。” 何彧听完阿姐的话,才明白其中原委,开口回道:“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蔡琰太小了而已。” “小?哪里小了?我当年嫁给你姐夫时,不也是及笄之年么?” 何彧被一句话问得愣在原地,是了,这tm 是大汉,不是后世现代社会,自己还在不时的代入现代思维。想到这,心中不免又升起羞涩之感。自己前世孤儿出身,直到穿越前的四十年人生里,还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呢,一门心思都在自己专业领域上,在部队练军事技能,学作战指挥,退伍后一心扑在农业公司上,几乎每项技术研发,自己都会参与,其他时间不是在翻阅史料,就是满天下的到处跑去研究古迹。 “主公,有洛阳天使前来传旨,还有三十里就到武城南门了。”何彧正出神间,国渊匆匆进来,便高声呼道。 何彧闻言站起身来,下令道:“文若去府衙做好物资调动的准备,同时通知文则、益德、文远和子龙到作战指挥室等候,我和阿典前往南门迎接天使。”说完后,又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又有仗要打了。” 两个时辰后,一队百来人的大汉禁军护卫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来到武城南门外。何彧看着眼前情形,眉头微微一皱。 却听马车中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黄校尉,这是到哪儿了?怎么停下啦?” “张常侍,我们已经到上谷武城了,只是城门口有约五百骑兵列阵,估计是卫将军接到消息,在此迎接。”禁军校尉黄强答道。 车中的张常侍一听,挑起车帘往外一瞧,正好看见南门外五百骑兵军阵中,当先打头骑在马上的戎装少年郎,不是何彧又是谁? 那凌厉的眼神和微皱的眉头,把张恭吓了一跳,赶忙下车,来到何彧跟前见礼:“下官中常侍张恭,拜见武德侯。”张恭身后的禁军一听,竟是卫将军当面,赶忙下马拜见。 “都起来吧,张常侍既然带着圣命,就请先宣读圣命吧。”何彧说罢,翻身下马。身后五百骑兵亦是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那动作和气势,把一群禁军看得是目瞪口呆。 张恭听到何彧之言,也不敢拿大,赶忙宣读圣命:赐何彧假节钺之权,征伐凉州边章、韩遂,郡国兵由何彧自行招募。 何彧接下圣命后,对张恭拱手道:“既然圣命已至,我即刻整顿兵马征伐凉州边章、韩遂。因上谷郡处于边地,未免有奸细混入,打探消息,武城即刻起许进不许出,直到大军出征。招待不周,就委屈张常侍原路返回回复陛下了。” 说完,何彧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城中而去,典韦及五百骑兵亦是跟着掉头回城。看守城门的士兵则是开始缓缓关闭城门,收起吊桥。 张恭看着何彧的一番动作,被惊得目瞪口呆,身后的禁军也是愣在原地。估计打破头也没想到,何彧居然这么不给张恭一行面子。 随后,张恭顶着气的发黑的脸,上了马车,尖细的声音喊道:“还愣着干嘛?回洛阳!”不过心中却是把何彧恨死了,当即就开始琢磨起怎么给何彧找麻烦。 第1章 千里缘起何彧定亲 领旨征凉气煞张恭 184年(中平元年)十一月, 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人边章、韩遂素着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次年二月,边章、韩遂以讨伐宦官为名,率领大军,入寇三辅之地,侵逼长安皇陵。汉灵帝刘宏紧急启用和征派几乎所有强将精兵抵御边章和韩遂的进攻。于是,董卓被重迁中郎将,拜破虏将军,和司空张温、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等率领步兵、骑兵共十余万人屯兵美阳(今雍州武功县北),护卫长安皇陵。另遣使至幽州上谷郡,赐何彧假节钺之权,征伐边章、韩遂。 幽州上谷郡武城,荀彧府中,何彧正带着典韦刚刚蹭完饭。 何彧抱着怀中的不满一岁的荀恽(yun),看着典韦怀中虎头虎脑,已经三岁的典满,满心古怪:没想到母系基因改变了,荀彧和典韦的下一代,名字还是回归了历史。 正思忖间,耳边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彧弟,你眼看也十七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父亲来信说已经在洛阳为你寻得佳妇,待你及冠,正好也是其及笄之时,到时候记得回洛阳娶亲哦,嘻嘻嘻。” 何彧一听,顿时颇为好奇,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催婚,于是开口问道:“阿姐,不知父亲给我说的是哪家千金?” “说起来,你们还认识呢,当年你可是早早就已经登过门了哦,哈哈哈。”何娴说着说着,也不知想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小桃,嗯,现在应该是典韦的夫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跟着大笑起来。 何彧被笑得莫名其妙,仔细一想刚刚何娴说的话,惊得瞪大了双眼道:“父亲不会是要和那个蔡大嘴结亲吧?是蔡琰那个小丫头?” 何娴一听何彧把私底下给蔡邕取的外号都爆出来了,笑得更加厉害了,荀彧闻言也是忍俊不禁。只有典韦抱着小典满,正用筷子,沾着杯中残酒点在小典满的嘴中。 小典满一声“嘶哈”,惹得典韦哈哈大笑,而小桃则是冲上前一把夺过小典满,对着典韦就开骂:“你个浑人,满儿还这么小,你就教他喝酒,也不怕将来把他变成酒鬼。” 典韦被这一通骂,也不恼,反而嘿嘿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儿。 “真是蔡琰那个小丫头?”何彧看何娴笑得如此开怀,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当年在蔡府大门前遇见的那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来。 何娴笑够了,看何彧一脸纠结之色,顿时开口道:“彧弟你可别小看人家琰儿。如今琰儿可是名满洛阳,好几家豪门士族都上门求亲呢。蔡叔父也是无奈,被陛下厌弃,至今还没有重回朝堂,怕琰儿被薄待。不得不求助于父亲。带着琰儿亲自登门向父亲讨个主意。哪知父亲被琰儿一曲琴音折服,遂起了结亲的念头。给蔡叔父一提,蔡叔父自然万分欢喜,约定琰儿及笄之后,嫁你为妻。” 何彧听完阿姐的话,才明白其中原委,开口回道:“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蔡琰太小了而已。” “小?哪里小了?我当年嫁给你姐夫时,不也是及笄之年么?” 何彧被一句话问得愣在原地,是了,这tm 是大汉,不是后世现代社会,自己还在不时的代入现代思维。想到这,心中不免又升起羞涩之感。自己前世孤儿出身,直到穿越前的四十年人生里,还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呢,一门心思都在自己专业领域上,在部队练军事技能,学作战指挥,退伍后一心扑在农业公司上,几乎每项技术研发,自己都会参与,其他时间不是在翻阅史料,就是满天下的到处跑去研究古迹。 “主公,有洛阳天使前来传旨,还有三十里就到武城南门了。”何彧正出神间,国渊匆匆进来,便高声呼道。 何彧闻言站起身来,下令道:“文若去府衙做好物资调动的准备,同时通知文则、益德、文远和子龙到作战指挥室等候,我和阿典前往南门迎接天使。”说完后,又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又有仗要打了。” 两个时辰后,一队百来人的大汉禁军护卫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来到武城南门外。何彧看着眼前情形,眉头微微一皱。 却听马车中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黄校尉,这是到哪儿了?怎么停下啦?” “张常侍,我们已经到上谷武城了,只是城门口有约五百骑兵列阵,估计是卫将军接到消息,在此迎接。”禁军校尉黄强答道。 车中的张常侍一听,挑起车帘往外一瞧,正好看见南门外五百骑兵军阵中,当先打头骑在马上的戎装少年郎,不是何彧又是谁? 那凌厉的眼神和微皱的眉头,把张恭吓了一跳,赶忙下车,来到何彧跟前见礼:“下官中常侍张恭,拜见武德侯。”张恭身后的禁军一听,竟是卫将军当面,赶忙下马拜见。 “都起来吧,张常侍既然带着圣命,就请先宣读圣命吧。”何彧说罢,翻身下马。身后五百骑兵亦是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那动作和气势,把一群禁军看得是目瞪口呆。 张恭听到何彧之言,也不敢拿大,赶忙宣读圣命:赐何彧假节钺之权,征伐凉州边章、韩遂,郡国兵由何彧自行招募。 何彧接下圣命后,对张恭拱手道:“既然圣命已至,我即刻整顿兵马征伐凉州边章、韩遂。因上谷郡处于边地,未免有奸细混入,打探消息,武城即刻起许进不许出,直到大军出征。招待不周,就委屈张常侍原路返回回复陛下了。” 说完,何彧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城中而去,典韦及五百骑兵亦是跟着掉头回城。看守城门的士兵则是开始缓缓关闭城门,收起吊桥。 张恭看着何彧的一番动作,被惊得目瞪口呆,身后的禁军也是愣在原地。估计打破头也没想到,何彧居然这么不给张恭一行面子。 随后,张恭顶着气的发黑的脸,上了马车,尖细的声音喊道:“还愣着干嘛?回洛阳!”不过心中却是把何彧恨死了,当即就开始琢磨起怎么给何彧找麻烦。 第2章 冷兵器步军巅峰现 武城伐凉三路齐出 何彧回到武城府衙,此时荀彧、国渊、于禁、张飞、张辽、赵云皆已在作战指挥室等候。另外还有两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身影,其中之一当然是徐庶了,另一位就是何彧路过河间鄚县时收下的第二位弟子-张合了。本来何彧也没想着收张合为弟子,不过后来一想,反正都是教,还不如让徐庶和张合两人相互辩论,可能会更有效果呢。 等何彧进到屋内,众人一番见礼毕。何彧先是拉开了墙上的大汉舆图。然后对众人道:“陛下遣使前来一是赐我假节钺之权,二是让我出兵攻打凉州反叛的边章、韩遂二人。文若你先说说上谷郡的情况吧。” 荀彧闻言开口道:“主公,现在上谷郡初略统计人口大约有七十万余,单是武城就有二十多万人。其中匈奴、乌恒等已经完全收归治下的牧民大概接近三十万。军队四万七千人,骑兵两万,步兵两万,还有主公特设的陌刀军七千人。” 何彧听到荀彧说到陌刀军,立即问道:“现在用水力铸锻法,已经打造多少陌刀了?” “禀主公,虽然有水力铸锻法相助,不过陌刀确实难以打造,军械所每月也仅仅只有百来柄成品。目前总共不到四千柄陌刀。” “嗯,倒是暂时够用。陌刀继续打造,陌刀军最大扩建到一万人,保持一名陌刀手,配备一名辅兵的配置。”然后何彧又转头看向于禁道:“文则,你负责的突骑军怎么样了?” 于禁抱拳回道:“禀主公,两万牧民已经选定,只是时间尚短,尚未成军,现在主要还是进行思想教育,估计再过个半年,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只需要稍加训练队列军纪,就是一支现成的强军。” “嗯,好,到时候我期待这支强军给我震慑塞外各族!” “主公,现在武城愈加繁荣,可是每日大量的演算工作耽误了太多时间,限制了武城的发展,除非继续扩大吏员的数量,不然很难继续发展了。”国渊适时的插进来汇报道。 “哦?我不是教会了你们数字符号,可以更快捷的演算吗?”何彧好奇的问道。 “主公,数字符号确实提升了不少效率,可是数字太大、太多、太杂,算酬复核的时候,还是很慢。”国渊无奈的说道。 “呀,我倒是忘记了,之前想起来过,已经制作出来了,结果一场黄巾之乱把这事给忘了,稍后我会再传给子尼一物,此物配合数字符号,堪称神器,效率至少提升十倍不止。”何彧闻言轻拍了一下脑袋说道。随后又了解了一下武城的粮草储备、物资生产等情况。特别是自从薛悌到任城后,短短几个月就把石灰、土法水泥给搞了出来。 特别是石灰,何彧还以为自己想到了贝壳烧制的办法,还满心欢喜,结果薛悌直接就用石灰石烧制出了石灰。还来信说自己回家翻阅古籍,找到了石灰烧制之法,其中就有贝壳烧制法和石灰石烧制法,而此法春秋时已经有了,还大赞何彧博学广闻,如此冷门的杂学居然都有涉猎。把何彧搞的是尴尬不已,看来老祖宗们确实厉害,以后再有什么新的想法,最好还是先问过再说。 不过石灰这东西有了后,何彧就开始大胆的搞羊毛布和造纸和活字印刷了。当然造纸和活字印刷被何彧交给荀彧在秘密试验。还有就是培养马骡、驴骡以替代牧民养殖的战马,而把战马全部统一饲养。 开始何彧也只是尝试这个办法是否可行,没想到几年下来,意外的受上谷郡牧民欢迎。无他,马骡、驴骡这玩意儿虽然没有马匹速度快,但是作为有了安全保障的普通牧民之家,其畜力却是完全够用了。不仅是牧民,就连幽州一些汉民都开始用上马骡、驴骡。而且这玩意儿不用像马匹那样精细喂养。 就这样,荀彧、国渊各行各业的情况,汇报了大半个时辰,何彧才再次走到舆图前,开始下令: “张辽!你率第一骑兵团四千人,从代郡经雁门、云中、五原、朔方,直入凉州,拿下金城郡。这一路千里奔袭,凡是所过之处遇到的鲜卑部落,尽管劫掠,补充补给,随时要保持维持十天以上的补给,我会率军在你抵达金城郡的五日内,抵达汉阳郡。” “喏!” “赵云!你率第二骑兵团四千人,从涿郡经冀州、司隶,以最快速度到美阳县,与司空张温汇合。等我传讯,到时候打起我的大纛,配合司空的行动。” “喏!” “典韦跟我率领七千陌刀军,从代郡入并州,经雁门、西河、上郡,直入凉州汉阳,切断边章、韩遂归路。文若坐镇后方统筹,益德率领剩下的三个骑兵团,巡视边地,防范鲜卑。文则坐镇武城,统领步兵,继续编练突骑军。” 两日后,武城三路大军齐发,何彧带着七千士卒,向着代郡而去。这些士卒个个都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胯下清一色的骑着一头马骡。除此之外,每个人还有一匹马骡驮载物资。陌刀手的马骡驮载的是铠甲兵器,辅兵的马骡驮载的就主要是补给物资了。远远看去,这支部队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有马骡驮着兵器铠甲,估计都会把他们当成一支商队。 何彧转头看着身后的大军,看着跟在旁边的典韦、徐庶和张合,不禁思绪飘飞:大汉皇室的威仪正在不断的跌落,汉灵帝刘宏则是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和感受,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所以到底是任由现在的情势继续恶化‘破而后立’,还是借助知晓未来走势而强行给大汉改命呢?还真是为难呐! 第3章 吕范借名计收东平 大汉司徒三议弃凉 中平二年(185)二月,京师洛阳发生火灾,洛阳南宫被毁。中常侍张让、赵忠等劝汉灵帝加税田亩,以重修宫室、铸铜人。于是汉灵帝诏令天下,除正常租赋之外,每亩田加税十钱助修宫室,又诏发州郡材木文石,运送京师。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从中贪墨无数,而地方刺史、太守则反复加税,私设税目,致使百姓怨恨加剧。百姓不堪重压,各地纷纷举旗起义,西至益州,南至交趾,中原地区义军数十股,大者有兵二、三万,小者六、七千。 不过本应该在青徐聚集的百余万黄巾,有大半皆涌入任城郡被收编,致使小小任城郡人口暴增至三百余万。吕范和薛悌、吕虔一番商议后,派出两个步兵团,共八千人乔装改扮后,将东平郡扫荡了一遍。后又派出一万两千人打着任城郡国兵的旗号,以剿灭黄巾反贼的名义,顺势接收了东平国。 而被何彧秘密安排在黑山的张牛角等人,则是借机留下青壮,扩大到十万之众,按照何彧军练兵要求,秘密练兵。其余老弱妇孺三十余万皆被送到上谷郡安置。 此外汉灵帝又规定,刺史、太守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要交纳助军修宫钱,任命为大郡郡守者交纳钱二、三千万不等。其余新官上任之前,皆必须先到西园讲定钱数。故新官上任,必定只为搜刮百姓,聚敛财富作为补偿。天下百姓愈加怨声载道。 春日的暖阳照耀着大汉皇都,但却让天下百姓愈加心寒。新上任的司徒崔烈,穿着朝服,满脸带笑的踏进北宫宫门。 “哼,阿谀奉承之徒,羞于汝同殿为臣!”何休在北宫门口瞥了一眼崔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跟在其后的多名官员,亦是面带鄙夷。 崔烈顿时就被气的脸色发黑,但又发作不得,谁叫人家有个名震天下的好儿子呢?现在就连宫中嚣张跋扈惯了的宦官都对何休退避三舍,见面更是恭敬有加。一大早起来的好心情全没了,只能板着一张脸,进了北宫崇德殿。 一番上朝礼仪过场走完,汉灵帝刘宏看着大殿众臣,说道:“众位爱卿,虽然此番西凉边章、韩遂纠集十余万众,犯上作乱,但司空张温已经率十万大军前去清剿,而且我已给卫将军何彧发去诏令,这边章、韩遂必定失败。只是这凉州之地年年有羌胡、贼寇作乱,朝廷年年耗费甚巨才能平息,不知众卿可有治理之法?” 崔烈一听,为了彰显自己三公的地位,赶忙出班奏道:“陛下,这凉州自世祖皇帝在位时(汉光武帝刘秀庙号),便因王莽之乱,被西羌占据,后因马伏波上书力谏,言:一,当地的城池高大,防御性强,能自给自足,不需朝廷资助。二,倘若羌人占据这些放弃的地方,则会危害着朝廷的腹心之地。但结果却不尽然。 后又及至恭宗皇帝,因西羌大举进攻,大将军邓骘及时任谒者的庞参都言:‘千里转粮,远给武都西。涂路倾阻,难劳百端,疾行则钞暴为害,进则谷食稍损,运粮散于旷野,牛马死于山泽。县官不足,取贷于民,民已穷矣,将从谁求?’ 如今朝廷疲敝,中原州郡还时有叛贼而起,但却年年花费巨万以抚凉州,实乃是得不偿失,所以臣提议放弃凉州,以保中原之地。” 崔烈这番话一出,顿时朝臣大哗,整个大殿宛如进了一群蜜蜂,嗡嗡之声不绝。更有朱隽出班指着崔烈大骂:“乱臣贼子,祖宗基业岂可言弃!”汉灵帝看着大殿众臣微微皱起眉头,张让察言观色,立马一声响鞭,尖声喊道:“肃静!” 大殿这才安静下来,汉灵帝再次开口道:“既然崔司徒提出了放弃凉州之策,众卿可以议一议嘛,到底能不能行,大家议过再做定论嘛。” 汉灵帝这话一出,顿时让众大臣怔愣了一下,放弃凉州还要议一议?这可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就为了你那小金库少出钱,连祖宗辛苦打下的土地都不要了?这一下,确实让不少朝臣心中发寒了。 而作为现在汉室忠臣的代表,太子太傅何休出班奏道:“斩司徒,天下乃安。” 崔烈闻言,当场就被气的脸色涨红,以手指何休道:“竖子不足与谋!” 何休也不理崔烈,而是继续说道:“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之右臂。此乃祖宗传承之基业,决不可弃。”何休顿了顿,然后再接着说道:“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说完后,何休对汉灵帝刘宏深深一鞠。 然后朝臣中,袁隗、杨彪、朱隽、王允等等皆是附议,汉灵帝刘宏见朝中众臣以孝道和天下安定来劝,遂同意了何休之言,弃凉之言不复再提。然后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右手第一位的何进,就起身朝后殿而去。 而顶着个大将军头衔的何进,此时完全是一脑袋浆糊。不懂众大臣在争什么,凉州既然是大汉领土,那就不能放弃,有何可议?不过虽然不懂,但何进也不好找人问询,只能装作熟络的来到何休面前,一拱手,笑嘻嘻的道:“学海先生真是学识渊博,短短几句话就把陛下说通了,以后还望学海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何休看着眼前这个陛下的大舅子,朝堂的大将军,心中无语至极,我说什么了就学识渊博,只得敷衍的回了一礼,便匆匆的出殿而去。 而此时的董卓正率领着麾下一万西凉军和边章、韩遂麾下羌族联军在美阳县城北大战。董卓亲冒矢石,带头冲锋三次,均是无功而返,反而因羌族联军士气高昂,凶悍勇猛,折损了三千余人。 司空张温等人看到如此战果,则是心急如焚,生怕朝廷怪罪,毕竟是董卓不听号令,私自出战,导致损兵。孙坚更是当面请令,要将董卓拿下治罪。董卓不服,与孙坚当场就打了起来,结果不到二十招,便被孙坚擒下,压至张温面前。 张温念及正是用人之时,遂放了董卓,不过董卓从此后见到孙坚便心中惊悸,才有了后来的假孙坚斩真董卓的故事...... 第4章 代郡都尉怒问何为 揭开真相傅燮归心 一路迤逦而行,何彧带着七千大军抵达了代郡郡城高柳(今山西阳高),而再往西南不到两百里,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山西大同了。何彧一直眼馋着这里的煤炭资源,因此早早就把此处纳入了商会体系。现在几乎每天都有运煤的车队通过这一条还算平坦的山道,把一车车的煤运往上谷武城。 郡城东门,郡守淳于辅领着郡中所属官吏,早早就等在路边。看到何彧率领的大军抵达,赶紧上前躬身一礼:“下官代郡郡守淳于辅携代郡众官吏恭迎卫将军、武德侯。” 何彧也不托大,赶忙翻身下马,扶起淳于辅道:“有劳淳于郡守大人久候,众位请起。”然后何彧又对着代郡都尉傅燮开口道:“南容兄,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援救长安,剿灭边章、韩遂希望南容兄多多相助了。” “卫将军客气了,此乃我分内之事,必当竭尽全力!”傅燮拱手回道。 何彧闻言点头,然后又对着淳于辅道:“淳于郡守,我将在此休整一夜,还望你能备好我麾下大军一应粮草,明日天明,我就出发!” “将军放心,之前接到将军消息,就已经早早备好将军所需,既然将军大军休整一夜,不若将军今夜进城休息,让我等制备酒宴,以表敬仰之情!” “哈哈,淳于太守有心了,不过进城就不必了,行程紧张,等下傅都尉也跟我到大营商讨行程,郡守这番好意我就心领了,等我凯旋回归,到时请郡守到我武城赴宴。”何彧闻言笑着婉拒了淳于辅。 淳于辅闻言知道援救长安时间紧迫,也没有强求,遂领着代郡属官向何彧拜辞回城,而何彧则是领着傅燮进了刚刚搭建起来的大军营帐之中。 “南容兄对现在朝堂形势怎么看?”进了营帐后,何彧直接对傅燮就是一个毫不顾忌的问话。 傅燮微微一顿,看着何彧的背影,心中回忆着何彧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眼中精光一闪,然后缓缓开口道:“如今的朝堂权柄被宦官把持,殿上大臣要么有心无力,要么各怀鬼胎。外戚大将军更是无才无德之辈,而将军则是名震天下,才德彰显,手握重兵。我不知将军此问何意,但将军如若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我傅燮绝不答应,大不了今日一死而已!”说完,傅燮站的笔直,对着何彧怒目而视。 何彧听到傅燮的话,哭笑不得的转过身,对着正要出手的典韦喝道:“阿典,住手!”然后对着傅燮一拱手道:“是我的不是,让南容兄误会了。我知南容兄胸有大志,意图匡扶大汉,安定天下,所以心心相惜。今日想借此机会听听南容兄胸中之策,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我心中的振兴大汉的良策!” 傅燮听到何彧如此说,疑惑的看着何彧,然后问道:“那将军要这么多黄巾俘虏是何意?还有南皮八大豪族被屠,黄巾军是绝不可能做到的,而当时南皮附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麾下的骑兵和皇甫将军率领的大军,但从时间上来说,皇甫将军根本来不及,这你作何解释?” 何彧听完傅燮此问,心中暗暗庆幸。当时南皮八大豪族纠集的三万私军乔装成黄巾军,准备偷袭北上的十万黄巾俘虏,被自己麾下三千骑兵杀得片甲不留,给张牛角创造了攻破南皮的机会。同时搜出了八大豪族准备在渤海划地称王的证据,只是因八大豪族其事未成,又与朝中多位重臣都有牵连,被联手压下了而已。不然今天还真不好回答傅燮之问。于是开口答道:“十万黄巾俘虏不是我要的,而是大汉要的!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大汉的普通百姓!不过是被这一场黄巾之乱裹挟其中,他们不过是想活着,有何罪?” 何彧顿了顿,接着又道:“天下士族、豪门皆受这些普通百姓供养,现在百姓有难,却一个个不管不顾,这就是圣贤书教出来的士族、豪门!怎么,我看不过,愿意养活这些百姓,现在倒是成了居心叵测了?!” “至于南皮八大豪门之事,确实是我做的,不过他们是死有余辜,养私兵三万,借黄巾之乱准备在渤海划地称王,这些都有铁证,不过八大豪门与朝中一些重臣往来密切,这件事就被朝臣联手压了下来而已,这些就是事情的真相!那么,我现在问你,傅燮,自诩为忠臣的你,这些事情该怎么做?” 傅燮站在那里,听着何彧说的话,沉默以对。傅燮能听出来何彧说的全是发自真心,而且骗自己也没有意义,所以内心感觉渐渐往下沉,没想到朝堂已经腐朽到如此程度,居然有众多重臣与反贼有关联,那么他们自己的家族估计也已经是野心膨胀,只等一个机会就会群起分食大汉了。自己该怎么把大汉重新扶起?一股绝望之感笼罩,傅燮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何彧慢慢走到傅燮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开口道:“自古有《周礼》有言:‘猛药去疴,重典治乱’,大汉也并非无药可救,不过需要相当激烈的手段以作猛药而已。” 傅燮听到此言,头猛的一抬,看着何彧,两眼精光闪烁。随后对着何彧一拜道:“若将军有良药可治大汉之疾,燮愿跟随将军,助将军重树大汉荣光!” 何彧没有回答傅燮,而是哈哈大笑着走出大帐,然后一道声音传进来:“傅燮,赶紧去整顿你麾下兵士,明日卯时三刻出发,随我先救长安!” 第5章 北路军五原征向导 张文远调函得五将 五原郡治所九原县北门外,已经升任五原郡都尉丞的吕布,率领着五百骑兵等候道路右侧,左侧则是内附的南匈奴单于羌渠之子於夫罗,率领着一千骑在此等候。 半炷香后,远远的就看见一阵尘土飞扬,轰隆隆的马匹奔跑声随之传来。等这支大军跑到近前,当先一员小将一抬手,其身后大军速度减缓,然后整齐的一停,把吕布看的是羡慕不已,把於夫罗看的是心中一凛。 随后那员小将打马行到路中间,先是对着明显汉军打扮的吕布一抱拳道:“吾乃卫将军、武德侯麾下军中校尉张辽张文远,奉命而来补充粮草,不知可有备好?” “请张校尉放心,前几日已经接到公文,郡守已经备好粮草。”吕布抱拳回道。 “张校尉,吾乃匈奴左贤王於夫罗,遵照卫将军令,特率一千骑兵在此等候。”於夫罗此时也凑了过来,主动开口道。 “哦?原来是左贤王当面,失礼了。”张辽听见来人自我介绍后,好奇的拱手一礼,心中则是暗自思忖,将军好像只是要求匈奴派出一千骑作为向导吧,怎么连匈奴的左贤王都来了? 随后接着说道:“既然是左贤王亲自来此,那就请左贤王率军与我大军比邻扎营,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出发。” 於夫罗领命后,还是好奇的问道:“敢问张校尉,不知卫将军征召我等所为何事?” “你想违反军纪,打探军中消息?”张辽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於夫罗问道。 於夫罗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口称“不敢”,转身去安排匈奴骑兵扎营之事。 吕布等在一旁,看张辽安排完匈奴骑兵之事,正要调转马头领张辽进城,不料张辽却开口道:“这位兄台且慢,我有一人向你打听,不知能否告知?” “哦?不知张校尉要打听何人?整个五原郡稍有名气的我应该都知道。” “真的?那太好了,我就是想打听打听这九原吕布乃是何人,这一趟将军让我征调他随军出征呢,连征调信函都给我了。如若兄台知晓,还请告知!噢,还忘了问兄台高姓大名?” 吕布听着张辽的话,满脸古怪之色,心中则是在想:这名震天下的卫将军麾下校尉,怎的如此跳脱。不过张辽的后一句话,直接让吕布心中激动了:没想到卫将军居然知道我吕布吕奉先?!还要征调我随军出征! “兄台?兄台?”张辽看着面前的大汉脸色激动,愣在原地,不由得出声唤道。 吕布听到张辽的呼唤,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张辽抱拳一礼道:“某就是九原吕布吕奉先!现忝为五原郡都尉丞。” 张辽闻言,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大汉,心中暗道: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直接问到本人了! 随后吕布脸色微红的问道:“张校尉,不知卫将军要征调我随军可是真的?” 张辽听吕布这么一问,当即就回道:“当然是真的!而且是直接征调你为军中军司马,你看,征调函在此。”说完,张辽就从怀中掏出一封公文式样的书信,晃了晃。 吕布闻言,先是满脸笑意,而后又有些踟蹰,开口问道:“张校尉,不知我可否带着几名同乡一起?” 张辽听到吕布要求,笑着对吕布说道:“卫将军军中与别处不同,如果你是推举你的同乡,即使他们将来为兵为将也不一定在你麾下,就连各将亲卫皆是由卫将军府统一训练配置。不过放心,卫将军麾下一切公开公平公正,不会有其他军中贪墨军功等丑事发生的。” 等张辽说完,吕布回头看向身后几人。其中一名身高七尺,国字脸,且满脸严肃之色的汉子率先开口道:“卫将军既然看中奉先兄,兄切不可失此大展才华的良机,我等几人即使没有在一处又有何妨?” “对,奉先兄,既然卫将军军中公开公平公正,想来凭我等的本事,怎么也能混个军侯才是。” “就是,奉先兄不要担心,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万一哪天我们有人陷阵先登,斩将夺旗,到时候奉先兄分到我们手下,可不要急眼啊,哈哈哈。” 吕布看着眼前几位同乡兄弟,被几人的说话逗得也大笑起来,随即转过身对张辽一礼:“卫将军麾下军司马吕布吕奉先,现向张校尉举荐同乡高顺、侯成、魏续、宋宪四人!” 张辽看着几人真情流露的兄弟之情,亦是开心的笑着说道:“高顺、侯成、魏续、宋宪四人暂时先入吕布麾下,等返回武城卫将军府后,再由将军府调配。” 吕布一听,连忙表示感谢,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高顺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当天,张辽就把征调函送到了郡守府,而吕布几人则是连夜就收拾好行装,搬进了张辽大营。 次日天不见亮,张辽就率领大军,在南匈奴左贤王一千大军的引领下,向着西方而去。又三日后,新任并州刺史丁原的征调吕布为主簿的函件,才送达五原郡郡守府...... “赵校尉,前方还有三十里就是安平国武邑县了,补给之后,我们是否需要在武邑县休整?” 赵云不自然的回了个礼,道:“时间紧迫,现在才刚刚过辰时,我们在武邑县补给后,争取天黑前赶到信都。” “是。” 赵云等来汇报的军侯走后,松了口气,虽然已经入卫将军麾下几个月了,但总是有些不习惯,比如屯长在卫将军军队内部被称为连长,军侯称为营长,校尉称为团长。还有着甲时敬礼是右手握拳置于心口处,未着甲时则是右手五指并拢伸平,置于太阳穴处。还有军中的队列训练等等。虽然感觉一切都很好,军队纪律严明,集合迅速,令行禁止。但也许是自己来的时间还短,时不时的出点丑,让自己总觉得没有面子。不过,卫将军治理下的上谷郡却让自己满心震撼,每天进出武城的商队络绎不绝,而且不管是汉民,还是异族,到了这里一个个都老实低调,特别是那些草原异族,一点也看不到桀骜不驯的样子。 想到这,赵云骑在马上,轻轻的抚摸着座下马儿的脖颈,脸上挂着微笑,或许卫将军真的能够让边地百姓过上太平、富足的日子吧... 第6章 重临陈庄闻隐贤 任城粮产惊文若 武城东南方向50里的山中,原来陈家庄的位置,一群因黄巾之乱被裹挟,被安置在此的豫州百姓,正在清理废墟和重建庄子。忽然一阵“的的的”的马蹄声传来,听着也至少有十来骑。庄中正在劳作的百姓皆是脸色紧张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十来名汉军打扮的骑兵就从远处的山道拐弯处转了出来,庄中的百姓看见是汉军到来,才齐齐松了一口气。虽然自从来到上谷郡后,一直都很安全,可毕竟这是边境之地,听见马蹄声还是让人莫名的紧张。 “尔等村长可在?”当先一位魁梧汉子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在场百姓齐齐的被吓得一哆嗦。只有一个老头举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跑向这一行骑兵,嘴里还大喊着:“打死鲜卑狗!杀!” 这时,从村中一瘸一拐的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右手提着一把短刀,大呼道:“快拦住陈老头,小心伤着他!” 村中百姓听见来人呼喝声,正要上前拦住那老头,不料骑兵中有两人已经下马,把老头一左一右的制住。那瘸腿汉子见状,急忙高呼道:“两位兄弟,切莫伤了他!”随后加快脚步,来到刚刚出声询问的魁梧汉子跟前,努力的站的笔直道:“原山地团二营三连一排一班班长霍续,现任陈家庄村长,向张将军报告!” “哦?你是以前山地团的兵?怎么到这里当起村长了?” “嘿嘿,我这腿脚不便,不是怕留在城里管治安,给兄弟们添乱嘛,所以就领这个村长的差事。” 张飞翻身下马,拍了拍霍续的肩膀说道:“好样的!”随后又指着刚刚冲上来的老头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唉~,将军,这老者以前是这陈家庄的庄老,五年前鲜卑入侵,虽然被咱们卫将军一战而灭,但鲜卑却把周边不少村镇都祸祸了一遍,这陈家庄就是当时被灭的,这陈老头当年侥幸活了下来,一直就生活在这里,不过脑子应该是受了刺激,时好时坏,只记得自己姓陈,听见马蹄声就大喊着杀鲜卑,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安顿在我家里,平时他一般都在家中大门坐着发呆,今日却跑到这里来了。” 张飞听霍续一说,看着眼前老者,越看越眼熟,遂上前两步,仔细打量,嚯,这不是之前鲜卑入侵,自己来通知陈家庄撤离时,碰见的陈家庄主事陈宓么?当时自己劝他撤离,他不以为意,还反过来劝说自己。 认出此人后,张飞便大致猜到了这陈老头为何会变成这样,遂让霍续派人把陈老头带回村中安置,自己则是办起了此行的主要工作-了解各村镇的人员安置情况以及顺便统计人口情况。 霍续看着身边的书吏,介绍着目前陈家庄的情况:“杨书吏,目前陈家庄总共有672户人家,总人口1991人,其中跟着北上迁徙来的有1433人,本地划分过来的有495人,还有63人是乌恒族人,因为陈家庄之前被毁坏,现在主要是重建工作,预计还有两个月就可以全部重建完成,到时候家家都会有公子发明的火炕,以后冬天大家就好过了。”说到这里,霍续开心的笑了起来。 杨书吏闻言,也是嘴角含笑,不过看到村中63人的乌恒族人的数字,立马严肃的对霍续道:“霍村长既然是原山地团的老兵,那么主公的政策想必你也很清楚,你一定要按照主公的政策做好村民的工作,万不可出现汉族排挤乌恒族的情况,主公可是说过了,这些都是我大汉民族的一员,要公平公正的对待,一视同仁,同时在不违反大汉律法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尊重他们的民俗,你可记住了?” 霍续听到杨书吏的话,也是严肃的作出保证。随后杨书吏又登记了村中土地、房舍和特产产出情况,才和霍续来到张飞跟前:“张将军,有霍村长的帮忙,陈家庄的基本情况已经全部统计完毕。” “嗯,好,那请霍村长带我到村中看看。”张飞点头回应后,又对霍续说道。 霍续听见张飞的命令,立马一瘸一拐的当先带着张飞向村中而去。行至村中,霍续见张飞身边再无其他人,便小声的说道:“张将军,我们这陈家庄后山上其实还有一户人家,总共五口人,没有记入陈家庄。我也前去邀请过,可他们不愿意进庄子,我也不好强求,因为他们是前几个月才刚刚搬到后山的,而且我看那户人家男主气度不凡,但慈眉善目,不像坏人,所以只是上报了此事。”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若你带我前去看看?”张飞好奇的问道。 霍续见张飞有兴趣,连忙答应,遂拐着脚,领着张飞朝后山而去... 而于此同时,上谷武城荀彧的府邸内,荀彧和何娴正坐在一处逗弄着儿子荀恽,国渊满脸喜色的冲进了进来,嘴里大喊道:“文若兄,大喜,天大的喜事。吕子衡的传信刚刚到,你猜猜是何喜事?” 荀彧看着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国渊,疑惑的问道:“任城那边莫不是又有什么新的物事弄出了明堂?前番弄得水泥倒确实是利器,修路筑城,治理河道都是不可多得材料,就是成本可不便宜。” 国渊听见荀彧如此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兴奋的盯着荀彧。 一旁的何娴见国渊摇头,笑着道:“不会是任城那边又弄出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吧?”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结果国渊却笑着道:“嫂夫人猜的很接近了。” 何娴闻言楞了一下,想了想以前何彧在府中捣鼓的各种玩意儿,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不会是彧弟让来福搞的那个什么‘五谷杂交增产法’成了吧?” 国渊听见何娴一口道破,先是一愣,然后一脸佩服的道:“嫂夫人厉害,一语中的。” 荀彧在一旁听到是粮食增产,倒是没有太过激动,毕竟何彧之前已经搞出了增产的粮食,几乎亩均达到上等田的产量,想来即使有突破,也不会太多,不过倒也确实算是大喜之事。结果国渊下一句话,直接把荀彧整破防了,倏的起身,惊问道:“你说多少?亩均产麦8石?!!” 第7章 荀文若借机邀友 张文远袭取金城 “你说多少?亩均产麦8石?!!” 看着国渊坚定的点了点头,荀彧激动得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而一旁的小荀恽则是被荀彧这一吓,顿时哇哇大哭,弄得何娴抱着小家伙赶紧一顿哄。 荀彧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转身对国渊严肃道:“子尼,立即加急传讯给子衡,告诉他保护好研究出这增产法的人,并且封锁消息,等我请示主公后,再作定夺。”说完后,荀彧又高兴的来到妻儿面前,一把抱起儿子,举得高高的大笑道:“哈哈哈,主公麾下有此能人,研究出此等神物,以后天下百姓将无不受益,大汉未来有望矣!哈哈哈!” 何娴见荀彧把刚刚哄好的儿子又弄哭了,急得上前拍了荀彧两巴掌,夺过儿子,嘴里却说道:“快把恽儿放下来!不就是麦的产量提高么,我记得当年彧弟可是把稻、菽、麦等等好几种粮食的增产法写成竹简交给来福的,十几年了才得到收获,也是有够慢的。” 荀彧一听何娴这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看着何娴道:“夫人,你说这增产之法实际是主公所传,那来福不过是照着主公之法一直在实验而已?” “对啊,当年我记得彧弟才六岁,就在庄子上捣鼓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就是那年开始,家中的仆役来福,就一直住在庄子上。我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事恶了彧弟,被彧弟罚到农庄去了。时间一长,我也就忘了,要不是刚刚国县令突然提到任城的吃食,我还没有想起来福呢。” 等何娴说完,荀彧和国渊对视了一眼后,荀彧郑重的开口道:“夫人,如果真如你所说粮食增产法乃是主公所传,那主公非谋逆之罪,将惠泽三代,天下无人敢动何家分毫。”顿了顿,荀彧又对着国渊一礼道:“子尼,恐怕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任城,带上新种,然后去洛阳拜见我岳丈大人,将此事告知。” 国渊郑重回礼道:“必不负郡丞大人所托,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了。” 荀彧点了点头后,回身又对着何娴微笑着说道:“夫人,还请为我准备笔墨,我有几封书信要写。” 何娴闻言才从刚刚荀彧那句“非谋逆之罪,将惠泽三代”中醒悟过来,答应一声,兴奋的抱着还在抽抽搭搭的小荀恽,唤来丫鬟去准备笔墨。 翌日一早,现任的武城县令国渊,便在一百骑兵的保护下,怀揣着荀彧的七封书信,向着兖州任城而去...... 张辽一行在匈奴左贤王於夫罗一千骑兵的向导下,沿着大河(黄河古称)穿越沙漠,经过二十天的跋涉,终于在四天前抵达金城。稍事休整后,于第二日辰时,趁敌不备,一举冲进金城,将两千西羌贼寇联军堵在城中,尽数屠戮。 这一战也让张辽真正见识到了吕布的战力,也明白了为何主公要征调此人。谁见过把马力运用到极致的猛将?这位就是了。 张辽至今都还记得吕布冲进金城后的表现,除了手中兵器,吕布胯下马匹就像是吕布身体的一部分,左冲右突,进退自如,凡是进到吕布马匹跟前的士兵,除了要承受吕布的武器伤害,还要承受吕布胯下马匹的踢、踹、踏、咬,简直防不胜防。至于其他高顺、侯成、宋宪、魏续几人也是勇猛非常,都是不可多的的勇将。 张辽和吕布骑马在金城郡郡治,允吾城北面五里外站定。然后张辽从怀中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凑到眼前就向城头观望。吕布则是羡慕的等在一旁。毕竟这玩意儿吕布已经见识过了,确实是挺神奇,几里之外的景象,居然可以通过这物件犹如近在眼前。 “奉先兄,这允吾城恐怕不像金城那么好打,我等皆是骑兵,攻城的话得不偿失,看来还得智取才行。”张辽观察一阵,有些头疼的对吕布说道。 吕布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确定的道:“要不还是像金城一样,冲进去?” 张辽一听,心中腹诽,看来这吕布也跟主公身边的典韦一样,冲锋陷阵还行,动脑子的事不能指望了。随后开口道:“基本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们回去再议。”说罢,调转马头向着不远处的大山而去。 半个时辰后,张辽、吕布回到三五百千骑兵藏身的山谷,正要召集高顺几人一起前来商议如何攻下允吾城。手下来报,主公有新的命令传来。 张辽立马接过军令,匆匆看完,立即下令道:“所有部队集结,以最快速度到陈仓与主公大军汇合。”然后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接着下令道:“以高顺暂代营长之职,调拨五百骑,前往金城与城中五百骑汇合后,驻守金城,防范西羌贼寇联军的援军。如来犯之敌甚众,不必死守,撤到陈仓与大军汇合。” 传令兵得令后,立即翻身上马而去,不多时,此处山谷中的三千五百骑兵便静悄悄的按着原路撤走了。 而此时的何彧带着麾下七千大军,正在趁夜偷袭汧县(今陕西陇县)。为了截断消息,何彧更是让典韦率领五百人,到汧县以南二十里外的必经山谷埋伏。 此时的汧县本就城小人少,边章、韩遂留驻此处的军队不过一千人,如何能承受何彧带着三千辅兵三面攻打,再加上何彧趁夜突袭,城中毫无准备,不到一刻,整个汧县城墙便已陷落。城中守将见大势已去,带着残存的不到两百人,从南面出逃,直奔陈仓而去...... 第8章 张文远奇袭汉阳 吕奉先初见何彧 天色微亮,典韦提着汧县叛军守将的头颅,带着五百士兵返回了汧县。而傅燮此时还在震惊于昨夜见识到的何彧麾下士兵的战力,特别是战后才了解到昨夜攻城的还是这支大军的辅兵后,傅燮这一夜心情都没有平复。回想着这些士兵,抬着云梯,静悄悄的翻上城头,全程几乎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直到在城头开始与叛军厮杀才有了声音。傅燮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颤,辅兵已是如此精锐,那一直未动的三千正规军又该是何等战力? 汧县府衙中,何彧一份份的看着斥候传递回来的情报,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应对之策。正在此时,一身腥风,满身血迹的典韦闯了进来:“公子,南逃的汧县叛军已经尽皆斩杀,没有放跑一个。” 何彧闻言笑着对典韦道:“好,辛苦阿典了,你先下去洗漱一番,再来厅中议事。” 典韦领命去后,何彧又传令招傅燮前来议事。盏茶时间,傅燮和匆匆洗漱完的典韦先后来到厅中。何彧也不废话,直接把斥候传回的消息递给傅燮道:“现在已经探明陈仓有两万叛军驻守,守将乃是韩遂麾下梁兴、候选二人。文远突袭金城,四日前我已经传令过去,估计最迟明日就有消息传来。司空张温的大军,我也在拿下汧县后传去了消息,而且估计子龙率领的部队也应该到了司空大营。现在就看我们如何拿下陈仓城了。不知南容可有妙计破城?” 傅燮接过何彧递来的信息,一一看过后,思量片刻道:“不知将军突袭金城的这一支军队,有多少人?战力如何?” 何彧闻言眼中闪过赞许之色,看来傅燮军略水平不低,一下就抓住了关键。然后开口道:“文远乃我麾下骑兵校尉,统带四千骑兵突袭金城。战力只在昨夜攻城军队之上。” 傅燮听完何彧的介绍后,直接道:“可突袭汉阳郡治冀县,逼陈仓叛军为保后路而分兵。”然后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这支偏军一旦攻下冀县,恐怕会面临留守汉阳郡的西凉叛军的围剿,恐怕是步步危机。” 何彧听完傅燮的计策,哈哈大笑道:“南容之计确实可行,即使边章、韩遂明知是计,也不得不分兵回援,守护退路。不过此计并不符合我麾下大军特点,并非最好的计策。” 傅燮闻言,躬身一礼道:“此乃吾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之策,不知将军将作何安排?” 何彧笑吟吟的看着傅燮道:“南容是否相信我可以让文远的骑兵在汉阳露一面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谁说我就一定要打下陈仓了?” 傅燮一听,顿时瞪大双眼,明白了何彧的策略,惊呼道:“将军难道不怕陈仓守军背后来袭么?” 何彧则是笑了笑说道:“南容拭目以待。” 五日后,陈仓城府衙之中,梁兴脸色难看的听着属下的汇报。刚刚接到消息,汉阳郡城被汉军三千骑兵突然袭击,冲入城中。导致五千守军损失惨重,却不想汉军抢夺一番城中粮仓后,突然撤离。叛军这才勉强保住冀县,不过剩下的守军已不足千人,汉军骑兵则是彷如突然消失,搞的整个汉阳郡被叛军拿下的城池皆是心惊胆颤,谨守城池,生怕成为下一个被袭击的目标。至于陈仓北方的汧县,本来是每三日一次往来通信,现在五日已过,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两日前派出的斥候同样一去不返。 “看来汉军已经攻下汧县,并且在向汉阳进军,准备切断我们的后路,立即传令让候选将军领五千人前往冀县,守住渭水道,同时将冀县、汧县之事传信给主公。” 是日,陈仓城五千叛军在侯选的统领下沿着渭水道向西而去。而梁兴则是皱眉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方,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感。 何彧在汧县府衙大厅中,一脸轻松的跟傅燮在闲聊,忽然护卫闯入汇报道:“报告,张校尉率领军抵达汧县,现正在门外等候。” “立马传进来!”何彧高兴的说道。 护卫领命而去,随后张辽带着四人进到了厅中,对着何彧行礼道:“末将张辽,拜见主公!” “哈哈哈,文远无需多礼,我就等你了。” 张辽听见何彧如此说,也是笑着回道:“愿为主公驱策!”然后立马拉着一旁的吕布对何彧道:“主公,这位就是你征调函中点名的吕布吕奉先了,这三位则是奉先兄的同乡魏续、侯成、宋宪。” 吕布见何彧看过来,立马行礼道:“末将吕布,见过卫将军!”魏续三人也是连忙跟着行礼。不过吕布心中则是暗暗感叹,如此年纪就身居高位,而且战功赫赫,确是人中龙凤也。 而何彧则是看着眼前的吕布,心中愉悦。毕竟这位历史上的温侯,可没有《三国演义》中那样让人不堪,而得了个“三姓家奴”的外号。真实的吕布除了拜董卓为义父外,可没有拜丁原为义父。而且董卓之前一直都是并州刺史,直到黄巾之乱爆发,吃了败仗才被贬斥,丁原才得以任并州刺史。所以吕布也可以说是董卓的旧将。况且董卓入驻洛阳后,吕布虽为董卓麾下,但对汉献帝却是恭敬有加,不然汉献帝不会要求将陵墓修建在吕布迁葬的修武县。 所以在汉献帝心中,吕布绝对是大汉忠臣。后世之人可以质疑他的武勇-两败于孙坚;可以质疑他的人品-在以孝治国的汉代,弑杀义父董卓;唯独不能质疑他对大汉的忠诚。 想到这,何彧看着眼前这个身长九尺的魁梧汉子,问道:“吕奉先,你可有冠军侯之志?” 第9章 何彧以志点奉先 步军之巅初见血 吕布听见何彧此问,顿时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心中却如滔天巨浪翻涌。为何卫将军知道自己一直以冠军侯为目标-勇往无敌,尽享富贵。 何彧看着愣住的吕布,笑了笑道:“奉先不必惊讶。不过想要享有冠军侯的风光和富贵,你得功勋盖世才行。要么威震异族,让外敌不敢来犯我大汉边郡之地。要么就是能够稳定朝堂,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所以,奉先觉得哪一种更容易?” 吕布闻言低头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如卫将军所言,那我觉得还是威震异族好像简单一点,反正对异族只要考虑怎么斩杀他们就够了。”说完,吕布还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奉先既然作出了选择,那么日后只要记住我今日之言,记住你今日的选择,那么你也可以像冠军侯一样,威名镇世,尽享富贵!”何彧笑着拍了拍吕布的肩膀说道。 随后何彧又一一与魏续、侯成、宋宪三人闲聊了一番,了解到高顺带着一千骑驻守金城,防范西羌叛军的援军,才打消了高顺未与吕布同行的疑惑。 “既然文远已到,那么接下来休整两日,这两日我会让阿典继续封锁汧县南面的山口,不让陈仓城获得确切的消息,两日后,全军开拔向陈仓进发。” 美阳县西羌叛军大营,边章、韩遂坐在上位正在为汉军中卫将军大纛的出现忧心,而军师成公英则道:“主公勿需忧心,就算那卫将军再厉害,也不过才几千骑兵,我们此次光西羌骑兵就有六万人,况且之前两次交锋我军均是占优。倒是梁兴将军传来的消息,我们要小心应对,汧县方向山路狭窄,肯定不会超过万人军队,虽然有一定威胁,但只要陈仓在我们手中,这一路威胁可以忽略。”边章、韩遂听到成公英的分析,也觉有理,纷纷点头。 成公英见两人认可,遂接着说道:“反倒是汉阳之事,需要重视,虽然梁兴将军已经派候选率五千兵马到冀县坐镇,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请主公再派一万大军回汉阳。只要渭水道不失,即使战局不利,我们也可通过渭水道从容撤回金城郡内,然后向北可以从容撤到武威、张掖郡。只要大军在手,到时大汉朝廷也奈何不了我等。可以说是进退自如。” “哈哈哈,不想成军师竟有如此眼光,我就喜欢进退自如,如此,那就依成军师之言,再调回一万大军回援汉阳。”边章听完成公英的话,顿时放下心来。一旁的韩遂也是暗自点头,同意了成公英的意见。 当日一万西羌叛军步卒,就在杨秋的率领下向着陈仓而去。 何彧在汧县留守了一千辅兵后,全军浩浩荡荡的向着陈仓而来,因为都有马骡的关系,不到两日就行至陈仓以北三十里的地方。而此时的陈仓城早已经闭门落锁,严阵以待了。 突然一骑狂奔向何彧中军所在,嘴里还高喊道:“紧急军情!”何彧心中疑惑,让典韦把传信兵带过来,然后开口问道:“你是哪部军士?有何紧急军情传达?” 传信骑兵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对何彧敬礼后说道:“报告,我是骑兵第二团三营侦察连战士洪既,遵照赵团长之命,前来送达军情。” 何彧听士兵报告的番号等都对得上,遂接过情报,随意的张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 “班长为了掩护我,阻挡...阻挡追兵...呜...呜...” 何彧听到这里,拿着情报的手一顿,翻身下马来到这个叫洪既的士兵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沉的说道:“男儿流血不流泪,记住那些人,马上就可以报仇了!”随后打开情报,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情报之后,何彧随手递给一旁的傅燮,开始下达命令:“张辽听令!” “在。” “立即率领麾下骑兵向东突袭,务必击溃正向陈仓而来的一万叛军步兵。” “得令。” “典韦听令!” “在。” “立即率领三千陌刀军赶往陈仓东门列阵,防止城中叛军得到消息出城支援!” “得令。” “傅燮听令!” “在。” “剩下的辅兵由你率领,在陌刀军换装完之前,列阵护卫陌刀军,以作威慑。” “得令。” 随后,各将领骑马跑向各种统属部队,开始下达军令。只半盏茶时间,整支大军就兵分两路,向着陈仓方向而去。 两个时辰后,典韦率领的陌刀军抵达陈仓城东,并且开始快速着甲换装。傅燮则是率领着辅兵,快速在陌刀军前方面对陈仓城东门列阵。 城头上梁兴见对方只有几千人,还是步兵,立即下令城中的五千骑兵集结。不过西羌叛军毕竟是羌族牧民和贼寇等组成的,战斗力可能还能看,但是纪律却是稀烂,等梁兴把乱哄哄的骑兵集结完毕,大开东门而出时,典韦已经领着陌刀军穿戴完毕,并且列好了阵型。 梁兴原本兴冲冲的率领着骑兵出城,可在看到对面的步兵已经列阵以待,人人都拄着一杆差不多一丈五长的超大号的巨剑,莫名的心中一寒。不过想到自己身后可是有五千骑兵,顿时又有了胆气。不过也就因为梁兴这一瞬间的胆怯,使得他断臂而逃,回到了城中,保住了一条小命。 典韦右手拄着比其他人更大一号的陌刀,全身披着连成整块的板甲,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骑兵,大喊一声:“准备!”然后整个陌刀军阵齐刷刷的把陌刀斜着四十五度指向前方,陌刀柄尾斜插在地上,所有陌刀军士卒则是后撤一步,半跪在地,双手死死的撑着陌刀。 直到骑兵冲到近前,典韦大喝道:“刺!”只见半跪在地的前排陌刀士卒,双手持陌刀,顺着陌刀摆放的四十五度方向刺了出去。这一刺可不是寻常枪矛所能比拟的,毕竟是这么大一块铁疙瘩,差不多四十斤的重量,马匹也好,人也好,直接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或者直接断了一半,如果是刺在胳膊或者腿上,那就直接是飞走了。顿时使得刚刚还有些紧张的陌刀士卒士气大振,嘴里开始大声呼喝。 当然,骑兵的巨大冲击力这时也顶着前排的陌刀兵向后退,不过后排的陌刀兵适时的跟上,恰好减缓了第一排的冲击力,就这样冲击到第四排,陌刀军阵就巍然不动了,反而开始缓缓向前推进。但因为陌刀一直向着前方一直刺着,就犹如一排长满尖刺的钢铁之墙,来多少都犹如飞蛾扑火,通通撞死在这面钢铁尖刺之墙上...... 第10章 陌刀之威镇陈仓 杨秋命丧五丈原 “嘶~”傅燮看着前方的战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卫将军麾下这支正规军步兵的实力吗?步兵对骑兵,结果却是一面倒的屠杀,而且是真正的屠杀!之前骑兵对步兵,就算能够碾压取胜,也不过最多杀伤三成,步兵就会溃败,四散而逃,实际的死伤可能也就不到两成。而在眼前这支步军手下,冲过来的骑兵只是一次碰撞,估计就有三分之一的死伤了。而且由于处在后方的骑兵还在往前冲锋,死伤还在增加。 当先带着骑兵冲锋的梁兴,在第一次两军碰撞的时候,就被切断左臂,掉落马下。也亏得他眼见撞上前方的步兵方阵,心中心悸,稍微放慢了速度,使得两名羌族骑兵跑到了自己前面,不然现在步兵阵列前的一地碎肉,自己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而后梁兴又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硬撑着在骑兵群中的缝隙,逃到了战场边缘。这时才感受到了缺失的左臂处传来的剧痛,以及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梁兴在地上连摔了七八个跟头,才勉强撑起颤抖的双腿,飞快的向着城门方向而去。心中只剩下逃命的念头。 而在陌刀军阵最前列的典韦,则是兴奋的双眼精光直冒,接着继续下令道:“第一、第二排退后休整,第三、第四排顶上去!”随后就见处于第三、第四排的陌刀兵挺着陌刀就走到了前排,第一、第二排的士兵顺势退到了第六排陌刀兵后面列阵。 而西羌叛军的五千骑兵此时早已死伤过半,处在后方的骑兵也隐隐看见了前方一地的血色和碎肉块,顿时被吓得开始减缓马速。不过最前方的骑兵即使开始减速,也还是有不少人不可避免的撞在陌刀上。就这般,从西羌叛军五千骑兵出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支骑兵就彻底崩溃。甚至许多溃逃的骑兵因跑在后面,为了尽量远离身后的这支军队,慌不择路,向着四周逃散。最终回到陈仓城中的骑兵还不到一千人,城中主将梁兴更是晕倒在城门口。 陈仓东门城头上,梁兴的副将梁成看着不远处汉军阵前的一片耀眼的鲜红和满地的人马碎肉块,听着城下四散奔逃的骑兵嘴里凄厉的呼喊声,浑身发冷,撑在城墙上的双手也颤抖个不停。更有甚者,城头上有士兵扔下武器就往城中跑,嘴里还在大喊着:“啊~,快跑啊~,汉军不是人,是妖怪!” 何彧看着兴冲冲跑过来的典韦,笑着道:“阿典,感觉如何?” “公子,太爽了,以前训练的时候,虽然觉得着陌刀应该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此战斩首三千七百四十五,麾下陌刀兵士无死亡,只有两人重伤,十一名轻伤。而且重伤只需要休养几个月即可痊愈,没有生命危险!哈哈哈哈!”典韦兴奋的大笑着,跟何彧汇报着战果。 “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几乎没有战马缴获,全都被砍成碎块了。”随后典韦又有些可惜的说道。 “典校尉不必可惜,有如此强军坐镇,以后草原异族会慑于我大汉之威,自己送上良马的。哈哈哈!”傅燮听到典韦感觉可惜的话语,在一旁出声道。随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何彧跟前,眼含热泪,激动的说道:“燮今日见识到将军兵甲之利,军阵之威,坚信将军定能重塑我大汉荣光!” 何彧下马扶起傅燮,微笑着说道:“南容,这只是我这支陌刀军的第一战而已,那边章、韩遂手下可是有十万大军的,所以淡定一点,等拿下边章、韩遂再说。”傅燮闻言亦是笑着连声称是。 不过相较于何彧大营高涨的士气和热烈的氛围,陈仓城中却是死气沉沉,军心不稳。副将梁成找来城中医师,好不容易将断臂失血而昏迷在城门口的梁兴救了回来,结果自当夜亥时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士兵借机潜逃。等梁成接到消息,已是第二日卯时,一番清点,一夜之间居然潜逃了近千人,把梁成弄得是焦头烂额。 而在何彧麾下陌刀军与陈仓骑兵大战的同时,陈仓以东60里,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五丈原,此时正迎来两支军队。 张辽看着身旁的吕布,笑着问道:“奉先兄,你我各率一半骑兵,比一比看谁杀的叛军多,可敢?” “哼,有何不敢,彼等叛军吾视如草芥!”吕布看着前方已经开始列阵的叛军,不屑的说道。 “哈哈哈,那好,等击溃叛军,谁输了,谁就出钱请全团喝酒!”说罢,张辽便下令兵分两路,自己当先向着叛军左翼奔驰而去。吕布见状,也不甘落后,领着另一路骑兵奔着叛军右翼而去。 西羌叛军中,这支万人军队的统领杨秋,看见对方骑兵一左一右向着自己两翼而来,自负勇力的他想也不想,就奔着右翼而去,一心只想着斩杀冲自己右翼而来的汉军将领,然后再回援左翼。殊不知这就是他今生的最后一战。 杨秋看着前方朝着自己而来的汉军将领,提矛一指,坐下马匹速度不减,大喝道:“兀那汉将,吃我一矛!”然后杨秋就与来将擦肩而过,西羌叛军就看到杨秋背后喷出一大团血雾和内脏,一个透明窟窿就出现在杨秋背上,随后便栽倒在迎面而来的骑兵阵列中,最后化为了一滩肉泥... (谈一谈陌刀的攻击方式。之前查阅了大量的史料,都只是简单的记载如墙而进,攻之人马俱碎。还有不少记载陌刀的使用只有两种:斩和挥舞。这一看就是儒家的书生没上过战场,自己癔想的陌刀使用之法。陌刀的外形就是一把特大号的剑,跟神话中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及其类似,只是陌刀只有一个尖,而且是非常尖利,再结合战场情况,我认为陌刀最合理的使用就是如长矛一般,斜树在身前,来多少骑兵都会撞碎在陌刀上,这样比劈砍、挥舞省力多了,更利于部队长久作战,而且劈砍、挥舞,需要士兵使多大的力才能斩碎敌军?而让敌军自己骑马撞上来,哪个更有可能使敌“人马俱碎”?此乃作者浅见,有不同观点的读者欢迎讨论) 第11章 西羌军闻敌欲退 吕奉先大战典韦 吕布看着对面一员叛军将领对着自己一指,然后直直的就冲了过来。心中不屑,冲了上去,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使足十成力气,一矛刺向对方心口,将对方穿心而过,随后又自然的从对方被穿透的背后处,抽出长矛,继续向着叛军军阵冲锋而去。 而亲眼看着自己将军被杀的叛军右翼士兵,面对着气势十足冲锋而来的骑兵,一下子心中胆气尽丧,立即惊慌的喊叫着开始四散而逃。至于左翼的叛军则是妄图靠着简易的盾阵抵挡住张辽骑兵冲击,可惜,张辽麾下的骑兵都在战马前胸和前腿处装备了冲撞的尖刺和弯月型的刀刃,对于如此密集的步兵方阵来说,简直就是破阵利器,况且西羌叛军几乎都是皮甲防具,铁甲少的可伶,被韩遂都集中在了亲卫军中。 而这场五丈原的遭遇战,双方战斗不到半个时辰,西羌叛军就全线崩溃,张辽、吕布随后率军掩杀三十里,斩杀叛军四千余,俘虏三千余,其余尽皆溃逃。而张辽麾下战死士兵仅仅十余人,伤二百余人。 “两位大帅,杨秋将军率万人回援汉阳,在陈仓以东的五丈原遭遇了汉军骑兵的突袭,杨秋将军当场战死,回援的一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逃回大营的只有一千四百余人,还请大帅给我五千骑,让我去为杨秋将军报仇!”一名羌族打扮的汉子大步闯进中军大帐,对着边章、韩遂就开始大嚷道。 正准备发怒斥责来人不懂规矩的韩遂,在听到杨秋战死,一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后,顿时惊得站起身来,喝问道:“伐同,此消息从何而来?如若假传消息,影响我大军军心稳定,我必斩你!” 被韩遂一声喝问镇住的烧当羌将领伐同,站在原地楞楞的说道:“这是刚刚逃回来的杨秋将军麾下士兵处得来的消息,难道是假的?” 韩遂一听,心思电转,立即开口:“来人...”不等韩遂说完,成公英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口中说道:“主公且慢!”然后成公英快步走到边章、韩遂跟前,行了一礼,才继续开口道:“边帅、主公,伐同所说是真的,不过不必担心,我已将刚刚逃回的士兵单独安置。大营之中消息并未传开。” 成公英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伐同,边章会意,对着伐同道:“还不出去?下次再这么没规矩,罚你五十军棍!滚!”伐同闻言,立即行礼后跑出了大帐。 边章等伐同出了大帐,才对成公英道:“成军师,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成公英这才再次开口道:“边帅、主公,恐怕我们要准备撤回金城了。” 边章闻言一惊:“军师何出此言?” “因为从陈仓方向而来的汉军,很可能是那卫将军何彧麾下!” 边章、韩遂听得成公英此言,相互看了一眼,但并未打断成公英,而是等着成公英的下文。 “陈仓城中除了调回汉阳的候选带走五千骑兵,梁兴还统带着一万五千大军,其中骑兵还有五千,可是却看着汉军的几千骑兵越过陈仓突袭杨秋,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汉军势大,已经包围了陈仓,让梁兴无力支援;二就是陈仓已失,我们的归路已经被切断!”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派出斥候,探明陈仓情况,再作打算了。”韩遂接着道。 “主公英明!根据之前分析,卫将军麾下应该就是切断汧县方向的汉军,所以人数一定不会太多,绝不可能超过两万人马。所以,一旦探明陈仓还在我们手中,那我们就尽起大军,趁夜撤退,在陈仓城外夹击汉军,让那威震天下的卫将军也尝一尝败仗。如果陈仓已失,那我们就只能北上强攻汧县,留下一半大军在陈仓断后了!” 边章、韩遂听完成公英的分析后,立即下令向陈仓方向派出斥候。 而此时的陈仓城下,何彧大军已经在此安营扎寨,张辽也押解着三千俘虏回到了营寨。何彧看着这些羌民、贼寇混杂的俘虏,一声令下,按照之前在泰山时的规矩,开始清理其中罪大恶极者,经过一夜的清理,最后剩下不到千人,何彧再次大手一挥,从张辽麾下调出一百骑兵,护送军中伤员和押解俘虏北上汧县安置。 而营寨另一边,因为白天陌刀军的那一战,使得整个大营还处在热烈的氛围中,特别是吕布几人,听到典韦在得意洋洋的吹嘘白天的战果,那是羡慕嫉妒之极。立即表示要和典韦过过招,打压打压典韦的嚣张气焰。 结果宋宪、侯成、魏续三人联手都被典韦打得口称认输。 最后吕布看着场中的典韦,实在是坐不住了,提着长矛来到典韦跟前道:“典校尉,我吕奉先讨教!”典韦见吕布往那一站,整个人浑然一体,气势含而不发,就知道这吕布必定是一名高手,心中的强者热血顿时沸腾起来,遂收起了玩闹之心,郑重的对吕布道:“讨教不敢当,你我二人放开手脚,战一场,可敢?” “有何不敢?”吕布说罢,便提着长矛向着典韦一个突刺。典韦虽然刚才一阵玩闹,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此时早已在吕布那突然爆发的气势下,精神高度集中,左手戟向外一拨,结果感受到长矛上的巨力,赶忙一个侧身,长矛就贴着典韦收回的左手戟上划了过去。 但典韦也不是吃素的,就在长矛划过典韦左手戟时,典韦将左手戟一勾,勾住了长矛矛头往身后一带,右手则是持戟往吕布下路一戟切去...... 第12章 何彧定计诱叛军 子龙报信离汉营 “吼~,厉害!典校尉!”“吕司马加油!” 何彧处理完俘虏事宜,听见大营中震天的欢呼和吼叫声,便来到了大营中的这片空地。一眼就看见场中的典韦和吕布正拿着各自的兵器,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中间隔着有四五丈距离,相向而立。 何彧满脸古怪的看着场中情况,招来一旁的傅燮问道:“它俩打了多久了?” “禀将军,典校尉本来是和营中将士在切磋,后来吕司马技痒,才主动上前挑战。现在典校尉和吕司马打了快有大半个时辰了,交手不下两百回合,目前两人还是势均力敌。”傅燮回答道。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开始观察起场中两人。目前两人看着都很吃力。但典韦本就擅长步战,还是使的擅长的一双铁戟。虽然听傅燮之意,典韦应该先是消耗了不少体力,不过吕布手中只有一杆长矛,综合来看吕布确实应该是比典韦强那么一线。 见场中两人体力都到了极限,但实际却只是不服输的精神支撑着。何彧想了想,自己给两人找了个台阶,大步进入场中,站在两人中间位置,笑吟吟的开口道:“今日阿典和奉先经过白天一战,皆是劳累了,不若暂时视为平手,等日后我在军中设置擂台大比,两位再行比过,如何?” “遵公子(将军)命!”典韦、吕布二人见何彧如此说,赶忙行礼答应。 何彧环顾四周,又对着聚拢在此的兵士道:“军中擂台大比,所有人均可参加,不论出身,不论种族,只要在大比中进入前五十之列,可获军侯之位,前十可获军司马之位,前三可获校尉之位,且将军府还会另有奖赏!好了,大家都先下去休整,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我们,等剿灭西羌叛军,我带大家到洛阳庆功!” “吼~,谢过将军!将军万胜!”聚集在此的士兵听到何彧的话,顿时一个个齐声欢呼,声震云霄。而陈仓城头上的士兵则是被这一声欢呼吓的不轻,将刚刚睡下的梁成又给薅了起来,顶着个熊猫眼在城头战战兢兢的关注城外动向。 第二日何彧中军大帐,傅燮有些焦虑的对何彧道:“将军,如今陈仓城中已经丧胆,难道我们不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陈仓,切断叛军归路么?” 何彧见傅燮焦急,于是开口道:“南容是在担心什么?” “将军,如果我们不能立即拿下陈仓,到时叛军在前线的十万大军回返,我们可能无法抵挡。确实,将军麾下的陌刀兵能够以一挡十,可毕竟数量太少了,面对十万大军恐也无能无力吧。如果有陈仓城作为防守据点,那叛军的十万大军至少半数都得留在这里。” “呵呵,南容言之有理,正常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不过南容今日没有发现营中的陌刀军辅兵都不在营中么?” “!”傅燮闻言一惊,确实,眼前这位卫将军总是在意料之外的使用兵法韬略,这一次难道又是有什么奇招么? 何彧看着傅燮的样子,就大致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开口道:“我不拿下陈仓是为了引西羌叛军全线来攻,让他们有后路并未被完全断绝的错觉。这样他们就不会分兵北上攻打汧县,只要解决我们这支部队,那么他们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回到西凉。而昨日陈仓城外一战,只是为了让陈仓守军丧胆。到时候只需一支偏军驻守在此,陈仓守军必不敢出战。免得在我剿灭美阳返回的叛军时添乱。至于南容担心的无法抵御十万叛军之事,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南容自知。我可是打算把这十万西羌叛军全都拿下的!”说到最后,何彧还握了握拳头。 傅燮满心震撼,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身居卫将军高位,更是得封武德侯,这份气魄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靠着一万来人的军队,就敢言剿灭十万西羌叛军,这些可都是生活中苦寒、混乱之地的彪悍之人,可不是之前的黄巾乱民。 公元185年五月二日,边章、韩遂在斥候打探到陈仓未失的消息后,于当夜亥时过半后,开始秘密向着陈仓方向撤退。而在叛军大营不远处空旷草地上,一块草地别扭的慢慢向着汉军方向退去,就仿佛这块草地活过来了一般... “报告,赵校尉,侦察连发现西羌叛军正在秘密撤向陈仓方向。” 赵云一听,立即拿出今日早间收到的信息,打开再看了一遍: 密切监视叛军动向,发现叛军后撤,即刻率麾下所有士兵跟随,直到听见雷霆响起,从后方制造声势,将叛军往前追赶。切记不可靠近叛军五十丈以内,切记! 然后赵云起身向着中军大帐而去。 片刻后,还未就寝的司空张温接见了赵云:“不知赵校尉深夜来访是有何要事?” “禀司空大人,我麾下斥候来报,刚刚西羌叛军已经开始秘密撤军了。”赵云抱拳说道。 “什么?撤军了?这是准备围剿卫将军所部?”张温闻言先是一惊,而后立即吩咐卫兵去将袁滂、周慎、董卓、孙坚等几位重要将领请来议事。 半炷香时分,汉军重要将领陆续到来,张温立即就将刚才赵云所说的消息告诉了大家,让大家决议是现在立即追击叛军,还是等天亮之后再出兵追击。 袁滂作为执金吾,是除了张温之外地位最高的,当先道:“如此夜黑之时,贸然追击恐被叛军算计,一旦埋伏于我,到时怕不好向朝廷交待啊。”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张温一眼。 反倒是董卓和孙坚两人极力支持立即追击,不过毕竟张温看懂了袁滂刚刚的眼神,最后一番议论,还是决定等到天亮再追击。 赵云站在大帐中,第一次见识到了大汉朝廷的高官的嘴脸,心中越发明白了消息上只提到自己和麾下骑兵的原因了,遂万分失望的退出大帐,返回自己的营地,立即开始点兵起行。 执金吾袁滂这时却跟了过来,看见赵云正在收营点兵,立即大声呵斥道:“赵校尉,你竟敢不听主帅军令,私自点兵?” 赵云也不惯着他,直接一挺长枪,指着袁滂道:“让开!我乃卫将军麾下,并非司空之兵,为何要听令?”说罢直接上前一拨长枪,将执金吾袁滂马匹拨到一边,然后转头高喊一声:“兄弟们,跟我追击叛军,前去与卫将军汇合!”随后打马狂奔而去,身后四千骑兵则是紧随其后,轰隆隆的冲出了大营。 袁滂被赵云一枪把马匹拨得差点摔下马匹,等控住马匹后,赵云早已跑远,直气的他脸色铁青,恨恨的看着这支骑兵远去...... 第13章 决战五丈原之北 陌刀镇骑兵之战 五丈原以北,西羌叛军返回陈仓的必经之路上,边章、韩遂率领着九万余叛军停驻在此。看着前方三百丈外已经列阵的汉军士兵,看着对面打着的卫将军大纛,边章赶忙唤来了一旁的成公英问道:“军师,眼下汉军在此列阵,而且卫将军大纛也在其中,莫不是陈仓已失?” “边帅,我大军已经撤离到此,不管陈仓是否已失,我们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闯过去!”成公英看着前方的汉军军阵严肃的说道。 “军师此言有理,只是我不明白,这名震天下的卫将军应该不是鲁莽之辈吧,就这几千步卒难道还想阻拦我麾下大军不成?”韩遂疑惑的问道,随后又对身边的一名羌族将领问道:“滇吾,斥候可有消息传回?” “禀大帅,斥候消息畅通无阻,周边一百里除了后面紧紧跟在我们身后一里外的四千汉军骑兵,没有任何军队,包括附近的树林也仔细检查过,没有发现有大军埋伏!”滇吾恭敬的回答道。 “这...这是什么情况?”边章听到韩遂和滇吾的对答,不敢相信的问道。 成公英看着前方军阵,沉思良久,正要开口,却见前方三员汉军将领骑马而来,在两军中间停下,其中一俊朗青年,提枪前指,高声喊道:“边章、韩遂,尔等背汉逆贼,我乃大汉卫将军,武德侯何彧是也。今率三千天兵到此,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如若执迷不悟,我将使雷霆之力,让尔等叛逆尝尝天罚!” 边章、韩遂及成公英闻言皆是面色古怪,相互对视一眼,韩遂低声说道:“听说这位卫将军很是年轻,而且传言拥有雷霆之力,只是这未免也太自信了吧?莫非这自称卫将军的是假扮的?” 成公英则是恶狠狠的道:“边帅,主公,不管他是真是假,亦或者其他什么神通,我等如今都只有闯过去。虽然列阵的汉军看着是与普通的汉军不同,不过我还就不信,区区几千人能挡住我们六万骑兵的冲锋!” 韩遂闻言自信的点了点头,干脆也不上前答话,直接给麾下传令,让伐同率领一万骑兵冲锋,冲击汉军军阵,同时让后军的程银率领三万步兵,列阵防备跟在后面的骑兵突袭。 何彧一番喊话,看叛军阵中居然没人出来答话,反而吹响了牛角号,顿时气的破口大骂:“边章、韩遂你们两个杂交人种,也不招呼一声就开战,无耻小人!走,回去!”说罢,打马就朝着本阵而去,傅燮和吕布跟在后面,一脸怪异的表情,没想到卫将军还挺会骂的。 三百丈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至。伐同率领着一万骑兵,嘴里呼喝着各种怪叫,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在离汉军不到一百丈的距离时,冲在最前面的一批骑兵中不少人齐齐从马背上飞了起来,甚至直接头向下栽在地上。而这些人身下的马匹皆是倒在地上不停嘶鸣,倒下的马匹总有一只甚至两只腿卡在了地上的小洞内,骨断筋折。一下子让骑兵已经冲锋起来的速度大大下降。不过伐同倒不以为意,不过是陷马坑而已,就算减慢了一点速度,步兵也不可能正面抗衡骑兵的。所以毫不停留的继续向着汉军军阵冲去。 何彧骑马回到阵中,亲自接过了陌刀军辅兵的指挥权,看着叛军骑兵被陷马坑绊倒,导致速度下降,直到离陌刀阵还有六七十丈时,一声令下“放!”就见在三排陌刀军阵后方的辅兵,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叛军骑兵中顿时惨叫连连,不下300人被射下马。而后又是连续两轮箭雨,叛军骑兵还未与陌刀军阵碰撞就差不多损失了千余人。而羌族将领伐同则是随手掰掉射中自己左臂的一根箭矢,提着狼牙棒,大吼一声,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拿着最大号陌刀的汉军砸去。 “准备!刺!”典韦看着冲自己而来的羌族将领,眼中闪烁这嗜血的光芒,直接把陌刀斜刺了出去,嘴里还下达着命令。 “杀!”随着陌刀军阵中一声整齐的呼喝,最前面的骑兵直接就撞在了陌刀阵上。鲜血、碎肉、马嘶、人喊,在陌刀军阵前勾勒出一幅犹如地狱的惨烈景象。然而后面的骑兵却无法得见,还在源源不断的朝着陌刀军阵上撞。直到跑在最后的骑兵,看见这番景象,才一个个吓得勒住了马,然后调转马头向着后方跑去,而这支万人骑兵将领伐同,早在与典韦的碰撞中,就已经连人带马被斩为了两截... 边章、韩遂看着不久前还气势如虹的一万骑兵,此时却宛如丧家之犬般,哭嚎着拼命逃回的三千余残兵,顿感不妙,让一旁的将领抓住其中一人过来问询。结果全程只有一句“他们真的是天兵,全死了,快跑啊~” 成公英上前一剑将其捅死,满脸严肃的看了看四周的士兵道:“妖言惑众,哪来的天兵?不过是汉庭压箱底的精锐部队罢了,但再精锐也只有几千人,我不信他们还能和我们几万大军抗衡?所以,干掉这支汉庭精锐,我们就有机会打进长安,到时候金银财宝、碧玉美人任尔等取用!” 成公英这番话一出,顿时稳住了大军士气,而刚刚两军交战的战场,此时也是尘土渐止,露出了战场真容。那是何等的惨烈景象,大地血红一片,满地的残肢、断臂、碎肉、内脏,有人的,有马的,就是没有一具完整的人或者马的尸体。而且此时还有不少汉军士兵正在清理这片尸块。 而边章、韩遂等西羌叛军的一众将领被惊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只有成公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能让更多的士兵看到、知道这场面,不然定然士气崩溃,于是第一时间大声下令道:“所有骑兵,向着前方汉军冲锋!碾过去!” 第14章 一朵烟花招神力 再使雷霆破叛军 看着开始向着陌刀军阵冲锋而来的叛军骑兵,傅燮紧张到极点的心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大喊道:“将军,叛军太多了,我们挡不住的......”结果话音未落,傅燮就看见何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碗口粗细的竹筒,然后对着竹筒上的一根细线一拉。 “咻~啪!”一朵绿色的烟花就在天空中炸开。然后不过五息左右的时间,从边章、韩遂刚刚停驻的位置,往后大概30丈开始,一片“轰~轰~轰~”的爆炸声开始连绵不绝的响起,顿时整个叛军大阵在这一阵爆炸声中开始乱套了。 被炸上天的,被惊马掀下马背的,被马匹、和人群踩踏的,几乎把整个叛军大军全部覆盖,除了最早开始冲锋的不到两万骑兵还勉强保持完整,但也被这一阵爆炸惊得摔下马背不少,还有不少更是被惊马带着四处乱窜外,后方的几万大军已经彻底乱了。 边章更是在爆炸声中被掀翻下马,被惊马踩死,成公英则是被掀下马踩断了右腿,多亏韩遂骑术精湛,控制住了座下惊马,顺便一把拉起成公英,不然成公英恐怕也步了边章的后尘。 韩遂惊魂未定的对着被自己横放在马背上的成公英问道:“军师,这...这卫将军难道真的掌控了雷霆之力?这可如何是好?” 成公英趴在马背上,忍着右腿的剧痛,艰难的对韩遂道:“主公!不管那卫将军是否有雷霆神通,现在只有靠你亲自指挥这一万多前军骑兵冲阵,打开一个缺口,我等才有生还之机。只要回到凉州,就一切还有可为,不过是主公再改一次名而已...”说完,成公英再也忍不住剧痛和趴在马背上的眩晕感,彻底晕了过去。 韩遂闻言,看着前军已经停止冲锋,迷茫、恐惧的停驻在原地,更有些已经开始翻下马背,向着汉军方向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骑兵,韩遂知道这一战已经完了。如果刚才一开始,自己就亲率骑兵冲阵,可能还有一点机会,但现在大军士气全无,军心已崩,再难回天了。 “唉。”韩遂叹了口气,翻身下马,看着在马背上已经昏迷的成公英,想了想,然后趁着场中混乱,把成公英放在了路边的草丛中,伪装成一具尸体。自己则是一步一步的向着何彧的军阵方向走去... 傅燮从何彧掏出那只竹筒,拉响烟花,然后看见叛军阵中接连不断的响起爆炸声开始,就再一次的被惊的目瞪口呆,当然,这一次还有吕布、宋宪、魏续、侯成几人跟他一样。特别是吕布,看向何彧的眼神中满是敬畏,再不复之前,虽然尊重何彧,但仍然有一分傲气。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何彧是真的拥有雷霆之力!只有何彧知道,自己不过是把“手雷”用拉绳连起来,浅埋在路上,全靠伪装隐蔽的侦察连士兵手动引爆而已。 何彧看着从叛军阵中,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的一三十来岁,身高七尺左右的文士,看着冲锋到一半,现在已经全部跪伏在地的一万多骑兵,对着傅燮下令道:“南容带着辅兵收降俘虏!”然后又对传令兵道:“通知典韦,列阵向着叛军推进,拒不投降者,杀无赦!”最后何彧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文士,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嘿嘿,这幅景象看着,倒有一些国破家亡的悲壮感,就是不知道来人是边章,还是韩遂了。” 叛军后军,程银统帅着三万步兵,列成防御阵型,防备着不远处已经列阵的四千骑兵。而且为了防止被骑兵冲击,凿穿阵型,程银还下令将阵型排列的更紧密,所以当爆炸开始响起,后军的三万步兵是损失最大的,当场失去战斗力的就差不多过半了。 赵云亲眼看着前方的步兵方阵在一阵轰轰的“雷声”中被炸的血肉模糊、损失惨重,甚至开始四散而逃,自言自语的说道:“卫将军原来真的掌握了雷霆之力?!怪不得要我率军远离五十丈以外。”然后赵云率军一直等到爆炸声再没有响起后,才开始向着叛军进攻。不过此时的叛军哪里还有战斗意志?要么四散而逃,要么就是跪地投降。 而张温的朝廷大军,在天亮后,才派出孙坚一路五千人骑兵,向着叛军撤退的方向追去。孙坚官小位低,憋了一晚上。遂一接到军令,带着五千骑兵就是一阵狂奔。直到距离叛军后军还有十几里地时,孙坚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雷声。经历过黄巾之乱,远远听见过类似声音,并且事后还专门找曹操打听过的孙坚,立即就兴奋起来,对着身后的大军大喝道:“哈哈哈,这是卫将军到了,正在使雷霆之力,那边章、韩遂必败矣,全体加速追上去,不然咱们连汤都没得喝了!”说罢,狠抽了一下马臀,率领着大军加速向着前方而去。 何彧看着站在自己马前的文士,对着自己施礼并开口道:“不才凉州金城韩遂韩文约,见过卫将军,武德侯。” “哦?你便是已故金城太守殷华的旧吏,韩约?边允又在何处?”何彧看着韩遂故意调侃的问道。 韩遂闻言,也不生气,回道:“不敢污殷太守之名,遂和边兄不过是朝廷钦犯而已,不得已才改名,卫将军尽可嘲笑。现下边兄已经在刚才的雷霆之下,被惊马踩为肉泥。” “呵呵,原来边允已死。不过都说你韩文约心思玲珑,看来确实如此,但你的小心思在我这里可不管用,你这叫做谋逆大罪,诛你九族都不过分。”说罢,何彧对周围士兵下令道:“来人,将韩约单独关押,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接触任何人,等凯旋回京时,交由陛下亲自处置!” 第15章 成公英死里逃生 李文优初现董营 “嘿,铁头哥!前面战场有赵校尉他们骑兵团在打扫了,你们不用去了。”一名骑兵经过一处尸体堆时,向着一名正在用铁锹挖坑的士兵热情的打着招呼。 “嚯,是猴子啊,你们侦察连的撤回来啦?” “嗯嗯,这不正准备回营集合呢。对了,听说这次西凉叛军的两个头目都被抓住啦?” “不是抓住啦,是一个死啦,一个自己送上门的。而且这次光是俘虏就抓了四万六千多人。嘿,不过按照我们的规矩,估计也就一半人能活。”挖坑的士兵回话道。 “那也是他们活该!凡是犯了将军五斩令的,都是大恶之人,尽皆该死!” “哈哈哈,小猴子还是这么容易激动,好了,你快回营报到吧,这回这‘手雷’阵,可是多亏了你们侦察营了,你们可算是立了大功了。估计你们这回一人最少也得赏半头猪,十来匹布,再加上赏钱,你小子可以回去娶媳妇咯!”被叫做铁头的士兵,看着骑马的士兵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旁听见他们谈话的其他士兵也跟着笑了起来。 “嘿嘿嘿,是有这个打算,那我先回营报到了,再见了,铁头哥。”骑马的士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回了两句,就骑着马儿跑远了。而周围的士兵则又是一阵笑声响起。 而这一番对话,却被早已经醒来,此时正躲藏在路边草丛中的成公英听了个完全。心中立马明白:主公韩遂已经被那卫将军抓住了,但主公却并未带着自己一起投降,而是把自己藏在了这处草丛之中,看来是希望自己能够躲过这一劫。另外听几名士兵的对话,好像那卫将军的雷霆之力,是这些士兵搞出来的,如果真是如此... 成公英想到这里,本来已经被何彧那雷霆之力打击得绝望的思维,此时却突然清醒过来。于是强忍着断腿的剧痛,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向着身后的树林里爬去... 孙坚率领着五千骑兵,帮着赵云押解收降的俘虏,向着何彧的陈仓大营而来。一路上看着到处都是被炸出的大坑,只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身后的五千骑兵,此时早就没有身为朝廷中央军的傲气。特别是经过叛军和陌刀军战场时,看着那一片已经发黑的血迹以及堆在道路两旁的人、马的尸块,更是个个脸色发白,不知道这是何等力量造成的如此景象。 “子龙,这些尸体,是怎么会如此的?”孙坚看着道路两旁堆积如山的尸块,也是惊惧的开口问询旁边的赵云。 赵云则是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清楚将军是使用的什么手段。不过很可能是一支将军麾下的步兵所为。” “步兵?这怎么可能?难道卫将军是从大将军的武钢车阵中有新的领悟,又加入了对骑兵更加有杀伤力的器械?” 赵云闻言,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孙坚的问题。而孙坚则是不断的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士兵、地形以及战场痕迹。 一骑快马飞速的跑向朝廷的美阳县大营,等快到大营门口时,马上的传令兵当即激动的高呼道:“卫将军大破西凉叛军,活捉韩约,边允阵毙,余众皆降!” 守卫营寨大门的几名卫兵,听见此消息,先是一愣,然后尽皆大喜开始欢呼,而大营中传令兵所过之处,亦是欢呼声响起。 张温、袁滂等几位领兵将领此时正在大帐中商议,到底要不要率军前往支援卫将军,忽听大营中欢呼、喧哗声大起,众将大惊,以为是营中有变,正要出帐查看,却不料一名传令兵冲入大帐,单膝跪地对张温道:“禀司空大人,今日卫将军以雷霆之力大破西凉叛军,边允于阵中坠马,被惊马踩死,韩约见大势已去,主动向卫将军投降,其余除了战死和逃散的,尽皆被卫将军收降,小人传令之时,卫将军已经收降陈仓城!” “!”大帐中的众将皆是震惊的表情,好一会儿后,董卓率先开口问道:“你可知卫将军有兵马多少?伤亡如何?” “呃,小人得令时,倒是听说卫将军总共率领的部队不到万人,至于伤亡恐怕下一波传令才知道。” 张温听闻后,慢慢平复了情绪,先是打发了传令兵,然后才开口道:“如今卫将军已经将西凉叛军全部解决,而且屯驻陈仓,我等是否要前去迎接?” “不可,司空大人怎可自降身份前去?况且卫将军年龄尚幼,司空大人前去也不合适。不过,卫将军如此大功,不仅解了朝廷之危,更是让我等得以胜利还朝,我等却必须前往迎候,不若,就由我代劳吧。”袁滂立即打断张温,说道。 “公熙,我知你乃为公之人,你要代我前往亦可,不过希望公熙不要再去追究日前卫将军麾下赵云擅自离营之事,异位而处,公熙恐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另外,让破虏将军董卓和荡寇将军周慎陪你一起去。”张温上前拉着袁滂一番叮嘱,最后顿了顿,又对着董卓、周慎下令道:“董卓、周慎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陪同袁滂大人一起前往陈仓迎候卫将军!” “喏!” 等张温一番安排已毕,董卓阴着脸匆匆回到自己的大帐,第一时间就让人招来麾下谋主李儒。不过盏茶时间,李儒进了大帐,董卓一改先前的阴沉之色,一脸急切的上前拉着李儒开口呼道:“文优救我!” “主公勿急,何事让主公如此惊慌?”李儒赶忙扶住董卓,惊讶的问道。 “嗨,还不是那金城韩约。如今十万西凉叛军败于卫将军那小娃娃之手,边允死于阵中,韩约被擒,我担心那韩约会以暴露我之前跟他的交易,来威胁我相救于他!”董卓拍了一掌大腿,懊恼的说道。 “主公所说的可是之前韩约想兵逼长安,让自己和边允的通缉被撤销,而主公则是想要战功的交易?”李儒笑了笑问道。 “呃,文优知道啦?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那时文优还未到我麾下,还请文优不要怪罪。”董卓闻言有些尴尬的说道。 “主公不必如此,我只是从主公和西凉军的交战中看出了端倪,而且主公也不用太过担心,西凉皆称那韩约有玲珑之心,有些话能不能说,他应该很清楚......” 第16章 大战落幕哀歌起 三军葬礼震陈仓 何彧坐在陈仓城府衙大厅主位上,正在听傅燮的战后统计:“此战九万三千余西凉叛军和陈仓城中万余叛军,被俘和投降的总计五万七千余,战死、炸死两万八千余,重伤、轻伤万余,溃逃八千余。陌刀军阵亡十七人,重伤七十三人,轻伤四百六十八人。辅兵阵亡一百四十一人,重伤六十五人,轻伤七百零三人。侦察兵阵亡七人,轻伤十九人。骑兵驻守陈仓,未参战,无伤亡。” 何彧听完汇报后,沉默片刻,开口道:“今晚酉时,除必要守军外,其余全军举行葬礼,将阵亡将士尸骨火化收殓后,带他们回家...” 袁滂带着周慎、董卓,率领着两千骑兵向着陈仓快速的行进着。在经过五丈原以北的战场时,众人看着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明显被掩埋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点烤肉的气味,内心莫名的悸动,特别是经过那片发黑的地面时,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让董卓这个常年在并州、凉州一线征战的将领都难以忍受,使得众人对这位未曾蒙面的卫将军心中畏惧更盛。 就这般,众人直到傍晚申时末,才到达了陈仓东门外,入眼处,是已经在陈仓东门外排列整齐的三个方阵的大军。北面方阵,人人身披锁环甲,腰间左面挂着环首刀,右手持长矛,一片锋锐之气。南面方阵,人人皆是前胸、大腿前侧、小腿、上臂外侧、小臂着板甲,身背长弓和投矛,腰挎环首刀,满是肃穆之气。至于东面方阵,背对着袁滂等人,但却给袁滂等人的压力最大。人人皆是覆盖全身的钢铁板甲,右手则是握着一柄超大号巨剑一样的武器,一股狂暴煞气,压得久经沙场的董卓都有点喘不过气。至于三个方阵的中间,则是堆放着密密麻麻的一百多个码放整齐的柴火堆,每一个柴火堆上还有一具盖着“汉”字旗的尸体。 这种场面,让袁滂这一行人感觉到深深的震撼,一个个被场中的庄严、肃穆感染,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等候通传士兵返回,就连袁滂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盏茶时分后,傅燮匆匆来到袁滂跟前,见礼后低声道:“还请袁大人和二位将军见谅,卫将军正在主持麾下战死士兵的葬礼,不能前来迎接,还请三位跟我来。” 袁滂闻言道:“卫将军体恤下属,亲自主持葬礼,实乃爱兵之将,我等敬仰!”说罢,便当先而行。只是在董卓经过葬礼现场卫兵的时候,董卓身后的一文士被拦了下来。董卓见状微怒道:“此乃我之幕僚!” 卫兵则是毫不畏惧的看着董卓道:“刚才傅都尉可是说了请你们三人进去,他不在邀请之列,请回!”董卓闻言恼怒非常,想要一刀砍了这小兵,但又怕被何彧怪罪,在那里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幸而傅燮听见身后动静,返身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跟着董卓而来的文士,然后对卫兵道:“无事,放他进来吧。”随后转身继续领路而去。卫兵接到傅燮命令后也没有再为难董卓,让开了道路,董卓则是面色不虞的跟了上去。 “战士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送别我们牺牲的战友。他们都是大汉帝国最英勇的战士,是为了守护生养我们的这片土地而牺牲,是为了保护我们身后的父老乡亲的牺牲,是为了让天下百姓生活的和平幸福而牺牲! 如今的大汉帝国,生养我们的这片土地,她生病了,天灾人祸更是接连不断。但这不是我们放弃她的理由!就如你们每个人的阿母,我们不会因为她生病而放弃她一样,我们只会想尽办法的为她治病!而那些叛军、乱党,像鲜卑一样长年入侵边地,不愿臣服大汉的异族以及趴在大汉帝国身上吸血,不管百姓死活,不顾天下安定的那些士族豪门,就像导致你们每个人阿母生病的病因一样。 阿母生病了可以用药治愈,而大汉生病,我们用什么治愈她?那只能是我们来当这剂猛药!所以,我的战友们,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了这里,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因为我们是为了拯救大汉母亲,拯救生养我们的这片土地而牺牲的,是值得的,是崇高的,是不会被大汉山河所忘记的! 记住,挡在我们拯救大汉道路上的敌人,就像不让我们治愈生病阿母的顽疾一样,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 ...... ...... 袁滂几人来到场内,就看见一位青年,站在一处丈许高的临时木台上,手里拿着一个铁皮裹成的大圆筒,在那里讲话,特别是最后全场的喊“杀”声,那真是声震十里,气势迫人,让几人生出一种恐惧感。而在场边,则是被押解跪在地上的韩遂、梁兴等一众西凉叛军将领。 “礼兵就位!”等何彧走下木台后,典韦的大嗓门大喝道。 随后就见三百余身着皮甲,但关键部位有铁皮覆盖的士兵跑进场中,每两人在每一个柴火堆前开始收起覆盖在尸身上的“汉”字旗。 随着典韦再一声“点火”后,刚刚入场的士兵,纷纷点燃了自己面前的柴火堆。 “敬礼!” “哐!”一声巨响,在场的所有何彧麾下士兵,包括何彧本人,皆是右手握拳,锤击左胸甲,笔直的站在那里。随后,场中一阵歌声响起,到后来越来越大: 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是哪一个 ......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 袁滂几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后来毛骨悚然,于是照着一旁傅燮的样子,握拳捶胸行礼,就连外围袁滂带来的两千骑兵亦是有样学样。 只是跟在董卓身边的文士,此时则是双眼发亮,脸色微红的看着远处的何彧,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兴奋和激动,原来,卫将军既是大汉忠臣,也不是 “大汉”忠臣... 第17章 初见汉末李毒士 儁乂抓回贾毒士 韩遂跪在场边,全程看完了这场葬礼,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恐惧。这位卫将军与朝中的那些大臣完全不同!自己以为与董卓的交易,与外戚大将军何进的交情,与朝中几大世家豪门的密谋都是自己保命的筹码,这些人都会想办法来救自己一命。 但听到何彧在葬礼上的一番话后,韩遂知道自己死定了,而恐怕天下不少世家都将会倒在这位卫将军的锋刃之下... 何彧看着除了韩遂外的所有西凉叛军将领,被一个个的拖到场边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挨个斩首,心中毫无波澜。特别是经历了鲜卑入侵、黄巾之乱和这场西凉逼京三场大战,看惯了这个世道的黑暗和残酷后,何彧越发的冷酷,只是心中的悲哀和愤怒却越来越难以压抑。 “将军,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和破虏将军董卓前来拜见。”傅燮在葬礼告一段落后,来到何彧身边汇报道。 何彧朝着袁滂几人瞥了一眼,然后说道:“知道了,你稍后带着他们来府衙见我吧。”说完径直转身着场中而去,开始帮着把已经火化的战士骨灰,装在骨灰瓮中,最后再用“汉”字旗把骨灰瓮包好,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放在专门打造马车上。 一个时辰后,陈仓府衙内,袁滂几人总算如愿的见到了何彧。此时的何彧跟刚才在葬礼上完全不同,脱下了甲胄,一身玄黑色的丝绸袍服,一张青色汉巾在头顶处包住发髻,脑后两根系带自然垂下,满脸微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再无半点煞气。 “在下执金吾袁滂见过武德侯。” “末将周慎(董卓)见过卫将军。” “学生李儒李文优见过武德侯。” “呵呵,袁世叔折煞我了,快快请坐,你们几人也坐。”何彧赶忙上前扶住袁滂,笑呵呵的说道,只是看向李儒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等众人分宾主坐定后,袁滂率先开口道:“我这次来,是代表司空张温大人,一是恭贺武德侯剿灭叛军之功,二是迎候武德侯前往美阳大营,商议如何剿灭残余叛军,以及雍凉暂时的驻军之策。” “嗯,袁世叔来意我已明了,我也确实该去拜见一番张司空了。不过我还有一部骑兵在金城驻防,另陈仓也曾派出五千骑兵前往支援汉阳,这些都需要安排一番,恐怕需要袁世叔等上几日才行。” “呃...”袁滂闻言愣了一下,这不是把功劳全占了,一点汤都不留么? “哈哈哈,袁世叔放心,汉阳郡那边,我已经让孙坚孙司马前去收复了。”何彧打断袁滂笑着道。毕竟前世也是经营着一家公司的人,这些功劳分摊的把戏,何彧又怎会不懂? 袁滂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与何彧闲聊了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等几人刚刚离开,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徐庶、张合二人则是绑着一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进了大堂,刚一进门,张合就大喊道:“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把贾诩给你找到了,不过这家伙太滑溜了,还要多亏元直师兄在汧县用游侠的身份找当地游侠帮忙,不然差点就让他跑了。” 何彧闻言,先让人给贾诩松绑,然后好奇询问两人是如何找到贾诩的,又是如何将他绑着带回来的。这一问,张合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徐庶、张合二人听何彧说这西凉有一厉害谋士,会在西凉叛军进攻长安时,在汧县附近出现,二人就自告奋勇的带着五十侦察兵出去寻找。 二人兜兜转转把汧县到陈仓附近都跑了个遍,结果运气使然,两人在汧县以北的番须口遇见十几个羌族打扮的贼寇,正在抢劫一群百姓,二人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将这群贼寇斩杀。正要离开之际,张合突然想起何彧说那贾诩在外自称是前太尉段熲外孙,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向这群百姓问了一句:“你们有人听过前太尉段熲外孙贾诩吗?” 就这一问,众百姓齐刷刷的看着人群中的一中年文士,徐庶、张合见百姓的反应,就知道有古怪,于是来到中年文士面前问道:“你知道贾诩?” 而贾诩此时是任他智计百出,聪明绝顶也搞不明白,自己刚刚遇到这群羌族贼寇,不过是喊了一声“吾乃西凉段公外孙”,想着借其威名自保,没想到那群贼寇马上就被这这群汉军斩杀。而更诡异的是这两个汉军的少年头领,竟然问认不认识段公外孙贾诩?自己不过就刚刚喊了一声,这么快就给我坐实了?自己难道真是段公外孙? 不过不管贾诩此时心里怎么想,现在也只能先装一波了,于是开口道:“吾便是贾诩,不知二位小将军如何知道我?” 徐庶、张合闻言,相视一笑,张合立即开口道:“你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现在你事犯了,跟我们走一趟汧县县衙吧。”然后一招手,不由分说让两名骑兵将贾诩一绑,就向着汧县而去。 可谁知这贾诩也真是厉害,在汧县客栈里,硬是靠一张嘴把店里的小二骗得团团转,趁着店小二姐夫送肉食的功夫,躲在店小二姐夫的牛车上,逃出了客栈,要不是店小二姐夫的牛车没出城,恐怕贾诩已经逃到了城外。 最后还是徐庶动用令牌,暂时关闭城门,又用游侠身份联系汧县游侠,在城中用了快两天时间,才在客栈后院的仓库里找到贾诩。张合怕他再逃了,只得把他绑住,直奔何彧所在而来。 何彧听完徐庶、张合找贾诩的过程,真是哭笑不得。然后认真的打量起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伤天和不伤文和”的毒士来。 而贾诩则是一脸淡然,整理了一下衣着,对着何彧恭敬一礼:“姑臧贾诩贾文和,拜见卫将军,武德侯。” 第18章 贾诩自愿入何营 桃园三杰再聚首 “姑臧贾诩贾文和,拜见卫将军,武德侯。” “呵呵呵,贾诩贾文和,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何彧饶有兴致的看着贾诩问道。 “唉~,早知道是卫将军在找我,我肯定主动前来拜见了。目前西凉叛军和朝廷大军在长安一线对峙,按理说陈仓应该是在西凉叛军控制下,但我入城时看到的却是大汉旗帜,所以西凉叛军大概率应该是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了。不然陈仓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被攻下。 再结合朝廷大军像卫将军这般年少却独掌一军的将领几乎没有。最关键是他们二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我也能看出他们皆是璞玉良才,如今又对着一位如此年轻的人,口称先生,我就算再愚钝也应该猜到是卫将军当面了。”贾诩先是懊恼的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徐庶和张合二人道。不过贾诩内心里,却在这一刹那间转过千百个念头:藏拙?不可能,卫将军既然派出两名弟子来寻自己,并且还一口道破了自己临时起意,假借威名自保之事。虽然不知道卫将军是怎么知道的,但足以看出卫将军对自己非常了解,藏拙看来行不通。但其却派出两名出色的弟子前来寻我,看来应该是想招揽于我。况且这卫将军名震天下,声名良好,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再加上这卫将军自崛起以来,手握兵权,震慑一方,也未必不是可暂时依靠的靠山。至于能不能长久,等自己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想到这,贾诩立即恭敬的以下属之礼对何彧一拜,说道:“诩拜见将军,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文和果然是绝顶聪明之士,我知道你有祸乱天下的智谋,但却最是惜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自己暴露于人前,给自己带来不可预测的危机。至于你的效劳,我很乐意,你可以慢慢观察,我是否能够一直保你安全无虞。”何彧听到贾诩的效忠之言,哈哈大笑,直接戳穿了他,然后接着说道:“那文和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帮我教导一下我这两名弟子,文和可愿?” 贾诩听到自己心中的盘算和自己的处世之道被何彧点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听到让自己帮忙教导徐庶和张合,贾诩只得苦着一张脸答应下来,因为何彧已经给了这么多优待,再不做点什么,自己恐怕在何彧手下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此,元直、儁乂,带文和先生下去好好安顿,先生有何要求也可尽管提出,我会尽量满足先生的。” “是,先生。” “多谢将军。” 随后,徐庶、张合二人带着贾诩离开了府衙... 幽州上谷郡,作为涿郡长史的刘备,带着涿县县尉关羽,率领着五百郡国兵,护送着最近来到涿县的两千多流民,正向着武城而去。 突然,远方一阵“的的的”的马蹄声传来,一名全身皮甲的轻装士兵直跑到刘备、关羽二人五丈外,才勒住战马,出声问道:“可是涿郡长史刘备和涿县县尉关羽二位大人?” “正是在下二人,不知军士找我二人何事?”刘备闻言好奇的问道,毕竟现在已经在上谷郡地界,自从何彧就任以来,还真没有谁敢在此地闹事。 “我奉使鲜卑中郎将张益德大人之命,前来告知,张将军稍后便前来迎接二位,让大家不用惊慌。” 刘备、关羽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感谢一番前来的军士后,刘备对关羽道:“昨日才传信给益德,没想到益德这么快就来了。” “呵呵呵,我估计是益德这次没有随卫将军出征,在武城憋得无聊了,看见我们的传信,所以立马就来了。”关羽笑呵呵的说道。结果话音刚落,远处一阵尘土漫天,轰隆隆的马蹄声就传了过来,估计最少也有五百骑兵。 不过有了先前传令的骑兵前来通知,刘备带来的郡国兵和两千多流民均没有惊慌。不过半盏茶时间,张飞那炸雷一般的大嗓门,就哈哈哈大笑着传了过来,高声的喊道:“玄德兄、云长兄,多日不见,今晚定要一醉方休!哈哈哈!” 等张飞骑马来到近前,刘备、关羽早已是一脸笑容的站在马下等候着了,张飞见状,直接飞身下马,上前一把把住刘备、关羽手臂,哈哈大笑。此时的三人虽然没有像《三国演义》中那样桃园结义,但毕竟在一起抗击黄巾几个月,最后更是一同前往冀州剿灭张梁、张宝,再加上三人义气相投,这份感情早已经胜似兄弟了。 随后,张飞让麾下骑兵接管了流民护卫工作,随行而来的书吏更是在流民中开始宣讲起上谷的政策,只等这批流民到了武城专门搭建的安置营房,就开始登记造册。 而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则是已经把后续诸事交代给各自副将,向着武城打马而去。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武城最大的酒楼-同福客栈大门外。是的,就是同福客栈。这是何彧前世记忆最深刻的几家客栈之一,所以起名的时候,随手就写了上去,也算是自己对前世的一种怀念。如今的同福客栈也早已经遍布幽、冀、并、青、兖、豫几州的郡治以及洛阳、长安。成为了何彧收集天下情报的一个重要渠道。 张飞带着刘备、关羽刚一进店,就大喊道:“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间雅间,最好的席面一桌,最好的酒五斤!” 掌柜的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张飞,立马答应道:“好嘞~,张飞将军三位,九百九十八钱席面一桌,将军烈五斤,三楼翠竹阁有请~” 随后三人跟着小二上到三楼,进了翠竹阁雅间。等三人坐定后,小二奉上一壶清茶后,才转身离去。 张飞当先开口道:“玄德兄、云长兄,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酒楼中的桌子,将军说叫八仙桌,大家坐在一起,可以放开手脚,畅饮畅聊,哈哈哈!” 刘备闻言接口道:“我倒是挺喜欢卫将军弄出来的这清香的清茶的。” “玄德兄雅致,前段时间我在武城东南五十里外的陈家庄遇到一位隐居在此的老者,听说姓卢,家中五口人,还有一两三岁的幼子。那老者都隐居了,还是喜欢将军弄出来的清茶。” 刘备听到张飞如此一说,心中一动,问道:“姓卢?益德可知那老者的名?” “呃,没有打听,我只知道姓卢,他那两三岁的幼子我倒是知道叫卢毓,我听见那老者这么叫过。” 刘备闻言,倏的起身,激动的开口道:“益德可否立即带我前往?” 第19章 玄德上谷闻师讯 陈家庄后隐居谷 “呃...玄德兄这是...?”张飞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备问道。 “实在是抱歉,刚才听益德所言,我感觉在陈家庄隐居之人,恐怕是我的老师,前北中郎将卢植。自洛阳一别,又是五年未见。前番黄巾之乱时,听闻老师遭难,我是心急如焚,可却职低位卑,一点忙也帮不上。后来只得到消息老师被贬获释,至此再无老师消息。不想今日竟然在此听闻,老师竟携家人隐居于此,我实难自抑,还望益德成全。”刘备赶忙一通解释,说到后来,真情流露,竟流下泪来,对着张飞一礼。 “玄德兄不可。”张飞立马托住刘备双臂,一旁的关羽也上前扶住刘备。然后张飞又开口道:“既然是玄德兄老师,那我给掌柜说一声,等我和云长兄陪同玄德兄拜见了老师后,我等再来此畅饮就是。更何况上谷郡乃卫将军辖下,像卢老爷子这般来此隐居之人可不少,反正那位‘经神’郑老爷子,现在就住在国子尼的府上,玄德兄不必担心!” 刘备闻言再三感谢,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了心情,等张飞给掌柜打好招呼,三人一路疾驰,直奔陈家庄而去。 陈家庄后山,卢植抱着才两岁多的卢毓,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时不时的逗逗怀中的卢毓,眼中满是慈爱与伤痛。接到大儿子和二儿子死于黄巾之乱的消息时,卢植还在洛阳大牢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致使卢植一夜白头,更是对皇帝,对朝堂彻底心寒,所以被释之后才搬到了这上谷之地隐居。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夫人和幼子在家中老仆和奶妈的护卫下,都保全了下来。 “卢老伯,我今日进山打了一头野猪,晚点给你送只猪腿啊!” “好好好,哈哈哈,那就多谢子义了。”卢植看着从自己小院门口经过,扛着一头野猪的青年,笑着答道。 最近这半个月,卢植心情渐渐好转,一是发现整个上谷郡非常安全,前山的庄子中的村长,时不时的会来关心安全和生活所需;二是最近半个月,又搬来了两人与卢植为邻,一位就是刚刚说要送野猪腿的青年,叫做太史慈,字子义。因州郡之间的结案判决纠纷,奔赴洛阳截毁州里的奏疏,担心被惩罚,而准备避居辽东,结果途经涿县,听闻上谷郡的种种传闻,好奇而来,结果就被上谷的景象吸引,遂避居于此。另一位则是邴原,邴根矩。因黄巾之乱爆发,准备避居辽东,也是被上谷的传闻所吸引,最后避居于此。 太史慈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卢植却又出声叫住他:“子义,要不你一会儿叫上根矩一起来我院中,前几日我让陈家庄村长带了一坛好酒,我今日心情好,晚上大家一起浅酌几杯,如何?” 太史慈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满脸笑意的大声答应后,扛着野猪往自己家跑去。 两个时辰后,太史慈扛着半扇野猪肉,跟一文士打扮背着木琴的年轻人来到卢植的小院门口。太史慈正要出声,却被一旁的邴原阻止。然后依着礼数叫开院门,来到卢植跟前,拉着太史慈向卢植行礼后,开口道:“学生邴原携太史慈,拜见卢公!” “嗨,你这小娃娃,这么多礼干什么,如今我等都是在此避世隐居之人,要的就是自由畅快,还用那些繁文缛节,那还谈什么避世隐居?以后切不可再如此,不然我可不让你进门了啊。”卢植略微不高兴的说道。 “就是就是,现在大家都是荒野之人,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卢老伯说得对。来,今天卢老伯出酒,那我就出肉,根矩呢,待会就给我们弹奏一曲,这才叫隐居嘛,哈哈哈!”太史慈笑着接过话道。 “对对,还是子义你小子对我胃口,哈哈哈。” 邴原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苦笑摇头,不过自己心中却是感觉无比的轻松。原以为避世隐居,恐怕会过一段苦日子,没想到这上谷郡居然治理得是井井有条,每过十日,就有推着独轮车的货郎会来此售卖日常用品,哦,大家都叫这独轮车为‘鸡公车’,而庄子上的人家会将多余的鸡蛋、打的野物、纺织的麻布、羊毛布等等卖给货郎。最关键是货郎自称是上谷郡供销公司员工,隶属郡守府管辖,所有买卖的物品,均是统一定价。让邴原感到新奇不已。 想到这,邴原看着已经在拿刀剖解野猪肉的太史慈,和在一旁逗弄幼子的卢植,遂笑着对卢植道:“卢公,既然不讲究,那我也给大家弹奏一曲以助兴。” 卢植、太史慈闻言叫好,随后邴原便摆上木琴,“铮铮”的琴声从邴原指尖如流水般,缓缓淌向整个小院。琴声一会儿如巍峨险峻的高山,一会儿如山间溪水,让人沉醉其中。直到琴声渐止,卢植怀中的小卢毓,第一个拍着小手掌说道:“阿翁,真好听~” “哈哈哈,我儿也懂得欣赏琴音了。”卢植摸着卢毓的小脑袋,哈哈大笑,随后又对邴原道:“根矩这琴技算是登堂入室了。” 太史慈则是在一旁抱怨道:“你这琴音确实不错,不过却让我忘了剖解猪肉了,再这样弹几曲,那天黑了都吃不上肉。” 邴原一听,笑着给太史慈赔罪道:“都怪我,让子义忘了正事,那我等下自罚三杯。” “嘿,你小子,现在就开始算计起我的酒来啦?没门!”卢植闻言直接指了指邴原说道。 就这般众人在小院中一番玩笑闲聊,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涿县刘备,前来拜见老师!” 第20章 卢植说政点英才 阿瞒查贪临历城 “涿县刘备,前来拜见老师!” 小院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卢植则是略有所思的开口道:“进来吧。”随后就见三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身长七尺五,两手过膝,耳垂长大,面貌俊朗,颌下短髯。其身后跟着两人,左边一人身长九尺余,脸堂微红,丹凤眼,长髯及胸;右边一人则是颌下短须,容貌端正,皮肤微黑,浓眉大眼。 三人进来后,当先一人甚是激动的对着卢植恭敬一礼,道:“学生涿县刘备,自洛阳与老师一别,已有五载春秋,对老师甚至挂念。” 其身后的两人亦是对卢植恭敬行礼道:“卫将军麾下使鲜卑中郎将张飞(涿县县尉关羽),拜见卢公。” 卢植先是对张飞、关羽二人点头示意,开口道:“张中郎前番来过,老夫还记得,院中简陋,你二人随意就坐。”然后卢植又看着眼前的刘备,思考片刻后,才道:“你是涿县刘玄德?我记得你,是跟着公孙伯珪一起前来求学的,整日喜欢骑马遛狗的那位。五年前我们在洛阳文会上也见过。呵呵,玄德有心了。”说罢两手扶起了刘备。 刘备顺势起身道:“老师领兵攻打张角时遭奸人陷害,恨我职低位卑,无法相助老师,原想凭借剿灭张梁、张宝之功,为老师上疏求情,却不想老师遭贬,后来更是失去了老师消息,这几年我多方打听亦无所获,直到今日我护送流民来上谷安顿,才听说老师消息,备是以立马赶来拜见老师,如今见老师无恙,备心甚慰。”说完,还用衣袖擦拭起抑制不住激动之情,而留下的眼泪。 卢植见状,拍了拍刘备的肩头,感叹道:“不想昔年学业最糟糕的记名弟子,却是最有孝心的。” 然后卢植又向刘备介绍起太史慈和邴原两人,等众人相互熟悉后,太史慈早已经将野猪肉分割好,开始了烤肉。 卢植又趁机问了刘备这几年的经历,然后才对场中众人道:“余为大汉效力半生,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以及朝堂的尔虞我诈。朝中大臣和宦官相互争权,民间士族豪强则是压榨百姓,攫取百姓财富,不断争利。我所见皆是大汉的腐朽堕落。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再加上家中噩耗传来,我只感觉心力交瘁,遂起来隐居之心,这才带着家人避居于此。 不过我没想到,当年那个在洛水南岸惊艳世人的小娃娃何彧,在他治理之下的上谷郡,却与各处皆大不相同。这里,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犯法皆一视同仁,甚至据我了解,这里不管是汉民还是草原异族,只要在上谷郡治下登记造册,就统一叫大汉民族。再在其下分为汉族、匈奴族、乌恒族。这是真正的大一统思想啊。何彧这是继承了邵公兄的大一统思想,并且要将他发扬光大啊。这些以前的草原异族,一旦在这种环境和思想下生活上几十上百年,那么就只有一个大汉民族了。在这种环境、思想下成长的汉民和官吏,也不会去歧视和区别对待这些以前的草原异族了。 只是这条路很难走,不管是普通的汉民和草原异族,还是那些现有的官吏和士族,短时间内恐怕都不能消除掉相互积累了上千年的敌视和仇恨。这需要一个大智大勇,有大胸怀的人镇守于此,通过时间慢慢去磨平这些敌视和仇恨。” 在场的众人听到卢植这一番话后,刘备、邴原一脸震惊和钦佩的表情,太史慈和关羽则是低头沉思。只有张飞咧着嘴在那里笑,反正跟着卫将军的步调走就对了,其他的才懒得考虑。 卢植等众人思考一番后,又接着道:“老夫给你们讲这些,是因为老夫之前对大汉失望甚至是绝望而隐居,但在这里我又看到大汉再次闪耀荣光的希望。而你们都还年轻,我希望你们能够走出去,去发挥你们的所学,让大汉再次闪耀。”说到后面,卢植还专门看了一眼太史慈和邴原。 场中的众人闻言纷纷拜谢卢植,此时肉也烤的差不多了,卢植于是开始招呼众人吃肉喝酒。期间又谈论了一些上谷的治民、商贾之道,让众人在卢植这位大儒处,所获匪浅。 众人一番高谈阔论,直到月亮升起,才纷纷散去...... 青州济南国国相府,曹操愤恨的将手中的竹简扔在几案上,大骂道:“简直是胆大包天,济南国十余县长吏,皆是依附权贵,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辈!来人!” “族兄,何事?”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听见曹操呼唤,进到房中问道。 “子孝,你速去都尉营中传令,整顿五百兵马,明日一早随我前往历城。” “喏。” 曹操等族弟曹仁出去后,才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地方如此腐败不堪,百姓无有活路,再这般下去,恐怕又将有百姓聚众而反啊。”然后又走到院中,看着西方嘀咕道:“这彣麒贤弟恐怕已经击溃西凉叛军了吧,这一次怕是要升任骠骑大将军了,我就想争个征西将军,怎么就这么难呢,唉。” 翌日,曹操带着族弟曹仁,亲率五百郡国兵,向着历城而去。 半天后,曹操率军到了历城东门外,安排士卒扎营之后,历城县令张迁才姗姗来迟。曹操也不废话,直接下令让兵士将县令张迁绑了。张迁仗着攀附历城当地豪族李家,气焰嚣张的破口大骂,结果被曹仁用其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了嘴,随后带着十名士兵押着张迁,跟着曹操就往县衙而去。 第21章 历城炮制荒唐案 孟德意冷避世居 曹操坐在县衙大堂上,让县衙的书吏将近两年所有的案件卷宗全都拿出来,然后翻了翻,拿起其中一份,念到: “四月十七日,李府主管佃户的仆役钱三,独身前往何家庄收取地租,在佃户何老五家,因没有收到地租,与何老五之子何大壮、何二壮发生口角,被何老五二子当场打死......人证、物证俱全,判秋后问斩!” “呵呵,张县令,你这个判罚我先不说对错,我就问你,就算那何老五两个儿子真的杀人,那何老五有何罪?也被你关在大牢?”曹操冷笑着看着被押跪在地的张迁说道。 “呜~呜~” “我倒是忘了。来人给张县令去除口含之物。” “呕~”张迁一阵干呕后,稍微气顺后,就恶狠狠的瞪着曹操说道:“那何老五诬告本官冤判其二子,按律当判杖责四十,我观其年老体衰,遂改判羁押大牢一年,怎么?国相大人是觉得我判罚不公么?” “呵~,那你说说,你明明卷宗中说钱三是独身前往何家庄,那么这个人证胡二狗,为何在证词中说是与钱三同往?”曹操鄙视的看着张迁道。 “呃...这有可能是书吏记录的时候,写错了。”张迁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曹操听到张迁如此说,又看到曹仁在大堂门口示意,遂也不打算问张迁了,直接道:“把人带上来吧。” 张迁闻言疑惑的转头看向县衙大堂门口,只见两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那女子虽然衣衫破旧,灰头土脸,但身姿婉约,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另外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则是浑身打颤,尖嘴猴腮,脸上留着八字胡,另一人则是略显紧张,一脸的敦厚老实之象。 刚一进到大堂,八字胡的男子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称“大老爷饶命”。另一人则是恭敬行礼道:“小人吴敦,拜见相国大人。”倒是那女子规规矩矩的给曹操行了一礼:“民妇杜氏,拜见相国大人。” 曹操看着此时目瞪口呆的张迁,开口道:“张县令,不知你可认识此三人?” 张迁闻言满头大汗,犹自嘴硬道:“不认识。”不过比起之前气势已经弱了三分。 “呵呵,我也懒得跟你费口舌。”曹操见张迁如此,失去了耐心,直接对一旁的书吏道:“接下来你来记录,若有错漏之处,判你与张迁同罪。”一旁的书吏赶忙答应一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铺开竹简,研好笔墨,等着曹操断案。 “张迁,钱三因垂涎何老五儿媳杜氏美色,遂找到你这位县令,上供金银,做成冤案,把何老五二子皆打入大牢,其后又用诬告之名,同样把何老五抓捕,如此其家中再无男子,钱三便伙同胡二狗前往何家庄,想要霸占杜氏,却不料那钱三命中该死,在何家想要霸占杜氏之际,被倒塌的房梁砸死当场。正好坐实了之前诬陷何老五二子之事。我说的可对?”曹操盯着张迁问道。不等张迁答话,曹操又接着说道:“你为了掩盖此事,恐怕早已在狱中将何老五父子三人暗害了吧?只是你唯一没想到的是你派去杀死杜氏的吴壮士,不但没有遵照你的命令,反而还护卫杜氏到我相国府申冤吧?” 张迁此时听完曹操讲述的案情,浑身是大汗淋漓,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曹操见状,哼了一声,当堂开始判罚:“历城县令张迁,收受贿赂,制造冤案,草菅人命,判秋后问斩,收押济南国大牢;胡二狗作为从犯,参与其中,而且伪造人证,当堂杖责八十;吴敦迷途知返,不予追究;至于杜氏,因李府仆役作恶,导致家中遭此人祸,实乃李府对仆役管束不严之罪,罚五千钱以偿杜氏,如此尔等可有异议?” 堂下几人听到判罚后,杜氏哭兮兮的拜谢而去,胡二狗则是被曹仁一路拖行至门前,口中不停大喊“大老爷饶命”,至于吴敦则是默然而立,曹操好奇,正要相问,不料张迁一声大叫,然后指着曹操鼻子大骂:“曹阿瞒,你凭什么给我定罪?不过一帮贱民,死就死了,你一个阉宦之后,有何资格坐那相国之位?你如此做派,在这济南国必不长久!” 曹操听到张迁的喝骂,顿时气的脸色发黑,正想上前一剑削去张迁舌头,不想曹仁冲过来就是一脚,踢断了张迁的左腿,然后趁着张迁惨叫之际,抽出环首刀,一刀就削了张迁的舌头,随后拖着张迁就往外走。 曹操看到曹仁这一套动作,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看着吴敦,问道:“不知吴壮士还有何事?” 吴敦见曹操见问,犹豫了一瞬,然后单膝跪在曹操面前,道:“我听说过国相大人之名,知道国相大人乃是秉公执法的好官,我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有一把子力气,想保护国相大人,不知道国相大人是否愿意收留?” 曹操一听,顿时高兴道:“哈哈哈,吴壮士来投,余万分惊喜,快快请起!”随后扶起吴敦,详细询问了一番吴敦的情况。原来吴敦本是泰山郡人士,因避黄巾之乱才来到历城,仗着会一些武艺和一把子力气,在历城勉强混个糊口。结果被历城县令张迁看中,逼迫吴敦成了张迁的专用杀手。可吴敦不想做杀手,于是就有了吴敦护送杜氏到国相府申冤之事。 曹操听完,也是暗自庆幸,自从上任济南国相以来,整个济南国,简直犹如铁板一块,明知下辖十来县长吏贪赃枉法,却苦于没有证据,无从下手。却不想吴敦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份大礼,遂招来曹仁,让吴敦成为了曹仁副将。 翌日,曹操带着五百郡国兵,顺着从张迁这里打开的缺口,一个县一个县的前往整顿吏治,上疏奏免了九个县的长吏,一时间吓得各县中贪赃枉法的各吏员,挂印而逃。济南国各大士族豪强失去了地方官员庇护,过的是战战兢兢,遂联合起来,找到朝中重臣,将曹操推到东郡太守之位。 曹操眼看朝廷越发黑暗,有些心灰意冷,遂托病回归乡里,春夏读书,秋冬弋猎,暂时隐居了。 第22章 无意之诗成谶言 洛阳筹功何骠骑 何彧骑马停驻在龙首原上,回头看着那座趴伏在龙首原西面的雄伟城市,心中感慨万千。前世自己虽然到过西安,甚至还专门去看过西安未央区的汉长安城相关遗址。但真正来到这个时代,看到一座巍峨雄城就在眼前,那种时空交错,历史与现实的交杂之感,让何彧感受到了历史的感动,不知不觉就留下了眼泪,嘴里不自觉的念叨: “回首苍龙再起处,应是长安!” 一旁的张温、袁滂等人,听到何彧此诗句,俱是一惊。作为大汉的传统士族,张温、袁滂皆是比较相信五德始终学说的。 传言汉高祖进入太庙,见只有四帝,独缺水帝,便说是等着他到来,隐然自居水帝。至黄巾起义,打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苍天指代的是大汉,而苍是水德的象征,黄乃土德的象征。按照五行之说,乃是土克水。如今这位名震天下的“麒麟子”却作诗言‘苍龙再起’,再加上何彧之父乃是当世谶纬之说大家,莫不是代表着大汉再兴之兆?(关于汉具体是承火德、水德还是土德争论不少,我这里采用的是汉承水德的观点,毕竟后来魏国代汉,魏文帝的年号是黄初;吴国称号,年号黄武,可见汉朝似乎是承水德。) 而此时的何彧不过是一句感概,想着的是几百年后,位于汉长安城东南方的唐代长安城,把华夏影响力推向世界的又一个强盛王朝,而且觉着苍龙听起来比较霸气,就随口说了出来。却绝对没有想到,就是自己的这句诗词,在不久的将来,把天下士族直接一分为二的搞出了两个阵营,围绕着迁都之事更是爆发了一场“三虎战群雄”的戏码。 张温、袁滂此时对视了一眼,压下心中的激动,准备回到洛阳后,召集朝中好友,宣扬此事。而跟在董卓身边的李儒,则是脸色微变,目光阴沉的盯着何彧的背影... 公元185年十月九日,司空张温率领着两万北军,卫将军何彧率领着麾下所有的陌刀军,到达了洛阳城西三十里。而洛阳城西广阳门外十里处,司徒崔烈奉汉灵帝之命,率领着朝中大臣等候在此,以迎接剿灭西凉叛军,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报~,司徒大人,凯旋大军已至三十里外。” “嗯,通知前来迎接的大臣和百姓,做好准备。” “喏。”随后传令兵骑马向着后方跑去,高呼凯旋大军将至,让迎接众人做好准备。 一个半时辰后,迎接众人远远就看见黑压压的一条长龙,向着洛阳而来,崔烈率领着一众大臣,站在路中央,向着迎面而来的张温、何彧等人行了一礼,齐声道:“恭迎司空大人、卫将军率军剿灭叛军,凯旋而归!” 张温、何彧等一众人急忙下马还礼,然后依礼在众臣和百姓的恭贺、欢呼声中,骑马率军向着洛阳城而去。城中百姓亦是一路夹道欢迎,不少百姓更是为了一睹卫将军真容,几乎把街道堵死,把维持治安的执金吾士卒挤得差点站不住脚。 直到陌刀军进城后,城中百姓的欢呼声陡然一窒。看着一个个身披重甲,肩上扛着一柄超大号剑形兵刃的步兵缓缓走来,就仿佛有一座大山压过来一般,让人差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整齐的步伐,每一下好似踩在所有人的心跳节奏上,不少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等到陌刀军过后,北军入城感觉就正常多了,不过百姓们却好似被刚刚入城的陌刀军抽了魂似的,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激情。 何彧一路皱着眉头,配合着礼制走完了迎接凯旋大军的流程,然后才和张温等人一道,来到了北宫崇德殿。 “臣何彧,奉旨剿灭西凉叛军,经五月奋战,现已彻底重拾西凉,生擒贼首韩约,阵毙边允,今特向陛下交旨。” “爱卿快快请起!哈哈哈,好!好!好!”汉灵帝刘宏开怀大笑,当殿连赞三声好,随后又对一同进殿的张温、袁滂等人一番勉励,接受了一番众臣恭贺,才让张让宣读参战将士的奖励诏书。 这一次,何彧功劳巨大,但爵位已经到顶,只能将何彧的职位提升到骠骑将军,其余张温、袁滂等皆有封赏,孙坚因收复汉阳、陇西及金城郡之功,获封破虏将军,董卓则是因战不利,后来又被何彧压在营中,没有参与西凉收复之战,结果被降为中郎将,驻守北地郡。其余有功将士则是官升一级,赏赐铜钱、布帛等。 等到散朝,何彧才跟着父亲出了宫门,骑马跟在父亲的马车边上,向着家中而去。 何休挑着马车窗帘,看着骑马伴在一旁,丰神俊朗的儿子,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掩藏不住,但嘴里却说道:“彧儿,如今你也是身居高位的重臣了。之前你一直在边地上谷郡,主要还是带兵为主,如今你将要长留洛阳朝堂,而且还如此年轻,一定要低调一点,切不可对朝中的各位大臣不敬,毕竟他们大多都是你的叔伯一辈。” “父亲放心,孩儿省的,不会让父亲为难的。”何彧点头答应道。 “嗯,还有你的亲事。如今你回了洛阳,就尽快去拜访一下你未来的岳丈大人。”何休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彧则是听得满头黑线,心中腹诽:那蔡琰才十三岁!这要是放到现代,可是重罪!不是已经定好了三年后么?这么急着催个什么劲? 一路上,父子俩聊了不少,何彧却在无意中看见父亲两鬓白发明显比上次相见时,多了不少,心中“咯噔”一下,才想起历史上,父亲因党锢之祸,心情郁结,在三年前就离世了。如今还在人世,只能说明是自己改变了历史,但却也真的老了。或许自己应该找父亲商量一下,让父亲告老,安安稳稳的过完这段本不该属于他的生命... 第23章 十月深秋菊花季 再临蔡府闻琴技 十月的洛阳城,秋菊盛开,淡淡的香气弥漫,宛如给深秋的清晨挂上了一只香囊,仿似如玉君子迎面,清新、微冷却又如水澄澈。 何彧起了个大早,先是在武场练了一套从赵云处习得的枪法,然后坐在后院的亭中看着一大片金色的菊花出神,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位唐末的屠夫书生那首《不第后赋菊》,不由打了个颤,摇了摇头,向着前厅而去。 前厅正在食用朝食的何休看见何彧到来,便对着何彧招了招手,笑着问道:“彧儿是准备今日去蔡邕府上?” 何彧闻言脸一黑,回道:“今日我准备回将军府看看,自从陛下赐下这座宅子,我还一次都没去过。” “嗯,将军府那边你确实该去看看了,要不了多久你也该成亲了,早点去收拾收拾,挺好。”何休抚须点头说道。 何彧则是越听越头大,匆匆喝了点小米粥,就带着典韦出了府门,直奔自己的将军府而去。其实说起来也不远,不过是从永和里到步广里而已,也就一里地罢了。 何彧带着典韦骑马来到自己的府邸门前,抬头看到府邸已经从‘卫将军府’改成了‘骠骑将军府’,轻笑了笑,便敲响了大门。 片刻后,一名老者打开了偏门,探出头来,看了看何彧,觉得有点眼熟,正要发问,却看见了何彧身旁的典韦,当即愣了一下。毕竟也是从何府过来的老人,典韦老者还是认识的。遂再次看了看何彧,立即就向着何彧跪了下去,声音激动的道:“小人何达拜见少主人,这偌大的将军府一直就等着少主人归来啊。” 老者何达给何彧行完礼,立即就兴奋向着府中大喊道:“将军回府啦!全都出来迎接将军啦!”喊完就立即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将军府大门,此时院中也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等将军府大门完全打开后,何彧就看见大门两旁,站了有十来人,有男有女,齐齐对着自己一礼:“恭迎骠骑将军回府!” 何彧看着这一群仆役眼中的激动和欣喜之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可是在大汉时代,这时候可还没有完全摆脱奴隶买卖呢,基本上府中的仆役命运是与主家相连的,更是完全掌控在主家之手的,自己这差不多一年没有来过将军府,府中仆役恐怕都被吓死了吧,难怪都如此激动和欣喜。遂想了想,对所有仆役道:“我事务繁杂,时常不在府中,尔等只需维持好府邸就行,如有不能决之事,达伯就到何府告知我父亲便是。” 刚刚开门的老者何达立即答道:“喏。” 然后何彧踏进大门,让何达带着自己熟悉了一圈将军府。发现这将军府也就那样,跟后世北京的四合院大同小异,远远比不了城外那些士族豪强居住的林苑。不过何彧还是很满足的,毕竟这算是自己真正的在大汉皇都有了自己的房产了。 在府中用过午食后(东汉已经开始有一日三餐的习惯,不过主要是贵族阶层,平民还是以一日两餐为主)派去蔡府送拜帖的仆役也回来了,何彧看看日头,就带着典韦去金市买了些礼物,然后回了何府。 翌日,何彧带着典韦,后面跟着一辆载满礼物的马车,从洛阳城雍门而出,向着显阳苑方向而去。 刚到蔡府大门前,蔡邕就哈哈笑着,从大门里出来,看见何彧就高声道:“哈哈哈,贤侄,许久未见,老夫可是盼你多时矣。” 何彧则是赶忙下马行礼道:“小侄何彧见过蔡叔父。” 蔡邕急忙扶起何彧道:“哎,可不敢如此,如今你可是骠骑将军,位比三公,我一介被贬之人,可不敢受此大礼。” “蔡叔父此言诧异,今日我乃学海先生之子,非骠骑将军也。” 蔡邕闻言,笑得嘴角咧到耳根道:“哈哈哈,好,好啊。既如此,贤侄请进,府中我已备下酒宴,今日定要与贤侄好好谈文论赋一番。” 随后何彧跟着蔡邕,从蔡府打开的中门而入。而此时在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各士族豪强门客、仆役,皆是匆匆向返回本家,汇报这一重要信息。 何彧跟着蔡邕来到后堂,坐定后,仆役献上清茶,蔡邕则是端起清茶说道:“贤侄弄出来的这茶叶新法,真是太符合我的胃口了。茶汤透亮,清新雅致,入口微苦回甘,就如行君子之道,实乃是佳品。不过就是这价格不便宜啊,今日也就是贤侄来,不然我可舍不得哟。” “呵呵,如果蔡伯父喜欢,以后每月我遣人送来府上便是,怎能让蔡伯父破费呢。” “真的?那可太好了,哈哈哈。”蔡邕闻言大喜,随后又与何彧东拉西扯的聊了盏茶时分。突然蔡邕身后的屏风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父亲、何世兄,既然品茶畅论,不如我在此献上一曲,以助雅兴,可好?” 蔡邕听到此声音,顿时笑眯眯的说道:“琰儿有心了,那就让你何世兄好好品鉴一番你的琴技吧。”而何彧在听到这道声音后,却莫名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根软软的东西,不停的在挠着自己的心窝,让自己心中痒痒的,让自己有点坐立不得。 于是何彧探着头,向着屏风看去,只见白色丝绸的屏风后面,有一女子坐在琴前,隐隐可见,却又朦胧婉约,反而让心中那种痒痒的感觉更加强烈,让何彧更加躁动不安。 等何彧好不容易凭借着意志力,将心中的躁动压下,一曲悠扬的琴声响起,犹如一缕清泉流进了何彧心中,让何彧心中的躁动如冰消雪释般,消失不见。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沉醉在这悠扬的琴声里。一会儿如同飘飞在云端,一会如同置身空旷的原野,一会儿又仿佛泡在舒适的温泉之中...... 而蔡邕此时早将何彧刚才的表现看在眼中,在一旁压抑不住的偷乐。 第24章 蔡府宴袖箭定情 金城郡毒士定计 一曲弹毕,厅堂中静蔼无声,何彧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刚刚那悠扬的琴声仿佛还在厅中回响。此时那道软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此曲乃琰近日所作,不知何世兄觉得此曲如何?” 何彧闻言,此时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后世大唐杜甫的那首《赠花卿》,冲口而出,感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 而蔡邕和屏风后的蔡琰听到何彧随口吟哦的诗句,皆是大喜。蔡邕更是接口问道:“贤侄此句诗文真是道尽琴音之妙,不知可有全诗?” 何彧见蔡邕追问全诗,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总共就记得那么几首诗词而已,其他大多都只记得流传后世的千古名句,哪里记得完全。遂装作为难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心虚,说道:“蔡叔父实在抱歉,刚刚因听到昭姬妹妹优美的琴音,不由脱口而出那句诗文,还没有全诗。况且文章天成,不过妙手偶得而已,等日后再有机会,灵光乍现时,再补全此诗吧。” “唉,如此优美的诗句没有全诗,确实让人遗憾呐,不过贤侄倒是说得极是‘文章天成,妙手偶得’,真是妙!妙!妙啊!哈哈哈!”蔡邕听到何彧如此说,满脸遗憾之色,不过最后又被“文章天成,妙手偶得”这句话勾得抚掌大笑起来。 而屏风后的蔡琰,从听到何彧那句赞美自己琴音的诗句,心中就如小鹿乱撞般的砰砰直跳,两朵云霞不自觉的飘上双颊,心间一丝甜蜜涌现。虽然听到没有全诗,感觉有一点点的遗憾,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蛮高兴的。遂起身绕出屏风,来到厅堂中何彧面前,盈盈一拜:“多谢何世兄夸赞,有此句诗文,足以让琰的琴技,在京都声名更盛,直逼那些大师了。” 而此时的何彧则是直直的看着从屏风后转出的小萝莉。说她小,是因为十三岁的蔡琰身量小,但不是给人幼小的感觉。此时的蔡琰肌肤赛雪,双眼灵动,整体给人温婉如玉的大家闺秀之感。 等蔡琰一番话说完,何彧才有些手足无措的回了一礼,说道:“昭姬妹妹琴技确实登峰造极,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蔡邕看着有些窘迫的何彧,哈哈笑着插话道:“琰儿你先下去吧,让贤侄再陪老夫说说话,哈哈哈。” 蔡琰略微低头偷偷看了何彧一眼,发现何彧也在看自己,脸上飞霞,白了何彧一眼,行礼拜别后,就转到后堂去了。 而何彧则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想着刚刚蔡琰的大家闺秀气质和调皮之色,顿时和之前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调皮小女孩重合在了一起,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分,好像自己也开始理解后世那些喜欢萝莉型女孩儿的人了。 蔡邕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情大好之下,在府中拉着何彧畅饮畅聊,不知不觉两人皆是喝得有了七分醉意。蔡琰不放心两人,前来查看。而何彧醉眼朦胧间看着蔡琰,从怀中掏出一个尺许长,寸许粗细的铁制圆筒,然后把圆筒放在蔡琰手中,打着酒嗝,轻声道:“昭姬妹妹,嗝...此乃...嗝...袖箭,乃是我最近...嗝...所制,用于防身之用。” 然后就拉着蔡琰的手给她开始讲解如何藏于袖中,如何发射,还发射了一支袖箭给蔡琰看。只见一支半尺长的弩箭,“笃”的一声射在了十五步之外的厅柱上。而蔡琰则是一声惊呼,满脸通红的任由何彧拉着自己的手,教自己。 等何彧醉醺醺的把袖箭如何使用,教会了蔡琰,坐在几案边,笑着对蔡琰道:“昭姬妹妹...嗝,今日...嗝...真好...嗝...看。”说完,何彧便倒在几案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蔡琰见状,“呀”的一声轻呼,赶忙上前查看,见何彧无事,才起身道:“哼,登徒子,喝了酒就原形毕露了吧,而且还不解风情,送女孩子居然送兵器,大笨蛋!”说完就招来府中婢女和仆役,准备扶着何彧和早已经醉倒的蔡邕下去休息。结果典韦听说何彧醉倒,拒绝了蔡琰的安排,直接背着何彧就向着何彧的将军府而去。 而此时远在凉州金城的贾诩,颇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徐庶、张合二人。无他,何彧返回洛阳前,让张辽、吕布为主副将,贾诩为军师,带着徐庶和张合率领着这次参战的麾下所有骑兵,到金城接替高顺,并清剿整个金城郡的西凉叛军的残余势力。 如今七千六百多骑兵,被张辽和吕布各带着两千人,在离金城几百里外的破羌和安夷两地,清剿叛军,而城中只余高顺、侯成四将和三千多骑兵。 哪知昨日,从武威方向来了一支两万余的羌族骑兵,已经行进到了金城北面五里外扎营。徐庶、张合初生牛犊,高顺四将则是被何彧麾下骑兵战力折服,俱是纷纷向贾诩请求出城一战。 贾诩可没有跟着何彧大军经历过战争,只是知道这支部队战力强劲,但并没有具体概念。如今对方两万余人来攻,贾诩第一时间想的,当然是自保为上,再谈破敌。他可不相信这三千多人能够正面打退对方两万余骑兵,毕竟同样的兵种,对方可是己方的六七倍兵力。 如今贾诩制定好策略,正要下令,不想徐庶、张合两人缠着自己,非要跟着出战,贾诩哪敢轻易答应?毕竟这可是何彧的弟子,万一出了事,自己怎么交代?以后还在不在卫将军手下混了?如果换一个人,目前好像没人比卫将军更厉害。 想了半天,贾诩突然灵机一动:“你们想要出战也行,这样......” 第25章 欲降汉寿成定计 破计划魏续斩将 “啧,元直师兄,这贾诩不愧是被老师称为‘毒士’的人,这掘大河(黄河古称)之堤就够毒的了,居然还要我俩准备大量削尖的竹木,如果真的用了此计,恐怕这金城周边剩不下几个活人了吧?”张合看着堆在堤坝上的各种竹木,摇了摇头说道。 “儁乂,贾先生已经说过了,此乃以防万一之计,能不用,他就不会用的,毕竟金城两年前才遭遇过一场天灾。还有,要称呼其为贾先生,既然老师让我们跟着他学习,那么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先生。”徐庶看着张合,正色言道。 “呃...喏,师兄。”张合见徐庶一脸严肃,立即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回答道。 而徐庶则是皱眉看着金城方向,眼神深邃难明... 金城北门外,罕羌、且冻羌、沈氐羌、虔人羌四部首领齐聚于马腾的中军大帐之中。罕羌首领特戈首先开口道:“寿成兄,如今边章、韩遂的大军已被击溃,我等真的要继续攻打金城?” 马腾闻言起身看了看四部首领,然后开口道:“几位首领,不是我想打啊,现在是骑虎难下啊。我也没想到等我联系上几位首领,整顿兵马准备前去支援时,边章、韩遂他们这么快就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而且都快要到这金城了才接到消息,你们让我怎么办?” 虔人羌首领脱轲海犹豫了会,出声道:“要不,我们回各自的领地吧,这西北之地,山高路远,说不定大汉官军就此放过我等呢?如果大汉官军实在要追究我等,大不了我把部落搬迁到更远的地方躲一躲就是了。” 其余几部首领一听,皆是意动,相互对视了几眼。马腾一看,如果真让几部首领散了,自己这不到五千的兵马如何是朝廷大军的对手,那自己反贼的罪名不就坐实了吗?这不是给老祖马援蒙羞吗?遂提高声音“哼”了一声,开口道:“你们可真是天真,难道忘了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啦?大汉四百年,你们何时见过不究而放的先例?” 沈氐羌首领力来同闻言迟疑的道:“那我们向汉庭投降如何?” 马腾见沈氐羌首领如此说,心中直赞:还是你小子上道!不过脸上也装出一副迟疑之色:“呃...这个,倒是有可能,只是万一大汉官军不信,该怎么办?” 特戈接口道:“寿成兄,你之前不是大汉朝廷册封的偏将军吗?要不,你去说说?” 马腾见聊到这里,几部首领已经进了自己的套了,于是道:“光这样去,恐怕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几位首领愿听否?” 几部首领此时正是心内惶惶之际,见马腾如此说,皆表示请马腾说来。 马腾在大帐中,转了转,然后道:“等下先将我绑缚关押,然后派出将领搦战,想办法生擒来将,带到关押我的营帐。到时尔等再入帐请罪,放了我俩,说劫持我乃是韩遂之意,只为借我旗号行事。生擒来将是为引荐。现在韩遂已败,尔等皆是真心归降。因有生擒之将作证,我跟着来将入城,便可无事,到时进言,可保尔等安然无恙的退回部族,如何?” 四部首领闻言,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遂纷纷点头答应。随后便按照马腾的安排,进行布置。 一个时辰后,四部首领带着麾下最能打的五位勇士,带着麾下大军,在金城北门外列阵。虔人羌勇士努吉当先出列,打马上前,指着城头大喝道:“我乃虔人羌大将努吉,城中汉将,可敢一战?” 而此时金城城头上,贾诩、高顺、魏续皆在此处,侯成则是驻守东门,宋宪驻守西门,只有南门未留守将。魏续听见城下羌将搦战,当即对贾诩道:“军师,这羌将不知天高地厚,不如让末将前往会一会他?” 贾诩见状问道:“魏军侯有把握拿下此人?” 魏续本就想要借机表现自己,闻言立马答道:“愿立军令状!” “魏续不可轻敌。”高顺直接打断魏续,然后对贾诩道:“军师,我愿为魏续压阵,正好借机试探一下对方战力。” “好,那就麻烦两位军侯了。”贾诩什么也没说,笑吟吟的答应了高顺。等高顺、魏续走后,贾诩依然是笑吟吟的模样,看着城下搦战的羌将。 “吱~嘎~嘎~”金城北门缓缓打开,魏续、高顺带着五百骑兵出了城门。魏续急于表现自己,出城后提着长矛就冲着阵前的羌将而去。 而努吉见来将不答话,直冲过来,心中微微恼怒,遂提着狼牙棒也冲了上去。“叮”一声响,两马错身而过,两人竟拼了个势均力敌。努吉调转马头,提着狼牙棒指着刚刚调转马头的魏续大喝道:“来将何名?我棒下不杀无名之辈!” 魏续则是提矛缓缓加速,同时大喝道:“吾乃大汉卫将军麾下军侯,魏续是也!叛将,吃我一矛!” 努吉也是大喝一声“来的好!”与魏续拼在一处。 场中二人你来我往,金铁交击之声不绝,羌军的牛角号,金城城头上的擂鼓声,双方士卒的呼喝声,把个战场映衬的热烈非常。 高顺在场边看着二人斗了有三十来合,依然不分胜负,不过羌将却渐渐落入了下风,顿时心中有底。示意城楼上擂鼓声再激烈些。 而此时场中努吉则是苦恼不已,本来武艺就与魏续相差不大,但狼牙棒乃是重兵器,挥舞时间一长,便有点力不从心了,两人又斗了有三十合,努吉正想着怎么脱身时,不料手上一软,有些脱力,这可是在两人单挑决斗,魏续岂能放过这个机会,本来都准备收回防御的长矛,此时顺势便扎在了努吉眼上,然后不等努吉反应,又一矛扎在了努吉咽喉。 努吉刚刚惨叫出声便戛然而止,随后整个人摔落马下。金城城头上看到这一幕的士卒,立即开始高声欢呼。而羌军阵营中,四个首领此时则是懵圈的相互看了看,心道,似乎跟计划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不等几名首领下令,与努吉交好的阿左丹和彻力两名勇士就打马冲了出去,嘴里大喝道:“兀那汉将,还我兄弟命来!” 第26章 奉先意外救金城 元直私探晓毒计 “魏续,回来!”高顺见对面阵中冲出两将,遂大喝一声,率领麾下五百骑兵上前接应魏续。魏续自刚才与努吉一战,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占着兵刃之利,侥幸胜了一场。如今体力匮乏,气喘如牛,又见两名羌将冲出,自知不敌,听见高顺呼声,立即调转马头向着本阵而去。 阿左丹和彻力两人见魏续要逃,哪里肯干休,即使看到对方有骑兵冲出接应,也不管不顾的向着魏续冲了上去,誓要为好兄弟努吉报仇。而四部羌族首领此时则有些傻眼,这完全跟预想的不一样啊,挥军追上去吧,那可就是与大汉官军正面开战了;如果不追上去,又怕麾下的勇士有失,在普通士卒不明白情况的前提下,恐会士气受挫,将士寒心,对自己在部族中威望有损。 无奈之下,四部首领只得让另外两名勇士率五千骑兵出战救回阿左丹和彻力。可不料此时,羌军后方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一员雄壮威武的汉将率领着两千骑兵向着羌族后军冲锋而来,距离已经不足两里。四部首领只能仓促迎战,亲自前往后军坐镇。 两里地说起来不短,但也不过相当于今天830米左右,在战马狂奔的情况下,也就分把钟时间。羌军都还没有完全调过头,便被汉军骑兵撞进了大阵之中。在当先那员汉将的率领下,毫无停滞的于羌军阵中左冲右突,杀得衣甲相对简陋的羌军哭爹喊娘,惨叫哀嚎。 四部首领看着阵中成片倒下的部族儿郎,心疼至极,遂打算联手拿下当先的汉将,限制汉军骑兵的速度,减小麾下损失,逼迫这支汉军骑兵投降,这样也可继续执行马腾的计策。便向着当先的汉将靠了过去,罕羌首领特戈更是大喊道:“阵中汉将,可留姓名?” “九原吕布是也!”话音刚落,不过几息时间,吕布便已冲至特戈身前,一矛刺在了挡在特戈身前的亲卫咽喉,并顺势将亲卫直接挑起,砸向了特戈。 还未等其他三名首领和周围的亲卫有所反应,特戈就被砸下了马背,随后,骑术登峰造极的吕布,控制着马匹已经来到特戈跟前,一马蹄就踏在了倒地的特戈头上,同时还将沈氐羌首领力来同,一矛穿腹,挑在了矛尖上。 而矛尖上的力来同则是痛苦的哀嚎惨叫,则是把其余两位首领和周围的士卒吓得齐齐后退。吕布可不管这些,趁着周围的羌军士卒后退,双手持矛,一声大喝“起!”就将力来同挑起扔了出去,而胯下战马不停,冲到且冻羌首领跟前,一把挑飞其兵器,伸手将其生擒过来,夹在肋下。 虔人羌首领见吕布再次冲过来,吓得赶忙开口:“我投...”降字还未出口,被吕布挑飞的且冻羌首领兵刃就飞了过来,将虔人羌首领的脑袋刺了个对穿。 周围的羌族士兵见四位首领三死一被擒,瞬间士气崩溃,大喊着开始四散逃命。跟随吕布而来的骑兵则是士气大振,高声呼喝着开始追杀四散的羌族溃兵。 吕布停驻在原地,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被挑飞兵器击杀的虔人羌首领尸体,把肋下的且冻羌首领扔在地上对身边的亲卫士兵道:“绑了!” 城楼上,贾诩万分意外的看着从羌军后军突袭而来的骑兵,心里嘀咕道:这卫将军麾下骑兵这么厉害么?比我预计的早了至少六个时辰回到金城,而且还能够投入战斗,他们都不累的么?这样的话,城中的布置就没用了,还是赶紧撤去,免得被人看出端倪。遂对身边的士兵传令撤去四门的布置。只是贾诩不知道的是,吕布能够如此快速的返回也是仗着马上三件套之功,这也间接的拯救了金城的一城百姓。 至于高顺、魏续二人则是汇合后绕着城墙向东而去,被四部首领派出的五千骑兵跟着四名将领一路追赶。眼看要到东城门下,一骑羌军将领疾驰而来,截住四人,将四部首领三死一被擒的情况一说,众军大哗,四将眼看士气将崩,不得已率领着五千骑兵向东逃遁而去。 至于羌军大营之中,除了被绑缚在帐中的马腾,早已空无一人,马腾麾下的兵马也被溃散的羌军裹挟,四散而逃。要是马腾早知道会是如此结局,估计会抽当时出主意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不过万幸的是,包括贾诩都相信了马腾是被挟持之事,倒是让他再次回到了大汉官方序列,可能唯一心疼的就是自己麾下的大军跑的一个不剩了。 至于徐庶,从此战结束后,就一直偷偷的在金城内外四处调查,然后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慢慢的拼凑出了贾诩的计策。 但是当徐庶把所有的信息结合在一起时,仍然不敢相信贾诩居然会如此做,那可是金城几万百姓,加上驻守金城的最少一半士兵。原以为让自己掘堤放大河之水,已经够毒了,没想到还有更毒的。不愧是被老师称为“毒士”之人。如果不是吕布率军返回之快,超出了贾诩的预期,恐怕从此后这金城之地真的再无人迹。 不过徐庶也从此对贾诩有了深刻的认识,除了跟着学习时,绝不同贾诩亲近,毕竟徐庶是非常厌恶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跟自己的侠义之心完全违背。但徐庶自认为高明的私下调查,难道真的瞒得过贾诩?让徐庶疏远自己,恐怕未尝不是贾诩的深意。 等何彧最新的命令传到后,张辽、吕布带着高顺四将以及马腾,率领着麾下所有部队,沿着大河向着幽州上谷郡而去。而贾诩则是奉命带着徐庶、张合向着洛阳城而来。 而此时的洛阳城内外,各个朝廷大臣、士族豪强之间,都在流传着一句似诗的谶语:回首苍龙再起处,应是长安! 第27章 文若荐才三谋士 迁都谶言传洛阳 “陛下,如今洛阳城诸公侯、士族豪强之间皆在流传,骠骑将军在长安城龙首原上,回望长安时曾言:‘回首苍龙再起处,应是长安!’此乃大汉再兴之兆啊!”张让谄媚的对着汉灵帝刘宏恭贺道。 “哦?还有此事?不知怎么个再兴之法?”刘宏好奇的问道。 张让闻言,遂将五德始终之说向刘宏说了一遍,然后道:“因此,骠骑将军之意,大汉再兴恐要迁都长安才是。” “嗯?迁都长安?如今长安宫殿多年未曾修缮,且直面西凉,你让朕迁都?你个狗东西!”本来侧躺着的刘宏,听到张让这一番话,顿时气极,顺手操起面前的酒爵就朝着张让扔了过去。 张让不敢闪躲,硬生生用头接了这一下,霎时间鲜血就从额头流了下来。然后张让便惶恐万分的边磕头边大声求饶:“陛下息怒,此乃老奴失言,没有领会骠骑将军之意,还请陛下饶命!” 刘宏气了一阵,问道:“现在外间都在盛传此言?” “是的,陛下,刚刚那些话,也是他们传出来的。” 听到张让如此说,刘宏反倒平静下来,沉吟片刻后,道:“传旨骠骑将军,明日章德殿见驾。” 洛阳城,骠骑将军府中堂大厅,何彧看着堂下的国渊、荀攸、戏忠、杜袭四人,嘴角微微勾起,满心都是压抑不住的喜色。荀彧总算是借着机会,开始给自己引荐人才了。 “主公,此乃荀攸荀公达,乃是文若兄族侄。”国渊先是指着身边一三十许左右的男子说道。 “哈哈哈,我闻公达之名久矣,今日总算得见,我深知公达之才,今欲委为骠骑将军府从事中郎,还望公达助我。”何彧大笑着热情的拉着荀攸,更是直接要拜荀攸为将军府从事中郎,荀攸本就不善言辞,外显木讷,顿时给荀攸整得有点招架不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向何彧行了一个下属之礼。 “主公,此乃戏忠戏志才(戏志才的记录太少了,但按照汉时的习惯,起名都是一个字,要不就是出身低微没有字,一般不会出现两个字的名,所以大概率志才是字),乃是文若兄同乡。”国渊又指着另一名差不多二十五六左右的瘦弱青年说道。接着又指着另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道:“此乃文若兄之友,杜袭杜子绪。” 何彧主动上前扶起正要行礼的戏忠和杜袭,笑着道:“文若真是知我,给我送来三位大才出谋划策,吩咐下去,让同福酒楼给我整治一桌最好的宴席,送到府上,今天为三位大才接风洗尘!” 等何彧拉着荀攸几人一番闲谈,委戏忠、杜袭皆为将军府从事中郎后,国渊才开口道:“主公,我今日来此,一是送公达等人来此,二是就是为了此物。”说罢,国渊从怀中掏出一小麻布口袋打开,袋中小麦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荀攸、戏忠、杜袭三人看了后不解其意,眉头微皱。只有何彧,前世白手起家创立了农牧业公司,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小麦的颗粒比普通的更饱满,更大。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倏然起身,激动的看着国渊问道:“来福成功了?” 看到国渊抑制不住笑意的点头,何彧立马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经过十来年的研究,还真被来福成功了。”随后接着问道:“子尼,现在亩均产量多少?” “禀主公,现在亩均产麦八石(相当于现代0.7亩地产240公斤)。” 何彧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在这个时代,达成这样的产量,已经可以称为奇迹了。只有一旁的荀攸三人先是一头雾水,再到猜到了刚刚国渊手中的麦粒到底是何物后,三人顿时不淡定,就连平时外在表现木讷的荀攸,都瞪大了双眼,轻呼出声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亩产八石的粮食?而且还是麦?” 何彧倒是理解几人的震惊,在这个时代,亩产能有四石都已经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了,说明土地肥沃,耕作有序。 何彧趁此机会再给几人加了一把火,道:“这可不是产量最大的,以后稻的产量会更高的,现在任城那边其他粮食,基本上都能达到亩均四石的产量。” 荀攸三人一听,一个个被刺激的面红耳赤,呼吸粗重,特别是戏忠,更是手中捧着几粒小麦,喃喃自语道:“有了如此神物,以后天下百姓将会好过太多了,可惜阿母......” 等几人情绪渐渐平息,荀攸主动进言道:“主公,本来今日我是想阻拦主公迁都的想法的,不过如今有了如此神物,主公的想法则未必不能实现。” 何彧被荀攸说的一脸懵,赶忙拦阻荀攸问道:“公达稍等,我何时有了迁都的想法?这是哪里来的谣言?况且迁不迁都,不应该是朝堂众臣商议,陛下决定吗?我一介武将,我去参和这事干嘛?” 荀攸一听何彧如此说,也是呆愣住了,还好戏忠反应快,赶紧问道:“主公,那句‘回首苍龙再起处,应是长安!’是不是出自你口?” 何彧想了想,好像在路过龙首原时自己有说过这么一句诗文,遂点头道:“嗯,是我说的,当时在龙首原回望长安,有感而发,就念了这一句诗。” “不是主公你故意为之?”杜袭也接口问道。 何彧看着眼前几人,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说道:“作诗这事不是妙手偶得么?哪有刻意为之?” 荀攸三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那主公对于迁都长安之事有何看法?” 何彧被问得一愣,想了想道:“迁都这事不归我操心,我才懒得想,当然,如果问我意见的话,我倒是觉得现在的长安城,真不怎么样,除非再扩建一下,才能展现我大汉风采嘛。” 荀攸几人这下子是听出来了,自己刚刚拜的这位还未及冠的主公,好像对自己的影响力认识有些偏差,他还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诗,已经在朝堂和士族间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荀攸深吸一口气,正要跟何彧讲述一番,结果府中管家何达跑了进来,对着何彧行礼后,道:“少主人,刚刚宫中有黄门来传陛下口谕,让你明日巳时进宫到章德殿见驾。” 第28章 召对定策捕宦官 何彧进位镇朝堂 何彧穿着朱红色的朝服,头戴鹖冠,冠冕两边是两根竖立的鹖尾羽,抬头看着洛阳城中最为高大恢宏的朱雀门,脑海中却在想着三日前在章德殿面见刘宏时的情景: “何卿,现在洛阳城流传的那句谶言是出自你口?” “陛下,并非谶言,乃是一句诗文而已。” “哦?所以诗中之意并非是要迁都长安?那么那些流传迁都之意的大臣,都是别有用心之徒?” “陛下,有迁都之意的并非都是别有用心之徒,而顺从陛下的也并非皆是忠臣!” “嗯~,何卿此言有理,那该如何处置此事?” “陛下还信我么?” “哈哈哈,当然信你!不然你在上谷的作为和私铸的兵器、甲胄早就可以给你定罪了。朝中也不是没人弹劾此事,不过皆被朕以已经准许为由,打发了。” “多谢陛下信任,所以我此次才会带着陌刀军前往平叛。另外,陛下如果真想借着此事处理一些人的话,那么我有一个故事讲给你陛下听,请陛下听完再做决断。” “呵呵呵,何卿竟然要给朕讲故事?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当日,何彧在章德殿中与汉灵帝刘宏谈了有近四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最后刘宏是满脸愤怒的走出章德殿。当天晚上,汉灵帝就调集何彧暂驻城外的六千陌刀军接手了整个北宫防务,所有禁军皆被安置在北军大营,执金吾袁滂更是早早接到旨意,率领金吾卫封锁了全城。 次日,宫中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名,让朝堂大臣恨之入骨的一群宦官,尽皆被捕下狱,众臣闻听无不欢欣鼓舞,弹冠相庆。然后就是北军进城抄灭十常侍府邸。直到昨日刘宏下旨洛阳城中众臣全体参加今日大朝会,今日一早,金吾卫才解除了全城封锁。 “彧儿,你在看什么呢?”何彧身边一身玄黑色朝服,头戴两梁进贤冠的何休出声问道。 何彧依旧看着恢宏的朱雀门,答道:“父亲,今日之后,大汉天下恐会迎来一段乱局,你不担心吗?” 何休闻言笑了笑,说道:“我儿未及及冠,已经能够震慑天下,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相信你。” 何彧听到父亲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鹖冠,带着微笑,踏进了朱雀门。 今日的朝会场所在崇政殿,当何彧踏进殿门时,整个大殿内,顿时一静。许多朝臣更是带着敬畏、嫉妒之色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骠骑将军,毕竟三天来,洛阳城中的动静众臣都知道与这位有关,只是没想到与大家斗了几十年的权宦,这么容易就被扳倒了,显得在座之人越发无能。 何彧走到大殿的左边第二的位置上站定,先是对着对面看过来的司空张温点头示意,然后又对着自己上首的大将军何进,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将军。” 何进则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然后微闭双目站在那里,等着朝会开始。 “啪!”一声鞭响,一名朝臣从未见过的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而后汉灵帝刘宏进了大殿。等一切规仪流程结束后,宦官先是拿出一份圣旨,当殿就开始宣读。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体的意思就是:张让、赵忠等十二人,蒙蔽圣听,阻塞言路,贪赃枉法,迫害忠臣,判为首着张让、赵忠十日后,腰斩弃市,判其余十人十日后,斩首示众。 何皇后嫉妒后宫,德不配位,毒杀皇子协生母王美人,即刻废去后位,打入冷宫。 其兄何进无才无德,窃居朝廷大将军之位,即刻起贬为庶民,逐出洛阳。 司徒崔烈,品行不端,短视狭见,免去司徒之位。 骠骑将军、武德侯何彧,战功卓着,屡解大汉危机,现进位大将军,重整南北两军。 ...... 期间,何进冲进御道,红着眼大声喝问:“陛下怎可如此?我何氏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何如此待我?”说罢还转身指着平时常到将军府走动的不少大臣,说道:“众位难道不向陛下进谏么?”其中有几名大臣出列想要替何进求情,不料几人刚刚出列,一道年轻但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殿中武士何在?” “哐,哐。”几声传来,四名身穿重甲的陌刀手出列站定回道:“在。” “凡是出列阻拦陛下宣旨的,全部押送大狱,等调查清楚是否有意参与其中,等陛下定罪。” “喏!”然后就见刚刚出列的几名大臣以及何进,被四名重甲兵押解下去,口中还在不断高喊着“陛下不可听信谗言啊!”“何彧小儿,尔敢!竟然当着陛下之面如此猖獗!” “够了!”汉灵帝刘宏一声大喝。 几名被押解的大臣和何进,重甲士兵以及一些看到何彧做派,准备出列口诛笔伐的臣子,都定在了原地。 然后就听见刘宏红着眼眶,恨恨的道:“朕告诉你们,这都是朕授意何爱卿做的!抓捕张让他们这些宦官你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抓捕这些大逆不道之徒,你们就准备反对朕么?那你们和张让他们有何区别?带下去严查,凡是有违法之事,绝不姑息!退朝!”说罢,刘宏气哼哼的起身向着后殿而去。 只留下满殿的大臣面面相觑,刚刚还气焰嚣张,准备怼何彧一波的一些大臣,此时都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众大臣之中。 何彧此时才感受到了那日荀攸给自己所说的,自己现在在大汉朝堂的威势。何彧环视一圈殿中的众大臣,缓缓开口道:“在场诸公皆是朝廷栋梁,只要还自认为是大汉臣子,那就应该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请大家好自为之,不要等到我兵临之日。”说完,何彧便大步朝着殿外而去,而夹杂在人群中的袁绍、刘焉、刘表几人看着何彧的背影,眼中则是闪过一阵阴霾之色...... 第29章 献粮种再建两军 王拜师袁术南去 公元185年十一月十二日,张让、赵忠在洛阳城腰斩弃市,其余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斩首示众,汉灵帝刘宏昭告天下,废何皇后,贬大将军何进,逐司徒崔烈,何彧进位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原大将军何进长史王谦、从事中郎郑达、主簿陈琳、东曹属伍孚、府掾王朗、韩卓,受何进牵连遭到贬斥。一时间天下震动,各地士族豪强暗流涌动。 又三日,汉灵帝再昭天下,一,由大将军何彧重建南北两军;二、建立直属皇帝的西园军,任命宦官蹇硕为上军校尉,刘备为中军校尉,孙坚为下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夏牟为左校尉,公孙瓒为右校尉,皆统归于蹇硕。 此诏一出,朝中大臣皆惊,纷纷上疏言朝廷用度不足,恐无力承担再建费用。何彧趁机进献亩产八石的小麦粮种,并提出了重建南北两军方案: 南北军各四万人,北军以何彧麾下上谷骑兵为蓝本,组建两万人的龙骧军,以乌恒等归附异族为蓝本,组建两万人的突骑军。每军又分为五团。其中龙骧军两个团驻守洛阳,其余三个团分别驻守幽、并、凉三州边地重要关口,一年一轮换;而突骑军一个团驻守洛阳,其余四个团驻守幽、并、凉三州边地,防备异族小股骑兵劫掠边地,一年一轮换。 南军则是以陌刀军为蓝本,组建两万虎步军,另组建两万元戎军。同样每军分五团,虎步军是每名陌刀手搭配一名轻甲辅兵,常驻洛阳;元戎军,则是在薛悌根据何彧的炼钢理论改进后,练出了合用的钢铁,加上老祖宗的拉丝技术(秦时就有铜丝穿线的甲胄),制作出了钢丝弓弦的重弩,因此元戎军是每两人配备一柄重弩,最大射程可达一里之远,同样常驻洛阳。 何彧此议一提出,顿时惊得众多朝臣直呼“不可能”有如此产量的粮食,倒是与何彧有过一点时间接触的张温、袁滂等人没有怀疑真假,何彧重建南北两军的方案就在众臣的震惊中通过了。然后何彧进献八石产量的粮食消息,不胫而走,短短月余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大汉王朝,使得那些被逼迫于死亡边缘的大汉百姓又看到了一点曙光,各地的反叛渐渐减少,幽、冀、兖、豫、并、青和司隶的大小叛乱几乎完全平息。 “辩儿,协儿,从此以后,何爱卿就是你们的老师了,还不快上前行礼?”洛阳北宫章德殿,刘宏笑眯眯的坐在上位看着下首的何彧,对身旁一大一小两个孩童说道。 大一些的刘辨,十二岁的年纪,听到刘宏的话语,赶忙起身来到何彧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学生之礼,开口道:“学生刘辨,拜见老师。”而小些的刘协,才不过四岁左右,但一直养在刘宏身边,要活泼不少,跟着哥哥刘辨有样学样的对何彧一礼:“学生刘协,拜见老师。” 何彧赶忙扶起两人道:“两位殿下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等两位皇子回到刘宏身边,刘宏才道:“你就这样把你麾下的王牌-陌刀军留在洛阳改建虎步军,不心疼?” “呵呵,臣有什么好心疼了,都是大汉的军队,只有大汉强盛,臣的太平日子才过的舒坦。”何彧笑着接口道。 “哈哈哈,何爱卿还真是一如既往啊,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交给我的那些证据,以后辩儿和协儿就要拜托你多多教导了。”此时的刘宏宛如慈父,一脸关爱的看着身旁的两个孩子,然后对何彧说道。 “陛下不必如此,这些都是臣分内之事。”何彧不在意的说道。随后何彧又陪着刘宏聊了一个时辰,才告辞离宫。 只有刘宏坐在原位,想着何彧交给自己的各种人证物证,真真是触目惊心。自己以为的用宦官压制朝堂,用外戚平衡权利,不过是一群士族在演戏给自己看而已。真正在朝堂被打压,甚至下狱的大多都是真正的忠臣,张让、赵忠等人贪婪、短视,被士族利用,但却是自愿的,自己才是被蒙蔽的那一个。至于何进,则是真的蠢,被利用了还要为士族出头,到现在他都没想清楚他到底应该是哪头的! “父皇,协儿饿了,我们还要坐多久啊?”刘协的稚子童声响起,打断了刘宏的思路,不过刘宏也不生气,而是抱起刘协,又摸了摸一旁刘辨的脑袋,笑着道:“协儿饿了,那我们马上去用膳。”随后就抱起刘协,身后跟着刘辨就出了章德殿...... 何彧出了宫门,骑上马匹,和典韦一起,向着自己的将军府而去。 “公子,我刚刚听路过的金吾卫说,洛阳城有人生了个妖怪,两个头四条胳膊,我还没见过妖怪长啥样,要不公子带我去看看呗?”典韦凑上来,低声说道,不过两眼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妖怪?唉,那哪里是妖怪,分明是发育不完全的连体婴儿。”何彧听到典韦的叙述,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还是很愚昧无知的,就算自己现在过去,估计也被人打死了,而且即使没被打死,这样的连体婴儿也活不长的,遂叹了口气。 “不是妖怪么?我看那两个金吾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典韦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别管那些了,同福客栈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何彧摇了摇头,问道。 “哦,有消息,给,公子。”典韦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递给何彧。 何彧接过蜡丸,两指用力一捏,蜡丸破碎,一团绢帛掉了出来,何彧把绢帛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袁氏袁术,午时南去 第30章 征辟举贤定北境 士族权争两派分 “啧,又是袁氏,看来袁术这是想回南阳搞事情啊。”何彧看着手中的绢帛,咂了咂嘴。 “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呢...”思考片刻后,何彧又喃喃自语道。 当夜,何彧的将军府中,荀攸、戏忠、杜袭齐聚书房,子时方归。 次日,大将军何彧发征辟令,辟因痛恨宦官专权而弃官归家的冀州名士田丰田元皓为将军府长史,辟徐州名士张纮张子纲为将军府从事中郎,辟河东郡吏徐晃徐公明为将军府麾下军侯,辟荆州郡国兵军侯黄忠黄汉升为将军府麾下校尉。 另向朝堂举荐贤才,荐上谷郡郡丞荀彧任幽州刺史,荐汉室宗亲刘虞任并州刺史,荐槐里侯皇甫嵩任凉州刺史,荐钱塘侯朱隽任兖州刺史,荐吕布吕奉先任北军龙骧将军,荐傅燮任南军虎步将军。 何彧这一番动作,给朝中大臣和各地士族豪强,又是一番刺激,渐渐的何彧在士族之中有权臣之名流出,特别是出自何彧之口的那句诗文,更是逐渐让大汉士族分裂为两大派系。 一派是以张温、袁滂等为首的“迁都”派,特别是在何彧进献高产麦种后,更是秉持大汉再兴需迁都长安的观点,不过张温私下问询何彧,何彧以不到时候为由让“迁都”派一直未曾上疏奏请迁都。 一派是以袁隗、杨赐等为首的“遵古”派,秉持的是祖宗基业不可废弃,自光武帝复汉建都洛阳起至今近两百载,怎可轻言放弃,况且长安已经失修多年,宫禁损毁严重,眼下大汉国库匮乏,无力修缮。 只不过有何彧这位大将军在,目前两派还只是仅限于私下聚会争辩,两派都没有把此事放到朝堂之上辩论。只是何彧早就看清了这件事情的本质,终归还是利益之争罢了。或许其中确实有忠贞之士,但皆是无脑之辈,被两派利用充作马前卒罢了。而那些头脑清醒的忠臣,都是作壁上观,置身事外。 “尊古”派以洛阳为中心,已经经营了快两百年,掌控资源,地方势力根深蒂固,一旦迁都,大汉的经济、政治中心迁移,必然导致之前的体系维护成本增高,想要继续保有现有地位,就必须重新投入大量资源在新的都城重新建立体系,这个过程很有可能被新崛起的势力替代甚至是推翻。 而“迁都”派则是有实力的,但在体系中没有决定权的士族,想借着迁都的机会,将现有的体系撕开一道口子,趁机上位,替代甚至是建立新的权利、地位体系,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因此迁都之议,实际上就是一场权利的游戏而已,是大、中、小士族对现有体系掌控者发起的一场权柄之争罢了。 当然,何彧也明白,在这个时代,士族、世家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是无法进行消除的。因为一是通讯距离和时间导致的统治地域限制和阶层问题,所以地方士族和世家是这个时代最有效的中、下层统治权利落实的阶级。 二是教育、生产和运输导致的地域性差异问题,这个时代的教育掌握在士族、世家之手,普通人绝大多数都没有受教育的机会,更不知道炎黄子孙、华夏一体的概念,甚至不知道诸子百家,先秦始皇帝华夏定鼎之功,不知道大汉朝廷的工、农、商、税等各种政策;生产主要以土地产出为主,工业上有技术,但全靠人工,没有成规模的工业体系;运输上就更不用说了,道路、治安是第一问题,其次商乃是这个时代的贱业,受到限制非常多,形不成运输体系,导致物资运输成本非常高, 三就是思想问题了,古人并非没有超前的思想,并非没有想摆脱士族、世家而发展的想法,只是触犯现有体系的利益和没有思想基础的百姓无法理解太过超前的思想,导致任何一种想要在这个时代结束这种士族、世家作为统治基石的行为,都将会失败,王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历史上那些全村、全庄共富裕,共劳动的乌托邦记载不是最好教材? 所以何彧一开始就在偷偷的建立自己的体系,以利聚集中小士族,为自己所用,甚至以商会形式接管士族、世家土地生产,让这些士族、世家渐渐脱离民众和社会,高高兴兴的坐享其成;诉苦会,思想课,慢慢的建立百姓的思想基础,为士兵、农户、工匠揭开头顶的那层既坚固又脆弱的遮帘,让炎黄子孙、华夏一体的思想觉醒;建立商会,让各种物资能够在城市之间自由流通,更关键是借着建立运输体系,清剿沿途匪患,还能够锻炼新军。 就这样在何彧一番操作下,大汉竟迎来了短暂的安定,各地士族豪强也纷纷偃旗息鼓,一时间还有种政治清明的错觉。 十二月十日的洛阳城,已经落下了几场大雪,城外积雪几乎没过小腿。辰时末,飘雪渐止,几乎没什么温度的太阳也从云层中钻了出来。 何彧则骑着马儿,披着羊皮貂领的大氅,身边跟着典韦,向着皇城而去,因为今日乃是何彧给两位皇子授课之日。 典韦怀中抱着四块两头微微翘起,一尺来宽,五尺余长的光滑木板,对何彧道:“公子,这个...什么雪板真是太有意思了,可以在雪地上像飞一样,我回去就让工匠做一副给满儿捎去,他肯定喜欢,嘿嘿。”说到后来,典韦看着怀中的滑雪板,嘿嘿傻笑起来。 “呵呵,阿典啊,我早就让工匠做好,以你名义给你儿子捎去了,等开春化冻后,你就安排人把他们接来洛阳吧,以后,我们可能要常驻洛阳了。”何彧笑呵呵的转头看着典韦说道。 随后停下马儿,抬头看着已经抵达的北宫东门-东明门,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第31章 十万兵马镇汉庭 西园四校访何彧 时光飞逝,一眨眼三月已至。荀彧正式接手幽州,并在幽州实行上谷郡治理之策。皇甫嵩和朱隽由于黄巾之乱时黄巾俘虏北迁之事,跟何彧一起坑了豫州、兖州、冀州及幽州的不少豪强,不得不站在何彧一方,因此何彧专程书信给两人,讲明二州治理之策。 吕布全面接手上谷骑兵改组为北军龙骧、突骑两军,吕布亲率四千龙骧军和八千突骑带着侯成、魏续坐镇并州;马腾、宋宪率四千龙骧军和四千突骑军驻守金城;赵云、吕虔率四千龙骧军和四千突骑驻守幽州。张飞、张辽调洛阳率领驻守洛阳的一团龙骧和一团突骑军,另一团龙骧军则是由何彧征调的涿县县尉关羽率领。 于禁获封中郎将,调任城坐镇,跟吕范配合,协助朱隽治理兖州;而傅燮则是接受陌刀军和从任城调来的两万步军,改组为南军虎步、元戎两军。陌刀军装备打造费时,训练不易,因此虎步军暂时只有七千人。而三十九岁的黄忠,因独子黄叙八月病逝,直到一个月前才应征辟前来,何彧让黄忠以校尉之职暂代元戎军主将,而二十七岁的徐晃则是被何彧安排在虎步军中历练。算起来,何彧手中掌握的北军四万,南军两万七千,任城留守步兵两万,总共就是八万七千人马,等南军满编后,那就是十万大军,在这个大汉余威仍在的时候,基本上足以震慑周边异族及天下世家了。 而田丰在接到何彧征辟,特别是听闻十常侍已诛后,二话不说就赶往了洛阳,只有张纮借口无心官场,拒绝了征辟。典韦获封虎威将军,鸿门亭侯,其余原大将军府司马范曾、许凉,从事中郎王允,东曹掾蒯越,府掾王匡、孔融、宣度,令史边让,大将军掾鲍信、甄俨仍旧任原职,府掾袁绍、刘表迁朝廷议郎。 至于西园军八校尉中的刘备、曹操、孙坚、公孙瓒四人,此时正恭敬的站在何彧的大将军府外等候通传。 不多时,府中管家何达快步而来,将四人请入府中中堂大厅。四人刚跨入厅中,何彧哈哈大笑着开口道:“哈哈哈,玄德兄、孟德兄、文台兄、伯珪兄快请入座,久未曾见,甚是想念诸位。” “西园军中军校尉刘备、下军校尉孙坚、典军校尉曹操、右校尉公孙瓒,拜见大将军。” 何彧见状一挥手,道:“不必如此,今日我等乃是故友相聚,不谈官职,谁若再提,罚酒三杯,哈哈哈。” 刘备、曹操闻言顿时放松下来,脸上挂着微笑,毕竟两人跟何彧认识多年,知道何彧秉性。孙坚则是稍显拘束,毕竟与何彧几次接触,皆是以下官身份,但也还算熟悉。只有公孙瓒与何彧算是第二次见面,两人虽然没有过节,但也没什么交情,使得公孙瓒有点手足无措。 何彧扫视一眼,把诸人反应看在眼中,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布上酒宴。 然后才举杯笑着对公孙瓒道:“伯珪兄不必拘谨,你常驻幽州右北平,长年抵御乌恒一族犯边,护卫幽州边地百姓安危,劳苦功高,实乃我大汉边地名将,当得一声‘白马将军’之称,此一杯,敬你!” 公孙瓒听见何彧夸赞,顿时有点激动的端着酒杯起身道:“多谢大将军夸赞,此乃瓒之本分,不敢言功,此杯,亦敬大将军!”说罢便举杯一饮而尽。 何彧看公孙瓒一饮而尽,亦是举杯饮尽杯中之酒,然后伺候在侧的婢女赶忙上前添酒。而何彧则是心中暗道:还好我早有准备,水中滴酒,不然就这跟后世四两酒差不多的酒爵,一圈下来不得来个现场直播啊。 “文台兄,战场上你可是勇烈非凡,豪爽大气之人,今日可不要拘束啊,不然如何配的上你‘江东猛虎’的称号?来,满饮此杯!”何彧举着酒杯转头对着孙坚说道。 “哈哈哈,谢过大将军封号,如此我亦借此酒敬大将军!”孙坚听闻何彧称自己为“江东猛虎”,顿时高兴异常,豪迈的端起酒杯,一仰头就全干了。 而此时的何彧才猛然想起,公孙瓒的“白马将军”,孙坚的“江东猛虎”都是异族或者民间给的称呼,而今这些称号从自己这个大将军口中说出,那可就是官方认证,含金量巨增了。不过何彧转念又一想,既然这些都是历史给的真实评价,给两人坐实了也没什么不好,要不,跟刘宏打个商量,以后将这些名臣猛将单独列一榜单,赠与称号,必定会让这些人感激一番,而自己还不需要花费一分一厘,恩,这个主意可以好好斟酌,有操作空间。 何彧再次把手中加了味的白水饮尽,等婢女再次斟满后,又举起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曹操道:“孟德兄,你我至今相识五载有余,你乃身负大才,胸怀宏大之人,不管是你任职洛阳还是地方,皆没有辜负朝廷给你的职权,当下似你这等秉持正义的能臣干吏,真是越来越少,所以我希望孟德兄能够把你‘治世能臣’的美名传扬天下,此杯,敬孟德兄!”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着举杯道:“只要大将军能够镇压朝堂宵小,某渴望着尽展胸中所学,留下这‘治世能臣’的美名,此杯,敬彣麒贤弟!” “好,好,孟德兄尽管放心,本将军必定清扫天下,跟尔等一起,再铸大汉辉煌!干!” 何彧再次端起酒杯,转头看向刘备,微笑着道:“玄德兄,如今你可找到施展手脚之机?可挣脱尘泥之缚?” 刘备闻言,眼眶微红对着何彧一礼:“备万分感念彣麒贤弟一路提携,让备有此施展之机,脱离尘泥之缚。”然后刘备主动举杯,对着何彧道:“此杯敬大将军驱逐鲜卑,抚平叛乱,清剿西凉之功,敬大将军扫清朝堂宦官之祸,敬大将军怜悯天下,贡献高产粮食之德!”说罢,刘备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曹操、孙坚、公孙瓒三人,听了刘备这三敬之言,也是动容,遂再次端起酒杯,对着何彧同声道:“敬大将军!” 第32章 上林苑春日围猎 借威名本初失手 谁都没有料到,就是这次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三月洛阳大将军府的一次普通的宴会,将会给整个大汉的士族、世家,带来一场颠覆性的变革。 五日后,天空放晴,温暖的阳光洒下,大地迎来了又一个春光明媚的季节。何彧一身戎装,背着一把三石强弓,身边跟着亦是全副武装的典韦和三十骑兵,骑马向着城外蔡府而去。 今日,乃是汉灵帝刘宏广邀朝中大臣,狩猎上林苑之日,整个狩猎时间为三日,在此期间,朝中各大臣均需派出一名选手参与,而且今年为了鼓励军中将士,凡是军侯及以上的将官均可参与。 等何彧来到蔡府,因何彧的举荐现在太常担任博士的蔡邕,早已备好马车,正站在府门前马车旁,笑眯眯的看着骑马而来的何彧。 等何彧来到近前下马后,蔡邕笑着道:“我蔡府没有出色的武勇之士,我和琰儿这次就当做踏青了,这几日可就看贤侄大展身手了,呵呵。”说着还如老父亲般的轻轻拍了拍何彧的肩膀,示意蔡琰在马车中。 何彧看着眼前这个将心思都放到文艺创作,政治智商低下的未来老丈人,有些哭笑不得,简单应付两句,就来到马车窗户边上,低声道:“昭姬妹妹等下就和蔡叔父将营帐立在我的大帐之侧,这样夜间如有野物闯入,我麾下护卫也能护你和叔父周全,你就当做是出门踏青郊游了。” 何彧话音刚落,马车窗帘撩起,一张清新的面庞出现在窗口,递出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轻声道:“大将军,此香囊乃我家小姐所绣,希望大将军平安康健。” 何彧有些惊喜的接过车中婢女递过来的香囊,对着车中道:“多谢昭姬妹妹,我定会好好收藏。” 车中的蔡琰听到何彧的回答,脸飞粉霞,隔着马车娇嗔道:“香囊就是让你随身携带的,你收藏起来干嘛!” 何彧听见车中蔡琰的声音,心中又涌起了那股心痒难耐的躁动,不过却心满意足的哈哈一笑,看着蔡邕上了马车后,一声令下:“出发,上林苑。” 东汉时期的上林苑,位于洛阳城的西偏北的方向。因汉灵帝携两位皇子,出行狩猎,为了保证安全,整个上林苑外围已经被傅燮率领七千虎步军,张飞四千龙骧军,张辽四千突骑军完全接管。 等何彧到达上林苑时,朝中各个大臣以及派出的参与狩猎的武勇之士基本都已到齐,何彧先是和在场的大臣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安排人扎营,并将蔡府的营帐也安排自己营帐一侧。直到一个时辰后,汉灵帝才带着刘辨、刘协姗姗来迟。 又是一番规程礼仪之后,众大臣才依次在苑中筵席就坐,并开始介绍起自家参与狩猎的勇士。 首先是何彧站起身道:“我大将军府此次由本将军麾下虎威将军典韦参与。” “哈哈哈,大将军这是不打算让其他大臣占我皇家园林的便宜啊,单单虎威将军就不是各家勇士所能比的了。”刘宏闻言哈哈大笑道。 此时袁隗身边的袁绍起身道:“禀陛下,虎威将军固然勇武,不过我袁府亦有不遑多让的勇士。”然后指着身后一俊一丑,一白一黑两名八尺有余二十多岁的壮汉道:“此乃我袁府两位护卫头领-颜良、文丑,勇力非凡,武艺超群,即使不敌虎威将军,应该也不会差的太多。” 颜良、文丑听到袁绍向皇帝介绍自己,知道是想让自己二人扬名,立马出列向刘宏一拜道:“小人颜良、文丑,拜见陛下。” “哦?没想到你袁府竟有如此魁伟的勇士,不过想跟虎威将军比,恐怕你二人还不够格,不如这样,朕赐你二人西园军军侯之职,从此刻开始,你们便是我西园军将士,那就可有和虎威将军比一比谁在本次狩猎中获得猎物多了,你二人意下如何?”刘宏看了眼阶下跪着的二人,盯着一直坐在原位未动的袁隗说道。 颜良、文丑乃是一勇之夫,被汉灵帝这一问,立马懵在原地,回答不愿,只怕是立马就会被拖出去斩了,但如果回答愿意,自己二人才拜了袁绍为主,这不是不忠么?顿时急得是满头大汗。 倒是袁绍虽有些错愕,但还勉强保持着冷静,只是不解,汉灵帝刘宏怎么会对两名默默无名之辈感兴趣,本来自己只是想借着典韦的威名,让自己麾下这两人扬一扬名,即使输给典韦,但肯定不会输的太多,到时候让两人借着这一波扬名,在朝中混一个军职,最好是能够进到南北两军之中。 可没想到被刘宏直接截胡了,这看着是直接得官,可性质却完全不同了,这西园军可是皇帝私军,除了八校尉,西园军中的其他人可是很难跳出来的,而且有南北两军在,特别是现在的南北两军如此强盛,哪还有西园军立功的机会?这不是妥妥的废了颜良、文丑二人么? 其实袁绍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何彧所为,这一次参加狩猎的各家勇武之士,早就被何彧调查清楚了,所以在两位皇子给自己见礼时,何彧就悄悄的把一张写几个人名的绢帛给了刘协,让刘协悄悄的递给刘宏,又让刘辨借机告诉刘宏,找机会把绢帛上的人收到西园军中。 哪知道袁绍会自己跳出来,给刘宏送上大礼包呢?场面一时诡异的安静下来,原本稳如泰山的袁隗此时则是在心中暗叹一声,慢慢的站起身来,对刘宏行了一礼,说出一番话来。 第33章 何彣麒一计三得 袁次阳狂飙演技 “多谢陛下,颜良、文丑二人能够为陛下效力乃是他们的福分,只是他二人一直以大司马大将军(汉武帝为表彰卫青功绩特设的职位)为榜样,想要驱逐异族,保我汉家子民,所以能否让他二人进入北军,镇守边境,哪怕就是一名小卒亦可,这也算是我袁家为助他二人圆梦,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了,还请陛下允准。”袁隗一脸诚恳的对着刘宏一礼说道。 刘宏听到袁隗如此说,心中顿时不喜,可是却拿袁隗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袁隗只是恳求,而且没有拒绝刘宏招揽二人,如果刘宏不让二人进入北军,反倒显得刘宏不近人情,一旦有心之人将此事传开,难免会让军中一些不明真相的中下层将领生出“报国无门”之感,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而何彧看着对面一鞠到地,一脸诚恳的袁隗,心中直骂老狐狸,一招以退为进,不但摆脱了汉灵帝的招揽,更是想达到往北军安插人员的目的。何彧如何能够让袁隗如愿?毕竟南北两军武器、军需、训练等所有秘密皆可对汉灵帝完全开放,却决不能被这些士族、世家所知,至少短时间内不行,更别说这个时候让他们安插人员了。 遂站起身来,为汉灵帝解围道:“陛下,如今北军已经满编,暂无空缺,南军虽有空缺,但是常驻洛阳,我看颜良、文丑二人也是一片拳拳报国之心,不若调往并州,予职军侯,以助刘刺史防范匈奴、鲜卑,日后若北军有缺,再根据二人之功,酌情征调,这样既能全二人报国之心,又能顾陛下惜才之意,日后二人若是功绩卓着,得陛下亲点,也能让军中将士口服心服于陛下的慧眼识英,如此一举三得,留传后世,岂不是一桩美谈?” 汉灵帝本来正在恼恨袁隗,不知如何处置为好时,何彧这番话直接让汉灵帝哈哈大笑道:“大将军所言有理,如此一举三得,岂不妙哉?袁公以为如何?” 袁隗看着何彧站起身,就开始心中不安,等何彧一番话讲完,袁隗心中暗暗叫糟,还是小看了这何家小儿,连消带打,把自己在北军安插人手的计划打乱不说,还反将一军,让袁家有损失两员大将的风险。放任二人到并州,现在边境重要关口和异族易渗之地,皆在北军之手,即使有袁家以利益交换帮助两人,也不知道要累积多久的军功才有机会上位。如若不放,那刚才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词可就成了沽名钓誉的手段,二人名声尽毁,以后在大汉将再无出头之日,除非...这天下再非大汉。 想到这里,袁隗打了个颤,想起了已回南阳袁氏祖地的袁术,离京之时说的话:如今天下刘氏之德已失,该有新的有德者起,我袁氏乃舜帝之后,继承土德,又历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此,合该我袁氏接掌这天下。我今返祖地,只等天时! 可袁隗再怎么有野心,但还是没有达到袁术的地步,就像推动张角黄巾之乱,最后关头让死士唐周检举一般,不过是想借助此事铲除宦官,掌握朝堂更大的权柄。可似乎自何彧覆灭了鲜卑入侵,步入朝堂开始,一切都在脱离以洛阳为中心的大汉权力体系的控制,之前只当他乃是文采斐然的领军之将,并未重视,直到刚刚的这次朝堂交锋,袁隗才发现自己轻敌了,这何家小儿的政治手腕,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袁隗站在那里,也就短短的几息之间,头上细汗密布,脑海中更是就转过了千百个念头,然后一狠心,“砰”的一声,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就倒。 站在一旁的袁绍脸色剧变,赶忙上前去搀扶袁隗,口中直呼:“叔父,你怎么了?叔父?” 一时间筵席之中,一片大乱,吵吵嚷嚷好半晌,才有御医挤进了人群,给袁隗一番诊治后,对着刘宏道:“陛下,袁公这是旧疾发作,再加上一时的心情激动所导致的,虽不致命,但最好还是回到家中静养,不宜再参加激烈的狩猎活动了。” 汉灵帝刘宏闻言不疑有他,立即开口道:“既如此,那就赶快将袁公送回府中静养,御医一路随行,保证袁公安危。” 此时袁绍则是一脸惶急之色的对刘宏道:“陛下,现下府中皆是下人,我不放心叔父,所以请陛下允准我袁府退出此次狩猎,让我能够回府侍奉叔父床前。” 袁绍这话一出,刘宏算是回过点味了,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古怪的顿了顿,回道:“准。” 只有何彧在一旁全程看的是目瞪口呆,这tm的不愧是政客啊,如此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说装病就装病,关键是为了真实,那是真摔啊,直挺挺的往后倒,也不怕磕了脑袋,到时候假病成真病? 还有这一大圈配合的配角,那一个个也是可以拿后世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还有那个御医,绝对是收了袁绍好处的,更关键是袁绍这借口找的太tm好了,大汉可是以孝治天下,皇帝都不能阻拦臣子尽孝,好嘛,袁府这一退出狩猎,刘宏都不好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不然,就算是颜良、文丑当面拒绝,不但不会名声有损,反而会被这一帮子演员给吹成“主家有难,拒征侍疾”的义士,汉灵帝反倒会被抹黑成不恤大臣的昏君。 何彧站在那里看完了这一幕“既逼真又荒唐还无耻”的演出,心中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见识超越古人百倍、千倍的现代人,在政治这一块,被上了一课。自己好歹在后世也算是国内农牧行业的龙头企业之一,见过的政府官员也不少了,好像跟眼前这一幕的这些大臣比起来,后世那些人都还差点意思,难怪这政治一道,我华夏才是世界公认的最强者,原来都从老祖宗这里代代相传的。 何彧深吸了口气,摆出一副笑脸,加入了这场飙演技的舞台中,继续狩猎的点将环节。 至于已经退出上林苑的袁府众人,袁绍在马车中守着袁隗,眼神阴郁的盯着窗外说道:“叔父,这何家小儿现在大权在握,我等该如何行事?” 袁隗躺在马车中,闭着双眼,说道:“我错估了这何彧,你立即安排颜良、文丑二人离京,通知南阳祖地,现在绝对不允许公路胡来!不然我袁家会烟消云散的!” 第34章 筵席散围猎开始 猛虎啸猛兽入营 上林苑中,在袁府退出本次狩猎后,筵席上的几位顶级士族出身的大臣,隐蔽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准备在这次狩猎中推出的麾下出色将领全都偃旗息鼓,害怕步了袁府后尘,只是简单介绍了事。如御史中丞韩馥麾下的潘凤,上党太守张扬麾下穆顺,河内太守王匡本人等。只是在介绍到冀州高府平原郡都尉高览时,何彧和典韦均是看向高览,让高览莫名心中一紧。 这场筵席一直持续到当日午时末,汉灵帝才醉醺醺的宣布狩猎开始,各府麾下勇士和各军派出来的军侯以上将领一个个身着戎装,背着弓矢,腰挎环首刀,骑着各自的马儿就冲向了山林。至于典韦,则是谨守在何彧身边,并未真的参与狩猎,倒是徐庶和张合二人,以大将军府亲卫统领的身份参加了这次狩猎。 一眨眼,大半天时间过去,天边晚霞如血,何彧带着刘辨和刘协在营地四周制作了不少的捕猎小动物的陷阱。让何彧又找到了前世当侦察兵时的快乐,也让两个皇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单纯的童年乐趣。特别是刘辨,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笑容满面,更是和刘协拿着何彧制作的竹蜻蜓、弹射竹枪玩的不亦乐乎。 眼看天色渐暗,一直在营地附近打猎的典韦,扛着一头头上长角,像极了猪的生物回来,肩上还挂着三只野鸡。一见到何彧就高喊道:“公子,今日运气不错,你看这家伙,肉多得很呢,今晚又可以尝尝公子的手艺了,嘿嘿。” 何彧闻声看去,只见被典韦扔在地上的似鹿似猪的生物,身长也就不到四尺,全身像猪一般肥滚滚的,但是头上长着一对鹿角。何彧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动物,估计是已经在后世消亡的一种鹿类。也不矫情,直接安排人去开膛破肚,洗剥干净,又让人堆起篝火点燃,等把洗剥干净的鹿和野鸡都架在火上翻烤,才让典韦去请蔡邕父女前来。 而刘辨、刘协两人则是经过一下午玩开了,竟然争着在篝火边翻烤,吓得伺候两位皇子的宦官和宫女跪地恳求,让何彧烦不胜烦,直接让人将这些宦官、宫女捆在一处,堵上了嘴。 片刻后,蔡邕、蔡琰父女姗姗而来,何彧起身迎接:“叔父,昭姬妹妹先入座,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蔡琰则是惊讶的看着被捆着堵住嘴的宦官、宫女问道:“何世兄把他们捆住是何意啊?” “哦,我嫌他们太吵了,不就是两位皇子体验一下动手制作陷阱和烤肉嘛,吵了大半天了,烦死了。”何彧一脸不在意的向着刘辨、刘协处指了指说道。 蔡邕、蔡琰二人这才注意到两位已经成了小花猫的皇子,蹲在那里卖力的翻烤着野鸡,而且按照刚刚何彧教他们的那样,时不时的停下,往野鸡上撒何彧带来的香料粉末。 蔡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还带着满脸笑意的皇子,惊得双眼瞪得溜圆。而蔡邕则是想赶忙上前行礼,却被何彧一把拉住:“叔父不需如此,今日这里只有我的两名学生,没有皇子。况且多让他们接触一些人人都必备的生活技能,也不是坏事。” “你...哎呀,你这样可是大不敬之罪,作为皇子,他们有必要学这些么?而且你还把两位皇子的随侍都绑起来了。”蔡邕急得跺脚,指着何彧道。 “叔父莫急,我可是有陛下旨意的,凡我授课之时,如有不敬,皆乃授课所需,无罪。”何彧从怀中掏出一张盖着皇帝印玺的绢帛,抖了抖说道。 “......”蔡邕无语的坐下,总感觉别扭得不行。倒是蔡琰在一旁听得捂嘴偷笑。 又是半个时辰,炙烤着的鹿肉和野鸡散发着阵阵肉香,何彧招呼着刘辨、刘协过来,让一旁的军士捧着一个羊皮水囊,倒水给两位皇子洗手、洗脸,刘辨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大孩子了,几下就洗干净了手和脸,刘协则是笨手笨脚的在脸上乱抹,蔡琰见状,从怀中抽出一条绸帕,笑着对刘协道:“协皇子,昭姬帮你可好?” 刘协闻言转头看着蔡琰,又转头看向何彧,见何彧笑着点头,才转过来直点头道:“好呀好呀。”得到答复,蔡琰这才用绸帕沾着水,帮刘协擦干净手、脸。起身退后,坐回原位。 蔡邕全程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没想到自己这个未来女婿这样胆大。接着又想到自己之前不过是上疏陛下言及宦官之祸,就被贬斥,流落京城多年不得任用。而何彧却是一举铲除宦官,还得陛下如此信任,把两位皇子的教导重任托付于他,真是差距巨大。随后在那里郁闷的叹了口气。 等何彧将烤好的鹿肉、野鸡分成几份后,何彧却第一时间让刘辨、刘协将其中一份最肥美的送到汉灵帝刘宏处,然后才准回来用餐。 刘辨、刘协规规矩矩地照着何彧的安排,端着烤肉向着三百丈外,刘宏所在的大帐而去。不过鉴于二人年幼,何彧让典韦跟着一路照看。 结果两位皇子刚走片刻,“嗷呜”一道虎啸声,就在营地外围响起,何彧“唰”的站起身,一个跨步就站在蔡琰身前,抽出随身环首刀,就高声喝道:“所有禁卫前往保护陛下,其余各府护卫前往大营四周,搜索并消灭一切可能的危险,快!” 随后又招手叫来自己四名亲卫道:“你们四个保护好蔡博士父女,退到我的大帐中等我!”说完,何彧只匆匆看着蔡琰微一点头,便背上自己的弓矢,提着刀便向着刘宏大帐跑去。 结果还不等何彧跑到刘宏大帐,便听见典韦的暴喝声:“你这畜生,给我起!”然后何彧在大营隐约的火光中,看见一百丈外,一道庞大的黑影被掀飞了出去,刘辨、刘协两人的哭声也恰在此时响起。 第35章 典韦徒手斗熊罴 何彧急救托昭姬 “吼~”被典韦摔在地上的黑影一声怒吼,仿佛是不相信自己还打不过一个弱小的人类,迅速从地上爬起身,然后人立而起,向着典韦再次扑了上去。而被典韦护在身后的刘辨、刘协则是尖叫一声,哭泣起来。 何彧远远看见这一幕,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典韦三人所在狂奔而去,口中大喝道:“阿典莫慌,我来助你!” 典韦听见何彧的声音,顿时心中稍安,如果不是要护送两位皇子到陛下处,怕一会儿麻烦,没有携带兵刃,哪里还容得眼前这畜生活着。于是大声回复何彧道:“公子,我没事,你把两位殿下护好就行,看我剥了这畜生的皮给两位殿下赔罪!” 说时迟那时快,典韦刚回复完何彧,就跟那黑影畜生撞在一起,然后就听见那畜生一声哀嚎,向后便倒。几息时间后,何彧蹲在抱住一团的刘辨、刘协二人身边,摸了摸两人的头,低声道:“没事了,不哭了,老师来了。”刚说完,两个皇子就扑到何彧怀中,哭得更厉害了。 何彧没办法,只得一边安慰两人,一边看向正在被典韦压在身下狂揍,且惨嚎不止的黑影。却原来是一只瘦不拉几的黑熊。估计是趁着天色昏暗,自身又皮毛黝黑,在哨兵不注意的时候偷溜进来的,要不是营地外围的那声虎啸,这家伙不知道要在营地中制造多大的麻烦。 何彧心中松了口气,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却是从刘宏所在大帐方向跑过来查看的两名禁军士卒,于是大声问道:“陛下可有受到惊扰?” 两名禁军士卒跑到近前,看清问话之人是何彧,赶忙答道:“禀大将军,陛下未受惊扰,自从筵席散后,陛下便在大帐中安睡,傅美人一直随侍在侧。我等是听见有猛兽之声,为防万一,特意循声前来查探。”随后二人循着猛兽的惨嚎声望去,就看见典韦正坐在一头黑熊身上狂揍,随着殷红的鲜血四溅,黑熊的惨嚎之声也越来越小。把两名禁卫吓的脸色煞白,也不知是因为禁卫失职导致猛兽入营给吓的,还是看见猛兽将要被典韦活活打死给吓的。 何彧朝二人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了当前状况,遂低下头对着已经渐渐收住哭声的刘辨和刘协道:“二位殿下先去陛下所在大帐,等我将大营探查一遍再来见你们。”随后又对着两名禁卫道:“立即护送二位殿下前往陛下大帐,禀告陛下,就说有猛兽无意闯入大营,待我确保大营安全后,就前往拜见陛下。另,传令全体禁军集结,护卫在陛下大帐之外,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任何人不得出入陛下大帐,等候我下一步命令。”说完就把随身携带的虎符放在刘辨手中,并在刘辨耳边轻声道:“把虎符交给陛下,调动外围虎步军一团前来护卫。”说完又拍了拍刘辨的肩膀。 等刘辨、刘协在两名禁卫的保护下走后,何彧才转身看着已经打死黑熊,身上、脸上全是血迹,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的典韦,开口问道:“阿典,没事吧?” 典韦对着何彧露出一口染血的白牙,笑着道:“没事,公子,就是来的时候没有防备,为了护着两位殿下,被这畜生偷袭了一下,不过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说着典韦转过身,露出了三道长有快两尺的抓伤。 何彧看见典韦身上的伤口,被吓了一大跳,立即就要上前背典韦回营处理伤口,典韦坚持自己没事,说自己能够回营。何彧不放心,还是架着典韦一路回到自己的大帐。 何彧大帐中,此时蔡邕、蔡琰正在等候何彧归来,见何彧进来,蔡琰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说话,不料何彧架着满身血迹的典韦也进了大帐,吓的一声惊呼。 何彧没有理会蔡琰的惊呼声。因为典韦之前在营中烤肉,就脱了护甲,然后又带着伤与黑熊大战一场,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泛白,昏昏欲睡了。 何彧立即动作麻利的从大帐中翻出一个羊皮袋,从中拿出一小瓶通过多次蒸馏得到的酒精,一木盒的小针,以及一根羊肠线。当然,肯定不是后世那种经过多道工序加工过的羊肠线,不过已经是这个时代缝合外伤伤口最好的工具了,虽然愈合后伤口丑陋,但这些已经成为了何彧麾下士兵的标配,至少能保住命。 等何彧满头大汗的将典韦背部伤口消毒、缝合,何彧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蔡琰道:“适才急着救阿典,还请昭姬妹妹原谅。” 蔡琰闻言,脸颊微微一红,才从刚刚何彧的那一番神奇操作中回过神来,细声道:“何世兄不必如此,外间现在情况如何?我跟父亲能回自己的营帐了么?” “呃...”何彧微微一窒,看着眼前的清秀脸庞,停顿片刻后,未答先问道:“昭姬妹妹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答应?” “我?不知何世兄何事相求?”蔡琰好奇的盯着何彧,眨了眨大眼睛。 “现在大营中具体情况不明,叔父和昭姬妹妹还是暂时住在我的大营中吧,只是我等下要出去巡查大营,而阿典受伤颇重,我又不放心,所以...能不能请昭姬妹妹帮我照顾一下阿典,毕竟阿典从小护我长大,我一直视其为兄长...” “嗯,好呀。”不等何彧说完,蔡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何彧看着蔡琰,突然一笑,然后温声道:“那就多谢昭姬妹妹了,我很快就回来了。”说完不自觉伸手的揉了揉蔡琰的脑袋。 蔡琰先是一愣,然后从脸到脖子、耳朵“唰”的一下红的似三月的桃花般,立即转过了身去。只有一旁的蔡邕心里顿时有种失落感,瞪着何彧不住“咳,咳咳。”“嗯~”“哼~”的打响声,直到何彧揉了蔡琰脑袋,蔡邕忍不住出声道:“大将军事务繁忙,我父女俩就不留你了,快去,快去吧!” 何彧闻言,笑吟吟的看着蔡琰的背影,然后又瞥了一眼蔡邕,“嘿嘿”一声笑,转身便出了大帐...... 第36章 救玄德飞枪毙虎 探山林重操旧业 何彧背着自己的三石强弓,提着自己最新打造的五十四斤钢枪,骑马就朝着连续传出虎啸声的大营西面而去。 刚到地方,就看到一群护卫和仆役,正拿着长矛和环首刀战战兢兢的将两只身长一丈四、五的斑斓猛虎围在一个直径约十五、六丈的平地中央,周围倒在地上受伤的、死亡的已经有四五十号人。 何彧环视了一圈,发现,在场的有韩馥、张扬、王允等几位文臣,场中与两只猛虎勉强对峙的就只有刘备和一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而曹操则是捂着左臂,满头大汗的退着一旁,口中还喊到:“玄德、子孝,这畜生的尾巴也十分厉害,千万小心!” 曹操话音刚落,场中体型稍小的一只猛虎,突然一个转身,就向着刘备一个猛扑,而刘备此时刚好听到曹操的提醒,堪堪躲过那稍小猛虎的的一尾巴横扫,正是重心不稳的时候,眼看就要被猛虎扑倒,就听场外一声大喝:“孽畜,尔敢!”然后在场之人只隐隐看到一道银光闪过,那已经飞扑在空中的猛虎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口中一声“嗷呜~”的惨嚎,向着一旁飞出去有七八尺的距离,刚好从刘备身边飞过,未伤及分毫。 刘备看着倒在自己身侧的猛虎,此时被一杆钢枪穿透了侧腹,鲜血顺着创口开始外溢,短短几息时间便染红了皮毛。而猛虎四肢则是在地上一阵乱刨,可却怎么也站不稳,只是在地上不断哀嚎、站起、摔倒。直到此时刘备才长舒了一口气,提着双剑看向刚刚的大喝声处,只见何彧一身皮甲戎装,大踏步的来到猛虎跟前,双手握住猛虎身侧的长枪枪杆,使劲往里一捅,刚刚还在挣扎的猛虎一声长嚎,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何彧见猛虎已死,这才拔出长枪,看向另一只听到同伴哀嚎,而向着自己冲过来的猛虎。 “玄德往后退!”何彧不及多说,迎着猛虎冲了上去,口中则是大声说道。 “大将军小心!”正在后退的刘备和场边的曹操同时一声惊呼。 而场中的何彧则是一声大喝:“来的好!”就高举长枪,一个滑淌,从猛虎身下窜了过去,但长枪则是从猛虎腹下划过。不过两者交手太快,猛虎仿似没有感觉到受伤,立即一个转身,“嗷呜~”一声,再次向着何彧扑了过来。而此时的何彧还没起身,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就看见猛虎再次扑来,来不及多想,便双手持枪向着斜后方一个回刺,右腿坐在地上,左腿则是弓起撑在地上。 也该是这头猛虎死在何彧枪下,在猛虎回身一扑,飞身而起的时候,许是牵动了刚刚腹部受伤的伤口,扑得并不高,这一下正好就将下颌扑在的枪尖之上,而由于惯性,猛虎刚刚受伤的腹部一下子崩开,鲜血、内脏就从猛虎腹腔全都涌了出来,淋了何彧一头一身,宛如地狱魔神一般。而何彧则是双手持枪,刺穿了虎颌,将整只猛虎挑在枪尖之上。 “!!!”在场之人全都是一副震惊之色,看着场中的何彧。特别是那一群文臣,更是震撼,自己麾下护卫、仆役,还有两位西园校尉及其麾下的精兵强将,已经在此与两头猛虎缠斗了快一炷香时间,都没有拿下,结果被年纪轻轻的大将军三枪捅杀!这位自冠军侯以来的朝廷最年轻大将军,好像不仅仅是军略绝伦,就连武艺也是非凡! “哈哈哈,大将军威武!”曹操看到场中景象,先是震惊,然后就是大笑着振臂高呼。随后刘备及刚刚参与猎杀猛虎的护卫、仆役,皆是一个个激动得脸红筋涨的高呼: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 等呼声渐止,何彧才招来刘备、曹操问询情况:“孟德、玄德,文台与伯珪几人呢?” “禀大将军,整个围猎为期五日,前四日为自由狩猎,第五日为校场比试,所以我们西园军几名校尉商议,每天轮流留下两人在大营值守便可,没想到第一夜就遇到猛兽袭营,估计是今日进山的人太多,惊扰了这些猛兽。”曹操看何彧见问,连忙答道。随后又看到何彧的眼神一直在打量自己身边的曹仁。遂接着对何彧道:“此乃我从弟曹仁,曹子孝,自幼喜好弓马,行止多有孟浪,不过武艺不俗,族中长辈担心其胡作非为,特让我带其在身边历练。”说完,曹操又对曹仁道:“子孝,还不就见过大将军?” “曹仁拜见大将军!”曹仁听见曹操叫自己,立马回过神来对着何彧恭敬一礼。 “呵呵,子孝请起,你我年岁相仿,况且孟德亦是我之挚友,无需客气。”然后何彧对着几人低声道:“今晚你们多注意一点,虽然现在看着猛兽袭营没什么可疑之处,不过我总感觉像是有预谋的,后面几日你们也提醒一下文台几人。不过不要声张,如果真有问题,自有人会露出马脚的。” 曹操和刘备闻言吃了一惊,不过既然何彧如此说,作为跟何彧认识这么长时间的两人,立即就相信了。随后将何彧的提醒放在心中,率领麾下人马照常行动。 而何彧则是出了大营,找到不远处的溪流,跳到水中清洗了一番,直到全身洗净,何彧上岸,把刚刚杀死猛虎收集的猛虎尿液和一包粪便,在身上抹了抹,然后就在溪边采摘各种荒草和灌木,开始在身上伪装起来。 直到一炷香后,何彧才伪装完成,斜跨着强弓和箭矢,以及环首刀,就钻到了山林之中。而在大营以北十五里地的一处山林里,三十多只森林狼,正在向着南面的营地逃窜,仿佛身后有可怕的猛兽在不停追赶...... (今日过节,只有一章,望读者老爷理解) 第37章 安帝心虎步入营 救典韦彻夜叙话 进入山林,何彧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自己在侦察连的日子,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靠着收集的猛虎排泄物,何彧放心大胆的在林间穿行着,一路上都在观察着附近的一切蛛丝马迹。直到两个时辰后,何彧才悻悻而归。或许,确实是自己多疑了? 等何彧再次回到大营,在赶往刘宏中军大帐的途中,曹仁找了过来,说一个时辰前,又有几十只狼冲击了大营北面的守卫。不过好在大营中有了准备,只是有几人受了点轻伤。何彧勉励了曹仁几句,便带着更深的疑惑到了刘宏大帐之外。 “臣何彧,求见陛下!” 片刻后,刘宏的声音响起:“大将军进来说话吧。” 何彧进到大帐之中,就见刘宏坐在榻上,怀中抱着刘协,刘辨则是紧挨着坐在一旁。不等何彧开口,刘宏率先问道:“大将军,现在大营是什么情况?之前辩儿拿着你的虎符,说你交代调动虎步军前来大营,可是有人图谋不轨?” 何彧看着有些紧张的刘宏,行了一礼,道:“陛下无需担心,应该是今日狩猎队伍入山,惊扰了这些猛兽。再加上刚刚开春,这些猛兽一个冬天都没有捕猎到像样的猎物,估计是想趁着夜色前来捕猎,而禁卫久未经历战阵,一时松懈,因而惊扰了陛下,为了陛下安危,臣才让调动虎步军前来护卫。不过先前两位皇子受到惊吓,乃是臣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哦,原来如此,没事就好!辩儿、协儿已经给我说过此事,那熊罴全身幽黑,趁着夜色入营,错不在大将军,只需以后加强护卫即可。至于剩下的大营诸事,就交给大将军安排了。”刘宏舒了口气,说道。 何彧正要答话,帐外傅燮的声音响起:“臣傅燮求见陛下!臣已按照旨意,率领麾下四千虎步军前来护卫!” 刘宏听见傅燮的声音,也不理会,直接就对何彧道:“朕乏了,大将军自去安排即可。”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 何彧无奈,只得拜别了刘宏父子三人,出了大帐。然后对正在帐外候命的傅燮道:“从即刻起,虎步军全权接管大营防务,陛下的大帐外随时保持一千虎步军护卫,所有禁军全部撤到大营外围护卫!” 一旁的禁军统领本来还在迟疑,直到何彧拿出刚刚从陛下处得到的禁军虎符,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领命率领麾下禁卫而去。 等安顿好刘宏的中军大帐护卫事务,何彧才匆匆的返回自己的大帐,毕竟典韦受伤,何彧心里可是万分担忧的,虽然已经用酒精消毒,并且进行了伤口缝合。但并不能保证,在没有抗生素的条件下,就一定能平安渡过。 何彧急匆匆的撩开大帐,不见蔡邕,只看见蔡琰正拿着一块沾湿的麻布在给迷迷糊糊的典韦擦拭额头汗水。心中“咯噔”一下,几步来到蔡琰身边,紧张的问道:“昭姬妹妹,阿典发热有多久了?” “啊~”蔡琰被突然出声的何彧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待看清来人是何彧后,才脸颊泛红的回复道:“典将军发热大概有半个时辰了,我见他神志不清,头上冒汗,还专门请了御医前来,结果御医说他无能为力,只能靠典将军自己挺过来,不然就有性命之忧。我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就打水来给典将军擦拭一下,希望他能舒服点。” “谢谢你,昭姬妹妹,剩下的就我来吧。”说完,何彧就再次翻出酒精和给典韦包扎伤口时用的干净细麻布,随后将酒精倒在细麻布上,敷在典韦额头、手心等位置,然后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典韦。自顾自的给蔡琰讲起了自己从小到大与典韦相处的所有事情,还时不时的上前查看一下典韦额头、手心的麻布。 蔡琰则是乖巧的坐在一旁,听着何彧讲述与典韦之间的故事,看着何彧,眼中渐渐泛起异彩。特别是听到何彧小时候带着典韦在任城惩奸除恶时,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听到何彧偶尔被会错意的典韦坑时,则是捂嘴偷笑;听到何彧后来带着典韦抵抗鲜卑入侵时,则是捏紧了小拳头...... 就这样,一个轻声讲述,一个安静聆听,不知不觉天色微亮,何彧又一次上前查看了典韦额头、手心的细麻布,发现典韦已经退热,而且人也已经沉沉睡去,顿时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地。 等自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握着蔡琰的右手,而蔡琰则是靠着自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透过大帐门隙,隐隐可见天色微亮。 何彧回想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夜,连蔡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小姑娘还是在这里陪了自己一夜,心中微微愧疚,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披风,轻轻的披在蔡琰身上,看着靠着自己的这个清秀小姑娘怔怔出神。 直到过了有盏茶时间,何彧见蔡琰脸色越来越红,知道应该是蔡琰醒来了,于是装作不知,轻轻收回了一直握着蔡琰柔荑的手,然后再慢慢的将蔡琰轻轻的靠在榻边,嘴角噙着笑意,转身出了大帐。 凉州北地郡,被贬为中郎将的董卓大营驻地,李儒对着董卓拱手说道:“主公,只要这一次狩猎中,有那么几位大臣出了意外,那么朝中众多大臣必然会揪着这个事情,弹劾大将军失职。虽然并不会对大将军有什么损伤,但这些朝臣肯定会借机争取更大的权利和好处,必然就会与大将军的矛盾加深,大将军为了掌握权柄,必然加大在朝堂的精力投入,放松对京畿之外的控制,那时主公就有一线机会,东山再起。” “哈哈哈,有文优此计,吾必可更进一步。”董卓大笑着说道,片刻后又有些疑心的看着李儒问道:“只是那些蛮人一旦被抓住,不会暴露我们吧?” 李儒笑着对董卓一礼,道:“主公放心,我并未与那几个蛮人接触,都乃是韩遂麾下旧臣所为。” 第38章 何彣麒问计三谋 应流言以退为进 洛阳城西上林苑。天色刚亮,昨日前往山林狩猎的各府勇士和各军将军,就陆陆续续有受伤之人返回。其中还有不少是朝臣家中子嗣后辈。 这一下,众多大臣也发现了问题,但返回之人又皆是说突然遇见猛兽或者大群动物,导致受伤,并未见到有操控之人,这就让大营之中渐渐留传出一些不一样的流言: 狩祭遇兽袭,上天予示警,将军治国权,万物皆戾气, 中平已三载,载载刀兵起,皆盼文景世,儒老是为一。 何彧坐在大帐中,听着麾下士卒汇报这则听来的流言,满脸冷笑,双眼冷光闪烁,看着刚刚从洛阳赶过来的荀攸、贾诩、戏忠三人道:“对于这两日之事,你们有何看法?” 戏忠先是看了荀攸一眼,见荀攸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像是睡着了的贾诩,出列道:“大将军,自昨日猛兽袭营到今日传出流言,皆是指向大将军。很难不怀疑这背后没有人在操控,只是这能够操控猛兽,属下确实闻所未闻。” “志才之言我亦赞同,这背后必是有人操控,只是这操控猛兽袭营,我亦未曾听闻,如果没有弄清楚操控之法,就无法化解这猛兽袭营之计,随着时间一长,恐对大将军下一步在朝堂推行的计划不利啊。”荀攸接着出列说道。 “嗯,文和呢?”何彧见贾诩站在角落,一言不发,心中好笑,直接点名道。 贾诩眼见躲不过,只得出列道:“传南蛮异民有能控兽之技,不知真假。要破此计易也,烧山!” 贾诩话一出口,荀攸和戏忠就惊呆了,而何彧也是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是毒士,张口就是绝户计,显得他说的南蛮控兽之技都那么平平无奇了。 何彧啜了下牙花子,问道:“文和,此计确实可行,不过是不是太绝了?” 贾诩听到何彧此言,没有答话,只是拱了拱手,然后退回原位。 倒是荀攸开口道:“文和兄此计太过,就算真的有人在操控这些野兽,也不过是芥鲜之疾尔,为这区区几人而烧山,杀伤太过,有伤天和。不若将目光放在这些朝臣之中,想想如何应对他们才是解决根本之道。” 荀攸这番话倒是非常有理,不过却是最难解决的,一时间除何彧外,三人皆在思考对策。只有何彧知道: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将士族的舆论权和知识垄断打破才有可能。不然不管怎样到最后都是无用功,看来暂时还只能与这些士族和世家妥协让权才行。 心中有了决定,何彧开口道:“既然他们都想争权柄,好,除了幽、并、凉、冀、兖五州以外,其余各州让他们去争吧,洛阳朝堂的权利也一样,我们只需要把南北两军握在手中,将陛下及皇子随时置于我们的保护之下即可。现在既然他们想进,那我就退。等下我就护送陛下回城,把这里让给司空许相,太尉张温主持便是。”说完,何彧起身大步朝着帐外而去。 当日午时刚过,大将军何彧以保证陛下及皇子安全为由,护送陛下及两位皇子返回洛阳,但狩猎也是祭祀的一种,不可中断,便由新上任的司空许相,从司空迁太尉的张温二人继续主持。 至于何彧的两名学生徐庶和张合两人,何彧倒不是很担心,两人在一起,有徐庶的头脑,张合的武艺,自保是无虞的。只是何彧在离开前单独见了刘备、曹操二人,但不过盏茶时间,就匆匆而去。 上林苑自何彧离开后,除了离开当日夜间有猛兽袭营,之后就再也没有猛兽袭营,似乎更坐实了大营之中的流言。三日后狩猎结束,这则流言也在洛阳城中越传越广,其意直指大将军何彧。 其后何彧也像是受到这一流言所扰,在狩猎结束的五日后,上疏在长安龙首原,修建祭祀大汉功臣的英烈祠和为大汉流血牺牲之人的烈士陵园,并将亲自前往监督。 何彧这奏疏一出,顿时就让朝中众多大臣惊疑,让原本想反对何彧一切奏疏的一帮子人,全都闭上了嘴,结果,非常顺利的就通过此议。接着何彧再次上疏,因上林苑猛兽袭营之事,皇宫禁卫表现糟糕至极,请陛下撤换,并从虎步军中择选背景清白的优良军士以充禁卫。 何彧此议一出,顿时遭到朝臣的极力反对,何彧这次却表现的极其强硬,言道:“陛下安危关乎社稷,必须由最坚毅、勇猛、忠心的兵士来守护,只要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在三倍于虎步军兵力的情况下,打败虎步军,那就让这支部队充当禁卫,我将绝口不提虎步军充当禁卫之事,如果没有,那你们就给我统统闭嘴!” 就此,何彧在朝堂用极其强势的表现压服众臣,将所有禁卫撤换。 又十五日后,洛阳北宫章德殿中,刘宏、何彧坐在一张八仙桌上,桌上是一个特大的五熟釜,釜中汤汁翻滚。刘宏端起酒杯,醉醺醺的对着何彧道:“何爱卿,自我登基以来,你是第一个视我为友的人,此杯我敬你。”说罢,便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何彧无奈,只得陪着刘宏干了一杯。 结果还不等何彧说话,刘宏顺手又拿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后再次举杯道:“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感觉整个皇宫皆在我掌握中,第一次感到踏实的安全,这一杯,是我谢你的。”说罢,又再次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不过这一次刘宏喝完之后,往后便倒,吓了何彧一大跳。幸好送来的八仙桌配的是太师椅,不然何彧都来不及接住刘宏。 何彧苦笑着看着这位在历史中评价相当低的皇帝,心中则是暗道:虽然这刘宏其他方面不咋地,但只要自己认定的臣子,他是真的相信啊,想想历史上的蹇硕,看看现在的自己。 随后对着大殿外战战兢兢跪着的一众宦官挥了挥手...... 第39章 严纲好运驻边关 乌桓十万指卢龙 严纲十分郁闷的率领着两千边军士兵,从右北平徐无县出发,前往三百里外的卢龙塞进行换防。 本来这等驻守边地关隘的事情,是轮不到他的。但严纲背后的幽州严家,因为严纲曾经跟何彧麾下大将张飞有矛盾,而严纲的顶头上司公孙瓒,又调离了幽州,前往洛阳任职。严家害怕遭到现在已经掌握了幽州上谷郡、代郡、涿郡、渔阳郡及广阳郡的何彧姐夫,幽州刺史荀彧打压,不得已将严纲发配往卢龙塞驻守关隘,以求缓解与何彧一系的关系。 严纲虽然自恃出身,但也不是傻子,只能按照家族安排,去接替这份苦差事。 而同一时间,燕山山脉以北的大草原上,乌桓族十万大军齐聚,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以及被何彧赶跑的前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三位乌桓大人齐聚于此。 “丘力居大人,如今那何彧小儿不在幽州,那白马将军公孙瓒也被调走,现在正是最好时机,等攻下卢龙塞,入关之后,我只取上谷郡的财货即可,其他城池及领地的财货,我分毫不取。”难楼双目透出仇恨的怒火,恨恨的说道。 “难楼大人,我明白你的怒火,那何彧软硬兼施,把你麾下三千部落吸纳大半。不过那何彧统领的汉军可是不容小觑的,即使我们在关内很容易拿下居庸关,可三百里军都陉可不容易过,一旦你在上谷受挫,等何彧接到消息,率大军前来,我怕你很难全身而退哦。毕竟你现在麾下也就掌握了一千余部落,能战之兵不满两万。所以,不若由我来协助难楼大人攻打上谷郡,靠着我麾下的三万余大军和难楼大人的军队,因该能够轻而易举的攻下上谷郡,到时候难楼大人分我一半财货即可,如何?”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笑着说道。 “呵呵,苏仆延,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不是怕我攻不下上谷郡,而是眼馋上谷郡的财货才是,毕竟现在上谷郡武城已经成了我草原部落与大汉交易的圣地了,除了武器铠甲和铁制品,其他的几乎什么都能买到。不过,我要提醒苏仆延大人,上谷之前是我的属地,以前是,以后也是。所以就不用大人操心了。”难楼不悦的看着苏仆延说道。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争的,只要攻破卢龙塞,等我们入了关,到时候何止一个上谷郡?整个幽州、冀州,甚至青州,我们都可以去抢一把,还怕没有财货?我们正真要防备的还是那位新进的大汉大将军,一定要搞清楚,他是用什么办法勾走了我们麾下的牧民和小部落。我麾下几个大部落的族长都来诉苦,只要是去过上谷郡武城交易的牧民或者小部落,最后都打着寻找丰美的牧草,而跑到上谷郡去了,搞的现在各个大部落都损失了不少人口。”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说道。 “报~,三位大人,卢龙塞目前只有两千汉军,方圆三百里的一切部落、商队都已经被控制,消息没有泄露。”此时一位乌桓斥候进入大帐汇报道。 丘力居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大帐门外道:“传令,明日卯时拔营,穿越燕山,突袭卢龙塞!” 匆匆三日飞逝,严纲率领的两千边军与卢龙塞驻守了一年的边军已经完成了交接和换防。邹靖与严纲交待完卢龙塞相关事务后,向着身后已经集结的两千边军下达了退出卢龙塞的命令。 邹靖满脸笑意的走在队伍之前,想着家中的不满三岁的儿子,心中充斥着一股满足感。虽然自己长年驻扎边地险要关隘,很多时候都不能陪着妻儿。但每一次换防,邹靖这些边关将士却十分珍惜陪伴妻儿、家人的日子。特别是新刺史荀彧上任后,因为有大将军在背后撑腰的关系,罢免了不少贪官恶吏,也让邹靖这些边军将士在守卫边关时,心中更加安心。再加上自大将军进位以来,给予了所有大汉边军一项额外的补贴,每人每月家中可以领取五十斤粮和两斤肉食,每年还有一匹麻布,不分官职大小皆同。让这些边军将士越发的感念何彧的恩情。所以整个大汉边地这一年来,极其安稳,连异族小股入侵部队都几乎绝迹。 然而邹靖所部离开卢龙塞还不到十里地,身后的卢龙塞就吹响了警示号角,更是点燃了狼烟,邹靖十分纠结的看着卢龙塞方向,为难到底要不要返回支援。毕竟作为已经完成守边任务的部队,这时候是可以不管的,除非是异族大规模入侵。而邹靖也不认为此时会有异族大规模入侵,毕竟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过作为边关将领,邹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兄弟们,既然卢龙塞示警,点燃狼烟,我们作为边军,就责无旁贷。如果我们此时走了,虽然不会受罚,但万一卢龙塞破,这幽州的父老乡亲可就遭罪了,我们可就是罪人了。所以我决定再次返回卢龙塞,支援刚刚换防上去的兄弟们,你们可愿?” 两千边军中的军侯及屯长,首先响应支持邹靖,随后几乎所有士兵也响应了邹靖的决定。邹靖看着两千日夜相处的边军兄弟,大声下令道:“好,所有人听令,后军变前军,以最快速度返回卢龙塞!”随后邹靖一马当先,向着卢龙塞而去。 而此时卢龙塞最北面的关墙上,严纲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那在山道上,望不到头的乌桓大军,头皮发炸,自己可真是好运到爆炸。前脚接手卢龙塞,送走之前的驻守军队,后脚乌桓大军就来攻,要不要这么巧合? 严纲收束心神,对着身边的副将道:“快,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刺史府求援,乌桓集结大军来攻!” 第40章 守卢龙严纲失威 仿旧事夜袭乌桓 “冲啊!”乌桓大军黑压压一片,铺满了整个山谷,最前方的大军,扛着云梯,向着卢龙塞冲锋而来。 严纲看着这番景象,心脏一阵狂跳,脸色极其难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开始下令: “所有弓手,抛射准备,放!” 随着严纲的一声令下,五百弓手,向着关外斜上方射出了手中箭矢。 “唰,唰,唰~”一阵箭矢被射出的声音响起,关外扛着云梯,顶着小皮盾,身着皮甲的乌桓士兵,瞬间倒下了一大片。但仅仅几息时间,就又被后面源源不断跟上的大军所填满。严纲无奈,只得命令弓手继续三轮抛射。虽然几轮抛射杀伤超过千人,但是面对着乌桓这仿佛无穷无尽的大军,却是杯水车薪。而此时乌桓的先头部队已经架上云梯,开始向着关墙上攀爬,跟在乌桓先头云梯队之后的弓箭手,则是向着关墙上开始射箭,压制关墙上的汉军。 由于严纲从未指挥过守城战,指挥稍显混乱,哪怕乌桓大多是用的骨质、石质箭头,也导致不少士卒被关外的乌桓弓箭兵所伤,让严纲看得是心中没底,头皮发麻,手忙脚乱的又是一通指挥,就这一会儿时间,让关墙上死伤了差不多上百人。后又见乌桓大军的云梯已经架上关墙,当即就开口下令道:“滚木、礌石准备......”一个“放”字还没出口。 “且慢!”就被一声大喝打断。 严纲有些恼怒的循声望去,却见是不久前率军离去的邹靖,顿时喜上眉梢:“邹校尉,你带着麾下军队回来了?” “严校尉,麾下我已经全部带回,暂时在关中歇息。两个时辰后,我们再接替你们。你现在赶紧下令,两两一组,一人持盾,贴靠女墙抵挡箭矢,一人叉杆,等乌桓攻城之兵攀爬一半后,再用叉杆将云梯推到!暂时不要放礌石、滚木,毕竟卢龙塞乃是关口,除了箭矢,其余物资并不充足,我们得省着用,等待援军!”邹靖对着严纲大声道。 严纲顿时心中不喜:你邹靖一个出身寒微之人,居然对自己如此不敬。不过现在乃是战场,邹靖之言听起来也有道理,且先从邹靖之言,等退了乌桓之兵,再找你邹靖算账。随后对着身边的副将道:“没听见邹校尉的话吗?还不快去传令?”说完,还踹了副将一脚。 而等严纲的副将传令之后,整个关墙的防御节奏,总算是进入了正常状态,渐渐关墙上的军心士气也稳定下来。直到两个时辰后,邹靖麾下两千士卒将严纲剩余的一千六百多人全部换下了城关。 而关外乌桓大军后军中,难楼和孙仆延正骑马远远的看着大军攻城,直到邹靖与严纲两军替换,苏仆延才满脸阴沉的看着难楼,开口道:“难楼,你麾下斥候不是说卢龙塞只有两千汉军吗?这多出来的从何而来?莫不是谎报军情?要是如此的话,恐怕我们这五万人马想拿下这卢龙塞,损失肯定不小。” 难楼闻言,也是难堪,喝道:“将先前探查卢龙塞情况的斥候带来。” “喏。”难楼的亲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带着一名斥候前来。难楼当即喝问道:“我问你,你先前探查时,卢龙塞有多少守军?” 斥候听见难楼的喝声,心中莫名惶恐,战战兢兢的答道:“禀大人,我探查时卢龙塞时得到的消息,卢龙塞一直都是常驻两千汉军,绝无半点虚言!” “哦?那现在卢龙塞已经出现了差不多四千汉军,这如何说?”苏仆延在一旁开口问道。 斥候兵闻言头上冷汗直冒,过了片刻才说道:“那只可能是前来换防的边军了。之前打听到,这卢龙塞边军一般是三年一换,而当前的卢龙塞驻军才刚刚满一年。只是不知为何,今年刚刚一年就前来换防了,恰好被我们遇到了。”说完就低头跪在那里。 难楼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喝道:“如此重要军情,你竟然没有汇报,你这是瞒报军情,当斩!”说完就抽出腰间宝剑,一剑将还来不及反应的斥候砍死。 然后对着苏仆延道:“苏仆延大人,你向来足智多谋,依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苏仆延沉默片刻后,对难楼道:“难楼大人,今日先收兵吧,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我们收兵之后再一起合计下,看看怎么办吧。”难楼看眼前情形也知道暂时没什么好办法,遂同意收兵。 而此时的卢龙塞中,严纲则是与邹靖发生了冲突。起因是严纲知道自己擅长的是野战,不是守城,但这一日的守城指挥确实稀烂,导致严纲就想着给自己重新树立威望。刚刚收兵一番清点,发现今日损失并不大,后又见卢龙塞建于两山之间,而塞外则是类似军都陉的狭窄山道,便想起了当年公孙瓒居庸关夜袭鲜卑的旧事,便提出率三千人马夜袭塞外乌桓大营。 而邹靖自然是不同意,说严纲这是好大喜功,兵法军略只得其形而失其神。这句话一出,严纲如何能忍?直接开骂:“邹靖匹夫,尔不过一卑微之将,竟敢指责余之军略?不必多言,吾今夜率麾下突袭乌桓大营,汝只需谨守卢龙塞即可,届时让尔见识何乃名将军略!哼!”说完,严纲就在塞中集结麾下兵马,把整个卢龙塞又全部丢给了邹靖。 邹靖无奈,只能接过卢龙塞的御守之责,并派出快马,将今日之事全部照实奏报,送幽州刺史府。 天色渐深,塞外乌桓大营,难楼、苏仆延坐在大帐中,思量着攻破卢龙塞的对策。 “今日攻城亡有千余人,伤约两千余,而卢龙塞估计亡者不过百十人,伤者应该也不过二三百。这样下去,很难拿下卢龙塞啊。”难楼郁闷的说道。 “唉,如果能够让卢龙塞的汉军追出来就好了,那卢龙塞必定轻而易举的拿下。”苏仆延也摇了摇头感叹道。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继续强攻了,只是我怕时间一长,让关内的汉军有了准备,恐怕抢不到多少财货了。”难楼也是摇了摇头道。随后端起酒碗对苏仆延道:“来来来,先不管那些了,酒喝了再说。”说罢就将碗中酒一口喝干,与苏仆延闲谈起来。 而卢龙塞中,严纲则是率领着自己麾下有完整战力的一千七百人,人衔枚马勒口,包上马蹄,就小心翼翼的朝卢龙塞外而去...... 第41章 严纲夜袭陷敌营 大汉臣节不可辱 邹靖一脸紧张之色的站在关墙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关外,和隐隐有火光闪过的乌桓族大营。心中祈祷着严纲能够幸运的夜袭成功。虽然邹靖知道严纲此行多半凶多吉少,可此时也只能无奈的抱着侥幸之心在关墙上等待着关外消息。 子时刚过,严纲就摸到了乌桓族大营寨门外一百丈外。严纲观察一番,发现大营守卫有些松懈,心中暗喜,对于夜袭乌桓大营的把握更添三分。遂对一旁的副将低声道:“我率一千五百人往中军大帐冲锋,你带着其他人在营中放火,待到整个大营乱起,我们在中军大帐汇合。” 副将点头领命,随后严纲下令除去马蹄裹布,全体上马,向着乌桓大营开始冲锋。 乌桓大营寨门守卫刚刚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就看到一支骑兵已经冲到寨门跟前,当即转身就往大营里边跑边喊:“敌袭!汉军来啦!”结果还没有跑出三十步,便被一支立利箭从背后射入,箭头穿胸而出,整个人更是被箭矢带的向前飞扑,摔在地上。 严纲则是一挥手,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冲,活捉乌桓统帅,杀光这些乌桓异族!”然后便一马当先的朝着乌桓中军大帐冲去。 而此时乌桓中军大帐中,正准备去休息的难楼和苏仆延两人,隐隐听见前军传来阵阵喊杀声,相互对视一眼,立即出了大帐下令召集部队往中军集结,并派出斥候前往探查。 结果斥候还未跑出视野,一名前军的百夫长就骑马狂奔而来,见着难楼与苏仆延二人,远远便开始大喊:“二位大人,汉军袭营,前军已经崩溃,目前汉军正向着中军而来!” 苏仆延闻言,率先开口问道:“汉军前来袭营的有多少人?” “禀大人,大概在两千左右。” “啧,可惜了,这带兵夜袭的汉将没有把卢龙塞的士兵全都带出来。”苏仆延摇了摇头说道。 倒是难楼听到百夫长所言,直接向着已经陆续在大帐前集结的几千士兵下令道:“儿郎们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这夜袭的汉将有何能耐,竟然敢闯我几万大军的中军大帐!”随后又对着苏仆延大声道:“苏仆延,集结大军之事就交给你了。”说罢,骑马带着几千士兵就向着前军方向而去。 苏仆延看着已经离开的难楼背影,嘀咕道:“还是这么莽撞,不过在这个时候,倒是非常提振士气。” 严纲自冲进乌桓大营后,感觉一切都跟自己预想的一样,非常顺利就将前军营寨搅的一团大乱,放火的副将也是让整个前军营寨四处火起,影影憧憧,人喊马嘶。所以严纲越发大胆,更加无畏的向着中军冲去。可是渐渐的严纲发现周围的乌桓士兵越来越多,而且是以五人、十人,甚至是几十人出现时,严纲感觉不太对劲了,自己麾下的士兵也在慢慢减少,还不待严纲有进一步的动作,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兀那汉将,胆敢前来夜袭我军大营,我敬你是条汉子,留下姓名,我难楼给你留个全尸!” 严纲正在思忖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这一声大喝,让严纲顿时感觉受辱,再怎么说自己也曾是威震异族的“白马将军”公孙瓒麾下大将,一个乌桓异族将领竟敢如此轻视自己,遂气贯胸膛,一声暴喝:“尔一乌桓蛮将,竟敢率军犯我大汉关隘,真是不知死活,听好了,我乃白马将军麾下大将严纲是也,今日必取你首级!杀!” 随着严纲一声“杀”字喊出,跟在严纲身后剩余的一千二百多汉军士卒,也跟着齐喊了一声“杀!”,随着严纲向着难楼率领的乌桓大军冲去。 难楼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冲过来的严纲和汉军,提着手中狼牙棒就向着严纲冲去,同时怒喝道:“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就算那何彧、公孙瓒再厉害又如何?大草原上乃是我们的天下,他们也只能徒呼奈何?哈哈哈!” 下一秒,难楼的狼牙棒和严纲的长矛就“当啷”一声,交击在一起,汉军与乌桓士兵也开始相互厮杀。不过汉军明显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管是武器、甲胄、甚至攻防阵型,汉军都是井井有条,而乌桓则是全靠人数堆砌,所以初一接触,乌桓就被压制得一点一点往后退。 难楼看着乌桓士卒一点点的往后退去,自己跟严纲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力量上稍胜一筹,心中焦躁,忍不住大喝道:“苏仆延,你还在等什么?” 严纲一听难楼的喝声,心中一惊,还来不及观察四周,另一个带几分慵懒的声音就在后方响起:“难楼大人,辛苦你了,现在这支汉军已经被彻底包围,插翅难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说罢,苏仆延就让乌桓大军将严纲及其麾下军队包围,并让出了一个缓冲之地。开口道:“严纲将军,我佩服你的胆色和武艺,我听闻现在大汉卖官鬻爵,内乱不止,似将军这等英杰也不得重用,反倒来边关之地驻守这卢龙塞。不若将军来投我乌桓一族,我等全力支持将军立足幽州,说不定以后也有一窥大汉权鼎之机,到时只要将军划出幽州之地于我乌桓建国即可,如何?” “哈哈哈,我严纲虽然贪财、贪功,自视甚高,但还没有糊涂,更没有丢弃大汉臣子的骄傲和气节!就你们这些臭鱼烂虾还想在幽州建国?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想推我为主?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就一个‘白马将军’就可以把你们这群蠢货辇得四处跑,更别说大将军何彧。虽然我不喜欢大将军,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大将军干的事,真给我们大汉提气。今日不过有死而已!兄弟们,杀!”严纲看着眼前形势,知道自己很难突围出去了,心中后悔没听邹靖之言,于是彻底放开,一声“杀”字出口,身后跟着响起一片声震寰宇的“杀!”声...... 第42章 卢龙塞严纲战死 接急报文若筹谋 苏仆延看着严纲率领着剩下的千余汉军向着自己冲来,看着那一张张染血的脸庞,心中升起一阵恐惧的悸动,赶忙指着严纲大声喊到:“射死他们!快!射死他们!射死那员汉将!!!” “唰唰唰!”一阵箭雨向着被包围的严纲一众汉军射去,汉军士卒倒下了一大片,严纲更是被重点照顾,虽然靠着手中长矛和精良的甲胄,抵挡了不少箭矢,但还是中了不下三十箭,除了头面以外,双臂、胸腹、大腿都插满了箭矢。 “校尉!”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大喊,在苏仆延背后响起,惊得苏仆延立即转身看去。只见有百余汉军骑着马,撵着一大群战马冲了过来。乌桓族包围汉军的军队首当其冲,许多躲避不及的乌桓士卒被马群撞到、踩踏,惨叫不断,一瞬间就将乌桓大军阵型冲散开来。 严纲的副将跟在马群之后,红着眼眶来到一个在马群冲撞、践踏下依然围拢在一起的汉军士卒圈子。一层层的士兵,皆是背朝外,面朝里,保护着最中间满身箭矢,已经断气的严纲。 副将轻轻扒开士兵们的身体,上前抱起严纲的尸身,横放在一匹空着的马背上,双眼满含怒火、仇恨及悲伤,极度不甘又无奈的低喝:“撤!尽快回卢龙塞!”随即翻身上马,带着仅剩的百余人和在刚才马群冲击下活下来的十来个士兵,向着卢龙塞疯狂奔去。 邹靖站在关墙上,看到从子时起,乌桓的前军大营火起,而且越烧越旺,心中不由隐隐有些激动,该不会严纲真的会成功吧?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乌桓的中军却一直未曾起火,反而喊杀声越来越小,只有其中间隔很短的两声整齐划一的“杀”声,邹靖听得清清楚楚,之后就是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大起。 但邹靖的心却好似沉入了谷底,看着关外的乌桓大营怔怔出神。因为邹靖知道,严纲失败了,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在了乌桓大营之中。邹靖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撑在关墙上,悠悠的长叹一声:“严纲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可怜我大汉两千好男儿葬送在此啊!” 邹靖在关墙上又站了盏茶时分,直到乌桓大营几乎没有了喊杀声,正打算转身下关时,一阵喊杀声又起,只是不如之前的声音大,而且感觉离卢龙塞越来越近。邹靖心中一动,莫不是严纲率领残兵逃出来了?随即立即下令调两百弓箭手上关墙,同时点燃火把,向着关下扔去,照亮了关下大片地方。 等弓箭手上到关墙就位,关下便有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邹靖借着火光看去,当先一群皆是汉军打扮,约有一百多人,人人带伤,鲜血淋漓。后面火光照不到处,隐隐似有大批乌桓骑兵追赶。 不等邹靖动问,严纲副将就高声对着关墙上喊道:“关上的兄弟,我们乃是严校尉麾下兵马,今夜袭营失败,严校尉战死,我们好不容易抢出严校尉尸身逃回,还望关上兄弟尽快禀报邹校尉,放我等入关!” 邹靖闻言,向着城下张望,问道:“你乃何人?在严校尉军中任何职?” 副将听见关上的声音有几分熟悉,急忙抬头答道:“关上可是邹校尉?是我啊,我是严校尉的副将啊,请邹校尉放下吊篮,我先将严校尉送上去,后面还有乌桓追兵,我会率领兄弟们抵挡的!”说罢,翻身下马,招呼关外的残兵开始列阵。 邹靖听见关下的答话,借着火光仔细一看,确是严纲副将,立即吩咐放下吊篮。 严纲副将见吊篮放下,赶忙将严纲尸身放入其中一个吊篮,又让伤的最重的七名士兵上了其他吊篮。就这般,运到还剩下最后五十一人时,乌桓的追兵已经来到关下。不过乌桓追兵却只是匆匆一瞥,连狠话都没有一句,便转身撤回了大营。 等严纲副将上到城关,“噗通”一声便跪在了邹靖跟前,大哭道:“邹校尉,今日袭营之败乃是严校尉一意孤行,不听劝谏,轻兵冒进之过,虽然严校尉有可活命的机会,但严校尉却没有为了活命而投敌卖国,折了我大汉气节,给大汉的骄傲抹黑!所以请邹校尉能够不计前嫌,如实上报!”说罢,便给邹靖磕起了头。副将身后的一众逃回的士卒亦是痛哭着向邹靖磕头。 邹靖一看这阵势,赶忙拦住严纲副将,并将其和身后的士卒扶起,轻声道:“万不可如此,我虽与严校尉有隙,但皆乃军略计策之争,并无其他,尔等放心便是!现在尔等皆是有伤在身,赶紧下去抓紧治疗,伤好之后,我们在战场之上为严校尉和两千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乌桓攻打卢龙塞的第二日午时后,幽州州城蓟城东门,一匹快马,驮着一名身背令旗的士兵,向着城中刺史府冲去。 传令兵刚到刺史府门口,就拿出蜡封的情报递给守门卫士,嘴里则是不停的说道:“卢龙塞急报,乌桓集结大军不下五万,正急攻卢龙塞!”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守门卫士赶紧将蜡封情报接过,双手捧着亲自给荀彧送去。另一名守卫则是将传令兵背到刺史府挨着的医馆之中。 而刺史府中的荀彧此时正和赵云商议,两支北军统属的部队,驻扎地放在哪个位置更好,更具有威慑力,而吕虔则是在前几天才制作完成的幽州全图沙盘上摆弄着。 “报告!卢龙塞紧急军报!”刚刚接过传令兵蜡封情报的守卫站在门外说道。 赵云不等荀彧开口,已经一把接过情报,递到了荀彧跟前。荀彧也不多说,直接捏开蜡封,打开竹简,看了起来。吕虔此时也是好奇的从沙盘处移步过来。 荀彧看完将竹简递给赵云,脸色凝重的说道:“昨日乌桓集结不下五万大军突袭卢龙塞,恐怕所图非小。”然后走到沙盘处,指着上谷郡说出一番话来...... 第43章 卢龙塞攻城血战 突骑军上谷出塞 “二位校尉现在隶属北军,我无权调动,只能给你们发军情通告。这次乌桓大军攻打卢龙塞,必定是为了劫掠幽州而来,同时阻止我大汉重新掌控辽西、辽东、玄菟、乐浪四郡及辽东属国。现在这四郡一属国明面上是我大汉领土,实际上已经被乌桓族、高句丽、夫余及当地的士族豪强所掌控。而上谷郡自主公到来,便处处焕然一新,肯定会被列为乌桓的主要劫掠目标,那么在镇北关驻守的四千兵马,必定不能调动。 代郡那边可以派快马联系吕布将军,从并州调集少量兵马协防,可以抽调两千兵马前往卢龙塞,涿县那边可以将三千郡国兵全部调往卢龙塞。 而现在从上谷武城经蓟城至涿县的水泥路已经全程畅通,正在全力修建通往冀州中山、常山的道路,所以我们必须将乌桓族挡在卢龙塞,决不能让其踏入关内,不然现在幽州的发展必定受到巨大的影响,主公要求的三年内整个兖、幽、冀、青之地更换高产粮食的目标就很难达成。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拒敌于外,让驻守的突骑军出镇北关,绕过燕山从乌桓大军之后进行袭扰其囤聚牛羊、粮草之地,使其进攻受挫。而卢龙塞我会将刚刚说到的五千兵马,以最快速度调往卢龙塞。驻守的龙骧军则是前往右北平郡治驻守,随时应对卢龙塞被攻破或者辽西郡方面潜入进来的小股乌桓骑兵。”荀彧指着沙盘上几处地方说道。 “刺史大人,大将军在重建北军时就已经明确的划分了职责,我和子恪除了换防之外,麾下龙骧军、突骑军不得离开幽州,而驻守幽州就是为了保幽州一方平安,凡是幽州发生战事都是我们的职责。我看刺史大人此计可行。”赵云抱拳对荀彧说道。 “只是率突骑军出关袭扰乌桓大军后方,危机四伏,凶险万分,不若由我领军前往,子恪率龙骧军镇守右北平如何?”赵云转头看向吕虔问道。 “嘿~,子龙兄放心,我又不是去跟那些异族莽汉拼刀厮杀,不用担心我。你反而要担心的是那些异族才对,这么多年,我可是把主公教的十六字真言领悟透了的,特别适合突骑军来发挥。之前的几场大战,我基本都在守城,现在总算是轮到我了!”说罢,吕虔满脸兴奋之色的就跑出门去了。 当日下午,驻扎在蓟城的龙骧、突骑两支骑兵就一北一东的出发了,而荀彧则是又接到卢龙塞邹靖驻军返回卢龙塞协防,使卢龙塞兵力增至四千的军报,顿时心中稍安,遂将两封军情以六百里加急发往洛阳。直至卢龙塞再次传来紧急军情:严纲一意孤行,率军出关夜袭乌桓大营,结果几乎全军覆没,严纲更是战死当场,卢龙塞兵力吃紧,急求援军! 荀彧看到军报被气的满脸通红,直到看见邹靖在后言及严纲并未因求生而投敌,也未曾侮丧大汉臣子的尊严,才稍稍气顺。遂连夜发八百里加急将这一军情送往洛阳,其中最重要的是军报中谈到的乌桓占据幽州建国的野心以及荀彧附上的自己的分析。 ...... 夕阳斜照在卢龙塞外墙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无声的诉说着攻城战的惨烈。这已经是乌桓大军攻打卢龙塞的第三天了。 邹靖喘着粗气身着血迹斑驳的鱼鳞甲,提着已经不够锋利的环首刀,站在关墙上,看着关外徐徐退去的乌桓大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对副将下令道:“清理城头,将受伤的兄弟抬下去救治,收殓战死的兄弟尸身。尽快统计今日战损和物资情况。” “喏!”副将回复后匆匆而去。 邹靖环顾关墙四周,看着关墙上少了差不多一半士兵且人人带伤,心中满是苦涩。这两日乌桓大军简直像疯了一般,不顾伤亡的攻城,单单昨日就有近三百名兄弟战死,重伤的也有一百多人。现在邹靖对于卢龙塞还能坚持多久,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只盼着援军最好下一刻就能到来。 邹靖缓步走在关墙上,看着一名也就十七八岁的士兵,左眼插着箭矢,右胳膊更是不知去向,靠着关墙坐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旁边还有不少其他熟悉的长辈、兄弟、后辈。残缺的,面目全非的,都安静的躺在了这里。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悲伤,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啊... 关外乌桓大军大营,苏仆延和难楼亦是脸色难看的坐在大帐之中。沉默片刻后,苏仆延率先开口道:“这卢龙塞中的守将有些出乎意料啊,原以为那在幽州有些名声的严纲战死,多少会影响到卢龙塞守军的士气,没想到这两日如此强度的攻打,竟然毫无破绽。现下大军可战之兵还有不足四万,士气受挫,明日攻城不好办呐。” 难楼闻言也是有些无奈的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要不明日先休整一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唔,不能休战。现在卢龙塞肯定也不好过,明日不如依然保持高压态势,但降低攻城强度,让大军轮流休整,我就不信,凭卢龙塞中那一两千人马能抗多久!”说罢,苏仆延恼怒的摔了手中的酒杯。 ...... 同一时间,吕虔兴奋的率领着四千突骑,踏出了镇北关外的险峻山道,出现在了辽阔的大草原上。吕虔掏出怀中的单筒望远镜先是一番观察,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铁盒子,看着铁盒中间一根摇摆的指针,一番折腾后,认定了东方,随即一声令下,四千突骑便随着吕虔在大草原上轰隆隆的奔驰起来...... 第44章 渔阳之变扼摇篮 塞外部落灭族祸 幽州渔阳郡治所渔阳城,前泰山太守张举府中。张牛角挥舞了几下手中的环首刀,甩掉刀身上的血迹,对着身边的刘石道:“等下你写一封信说明情况,连同张纯、张举二人的头颅一起让人送到幽州刺史府,交给荀刺史。”说罢,又感叹道:“主公果真乃是神人,竟然未卜先知,算到这张纯、张举会混到一起勾结乌桓图谋造反,早早就让我们混进来了,啧啧。” 刘石答应一声,听见张牛角的感叹,也不由接口道:“是啊,谁曾想到我们这些正宗的反贼,现在居然帮着朝廷杀反贼,嘿嘿,真是有趣!” “我们帮的可不是朝廷,我们帮的可是大将军!”张牛角不满的打断刘石,然后又小声的对刘石道:“你想想,我们十万人马一直隐匿在黑山,主公一直提供吃喝用度,还让人教我们读书识字,以及各种买卖、匠人手艺,一旦考试合格就像我们一样被派出来,你觉得主公会干嘛?” 刘石听张牛角这么一说,心中细细一思量,顿时双眼放光,略带兴奋的道:“你不说我还没有多想,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见刘石还要再说,张牛角再次打断道:“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记着,我们是给主公办事!”说完还拍了拍刘石的肩膀,然后转身向着张府门外走去。刘石则是不停点头应和,脸上带着笑容,跟着张牛角的步伐出了张府。 盏茶时分后,张府突然四处起火,而且火势蔓延飞快,等周围的邻居和渔阳府衙的衙役前来救火时,整个张府已经被大火笼罩其中,火光甚至都照亮了整个渔阳城,而张府自始至终无一人逃出...... ...... “校尉,前方六十里外有一个鲜卑的小型部落,大约有六七百人。” “哦?鲜卑人的部落?”吕虔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下令道:“天黑后,等所有鲜卑牧民回到部落,一营、二营在外围猎杀逃出的牧民,我亲自率军进攻,记得不要留活口。今晚就在此处扎营,补充物资!” “喏。” 天边的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色也越来越昏暗,满天的星斗渐渐开始闪烁。吕虔率领的突骑军,则是轰隆隆的冲向不远处的鲜卑部落。 部落中的牧民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响,一个个钻出了自己的帐篷,背着轻木弓,手中拿着全木质的木枪或是石块绑成的斧头、锤子。一个个满脸紧张之色的骑上自己的马儿,开始向着正在大声呼喝的族长处集结。 由于天色黑暗,看着部落中的点点火光,吕虔计算好距离,下令让突骑军围着整个部落开始转圈奔跑。直到火光进入到射程之内,突骑军开始向着部落中射箭。而部落中刚刚集结好的牧民,还没搞清楚敌人是谁,从何方而来,就被连绵不断的箭雨射落马背。 上一秒受伤的牧民摔下马背还在哀嚎,下一秒就被连绵的箭雨射杀,或者被射伤的马匹踩死。导致部落中的牧民立即就开始四处逃窜,躲避箭矢。部落中一些胆大的,运气好的则是抓住机会,不分方向的向着部落之外乱射,期望能够杀伤敌人。只是吕虔注定要让这些鲜卑牧民失望,突骑军使用的可是何彧专程改造的不需要特别精准的骑弓,要的就是射程远,拉弦轻便。 就这样围着这个鲜卑部落突骑军差不多每人射出了五箭,吕虔才下令以班为单位,搜索部落。突骑军人人下马,抽出弯刀,左手取下背后的一面圆形小钢盾护在身前,向着部落中间搜索过去。遇到倒在地上的牧民,不论死活,皆是补上一刀。遇到帐篷,则是举盾一个翻滚进去,防止有人躲在帐篷偷袭,至于老人、女人和孩子,皆是一刀砍死。 但这些对于突骑军来说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因为突骑军本就是以草原民族作为兵源,专门挑选那些被各自部落首领、贵族,残害得家破人亡的牧民或者奴隶,再经过何彧来自后世的那一套思想教育和后世部队小队作战的一些战术技巧培训出来的。 搜索部落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波澜不惊,时不时能够听见老人、女人甚至孩子的惨叫声,除此之外就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直到一个时辰后,吕虔才等到肃清部落的汇报,然后悠悠然骑着马儿向着部落中最大的帐篷而去。 如果此时吕范或者于禁在此,看到现在的吕虔,肯定不敢相信,自己平时熟悉的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大男孩,居然会有如此铁血、冷漠的一面。 “安排好巡哨,通知下去,其他人将牛羊全部宰杀,能用的马匹全部带上,其他的也全都杀掉,明日卯时出发,尽量想办法多带点吃食。”吕虔转头对身边亲卫吩咐道。说罢,就钻进了帐篷。 第二天天刚亮,突骑军便集结离开了这里,原来的部落驻地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大火和直冲云霄的浓烟...... ...... 而此时的卢龙塞关墙上,满脸疲惫之色的邹靖,看着又一次收兵的乌桓大军,喘着粗气,仍由已经崩口的环首刀脱离右掌,掉在地上。今天是乌桓大军攻打卢龙塞的第五天,虽然最近两天,乌桓大军的攻城强度有所降低,但关上能够战斗的士兵已经不足九百人,关中还有近三百的重伤员。邹靖艰难的挪动着受伤的左腿,这是被今日冲上关墙的一名乌桓百夫长用短刀所伤。当时若不是麾下的两名士兵拼死相救,或许邹靖已经被跟着爬上来的乌桓士兵砍死了。 “校尉,援军会来的吧?”一名十六七岁年纪的士兵,头上裹着染血的麻布,吊着一条胳膊,眼中带着希夷的看着邹靖问道。 “那是当然,援军肯定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定下一刻就到,我们只要再坚持坚持,再等一等就好...要知道,守住卢龙塞,就是守住我们的家,就是保护我们的家人,所以,我们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乌桓异族进了卢龙塞!” “校尉,乌桓大军又上来了!” 邹靖听见喊声,向着关墙挪动了两步,向着关外看去,只见乌桓大军,又抬着云梯向着关墙冲来了。邹靖立马用沙哑的嗓子大喊道:“兄弟们,准备防御,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父老乡亲,是我们的父母妻儿,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绝不放一个乌桓异族入关!” “绝不放一个乌桓异族入关!” “绝不放一个乌桓异族入关!” ...... 邹靖看着士气高昂的士兵们,面带微笑,心中则是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儿子...... 第45章 危急关头援兵至 幽州军情抵洛阳 邹靖仅剩的右臂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将一名顺着云梯爬到关墙上的乌桓士兵砍死后,看到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爬上关墙的乌桓族士兵越来越多,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援军还没有到,卢龙塞却已经快要丢了,邹靖踉跄了两步,左臂断口处传来的剧痛,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卢龙塞现在就像自己这具残破的身躯,随时都可能倒下。 邹靖恶狠狠的盯着越来越多的乌桓士兵,不甘的大吼道:“兄弟们!随我——杀敌!!!” “杀敌!!!” 先是稀稀拉拉的应和声响起,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这一刻,邹靖仿佛感觉身后的大汉山河也在应和着自己,有一种震动天地的感觉。直到身旁的一名士兵声音颤抖的在自己耳边喊到:“校尉!援军,援军到了!” 邹靖听到喊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诧异的转头看向身旁的士兵。结果却看到了一排排身披锁环甲,手提与环首刀十分相似刀具的士兵,正在屠杀上到关墙的乌桓士卒。没错,就是屠杀,不管乌桓士兵使用的何种兵器,这些刚到的士兵均是三人一组,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相互配合着将面前的乌桓士卒砍成碎块。 邹靖的大脑直到这时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用沙哑的嗓子问了一句:“援军到了?”随即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夕阳西下,晚霞渐散,“的的的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着大汉帝都的中东门狂奔而来。本来已经在缓缓关闭的城门,也因见到来骑腰间的黄旗而停下。而身揣黄旗的传令兵则是理也不理,一路不停的直冲北宫朱雀门而去。 而我们的主角何彧此时正在将军府中大摆宴席,邀请了南北两军的傅燮、关羽、张飞、黄忠、张辽、徐晃诸将,将军府中长史田丰、从事中郎荀攸、戏忠、杜袭等一众将军府属官以及何彧的贴身护卫虎威将军典韦、幕僚贾诩和自己的两名弟子徐庶、张合等人。 正在酒酣耳热之际,一名宫中宦官在将军府管家何达的陪同下来到厅中,让整个大厅忽然一静。就见前来的宦官,对着主位上的何彧行了一礼道:“大将军,刚刚有幽州八百里加急军情送达,陛下急召三公和大将军进宫议事。” 何彧一听是幽州八百里军情急报,立即起身就向着府外走去,边走便吩咐道:“达叔,去备马。其余军中诸将皆尽快回营整顿兵马,等候命令。元皓、公达、志才、子绪和文和在府中等我回来,其他将军府属官先散了吧,今日未曾尽兴,日后再找机会补上。” 厅中众人闻言,齐齐领命道:“喏。” 等何彧踏出府门,马匹也刚刚好牵到门前,何彧和典韦翻身上马,就向着北宫而去。在朱雀门外正好遇上太尉张温、司空许相、司徒袁隗三人,遂一同跟着宫内宦官左穿右转的到了崇政殿。而刘宏此时则是脸色阴沉的坐在殿中,正在翻看手中的加急军情。见何彧等人进来正准备行礼,率先开口打断道:“好了,别管那些虚礼了,这是刚刚才送达的幽州卢龙塞紧急军情,大将军先看看吧。”说罢就示意身边的宦官将写着军情的绢帛递给何彧。 何彧接过绢帛,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又递给了一旁的太尉张温,自己则是在脑袋飞转:有荀彧在幽州坐镇,乌桓想要攻入卢龙塞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是乌桓这番大举入侵,兵力必定不止卢龙塞的几万人马,不过现在幽州拥有的兵力应该足够自保。实在不行,自己在幽州可是还有后手的。不过传回的乌桓想要建国的这个消息,倒确实是个麻烦,一旦处理不好,大汉威仪尽失,周边的各个附属国和势力,甚至边郡的一些郡县恐怕会非常不安定。 想到这,何彧无意之间瞥了一眼司徒袁隗,心中一动,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入定一般,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而刘宏等众人看完军报,正想开口问计何彧,却见何彧这副模样,心中疑惑这幽州可是你何彧花费大力气打造的地方,现在宫中所用的精盐、麦芽糖、肥皂等好多东西都是幽州产的,你何彧舍得放弃不管?但转过头看到站在阶下的袁隗,刘宏心中隐隐明白了。自从上次上林苑围猎,袁隗中途退出,就一直称病未曾上朝,不想今日却来了。 “袁司徒,身体可好些了?”刘宏脸带关切的看着袁隗问道。 袁隗有点尴尬的装着病体未愈,“咳,咳。”两声,对刘宏一礼道:“多谢陛下挂念,老臣身体已无大碍,况且听闻幽州有紧急军情传来,老臣万分担忧,即使身体有恙也必定让府中之人抬我上殿,不然食君之禄,臣心难安呐。” “呵呵,袁司徒还真是忧国忧民呐,既如此,不知袁司徒对这军报有何看法?”太尉张温率先开口道。而一旁的何彧则是有点惊讶,毕竟张温所代表的一派政治势力好像一直都是被压制的一方,如今居然敢当堂对着袁隗呛声了? 袁隗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张温,然后对刘宏道:“陛下,如今乌桓大军大举来犯,而且还有想在幽州建国的想法,我们必须立即派兵支援幽州,给予乌桓异族以重创,如此才能震慑周边。至于卢龙塞,乃是重要的关口之地,那严纲轻忽冒进,刚愎自用,致使我大汉两千边军大好男儿遭此劫难,如果后面更是导致卢龙塞兵力不足而丢关,那可就是我大汉罪人,更应该严惩不贷。” 何彧有些意外的看了袁隗一眼,没想到一旦外族入侵,像袁隗这样争权夺利的朝臣,居然也是一个“打”字。自己好像现在才真正明白了大汉时代——大汉的骄傲与尊严不容侵犯,汉人才是世界最高贵的民族,任何挑衅行为,最后得到的都是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46章 大汉传檄惊四方 乌桓求巫再调兵 等袁隗说完,司空许相也上前一步道:“陛下,袁司徒所言有理,我举荐由槐里侯、凉州刺史皇甫嵩大人,率领南北两军征伐幽州乌桓异族。而边军校尉严纲,刚愎自用、轻忽冒进致使两千边军折损,本应斩首以示惩戒,念其已战死沙场,便不再追究了。” 而张温听到许相的提议后,则上前道:“许司空之言我不敢苟同,既然是发兵征伐幽州乌桓异族,那何不由大将军亲自出征?幽州之地大将军驻守多年,必定熟悉,南北两军也皆是大将军曾经的麾下改建而来,大将军指挥起来肯定得心应手。况且这一次本就是要镇压整个乌桓异族,以震慑周边属国,现在天下何人的军略可以比得上大将军?所以,大将军率兵出征才是最为稳妥的。至于边军校尉严纲,我倒是赞同许司空的提议。” 刘宏看三公皆已提议,转头看向了何彧。何彧则上前道:“陛下,卢龙塞甚至整个幽州的安危都无需紧张,有荀刺史坐镇,不会出乱子的,况且还有北军的四千龙骧军和四千突骑军在幽州驻扎。现在最紧要的第一,传檄天下及四周属国,乌桓一族一直归附大汉,受大汉庇护,而今却妄图趁我大汉因近年的灾祸疲敝之时,据幽州之地建国称王,实乃大逆不道,我大汉大将军何彧将代陛下征伐乌桓,从即日起,所有乌桓一族的头领、贵族及大人皆在我大汉必杀名单之中,凡是收留或者藏匿这些乌桓贵族的人、部落或者国家,都将面临大汉铁骑!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震慑那些野心勃勃之辈。”说到这里,何彧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三公。 随后接着道:“同时,檄文中要说明,乌桓族的牧民及奴隶仍然是归附大汉的乌桓属民,仍然受到大汉庇护;第二,边军校尉严纲,贪功冒进,刚愎自用,致使边军两千人马折损,应判斩首之刑,但念其未贪生投敌,未失大汉臣节,未丧大汉尊严与骄傲,降严纲校尉之职为普通兵士以示惩戒,与卢龙塞两千战死士兵一同入葬长安龙首原烈士陵园;第三,无需调动南北两军,我只需调动驻守洛阳的北军即可。” 刘宏和袁隗三人听到何彧提出的三点,表情各不相同。袁隗听到何彧的第一条,特别是最后的必杀令,心中突然有些惊惶,而许相、张温则是有些震撼于何彧的气魄。刘宏反倒是两眼放光反问道:“大将军,若真有收留这些乌桓贵族的,我们难道都打过去?” “呵呵呵,陛下,岂不闻《左传·僖公二年》‘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之典故乎?我称其为‘假途灭虢’之计。”何彧笑呵呵的对着刘宏说道。 袁隗、许相、张温听到何彧这番话,均是心中一寒,尤其是想要提出反对意见的许相,赶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刘宏则是哈哈哈大笑道:“大将军计策高妙,必能使我大汉威仪更甚,如果三位没有其他更好的提议,那就照大将军之意了。” 袁隗三人闻言对着刘宏一礼:“陛下英明,遵陛下旨意。” 当夜,何彧回到大将军府后,将同福酒楼的情报体系交给了贾诩负责,徐庶、张合继续跟随在贾诩身边学习。点名田丰、荀攸二人随军征伐幽州,杜袭主持将军府日常事务,戏忠调任虎步军任长史。 第二日午时后,大汉朝廷对幽州乌桓一族的征伐檄文就发了出去,一时间大汉士族豪强,周边属国皆是震惊非常,仿佛那个曾经震慑天下的大汉帝国,又龙精虎猛的站了起来,搞的不少属国着急忙慌的开始安排进贡事宜。而我们的大将军何彧,却匆匆的率领着驻守洛阳的关羽、张飞、张辽三人及八千龙骧军、四千突骑军沿着太行山脉一路北上,直奔幽州而去...... ...... “报~,丘力居大人,我们在西面的三个不足千人的小部落被屠了,就连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没放过,牛羊更是全都被宰杀,部落营地更是被焚毁。”一名满头大汗,脸上带着恐惧之色的乌桓士兵进了丘力居的大帐汇报道。 “什么?可知道是何人所为?”丘力居倏然一惊,站起身来问道。 “小人不知道,只发现了几千人马的马蹄印,跟着一路追踪,结果所有追踪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我只远远的看见一名追踪的人马,刚刚下马查看痕迹,就被一块突然掀起的草地给吞了,吓的我赶忙来给大人报信,草原上出了妖怪了...”说到后来,报信的士兵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丘力居闻言皱眉,转头对着身旁的萨满巫师骨都问道:“骨都巫师,你怎么看?” 骨都巫师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把一堆骨头摆弄了半天,才用犹如磨砂后的沙哑嗓子说到:“大人,先祖之灵告诉我,有一位非常强大的灵,正在向着草原而来,他既是毁灭,也是新生,他不属于这个天下,又改变着这个天下......至于部落的覆灭,乃是草原的法则,一切皆是注定...” 丘力居越听越眉头皱的越紧,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巫师的意思是预示有非常强大的敌人正在靠近还是听懂了。随即召来自己的亲卫千户长说道:“力伽,你立即返回辽西之地,通知所有部落,在十五日内,再给我聚集至少五万人马带来!” 力伽闻言有些犹豫道:“大人,如果再召集人马,可就没有人放牧了,会影响今年的牛羊的收获的。” 丘力居摆了摆手,对力伽道:“不用担心,我们只要攻进右北平,到时候什么没有?而且还有那渔阳的张举答应的资助也不少,所以不要担心,快去快回!” 力伽闻言行了一礼,出帐而去。丘力居则是来到帐门口,看着不远处的燕山山脉,捏了捏拳头,眼中闪烁着名叫野心的火焰...... 第47章 乌桓化零过边塞 子龙单骑斩十将 难楼走进苏仆延的大帐,几步来到几案边坐下,顺手拿起一条烤羊腿就啃,啃了两口,又直接拿起一旁的酒壶,对着嘴便喝。然后打了一个酒嗝,这才对着苏仆延说道:“丘力居大人派人来传信,时间差不多了,不管有没有攻下卢龙塞,都让我们留下一人率两万大军在此虚张声势,其余人化整为零,小股部队入关,向着渔阳城集结,到时候自会有人打开城门,资助粮草。” 苏仆延毫不意外的问道:“那是你留下还是我留下?” 难楼将嘴里的羊肉咀嚼吞咽后,才开口道:“我留下吧,渔阳就留给你吧,我只要上谷郡!” “行吧,我今晚就撤。”然后苏仆延又用带着点惋惜的口气说道:“md,就差一点,卢龙塞就是我们的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有援兵到了?晦气!” “确实是够倒霉的,这次来的一看就是大汉的精锐部队,看着有点像上谷郡的骑兵。” “哦?听说上谷郡的骑兵很厉害,至今还没有突破不了的军阵?” “嗯,确实厉害,也不知道那何彧是如何练出这样一支骑兵的,当年我被赶出上谷的时候,是深有体会啊...”难楼眼中满是伤痛的回忆之色,有些唏嘘。 “既如此,那我打算带走五千人,多留下点兵马给你吧,再加上伤兵,差不多就有三万余人了,应该够你抵挡这支汉军精锐了吧?” “不,你尽量多带点人马吧,我感觉这支大汉骑兵不会在卢龙塞待多久的,一旦你们进入渔阳,很可能会遇见他们,我怕你们到时候...会很惨。” “嗬?真这么厉害,我有点不相信。况且我们是小股部队,分散入关,你觉得我能带走多少人?八千已经是极限了。”苏仆延摇了摇头,有些不信难楼的话。 难楼闻言将已经吃了大半的羊腿丢在几案上,用油腻的左手擦了擦嘴和胡须上的食物残渣,对着苏仆延说了一句:“愿先祖之灵保佑你!”就在苏仆延么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起身离开了大帐。 而在大帐南面三里外的卢龙塞要塞中,赵云正好奇的看着辎重营医务排的士兵给边军做清创、缝合手术。此时一名轻甲装扮的士兵来到赵云边上,敬礼后道:“报告团长,涿郡三千郡国兵明日午时左右就能抵达卢龙塞,目前卢龙塞中粮草充足,足够四千人一个半月的消耗,其他守城物资基本告罄,滚木、礌石耗尽,箭矢不足三万支,关墙三处需要修补,关门依然坚固。关中总共剩余边军571人,轻伤87人,其余皆重伤!其中...其中...” 赵云听到士兵说话打结,顿时万分惊奇,自加入大将军何彧麾下快两年时间了,第一次听到士兵在报告时说话打结,遂好奇的问道:“其中什么?” “其中...379人皆是躯体残缺,正在进行清创、缝合,能活下来的...可能还会减少...”士兵红着眼,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知道了,通知下去,尽快修复关墙,收殓战死将士的尸身,统一处理。”赵云上前拍了拍士兵的肩头,心中有些感慨的转身出了医务排营帐,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之气... 正午的烈日照耀着卢龙塞,赵云则是骑着马儿,提着何彧送的钢枪,悠闲的向着卢龙塞关门而去。心中则是越来越喜欢团长这个称呼了,听着就比校尉霸气,可惜只有在战时才这么称呼,平时还是按照朝廷官职称呼。 “吱嘎嘎~”卢龙塞关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赵云策马钻了出去,然后对着关墙上目瞪口呆的值守营长喊道:“守好城关,我去去就回!”说罢,轻夹马腹,向着乌桓大营冲了过去。而关墙上的值守营长才反应过来,大喊道:“亲卫连是干什么吃的?团长都tmd出关了,这些家伙人呢?还不快去报告?”说罢,踹了一脚身边的传令兵,自己则是发疯般的朝着城内跑去... 赵云单枪匹马的在乌桓大营外五百丈处站定,提枪指着乌桓大营,高喊道:“吾乃大汉龙骧军校尉赵子龙,乌桓蛮夷,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 乌桓大营中,刚刚走出苏仆延大帐的难楼,迎面就看到一名乌桓士兵惶急的骑马向着自己跑来,不等靠近下马,士兵便大喊道:“难楼大人,大营外来了一名汉将搦战,营中好几名千夫长见其单枪匹马而来,不等大人军令,便出营接战,结果均不到三合便被斩于马下,万夫长黑咕大人心中不服,遂带着麾下三名千夫长一同出战,结果除了黑咕万夫长与汉将交手五合后被斩,其他三名千夫长皆接不住一枪。现在那汉将堵在大营外叫阵,营中却再无人敢出营接战了!” 难楼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黑咕可是整个乌桓族中都能排到前十的有名勇士,结果交手五合就被斩了?这来的汉将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遂抢过传信士兵马匹,向着营门而去。 而此时的赵云骑着马儿,在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中,来回踱步,过上一会还高喊一声:“乌桓蛮夷,可有敢再战之人?”直到半炷香之后,赵云再次高喊后没有得到回应,提枪指着乌桓大营道:“如此胆小懦弱不堪,居然还来进攻卢龙塞,都准备好等死吧!”说罢就准备调转马头回卢龙塞,却听到“嘣”的一声弓弦之声,赵云下意识的就一个马上翻身,还用钢枪枪尾迎着箭矢点了过去。 只听见“叮”的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一根箭矢已经掉在地上,赵云磕掉箭矢后,立即骑马奔跑起来,转了一圈才再次从乌桓大营门前经过,高喝一声:“乌桓蛮夷,今日斩尔十将者,大汉龙骧军赵子龙是也!来日定报这一箭之仇!”说罢,打马向着已经从卢龙塞中出来接应自己的亲卫连而去...... 第48章 二张首级至州府 吕虔识破乌桓计 难楼看着远去的赵云背影,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低头看着手中的弓箭,心中发虚,自己这等在乌桓鼎鼎有名的神射手,整个乌桓也不过一手之数,靠着偷袭都未能伤到那叫赵子龙的汉将分毫,对于自己麾下这三万余兵马能否抵挡这支汉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 “刺史大人,刚刚同福酒楼有人送来了这两个木盒,还有这封信,说是大人一看就明白。”幽州刺史府守卫,捧着两个木盒和一封信呈给荀彧道。 荀彧好奇的从守卫手中取过信件,破开蜡封,打开看了起来: 前泰山太守张举、中山太守张纯,勾结乌桓丘力居,欲自封天子,私置朝廷。约定乌桓攻入渔阳后在此建国。 今奉主公之命混入张举府中,趁其不备,将张举、张纯二人及张举阖府人之人斩杀,并引火焚之,并献上二贼头颅为证。 ——黑山义军 阅后即焚 荀彧看完信件,心中震惊莫名,原来这两年主公让自己每月定时运往黑山的粮食和日用品,还不得假手他人,就是为了养着这支义军?那可是每月可供十万人消耗的物资啊,若不是主公早年有大量的囤积,自己还真是难以为继。虽然荀彧心中一直推测何彧秘密养着一直大军,可今日真的验证其事,心中还是震惊异常,主公这是有何所图呢? 快速将手中的信件收起,荀彧对守卫道:“将木盒放在桌上,先下去吧。” “喏。”守卫答应一声,将木盒放下,退出了房间。 荀彧则先将信件拿出在青铜灯上点燃,随后将两个木盒皆打开一丝,透过缝隙朝里面望了一眼,确定是两颗头颅后,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门外喊道:“来人。” “刺史大人。”一名荀彧的亲卫进了房间对荀彧一礼道。 “将这两个木盒拿去烧掉,再去问问最近有没有渔阳郡递上来的公文。切记这两个木盒不能让任何人打开!”荀彧交代完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处理政务,犹如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 ...... “团长,这都是我们摧毁的第七个部落了,那丘力居也太沉得住气了吧?这都不分兵追击?要不我们直接攻打他们的大营吧。”吕虔麾下的一名营长有些焦躁的对吕虔道。 吕虔看着眼前被已经起火的部落驻地,对身边的聚集的四名营长道:“呵呵,看你们一个个焦躁的,难道忘了主公教过你们的军略啦?战场上一定要有耐心,犯错越少才越有可能笑到最后!丘力居这是在跟我们比拼耐心呢。急什么?”随后又开口问道:“侦察连有消息传回吗?” “侦察连说乌桓大营的兵马似乎并没有五万,但是却扎着五万人的营帐,感觉十分怪异。侦察连怕是乌桓在耍什么花招,散开到乌桓大营周边百里之地侦察去了,最快也要明日才有消息传来。” “什么?不足五万扎营五万规模?”吕虔一听顿觉有异,再结合乌桓毫不顾忌被摧毁的周边部落,以及大营周边全是些一二百人的小部落,心中有了推测。立即开始下令:“全体集结,前往乌桓大营搦战!”四名营长听到吕虔的命令,则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刚刚还训斥他们直攻乌桓大营的想法焦躁,后一秒就亲自带头要攻打乌桓大营,要不要这么双标的? 当日申时中,吕虔率领着四千突骑军来到距离乌桓大营三里地外,看着已经在一里地外列阵的乌桓大军,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看来自己的推测没错,乌桓果然分兵了,这处大营现在只有万余人,其他四万人马早就离开这里。就是不知道乌桓是化整为零翻越燕山,还是集中兵力在攻打卢龙塞,又或者在其他关口进行强攻。现在只能是先吃下这支部队,再派出侦察连侦察乌桓大军动向了。啧,这就是主公所说的草原作战的问题之一,情报传递的及时性大大降低,主要是靠将领的战场嗅觉来带领军队,不像关内,城池是固定的,战争的形态又有所不同。 想到这,吕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背上取下自己的一石骑弓,对着身边的四名营长道:“二营左翼风筝战术,三营右翼风筝战术,辎重营后退五里,震慑战场,一营跟亲卫连跟着我,迂回敌后,给予致命一击!这可是真正的证明我们突骑军的第一战,就像主公说的:‘突骑军注定是战场上的舞者,跳最优雅的舞,干最危险的活’所以都不要给我丢脸,听到没有?” “听到了,团长!”“你就瞧好吧,我们这几年可不是白练的!” 轰隆隆,轰隆隆,震天的马蹄声,在大草原上响起,突骑军二营、三营开始向着乌桓军两翼冲锋,而乌桓军则是怪叫着,一窝蜂的向着二营、三营而去。吕虔率领的一营则是趁势带着辎重营开始后退。直到二营、三营与乌桓交上手后,才一个大转折,借着二营的掩护和视线阻挡,从乌桓左翼绕了一个大圈向着乌桓身后的大营而去。 至于二营、三营,则是仗着快马和长射程的骑弓,就在乌桓大军射程外,不停地来回擦边。箭雨一直笼罩在乌桓大军头上,硬生生的将整支乌桓大军撕裂成了两大块,一块追着二营,一块追着三营。如果遇到乌桓少量分散追击上来的士兵,突骑军则是抽出弯刀,放置身侧,丝滑的一路平过,将这些乌桓士兵砍成了碎块。 率领这支乌桓万人大军的万夫长骨鞑,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明明汉军的战术自己基本上都见过,可战马就是追不上,骑弓就是射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麾下儿郎,像被削水果皮一样,一层层的被剥掉,队伍越来越小。直到身旁的亲卫在骨鞑耳边惊恐的大喊:“大人,快看,有汉军袭击了我们的营地,大营起火了!”骨鞑才惊恐的转头向着背后的大营看去,只见熊熊大火已经将整个大营吞噬,骨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第49章 塞外染血今日始 元皓归心荐沮授 自从大营起火之后,整个乌桓大军就开始乱了,骨鞑的命令根本传不出去,所有乌桓大军四散溃逃,吕虔则是率领着一营突骑军从骨鞑的后方掩杀过来。二营、三营的突骑军眼见乌桓大军已乱,遂纷纷抽出弯刀,开始追杀乌桓大军。骨鞑见事不可为,只能带着身边的千余亲卫向着东面逃窜。 这一场追逐大战,直到吕虔带着突骑军沿着饶乐水(现内蒙西拉木伦河)一路追杀至后世内蒙赤峰市以北的翁牛特旗,才收兵扎营。一万乌桓军死伤超过八千人,万夫长骨鞑仅仅带着五十余骑逃脱,而突骑军战死二十六人,伤不足百人。致使沿饶乐水穿越大兴安岭的这条山谷,一路上皆是倒毙的乌桓士卒,宛如一条地狱之路。周边的草原部落,途经此地无不被如此骇人的景象惊吓,但这仅仅是草原恐惧的开始。而这一战也自此被草原民族称为“打开死人国度的通道”之战。 ...... 何彧看着眼前的宽约四丈的水泥路,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微笑。虽然是土法水泥所筑,但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大汉时代,没有重达几吨甚至十几吨的重车碾压,这种水泥道路也是勉强够用了,特别是对于信息传递和物资运输、大军调动的速度至少是提高了两倍不止。 “文远,通知下去,加快速度,明日午时之前赶到蓟城!” “喏,主公。”张辽领命,打马向着张飞率领的前军而去。 倒是田丰、荀攸看着地上连成一片,似石非石的道路,感到十分惊奇。田丰更是下马在地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才激动的对何彧拱手道:“大将军,此莫非乃拈土聚石之术?” 何彧笑了笑,看着满脸激动神色的田丰道:“元皓,此乃水泥,不过说是‘拈土聚石’之术也不为过,是由工匠选材进行特殊的配比,烧制而成,更关键的是用此物建筑道路、城墙、房屋皆可,比夯土耗费的人工少的多,比糯米砂浆更便宜,坚固程度跟砖石差不多,总的来说,目前除了产能有限,建筑成本比以前可是降低了至少十倍不止。对于运输、兵马调动等至少可以提高两倍速度。以后,我要把天下所有城池都用水泥道路铺设,让大汉子民都能够享受到出行的便捷!” 田丰闻言,一脸敬佩的道:“大将军功德盖世,先有覆灭鲜卑入侵、清剿黄巾之功,再有贡献新粮之德,如今更是发如此宏愿,惠及百姓,丰实在佩服之至。而今丰无有寸功,却得大将军看重,忝列大将军府长史,不知大将军有何志向?” “呵呵,元皓,我知你所想,可是每次风起云涌时,最遭罪的却是百姓,而导致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是皇权的腐朽?是官员的堕落?还是部分人的野心? 在我看来,都不是,核心都是一个问题,对于权利的渴望、贪婪以及权利的失控,总有人想着掌控绝对的权利。而唯一能够打破这种权利垄断的手段,唯有暴力。但暴力是破坏,是毁灭,不能支撑一个国家的发展和长久生存,对民生无益。所以元皓,你所想的推翻重建,不过是又一个循环的开始,而我,想的是跳出这个循环,如何做到暴力震慑权利,权利促进发展,民生制约暴力!现在,元皓可明白了?可还愿助我?” 田丰瞪大了双眼,看着何彧,心中如天雷滚滚,脑海中不停的回响着何彧的那句“暴力震慑权利,权利促进发展,民生制约暴力”。没想到自己虚活四十二载,自以为智谋绝顶,看透世间真相,却被眼前这位惊艳天下,还未及冠的大将军给上了一课,直指一切问题的根本! 田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百般纠结,不知如何决断,急得头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恰在此时,荀攸的声音在田丰耳边悠悠响起:“元皓兄,世人皆愚妄,难破眼前障,跳出茧缚囊,方知天地样啊!” 田丰闻言,双眼一亮,感激的看了眼身旁的荀攸,然后对着何彧行了一个属臣之礼道:“田丰田元皓拜见主公,蒙主公不弃,愿倾毕生所学,以助主公成就大愿!” “哈哈哈,元皓快快请起,得元皓相助,我更有信心让这大汉天下更加辉煌!”何彧赶忙上前扶起田丰说道。随后看着荀攸又道:“公达虽不善言辞,但每每出言皆是一语中的,这短短二十字,真是道尽了社会真理呀。” “呵呵,多谢公达赠言,丰万分感激。为襄助主公成就大愿,我欲举荐一人前来为主公效力!” 何彧闻言,心中一动,遂开口问道:“可是元皓好友,冀州广平沮授沮公与其人?” “正是,不想主公竟知吾好友,其人少有大志,擅于谋略,其才十倍于我。如能前来,必为主公之臂助。”田丰一脸惊讶的说道。 “哈哈哈,既如此,那就劳烦元皓请公与先生前来一叙如何?” “多谢主公信任,吾必不负主公所托。” “好,那就请元皓上马,我们还要尽快赶往蓟城,了解幽州乌桓大军的情况,好制定应对之策。”说罢,何彧便和田丰、荀攸纷纷上马,继续向着幽州治所蓟城而去。 第50章 至蓟城剑指辽西 安边军牵招接关 何彧远远看见带着幽州属吏在蓟城门口迎接自己的荀彧,满脸笑意的翻身下马,上前扶住正要行礼的荀彧,温声道:“这几年辛苦姐夫了!” 荀彧则是笑看着何彧道:“是有快两年未见了,不想你又长高不少,如今都比我还高了,今日早上你阿姐还在念叨你呢。”然后荀彧还是按照规矩对何彧行了一礼,严肃的道:“刚刚接到渔阳郡传来的消息,有多处发现小股乌桓骑兵,如今主公大军已至,正好到刺史府商议对策,主公,请!” 何彧一听有新的军情,也不再客气,下令让大军在城外扎营休整,自己则是带着关羽、张飞、张辽、田丰、荀攸跟着荀彧赶往刺史府。 ...... 何彧站在沙盘跟前,仔细研究了一番,又把最近的军报全部仔细看了一遍,跟田丰、荀攸、荀彧一番商议后,转头看着荀彧道:“文若调集子龙的大军以右北平郡治所(约现唐山市丰润区)为据点,随时支援卢龙塞和榆关(现山海关),这是受兵力所限,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我大军已至,是时候给这些乌桓异族点颜色看看了。”说罢,何彧指着榆关道:“云长,榆关肯定会成为乌桓大军进攻关内的另一个重要关口,你休整一夜,明日开拔,三日内必须抵达榆关,如果乌桓没有大规模兵力攻打榆关,你就按兵不动,等我进一步命令,如果乌桓大军来袭,你就协助防守榆关。” “喏。” “文若,立即给子龙传信,让其麾下四千骑兵全部聚集到卢龙塞,随时关注乌桓大军动向,我估计吕虔应该是到这支乌桓大军背后了,只要发现乌桓大军有撤退迹象,立即出击,打通卢龙塞关外山道,与吕虔汇合,在白狼山驻扎,等我下一步军令。” “喏。” “益德、文远和我一道,先去解决渔阳的小股乌桓骑兵,然后再转道榆关,到时候逼着丘力居这位统御三部乌桓的大人跟咱们来一场塞外决战,正好趁机将朝廷这些年疲弱,而无力管辖的辽西、辽东、乐浪、玄菟四郡和辽东属国好好震慑一下!” “喏。” “行了,今日休整一夜,明日天亮拔营!” ...... “恽儿,快给舅舅行礼。”何娴牵着两岁多的荀恽,指着何彧说道。荀恽则是抬头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舅舅,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何彧行了一礼,奶声奶气的道:“外甥荀恽,见过舅舅~” “哎~,恽儿真乖,来,看看舅舅给你带的什么礼物?”何彧上前一把抱起荀恽,从一旁的典韦手中,拿过一个小木盒,打开来,只见里面满满的一盒糖块。何娴则是惊讶的看着糖块,问道:“彧弟,这又是你新弄得吃食么?” 何彧还没答话,典韦则是在一旁憨声憨气的道:“嘿嘿,这是公子新弄出来的糖块,可甜了,还不像饴糖一样粘牙。” 而何彧则是拿起一块,放在荀恽口中,笑着对何娴和荀彧道:“这是我让人从交州寻来的甘蔗榨汁后,熬炼而成,现在正让人在任城研究榨汁、熬练工艺,以后会加入到商会的商品名单中的,只是这东西主要在南方生长,产量有限,短期内会是奢侈商品。” 而此时跟在何彧身后的荀攸,则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戴在荀恽的脖子上,然后对荀彧、何娴道:“侄儿不比主公富庶,初次见族弟就以此美玉相赠,望族弟能够秉持我荀家家风,如玉如珩。” 而在何彧怀中含着糖块的荀恽,此时则是从木盒中抓了一块糖块,递到何娴面前,口齿不清的道:“额木,豪田哦。” 众人见状均是哈哈大笑,随后跟着荀彧夫妇进了前厅。只见一张八仙桌放在厅中,桌上是油亮油亮的红烧肉、红烧鱼、炒菘菜等吃食。 何彧见状,也不客气,拉着荀彧,将他按在主位上,拿起筷子便夹起一块红烧肉尝了起来。荀彧拗不过何彧,哭笑不得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何彧道:“你阿姐知道你口刁,怕你不喜欢同福酒楼的口味,自己亲自下厨给你做的。” “呜,还的是阿姐,好吃!”何彧闻言,对着正抱着荀恽离去的何娴竖起了大拇指。何娴则是微笑着向后堂走去。 这一顿家宴直至酉时过半,几人才悻悻结束。主要是何彧有规定,所有将士在战时皆不得饮酒,否则根据情节轻重,斩首到杖责三十不等。所以就连最馋酒的张飞,宁愿躲在大营,也不和关羽、张辽、田丰几人去同福酒楼吃顿好的,怕自己忍不住酒虫,坏了规矩挨罚。 天色刚亮,关羽就提着何彧送的青龙偃月刀,骑着枣红宝马,意气风发的率领着四千龙骧军,向着榆关方向疾驰而去,这是自己独立领军的第一战,关羽早就已经憋得手痒难耐了。捋了捋胸前的长髯,关羽向着身后的蓟城看了一眼,心中满是敬佩之情... 而蓟城城北,何彧则是开始下达命令:“文远,你率领突骑军以连为单位,向渔阳逐层清剿,益德直奔渔阳郡治,同样以连为单位从渔阳由内而外的肃清乌桓骑兵,我和元皓、公达将率领两千亲卫去卢龙塞等你们的消息。”等大军离开后,何彧对旁边的荀彧道:“粮草、军械就要靠文若调配了,出发!”说罢,便当先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 而此时的榆关上,三日前刚刚率领两千郡国兵到来的军侯牵招,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榆关外正在扎营的乌桓大军。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来当援兵的,没想到居然成了榆关的最高级别的将领。之前的守关校尉率领着八百人常年驻扎在榆关,一晃已经整整二十年,关上士兵差不多都是些四十往上的老兵。原本按照大将军最新的边军机制,整个榆关的将士都将在今年的十二月全部安置到幽州各郡、县充当衙役,享受安定的生活。可谁知道还没到十二月,前任守关校尉因感染风寒病逝,而自己恰好率领援军前来,无奈只得接过这副担子。可谁知道自己当这守关将领不到三天,乌桓的四万大军就攻过来了。作为第一次领兵,而且没有经历过守城战的新手,牵招其实内心慌得一匹。只能尽量的回忆以前读过的兵书,边想边安排各项守城事宜。看起来还是似模似样,让牵招带来的两千郡国兵安心不少,士气、军心也还不错。 不过作为刘备少年时期的刎颈之交,牵招可也是一个颇有胆色的人物,等安排好关上的防守事宜,牵招竟然琢磨起了如何退敌... 第51章 五百乌桓攻小镇 文远诱敌解围困 “团长,东北方五里地外就是狐奴县下辖的龙湾镇,目前有约五百乌桓骑兵正在攻打龙湾镇正门!” “嗯,兀力骨连长率领两百人在右边的小山丘后埋伏,我亲自率领一排前往引诱乌桓骑兵,等他们追击我们经过此地,你们就杀出来,尽量别放跑一个。”张辽听完士兵的汇报,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指着右手边大约一里地外的小山丘对这一支突骑军连长兀力骨说道。说完,张辽便一马当先,带着一排五十名士兵向着龙湾镇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龙湾镇正门外,率领着五百骑兵攻打龙湾镇的乌桓千夫长哈格库,正和两名百夫长看着龙湾镇外来回奔驰骑射的乌桓骑兵,说说笑笑。 “哈格库大人,听说这龙湾镇可是离这渔阳郡城最近的富裕镇子,里面的汉女也是水灵的紧呢,嘿嘿嘿!” “哈哈哈,没错,正因为这龙湾镇富裕,所以我才带着你们绕过渔阳郡城,跑这么远,不然等苏仆延大人来了,还有我们的份?”千夫长哈格库大笑着说道。 “报~,大人,镇子西南方向来了五十余汉军骑兵!” 哈格库听到汇报,心中一紧,可后一句听说只有五十骑汉军,顿时心思活泛起来。只有五十骑?自己这里可是有五百骑,就算汉军再厉害,自己吃下这支汉军骑兵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不过谨慎起见,哈格库还是问道:“只发现了五十骑汉军?附近还有没有汉军大队兵马?” “禀大人,镇子周围三里地范围我们都查看过,没有发现其他汉军兵马!” 哈格库闻言,眼睛一亮,遂咬了咬牙,下令道:“留下五十骑继续威慑镇子,其余人都跟我去会一会这威名赫赫的大汉铁骑!”说罢对身旁的其中一名百夫长使了个眼色,只见这名百夫长骑马冲到镇子大门外,打了个呼哨,大声道:“留下五十人,其他人跟我来!” “轰隆隆”的一阵马蹄声响起,张辽看着迎面而来的乌桓骑兵,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取下背上的骑弓,将月牙戟挂在马侧,指着对面的乌桓骑兵下令道:“向右迂回,自由射击,冲锋!”说罢,带着五十突骑军士兵,迎着乌桓骑兵便冲了上去。但却在两军还有百来丈即将相撞时,又从乌桓骑兵的左侧一个转向,“嘣,嘣,嘣”的一阵弓弦响起,一阵箭雨就向着乌桓骑兵覆盖而去,而完全没有准备的乌桓骑兵当场就有十几人被射落马下。 哈格库见状,也不甘示弱,命令麾下的士兵以弓箭还击,结果几乎没有能够箭矢能够射到汉军骑兵。偶尔有几支箭矢射到汉军边缘的骑兵,也被其以一面戴在左手,比人头略大的钢制小圆盾挡开,让哈格库有些吃惊。看来汉军的骑弓和盾甲确实犀利,让哈格库眼热不已,遂下令道:“加速!冲上去近身肉搏,干掉这些汉军!这些骑弓和盾甲,谁抢到归谁!”哈格库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的乌桓骑兵,顿时胆大起来,甚至呜哦怪叫着开始冲锋。 张辽一看乌桓骑兵开始冲锋,就知道这支乌桓骑兵已经上钩,遂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士兵传令道:“传下去,压住速度,别让后面的乌桓蛮夷离太远!向后自由射击!将他们引入埋伏!”说罢,便带着五十骑兵向着埋伏之地奔驰而去,时不时还起身向着身后射出一箭。 哈格库看着手下的骑兵时不时的被射下马一个,虽然并未造成多大伤亡,但却实在是有些憋屈,我们才是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啊,怎么感觉汉军的骑术和骑射却更厉害?追,追不上,射,射不到。直到哈格库看见前面一个汉军士卒,为了躲避自己的箭矢,竟然翻到战马的一侧,然后又很轻松的翻回马背,哈格库才发现汉军的战马装备与自己等人有很大的不同,顿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正要下令停止追击,忽然一阵喊杀声,从左侧的山丘上传来。只见约有两百汉军骑兵,手持着自己没见过的弯月形兵刃,从山丘上冲锋而来。 哈格库一见,简直魂都吓飞了,凄厉的惨叫道:“撤!快撤!汉军有埋伏!”喊罢,就向着右侧转向狂奔。可张辽哪里肯放过如此机会,收起骑弓,将月牙戟握在手中,向着哈格库逃窜的方向一指:“收弓持刀,冲上去,将这些乌桓蛮夷杀干净!” 跟在哈格库身后的五百乌桓骑兵本来正兴奋的追击着张辽的五十骑兵,却不想一旁突然冲出来两百余汉军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汉军骑兵如砍瓜切菜般,截为两段,然后就听见千夫长凄厉的撤退命令,顿时军心大乱,不顾方向的四散而逃。 突骑军连长兀力骨见状,有些气恼的大喝道:“胆怯鼠辈!还未交战就四散而逃,真丢我们乌桓族的脸!全体以班为单位,追杀这些鼠辈!两个时辰后龙湾镇大门集合!”说罢,咬牙切齿的就追上一名乌桓的百夫长,从后面一刀砍去,结果弯刀砍在那百夫长的战马屁股上,只听一声战马长嘶,带着那百夫长反而一阵狂奔而去。 “噗嗤,哈哈哈!”兀力骨身旁几名士兵都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兀力骨顿时羞恼的道:“笑什么笑,军姿练得不够?这点定力都没有?回去通通罚站军姿四个时辰!哼!”周围几名士兵闻言,哀嚎阵阵。遂含着怒气追着四散的乌桓士兵而去。 ...... “大汉突骑军校尉张辽在此,乌桓蛮夷受死!”话音刚落,张辽的月牙戟就从哈格库身后挥斩而至,将早已经吓破胆的哈格库斩为两截,上半身掉在地上,一时不得断气,哀嚎不止。张辽则是调转马头回来,直接一戟刺穿哈格库胸膛,让其彻底咽气,随后挑起哈格库的上半身,就向着龙湾镇而去...... 第52章 戟挑蛮首救小镇 子龙探营观敌阵 “乌桓鼠辈,尔等主将人头在此,还不下马受死!”龙湾镇大门前,张辽挑着哈格库的上半身,对着还在向着龙湾镇低矮的城墙上射箭的乌桓骑兵大喝道。 “哗~真是千夫长!”“千夫长被砍成两段了!”“啊!快跑~汉军来了!” 张辽一声大喝,手中兵器又挑着乌桓千夫长的尸身,加之身后还有追杀逃散乌桓士兵的突骑军向着龙湾镇聚集而来,这堵着龙湾镇放箭的五十乌桓骑兵立即一哄而散,四散逃命去了。 而此时龙湾镇低矮的城墙上,狐奴县龙湾镇的乡有秩阎由,听见镇子大门外的这一声大喝,才在两名临时征召的乡勇护卫下,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朝着镇外望去。只见一群轻甲骑兵,正在追逐着刚刚那些还在向着镇子中射箭的乌桓骑兵,跑在后面的乌桓骑兵,不是被射杀,就是被追上的轻甲骑兵拿兵刃砍杀,仿佛刚刚还射的镇子中乡勇抬不起头的乌桓骑兵,都是些装腔作势之徒。可作为自小生活在幽州边地的阎由,怎会不知道乌桓兵的凶残?只能说是这些轻甲骑兵太过厉害。但这些轻甲骑兵的装束又与寻常的官军不同,看着像是乌桓族人,让阎由心中没底,害怕是又一伙前来劫掠的兵马。直到城下一声大喝:“镇中主事之人可在?吾等乃是大汉北军突骑军所属,奉命前来清剿乌桓贼兵,可否出面一叙?” 阎由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示意一旁的乡勇举着盾牌,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头,问道:“将军真是我大汉官军?为何你麾下似乎皆是乌桓族人?” “吾乃大汉北军突骑军校尉张辽,突骑军乃是大将军从归附的草原部落中选兵组建,尔等不必惊慌,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阎由闻言,想起前不久狐奴县长传下的公文,似乎有提到突骑军常驻州治所蓟城,且是胡儿居多。于是赶忙道:“禀张校尉,吾乃龙湾镇乡有秩阎由,昨日这帮乌桓畜生就将我龙湾镇围困,镇中斗食、佐史皆已不幸中流矢而亡,如今镇中乡勇不足百人,幸得张校尉来的及时,不然我龙湾镇恐怕在劫难逃了。还请张校尉稍待,我这就打开镇子大门,请张校尉入内叙话。”说罢,便准备下城迎接张辽。 而张辽则是大声道:“乡老不用开门,龙湾镇的情况我已知晓,你们依然全镇戒备,等到彻底清剿乌桓之后,会有人前来告知。”说完,张辽便追着刚刚那股乌桓骑兵逃窜方向而去。 ...... “团长,蓟城传信!”赵云麾下龙骧军营长递来一封书信。赵云接过后,直接捏开蜡封,取出书信便看了起来。 少顷,赵云看完书信,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对递来书信的营长道:“荀刺史传来大将军命令,让驻守右北平的两个营前来与我等汇合,寻机破敌,大将军也将在这两日到达卢龙塞。” 龙骧军营长和赵云身边的亲卫闻言,皆是一脸惊喜,营长更是欣喜的看着赵云问道:“团长,可否将大将军将至的消息告知全军?” 赵云环视左右,点了点头,营长便喜滋滋的转身而去。不到半个时辰,驻扎在卢龙塞的两千龙骧军皆得知大将军将至,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昂,让从涿县而来的三千郡国兵援军也隐隐有些期待,毕竟都听过大将军“三千破十万”的传说。传说大将军身长一丈,腰围十尺,右手使枪,左手握雷,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而住在龙骧军医务排大帐经过抢救勉强活下来的四百二十人,此时则是一个个红着眼眶,默默流泪,却没有一点声音,让照顾这些伤兵的医务排都有些无所适从。直到刚刚醒转过来的邹靖,得到消息后,坚持在两名医务排士兵的搀扶下,来到伤兵大帐,对着所有伤兵缓缓跪了下去,所有伤兵皆是抱头痛哭,纷纷上前要扶起邹靖。邹靖借势起身后,双目通红,泪流满面的对着所有伤兵说道:“兄弟们,我知道,本来我们已经换防,可以不再回来,是我带着大家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我们驻守多年的地方;是我的决定害的大家伤亡惨重,甚至回不了家...所以,我先给兄弟们道个歉。”说完邹忌强忍着伤痛,用仅剩的手臂给大家行了一礼。 接着邹忌又缓缓开口道:“可是,兄弟们,我不后悔。因为如果没有我们这次的回援,可能卢龙塞已破。而那些草原蛮夷是什么面目,兄弟们应该都清楚,一旦让他们大举入关,我们的家乡父老、妻儿老小恐怕都难以逃过他们的荼毒。到时候处处烽火,我们才是真的会后悔...现在,虽然我们伤亡惨重,可至少我相信大家并不后悔。如今卢龙塞援军已至,不用再担心那些草原蛮夷打进来了,害死这么多兄弟的罪责,就让我这个做校尉的来背负吧...兄弟们要怪就怪我吧...呜呜呜...” “校尉,不怪你,真的...呜呜...”“校尉,没有你带我们回来,或许我们现在才真的会后悔,所以,不怪你...呜呜...”...... 而得到邹靖强撑着也要来伤兵营的消息,赵云也是匆匆而来,此时正站在大帐之外。等听完邹靖的一席话之后,赵云也被深深触动了。这些边军基本都是来自一个县或者离得很近的几个县,身边都是自己的父子、叔伯、兄弟和玩伴,他们为国戍边,就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园,难怪如此坚韧。 赵云在大帐外听了半晌,胸中一股怒气聚集,抬头看着天色渐暗,遂提枪上马,跑回自己的大帐,背上自己的三石强弓,装上两壶箭矢,带着二十名亲卫,趁着天色渐晚,出了卢龙塞关门,准备好好侦察下乌桓大营的具体虚实,看看是否有机会突袭乌桓大营。 第53章 无意之言成计策 夜袭乌桓斩难楼 赵云拿着单筒望远镜,借着夜色的掩护,观察着对面的乌桓大军营地。看着营门口比普通大营数量翻倍的守卫,以及巡逻密度明显增加的乌桓大营,赵云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开始观察起周边的地势环境,发现乌桓大军的首领倒也有几分见识,大营周边的草木都清理得比较干净,水源上也没办法动手脚,毕竟有一条濡水恰好从卢龙塞附近经过,卢龙塞反倒是处在下游。赵云看得眉头越皱越深,颇觉有些无从下手。 “啧,这地势,要是虎步军在就好了,只需将他们逼到那后面狭窄的山道上,一千虎步军就能把这些家伙全收拾了。”一名亲卫在赵云旁边低声的感叹道。 赵云闻言心中一动,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刚刚出言的亲卫道:“走,回关!如果打退乌桓大军,记你一功!”说罢,率先向着藏在后面的战马走去,而刚刚出声的亲卫则是满头问号的跟了上去。 当夜,赵云就在卢龙塞中让人赶制了一千面橹盾,然后又收集了卢龙塞兵器库中仅存的三千余柄长矛,在橹盾的左、右、上三面各固定一杆,最后把橹盾固定在龙骧军辎重营的三轮运输车上,这样五百辆简易的武钢车就算完成了。 第二日,赵云又在来援的郡国兵中选出一千武勇之士进行简单的训练,主要是熟悉何彧搞出来的三轮运输车,到时候便于操控这五百简易的武钢车。而赵云麾下驻扎右北平的两千龙骧军也在午时前后抵达了卢龙塞。 第三日白日,乌桓大军照常进行了一番看似攻城,实则演习一般的攻城行动。一个白日几乎没有伤亡,直至天色暗了下来,乌桓大军才慢慢返回大营。普通的乌桓士卒更是在连续多日的演习一般的攻城行动中,渐渐失去警惕,就连统帅这支乌桓大军的难楼,都渐渐有些松懈,吃了一条烤羊腿,喝了点酒,早早便回营入睡了。 子时中,赵云率领四千龙骧军,人衔枚马勒口,后面还跟着五百辆简易武钢车,就向着乌桓大营方向而去。前出的侦察连,不断的将乌桓大营外围的明哨、暗哨一一解决。直到赵云命令将五百简易武钢车,一字排开,面向乌桓大营,龙骧军一分为四,车辆左右两翼各一千骑护卫两翼,辎重营则在车辆后持弓列阵,虽然箭术不够,不过今夜只需抛射覆盖便行。至于赵云,则是亲率一营骑兵,向着乌桓大营突袭加放火。 “大人!难楼大人!汉军前来袭营啦!”一名乌桓士兵大喊着冲进了难楼的大帐。而难楼还有些酒意未散,晕乎乎的坐起身来,直到士兵再次大喊“汉军袭营!”才把难楼一惊,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来不及穿衣,便冲出看来大帐,入眼处已经满是火光,营中士兵哀嚎惨叫,四处乱跑,更是隐隐看到一支汉军骑兵在大营中一路砍杀、放火,跟之前严纲袭营的情况大不相同。 难楼不及多想,对大帐外的亲卫大喝道:“取我兵器马匹来!” 片刻后,有亲卫牵来难楼马匹,取来难楼的狼牙棒,难楼也不废话,直接招呼护在大帐周围的两百余亲卫,向着刚刚看到的汉军骑兵冲去。因为难楼知道,现在必须先阻止在大营中来回冲杀的汉军,然后才能慢慢收拢士卒,凭着数量优势,再次将汉军逼回卢龙塞。只是难楼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完全不同,整个乌桓大军都将会被反逼着进入狭窄的山道之中。 难楼提着狼牙棒,赤着上身,骑马直直的奔着赵云就冲了过去。还有不到三十丈距离时,一声大喝道:“兀那汉将,吃我一棒!”然后就高举着狼牙棒,一棒向着赵云砸了过去。 赵云瞥见左侧有一赤身的乌桓将领带着一群乌桓士兵向着自己冲来,只是夜间能见距离不远,而且战马的速度很快,等看到时,已经离自己不足十丈。赵云不敢托大,双手持枪向上一挡,只听见“当!”的一声,狼牙棒反而被高高弹起,且去势不止,让来将胸前空门大露。随后在来将满脸惊骇的目光中 “噗”的一枪刺穿来将咽喉,随即抽回长枪,向着跟着冲过来的乌桓士兵杀了过去。 而此时摔下马背,一时不得咽气的难楼,张嘴在地上不断“嗬,嗬”的抽搐,虽然最后难楼已经认出了这员汉将就是连斩自己麾下十名千夫长、万夫长的汉将,但心中绝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不是这员汉将的一合之敌。就在难楼弥留之际,一个镶嵌着一圈铁片的马蹄在眼前放大,难楼看到后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大汉好富有啊,连马蹄都穿上了铁鞋,随后脸上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难楼一死,跟着难楼的亲卫也被屠杀殆尽,而中军大营越来越多被从前军驱逐过来的溃兵,各个万夫长、千夫长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些溃兵中收拢自己的部队,最后都被裹挟着向着狭窄的山道涌去。而赵云还在不停的杀向那些有兵士聚集拥护的骑马将领,更是将乌桓大军冲击得一片混乱。及至天明,几万乌桓大军全部被赶进了狭窄山道,原来的乌桓营地只剩下一地的尸首和仍然在冒着青烟的废墟... ...... 丘力居看着远处狭窄、险要的榆关,看着不断摔下云梯的士卒,头疼不已,悠悠的叹道:“没想到幽州刺史府的反应这么快,连这个海边的险要关隘都派来援军,不然就以前那八百守关汉军,我们恐怕已经入关了,唉。” “报~,大人,渔阳郡传回最新的消息,苏仆延大人在渔阳没有得到接应,目前正被汉军骑兵围剿,派到渔阳郡城的探子回报,那张府早在半月前就遭遇一场大火,被烧成一片白地,府中也无一人逃出!而且还带来一份大汉朝廷发布的檄文。” 丘力居闻言大惊,拎起报信士卒的衣襟,怒目喝问道:“你说什么?渔阳张府被烧成白地?” 第54章 乌桓大计半途折 玄德二友聚榆关 当日不待太阳落山,乌桓军便早早的收兵回营。 丘力居在中军大帐中极度不安的来回踱步思量着:自己与渔阳豪强张举共谋幽州之举已经破产,更关键的是大汉朝廷的反应这一次太快了,甚至连檄文都已经发布,一旦这次战败,檄文内容又传了出去,恐怕整个乌桓的贵族阶层将不复存在,这是要将我乌桓一族彻底覆灭呀,这位大汉新的大将军未免有些太过铁血,一点都不打算给乌桓一族活路啊。 在丘力居看来,一位上位者不是应该考虑多方势力的平衡吗,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极端决策?你派人前来敲打一番,我们就可以顺势投降,你得到了想要的安定,我们得到了想要的地位和财富,反正最后死的不都是下层平民而已,这一次这位大将军怎么会反过来,专门针对贵族阶层? 丘力居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发现整个乌桓一族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投降是不可能了,即使不被诛杀,也肯定会被剥夺掌控部落的权利,那时还不是任人宰割。而不投降远遁他方,周边不管是夫余还是高句丽都没这个胆子,鲜卑倒是有可能,但现在的鲜卑也是被大汉的这位大将军揍的远离大汉边境,况且乌桓常年被鲜卑欺压,除了各部首领、贵族,估计没人愿意投靠鲜卑。如今看来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战!聚集乌桓所有的可战之兵与这位大汉大将军碰一碰,虽然胜机渺茫,可一旦胜利,不仅为乌桓挣得一线生机,而且说不定可以借机分割幽州辽西以东的土地建立乌桓人自己的国度! 想到这,丘力居眼神坚定的让人给正在辽西召集援兵的力伽传信,征调乌桓所有的可战之兵前来,不过却把大汉檄文之事偷偷瞒下,对知情的两名万夫长和几名亲卫下达了封口令,更是把知道檄文内容的传信士兵借口处死。 ...... 榆关关墙上,二十二岁初出茅庐的牵招,见到了二十五岁意气风发的关羽。当然,此时的关羽还没什么名气,虽有些自傲,但还没有像历史上镇守荆州时期那样,目中无人,视其他人为“插标卖首之徒”。两人一番攀谈后,才得知与对方都与刘备感情深厚,关系匪浅,遂气氛渐渐热烈。二人又皆是胆识过人,重情重义之人,不到半日便兄弟相称。 都说男人只要有一个志趣相投又胆大的朋友,约在一起肯定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敢上去干一架。关羽、牵招二人便是如此,等到休整一夜之后,关羽将麾下辎重营留在关上,由辎重营营长率领关中两千八百守关将士和一千龙骧军,自己则是和牵招两人率领着三千龙骧军出关来到丘力居的四万大军营寨前,喝骂搦战。 丘力居接到禀报时,整个人都有懵,汉军这么勇的么?这么瞧不起我乌桓一族?三千骑兵就敢来我四万大军阵前搦战?遂怀着一腔怒火,率领着四万大军出营列阵,想看看这汉军将领有何本事。 看着列阵已毕的乌桓大军,牵招对关羽一拱手道:“云长兄,弟先去会会这些乌桓蛮夷,试试他们的本事!”说罢,便打马向着两军阵中而去。而关羽则是在后面大声道:“子经且去,为兄给你压阵!” 牵招来到两军阵前,手持长矛,指着大纛下的丘力居方向一声大喝 :“吾乃大汉武邑牵招,乌桓蛮夷,可有人敢阵前一战?” 丘力居听到牵招的叫阵,左右环顾道:“此汉将一无名之辈,胆色倒是不小,可有人愿前去斩杀此獠?” 丘力居话音刚落,左右好几人正想上前,不料最边上的一千夫长抢在众人之前出列,提着长矛就往阵前冲,口中喊道:“大人稍待,此等无名之辈,看我峭度取其首级献于大人!” 牵招远远看着对面大阵中冲出的乌桓将领,喝问道:“来将何名?” 峭度提着长矛一边冲锋,一边大声回道:“无名之辈也配知我姓名?看我取你首级!” “狂妄之徒!找死!”牵招闻言怒目圆睁,打马向着峭度冲了过去。 “叮!”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二人长矛对刺在一处,不过牵招是招式不变,继续向着对方腰腹刺去,而峭度则是感觉手中长矛传来一股大力,矛头一歪,向着一旁滑去,然后就看到对方的长矛直奔自己腰腹而来。 也亏峭度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眼见长矛将至,凭着骑术身子一扭,险之又险的让矛尖擦着腰腹间的皮甲划过,将峭度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大惊牵招的武艺竟在自己之上。而两边列阵的士卒,却在两人一招交手后,呼喝着给阵中的己方将领助威打气。 峭度一招交手后,心怀惊惧,等调转马头再次迎面向着牵招冲锋时,速度不自觉的就慢了一筹,等牵招近身,想要格挡其长矛时,才发现因速度不够,错判了形势,但战场上岂容半点大意?只见牵招借着马速,一矛从峭度颈间划过,然后峭度坐在马上先前跑出几步,一阵鲜血突然自峭度颈间喷出,随后峭度长矛坠地,双手捂着脖颈,瞪大了双眼,向后便倒。可谁知右脚套在单边马镫之中,没有挣脱,就这般被战马拖着向乌桓军阵而去。 一时间乌桓大军鸦雀无声,关羽则笑看着场中的牵招,三千龙骧军振臂欢呼。 丘力居面色不虞的看着场中骑马转圈的牵招,说道:“没用的东西,区区一无名汉将也拿不下,两合便被斩杀,真是丢我乌桓一族的脸,还有何人愿去将这汉将拿下?” 丘力居话音刚落,另一名站在边缘的千夫长满脸不忿的打马冲了出去,口中喊道:“兀那汉将,让我吉力来会会你!” 第55章 牵招以伤换敌亡 云长两刀斩四将 牵招听见对面阵中的大喝声,转头看去,只见一名乌桓将领正骑马提着狼牙棒冲来。牵招当即一夹马腹,朝着乌桓将领冲了过去。 “当~”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二人错马而过,牵招心中微微一凛,握了握手中长矛,借机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麻的双手。吉力则是努力收回刚刚被格挡荡起的狼牙棒,心中亦是一惊。 两人这一回合交手,都感觉到了对方不是泛泛之辈,调转马头后,都带着几分谨慎的向对方冲去。就这般,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的交手了有三十余合,两边的士卒呼声不断,场中二人也被呼声激得热血上涌,渐渐的放下了谨慎,手中兵器挥舞得越发凌厉。 不过牵招仗着战马装备更好,速度更胜一筹,在又一次二人缠斗时,长矛先一步刺入了乌桓千夫长吉力的胸膛。但牵招武艺本就与吉力在伯仲之间,因此吉力手中的狼牙棒仅仅只慢了半拍砸下,让砸向牵招头颅的一棒砸在了牵招的左肩上,“咔嚓”一声轻响,牵招脸色一白,知道左肩肯定已经骨折,不敢多做停留,右手提着长矛便向着本阵而去。 关羽看见牵招借马速刺向吉力胸口时,就知道要遭,二人武艺相仿,牵招这一击斩杀敌人,自己也肯定要受伤。遂想也不想,提着青龙偃月刀就奔着阵中而去,口中喊道:“子经勿慌,某来助你!” 而丘力居看着场中吉力被刺下马,脸色一黑,正想下令大军掩杀过去,却又见牵招被吉力临死一棒打在左肩上,心中又是一喜,立即示意左右两名万夫长赶紧上前去将牵招斩杀,提振一下被连斩两将而有些低落的士气。 两名万夫长会意出阵猛追,却没有注意到对面阵中一魁梧大汉,拖着一柄夸张的大刀冲了出来。直到将要追上牵招,两人正自暗喜立功之际,眼前突然一抹黑影袭来,然后就感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不停在空中翻滚,隐隐看见下方似乎两具无头尸体正骑在马上,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刚刚还在为追击牵招的两名万夫长助威的乌桓大军,眼看着一名魁梧的汉将,挂着一脸长髯,拖着一柄夸张的大刀,突然从牵招身边冲出来,将拖着的大刀向着右上方一撩,左边的万夫长人头就飞了起来,然后又用左手抓住刀柄自右向左的在颈间一绕,大刀就从右边的万夫长后劲划过,一颗头颅再次飞起。霎时间助威声犹如被抓住脖颈的鸭子,卡在了喉咙里,使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关羽则是不慌不忙一勒马僵,让胯下战马人立而起,提着青龙偃月刀一指乌桓军阵,一声大喝:“大汉龙骧军校尉关羽在此,蛮夷可敢前来送死!!!” 丘力居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前一刻还满怀欣喜等着两名万夫长斩将而还,后一刻就被突然杀出的关羽来了一个惊吓,一招之间斩杀自己麾下两名万夫长,如今还威风凛凛的立马阵前叫嚣让自己麾下的将领前去送死,真是嚣张到了极点。丘力居眼角抽了抽,还没来的及说话,身旁的另外两名万夫长就暴怒的大喊一声,提着兵器冲了出去:“汉将休得猖狂,看我二人将你斩于马下!” 关羽眼睛微眯,看着冲过来的两员乌桓将领,一脸的不屑,捋了一把自己的长髯,一夹马腹就拖着大刀冲了上去。及至双方不到五丈距离时,关羽刀收左侧,左脚轻踢胯下宝马,宝马突然间一个加速,关羽大刀就从左侧的乌桓将领腰间划过,然后去势不止,被关羽用右手往回一收,又从右侧乌桓将领的腰侧划过,两名乌桓将领的兵器此时才堪堪落下,砸在关羽宝马后面的地上。 而两军士卒却看到,三马错身而过后,关羽左侧的乌桓将领变为两段,掉落马下,心肝肚肺掉了一地,尸体还在地上不停抽搐。关羽右侧的乌桓将领则是下半身还端坐马上,上半身一大半被从腰间斩断,倒挂在战马的左侧,鲜血、内脏跟着战马跑动洒了一路。 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让整个乌桓大军士兵吓的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使得整个乌桓大军士气低落至极,阵型也变得有些散乱,丘力居更是吓的脸色惨白,当即一个打马回身,向着营寨奔去,口中喊道:“撤,撤回大营!” 关羽见敌军已乱,提刀一指乌桓大军:“龙骧军!冲阵!”喊罢,当先追着正在往后撤退的乌桓大军就冲了上去。 牵招回到本阵,强忍着左肩的伤势,见到了关羽的英姿,见敌军阵势大乱,正想跟着冲锋,不料却被关羽身边的两名亲卫拉住马僵,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羽率领三千龙骧军将四万乌桓大军追杀得到处逃窜,不过因离着乌桓的营寨不远,而且乌桓军人数众多,周边又均是一片平原,逃回乌桓营寨的乌桓军借着营寨的防守,才算驱离了关羽的龙骧军。 是役关羽三千龙骧军斩首七千,而逃回乌桓营寨的大军约有两万两千余,其余尽皆逃散,龙骧军战死七十余人,伤三百余人,可谓大胜。更关键的是关羽这一战将榆关的防守态势转变。反而是关羽日日率军到乌桓大营挑战,让丘力居苦不堪言,恨得咬牙切齿,只盼着力伽的援兵早日到来。 ...... 而此时驻扎在草原攻打卢龙塞必经之地的吕虔部突骑军,则是早已列阵以待,等着从山道中溃逃而出的乌桓军。 “报告团长,乌桓溃军距离我军还有不到五里远。” “传令下去,让开中间道路,全军分列左右,等溃军出了山道,就以圆形攻击阵势攻击溃军,外圈士兵弯刀斩杀,内圈士兵弓箭射杀!” 第56章 吕虔山口截败兵 子龙追敌纳降兵 “轰隆隆”的一阵马蹄声从狭窄的山道中传来,一群乌桓族的骑兵乱哄哄的出现在吕虔率领的突骑军面前。 两名乌桓族的万夫长看到山道外已经列阵以待的骑兵队伍,心中升起一阵绝望之感,而已经跑了一天一夜的乌桓士兵见到这一幕,一个个也是面若死灰。只有一名千夫长骨进来到两名万夫长跟前说道:“二位大人,山外汉军不过数千之众,而且分列两侧,中间大道空旷,我部虽疲惫,但二位大人只需激励一番,从中间硬闯出去也并非难事,还请二位大人决断!” 两位乌桓万夫长闻言,凑到一起,低声嘀咕一番后,其中一人拍了拍骨进的肩膀:“骨进所言有理,若能平安回归部落,我二人必然支持由你率领你的部落。”说罢,便左右环视后,大声喝道:“乌桓的勇士们,前方汉军只有几千人,而且中间大道空旷,我等再忍一忍,一起从中间冲出去,必是活路,汉军是没有办法将我们完全阻拦在这里的,冲啊!” 周围的乌桓士兵听到万夫长的话后,一个个顿时提起了精神,只要有一线生机,谁人愿意丢了性命呢?等万夫长冲锋口号一出,本来还又累又饿的乌桓士兵,全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向着吕虔故意留出来的大道冲了过去。只是这些乌桓士兵都没有注意到,喊着冲锋口号的万夫长却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与另一名万夫长及骨进一起,混在整支乌桓军的中间,才向着山道外冲去。 吕虔看着从山道中冲出来的乌桓骑兵,一声令下:“圆形攻击阵势,跑起来!”随即当先手持兵器跑了起来,另一边的突骑军士兵看见吕虔这边已经行动,遂也围绕成圆形跑动起来。 由于中间的空旷大道宽度有限,乌桓骑兵一下子就堵在了这里,又因为吕虔留了一线生机,这些乌桓骑兵一心只想着逃出生天,根本不反抗。使的突骑军外圈的士兵手持弯刀,从这些乌桓骑兵身旁经过后,就像用砂轮将乌桓军磨掉了一层,满地的鲜血、残肢、尸首以及乌桓士兵连绵不断的哀嚎、惨叫声。而突骑军内圈的士兵则是拉开骑弓,一旦转到挨着乌桓士兵的一侧,便是一箭射出。 乌桓士兵被两侧的突骑军不停的屠戮,一个个更加卖力的向着中间的大道冲锋,只渴望能够早一点通过这一段死亡之路。更有些乌桓士兵被堵在中间进退不得,内心崩溃,抽出自己的武器就开始砍杀周围的袍泽,结果使得越来越多的乌桓士兵崩溃,不管不顾的开始攻击身边的人,嘴里还在喊着:“让开!让开!我要逃出去!” 就这般,吕虔部突骑军在这个山口屠杀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将这些逃出来的万余乌桓骑兵彻底杀散。斩首逾九千,逃出去的也就千余人。满地的尸体、残肢及鲜血宛如修罗地狱。 “呼哧~呼哧~,团长,已经清点过了,我部战死九十三人,伤一百七十人,基本上都是乌桓大军内乱后,跑得太散,没有及时回到军阵中的战士。”吕虔下辖的一名营长喘着粗气前来汇报。 “兄弟们辛苦了,先暂时不用打扫战场,全体原地休整,我估计还会有一波乌桓的步兵前来。应该是卢龙塞那边有了强力的援军,将攻打卢龙塞的乌桓大军击破了,要不了多久会有人前来与我们通信的。” “喏,团长!”营长答应一声,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便去传达命令去了。 ...... 将卢龙塞的乌桓大军赶入狭窄山道后,赵云并未急着追击,而是将麾下龙骧军停驻在之前乌桓大营的位置,休整了四个时辰后,才让龙骧军每营间隔两个时辰出发,一路追击,后面一营追上来,前面一营就地休息,如此循环往复,让乌桓大军得不到片刻休息。而乌桓军中的骑兵部队为了逃命,则是一路狂奔,所以才有了吕虔的截杀。 “团长,前面有大约四千余乌桓士卒,正跪在路边乞降,营长让我来请示如何处理。” 赵云闻言,微微沉吟,然后说道:“先带我前去看看。” ......半炷香之后,赵云来到了乞降的四千乌桓士卒所在,看着这些一个个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乌桓士卒,赵云皱了皱眉头。这些人一看就是乌桓族中的牧民和奴隶,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更别说是甲胄了。赵云上前从收缴到一起的武器堆中拾起一把类似环首刀的“长刀”。说是“长刀”其实就是一把彻头彻尾的木刀,用铁块镶嵌在刀尖和刀刃部位,然后开刃,而这样的刀具在这些牧民和奴隶使用的武器中,占据大多数。这样的武器也就对轻甲的军队能够造成伤害,如果对上龙骧军这样的中型甲,所能造成的伤害就极其有限了,更别说遇到虎步军那般的重甲军队了。 张云挥舞了两下手中刀具,然后又扔到了兵器堆中,有些头疼该如何处理,毕竟现在这些手无寸铁的乌桓士兵,对自己等人完全不构成威胁,如果要下达斩杀的命令,赵云实在难以下手。可要是收为俘虏,又不知大将军下一步是如何打算,这些俘虏又该如何安置,会不会给大将军增添麻烦。 正在赵云为难之际,一队百人的骑兵,轰隆隆的奔驰而来。这一支骑兵部队的战马比龙骧军的还要略高大一些,战马的头面、胸、腿皆有成块的护甲,马上的骑兵则是锁环甲为主,头部、胸腹部亦是覆盖板甲,俨然是一支重骑兵,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支重骑兵。 当先的重骑兵来到赵云不远处,翻身下马,对赵云拱手道:“赵团长,主公有命:凡是投降的俘虏皆集中一处,留下少量部队看管,稍后会有部队前来收押俘虏。” 赵云闻言,心中莫名轻松一头,心中暗道:没想到大将军连这些细节都安排到了。随后留下一百骑兵,自己则率军继续沿着山道向前而去... 第57章 渔阳围剿苏仆延 骂阵争功二张攀 渔阳城东北五十里,穆家庄。 “苏仆延大人,现在庄中聚集了两千七百四十七名士兵,其他的都已经断了联系,而且最近一支来穆家庄汇合的部队还是两天前。另外庄中的粮食只够我们两日的供给了。” 苏仆延站在穆家庄一丈多高的围墙上,看着庄子两里地外正在列阵的汉军,心中苦涩的回道:“知道了,通知下去,全军在庄外正门列阵!” “喏。”前来向苏仆延汇报的万夫长欲言又止的领命而去。 等万夫长走后,苏仆延自言自语呢喃道:“丘力居大人,看来现在不是建国的好机会啊,这一次,大汉的怒火,我们可能扛不住的。”说罢,苏仆延长叹一声,然后转身下了围墙,向着庄子大门走去... ......“益德,这里应该就是最后一支潜入渔阳郡的乌桓军了,这几日你们龙骧军可是过足了瘾,我们突骑军一直在外围干些杂活,兄弟们都有些不满了,等下你可别跟我抢。”张辽有些抱怨的对张飞道。 “嘿嘿,文远,这可不怪我,大将军的军令如此,我们龙骧军只是按令而行,至于这支最后的乌桓军,等下我们各凭本事吧。”张飞咧着嘴笑着说道。 “哼,各凭本事就各凭本事,以为我们突骑军怕你们啊,等下就比比,看看我俩谁斩杀的敌人多,谁输了,回去后谁就请兄弟们喝酒!” “哈哈哈,好啊,那就比一比,在蓟城我就差点被酒虫折磨死,回去后我定要喝个痛快!”张飞一阵哈哈大笑说道。 张辽正待再和张飞扯皮两句,就看到穆家庄外乌桓军已经列好阵势,当先的乌桓将领率领军队正朝着己方军阵缓缓的压了上来,随即与张飞对视了一眼,一挥手,下令道:“保持阵型,压上去!” 等到两军相隔约莫一里地,苏仆延和张辽皆示意身后大军停下。然后苏仆延带着五名乌桓将领骑马向前走了三丈,大声道:“吾乃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对面不知是哪位大汉将军?可否出阵说话?” 张飞、张辽二人闻言不自觉的均向前走了三丈,然后张飞的大嗓门就响彻两军阵前:“吾乃大汉龙骧军校尉张飞,我旁边的这位是大汉突骑军校尉张辽。苏仆延,你们这些乌桓蛮夷归附大汉,不思报恩,反而趁机四处劫掠,又与鲜卑勾连,左右逢源,现在更是潜入渔阳妄图占城夺地,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如今被困穆家庄,眼见生路无望,这是想要投降不成?你可知我大汉的檄文已发,除了牧民及奴隶,乌桓贵族一概不允!” 苏仆延听到张飞这番话,顿时脸色有些难看,檄文的内容苏仆延当然知道,但还是抱着侥幸之心,想要试上一试,现在被张飞当面将投降的心思堵回了肚中,遂有些恼怒的道:“我们只不过是为了求一条活路而已。你们大汉的官吏贪婪、残暴,不停地压榨我们乌桓一族,让我们生存艰难,用一点粗盐、粮食就换走我们大批的牛羊。每当白灾来袭,我们要损失大量的牛羊和人口,可你们大汉的官吏却趁着我们部落虚弱,反而加倍的压榨我们,所以我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劫掠,这有什么错?” 张辽听到这番话,当即指着苏仆延骂道:“巧舌如簧,颠倒黑白!自大将军接管上谷郡,大将军可曾压榨尔等部落?所有交易皆是公平公正,一旦发现有官吏在其中上下其手,从不姑息。不然上谷郡的乌桓、匈奴等部落为什么日子越来越好过?反倒是尔等部落之中的贵族哪一个不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加贪婪?压榨自己部落更加狠毒?休将自己部落的问题怪罪到我大汉头上。况且现在整个幽州在大将军的治理之下,越来越繁荣,你所谓的贪官污吏也是越来越少,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前来劫掠,甚至征发整个乌桓之兵前来攻打我大汉边郡?不过是尔等贵族野心作祟罢了!” 苏仆延被张辽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张辽道:“汉将休逞口舌之利,可敢阵前斗将乎?” 张辽闻言一提月牙戟,冲到两军阵前,指着苏仆延喝道:“有何不敢?乌桓蛮夷何人前来领死?”而慢了一拍的张飞则是满脸懊恼,咬牙切齿的低声嘀咕道:“张文远,你这是犯规,是作弊,哼!” 苏仆延见张辽下场,心中一喜,随即向身侧的一员将领示意他出战。内心里则是盘算到:那楼可是我乌桓族中排行前三的勇士,武艺高强,更是天生神力,虽然穆家庄现在兵力确实不足以与前来的八千汉军抗衡,但斗将一旦获胜,凭借着高昂的士气,将汉军震慑一番,今夜再分散入燕山,安全撤回草原应该没什么问题。 “汉将张辽,我乌桓那楼前来斩你!”苏仆延还在心中盘算着,那楼则是冲到阵中,使一柄直上直下的开山大刀,大喝一声冲向了张辽。 张辽提戟而上,口中喊道:“来得好!”只听见“叮~”一声响,张辽一戟点在那楼的刀身之上,让刀身偏离了不到一尺,擦着张辽的左肩划过。顿时吓了张辽一身冷汗,没想到那楼的力气这么大,差点就伤在此獠手中,到时候张益德还不得整日嘲笑?遂调转马头,满脸认真神色的再次冲了上去。 倒是在后面压阵的张飞,看出了两人交手的端倪,先是紧紧握了一把自己的长矛,然后又松开,脸上带着嘲笑自言自语道:“嘿,张文远,叫你小瞧人家,吃瘪了吧?差点阴沟里翻船了吧?等下我可要好好的嘲笑你,让你抢我的人头,这要是让我上,早就被我一矛刺个对穿了...” 张飞还没嘀咕完,就见场中张辽在二人错身之际,双手持戟上挡,将那楼的大刀挡住,右脚却趁其不注意,提腿一个横扫,将正在双手持刀使劲下压的那楼扫下了马背。 只听“咚”的一声,那楼后背着地,摔了个结实。 第58章 益德助阵斩四将 大汉龙骑始登场 只听“咚”的一声,那楼后背着地,摔了个结实。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在地上挣扎好几下,才用手中长刀拄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感觉汗毛倒竖,本能的用手中长刀往身后一架,“嘡~”那楼就感觉身后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扑倒在地。不过这一次那楼反应很快,听见自己左侧传来的马蹄声,立即向着右侧连续翻滚了两圈,才从地上起身。就看到张辽骑马执戟而去的背影。 苏仆延自那楼被张辽一脚踹下马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特别是看到那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张辽却已经调转马头向着那楼冲了过去,那一瞬间,苏仆延都以为那楼死定了,结果没想到那楼居然可以在那样的绝境之下逃过一劫,所以第一时间让身旁的四名将领上前接应那楼。 只有张飞看着场中的张辽,嘴里不停的嘀咕道:“嘿~,文远小子居然将那蛮子踹下去了......喔~,这样都没干掉那蛮子,命还真硬,赶紧掉头,给那蛮子再来一下......” 张飞正自嘴里嘀咕,忽然看到敌阵有四员武将向着交手二人冲去,赶忙提矛打马冲了出去,嘴里响起一声炸雷:“呔!无耻之徒,莫不是想以多欺少乎?看我张益德斩杀尔等!” 正在向着场中冲去的四名乌桓武将,被张飞这一声大喝吓的一窒,胯下战马也被惊的人立而起,不过四人骑术了得,很快就安抚好了战马,只是张飞却已经趁着这点时间冲到了四将跟前。不等四人反应,张飞的长矛已将一人捅了个对穿,接着一声暴喝:“起!”就挑着这人向着一旁甩了过去。 乌桓剩下三将何曾见过这等莽撞的打法,直接就被撞下战马二将,还有一将则是惊呆在原地,被张飞一矛横扫,击中胸腹,口吐鲜血也跌落马下。旋即走马上前,将落地的三将,一矛一个戳死,看着还在与那楼缠斗的张辽笑道:“哈哈哈,张文远,你行不行啊?我已经干掉四个啦!” 张辽一听张飞这话,顿时感觉颜面无光,心中怒气陡生,将手中月牙戟当做大刀般,不停的往那楼砸过去。而那楼此时则是有苦难言,本来与张辽相差不大,战个四五十合毫无问题,结果没防备张辽的腿脚偷袭,跌落马下。在马下又与仗着马力的张辽缠斗了快二十合,现在只觉得两臂发软,再难以抵挡张辽的攻势。 “噗嗤!”“啊~”张辽的月牙戟一戟削掉了那楼的右臂,那楼一声惨叫,长刀随着右臂掉落在地,张辽一见那楼失了兵器,如何肯放过这等良机,手中月牙戟一个横斩,那楼的惨叫戛然而止,一颗头颅向上飞起... 苏仆延惊骇欲绝的看着场中的张飞、张辽,却没发现,自四名武将被张飞一矛一个的戳死,身后的军阵,就已经开始有溃散之势。这两千多乌桓骑兵组成的阵势,也在不住的往后退缩。直到那楼的一声惨叫,算是彻底击溃了乌桓军的心理防线,整个乌桓大军就像大山崩塌,一瞬间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势就完全不见了,只有纵马四处逃散的散兵游勇。 龙骧军、突骑军中的各个营长怎么可能放过这等机会,不用张飞、张辽下令,便追着乌桓溃兵掩杀上去...... ...... 公元186年(中平三年)七月九日,汉大将军何彧率亲卫两千、北军龙骧军八千、突骑军八千与自辽西而来,支援丘力居的最后一支四万人援军相遇,被时任北军校尉的张飞、张辽、赵云、吕虔一战而破,一路追击至榆关以东一百五十里。 七月十四日,大将军率部与时任北军校尉关羽及时任榆关守将牵招,两面夹击了乌桓大人丘力居召集而来的十五大军及逃回的不足一万的败军。 是役,后来威震四方的大汉龙骑正式成型,每支大汉龙骑自此均是万人配置,两千重骑兵,两千龙骧军转化的中型骑兵,六千突骑军转化的轻骑兵。 而丘力居所率领的乌桓大军,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支重骑兵的杀伤力。仅仅一个冲锋,大汉两千重骑兵就将乌桓派出的五万骑兵部队冲击得七零八落,接着跟在重骑兵之后的龙骧军骑兵,又是一轮专门对着敌军密集处的冲击,最后是突骑军扮演的轻骑兵骑弓、弯刀不停收割。仅仅半日时间,乌桓大军的五万骑兵部队彻底覆灭,逃脱者不到万人。 丘力居率领着十来万的步兵大军,看着远处血红一片的大地,颤抖着,满面死灰的跪在地上,掩面大哭。整个乌桓大军亦是士气全无,不少乌桓贵族趁夜逃亡,及至天明被乌桓贵族裹挟、哄骗带走的乌桓士卒约有一万四五千人,剩下的乌桓大军则都跟着丘力居向大汉大将军何彧投降。 至此在幽州一地乱了几个月的乌桓一族,彻底被大将军何彧收服,凡参与战争的乌桓人皆以两年劳役抵罪,未参战的乌桓之民,由幽州刺史府按照上谷为例,安置在榆关之外的辽西郡土地上。那些北逃准备投奔鲜卑的那些乌桓贵族,则是被吕虔、张辽二人带着突骑军一路追杀,最后逃脱者不及三千人。至于丘力居却并未被何彧斩杀,而是被何彧丢在了上谷郡去改造去了。自此,被称为“沧海伐乌之战”的战役全部结束。 而何彧麾下一众将领则是被何彧新发明的重、中、轻三种骑兵的联合作战方式深深吸引,特别是听到何彧将要成立大汉第一支对外征伐的大汉龙骑时,就连赵云如此稳重的人都争着想去大汉龙骑,最后何彧不得不暂时将此事搁置,等回到洛阳再细细斟酌。 ...... 何彧进了榆关,召见了牵招,最后站在关墙上,眺望着后世被称为渤海的海域,心中却在想着是不是也该考虑建海军了,毕竟东面的那座大岛上金银矿丰富,最关键是离徐福登岛不过才几百年,说不定可以将上面的“猴子”彻底消灭干净,以为后世消除隐患... 第59章 群臣会议复州牧 众士族为利拆庄 大汉帝都洛阳城北宫和欢殿中,刘宏躺在榻上,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柔软触感,嘴里不时的发出舒服的呻吟声。直到半个时辰后,刘宏方才坐起身来,两名身着薄纱的女子,赶忙上前为刘宏披上外衣。 刘宏则顺势将其中一名女子揽在怀中,不住的感叹道:“啧啧,还是大将军会玩儿啊,这又是火辣之舞,又是香艳按摩,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陛下,来接姑娘们的车驾已经在东明门外等候了。”一名小宦官匆匆跑进大殿,来到刘宏跟前禀报道。 刘宏闻言整个人一愣,看了看殿外天色,问道:“已经戌时了?” 小宦官跪在地上,低头答道:“禀陛下,还有一刻便是戌时。” “唉~,时间这么快啊,真是舍不得啊,要再见你们,就要等三日后了。”刘宏有些不舍的摸了摸怀中女子的脸颊叹道。 “陛下~,大将军这也是为了陛下身子着想呢。况且我们姐妹俩也要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才能为陛下带来新玩法嘛~”刘宏怀中的女子靠在刘宏肩头,小手不断在刘宏身上游走,最后更是在刘宏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 刘宏被这一声陛下叫得心舒体麻,不禁打了个颤,看看怀中娇媚入骨的女子,然后又看看站在一旁,跟怀中一模一样,但脸上宛如万年冰封,拒人千里之外神色的女子,以自己今生最大的毅力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那三日后可要早些来啊。” “谢陛下,那我等告退。”两名女子拜别刘宏,转到偏殿,换上了一身男子装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名俊俏的少年郎呢,然后跟着小宦官一路朝着北宫东明门而去。 而殿中的刘宏此时则是在几名宦官的伺候下,穿戴整齐,随口向身旁的宦官问道:“明日是什么活动?” “陛下,明日是和两位皇子一起游玩濯龙园,享受美食的日子。”正在帮刘宏穿戴衣服的一名老宦官回答道。 “不是说等濯龙园改造完再去么?朕记得上次去,还有好几个区域在改造吧?难道濯龙园已经全部改造好了?” “回陛下,濯龙园昨日已经全部完工了,正好赶上陛下明日和皇子们的亲子日。”老宦官一脸微笑的答道。 “嘿嘿,大将军搞的这什么亲子日、工作日还真是有意思,让朕感觉整个人都充实了许多,每一天都期盼着明天会有什么新玩意儿,这才是过日子嘛,舒坦!” ...... 洛阳城西,一处繁华的庄园里,袁隗、许相、张温、刘焉、杨彪、袁滂等,朝中百分之八十的朝廷大臣齐聚于此,正在商量着两个事情: 一是如何保证众多士族、朝臣的权利。因为目前大汉除了幽、冀、并、雍、凉、兖及司隶没有各路起义和动荡外,天下其他的青、徐、扬、荆、益、豫、交等州郡处处皆是起义军、匪寇等,让大汉几乎一半的天下陷入动荡。在座的众多大臣就是想借着何彧出征幽州乌桓之际,把这几州彻底掌握在手中。众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刘焉站出来说道:“复起州牧制度,让各州自行募兵征剿匪寇、叛军,可让各州迅速安定!” 刘焉的办法一提出,就遭到袁隗、许相、杨彪等扎根洛阳权利中心的士族的极力反对,反而张温等人隐隐表示支持,最后袁绍站出来说了一句:“大将军何彧已经完全掌握朝堂大权,现在的他确实对大汉忠心耿耿,可十年、二十年后呢?我等为求自保,也为了大汉将来着想,必须得保留有用之身,保留必要的势力,所以我同意刘太常的提议,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当袁绍此言一出,袁隗深深看了一眼袁绍,便闭口不言了,而场中大部分刚刚还反对的大臣反倒窃窃私语起来。只是到最后这个提议还是没有得到确认。因为杨彪、袁滂丝毫不为袁绍言语蛊惑,仍然坚决的反对。 至于第二个商讨之事,是要不要在其他各州执行大将军的治理政策。因北方安定的幽、冀、并、兖四州之地,大将军以多年的异族入侵及黄巾之乱导致四州人口稀少,不使土地荒废为由,强制收回了四州之地各个士族、豪强的土地耕种之权。四州土地的耕种人手,全部由大将军府提议成立的国土部统一安排,并在四州单独成立了国土局由国土部直属管辖。但四州官府会按照各士族、豪强所拥有的土地多少,扣除租税后,支付各士族、豪强应得的收成。 此策让四州各士族、豪强解放了大量人手,不再需要以城外庄院的形式养着大批奴仆、门客,让四州的士族、豪强到手的收入提高了,而且还使得朝堂得到大量的税赋,实乃一举多得的好事。 不少四州的中小士族、豪强更是从最初的抵制到现在的拥护。因为各士族、豪强府中,除了府中仆役和护卫外,将庄院的人手全部裁撤,然后到土地收获的时候,发现比之前实际所得反而更多,于是越来越多的士族、豪强也跟着裁撤庄院,一时间各州解放出来的人口,几乎让各州人口翻了一番。 众多大臣吵吵嚷嚷,一直得不到最终结果,毕竟何彧此策看似让士族、豪强得利,可却是将安全交了出去。而中小士族、豪强力量有限,只要大汉仍在,安全也不用担心。但那些有野心的大士族却是左右为难,想支持,那么以后自己权力覆盖的一亩三分地必然能够全权掌握,但却没有何彧“任城商会”的众多新品和吸金能力,恐怕财力支撑不起。如果反对吧,那么以后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恐怕安全都无法保障。 就这般吵吵到了半夜,几派势力总算私下达成了同意刘焉的策略,而关于土地的新政则是默契的都避开不谈,装作不知。 只是这群大臣谁都没想到的是,等众人散后,庄园里有奴仆在第二日找借口进城去了一趟同福酒楼...... 第60章 文和解策始心惊 北治南混新时代 洛阳城大将军府。 贾诩、戏忠、杜袭以及徐庶、张合聚集在大将军府的会议室中,面前一张巨大的桌案上放着几封已经打开的情报。 “呵,果然如主公出征前所料,刘焉刘君郎提出了复起州牧的提议,当时我等还不相信作为汉室宗亲的刘焉会有如此包藏祸心的提议,现在却是应验了,我等皆不如主公能看透人心哪!”杜袭将手中的一份情报放在桌案上,感慨道。 “嗯,既然主公预测成真,那我等就按照主公事先安排的计划实施吧。明日便是朝会之日,等下我便和子绪召集王允、蒯越、边让、鲍信等人商议北地郡董卓的驻军之事,毕竟凉州现在可是有马腾率领的北军驻守,就不需要董卓麾下的再驻扎凉州了。”戏忠面带微笑的说道。 贾诩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有徐庶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贾诩看在眼中,出声道:“元直可是有何话说?” 徐庶听到贾诩发问,咬了咬牙,还是问道:“先生是要暂时放弃南方么?”贾诩听到徐庶此问,心中一动:你个徐元直跟着我学习,还厌恶我,从凉州回来就打我小报告,我干脆把你先生的计策给你捅穿,让你看看你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看你如何自处?嘿嘿! 想到这里,贾诩一副说教的口吻道:“元直,今日就当是给你授课了,我就给你讲一件你先生早就安排下的计策,听完之后说说你的感想,如何?” 徐庶闻言拉着张合一起给贾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还请老师解惑!” “呵呵,好吧,那我们就先来说一说国土部吧!”贾诩端起桌案上的清茶喝了一口说道。 “主公成立这国土部确实乃是神来之笔的手段,你们想想啊,一州之地最多的是普通百姓,再往上就是寒门、豪强以及各中小士族,大的士族之家一州也没有几家。所以主公将一州之地的所有耕地耕种权都收归官府,那么就可以统一安排普通百姓耕种,而不会被各个士族、豪强多收租税,百姓有活干,有收成,不被压榨,那么地方就会安定,这是不是第一件好处?” “而中小士族、豪强可能才开始会有不满,但后面他们一定会支持这个政策的,为何?因为意味着不需要养着大批的奴仆和门客,不需要派遣人手管理,每年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甚至各家养的奴仆、门客越少,这笔最后到了口袋的收入,说不定就越多,那么这些士族、豪强无所事事,肯定想的就是吃好,玩好,主公麾下‘任城商会’的买卖必然会更好吧?而这些士族、豪强为了生活得更加奢靡,必然就要大量的裁撤人手,毕竟土地的耕种权已被收走,就算他们自己想留上一亩三分地自己耕种,也必须到官府登记,留着大批的仆役、门客就毫无必要了。所以得到大量人口,促进商会买卖算不算第二件好处?” “然后我们再来说说复起州牧的事。主公之前和我谈过战争之道,我也专门拜读了主公十三岁在洛水文会所作的文赋,我非常赞同主公对战争之道的看法,天时、地利、人和皆是影响战争最后胜利的重要因素,让这些大士族去南方各州掌控一方,那么他们在朝堂上的力量必定减弱,主公就可借机占尽天时;而国土部的作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因为土地问题暂时解决,治下必然安定,人和之势自成,到时候再去一一收拾那些南方的州郡,便只需争抢地利即可!”贾诩说完,捋了捋胡须,看着徐庶。 徐庶则是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人和’这个我不太赞同,为什么先生不想着彻底解决土地问题呢?彻底解决不是可以让这个‘人和’更加稳固么?” “哈哈哈,往圣先贤、历代君王都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啊,可是至今还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啊,你看,如果主公这个办法继续实施下去,那么肯定就是根据爵位、官职来确定土地面积的收成,时间一久,天下之地总共就这么多,不还是有矛盾么?”戏忠哈哈一笑,对着徐庶说道。 只有贾诩听到徐庶和戏忠的这番话后,眉头越皱越紧,然后额头上隐隐见汗。心中却早已经翻江倒海,只因为何彧曾经有一次带着典韦拉上自己喝酒时,自己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当时都喝得有些多,期间的谈话,贾诩也从未放在心上,只当是酒后之言。现在被徐庶、戏忠二人这段对话激发了回忆,全都想起来了。 当时主公好像说过这些士族都是大汉圈养的猪而已,等他需要时就宰杀...后来好像还说这些士族是大汉养的狼崽子,时机合适就要放到别人家里去祸祸...后来好像还说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但是自己记得主公当时的一句话:“老百姓没地种?那就让那些士族、豪强吐出来!让他们到别的国家去抢去!你看着,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他们吐出土地,而他们还会感谢我,支持我,你信不信?” 贾诩心中狂跳,赶忙找借口离开了会议室,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说、不要想,文和还想多活几年... ...... 第二日朝会,太尉张温禀奏:南方七州匪寇、反贼猖獗,税赋断绝,请刘宏决断。刘宏遂问计于朝堂,太常刘焉适时而出,提议复起州牧,让各州牧自行征兵镇压境内匪寇、反贼。 刘宏不疑,袁滂、杨彪极力反对无果,当场任刘表为荆州牧,刘繇为扬州牧,刘岱为豫州牧,陶谦为徐州牧,刘焉为益州牧,田楷为青州牧,士燮为交州牧。 期间大将军府从事中郎王允禀奏汉中黄巾复起,恐危及雍州长安之地,请调北地郡董卓所部前往平叛,刘宏亦准。 自此,大汉一个全新的时代,在何彧及其手下一群谋士的谋划下,正缓缓到来...... 第61章 挟胜威改革军制 抚灵柩回乡守孝 186年十二月十日,携大胜之势而归的大将军何彧,开始大肆整顿朝堂。朝中不少身怀异心之辈,因畏惧何彧之威,趁机纷纷离开了洛阳。其后何彧借论功行赏之机,对大汉军制进行了一番改革。 一是取消所有繁杂封号,武将从低到高以军侯、司马、校尉、都尉、中郎将为中低级武将俸禄级别,再往上则是以四镇、四征、四方为高级将领俸禄级别,至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则是成为由皇帝、朝堂根据武将贡献议定给予的荣誉及额外的俸禄。 二是成立统帅部,由皇帝及有荣誉在身的四大封号将军担任,至于军中则是按照统带兵力由低到高称呼:班长统带十人、排长统带五班、连长统带五排、营长统带四连、团长统带四营、师长统带五团,军长不常设,一般根据战时需要统带数量不等的几个师,再往上便是由皇帝任司令员统大汉兵权。 三是颁布兵役制度,凡年满十六周岁,非家中独子者在各州参与选拔,一旦通过,由统帅部统一分配给各部队,担任为期十年的兵役,兵役期间根据兵种不同皆有军饷。兵役结束后优先安排到各地府衙任衙役或者周边村镇担任乡有秩、斗食、佐史等职务。 四是重整南北两军,将两军整合为卫戍军,总共五万人马三个师,一万大汉龙骑组成的特编师,两个陌刀、元戎军混编师。幽州、并州、凉州驻扎的边军,除重要隘口以团级单位驻扎外,各处皆以连级单位驻扎,三州边军加上驻守三州州府的轮换边军,总计八万人。然后又将之前驻守边地的北军各部全部重新整合为三支三万人的大汉龙骑。另设两支两万人的盾、弩、矛混编步兵,由于禁和高顺分别训练统带,于禁常驻兖州任城,高顺常驻雍州陈仓。 而刘宏与何彧一番交流后,也宣布解散西园军,并入到整个大汉统帅部辖下,刘备迁大鸿胪丞,曹操迁廷尉丞,孙坚、公孙瓒入卫戍军享中郎将俸禄。参加征伐乌桓之战的将领也皆有升迁。 正当何彧与心向大汉的众多大臣、士族以为天下渐安,大汉将再次迎来新的曙光之时,一位在朝中影响力巨大但又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重臣病倒了,给这刚刚开始焕发新生的大汉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 十二月二十日,洛阳城太子太傅何休府邸。 “大将军,何公这是气血两虚之症,且已经病入膏肓,想来应该是何公被禁锢期间,过度耗费心力着书,最近几年更是太过操劳所致,老朽实是无能为力了。”御医为何休诊脉之后,带着何彧来到外间,摇了摇头,低声的对何彧说道。 何彧闻言,怔愣了一下,心中思绪,却是在不断翻涌:都怪自己这几年对父亲的关心太少了,历史上父亲可是四年前就身故了,自己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对历史有所影响,所以父亲才躲过了死劫。原来父亲早就已经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了。 想到这,何彧霎时间眼眶就红了,但还是强忍着悲伤问道:“还有...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不过半月,还请大将军节哀,早作打算才是。”御医有些惭愧的对何彧道。 何彧听到御医之言,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向着院中的凉亭走去。看着满园的白雪,站了有盏茶时分,才出声道招来府中仆役,吩咐其快马加鞭往幽州何娴处送信,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父亲所在的房间走去,心中却在转着念头:如今母亲还在父亲病床前侍疾,还不知道父亲的状况,自己得委婉的给母亲说明才是,也不知道阿典能否请回华佗?这位华夏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神医是否有办法救治父亲?... ......十二月三十日,何休躺在病床上几乎全天都是处于昏迷状态,何母则整天都守在何休病床前,两眼都哭得红肿了。而何彧这段时间则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荀攸、田丰、杜袭等一众谋士几乎是日日登门前来劝慰,但众人皆是无法让何彧振作起来。直到典韦带着一身风雪,背着一个一脸皱纹,面似老者,一幅农人打扮的人进了府邸,来到何彧面前:“公子,华佗我请回来了!” 何彧听到典韦的话,双眼立马有了神韵,一脸激动的看着典韦背上一脸不满之色的老者,赶忙让典韦将其放下,赔礼到:“华神医,家父病重,阿典也是关心家父,所以才如此无礼,而且华神医行医向来随心所欲,找了你好多年,这次总算是赶上了。如果华神医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来,我任打任骂!”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怪罪他,只是这莽汉刚到府门就把我背着往府中跑,我行医的工具还在府外的马背上呢。还有,我不过才刚过不惑之年,行医还不满二十载,不敢当神医之称。”华佗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典韦说道。典韦则是在一旁“嘿嘿”憨笑着挠头,听见华佗的工具还在外面,立马转身向着向着府外奔去。 何彧见典韦已经去取工具,立即请华佗前往父亲所在房间。心中则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华佗看着一脸老相,竟然才刚刚四十? 等进了房间,何彧来到母亲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何母立即让开床边位置,好让华佗上前诊脉。诊脉还没结束,典韦就抱着一个背篓,“咚咚咚”的冲了进来,华佗闻声转头瞪了典韦一眼,吓得典韦将背篓放下后,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直到盏茶时分后,华佗才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起身对着何彧道:“令尊之疾乃是气血两虚,精力耗尽,长时疲惫所致,若是再早上十日,其胃气仍在,尚有一线生机,如今已是胃气断绝,无力回天矣!” 华佗此言一出,何母当场晕倒,往后倒去,幸得一旁的婢女一把扶着。何彧则还来不及伤心父亲之事,看到母亲晕倒,急忙对着华佗开口道:“华医师,快看看我母亲!” 华佗不待何彧的话说完,便已经转身从典韦送进来的背篓里拿出一包银针,开始给何母扎了起来。 一番忙碌后,华佗才起身对何彧道:“令堂没有大碍,只是因大悲伤及心脉,好好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行。倒是令尊恐怕挺不过三日了,而且这三日将会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如若贵人想聆听令尊遗言交代,我有一术可让令尊回光返照半个时辰。只是时辰一到,便生机尽散!” 何彧一听,顿时心乱如麻,正不知所措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丝丝哭腔响起:“医师,我父亲乃是天下知名的大儒,突然犯病,必然有不少事情交代,况且让父亲浑浑噩噩度过三日最后时光,还不如让他清醒半个时辰,好好看看他的外孙,不让父亲留下遗憾。” 何彧循声望去,只见何娴头发散乱,一张脸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怀中抱着快要三岁的荀恽,正眼眶通红的站在门口。 “阿姐?你怎么这么快?冻坏了吧,快,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让后厨赶紧熬米粥!”何彧万分惊讶又有些心疼的说道。 何娴则是“哇”的一声抱着何彧大哭起来,等何彧好一番安抚,才搞明白了,水泥路已经从幽州修到了常山国,司隶境内则是已经通到了朝歌,再加上何娴的马车日夜不停,这才及时赶到。 然后姐弟俩又是好一番谈话后,当夜戌时,姐弟俩守在何休床边,看着华佗开始给父亲施针。 少顷,何休慢慢睁开了眼睛,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看着比生病之前仿佛还要健康。这时华佗出声道:“好了,你还有半个时辰,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赶紧交代吧!”说完,华佗便转身出了房间。 何休则是满脸笑意,看着跟前的一双儿女,开口道:“娴儿、彧儿,能在死前看见你们真好。”然后目光下移,看到趴在床边的荀恽,抬手摸了摸荀恽的头,说道:“这是我的小外孙,恽儿吧,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 “父亲~呜~呜~呜~”何娴看到这一幕,还是没忍住,趴在何休腿上大哭起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为父这一生还是很满足的,娴儿嫁了个好夫婿,如今孩儿都这么大了。彧儿也订了一门好亲事,昭姬那孩子我也很满意,只是我这一走,恐怕要耽误彧儿与昭姬三年了。”何休轻轻拍了拍何娴的头,温声说道。 “父亲,可还有什么事情交代?或者还有什么遗憾?”何彧红着眼看着父亲道。 “嗯,遗憾...呵呵,其实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彧儿你青出于蓝,比我想象中更加耀眼,为父一直以你为傲,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机会见到你的子嗣了吧。剩下的就是好好孝顺你们的母亲,告诉她,我希望他以后看开些,好好的活着,替我抚育好将来的孙子和外孙。” 何娴、何彧听着何休的交代,不住的点头答应。 等何休交代的差不多了,何彧问道:“父亲要不要见见母亲?” 何休闻言,呆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悠悠的说道:“嗯,好,见见也好,见一见吧...娴儿,你去请你们母亲过来吧,彧儿,你去书房,我有一册书籍交给你,就在我日常所用的凳子中,有一个铁盒,你去找过来吧。” 何彧、何娴闻言不疑有他,皆遵照何休的吩咐而去。 何彧一路小跑到书房中,把何休日常所用的凳子翻来覆去的查看,好容易才在底部找到一个机关打开来,就见凳子中间有一个尺半长、四寸宽、四寸高的小铁盒。何彧不及多想,取出铁盒,就向着何休的房间跑去。结果何彧刚到父亲的小院,就听见母亲和阿姐的痛哭声传来:“老爷!你怎么就抛下我去了?呜~呜~呜,连最后一面都不等我吗?呜~呜~呜,” “当啷~”何彧手中的铁盒掉在了地上,什么都不顾的跑向了父亲房间。 刚进门就看到母亲正趴在父亲身上痛哭,阿姐则是边哭边搀扶着母亲。而父亲此时靠坐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何彧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心中万分悲痛。毕竟这是何彧两世为人,第一次感受到父爱,但却因为这个混乱黑暗的世道,让父子俩聚少离多。何彧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则是不断的闪过父亲的眼神、笑容、说话...... 何府中的仆役、婢女、护卫听到何休小院传来的动静,顿时皆跪伏在地,一个个痛哭出声,只是没人注意到,刚刚被何彧掉在地上的铁盒,因天色昏暗,被跪在这里的一名仆役顺手收在了袖中... 典韦满脸泪水,双眼血红,紧咬着牙关,一阵风似的的大步跑进何休的小院。看着房门,却身躯微微颤抖,仿佛门内有能让这个在战场上杀气四溢的无双猛将畏惧的事物,迟迟不敢踏出一步。直到荀攸、贾诩、杜袭、戏忠等人闻讯赶来,典韦才“噗通”一声跪在门外,向着房内“咚咚咚”的磕了九个响头。毕竟,自典韦十三岁进入何府,何休就从未因典韦的相貌怠慢过他,反而把典韦视为家人一般,年节之时更是让典韦以何家人的身份礼节参加。因为在典韦心中,何休就是自己的父亲。 ......公元186年十二月三十日,大汉太子太傅何休何邵公,病逝于洛阳府邸。汉灵帝刘宏接到消息后,也是扼腕叹息,遂加封何休为大司马,谥号文忠。 随后大将军何彧上疏请辞,言抚灵柩回乡安葬其父,并守孝三年。刘宏不允,何彧再上奏疏,刘宏仍旧不允,何彧三上奏疏并附书信一封,刘宏方才应允,但因新军制“大将军”已成为荣誉封号,汉灵帝遂保留何彧大将军封号,自此,大汉及其周边属国进入了一段较为难得的三年和平时期...... 第62章 任城守孝传学问 三月农忙观民情 莺飞草长,老树新芽,田间地头,城邑官道,皆是一片忙碌的身影,颇有一幅国泰民安之象。 何彧早早起床,在父亲墓前礼敬上香后,返身进了茅庐,捧出几本书籍,只见封面上写着《基础数学》、《千字文》...等一共十几册,这些都是何彧在父亲墓前结庐而居的这段时间回忆前世所学,断断续续所写。 “阿典,把这些书籍都送到孝威那里,告诉他,既然纸张、活字印刷以及这些启蒙书籍都已经齐备,让他给陛下上疏,北方的七州之地每县都建立小学堂,凡年满六岁的稚童,都需在学堂学习四载。同时给黑山传信,派出学业优异者到各地充当小学堂先生。” “喏!公子。”典韦应声,将十几册书籍捆扎好后,匆匆而去。 何彧则是看着眼前的春景,一时心动,对驻扎在附近的护卫道:“你们轻装远随即可,我要去看看这春耕之景,不然惊扰百姓。”说完,也不管护卫怎么安排,自顾自的向着远处的田间而去。 何彧一路慢行,只见一个个田间地头的农人们,均是忙碌异常。有在水田中用曲辕犁耕田的,有在翻过的土地上用耧车播种的。处处都透露出任城之地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何彧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切,心间升起一阵幸福满足之感。 何彧一路走,一路看,恰好见一满脸皱纹,面带微笑的老农坐在主路边的田坎上歇息,便主动上前招呼道:“老伯,我看你一脸笑意,可是有何喜事?” 老农听见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俊俏男子,身着素衣,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自己,但其人气质却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老农虽没瞧出端倪,但大汉可是一个“颜控”时代,见俊俏公子动问,老农高兴的道:“嘿嘿,不止是老夫的喜事,而是整个任城百姓的喜事。”说罢便指着远处以水泥修建的水渠道:“你看,十日前刚刚建好的水渠,自此咱们任城周边的土地都不会再缺水了,哈哈哈。” “呵呵,这倒确实是喜事一件,恭喜恭喜。” “嘿嘿,看你这娃娃年岁不大,应该是外地来的吧?”老农嘿嘿笑看着何彧道。 “哦?老伯为何如此说?” “小娃娃,在这任城,这喜事可不止一件,但都与何府何公的公子-大将军何彧有关,你一开口恭喜我就知道你是外来的,咱们任城百姓从来都是祝祷大将军福寿延绵,康健平安,不说恭喜的。”老农有些得意的说道。 何彧听得有点懵,呆愣了一下。老农见何彧一副懵逼的表情,更是得意道:“看着啊,我给你数数,自大将军六岁开始,我们任城一地的百姓就受其惠泽,先是现在闻名四方的任城猪肉,然后是年年高产的粮食,特别是去年咱们种的小麦,那可是可以达到八石亩产的粮食!再有两个月,我们就可以收获了。” 老农说到兴奋处,还指着远处的小麦田给何彧看,接着继续道:“还有你脚下的这路,是用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修筑的,还有刚才说的水渠也是。这东西让我说就是‘拈土变石’的仙法,以后咱们老百姓,就再也不怕雨天出门一脚泥了。你别看老农我这副模样,我家里这十来年可是年年有存粮的。”说罢,老农拿起脚边的一个竹筒和竹碗,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碗茶水,看着何彧道:“小娃娃可要尝尝我这茶水?我给你说啊,我这茶虽然只是最便宜的茶末子泡的,可以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贵族的奢侈之物啊,但现在我可是十天半月的就可以喝上一回了。所以在我们任城百姓的心里,大将军就是仙人降世,专门来解救咱们这些苦难百姓的。我们难道不该祝祷大将军福寿延绵,康健平安?” 何彧闻言也不嫌弃,感谢一声,接过老农的竹碗,一饮而尽,然后才向老农告辞而去。心里则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都成了任城的神仙了。 时至正午,何彧一路行到了任城的南门外,抬头看着已经被水泥重新修整过,高达六丈的城墙和城门,和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面带笑意的踏进了任城。 刚一入城,入眼处便是整齐划一的临街商铺,靠近城门的皆是木材、石料、粮食等大宗商品交易的店铺,越往城中心走,则是绸缎、布匹、首饰等店铺。而任城最中心区域,则是被改建成了一片圆形的大广场,整个广场的周边一圈,则是酒楼、茶馆、客栈、医舍以及大汉第一家“天上人间连锁娱乐城”。 娱乐城中赌场、洗浴、按摩、青楼、妓馆应有尽有。当然,在大汉北方何彧能够掌控的七州之地,州府都有这么一家娱乐城。但其中的赌场、青楼、妓馆等娱乐形式,则是被严格管控,除了娱乐城以外,每州根据繁荣程度只有一到三个额外的准许名额分给各地的士族、豪强,其余谁若不经批准胆敢开设,那其背后家族将被没收所有财产及土地,家族所有人发配边郡服劳役修建边关及道路三年。再加上何彧并未垄断整个娱乐产业,受益的士族统统都支持何彧的政策,反而将趁着这个机会清理了不少心怀不轨的士族、豪强。 何彧缓步踏进生意最为火爆的同福酒楼,将腰间一块玉牌一亮,掌柜的赶忙亲自将何彧迎往同福酒楼最高层-五楼的唯一房间。然后何彧先是让掌柜去安排一桌素宴,再又让掌柜去请兖州刺史朱隽和吕虔的父亲-吕家当代家主吕皋前来。 等将一切安排完之后,何彧站在酒楼的窗边,看着任城中央广场边的医舍门口,一位老农打扮的老者正带着医舍中的十几名学徒,边给病人诊脉边在讲解着什么,不由的微微一笑。 “大将军,你算无遗策,可算到灾祸将至,洛阳朝堂将乱?”忽然,一道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在何彧背后响起。 第63章 办学堂何彧请客 天象乱左慈再现 “大将军,你算无遗策,可算到灾祸将至,洛阳朝堂将乱?”忽然,一道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在何彧背后响起。 “谁?”何彧闻言一惊。要知道各地的同福酒楼五楼只有一个房间,皆是自己有意为之,平时是不接待任何外人的,除非是州刺史、郡守一类官员,而且还需要预约,不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上来的。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到来,居然就有人找了上来,还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来人看来不简单呐,难道也有一套如自己的同福酒楼一般的情报体系?想到这里,何彧转身直接一个后世的格斗准备架势拉开,看向房间门口方向。 只见一黑衣道袍打扮的青年道士,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正是昔年赠符救了何彧一命的左慈左元放。 !!?何彧一脸震惊之色看着来人,惊呼:“道长怎么来了?”遂热情的上前邀请左慈入座,并亲自为其倒了一杯清茶后,才开口问道:“道长刚才说灾祸将至,朝堂将乱,是怎么回事?” 左慈闻言并未马上作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大将军可不要把我等当做神仙,我等不过是修道略有所得,观天象、气运而洞悉三分天机罢了,而且还得付出不小的代价。现在只是看到了一分拯救天下苍生的机会,所以才四处奔走罢了。至于我刚刚给大将军所说的灾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师父与我只是算到这灾祸起于洛阳,而且与大将军你有莫大干系!” 何彧闻言,脸色一黑,心中吐槽道:你个牛鼻子道士真是令人无语,都不知道是什么灾祸,那怎么搞?还tm与我有莫大干系?不过吐槽归吐槽,何彧现在还是真有几分相信了这些修道的道士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其他不说,之前在幽州赠符相救就搞的有点玄幻了,不管是不是偶然或者巧合,但那块符它就是挡住了致命一箭。再说,自己都是穿越或者重生过来的,这好像没理由不相信才对。 想到这里,何彧看着左慈,有些讨好的说道:“嘿嘿,道长,既然你们能掐会算,要不你再算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慈翻了个白眼,看着何彧道:“我刚才说了,我们是修道观天象、观气运,不是神仙,什么都知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文武将星虽然已乱,但还有迹可循,可是自你父亲陨逝之日开始,满天文武将星轨迹全乱了,而且完全无法预测,只能推演到是从洛阳而起。这等天象师父与我再三推演,得到的可能只有一个-有人向这满天的文武将星泄露了天机,让他们都得知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天象才会如此混乱不可测!”说到后来,左慈的面色也越来越严肃,不再是之前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松样。 何彧见左慈如此严肃,不自觉的也被感染,开始回想父亲过世时发生的所有事情,想来想去,似乎就只有父亲交代自己去取的那个铁盒遗失了,一直没找到。当时何彧一心都是父亲过世的事情,就忘了这事,直到三日后才想起,但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遗落在府中哪个角落了,还给府中仆役设了奖励,只要找到铁盒上交,就奖励一金,莫不是父亲铁盒中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何彧越想似乎越有可能,父亲何休可是这个时代最着名的谶纬大家,里面不会都是父亲遗留的谶言吧?但是好像也不对,如果父亲真这么厉害,能够影响到大汉所有的文武将星,那父亲不是比左慈这些神棍还厉害?还需要被禁锢十年之久? 所以,一切的真相看来应该就是父亲铁盒中隐藏的秘密了。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居然乱了天机?不过也有可能没有左慈说的这么玄乎呢? 正当何彧坐在桌边胡思乱想时,掌柜的声音传了进来:“东家,酒菜已经备齐,是否现在就送上来?” 何彧听见声音正待回答,才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左慈,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桌上用茶水写的六个字:“今夜戌时拜访”。何彧摇头苦笑,对着门外道:“先上菜吧,估计客人已经在路上了。” ......半炷香后,朱隽、吕皋先后在酒楼掌柜的引领下上到五楼。 朱隽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起整个五楼的环境,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的“啧啧”两声,何彧有些哭笑不得的等朱隽看完之后,朱隽却先开口道:“啧啧,大将军果然会享受,这第五层我还是第一次上来,没想到居然是一座如此精致的亭子,可以尽览全城风光啊~” “朱世叔,这里不是朝堂,而且现在大将军只是荣誉,不掌权力,所以还是叫我彣麒吧。”何彧听出了朱隽的几分调侃之意,也不在意,仍以子侄辈自居,毕竟,为了安置黄巾北上,自己也算是半逼迫式的将朱隽、皇甫嵩拉到了自己的阵营,被调侃两句倒也无关紧要。 倒是吕皋听到何彧以子侄辈自居,并给自己见礼,吓了一跳,一时间还有点放不开,小心翼翼的陪坐在一侧。 何彧也不废话,直接就对两人道:“今日请二位世叔前来,就一件事,开办学堂之事。我这三月整理了十几册书籍,非常适合孩童启蒙,而且二位世叔都是见过新纸和印刷术的。这些会使得天下百姓得到更多的教化。所以接下来就要朱世叔也鼎力相助孝威上疏陛下,而吕世叔则是要动用商会将新纸和全新的书籍进行推广了。” 二人听后,立马明白了何彧的意思,吕皋不用说,虽然是负责商会,但其实还是何彧下属,完全交代一声便可。如今将吕皋请到此处,郑重交代,无非是一份尊重。至于朱隽,听完后立马表示:“既然贤侄有教化天下百姓之心、之行,那老夫必定鼎力支持!” 何彧见事情顺利安排完,心中感觉轻松了一分,只是刚刚左慈带来的消息,却让何彧心中的大石反而加重了几成...... ...... 而此时的洛阳城北宫中,皇子辨此时手捧着一份绢帛,看着上面的文字,吓的面色煞白,最后更是把手中绢帛扬了出去,等绢帛落地,其上则是写着:...... 第64章 《三国演义》现洛阳 天象大乱星茫茫 “主公,如今凉州武威郡以南皆已被大将军掌控,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则是戈壁之地,且地广人稀,非是根基之地。现下主公虽被遣往汉中平叛,看似是困顿之局,实则乃另辟天地之机,汉中可是大汉太祖皇帝的起家之地啊。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没想到竟然会给主公如此良机,嘿嘿嘿。”一位戴着面具的,声音沙哑的男子在董卓身旁说道。站在董卓另一边的李儒听到这话,则是皱了皱眉头,并未接话。 而董卓则是万分不甘的看着陈仓城头的汉字旗以及站在城头的高顺,低吼一声:“刘宏这无道昏君,想我董卓在西凉之地履立军功,却因一次清剿黄巾失利而遭到贬斥,如果不是韩约、边允西凉起事,我岂有起复之机?结果西凉之乱平定,又将我安置边地,不得重用。现在又将我调往汉中平叛。真当我董卓是朝中那些阿谀奉承之徒,酒囊饭袋之辈?咱们走着瞧!” 随后董卓平复的情绪,看着一旁的面具男子道:“那以后就劳烦你与文优在汉中帮我谋划了!”说罢,翻身上马而去。 面具男子闻言对着董卓背影一礼,用沙哑的嗓音道:“此乃吾之本分,必不让主公失望。” 倒是李儒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跟上董卓,但脑海中却在思量着前往汉中的利弊以及天下形势... ...... 大汉帝都洛阳城,这一日又是难得的休沐日。新上任三月余的大鸿胪丞刘备,带着一直追随自己的好友,现在充任自己幕僚的简雍简宪和,以及六岁就托身自己,现在已经十五岁的田豫,向着金市的同福酒楼而去。 而此时的同福酒楼门前,同样新上任三月余的廷尉丞曹操,正在此迎客。今日,正是曹操发帖相邀大将军一系朝臣武将相聚的日子。此时曹操正在给从弟曹仁交待着什么,远远看见刘备带着两名随从而来,曹操自是笑着迎了上去:“玄德,快快有请!今日,我可是提前通知了同福酒楼的掌柜,备足了酒水,定要与你一醉方休!哈哈哈!” “呵呵,孟德如此诚意满满,备岂能辜负?请!”刘备听见曹操招呼,赶忙下马迎了上去。 “请!”曹操一脸笑意,上前抓着刘备左手,就向着酒楼四楼而去。结果还没上楼,就看到曹仁领着一群人进了酒楼大门。却正是卫戍军傅燮、关羽、张飞、黄忠、张辽、孙坚、公孙瓒、徐晃等一众将领。曹操见状,赶忙热情上前相迎,然后引领着众人上楼。其后田丰、荀攸、戏忠、杜袭等也先后到来。 等众人落座后,曹操当先端着酒杯起身道:“诸位,吾等皆是受大将军提拔重用,方能有今日之相聚,故此这第一杯,我等应当先遥敬大将军知遇之恩!”众人闻言,纷纷起身举杯道:“敬大将军知遇之恩!” 等众人饮尽杯中之酒后,曹操将自己的酒杯倒满,端起酒杯继续道:“这第二杯酒,敬我大汉万千将士,就如大将军所言:‘正因为有万千默默无闻,甚至未留下姓名的大汉将士,才有大汉今日之辉煌,他们才是英雄’,敬我大汉英雄!”众人闻言,皆是将酒杯盛满,特别是一群武将,大声道:“敬大汉英雄!” “这第三杯酒,敬在座的各位,如今大汉北方七州之地呈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让我大汉再现辉煌之机,皆有诸位之功,请!”说罢,曹操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众人一看,纷纷大笑着喝干了杯中之酒。 等众人喝完落座后,曹操向曹仁使了个眼色,曹仁起身出门守在门口处。众人一见,一脸不解之色,只有刘备、荀攸等有限几人略有所思的看着曹操。曹操则是从身后拿出一沓写满字的绢帛放在面前的几案上,才开口道:“诸位,操今日请诸位来,一是想借机与诸位一聚,二就是为此事了。”说罢,曹操将手中的绢帛一一递给众人。 刘备当先接过一张,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宴桃园豪杰三结义 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 刘备开始还坐着细细的品读,可越看到后来,越是心惊,甚至是站了起来。这张绢帛上有自己、张飞、关羽、曹操等一众人,但唯独没有何彧,刘备正待发问,一声暴喝响起:“曹孟德!你这绢帛何处得来?竟将我等编排其中,唯独不见大将军之名?” 曹操看着怒目圆睁,正在质问自己的张飞,一脸平静的说道:“益德,此绢帛乃是最近一个月才出现在洛阳城中,这些皆是我秘密收集而来。其中绢帛所写之事,在我看来不过是编缀之事,当不得真。但绢帛上出现的人,都确有其人,不过唯独不见大将军之名。” “所以我才秘密收集,共得绢帛一百六十二张,但多有重复,我整理了一下,得不同篇张共二十一篇。我近来一直派人多方打探,得到一个流传在士族中的消息。” “说这些绢帛乃是大将军父亲学海先生所留,其中包含学海先生的谶纬之学。更言这些绢帛所写乃是原本的天命,之所以没有大将军之名,则是因为,大将军不该出现,他是扰乱天命之人!” “一派胡言!这分明是心怀不轨之人的诡计,这是要抹杀大将军之功!”田丰愤怒的站起身怒斥道。而在座的各位武将则是一个个怒而起身,大骂不止。关羽满脸通红,一双丹凤眼,怒视被其扔在地上的绢帛;张飞瞪着一双牛眼,边撕扯绢帛边骂;孙坚双眉倒竖,一脸怒容;公孙瓒抽出腰间宝剑,不停地砍面前的绢帛,嘴里骂声不止;反倒是黄忠直接看向曹操问道:“孟德,是哪家士族流传出如此荒谬之言?我这就带兵将其拘捕,追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有多少士族参与其中!” “对,还是汉升兄这个主意好,孟德快说,我等定要一查到底,杀光这些心怀叵测之辈!”张飞听到黄忠的话语,也立即赞同道。接着在场的将领皆是纷纷赞同。眼看场面就要压不住了,曹操、刘备二人默契的同时起身打断众武将道:“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话音刚落,曹操、刘备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然后相视一笑。然后刘备主动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孟德兄请!” 曹操闻言也不推辞,对着刘备拱了拱手,开口道:“诸位,刚刚我说过,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为此事,如果我们动用大军解决,一没有陛下之令,乃是私自动兵的大罪,到时只怕各地会有些居心叵测之人趁势挑动,导致大将军这几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大汉,又起波澜;二即使我等讨得陛下之令,动武也是下下策。一旦我等动武,就相当于间接承认此事为真,所以才急于消除此事影响,而且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士族、豪强在流传此事,我等总不能将所有士族、豪强都杀了把?” “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等就坐看这些心怀不轨之辈污蔑大将军不成?”张飞恼怒的大叫一声,说道。 “张将军稍安勿躁,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事情。”荀攸此时站起身来悠悠的说道。 曹操闻言双目精光一闪,急切的问道:“公达有何良策,还请快快道来。” 荀攸先是环顾众人一圈,然后才开口道:“此事,我等何不就以绢帛所说为真,将这些对大汉毫无忠心的士族之人全都上疏弹劾一遍,到时候他们自己就会出来说绢帛是假的,甚至相互指责,我等到时候再顺藤摸瓜,还怕抓不住背后之人?”说罢,将手中的绢帛抖开,只见上面写着: 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贼孟德献刀 ......洛阳北宫温饬殿。 刘宏手中拿着一张绢帛,看着跪在自己跟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刘辨,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着身旁的蹇硕问道:“可曾查明了?” “禀陛下,是之前张恭身边的一名小宦官,在外出采买的时候带进宫的,只是已经打晕过去三次了,他也不说是谁给他的,一口咬定是外出采买时捡到的。问他为何要给辨皇子这份绢帛时,他说是大将军曾经让张恭难堪,他为报张恭的庇护之恩,所以给辨皇子这份绢帛。” “还说让辨皇子知道大将军的真面目,结果我一试探才知道,他根本不识字,也不知道这份绢帛上写的什么,直说这是大将军欺君罔上的罪证。” “呵呵,好啊,还真是大汉的好臣子啊,利用宫中之人,给朕的皇子传递这些东西,这是想挑起朕的皇子争位吗?”说的最后,刘宏恼怒的将绢帛扔在几案上,怒喝道,吓的刘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半晌,刘宏才平复了情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辨骂道:“这么一张不知真假的绢帛就把你吓成了这样,以后若是这皇位传给你,你怎么统领天下?就算这上面的全是真的,那大将军岂不正是我大汉的救星?那不是更应该让他放手施为?还天命?如果天命就是让我大汉就此断绝,那我宁愿有一位扰乱天命之人出现,把这些乱臣贼子通通给我杀掉!” “父...父皇,儿臣知错了。”刘辨颤颤巍巍的跪着回话道。 “唉~,去吧,罚你禁足一月,在宫中好好学习大将军给你留下的课业。”刘宏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喏,儿臣告退。” ......等刘辨走后,一名身穿黑袍,头戴一梁进贤冠的老者进到殿中,对着刘宏拜道:“臣太史令王立,参见陛下!” “王爱卿平身吧。今日召你前来,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几年的天象之事,不知可有异常?”刘宏笑眯眯的对王立说道。 王立闻言,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对着刘宏再拜道:“陛下,臣知道现在洛阳城中流传之言,也知道陛下想知道什么,所以请陛下恕臣直言之罪,否则臣不敢言。” “哈哈哈,好,朕恕你无罪!” 王立得到刘宏的旨意,顿了顿,才开口道:“陛下,臣担任太史令已有三十年,天象一直显示大汉气运将尽,直到十九年前,有大星忽现洛阳,几乎照亮整个夜空,却又很快隐去,自那时起,臣就发现大汉的气运几乎不再衰落,但臣却再也找不见那颗照亮夜空的大星。” “然后就是六年前,当年那颗大星再现北方夜空,随后又隐而不见...当年,大将军三千破鲜卑。自此,大汉气运反而开始渐渐上涨,但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颗大星。所以,陛下,我不确定...是否是扰乱天机之人。”王立说到这里,已经是满头大汗,跪伏在地。 刘宏听完了王立之言,一直低头沉思,直到半炷香之后,刘宏才开口道:“王爱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王立闻言,身躯一震,赶忙道:“今日陛下相召乃是让臣相看历法,并无他事。” “呵呵,王爱卿果然是个聪明人,你且去吧。” “喏,臣告退。”王立听见刘宏的话,如蒙大赦,赶忙起身退往殿外,只是刚到门口,就差点吓的腿一软。只听见身后刘宏的声音传来:“蹇硕,今日温饬殿的所有宦官、宫女全部处死!” ...... 任城北门处,一辆马车打头,后面紧紧跟着有十来辆牛车,在两百名骑兵的护送下,缓缓的向城中而去。 “公子!蔡姑娘给你送书来了,嘿嘿!”典韦来到何彧暂居的茅庐门口对着何彧喊道。 “什么?你说谁来了?”何彧听到典韦的喊声,惊讶万分的站起身来。 “就是公子的未来媳妇,昭姬姑娘啊!”说完,典韦还咧着嘴在那里嘿嘿的笑着。 何彧一听,直接冲出茅庐,直接骑上典韦的马匹,就往城里飞驰而去,只留下典韦在后面边追边喊:“公子,那是我的马,你等等我啊...” 第65章 昭姬千里送简书 任城茶馆听评书 何彧骑马一路狂奔回到何府,远远就看见一长串的牛车停在府门前,当先则是一辆马车,而府中的老管家此时刚刚踏出大门。 何彧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马车跟前,开口问道:“车内可是昭姬妹妹?” “彣麒哥哥,正是蔡琰,父亲说你需要大量书籍,可他一时脱不开身,又担心仆役不懂保管,所以让我亲自给你送来。”马车中蔡琰的声音响起。 “那可真是辛苦昭姬妹妹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这就让人安排客房让昭姬妹妹休息,明日再带昭姬妹妹拜见母亲,然后再好好逛一逛任城,看看与洛阳不一样的风光!”何彧面带微笑的看着马车车窗说道。 “嗯,那就叨扰何世兄了。”蔡琰在马车中脸色微红的答道。 何彧闻言,先是对着府中的老管家吩咐一番,然后才亲自来到马车边,掀开车帘,请蔡琰下车入府。蔡琰则是戴着面纱,在何彧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带着婢女司音进了何府。 ......翌日,天气晴朗,玄鸟纷飞。何彧早早从城外茅庐回到城中何府,带着蔡琰拜见过母亲之后,就匆匆的带着蔡琰出门,直奔任城中央广场。 此时的任城中央广场,人还不太多,何彧骑着马儿,跟在蔡琰的马车旁边,指着前方的一座两层楼建筑说道:“昭姬妹妹,前面就是云庄茶馆了,我最近又在茶馆新弄了点新玩意儿,上午我们就在此品茶,同时看看我弄得新玩意,如何?” 何彧话音刚落,马车车窗便被挑开,蔡琰脸带面纱,只露出一双如水柔眸,先是看了看何彧所指方向的云庄茶馆,然后眼角带笑,目含柔情的看着何彧道:“琰远来是客,一切但凭何世兄安排。” “呵呵,好,阿典,快去让茶馆掌柜将二楼的中央位置给我收拾好了,还有胡豆、黄豆、豆干这些小零嘴都给我备齐了。”何彧答应一声,向着吊在后面两丈外的典韦吩咐道。 “嘿嘿,好咧,公子,我这就去安排。”典韦顶着张丑脸,却笑得开心异常,答应一声后就骑马向着云庄茶馆而去。等何彧带着蔡琰停在茶馆门前时,茶馆的掌柜已经笑得满脸起了褶子,站在门口迎候。 “哎哟,大将军,你可是快半个月没有来了,你给的话本,现在可受欢迎了,小人已经把二楼的位置收拾好了,大将军快快有请!” “呵呵,傅掌柜,看你满脸喜气,近日应该赚了不少吧?”何彧笑呵呵看着茶馆掌柜问道。 “哈哈,这还要多谢大将军,这茶馆加评书,简直是绝配啊,客人听着评书,不知不觉的就又点一壶茶。点上一两碟零嘴,可比之前生意好太多了。”何彧陪着蔡琰一路向着茶馆中走去,一边跟在一旁引路的茶馆掌柜闲聊着。等何彧、蔡琰到了二楼中央的位置就坐后,茶馆掌柜才告辞离去。 “何世兄,这是何物?”蔡琰好奇的指着两人座位中间茶几上的一碟蚕豆问道。 “呵呵,这就是博望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胡豆,等成熟后,炒制、油炸都是上好的下酒佐茶之上品。” “哦?这就是书中所说的胡豆?长得比菽要大呢。” “嗯,这胡豆虽然要比菽大,但主要还是做零嘴,难以作为主食,所以少有人种,昭姬妹妹没见过也不奇怪。” 二人正说话间,就见前方的一个略高于大堂的木台上,上来一人,站在木台上的桌案后,桌案上则放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条,一壶茶及一个茶碗。 蔡琰正好奇这人要干什么,就听见楼下大堂中一个声音响起:“杜老五,今日多说一回,我打赏五十钱,咋样?” “哈哈哈,李三郎,你舍得打赏五十钱?怕不是把这几日卖猪肉赚的钱都给出去了吧?不怕回家你那妇人揍你啊?” “哄~,哈哈哈...”大堂中一阵哄然大笑,蔡琰这才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整个大堂都已经坐满了人。而那叫李三郎的人,听到大家的大笑,顿时有些急了,满脸通红的站起来,指着刚刚调侃他的人道:“王麻子,你少胡说八道,我乃一家之主,我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哼!” 结果李三郎说完,又是一阵哄笑,此时木台上的杜老五则是拿起桌案上的那块木条,“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开口道:“我在此先谢过大家的好意,不过这说书这碗饭,乃是大将军所赐,我可不能坏了规矩,所以也请大家见谅!”说罢,对着整个茶馆行了一礼,只是双眼却看着二楼中央位置,眼现崇拜之色。而何彧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笑着对他微微点头。 蔡琰先是被忽然的一声响,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杜老五看过来的眼神,有些疑惑的问道:“何世兄,他是在向你施礼吗?” 何彧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蔡琰,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敏锐,遂答道:“嗯,以前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过他罢了。”心中则是暗自思量:看来常威做的不错,黑山中第二批人都已经出山了。 蔡琰看着整个茶馆中的市井氛围,感觉十分新奇,正待再问时,又是一声“啪!”的敲击桌案声,然后就听见杜老五用一种非常奇怪但又带着韵律节奏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茶馆中说道:“上回我们说到‘昆仑山子牙下山’,在宋异人的牵线下,娶了马氏为妻.......” 蔡琰本来还在琢磨这杜老五讲的好像是周朝的开国元勋兵祖吕尚,结果后面越听越有意思,渐渐沉迷其中,跟着杜老五讲述的节奏,心情起伏,不时还轻声惊呼出声,听到姜子牙被丞相比干唤左右拿下时,还不自觉的一把抓住何彧的手臂,替姜子牙紧张。 而何彧则是看着全神贯注的蔡琰,一脸的笑意。 随后 “啪!”一声惊堂木响,杜老五道:“欲知妖精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6章 洛阳特急至任城 绢帛之书惊何彧 “好!”“再来一段!”...... 整个茶馆大堂及二楼到处都是一片叫好声和要求再来一段的声音。打赏的声音也是不断,杜老五脸上都笑开花了,不断的拜谢。 何彧见蔡琰眼中满是意犹未尽之色,将典韦招来,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一番,典韦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大声道:“说书的,有贵人让你再说一回,赏你五金!” “哗~”,茶馆中瞬间一片大哗,嗡嗡的议论声四起,不少人更是循声向着典韦的方向望来,看看是哪位贵人。只有二楼挨着何彧左右的四个包间中,此时有人跟着喊到:“说书的,再说一回,赏你三金!”“......赏你两金!”...... 一连四声打赏,让整个茶馆瞬间安静下来。其实茶馆中的众人,都算是有闲有钱的人家,不然温饱都没解决,谁又有闲心来听书,而且平时大家每日必定都会打赏杜老五。但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打赏都超过十金的事情,别说见,听都没听过。属实是吓了大家一跳,而且后面的四声打赏明显是在给最先打赏的那位撑场面,好让说书人再说上一回,让最先打赏的那位满意!这下子就更是勾起了整个茶馆众人的好奇心。 何彧眼见场面有些无法收拾,只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有些高调了,随后开口对楼下的杜老五道:“算了,刚刚只是一时兴起,还是不要坏了说书人的规矩,不过,五金照赏!”说罢,便引着蔡琰下楼而去。只有典韦走在最后,出门前对杜老五道:“等下你到何府去领五金赏钱吧。” 典韦这话一出,茶馆众人顿时明白刚刚是谁了,不少人更是向茶馆大门,刚刚何彧离去的方向,跪地磕头、祈福祝祷。而此时的何彧则是引着蔡琰,已经进了同福酒楼。 ......等何彧领着蔡琰在同福酒楼五楼坐下后,蔡琰才双目泛光的看着何彧问道:“何世兄,之前听你跟茶馆掌柜攀谈时,言此说书乃是出自世兄之手。那这《封神演义》也是世兄编撰的?里面好像说的是兵祖吕尚?” “哈哈哈,昭姬妹妹不愧是蔡叔父的女儿,就这一段就听出来了?这《封神演义》确实出自我手,是讲的周武伐商的故事,里面的姜子牙......”蔡琰一脸认真的听着何彧讲封神故事,觉得何彧比茶馆的说书先生讲的还要好,时不时的还提一些问题。 就在何彧讲的起劲,蔡琰听得认真时,典韦“咚咚咚”的上楼声,打断了何彧,何彧好奇的看向门口,就见典韦拿着一个竹筒,筒口是用红色蜡油封住,两步跑到何彧跟前:“公子,特急情报!” 何彧也不废话,直接一把接过竹筒,捏开蜡封,倒出来一捆绢帛,外面则是用纸张包裹,纸张封口处亦是红色蜡封。何彧小心的刮开蜡封,打开纸张,当先看起了纸张上的内容: 送呈的绢帛上之内容,已经在洛阳城中流传近一月,刚开始因只在士族之中流传,而且内容稀少,且不连贯,并未引起重视。直到半月前才得其中三张绢帛,发现有士族在此事背后推波助澜,恐有人对主公不利,遂深入调查,发现这些绢帛均乃誉抄,而原本应是来自何公病逝当晚,主公遗失的铁盒之中。 经调查审问,乃是府中仆役何忠当晚拾到铁盒,未及上交,被其来给府上送菜蔬的妻弟胡二当成财物偷出府去以抵赌债...... 特急送呈主公裁断。 何彧看完纸张上的信息,立即拿起捆扎好的绢帛打开,瞬间将何彧惊得站起身来,双眼圆睁,看着绢帛上的文字: 贾文和料敌决胜 夏侯惇拔矢啖睛 ...... 何彧看着面前的绢帛,只感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头皮发炸,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还有其他人穿越了吧?而蔡琰、典韦虽好奇何彧的反应,但也不敢多问。只能看着何彧那里站了半晌,然后慢慢的坐下,开始一张一张的检查起这些绢帛的内容。 何彧一番检查后,再把纸张上的信息看了一遍,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转头对着典韦道:“阿典,你速去城外庄园将来福给我找来。” 典韦闻言转身就又“咚咚咚”的下楼而去。一时间,整个五楼就剩下何彧、蔡琰和蔡琰婢女司音三人,让蔡琰坐在那里有些尴尬,不一会儿,两个耳朵就红透了。而何彧则是完全没有发现蔡琰的异样,还在埋头整理着这些绢帛。直到蔡琰软糯的声音响起:“何世兄,如有紧要事情处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何彧闻言,苦笑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昭姬妹妹莫怪,确实是紧急消息,刚刚有些过于紧张了,所以冷落的昭姬妹妹,我给你赔不是了。”何彧起身给蔡琰行了一礼,蔡琰不敢受,站起身来躲开道:“琰并无怪罪,师兄多礼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依照原来地计划,先填饱肚子,如何?”何彧看蔡琰双耳红透,便岔开话题,然后拿起桌子边挂着的木槌,在一旁柱子上的木板上敲了三下,不一会儿,酒楼小二就来到五楼递上同楼酒楼的菜谱。 蔡琰看着递来的菜谱,眼中满是好奇,何彧则道:“昭姬妹妹,这是同福酒楼任城店的菜谱,跟洛阳可是有区别的,你看看哪些合你胃口?”蔡琰一听何彧这么说,顿时有些害羞的推脱,让何彧安排便是。何彧见此,轻笑一声,便让酒楼安排了一桌荤素搭配,具有任城特色的宴席。 等酒楼将菜上齐后,典韦恰好拎着来福“咚咚咚”的再次上到了五楼,然后将来福一放,道:“公子,来福我给你找来了。” “哎哟!典蛮子,你不能轻点啊,这一路风风火火的,差点将我的骨头都颠散架了。”来福揉着肩膀抱怨道,随即立即给何彧和蔡琰行礼道:“来福拜见公子,拜见蔡姑娘。” 何彧没有答话,只是把桌上的绢帛递给了来福,来福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吓的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67章 一卷帛书乱群臣 二位人杰晓己心 洛阳城袁氏府邸。 “袁公,此事就怕有朝臣分不清利害关系,在朝堂上禀奏此事,到时候整个袁氏都将非常被动啊。”许攸将手中的一张绢帛递给袁隗说道。 “所以,一旦有人将此事在朝堂捅破,我袁氏这次反而要站在何彧一方,极力维护何彧?”袁隗接过绢帛皱着眉头问道。 许攸点了点头道:“眼前这是对袁氏最好的办法,将所有矛盾集中在何彧身上,才不会有人盯着公路。” 袁隗悠悠叹了口气,将绢帛扔在几案上道:“那子远尽快去返回青州本初处吧,老夫在朝中会尽力给本初谋求平原郡守一职的。” 许攸闻言对着袁隗一拜后,退出了房间,只有袁隗看着眼前几案上,写着“袁公路大起七军 曹孟德会合三将”的绢帛发呆...... ...... 洛阳城杨氏府邸。 杨彪坐在主位上,看着厅中就坐的王允、伏完、种辑、董承、王服等一众朝臣,听着大家不停的争论手中绢帛上的内容,顿时有些头大。明明是请大家来商议后日朝会,是否就绢帛之事发难,剑指大将军何彧,结果却成了众人争论绢帛真假的辩论会。 杨彪无奈,正待发声,结果王允率先站起身来,对着众人一礼,道:“诸位,我等今日相聚,乃是论是否将此绢帛上奏陛下,是否将此绢帛公诸于众,可不是论这绢帛内容真伪。” “王子师,此言诧异,我等辩论真伪,就是不想有人借此来扰乱朝堂。如为伪,此事上奏陛下是为欺君,公诸于众是为毁谤,难免让大将军寒心。要知道大将军为保社稷,几次大战,岂能容人诋毁?特别是你,王子师,如若没有大将军铲除宦官,你现在应该还在大牢里吧?”董承反对道。 “董侍郎此言也不尽然,万一这些绢帛上所书是真的呢?而且绢帛的内容只有这么多,这其中曹孟德、袁本初、袁公路都成了一方诸侯,那袁公路更是敢称帝,这大汉的未来又是何结局?大将军是否也会学那袁公路窃取国器?”种辑摇了摇头说道。 杨彪见众人越争论越起劲,赶忙制止道:“诸位,争论这些有何意义?万一这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虚假消息,就是为了乱我大汉朝堂的呢?你们这样岂不正中这背后之人下怀?一旦朝堂也乱了,这天下恐怕又会恢复到战国乱世啊。而且就算这些绢帛为真,大将军窃取天命,难道诸位不是大汉臣子?会仍由其灭汉而兴?所以,我等更应该团结一致,在朝中监视大将军的一举一动,只要其作出对大汉不利之举,我等便联合起来抵制其政令实施。至于刀兵之事,之前刘君郎提出的复起州牧,不是正好可以与大将军抗衡?这南方的半个大汉可是基本都在大汉皇室的掌控之中。” “文先此意是按兵不动?任由事态发展?”伏完疑惑的问道。 “伏议郎,文先之意是让我等相机而动,现在最应该为难的恐怕是袁府吧,他们这四世三公的名声受到的冲击反而是最大的,这上面有袁隗支持董卓废帝之言,有袁本初无视皇权之行,更有袁公路自立称帝之举。所以袁氏才是首当其冲。”王允接过话头,答道。 “哈哈哈,还是子师看得明白,这朝堂上现在最该着急的就是袁氏,只要没人捅破此事,袁氏必定会装聋作哑,一旦有人将此事捅破,袁氏恐怕会第一时间调动门生故吏来证明这绢帛为伪。”杨彪哈哈一笑,对王允赞同道。 伏完、种辑等人闻言皆是埋头沉思,然后渐渐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此时又换上一副嘴脸,对着杨彪、王允大加赞赏,让王允心中极为不屑。随后众人达成一致,看朝会情况,以杨彪、王允为首相机而动。 ......而此时的曹操府邸,曹操将最新收集整理好的绢帛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到目前为止,曹操总共收集到十八篇绢帛,其余就再也没有新的绢帛出现。 “孟德,这些绢帛,是否真是大将军府流出?你认为其上所言是真是假?”与曹操相对而坐的一名魁梧汉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元让,你这是怕你的左眼不保吗?”曹操一阵大笑,然后才继续道:“大将军府在何公病逝当晚,确实有东西遗失,但谁也说不清里面是不是这些绢帛。至于其上所以真假?在我看来都是假的。这绢帛不过是把之前已经发生的事情做了修改,将大将军的痕迹抹去,再稍微改了改时间,弄得像极了真事。至于这还没有的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通瞎编罢了,这样看似半真半假的东西,就会让人更加关注还未发生之事,会让更多人无意之中去相信。” 夏侯惇闻言,微皱着眉头道:“可是为何这绢帛上有我和妙才之名?我现在可是籍籍无名辈。” “哎呀,元让啊,你真的认为你是无名之辈?你可还记得14 岁时,有人辱你之师,汝将其杀死之事?呵呵,所以这些不过是些谣言罢了。如果真的是天命已定,那我等不如坐等天命?如果天命并非不可改,那我等一直以来习文练武不就是在为对抗天命而努力吗?与我等现下有何区别?” 夏侯惇闻言心中顿时一震:是啊,如果有天命,那自己奋斗为何?如果没有天命,或者是天命并非不可改,那又与自己现在所为之事有何区别?还得是孟德看得通透。随即大笑一声道:“哈哈哈,还是孟德看得通透,吾险些自误!” ......同一时间,刘备府邸。刘备、简雍、田豫围坐在一起。好半晌刘备才轻轻放下手中的绢帛,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撰写绢帛之人,还真是巧思,我与益德、云长确实感情深厚,却被编排为桃园结义。还有这一篇,我与益德、云长联手战吕布将军,称其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还有编排吕布将军为‘三姓家奴’,哈哈哈,吕布将军要是看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 第68章 帛书流言计未成 夜访草庐遇杀神 刘宏坐在崇德殿的大位之上,眼中带着戏谑的看着下方站立的群臣,脑海中想到的是刘辨那日窝囊的模样,心中却是怒火中烧。 此时的整个大殿中已经完全乱作一团,所有朝臣大体上分为两派在争论绢帛之事,实际上则是分为以袁隗为首的转移矛盾一派,极力推崇、肯定何彧的功绩,间接让朝臣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将军何彧身上。 以前冀州刺史、现任谏议大夫王芬为首的天命一派,不断的强调绢帛中许多还未成名,但确有其人的人物,甚至还拿出了十八张完全是何休笔迹的绢帛,这一手,确是出乎其他几方的意料,曾一时压制其他几方,只是王芬这位谏议大夫太过高估自己,也因此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以杨彪、王允为首的随波逐流派,几乎全程吃瓜,不轻易参与相争,但每每关键时刻总是帮势弱一方说几句,有意无意的维持着朝堂势均力敌之势。 还有就是以曹操、刘备等何彧一手提拔的朝臣为首的一派,轻易不发言,发言必定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其间曹操就直指王芬一派道:“既然诸位同僚皆信天命,那今日之争未尝不是天命,何必再争执下去,徒费唇舌,不若坐等天命即可;如若诸位不信天命,那拿着这些绢帛,称其为天命,居心何在?是准备欺君乎?” 就这般吵吵嚷嚷了大半天,刘宏将十八张何休笔迹的绢帛全部收走,什么话都没留下,便返回了后殿。而整个朝堂就此事越发的闹得四分五裂。而今日挑起此事的王芬一派,则是在出宫之时,感受到了今日参加朝会的诸多武将的杀意,顿时心生不安,急急的就往府中赶去。 一路边走边想,等王芬回到府邸时,让仆役急招门客郭图前来相询:“先生,自得到何府铁盒开始,余一直言听计从,一直以来也很顺利,只是今日朝堂之事似乎与先生预测有所不同啊,我现在心中惊惶之感萦绕,似有大恐怖,还请先生教我。” 郭图听到王芬如此说,立即细细的询问了一番今日朝堂上所有人的表现,唯独听到皇帝刘宏的反应时,郭图细细一琢磨,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叫糟糕:刘宏居然对何彧无半点不满?看来是完全错估了刘宏与何彧之间关系与信任啊。作为皇权掌控者居然对何彧这种蒙上天命之说的人,一点都不怀疑?这不应该啊?这下王芬必定有杀身之祸降身,我得找个借口躲一躲才行。 郭图想到这,脑筋一阵疯狂转动,而后对王芬行了一礼道:“王大夫勿慌,此事确有些出乎意料,我愿亲身前往大将军府,化名‘屠呙’为王大夫探明情况。” 王芬一听赶忙拉住郭图:“怎可让先生冒此大险?”但心中却是安心几分,想来郭图甘冒大险去打探消息,心中对现在的局面必定有所预料。 郭图则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总算说服了王芬,然后趁天色未黑,从王芬府邸后门而出。 ......洛阳同福酒楼地下室中,贾诩整理着汇总过来的所有情报,然后拿起其中一份自言自语的道:“这王芬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想另立新帝,以为自己是霍光吗?呵呵,还有他府中这位郭图也是蠢材一个,居然想调拨陛下与大将军的关系,想借机驱逐大将军吗?然后再利用大将军的名望推翻陛下?另立新帝?”贾诩摇了摇头,然后提笔在一张纸张上开始书写,然后封蜡,出门投在了一个类似后世邮筒的铁桶中...... ...... 何彧有些出神的盯着几案上的油灯火光,几案上摆着的是写着《三国演义》前十八回的绢帛,心中则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没错,这些绢帛中的内容都是来自何彧,都是何彧十几年前在何府无所事事时所写。当时是为了回忆一下汉末到三国那些在后世赫赫有名的人物,结果写到十八回,就有些记不清了。本来准备以后想起了再写,结果后来渐渐的忘记了这事。 来福那时候作为何彧身边的小厮,当然就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却不料无意中被何休看到,就全部收了去。谁知何休不但收了去,还誉抄了一遍,收在何休自己的书房中。直到何休病逝当晚,许是想起此事,才吩咐何彧去取,哪知竟阴差阳错搞出这么大个事情。 “唉~”何彧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大将军这是在头疼洛阳之事?” 何彧听到声音立即抬头看向身后,只见左慈一身黑衣站在窗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何彧脸色一黑,道:“左大道长,你下次来能不能走正门?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小心阿典下次将你砍了!” “嘿嘿,我已经将那杀星引到别处了,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不过那杀星的直觉真可怕,差点没骗过他,啧啧。”左慈有些得意的道。 “呀~,见不得人的东西,竟然想骗我,吃我一戟!”左慈话音刚落,典韦暴怒的喝声就在左慈身后响起,何彧赶忙大喊道:“阿典,住手!”只见典韦的戟刃就停在左慈头顶三寸处,不是何彧喊得及时,此时左慈的脑袋恐怕早已被劈成了两半。 左慈有些惊魂未定的快速说道:“你这杀星,道爷跟你家公子可是相识多年,而且还救过他一命,不过是跟你玩闹一番,你竟然想劈了我?煞气这么重,合该你死于刀兵之下!” 典韦闻言,怒目圆睁,看着何彧道:“公子,这道士满口污言,肯定不是好人,让我把他砍了吧!”说罢,就要动手。左慈吓了一跳,速度如风的钻进了何彧房间,躲在何彧身后,不住的骂道:“你这杀星丑汉,说你两句怎么啦?真是岂有此理!” 何彧见典韦又要发怒,赶忙道:“阿典不得无礼,道长乃是我的救命恩人,赶紧退下!” 典韦听见何彧如此说,才忿忿的收起兵器,瞪了左慈一眼,转身而去。 第69章 议天机挣开枷锁 入泰山二虎归位 “道长深夜来访,应该不是为了玩闹而来吧?有事尽可直说。”何彧转身看着左慈问道。 “嘿嘿,就是听说大将军富甲天下,贫道炼丹所需,想向大将军讨要点火硝、硫黄、丹砂等材料,当然,还有一则消息告知以作交换。”左慈略显谄媚的对何彧低声道。 何彧一听左慈提到火硝、硫黄,心中一动,这火药本就是这些神神叨叨的道士捣鼓出来的,如果让左慈来帮自己搞火药研究,说不定可以使得火药威力得到提升,到时候关键战场使用,说不定能扭转形势呢。 想到这里,何彧遂开口道:“左道长,炼丹材料我可以给你,甚至可以任你随便使用,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不知左道长可否答应?” 左慈听到这话,有些怪异的看着何彧,缓缓的开口道:“洛阳流传之事,大将军何须在意?天机也罢,天命也好,自你出生之日就已经改变,就凭着你掌握的雷法,这世间可无人是你对手。至于大将军之意,我只能说时机未到,时机已至,我自会前来相助。”说罢,左慈站起身来,转身向着门外而去,同时飘来一道声音:“大将军知道我的住所,劳烦大将军遣人送来。” 何彧看着远去的左慈背影,正要开口问询左慈,一阵微风吹来,何彧面前的几案上,一张绢帛在微微翻动,搭在了何彧的左手上,何彧展开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左慈所需材料的数量。何彧见此心中吐槽道:这些修道的一个个都搞的神神秘秘的,没想到手也这么快,什么时候放下的这张绢帛,自己是一点也没注意到。 不过跟左慈这一聊,倒确实让自己心中轻松了不少。确是就如左慈所言,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起,也就已经注定了一切都在改变,比如典韦,或许历史上典韦也曾经救过何彧一家,但没有自己在其中捣鬼,典韦一幅恶鬼之像肯定不可能入了何府,最终也就逃不过战死宛城的宿命。而现在这一切都在改变。那自己还在乎洛阳流言干嘛?只需把这些当做是如《封神演义》一般的故事一样处理,不就可以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害怕将历史弄得面目全非,而失去先机,所以一直在压抑着,遵循着这个时代原有的一切,按部就班的在这些规则下去做好每件事,不敢轻易的去打破这些规则。但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改变了历史,拥有了打破规则的力量,那自己还在犹豫个什么? 想通这些之后,何彧提笔就在一张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而后招来典韦,让典韦天明之后送到城中商会。 ......三日后,何彧带着蔡琰一路向着泰山而去,何彧准备将之前的泰山训练山寨,正式改造为一处针对山地作战的训练基地,并从青、徐两州之地共计招募四万人的部队。当然,三日前何彧就已经将奏疏送往洛阳,虽然还没有得到刘宏的回复,不过自跟左慈的一番谈话之后,何彧算是彻底想通了很多问题,自此不再自缚手脚。 “嗷呜~”一声震彻山林的虎吼声远远传来,跟在何彧身后的典韦听见这声虎吼,却满脸兴奋之色,对何彧道:“公子,是小天和小玉在欢迎我们,哈哈哈,我去前面看看!”说罢翻身下马,徒步向着前方的山林跑去。 还不待典韦跑出百步开外,就见两只加上尾巴身长,差不多有两丈的巨大白虎从山林中跑了出来,向着典韦扑了上去。 “啊~”挑开车窗正在好奇查看的蔡琰,见到这一幕,直接吓的一声惊呼,躲回了马车之中。何彧则是在马车外笑着道:“昭姬妹妹别怕,这两只白虎乃是我从小豢养的,阿典更是带着他们多时,不会有危险的。”蔡琰在车中听到何彧如此说,才小心翼翼的挑开车窗,再次看向典韦处。 只见典韦恰好此时侧身躲过一只白虎的一扑,然后从侧面抱住了白虎的脖颈,一个翻身便坐在了其身上。而白虎也不抗拒,仍由典韦骑在身上,另一只则是不停地用虎头在典韦身上蹭来蹭去。 何彧看的心痒难耐,也翻身下马,对护卫马车的两百骑兵道:“保护好马车!”随后便大步跑向两虎一人。还不等何彧跑到跟前,两只白虎就冲着何彧跑了过来,然后被典韦骑着的那只不断在何彧周围转圈,时不时用虎头蹭一蹭何彧,另一只则是在地上打滚,时不时的对着何彧露出肚皮。 何彧也开心的摸摸这个,揉揉那个,看着驮着典韦一点也不费劲的那只白虎,心中一动,翻身骑上了额头没有条纹的白虎道:“小天,跑两圈试试。”此时,何彧胯下的白虎就像是能听懂何彧的话似的,直接向着前方的山林就窜了出去,而典韦骑着的白虎则是跟着也窜了出去。 马车上蔡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睁大了眼睛,而护卫在马车周围的士兵却却一个个满脸的羡慕。 半炷香后,蔡琰和护卫的士兵们才看见何彧、典韦各自骑着一头白虎出现在视线中。何彧等距离蔡琰的马车还有三十丈时,就赶忙让白虎停了下来,因为整个队伍的马匹都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如果不是这些士兵的骑术过硬,安抚住了马匹,恐怕已经有马匹四处逃窜了。 何彧万分兴奋的摸着胯下白虎的皮毛,对典韦道:“阿典,我俩最合适的坐骑有了,以后就把小天、小玉带在身边,而且多跟我们麾下的战马待在一起,让战马慢慢适应,以后骑着这两个家伙上战场那得多威风,哈哈哈哈!” “好的,公子,我一定把它们两个家伙照顾好,嘿嘿嘿!”典韦也是满脸兴奋之色的对何彧说道。 随后何彧、典韦在前开路,山中的飞禽走兽纷纷躲避,使得队伍的行进速度加快。原本要当日傍晚才到得了山寨,结果整支队伍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抵达山寨。 第70章 十年息鲜卑入侵 大战起将军起复 时光荏苒,三年时光匆匆而过,大汉及其周边属国难得的度过了安定的三年时光。大汉南方六州自各州州牧上任之后,也乱象渐平,除了一些山贼匪寇外,天下仿佛再也没有了动乱根源。 189年十月一日,洛阳城。一匹快马自洛阳北面的谷门而入,马上骑兵口中大喊:“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鲜卑再兴三十万大军南下寇边!”打破了大汉帝都安定三年的平静。 是夜,刘宏紧急召见了司空荀爽、太尉马日磾、司徒黄婉、大鸿胪刘备、廷尉曹操以及洛阳卫戍军封号镇南将军的傅燮、大将军府长史田丰等重要大臣。 刘宏坐在大殿主位上,皱着眉头开口道:“今日北方八百里加急进京传讯,鲜卑三十万大军寇边,并州驻守的吕布将军预计还有十五日,鲜卑大军就将抵达雁门关,不知诸卿可有应对之策?” “陛下,十年前鲜卑大汗檀石槐入侵幽州,兵败被俘,死于洛阳城中,如今其子和连,休养生息十年,再次携三十万大军卷土重来,其势不小。如今经大将军军制改革后,除边军不可调动,其他可调动的有幽州、凉州、并州三支大汉龙骑共三万骑兵,卫戍京畿之地的卫戍军一万骑兵,四万步卒,驻守陈仓两万步卒,驻守任城两万步卒,以及大将军后在泰山训练的四万步卒,总计四万骑兵,十二万步卒,可堪一战!”太尉马日磾首先出声说道。 然后不等其他人说话,马日磾接着又道:“况且朝中还有关羽、张飞、黄忠、张辽、徐晃,并州、幽州更是有吕布、赵云等勇猛之将,必定让鲜卑有来无回!” “呵呵呵,太尉大人看来是常常去茶馆听说书了吧,大将军可是已经辟谣过了,这之前流传的可都是大将军与其父私下的戏文而已,主要是想借戏文来丰富我大汉之民的生活,树立为大汉而战的诸多将军的英武形象,好为马上就要建成的长安英烈祠和烈士陵园起到宣传作用。”刘备出言对马日磾说道。 “哈哈哈,你看老夫这记性,把说书的内容当真了,不过我倒是相信大将军的眼光,这京畿之地诸多将军几乎都是大将军一手提拔,其军略武勇,肯定都是入了大将军眼的。”马日磾听到刘备之言,赶忙自嘲了几句。只有一旁的曹操、荀攸感觉马日磾似乎意有所指,却又轻轻带过。 曹操这时也不及多想,出班对刘宏道:“陛下,太尉大人所言不妥,第一,半月之内除了大汉龙骑,其余步卒难以调集至并州边郡;第二,大将军有言,京畿之地,卫戍之军不可轻动;第三,陈仓之兵不可动,此乃扼守雍、凉、益三州之要道,三州本就异族居多,不得不防。而任城之兵,除了大将军后来训练的四万大军外,亦不可轻动,要知道现在任城已经成为我大汉经济之中心,必须有重兵护卫!因此我等可用之兵,就算加上京畿之地卫戍军中的大汉龙骑以及大将军在泰山新训的四万大军,也不过总计八万大军,形势并不乐观。” “嗯,孟德言之有理,这里也就你、玄德、南容的军略出众,不知你三人可有应对良策?”荀爽闻言在一旁点头附和。 主位上的刘宏听到荀爽如此说,也觉有理,遂开口道:“司空大人说的是,尔等三人可有良策?” 曹操、刘备、傅燮三人闻言皆是皱眉苦思,盏茶时分后,曹操首先开口道:“以我观之,此番鲜卑来势汹汹,不可力敌,且兵力雄厚,必定不止攻打雁门一处,幽州也必定也是其目标。这样边军防守压力肯定不小。不若,重启征发郡国兵以支援幽并边关,以逸待劳,待其锐气有泄,再由吕布将军出雁门,赵云将军出上谷,马腾将军自凉州沿大河至云中,孙坚将军则率领卫戍一万大汉龙骑自代郡出,四路大军齐攻,可破鲜卑。” 刘备、傅燮闻言皆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包括场中的众人也觉得曹操这样应对没有问题,纷纷点头以示赞同。只有荀攸犹豫了一瞬,还是对着刘宏开口道:“陛下,大汉龙骑、卫戍军、边军、以及陈仓、任城两地之兵,皆是大将军设计的训练方法和兵甲,恐怕只有大将军才最了解各支大军的特性,才能发挥他们的最大战力,不若将消息加急发往任城大将军处,征询大将军之意?” “嗯,荀卿言之有理,立即将军情送往大将军处。虽然大将军守孝还未满三载,但国事危机,朕这就下旨夺情,想来大将军也不会怪罪朕不讲人情的。”刘宏听道荀攸此言,顿时双眼一亮说道。随后也不管殿中众人,自顾自的给身边伺候的蹇硕吩咐起来。 马日磾看到刘宏的样子,暗自皱了皱眉头。曹操、刘备则是一脸平静。然后等刘宏起身离去后,众人才在蹇硕的引领下出了宫门。 ......十月三日,得益于洛阳至任城的水泥路已经全面通行,何彧分别在上午接到了同福酒楼的传信,和下午皇宫发来的军报及刘宏的夺情旨意。 何彧翻看着手中的军报,看着刚刚进门的薛悌问道:“孝威,我们现在有多少手雷了?” “禀大将军,按照你的要求,为防意外发生,任城总共有五万枚手雷,分十个仓库保存。”薛悌先是行了一礼,才开口道。 “嗯,那这次就带上三万枚吧,让商会直接送到并州雁门郡治,要快!”何彧摸着下巴上刚刚长出来一点茸毛似的短须,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喏。” ......次日天刚亮起,任城北门就缓缓打开,只见两只关键部位带着防护铁甲的巨大白虎,驮着披甲戴胄的何彧和典韦,当先出了城门,而两人身后则是紧紧跟随着一千背弓挎刀的骑兵部队,向着大汉帝都洛阳而去...... 第71章 南匈奴助兵奉先 大将军虎啸城门 “吕将军,末将刘豹,奉单于之命,率三万骑兵前来相助!”一身汉人打扮的南匈奴左贤王刘豹,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吕布,恭敬的行了一礼。内心则是颇为震撼:不愧是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无双飞将”,气势好骇人! 自从三年前洛阳流言事件传出,不久北方七州之地的各大郡城均是建起了茶馆,而茶馆中都有说书先生一人。主要说的就是《封神演义》,其次则是洛阳流言中的一些重要人物的传奇故事。何彧为了消弭这次事件的负面影响,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给曹操、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黄忠等人编缀了不少故事。这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吕布吕奉先的故事了。 整个故事中,吕布被何彧编排成了一位忍辱负重的大汉忠臣。其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不得不受董卓胁迫,但最后却抓住时机斩杀逆臣,解救天子的“无双飞将”,使得历史上吕布最遭人诟病的“三姓家奴”的称呼,反而成为了笑谈,成为了吕布忍辱负重的一枚徽章。随着茶馆说书人说的故事越来越多,慢慢的就连大汉周边的属国也喜欢上了说书这种形式以及所说的故事。而刘豹正是其中一员。 已经35岁的吕布,看着行礼的刘豹,好奇的道:“不想几年不见,於夫罗居然已经是匈奴单于了,这次鲜卑来犯,你们有心了。” “多谢吕将军,其实这几年我们匈奴的日子越来越好,也要多亏吕将军坐镇并州,震慑鲜卑。现在我们的牧民养的牛羊有大汉商人定期前来购买,而我们也能换到所需的粮食、盐等物资,最关键是价格公道,这三年来,我们匈奴部落中到了冬天,几乎没有饿死、冻死之人,所以我们也想过安定富足的生活。现在鲜卑来犯,我们匈奴也必定会被鲜卑劫掠,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出力相助?” “嗯,好,既如此,尔等匈奴之兵熟悉草原,那就作为斥候前出打探情况。等打退鲜卑,我定上奏朝廷,给尔等请功!” “遵吕将军之命!”刘豹听到吕布的承诺后,立即大声领命而去。 ...... 洛阳城中东门外,原本是马市所在,不过随着任城越发繁荣,这一片马市便逐渐迁移到任城,只留下了一大片空地在此。而十月五日早上卯时末,这里却迎来了一千装备精良的骑兵,当先的两人更是骑乘着两只巨大的白虎,在晨间雾气的环绕下,仿佛一支来自天上的天兵,正踏雾而来。 中东门的城门司马远远看到这幅景象,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止住了准备打开城门的城门卫士,站在中东门城楼上仔细的观察起来。直到何彧领着其中的一百骑兵来到城下,一名骑兵出列在城下喊道:“现已卯时已过,为何还不打开城门?” 城门司马听见城下喊声,努力的透过薄雾查看,嘴里则是问道:“城下何人?难道不知这里乃是大汉帝都?除卫戍军外,不得有大批兵马屯驻么?” “大将军奉旨回洛阳,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司马听见骑兵的回话,整个人吓了一跳,可又不敢轻易打开城门,毕竟今日起雾,看不太清城下之人,更是看不清远处是否是大将军大纛。可要不开城门,万一要真是大将军,那自己恐怕小命不保,遂卯着胆子,让城楼上的守卫用吊篮将自己放下城去。 等下了城,城门司马边向着何彧走去,走出不到十步,便看清了何彧旁边一身长九尺的丑恶大汉,骑在一头有铁甲保护的白虎之上,立即身躯一震,转头向城楼上喊道:“快打开城门,大将军回洛阳了!”然后才看向超出典韦半个身子的一俊朗青年,赶紧下拜道:“中东门城门司马王普,拜见大将军!”心中则是暗自庆幸:自己虽没见过大将军之面,但幸好见过大将军的护卫将军典韦,不然等自己上前查验一番大将军的信物,那自己可就真是死定了。 同时心中更是骇然,大将军和典韦将军居然都是骑着白虎而来,这得多厉害的人才行?以前军中一直有两种传言,一种说大将军武勇无双,曾在上林苑“三枪挑两虎”,当然,这些都是原来大将军麾下之军的传言。还有一种就是后来招募和之前非大将军麾下军队,改制而来的则是传言大将军军略无双,其实武力并不高明,所以才要典韦将军一直随身保护,而且分析的有鼻子有眼的,王普曾经也偏向这种认知。可现在?王普只想“呸”那些说大将军武力不高的人一脸,你见过武力不高的人能驾驭老虎当坐骑? 何彧没有去管城门司马王普,因为刚刚的一声虎吼,中东门已经打开的一条门缝,又僵在了那里,门缝处明显看到有几名城门卫士在那里窥看。何彧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对身旁的典韦道:“阿典,时间紧迫,去打开城门。” 典韦闻言,在坐下白虎头上轻轻一拍,白虎就如一阵狂风般就窜了出去,几息间便来到城门下,门中的卫士看到一头猛虎窜了过来,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典韦只是翻下虎背,双手撑在一扇大门上,一声暴喝“开!”只见需要差不多六、七人才能推动的城门就缓缓的打开了。 何彧见城门大开,随即一挥手,身后的一百骑兵便跟在何彧身后向着城中奔驰而去。 只有城门司马王普,还单膝跪在原地,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典韦将军这么厉害?一个人就可以打开城门!对了那些守门的家伙耽误了大将军的时间,我会不会被大将军责罚?...... 而此时的北宫崇德殿中,不少代表各方势力的朝臣,正在争夺率领大汉龙骑出征的统帅之权,还不知道一个已经完全放下了思想包袱,锐气更盛的大汉大将军正在通往崇德殿的路上...... 第72章 荐统帅朝臣斗嘴 定军权四路齐出 朝堂之上,太尉马日磾开口道:“陛下,接到并州军报已经过去三日,大将军守孝未满,此时强行夺情召大将军回京,难免让天下诟病陛下不恤臣情,而且如今事态紧急,即使大将军应召返京,恐会耽误并州战事,因此臣推荐槐里侯、凉州刺史、左将军皇甫嵩统军迎战。皇甫嵩毕竟也算是与大将军共同讨伐过黄巾逆贼,对大将军所部也有了解,我以为是此刻最佳人选!” 刘宏听道马日磾之言,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遂开口问道:“诸位臣工,可还有其他人推荐?” “陛下,臣举荐前乌桓校尉夏育。夏育此前曾在前太尉段熲麾下任职,军事才能卓着,也曾大破鲜卑、羌等异族大军,震慑边郡。虽在熹平六年大败于鲜卑檀石槐之手,但其乃非战之罪,实是劳师远征,补给不及之祸。何不重新启用以示陛下恩德?”听到刘宏发问,大司农杨彪出列奏道。 “败军之将,岂可再用?陛下,臣荐钱塘侯、兖州刺史、右将军朱隽......”御史中丞韩馥也不甘示弱,出列禀奏。只是还不等韩馥说完,守在殿外的一名小宦官匆匆进殿对刘宏禀奏道:“陛下,大将军已经回京,现在正在殿外候召。” 刘宏一听,立马脸带笑意急切的道:“快!快宣大将军进殿!”小宦官领旨小跑着出殿,而后就见何彧、典韦一身铠甲,大步进到殿中,然后对刘宏施礼道:“臣何彧、典韦,拜见陛下!” “哈哈哈,两位爱卿回来的太及时了,朕正在为何人统帅大军出征鲜卑而苦恼呢,现在大将军已回朝,此事就由大将军定夺吧!”刘宏大笑着就将统帅大军的军权交到了何彧手中。 “遵陛下旨意。”何彧也不推辞,直接领旨。 而朝堂上的众多大臣此时则是鸦雀无声,准确的说是从小宦官进殿禀报后,就全都闭上了嘴。毕竟何彧这位大将军,可是实打实的拿战绩震慑天下的人物,在军事一道上,整个大汉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敢于跟何彧叫板。 何彧站在殿中,起身环视一周,将众多朝臣的表情收于眼中,然后再次对刘宏禀奏道:“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因此臣在此弹劾谏议大夫王芬,目无王法,欺君罔上,意图废帝另立,其心可诛!”说罢,又对殿外喝道:“殿前武士,呈上证据!”然后两名殿前武士就抬着一个装着不少书信的小木箱进殿,放在大殿中央。 刘宏闻言先是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何彧,然后示意蹇硕将木箱中的书信拿上来。随后取出其中一封书信开始细看。而谏议大夫王芬,此时则是满脸恐惧,双腿发颤,怎么都没想到,何彧返京第一件事就是针对自己,自己隐藏得这么好的事怎么会泄露出去。 大殿主位之上,刘宏看着手中的信件,越看越生气,脸色透出一股不一样的血红之色。直接拿起其中一封竹简所写信件就向殿下王芬砸去,口中不住大骂:“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给我拖下去,严查此事!” 王芬一看刘宏反应,整个人顿时无力的瘫坐在殿中,没有出声做任何辩解。因为朝中众臣都知道,大将军何彧从不诬陷、冤枉任何一人,不出手则以,出手必定是证据确凿,一击必杀。 看着被殿前武士拖走的王芬,朝堂上众大臣更是噤若寒蝉,毕竟谁家没有点违法乱纪之事?万一惹得这位不高兴,被查出来违法之事,那可对整个家族都是祸事。 等王芬被拖走后,何彧想要震慑朝堂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开口道:“陛下,我再来洛阳的同时,就已经给幽州赵云将军发去调令,但没有出兵的军令,还需要陛下加急送至幽州。” 刘宏闻言,点了点头,道:“准!” 何彧这才接着道:“此次应对鲜卑入侵,臣将亲自挂帅,幽州一路,大汉龙骑一万,赵云为主将,吕虔、牵招为副将,自上谷镇北关出击;凉州一路,大汉龙骑一万,张飞为主将,马腾、宋宪为副将,自北地郡沿大河出击;并州一路,大汉龙骑一万,吕布为主将,魏续、侯成为副将,伺机而动,与雁门关形成犄角之势,减缓雁门关防守压力,以待援军;洛阳一路,由臣亲自统帅,抽调卫戍军大汉龙骑一万,虎步军一万,孙坚、公孙瓒、关羽、黄忠、徐晃出征。其余卫戍军由傅燮统领,张辽为副,拱卫京畿,大将军府长史田丰、从事中郎荀攸随军参赞军务。廷尉曹操、大鸿胪刘备,及大将军府从事中郎沮授、戏忠、杜袭坐镇洛阳居中调配。” 听到何彧的出征安排,太尉马日磾出言质疑道:“大将军,非是我不信大将军之军略,而是此次鲜卑乃是三十万大军入侵,大将军只出兵五万,莫不是有些小觑鲜卑了?况且大将军只谈四路出兵,而不谈以何策退敌,是否又太草率了?” 何彧听到马日磾的提问,笑了笑对马日磾道:“太尉大人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再管军队之事了,多管一管地方衙役和南方各州的剿匪之事吧,你对我们的边军将士真是一无所知!至于退敌之策?呵呵,战场瞬息万变,现在制定再好又有何用?况且我可从来没有说退敌之事,我想的从来都是全歼来犯之敌!记住我大汉陈汤将军的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席话直把马日磾说得是脸上泛红,后又转青,最后发黑,心中憋屈不已,却又无话可答。只有曹操、刘备及荀爽等熟悉何彧之人,感觉这一次回京的何彧,跟之前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霸气十足,锋芒更盛。 大殿主位之上,刘宏听完何彧的安排,直接道:“准!”随后不再管其他,起身朝着后殿而去,只是刚刚走到后殿,刘宏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吓得蹇硕就要叫御医,却被刘宏拦住:“回安福殿,不要声张,秘密召御医前来。”说罢,就晕了过去。 第73章 鲜卑可汗白日梦 奉先请计破先锋 “报~,将军,鲜卑大军兵分两路,有十万人马打着中部鲜卑大人柯最的旗号,向幽州代郡方向而去。和连则自统二十万大军向并州而来。鲜卑西部大人置鞬落罗率五万大军为先锋,骑兵两万,步兵三万。距和连中军约两日路程,现在已至云中北舆(现呼和浩特市)附近。”一名匈奴打扮的骑兵身上还带着血迹,用有些蹩脚的汉话对吕布报告道。 吕布闻言,来到沙盘跟前,观察起实地地形,然后开口向着身边的一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道:“元直,我军驻扎的沙陵(现托克托县附近)至北舆不过二百五十里,凭借大汉龙骑的速度,不到两日便可到达。我意在此地吃掉这支鲜卑先锋大军,你有何良策?” 徐庶听着吕布的意图,眼睛则是盯着沙盘思绪飞转。是的,徐庶作为何彧的首席弟子,来到并州已经两年了。两年前,徐庶感觉自己需要一场历练来促进自己的学业,遂告知何彧后,何彧就让他来到吕布麾下任职主簿一职,让他看看这不一样的草原风光和异族民情。不想徐庶与吕布却格外的合拍,两年时间就使得这大汉北境三百里内再也看不到一处鲜卑部落,也使得吕布坐实了茶馆说书人口中的“无双飞将”之名。 “将军,我有一计,可重创鲜卑这支先锋大军,只是需将军先败上一阵,不知将军可愿?”徐庶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心中定计,笑着问吕布道。 吕布一听徐庶这话,顿时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请元直试言之。” “呵呵,将军请看,此乃沙陵湖(汉时托克托县附近有一大片湖泊),此乃荒干水(现流经托克托县的大黑河),将军率大汉龙骑六千轻骑前往搦战,假装不敌引其沿荒干水南下,使其步骑分离。因沙陵湖之阻隔,鲜卑斥候必然无法探知我大汉龙骑重骑兵行踪。届时魏续、侯成二位校尉连夜率重骑兵行至鲜卑步军之后,天亮造饭时分发起突袭。必可全歼其三万步卒。” “至于两万骑兵,等其收到步卒被袭的消息返回时,将军率大汉龙骑前后夹击即可大破之!”徐庶笑呵呵的在沙盘上一番指点说道。吕布则是看着徐庶在沙盘上指点的位置、路线不住点头,随后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徐庶的肩头道:“元直不愧是大将军的弟子,那就按元直之计而行!”说罢,就让人去招魏续、侯成前来。 ...... “大汗,这次征讨大汉,必定成功,我西部鲜卑已经另遣一路五万大军,由宴荔游大人率领,等我们开始攻打雁门关后,再出兵拿下大汉敦煌、酒泉、张掖三郡,作出攻打武威郡的态势。到时必定惊动大汉朝堂,让大汉军心动荡,我等到时再寻机破敌,以报十年前檀石槐大汗之仇!”鲜卑西部大人之一的日律推演对大帐中主位上的和连说道。 和连则是越听越觉得可行,到后来更是哈哈大笑道:“日律推演大人计策甚妙,如是十年前父汗征讨幽州之时也带上西部鲜卑,带上日律推演大人,恐怕就没有那一败了,也不可能让那大汉的何彧小儿如此嚣张跋扈。这些年几乎将东部鲜卑、中部鲜卑驱逐到汉境千里之外!” “哈哈哈,大汗谬赞了,这次定会让大汗满载而归的!”日律推演大笑着说道,随后接着又道:“现在置鞬落罗率领前锋五万大军一路南进,说不定已经将那名声响亮的”无双飞将“吕布给宰掉了,毕竟那并州总共才一万骑兵驻守,而置鞬落罗大人这些年征伐凉州,可是一战未败的。” “哈哈哈,好,如果置鞬落罗大人真的将那吕布宰掉了,我定不吝重赏!”和连被日律推演一番话,说的是心花怒放,高兴异常,但却不知此时的战场形势与他们畅想的完全相反。 ...... 置鞬落罗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向着自己冲锋而来的大汉骑兵,心中有些无法接受。而脑海里则开始回想着一天半之前的事情: 一天半之前,那在大汉威名赫赫的“无双飞将“吕布带着一万骑兵前来搦战,自己与他大战了整整五十回合,最后吕布不敌,主动后撤。自己抓住机会率两万骑兵掩杀,就是想彻底留下吕布人头。至于三万步卒,则由自己的副将统领在后跟随追击。 可谁知这一追,就是大半天。坏消息是与后面的步卒拉开了差不多一百里距离,好消息是吕布的骑兵就在距自己不到三里处,所以不用担心吕布袭击后面的步卒,而且自己追的这么紧,那吕布也没有时间去袭击后军,四周又皆是草原,吕布也没办法埋伏自己。再加上这是夜晚时分,自己麾下骑兵大多都目不能视,自己可不相信那吕布麾下能够看的见。 结果天刚刚完全亮开,自己眼看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准备放过这吕布一马,返回与后军汇合,却不想这吕布大军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直到后军一位千夫长领着十几人来到自己跟前说后军被大汉骑兵击溃,几乎全军覆没!不是说大汉骑兵就一万么?那袭击后军的大汉骑兵又是哪里来的? “大人小心!”置鞬落罗的一名亲卫突然冲出,挡在其身前,被一支箭矢穿胸而过。置鞬落罗有些迷茫的循着箭矢射来方向望去,只见在两百步外,吕布弯弓搭箭,随后就看到一支箭矢飞来,而后置鞬落罗就感觉自己往后飞了出去,这时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死,置鞬落罗都还没想通击溃自己三万步兵的大汉骑兵从何而来,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置鞬落罗也就一个走神,不仅自己丢了命,还害的鲜卑五万先锋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吕布看到置鞬落罗被自己一箭射落马下,立即收弓,从马侧拿起大将军送给自己的名为“方天画戟”的武器,向着前方一指:“敌将已死,随我冲锋!”喊罢,便当先向着对面的骑兵冲锋而去... 第74章 兵马未动粮先行 洛阳大军始出征 并州云中郡沙陵县,吕布大军驻地。 “元直!厉害啊,此战全在你的算计之中啊,这次溃逃的鲜卑骑兵估计不到一万人,步兵不到千人,我们的伤亡总数不到三百人!”魏续进了大营中军大帐,看着还在研究沙盘的徐庶,立马大声的说道。 “是矣,元直不愧是大将军高徒,我等佩服!”侯成跟着进来,也是一顿夸赞,最后还给徐庶比了个在大汉已经流行起来的手势-竖大拇哥。 “呵呵,鲜卑蛮夷之辈,只会相信双眼所见,哪里懂得虚实之道。我不过是以四千匈奴牧民充作骑兵,以充大汉龙骑一万之数,使得鲜卑先锋大军将领放下警惕之心罢了。关键还是二位校尉及众将士拼杀之功啊。” 徐庶刚说完,吕布也进了大帐,手中还提着一颗人头道:“元直不必谦虚,此番胜得轻松,要多亏你的计策,不然即使得胜,麾下将士也会折损不少。你看,这便是鲜卑先锋大将-西部鲜卑大人置鞬落罗的人头!我等下就让人快马加鞭向洛阳报信。” “报~,有洛阳军令至!”一名士兵在大帐外高声禀报道。吕布闻言直接撩开帐门,从半跪在地的士兵手中拿过军令,打开细看了起来。 稍后,吕布转身走进大帐,对大帐中的徐庶、魏续、侯成三人道:“洛阳军令:某为主将,魏续、侯成为副将,在并州伺机而动,与雁门关形成犄角之势,减缓雁门关防守压力,以待援军!” 徐庶听完军令,又在沙盘上比划了一番,然后对吕布道:“吕将军,如今鲜卑先锋大军已灭,蹉动鲜卑大军锐气,可以让匈奴探骑回来了,只需保留小部分盯着鲜卑大军动向即可。大汉龙骑除轻骑兵外,其余全部撤到雁门关内等待援军。而轻骑兵则可以和匈奴骑兵继续在鲜卑南下的路上时不时的给予骚扰。积小势为大势,积大势为胜势!”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便开始下令道:“传令匈奴刘豹,收拢探骑,只留下监视鲜卑大军动向的斥候即可。元直与魏续率重骑兵至雁门关内驻扎,由魏续领兵。侯成和我率领六千轻骑、匈奴三万骑兵在鲜卑大军行进路途上寻机而战。” “喏。” ...... “呸!这炒面可真是难以下咽。”吕虔尝了一大口刚刚送来的干粮-炒面,然后只感觉满口的干涩,一时间竟咽不下去,只得吐了出来。 国渊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吕虔道:“吕校尉,这炒面可是干粮,里面可是混合了很多好东西的,有猪油、糖、面粉,你要小口吃,或者用热水冲,就这样一条干粮袋,足足有三十二斤,足够一个士兵消耗十来天呢。” “呃...这么厉害?那岂不是可以让我带着轻骑兵奔袭千里,直取鲜卑老巢,让我也可以学一学冠军侯封狼居胥?”吕虔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你想的美!”赵云抬手打了一下吕虔的头盔,才笑着继续道:“我们得按照军令而行,你以为还像攻打乌桓似的,任由你一路杀过去?也不好好反思一下,大将军为什么没有给你晋升中郎将,连那些奴隶你也杀!” “唉,好吧,好吧!我一定会按照军令而行!不就是一群草原蛮夷嘛,杀了就杀了呗。”吕虔垂头丧气的说道。 赵云闻言也不管他,只是摇头苦笑,然后看着一旁的牵招问道:“子经,斥候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禀赵将军,除了昨日斥候来报,有一支约十万人的鲜卑大军,打着中部鲜卑大人柯最的旗号向着幽州而来,其他的暂无消息传回。” “嗯,既如此,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等军令一到,我等便依令而行!”赵云点点头,然后下达了战备命令。看到牵招领命正要去传令,赵云又补充了一句:“告诉兄弟们,出征前多吃点好的,这新的干粮虽然易于携带还抗饿,不过味道可不怎么样!” “喏。” 等牵招走后,吕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住国渊低声问道:“子尼,这次大将军有没有派发手雷?有的话,给我多分点,咋样?” 国渊闻言对着吕虔翻了白眼:“没有!这种绝密的东西,即使有也不可能给你多分点,免得你到处闯祸!” “嘿~,我怎么就闯祸了?上次我不是看那太史慈经常往陈家庄跑,怕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才偷偷跟着,准备抓个现行,哪知道那是卢大儒的隐居地嘛。” “呵~,你还好意思说,那上上次你翻墙闯进我先生的院子呢?”国渊有些生气的说道。 “那我不是好奇嘛,经常看你去那里,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嘿嘿。”国渊闻言,懒得再和吕虔说什么,转身便出了门。 赵云看吕虔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心中则开始思量。自从听到要出战鲜卑开始,吕虔一刻也没消停过,看来吕虔这是闻战则喜啊,看来得给他消消劲。想到这,赵云上前抓住吕虔的胳膊就往练武场走,嘴里说道:“子恪,我看你精力旺盛,兴奋得很,不如陪我练练枪法吧。” 吕虔闻言,脸色一变,使劲挣扎:“啊~,不要,我没有精力旺盛,放开我,放开我~”但赵云哪里会理他,依然拖着吕虔向练武场而去... ...... 189年中平六年十月七日,大汉帝都洛阳城外。以往出征刘宏皆会亲自前来送行,今次却是由朝堂三公代劳,何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大战在即,只能先应对眼前之事。转身看着后方整齐列阵的一千亲卫骑兵,一万大汉龙骑以及骑着马骡的一万虎步军,心中豪气顿生,向前一挥手,典韦则是跟着何彧的手势一声大喝:“出发!”随后,两万一千大军就跟在何彧、典韦的身后,一路向着并州而去... 第75章 关口未至兵先损 少年马超战阎行 “大汗~,那汉军在沙陵湖畔夜袭我军,致使五万先锋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置鞬落罗大人更是被那吕布射杀在战阵之中!”三名灰头土脸的千夫长跪在和连跟前,带着哭腔的禀报着先锋大军覆灭的消息。 “什么?!五万先锋大军没了?!斥候不是来报只有一万大汉骑兵吗?怎么可能让我五万先锋大军全军覆没?!” “呃...大汗,是置鞬落罗大人,那吕布率军前来搦战,置鞬落罗便与其接战,然后......”一名千夫长将战事经过原原本本的给和连说了一遍。 和连一听,顿时怒不可遏,从一旁的侍卫腰间抽出武器对着空气一顿乱砍,吓得跪在面前的三名千夫长在那里瑟瑟发抖。直到日律推演进了大帐,看着正在盛怒当中的和连,整个人也吓得一哆嗦,开口问道:“大汗这是怎么了?” 和连听见日律推演的声音,转头猛地看过去,双目通红的咆哮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不是说置鞬落罗勇武非凡,统兵厉害吗?现在呢?五万大军一夜之间几乎全军覆没!这就是你说的统兵厉害?自己更是被那吕布一箭射死于战阵之中,这就是你说的勇武非凡?要不是他已死在战阵之中,我定要将其剖胆剜心,方解我心头之恨!只是可怜我五万大军,就这样折在这个蠢货手中!” 日律推演听到和连的怒骂,大概猜出了是何事使其如此失态,怒骂不止。只是心中有些不敢相信,置鞬落罗死了?还死于战阵之中?五万先锋大军几近全军覆没?嘶,这该死的置鞬落罗,这是让我西部鲜卑被大汗所厌恶啊。 日律推演一边听着和连的怒骂,一边在脑海中不停思索,直到和连骂的有些累了,日律推演才开口道:“大汗息怒,置鞬落罗战败,我也始料未及,但我军始终兵力占优,不若我军直接兵压雁门关,让游离在外的大汉骑兵无从下手,只要攻破雁门关,到时我鲜卑的损失皆可弥补。再等到宴荔游大人拿下凉州三郡之地,使得大汉首位不能兼顾,到时必报此番毁军之仇!” 和连闻言,渐渐冷静下来,满脸严肃的看着日律推演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那我再派一万骑兵,两万步卒给你,由你任先锋,直插雁门关!记住!我不想在听到失败的消息!” “喏。大汗尽可放心!”日律推演答道。 ...... “张将军,军中将校此刻正在演武场比斗,不若前往一观,指点指点?”马腾看着张飞,笑着邀请道。 “哈哈哈,演武场比斗?这个我喜欢,走,看看去。”张飞闻言兴致盎然的就在马腾的领路下,向着凉州大汉龙骑军营中的演武场而去。 ......“叮!”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刚好一枪点在一二十三四岁将领手中的长矛矛尖之上,随后便飞身后退。而正与这少年过招的年轻将领却纹丝未动,反而一挺长矛,向着少年追击而去。 “住手!”正待继续追击的青年将领和做好反击之势的少年,闻声同时转头看去。就见马腾正黑着脸,大步走来。少年郎似是知道要挨骂,转身便想跑,却听马腾恼怒的声音传来:“马~孟~起~!你今日若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吓得少年郎立马站在原地,转过头来对着马腾一脸讨好的笑着。 马腾也不理他,再次对着刚与少年郎对阵的青年将领道:“彦明,是不是超儿又突然跑到台上来挑战你?以后不用理他,他再敢上台,看我不打他五十军棍,让他半年下不了地!” 随后对着两人道:“这位是张飞张中郎将,将会统帅我们这支万人的大汉龙骑北上抵御鲜卑入侵,还不快快拜见!”场中的众多将校听到马腾的介绍,赶忙都来与张飞见礼。 然后马腾才再次来到张飞跟前拱手施礼道:“还请张将军见谅,这少年乃是我长子马超马孟起,自小就喜舞枪弄棒,在家里惹祸不断,我不放心,只能带在身边给我当个亲兵,没想到这小子在军营里也不消停。”随后又半转身指着刚刚的青年将领道:“这位是西凉边军校尉,阎行阎彦明,武艺高超,兵法韬略也相当高明。” 张飞闻言,好奇的问道:“彦明既然是边军校尉,怎么这会儿在这里?” “禀张将军,每隔三月,我凉州大汉龙骑军营的演武场,就会邀请附近得闲的边军将校前来交流、切磋,今日刚好是交流之日。”一直站在旁边的宋宪此时上前说道。接着又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对马腾道:“寿成兄,你就别在那里假装谦虚了,孟起这小子,我现在反正是打不过他了。” “哈哈,宋宪兄弟这话说的,虽说超儿武艺方面确是天赋超群,不过毕竟才十三岁,哪里能够是你的对手。”马腾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回道。 倒是一旁的张飞听得兴趣大起,手痒难耐,遂兴奋的说道:“哈哈,既然是交流之日,那这样,我来坐个庄,你们一个一个来,我也过过瘾。”说罢,也不管马腾、宋宪目瞪口呆的表情,吩咐自己的亲卫去取自己的兵器来。 少顷,亲卫取来张飞的兵器,张飞提着长矛直接就窜到擂台上,然后单手持矛往周围一指,大喝道:“来来来!,今日切磋交流之日,都来与我大战一回!能胜我者,赏一金;能伤我者,赏五金!哈哈哈!” 周围的将校闻言纷纷心动不已,但却轻易不敢上去,毕竟这可是中郎将,已经是大汉正牌的将军了。只有马超胆大,见周围的人一脸心动,便开口问道:“张将军,万一有人胜过你,甚至伤着你,你报复怎么办?” “哈哈哈,你这少年是信不过我呀,我告诉你们,我张益德一言九鼎,今日在场之人皆可作证,绝不食言!” 第76章 张飞打擂镇将校 太尉疑心探北宫 马超看张飞如此严肃的作出保证,眼珠一转,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跳上擂台,一挺手中长枪,道:“西凉马超,请张将军赐教!” “哦?你这少年想挑战我?有意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张飞看着跳上擂台的马超说道。 马超毫不示弱的挺枪便刺向张飞,口中还说道:“无需你手下留情,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厉害,像不像说书人讲的那般号称 ‘万人敌’!” 张飞闻言,也不多说,哈哈一笑,直接就单手使矛将马超的这一枪格挡向自己右侧,顺势左脚一个进步,就往马超怀中撞了过去。而马超自与张飞交手的一瞬间,就感觉一股巨力从长枪上传来,让自己根本止不住长枪去势,差点脱手而飞。 不过马超也不愧是历史上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的猛人,最后硬是凭借超强的意志力,收住了枪势。虽然心中震惊,但是面上丝毫不慌,直接就往后大步后退,恰好躲过了张飞的这一撞。让张飞也是眼睛一亮。 不过此时的马超虽然技巧还不错,但还未大成,力量上更是无法与成年的张飞抗衡。所以不到十合,便被张飞直接一矛敲在马超横挡的长枪上,给震下了擂台。马腾赶忙上前查看,见马超并未受伤,才松了口气。要知道刚刚二人过招,马腾可是在台下紧张不已,既怕马超受伤,又怕张飞落了颜面。 而周围刚刚还蠢蠢欲动的将校,此时则皆是老实下来。开玩笑,马超平时可是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结果今天却被张飞一直压着打,不到十合便被打下擂台,而且明显看得出张飞并未尽全力。这等猛人,谁敢去挑战?不是找揍么。 倒是台下的阎行,看着张飞与马超的交手,双眼发亮。马超的武艺到底怎样,阎行可是很清楚的,要不是马超筋骨还未长成,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马超。所以看到马超落败,阎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跳上擂台,手持长矛做了起手式,道:“张将军,末将阎行前来领教!”随后长矛向前一刺,直奔张飞面门而去。 “来得好!”张飞大喝一声,双手持矛便与阎行战在一处。前十个回合,阎行还能与张飞打个有来有回,十回合一过,阎行就明显落入下风,然后不到三十合,阎行便浑身大汗,长矛也被挑飞,只得认输。 张飞则是哈哈一笑,扶起阎行,又看向台下的马超方向:“寿成兄,令公子武艺不俗,让我想起了初遇大将军时的旧事,那时大将军也与令公子差不多的年纪。如寿成兄舍得,我欲举荐孟起于大将军前,至于成不成就看大将军的意思了,如何?” 马腾一听,心中惊喜不已,现在可都知道刘备、张飞、于禁、吕虔、吕范等人可都是与大将军相识于微,感情深笃,若张飞肯在大将军面前举荐,那超儿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啊。想到这,马腾顺势一脚就把身旁的马超踹得跪在地上,嘴里还说道:“还不快谢谢张将军的提携之恩?”马超被父亲瞪着眼盯着,只得不情不愿的对着张飞施礼感谢。 随后张飞问及阎行是否愿调到大汉龙骑军中,阎行自然是百般愿意,于是张飞便将马超、阎行之事写信寄于何彧。只是阎行调到大汉龙骑之事,则是要等到大将军府调令下来以后了,所以阎行只得暂时返回了边军军队。 翌日,阎行站在武威郡治姑臧城头,看着远去的大汉龙骑军,握了握拳头,双眼中满是羡慕和渴望...... ...... 洛阳城,靠近东面耗门的太尉府中,太尉马日磾、执金吾丁原、侍御使袁涣、御史中丞韩馥、光禄大夫伍孚五人围坐于一张八仙桌边。 “建阳(丁原的字),这两日北宫宫门紧锁,就连宦官也不得出宫,宫中所需物资皆是送至宫门外,由皇宫禁卫押送进去,这是何故?”御史中丞韩馥好奇的问道。 丁原闻言摇了摇头,道:“陛下遣人传出消息,说是宫中有宫人得了不明之病,暂时还没有查出病因,也不知道是否会传染,所以才封锁宫门,以免流入洛阳。不过,我感觉不太像传染病,倒有些像是宫中的重要人物犯病的架势。” “重要人物犯病?莫不是董太后?”马日磾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 “太尉大人不用琢磨这个,整个皇宫中,能引起这般阵势也就那么几个人,要么是董太后,要么是两位皇子和万年公主,要么就是陛下了。”侍御使袁涣慢悠悠的说道,随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只有马日磾、伍孚和韩馥三人突然坐直了身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马日磾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起身对在座之人一礼道:“我等下即刻进宫面圣,如果真是陛下...那么这可是我等士人掌握朝权的机会。现在十常侍已除,朝堂已无争斗,但大将军威势太盛,用兵还行,但治理朝政,教化天下,可不是靠着打打杀杀就能成的。你们看看北方七州之地,所有的士族几乎都成了财迷。更是日日耽于享受,哪里还有刻苦用功做学问的劲头?因此,此风断不可涨,我等必须将朝权掌握在手,这样才能实现我等读圣贤书时就有的理想,才能让大将军好好看看什么是治国理政,什么是教化天下!” 韩馥闻言起身对马日磾一礼,道:“太尉大人真是心系国家安危,忧虑朝政大事的群臣典范呐,如此,就拜托太尉大人前去皇宫一探,我等在此静候太尉消息!” 马日磾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着太尉府外而去。袁涣、丁原此时也反应过来马日磾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桌上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只有袁涣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手有些微微颤抖。只因为父亲袁滂曾告诫过自己,有任何算计、污蔑等针对大将军的事,绝对不要参与。 第77章 白马寺中施诡计 太原郡治谋鲜卑 洛阳白马寺,一名蒙着面的男子与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正站在白马寺后院厢房之中。 “啧啧,不愧是大士族啊,这白马寺竟然也能搞定。”戴着面具的男子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蒙面男子闻言皱了皱眉,道:“洛阳城并不安全,几乎都在大将军府的监视之中,只有这白马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才能躲开大将军府的监视,这处厢房乃是家主花大价钱定下,就算是寺里的和尚也不会来,以后你有消息传递,尽可留于此处,我每日都会来此一趟的。”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行吧,这是你们的地盘,只要能保证隐秘就好,现在我家主公已经秘密训练了五万大军,一切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五万?是不是少了点?这卫戍军大部分都是跟着何彧征战过的精锐老卒。” “嘿嘿,有五万大军已经不错了,再多可就瞒不住了,再说这洛阳不是有你们这些大士族在嘛,我们又不需要跟卫戍军正面对敌,只要控制了皇宫,难道还怕卫戍军攻打不成?只是你们准备何时动手?要知道这五万大军可瞒不了多长时间。” 蒙面男子闻言沉默片刻,才压低声音道:“家主说为了让大家彼此信任,让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宫中御医有我们的人。会趁着何彧外出征战之时,完成皇权的交替,到时就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面具男子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嘿嘿怪笑着道:“不愧是传承久远的大士族,还真是根深蒂固啊。既然你们已有定计,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说罢,便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出。 蒙面男子等面具男子走后,则是在厢房中脱下外衣,取下蒙面布巾,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丑陋汉子。接着又从厢房角落中提出一个净桶,一瘸一拐的走出白马寺后门,把净桶放在了后门处的粪车上,隐蔽的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拖着腿,拉着粪车慢慢离开白马寺。 ...... 并州太原郡郡治晋城,两万余大军驻扎在此,让整个晋城的百姓顿时安心不少。自大将军剿灭黄巾开始,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的百姓,都怕这一切如梦幻泡影,突然哪一天就破灭了,又回到之前的苦难日子。但是自流传出鲜卑三十万大军入侵的消息,整个并州百姓便终日惶惶不安,不少富贵人家更是开始南逃。 直到何彧领兵一路北上,才逐渐让并州安稳下来,甚至不少富贵人家都停止了南逃。这一切,主要还是因为何彧的威名震慑。人们都相信何彧能够将鲜卑打退,能够保护整个并州的安全。 而此时何彧的中军大帐中,田丰、荀攸、孙坚、公孙瓒、关羽、黄忠、徐晃皆是聚集于此。 “主公,半个时辰前接到前方军报,吕布将军用徐庶之计,以匈奴牧民以充万骑之数,骗的置鞬落罗率两万骑兵追击,让魏续、侯成二人绕过沙陵湖,从后夜袭置鞬落罗三万步军,最后在沙陵湖畔前后夹击置鞬落罗两万骑兵。此战吕布将军阵斩置鞬落罗,将鲜卑五万先锋大军几乎全灭,逃回不过万余人。而大汉龙骑伤亡未满三百人。”田丰满脸笑意的向何彧汇报着军报内容。 “哈哈哈,厉害啊,奉先将军不愧‘无双飞将’的称号啊,更关键是大将军的弟子徐元直,这是尽得大将军真传啊。”孙坚听到战报出声夸赞道。 “嘿嘿,你‘江东猛虎’的称号也不赖嘛,这次你可得好好的把你的名号在这草原上打响了。”公孙瓒接口说道。 “哈哈哈,‘白马将军’你也一样嘛,可不要堕了大将军送你的名号哦。”孙坚拍了拍公孙瓒的肩膀笑道。其余关羽在抚髯微笑,黄忠哈哈大笑,徐晃则是双眼精光爆射,一脸的向往。 何彧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奉先这一场胜得精彩,元直在这并州磨砺两年,也确实大有进步,这消息等下元皓便传下去吧,对我们大军的士气很有激励作用。”说罢,又转头看着荀攸道:“今日聚将,便是公布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公达,你来说吧。” “喏。”荀攸对何彧行礼后,出列站在大帐中间的沙盘之前,然后指着雁门关道:“根据之前的战报,入侵并州的鲜卑大军应该是和连亲自率领,这一路总共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不过已经被吕布将军灭掉五万先锋军,那么加上逃回去的,我们就算他十六万好了。而雁门关此前只有一处土关,狭小低矮,虽地势险要却难以抵御鲜卑如此多大军的轮番攻击。不过自刘虞刺史上任以来,大将军大力修建此关,现在可是高达八丈的雄关了。关上也配备了最新的床弩和投石车,再加上关上常驻边军四千人,鲜卑就算是花上一个月也难以攻下此关。” “因此大将军决定,由黄忠为主、徐晃为辅率一万虎步军前往雁门关支援,五日内必须抵达,只要关上情况不算危险,虎步军就隐藏不出,见到绿色烟花起时,你二人率军杀出雁门关摆陌刀大阵!” “喏。”黄忠、徐晃出列领命道。 “至于一万大汉龙骑,由孙坚为主将,公孙瓒、关羽为副将,绕过广武(约在现山西原平一带)、卤城(约现山西灵丘县一带)至汪陶(约现山西应县一带)埋伏。等候下一步军令。” “喏。”孙坚、公孙瓒、关羽出列领命道。 ......第二日一早,大军埋锅造饭,又从晋城补足粮草,然后兵分三路而行。何彧则是与田丰、荀攸率领一千亲卫,绕道西河郡,然后北上直奔吕布大军所在而去...... 第78章 马腾富平叹丝路 太尉北宫探刘宏 张飞领着一万大军,自姑臧出发,向东南而行。然后又沿着大河,一路抵达北地郡郡治富平。看着这座夯土小城,张飞还是颇多惊诧和感慨的。原以为自己的家乡幽州跟这凉州都是边郡之地,应该都差不多。没想到,这凉州之地居然如此荒凉。这一路行来,好多地方的城池都还不如这富平大,可是这富平城中总共还不到四千人,而整个北地郡的人口居然还不到两万人! “张将军,这就是凉州之地啊,戈壁、沙漠、高原、绿洲什么都有,就是没人啊。”马腾似是看出了张飞的惊诧,在一旁说道。 “是啊,这凉州之地地广人稀,我原以为边郡之地应该会和幽州差不多,没想到凉州竟如此荒凉,还真是长见识了。” “呵呵,其实自武帝打通这条通往西域的商路后,凉州还是繁荣了一段时间的,只是近百年鲜卑崛起,时常劫掠我大汉边地和西域诸国,这才使得这条商路越来越危险,渐渐的通行的商人就越来越少,凉州作为重要的通道,自然也就越来越凋零了。我现在只盼着大将军早日将鲜卑剿灭,重新打通这条商路,那时凉州肯定能再次焕发生机的。”马腾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张飞闻言,转身拍了拍马腾的肩膀道:“寿成兄会看到的,这一次,我等定要鲜卑人有来无回!” “呵呵,我也相信大将军会的,这几年我看着凉州汉阳、安定两郡日益繁荣,新修的水泥道路直通长安,我心里就明白,大将军会再次打通这条商路,让凉州再次繁荣起来的。”马腾点了点头,带着一脸微笑说道。 “哈哈哈,寿成兄所言极是,今日我等便在这富平扎营吧,让兄弟们去周围打点野物回来,再往北,除了廉县(约现宁夏银川一带)可就要到朔方郡才有城池了。” ...... “陛下,太尉马日磾已至安福殿门外。”蹇硕对刘宏轻声说道。 “嗯,让他进来吧。”刘宏斜躺在榻上,眼睛似睁非睁的说道,蹇硕闻言领命朝着殿门而去。 少顷,太尉马日磾在蹇硕的指引下进到大殿,看着斜躺在榻上的刘宏,恭敬的行礼道:“臣马日磾拜见陛下。” “嗯,平身吧,不知太尉大人今日入宫见朕,所为何事啊?”刘宏依旧是那副半睁着眼的模样,懒洋洋的说道。 “臣今日前来是听闻宫门紧闭,似有不明之疾在宫内传播,臣担心陛下龙体康健,是以斗胆进宫看望陛下。”马日磾用余光看了一眼斜躺着的刘宏,嘴里赶紧答道,只是心里有些没底。现在的刘宏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疾病缠身,莫非真是董太后有疾? “呵呵,爱卿有心了,还专程前来探望朕。现在爱卿已经看过朕了,那不知爱卿是觉得朕康健还是不康健呢?”刘宏闻言呵呵一笑,只是说到最后语气渐冷,一股气势猛地压向马日磾。 马日磾内心巨震,赶忙跪趴在地,额头冷汗直冒:“臣无意冒犯陛下,还请陛下恕罪,陛下龙体自是康健!” “既如此,那你还不快滚!若下次再仗着三公的身份为难宫廷禁卫,我必斩你!”刘宏猛然瞪大双眼,对着马日磾虎视眈眈。而马日磾却感觉一股比刚才更加威严的气势压来,赶忙向着刘宏告辞,而后匆匆的出殿而去。 等了好一会儿,刘宏突然脸色一片煞白,整个人软倒在榻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蹇硕道:“宫中宫人无法进出,且并不清楚我的身体情况,必是御医泄密,你不要声张,派人盯着所有御医,等我去后,将所有御医陪葬!” 蹇硕听到刘宏的话,双目眼泪汪汪的不住点头,口中则是不断的说道:“陛下会没事的,陛下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宏此时倒是豁达,对着蹇硕道:“你等下就去将辩儿、协儿招来,还有全部六百太子御卫一起调来!”蹇硕听完只得领命,直奔两位皇子住所。 ......马日磾出了安福殿,一阵深秋的冷风吹来,让马日磾打了个冷战。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湿透,不由得压下心中的恐惧,准备出宫。却正好行至宫殿拐角处,听到两名宫女的说话:“听说昨日董太后玩到子时才歇,赢了不少,直到今日辰时才起,这会又嚷嚷着要与其他的嫔妃再战,真是精力旺盛呢!” “嘘~,小点声,背后议论太后,你不要命啦?” 马日磾正准备再细听,却不料领路的小宦官已经走过了拐角处,两名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听到小宦官尖细的嗓音说道:“来人!将这两名贱婢拖下去杖毙!哼!竟敢背后议论太后!”随后两名禁卫应声而来,直接拖着两名宫女便走,一路上都是宫女哭求饶命之声。 等两名宫女被拖走后,小宦官转头看着马日磾神秘一笑,对马日磾道:“太尉大人,你记好了,吾名程氐。”随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马日磾,继续在前引路。 只是马日磾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不过此处不是问话的地方,府中对外的事情又都是自己长子在掌管,只能等回去后,招长子来一问便知。 马日磾出宫这一路上,脑海里一直不停的转着念头,既然陛下没有身体不适,那为何要将整个北宫封锁?难道真有宫人得了不明之疾? ...... 与此同时,幽州上谷郡武城,赵云已于前一日接到了朝廷军令,本来是准备今日出兵。但自昨日开始,武城之外,却渐渐汇集起了一支由乌桓族、匈奴族、鲜卑族等草原民族自发集结的大军,而且数量已达三万之巨,让站在城头上的国渊莫名有些紧张,如果不是这些自发聚集的草原民族提前来郡守府报备过,国渊都以为这些人是准备攻打武城了。 赵云看着城外集结的大军,听着他们用有些蹩脚的汉话呼喝着:“保卫幽州!保卫上谷!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打倒鲜卑豺狼!一切听从大将军指挥!”,心里则是震撼不已,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大将军你所说的人民战争么?” 第79章 上谷出征民心齐 群山之中定奇计 赵云、国渊眼看城下的人越聚越多,规模还有不断加大的趋势,遂一番商量后,派人下城去将各族的代表请到了郡守府议事厅中。 国渊站在议事厅中,看着整个大厅中二十多人的各族代表,先是对着大家行了一礼才说道:“各位族长、村长,你们定居在上谷郡最长的恐怕已经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了吧?” “回郡守大人,我们几个是最早归附大将军的,确实是快有十年了。”一位乌桓族打扮的老者站起身来,指着身旁的七八位老者说道。 国渊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你们在上谷郡已经安居乐业,那就应该知道,大将军之所以将你们以村落、村镇的形式安置,就是希望你们能够真正的安定下来,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一年四季居无定所,生活物资匮乏,甚至一遇到狼群、天灾和其他更强大的部族、部落就面临生死危机。” “除了招募边军和大汉龙骑外,大将军从来没有要求你们,一遇到外敌还像以前一样,全族、全部落的聚集。因为大将军说过:抵御外敌、保家卫国乃是大汉所有将士的职责和使命,而你们自从归附大将军那一刻开始,也跟普通的大汉百姓一样,也是大汉的子民,也一样受到大汉全体将士的保护!因而等你们像今日一般自发聚集共抗外敌的时候,那只能是我们大汉的所有将士皆已经战死沙场的时候!” “所以,今日各位族长、村长的保家卫国之情,我上谷郡郡守府,铭记在心,并上报大将军,让大将军知道,我们上谷郡的各族百姓团结一心,镇守边疆,必定不会让外敌踏入国门一步!同时,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将士们,相信他们能够打退外敌,保护我们,保护上谷,保护大汉!还请大家把人都带回去吧!”国渊说完,再次对众人施礼。 不等国渊行礼完,离他最近的几名老者就上前扶住国渊,满脸泪痕的道:“郡守大人万万不可,你说的一切我们都明白。自大将军接手上谷郡开始,我们这些以前在草原上随时可能被各种天灾人祸杀死的小部落、牧民、奴隶,才有了一片安稳的生存之地。” “我记得7年前白灾来袭的时候,我当是满心的绝望,心想大将军赐给我们这一片安稳的生存之地,难道是我等不容于上天,这么快就要从我等手中夺走么?结果大将军来了,带着大军来的,大将军用行动告诉了我们,只要他不允许,就算上天也不能将他赐予的安宁和希望给收回去!” “而那也是老夫真正有幸唯一一次见到大将军,我是真的没想到,在草原上被流传的凶神恶煞的大将军,会是那样一位还未及冠的少年郎!所以自那以后,我们整个上谷的乌桓一族,从此只信奉大将军,因为他就是来拯救我们这些无法自保的小部落、牧民及奴隶的!所以,这一战我们也想出点力,我们想要回报大将军的恩情,大家说是不是?” “对啊,郡守大人,就让我们也去吧!”“是啊,郡守大人,我们肯定会听从指挥的!”“对啊,郡守大人......”厅中众人回应着老者的话,纷纷跪下向着国渊和旁边的赵云行礼。 赵云、国渊二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众人,内心里十分为难。特别是赵云,心中感慨最大,作为寒门子弟出身的他,虽习得一身武艺,但却屡屡因出身被打压,名声只是在家乡流传,一直到二十多岁也仅仅混了个屯长之位。若不是大将军的一纸调令,自己恐怕现在也不过是个军侯罢了,哪里能享有现在中郎将之位,甚至独领一军。因此自己是最能明白这些人的感恩之情的。 想到这,赵云突然心生一计,对刚刚代表发言的老者道:“老伯,我十分理解大家的心情,既然大家意愿如此强烈,那就请你们回去选出一万最勇武之人,我会让吕虔都尉前来统帅他们的。” 众人闻言皆是大喜,又是一阵拜谢后,匆匆而去。倒是国渊有些不解的看着赵云,问道:“子龙这是何故?他们这些各族骑兵,虽然有些战力,但是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也没有上好的武器,带他们出征,不是让他们送死么?” 赵云只是对着国渊神秘一笑,吩咐卫兵去将吕虔请来,才对国渊娓娓道来自己的意图,国渊听后精神一震,对着赵云竖起了大拇哥。 ...... “大将军,吕布将军及麾下六千轻骑傍晚时分就可抵达!”一名传信兵进了何彧的大帐汇报道。 “嗯,知道了。”何彧答复一声后,走到临时铺设的沙盘处,指着一处山沟密集的地方道:“元皓、公达,等奉先的六千轻骑与我们汇合后,我们就到此次驻扎。这里山虽多,但皆低矮,而且山沟众多,山与山的相邻处,多有山谷平地,非常适合我们这不到万人的军队隐藏,等和连的大军抵达楼烦(约现山西宁武附近)后,我们再出去,灭掉和连大军的斥候,让其主力大军失去消息来源。这样......最后,再集中兵力将和连的大军消灭在雁门关!你们觉得此计可行否?” “大将军果然军略无双,所有的地方都考虑到了,不过这里如果......那么和连的大军恐怕真的逃不了几人。”荀攸先是一番恭维,最后才说了一处计策可以改进之处。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道:“如此,那就依计而行,争取早日将这支鲜卑大军吃下,给子龙那边减少点压力!” 田丰、荀攸闻言齐齐领命道:“喏。” ......当日傍晚时分,一支六千人的轻骑兵一路行军,一路扫除痕迹,钻进了一山沟密布的山脉之中。而何彧则是站在一处低矮的山顶上,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顺着山沟,离自己营地越来越近的六千轻骑,嘴角不经意的挂起了笑容。 第80章 洛阳北宫消息泄 汉帝知命风波起 马日磾自北宫朱雀门出宫后,脑海中就一直不断的回想着刚刚宫中发生的事情,直到回到太尉府中,突然想起刚刚在宫中给自己引路的小宦官程氐不就是自己五年前安排进宫收集张让、赵忠等人罪证的么?只是因大将军何彧不知如何说动陛下,突然发动拿下了十常侍,这程氐就失去了作用,五年一晃而过,自己倒是把这事给忘了。那么这程氐是在给自己传递消息?突然,马日磾双眼瞪圆,脑海中两名宫女的响起:董太后精力旺盛得很呢! 想到这,马日磾再也顾不得其他,几步跑进会客厅中,看着正在对饮的丁原、韩馥、伍孚三人,说道:“可能陛下时日不多了,陛下封锁北宫,是在等大将军回京!”却浑然没注意到袁涣并不在此处。 “叮当~当!”丁原三人闻言,手中的酒杯先是摔落在桌子上,而后掉在地上。不过此时三人早已站起身,一脸震惊的盯着马日磾。 ......当夜白马寺后院厢房中,一面具男子小心翼翼的推开厢房大门,就看到一蒙面男子坐在几案跟前,几案上则点着一盏陶土油灯。 “最新的消息,皇帝可能时日不多了,你们那边可是开始行动了。”蒙面男子看到面具男子开门进来,直接就是说道。 “!!”面具男子有些吃惊,稍作调整后,开口问道:“你们动作这么快?” “不是我们,现在我们都没有联系上御医。是太尉马日磾今日入宫探望陛下,回来后在太尉府说的。” 面具男子闻言顿了顿,道:“你们的御医能证实吗?” 蒙面男子摇了摇头:“家主怀疑御医恐怕已经都被控制了,至于证实倒是不用,因为马日磾他们准备等新皇上位,就联合朝堂大臣将何彧排挤出朝堂,让其镇守边地。所以他们的消息来源应该是真的。” “呵呵,既如此,那就请你们调开潼关守军,十五日内,五万大军必至洛阳城下!”面具男子轻笑一声,随后起身出门而去... ...... 洛阳北宫之中,刘宏脸色发白的看着给自己诊完脉的华佗道:“华神医,朕这是何疾病?” “陛下之疾,乃是少年时期落下的病根。皆因陛下过早沉迷酒色,导致身体亏空,元气大损,若非陛下最近几年用了一些调理之法,恐怕陛下未必能撑到此时!”华佗犹豫片刻,还是如实的将刘宏的情况对其讲明。 “大胆!你一区区民间医者,竟然说此大逆不道之言!”蹇硕在一旁听到华佗所说,顿时一声大喝。 “蹇硕!不得无礼!华神医乃是大将军推崇的天下神医,岂容你放肆!”刘宏沉下脸说道。随后又转头看着华佗道:“华神医,我刚才听你似有未尽之言,你不妨都说说,朕恕你无罪!” 华佗闻言,向着刘宏跪地行了一礼,才继续道:“陛下之疾本来已经命悬一线,只因近几年陛下用了一些调理之法,才使得生机不断,不过陛下也还只有至多五年之寿。但现在,陛下中毒却已有半年之久,将这一线生机彻底掐断,恐怕陛下至多还有寿五十日矣!” “什么?朕中毒了?”“什么?陛下中毒了?”刘宏、蹇硕两人的疑问之声同时响起。 “嗯,确实是中毒,而且是无解之毒。” 刘宏听到这里呆愣在当场,好半晌才脸色苍白的回头看着蹇硕,一脸凄然的惨笑道:“朕原以为只是生病了而已,还想着利用一下这次机会,将之前发现一些心思不纯的朝臣清理一下,结果没想到,朕还真是命不久矣啊!” 蹇硕一脸恐慌的看着嘴里不停的念叨:“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陛下近几年所有的饮食皆是大将军专门为陛下定制的,难道是大......” “狗东西,乱想什么呢?华神医已经说了是最近半年才中毒,那就只有那些御医了!”刘宏踹了蹇硕一脚打断了蹇硕的话,然后一脸怨毒的看向少府方向,因为少府统属的御医是管宫内,太常统属的御医是管宫外的。随后刘宏又看着华佗问道:“华神医,今日辛苦你了,从任城千里迢迢而来,必定舟车劳顿,就先下去休息吧。” ......等蹇硕安排人将华佗送出宫后,刘宏才对蹇硕道:“蹇硕,朕交给你三件事。一,立即安排人前往少府,捉拿少府统属的所有御医,一定要给我审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既然有人作祟,那我就打草惊蛇,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二,从现在起,辩儿、协儿就在安福殿起居,告诉那两位太子御卫统领,贴身保护二位皇子,饮食加强管控,还有六百太子御卫在安福殿居中保护,外面再加强禁卫护卫。三,立即秘密给大将军传信,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状况,明白了吗?” “喏!陛下请稍待,看我亲自去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蹇硕领命后,双眼怒火熊熊,就出殿调集禁卫去了。 ......当日,蹇硕亲率两百禁卫,将少府团团围住,将自少府种拂以下,整个少府官吏、杂役等一百一十三人全部下狱,且由禁卫全权接手关押。一时间整个洛阳城气氛紧张不已。而马日磾、丁原、韩馥、伍孚等一系官员连连上疏,弹劾蹇硕无故抓捕朝廷大员,扰乱朝堂秩序。结果刘宏直接罢免以马日磾为首的众多官员。这下子大汉的士族官员可就不干了,弹劾奏章和直接给刘宏的上疏如雪花般飞来,气的刘宏吐血晕倒,吓得蹇硕暂时停止了一切抓捕、审讯之事。 五日后,刘宏悠悠醒来,却已经是两眼深陷,一幅枯槁之容,思虑再三,再结合以前何彧给他说过的一些人的评价,遂下旨刘备担任执金吾,统帅洛阳城城卫兵马,严查洛阳各城门进出之人,并附密旨于刘备:非大将军回京,不得让任何军队入洛阳城。 第81章 曹氏兄弟酒夜话 吕虔游击诱鲜卑 曹操与从弟曹仁、族兄夏侯惇、族弟夏侯渊围坐在曹府厅堂的八仙桌边饮酒闲谈。 “孟德,最近洛阳城里感觉有些不太对啊,北宫封闭,太尉等人被贬,是不是有人想趁着大将军出征在外,在朝堂上动什么手脚啊?”夏侯惇疑惑的问曹操。 “哦?元让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们可是低估了大将军了。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曹操摇摇头,不屑的说道。 倒是一旁的夏侯渊神色好奇的看着曹操说道:“孟德兄与大将军相识多年,不如和我们聊聊大将军吧。我可是听过不少他的传奇故事,可惜从来没有见过。前段时间大将军从洛阳点兵出征我也没在,不然就可以一睹大将军的风采了,唉~” “哈哈哈,没想到妙才还是那个什么......呃,我想想......哦,对,迷弟,是大将军的迷弟啊,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着打趣夏侯渊。 “迷弟?什么是迷弟啊?”曹仁也好奇的开口道。 曹操见几人如此好奇,也不卖关子,随即说道:“这个词也是我听大将军说的,就一个人很崇拜、推崇某人的意思,男的叫迷弟,女的就叫迷妹。既然妙才想听听大将军的故事,那我就给你讲讲吧。”说到这,曹操双眼中回忆之色流转,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才说道:“算起来我与大将军认识也差不多十年了,我认识大将军那年,大将军还是一位舞勺之年的童子啊......” “哇!雷霆之力?那不是说大将军乃是神仙?可是外界怎么都说大将军武艺并不高明,所以随时带着典将军护卫?”夏侯渊惊叹道。 “切~,你听外间的乱传,我可是亲眼见过大将军动武的。还记得三年前上林苑围猎旧事么?兄长当时也在现场,大将军可是将两只刚刚过完冬,饥肠辘辘的凶虎,三枪就给搞定了,顺手还救下了现在的执金吾刘备大人,你觉得大将军的武艺有多厉害?”曹仁一脸鄙夷的神色插话道。 “上林苑围猎不是说是因为大将军掌权,煞气太重,才导致百兽出林袭扰么?”夏侯渊满脸疑惑的问道。 曹操闻言顿时瞪着双眼,看着夏侯渊问道:“妙才,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呃...好多家族的人都这么说啊,我就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夏侯渊看着严肃的曹操,有些害怕的吞了口唾沫。 曹操闻言,闭目沉思片刻,对夏侯惇道:“元让,我等会儿书信一封,你也将此事写封书信,然后一起遣人送回谯县,我们家族的人决不能受到此等影响,一定要把这些谣言挡在家族大门之外,不然我担心有人被这些谣言所欺骗,以后恐怕会让家族有覆灭的危机啊。” “嗯,孟德所言极是,不过妙才也是才到洛阳,不知道这背后的厉害,还请孟德勿怪。” “元让这是何言?我等乃是兄弟,怎会责怪?你们二人到洛阳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是朝堂动荡之时,子孝如今已是洛阳城卫军中的一员校尉。明日我再带你二人前去拜会执金吾刘大人,向他给你们讨两个校尉之职,让陛下和某些人知道,我们站在哪一边。” ...... 幽州代郡马城(现河北张家口怀安县附近)西北三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柯最率领着三万骑兵,五万步兵,共计八万大军在此扎营。而曾经的中部鲜卑大人阙居的长子呼合丹,则是急于为父报仇,率领着两万骑兵作为先锋大军,甩开了柯最的主力大军三日的距离,直奔上谷镇北关而去。 而此时,赵云率领的大汉龙骑中的六千轻骑兵,早已伪装成草原牧民的形象,与吕虔率领的一万精选出的民兵一起,以三五百人不等的规模,不断的袭扰着呼合丹这支先锋大军。 每当呼合丹全军追击时,袭扰的小股部队就借着队伍中熟悉地形地势的牧民指点和马具优势,甩开敌人;一旦敌人派出数量相当或者数量五倍之内的追兵,那必然会被袭扰的小股部队带到预设的埋伏地,围而歼之;可要是不管不顾这些袭扰的小股部队,一到晚上,必然是四处起火,虽然火势很快就会被扑灭,可是时间一长,呼合丹的先锋军就再也受不了了。 仅仅两天时间,先锋军就损失了近五千人马,要不是呼合丹第二天阻止了继续出营追击,估计损失会更大。更关键的是整支先锋大军连续两天都没有休息好了,如今是人人都人困马乏,再这般被袭扰两天,估计整支大军会自行崩溃。呼合丹在大帐中来回踱步,恼怒非常,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营门卫兵来报,有一名汉军将校率领三千人马,前来搦战。 呼合丹一听,顿时大怒,袭扰自己的先锋军导致自己损失了大量人马不说,现在竟然敢只率领三千人便前来,真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遂热血上脑,带着所有的人马就出营列阵,誓要报两日来的戏耍之仇。是的,在呼合丹的眼中,这就是戏耍,就是不敢正面战斗。 ......吕虔气定神闲的骑马率领三千骑兵,站在鲜卑先锋大军军阵的一里之外,看着渐渐列阵完成的鲜卑先锋军,然后让亲卫拿出了一个铁片裹成的锥筒,递给了一名鲜卑族的民兵,示意他将小的一头放在嘴边,等下自己说什么,他就用鲜卑话再喊一遍。 “呼合丹你这个蠢货,就你那顶着几根黄毛的脑袋,也就只配去放羊。没想到和连小儿居然敢让你带兵,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们鲜卑是无人了吗?”吕虔看着对面的呼合丹,直接一阵大骂。等骂完了,吕虔看着一旁的鲜卑民兵,等着他翻译。 结果鲜卑民兵苦着脸对吕虔道:“吕都尉,鲜卑话翻译不了,好多词都没有......” “呃......那就用最脏的话骂呼合丹一遍!”吕虔听到鲜卑民兵的话有些无语,沉默了片刻直接让鲜卑民兵开骂。 呼合丹开始不知道对面的汉将在说什么,直到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骂自己的鲜卑话,顿时暴怒不止,只感觉血冲脑门,什么也不想了,直接一挥手,就带着一万五千余骑兵向着吕虔率领的三千兵马冲了过来。 第82章 赵云伏军野狼谷 鲜卑先锋俱断魂 吕虔看着突然带头冲过来的呼合丹,被吓了一跳,赶紧招呼身后的三千人马撤退。但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呼合丹你这是玩不起啊?不就骂你一顿吗?怎么还急眼了?那我安排烧你大营的火岂不是白放了?都没人看了!” 吕虔一边骂一边打马撤退,毕竟追在身后的鲜卑骑兵也就相距两百多米。而自己率领的三千人马,除了自己的一百亲卫,其他全是来充数的民兵骑兵。平时跟着大汉龙骑轻骑兵搞搞骚扰还行,一旦正面对抗,这些未经训练的民兵骑兵可就不是鲜卑先锋大军的对手了。 吕虔一边打马狂奔,一边焦急的对身边的民兵骑兵高喊道:“快,向着野狼谷跑,不要回头!” 原本吕虔是想借着刺激呼合丹,在阵前斗将,让安排在鲜卑大军后方的轻骑兵放火烧掉鲜卑先锋大营,引起鲜卑先锋大军混乱,让三千民兵四散逃开,自己则率领放火的轻骑兵引鲜卑大军入赵云早就设置好的陷阱,没想到却有点过头了,而呼合丹也是莽夫一个,直接就率军压了上来。 吕虔听着身边民兵骑兵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内心自责不已,可这个时候只能强忍着先陷阱之地而去,不然整个诱敌之计就毫无意义了,死掉的民兵骑兵也就白死了。 而追在吕虔之后的呼合丹虽然莽撞,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头脑之人,刚刚直接大军掩杀,不过是一时怒气上涌而已。结果追了不到两里地,就有士兵前来报告说大营被汉军烧毁。让呼合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正想暂时收兵想想怎么办时,就看见前军已经追到了汉军三千骑兵之后,正在屠杀掉在后面的汉军,这让呼合丹有些意外,这两天被袭扰从来就没有给汉军造成过像样的伤亡,今日却已经至少斩杀好几百汉军,莫非这支汉军是真的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是真的败了? 想到这里,呼合丹立马往前一指,用鲜卑话喊道:“不用管大营,让他们烧!我们只要追上这支骑兵,将他们屠戮殆尽,抓住为首的汉将,我们就会有足够的“肉食”返回柯最大人的中军,杀啊!” 本来鲜卑先锋大军后军的士兵看到身后的大营起火,正是不知所措,有些混乱之时,听见前方大军层层传递而来的命令喊声,遂一个个安定下来,跟着前方大军继续向着汉军追击而去。 ......赵云站在一处山头上,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先锋大军皱起了眉头,因为在鲜卑先锋大军前面,被追逐的不是吕虔率领小股轻骑兵,而是大约一千余的民兵骑兵。 “子经,子恪那边应该是出了变故,我先去指挥重骑兵,等到鲜卑大军进了山谷,你就率领龙骧骑兵封锁山口!”赵云边说边把单筒望远镜递给牵招,随后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向着预定的伏击地野狼谷中而去。 “喏!”牵招接过赵云递来的单筒望远镜,领命回复道。 ......呼合丹率领着一万五千余大军,一路追杀吕虔,渐渐的越来越相信前面的汉军是真的在逃,遂完全放下心来,都没有关注周围的地形地势,直接就跟着冲进了一处山谷之中。这处山谷地势奇特,乃是一个锥形,越往里约狭窄,到头只有一条仅容两马并排而过的斜坡可以继续往里走。 当呼合丹冲进山谷后,就看见刚刚被追击的汉军骑兵,正挤在山谷两侧,而中间则是一片人马俱覆盖铁甲的骑兵,正在“轰隆隆”的缓缓加速向着自己迎面冲来。这一瞬间,呼合丹感觉自己的心脏先是漏跳了几拍,让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然后就是一阵狂跳,呼合丹这才凄厉的用鲜卑话高喊出声:“快撤!调头!有埋伏!” 只可惜等呼合丹的撤退命令传到后军时,鲜卑后军已入山谷,并跟中军大部挤在了一起,虽然谷口勉强能够容纳十来匹战马并行,但要调头可并不容易,再加上牵招率领的龙骧骑兵也冲了出来,不断的在谷口来回交叉冲锋,阻止鲜卑大军冲出山谷。两侧的山上则是站满了手持弓箭的轻骑兵,不断地向着鲜卑大军射箭,杀伤着鲜卑士兵。使得这支鲜卑先锋大军完全被困在这一隅之地,等待着被屠杀的命运。 赵云骑马持枪站在重骑兵的最前列,不断的挥舞着手中长枪刺出,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鲜卑士兵一一捅死,而重骑兵则是支着一柄比虎步军所用稍微小一号,但更长一些的陌刀,不断的向着谷口方向前进。虽然速度并不快,但齐刷刷的一排陌刀此时就像一堵钢铁之墙,将挡在路上的人、马、物通通碾的稀碎。 而整个鲜卑大军之中此时只有不断的喝骂声、恐惧的尖叫声、受伤的惨叫声、垂死的哀嚎声。至于鲜卑先锋大军的先锋大将呼合丹,早已经成为了一堆碎肉,散落在这山谷之中...... 吕虔低着头,脸颊通红,万分羞愧的抱拳单膝跪在在赵云面前道:“末将惭愧,请将军责罚!” 赵云则是扶起吕虔道:“子恪你自小跟着大将军,一直是感受着大将军的无敌之势,渐渐心中骄傲,对敌起了轻视之心,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后果,至于责罚,我给你的军令本就是诱敌入陷阱,你怎么诱敌我都没意见,只要达到目的即可,所以我无法,也不能责罚你。你只是没有作出准确判断,也没有把‘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此言放在心中,才致使这支自发组织的骑兵损失惨重,你只是对不起他们!” 说罢,赵云拍了拍吕虔肩头,转身看向山谷中一地的碎尸和被鲜血染透的地面,双目精光闪烁... 第83章 千里奔袭朔方至 地利人和妙计成 “呸!呸!”张飞看着前方建立在大河边上的矮小土城,吐着嘴里的沙子,随后说道:“呼~,这风沙确实了不得,如果不是一路沿着大河而行,我们恐怕就得在这沙漠中迷路了。咦?前方那座小城,不会就是朔方郡的郡治-临戎(约现内蒙古巴彦淖尔市磴口县以北)吧?怎么比富平还要小啊?” “张将军,这朔方郡可是大半都是沙漠,也就沿着大河,才有几座城池。沿着大河再行百里就是沃野城(约内蒙巴彦淖尔一带黄河对岸),继续沿大河行一百八十里,乃是广牧所在。其后再行一百三十里便是朔方城,出了朔方城继续东行,就进入了五原郡地界了。因此整个朔方郡的在册人口也不过才万余人而已。而临戎可是有近三千人呢,不算小了,呵呵。”一名满脸皱纹的老者在一旁笑呵呵的对张飞说道。 这老者乃原是富平城中的一个小商人,常年往返于凉州、并州、幽州之间贩卖货物。自从何彧安定北方七州,以前的任城商会改名为大汉商会并入驻各州郡城后,老者便加入了大汉商会。这一次便是作为张飞大军的向导随大军而行。 “没想到这朔方郡居然比北地郡还要贫瘠呀。”张飞感慨道,随后接着道:“全军加速,今日在临戎城外驻扎休整!” “喏!”马腾、宋宪等将校闻言,均是热烈回应。毕竟这一路其中八百里荒无人烟,入目处遍地黄沙,早就让众人精神上疲惫不堪了。如今总算是见着一座城池,心情也舒畅不少。而众人领命之后,整支大军也向着临戎快速行去。 ......“张将军,有大将军传令兵至!”亲卫在大帐外禀报道。 “快传!”张飞闻言立即起身向着帐门走去,而此时传令兵也在张飞亲卫的带领下,进了大帐,见到张飞后,便将怀中的蜡封命令双手呈上道:“张将军,大将军军令在此!”张飞不及答话,接过命令信件,捏开蜡封,取出其中内容便开始查看。 盏茶之后,张飞将收起信件,对亲卫道:“先带他下去休息,同时让马腾、宋宪前来大帐议事!” 亲卫闻言领命后,带着传令兵便出了大帐。 .少顷,马腾、宋宪来到张飞大帐之中,张飞直接拿出命令递给两人,等二人看完后,才开口道:“大将军的命令你二人也看过了,那就按照大将军军令而行吧。寿成兄,所有的轻骑兵就由你统领,尽快前往五原郡治-九原,将那里的三万匈奴骑兵一起带上,前往美稷的南匈奴单于王庭(约现在内蒙准格尔旗附近),等候大将军的进一步命令;宋宪和我则是率领剩下的四千骑兵进入大将军指定的埋伏地点。明日卯时造反,辰时出发。这一次,我等定能将鲜卑狼崽子杀个片甲不留!” “喏!杀他个片甲不留!”马腾、宋宪齐声领命。 ...... “当~”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何彧持枪退了四步,而对面的吕布则是拿着方天画戟退了两步半。随后两人各持兵器相向而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而场边典韦、田丰、荀攸、侯成等人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两人,就连呼吸声都努力的控制着,生怕打扰到两人。 何彧稍微调整片刻后,首先伸手示意停战,然后将长枪拄地,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大汗,才笑着道:“呵呵呵,奉先不愧是我大汉的‘无双飞将’!果然厉害!”说罢,还伸出右手对吕布比了个大拇哥。 吕布见状,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最近几年随着说书先生而流行起来的比大拇哥的意思他自然是知道的,关键是与大将军有来有回的比试了一百五十合,自己还占着上风,最后还得到大将军的当面称赞,吕布心中此时可是兴奋得很,直接对何彧道:“如若有两个大将军这般武艺的人,我可就不是对手了,大将军厉害!” 此时在场边的田丰、荀攸、侯成三人听到吕布的话,顿时满脸怪异的看着吕布。而当事人何彧,听到吕布这话,心中直叹气:就你这贪财、好色想当大官,又智商、情商双欠费的模样,难怪在历史上被利用来,利用去,最后落得个身死白门楼的下场。 想到这,何彧也懒得跟这个双商欠费的家伙计较,将长枪递给了一旁的士兵,然后看向荀攸道:“公达,现在和连大军到哪儿了?” “禀主公,鲜卑大汗和连率军已经过宣武县(约山西河曲县附近)了。可能是先前损失了五万先锋军的缘故,这一次的先锋是西部鲜卑大人日律推演率领,有骑兵一万,步兵两万,距和连的中军大队也就八十里路程,骑兵的话,半日可达!” “呵呵,这新的先锋大将倒是挺谨慎的。既然他们已经过了宣武县,那我们也该动一动了,免得让和连疑神疑鬼的找不到我们的行踪,到时候被吓出病来。”何彧笑呵呵的说道。 田丰此时凑过来道:“哈哈哈,主公真是厉害,对整个战场形势洞若观火啊,鲜卑这次入侵的三十万大军如果全部覆灭,恐怕休养十年也难以恢复元气了。到时边郡之地又可迎来数十年的安定了。” 何彧听到田丰此言,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心中却是想着是否要趁机将鲜卑撵出东亚之地,让他们往西去与贵霜碰一碰,让百年后危害华夏北方的异族,像匈奴一样,去西边搞破坏呢? ......当日未时末,吕布、侯成率领着六千轻骑,由荀攸为军师出山,向着宣武县方向而去,主要任务就是借助熟悉地形地势,不停的骚然鲜卑大军,决不正面。对敌而何彧本人则是和典韦、田丰带着一千亲卫向着宣武县更南面的村镇而去...... 第84章 汉中之兵至长安 洛阳四关黄巾起 “主公,京兆尹淳于嘉大人传消息来了,他已经以换防的名义调开了子午道的守军,让我等趁夜过蓝田县,他那边最多只能帮我们隐瞒五日。”李儒对着大帐中的董卓说道。 “嗯,文优啊,你说这些大士族是真的愿意与我合作吗?”董卓有些忧虑的看着李儒问道。 “主公,不论这些大士族是否真心与我们合作,我们都没有退路。主公现在唯一让这些大士族看的上眼的也就是主公手里的这几万精锐大军了。而且从何彧对主公的态度和这几年的动向来看,主公迟早是要被其清算的。虽然我也不清楚何彧为何这样针对主公,可从他将主公调至汉中,就可以看出,他这是想将主公困在这汉中之地。而后又调来两万大军驻守陈仓,这是要彻底断绝主公与西凉的联系。” “啊~,何彧小儿,何故如此待我?我也是大汉战功赫赫的功勋之将啊!”董卓听到李儒之言,气的大叫一声,将几案上的酒杯掷了出去。 “主公息怒,现在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主公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兵逼洛阳,将天子置于掌控之下,占据天时,这样主公才有对抗何彧的余地。至于这些大士族嘛,不管他们真心与否,都会站在主公这边的。毕竟这些大士族放我等过关,便已经脱不开干系,乱臣贼子的骂名他们可甩不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推倒现有的掌权者,自己上位掌权,才能把一切都美化,甚至是抹掉。” “嗯,文优之言令我茅塞顿开,真乃吾之留候矣,哈哈哈!”董卓听完李儒之言,大喜道。随后,董卓便下令给麾下大将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各率领一万步卒跟在董卓亲率的两万骑兵之后,趁夜从子午道中的藏身处而出,向着蓝田县方向而去。至于董卓麾下的张济、徐荣则率领着两万大军镇守汉中。 ......而与此同时的洛阳城北宫之中,躺在榻上的刘宏,早已失去了往日那圆滚滚、胖墩墩的喜气形象,如今两颊凹陷,眼窝发黑,形容枯槁,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父皇,儿臣遵旨,儿臣一定会照顾好皇兄,支持大将军,让大汉荣光再现的!”八岁的刘协泪流满面,跪在刘宏的榻前回话道。至于刘辨则是颤抖的跪在榻前,哭泣不止,内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之感。 刘宏满眼失望的看了一眼刘辨,无力的挥手示意两位皇子退下。然后看着伺候在一旁的蹇硕道:“我恐怕是无法等到大将军回归了,等下你就秘密北上找到大将军,将我的传位诏书亲手交给大将军,告诉他,我一直记着他说的:永为汉人的承诺!” “喏,陛下,臣必定将诏书亲手交给大将军!”蹇硕此时亦是泪流满面,双目通红的答道。 “嗯~,去将两位太子御卫统领请来。你可以出发了。”刘宏有气无力的对蹇硕说道。 ...... 洛阳白马寺中。 面具男子看着对面的蒙面男子道:“我家主公现在恐怕已经兵至长安了,消息应该瞒不了多久,现在就看你们这些大士族的诚意,如何将卫戍军调离洛阳了。嘿嘿!” 蒙面男子沉默片刻才说道:“既然箭在弦上,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那对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明日,各家都会派出精锐之士伪装成黄巾乱贼,攻打洛阳周边关隘。汜水关(汉末叫汜水关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虎牢关)、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皆在攻打范围。至于函谷关,是我们的人,到时自会给你们放行。不过因为兵力有限,除了汜水关外,其它三关都是佯攻,主要是起到吸引作用。” “啧啧啧,果然是影响天下多年的大士族啊,还真是大手笔啊,同时攻打四关,看来卫戍军想不动都不行了啊!”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哈哈哈,放心,当然放心,既如此,那我也要返回当面禀报主公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们洛阳再见!”说罢,面具男子起身推门而去。 蒙面男子则是等面具男子走后,将厢房所有的地方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出门而去...... 翌日,一份紧急军报送至洛阳城北宫,一个时辰后,大将军府中沮授、戏忠、杜袭均被召入皇宫议事,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屠呙的文士。随后当日傍晚,皇帝旨意就下到了卫戍军中。 “文远,今日紧急军报说有黄巾乱贼余党正在攻打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及汜水关,陛下旨意让我们卫戍军前往支援,但却并没有说派多少兵马,你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傅燮坐在卫戍军大营中军大帐中,看着一旁的张辽问道。 “呃...将军,最近洛阳城里非常不安宁啊,当年张角在世的时候可都没有机会攻打这任何一关,现在突然有这么多黄巾乱贼攻打四关,你觉得可能么?不过既然陛下有旨意,却没有说派多少兵马,那我的意见便是伊阙、大谷、轩辕三关各派一千人足以,因为这三关即使被攻下,那么叛军也需要渡水才能到洛阳,我门只需守派出少量兵力守住渡口即刻。至于汜水关嘛,我打算带五千元戎军亲自前往,毕竟汜水关一旦被攻下,就是一马平川,可以直接威胁洛阳安危!”张辽考虑片刻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文远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这些短视无能之辈,也就是看大将军出征在外,才敢这么猖獗,等大将军回京,必会一一的清理这些人的。”傅燮点头认可了张辽的应对之策,随后又看着洛阳城方向,满脸嘲讽的说道。 ...... 凉州以北,塞外大草原上,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所在的部落。 “宴荔游大人,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一名万夫长来到宴荔游跟前汇报道。 宴荔游闻言,转身看着乱糟糟的集结在一起的五万骑兵,对着万夫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目标居延,出发!” 第85章 闻帝病何彧变策 攻居延鲜卑围城 刘虞站在广武城头,看着大军向着雁门关行去,对身边的从事齐周、曹掾魏攸感慨道:“还是大将军有先见之明啊,这次鲜卑三十万大军南侵,要是没有将阴馆和马邑县的百姓迁移到广武,恐怕这一次就要遭大难了。” “是啊,当日接到朝廷的强制迁移命令,并将雁门郡治所改在广武,我等完全不理解。今日方知大将军用意,实在惭愧!”魏攸也在一旁感慨道。 “呵呵,我这并州刺史当得有些不称职啊,趁着这次鲜卑入侵,我准备亲临雁门关去好好看看。等大战结束,我还要到五原郡、云中郡、朔方郡去走走。看看这些地方的百姓究竟过着怎么的日子。” “主公心忧百姓,周敬佩之至,此生唯愿追随主公,助主公一臂之力!”齐周拱手说道。 “攸亦如齐兄一般,愿追随主公,助主公一臂之力!”魏攸也接口道。 “哈哈哈,好啊,你二人皆是吾之臂助,如此,我等这便前往雁门关,为这并州之地献上绵薄之力吧!”随后,刘虞哈哈大笑着向着城下而去。 ...... “大汗,方圆一百五十里内村镇稀少,人口凋零,外出的各支收粮队并未获得多少人口和粮食,反倒被汉军骑兵偷袭,已经损失了近一万人马,目前大军还是主要靠携带的肉干和少部分随军而来牛羊作为补给。”年轻的魁头看着自己的叔父,鲜卑现任大汗和连说道。 和连听得汇报直皱眉头,开口问道:“那大军口粮还有多少?” “呃...还能够大军一月之用。” “那距离雁门关还有多远?” “还有不到三百里,骑兵两日可到,步兵五日可达!” “嗯~,那就传令收拢大军,步兵尽快抵达雁门关,骑兵集结于废弃的阴馆城附近,防备汉军偷袭我军步兵。只要攻下雁门关,我允许各部,十日收粮不纳!”和连恨恨的说道。 当日晚间,除了斥候以外,所有游离在外的小股鲜卑部队尽皆返回鲜卑中军。次日一早,鲜卑大军就提高行军速度,向着雁门关方向进发。 ...... “报~,大将军,洛阳急报!”何彧与田丰在大帐中正在研究鲜卑下一步可能的动向,一道声音就从帐外传来。 何彧闻言皱着眉头与田丰对视一眼,然后道:“进来!”随后一名士兵进帐,将一蜡封的信件呈给何彧。 何彧拿起信件,捏开蜡封,打开信件就看了起来。越看何彧眉头皱的越深,直到看完后,何彧叹了口气,将信件递给田丰道:“元皓,看来我们要重新制定计划,加快进程了,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田丰接过信件,看完后才说道:“主公所言有理,陛下病重,恐怕朝中有些人会坐不住了。不过有卫戍军镇守洛阳,问题应该不大。那我这就研究新的计划,尽快结束并州的战事,只是恐怕伤亡会加大不少。” “这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朝堂动荡,我怕死的人会更多,中原百姓遭受的苦难恐怕也会更多。”何彧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 “喏,属下明白了。”田丰领命后转身就在沙盘上将刚刚摆放的一些小旗拔掉,重新在沙盘研究摆放小旗的位置。 而何彧则是走出大帐,看着眼前这片在后世荒凉的黄土高原,此时则是郁郁葱葱的山地,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想到:刘宏也不知能不能逃过宿命的安排,虽然多活了几个月,可还是传来病重的消息。不过现在的大汉帝都,自己可是安排了卫戍军的精锐士卒驻守,董卓也被自己赶到了汉中,不再是留守河东,加上高顺的两万大军驻扎陈仓,这一次董卓应该没机会兵进洛阳了吧?毕竟大汉最后的威严和脸面全都是被这位给彻底砸得稀碎,哪怕大汉的没落他并不是始作俑者,可对大汉的破坏却数他第一,自他之后,天下彻底对大汉皇权失去敬畏之心,众多诸侯还自称汉臣,不过是要压榨完大汉的最后一点可利用价值罢了。 当日夜间,何彧麾下的传令兵便向着吕布、孙坚及雁门关几处地方连夜奔驰而去...... ...... 洛阳城新上任的执金吾刘备府邸中,曹操带着夏侯惇、夏侯渊坐在厅中,正与刘备闲聊。 “玄德,以后我这两位族中兄弟可就要仰仗你多多关照了,哈哈哈。”曹操对着刘备拱手道谢。 “呵呵,孟德兄这是哪里话,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孟德兄为何不举荐二位兄弟去大将军军中呢?在大将军麾下那可是前途无忧啊。”刘备看着曹操有些好奇的问道。 “唉~,我这两位族中兄弟运气不太好,最近才刚到洛阳,不然我早就举荐他们去了大将军军中,这会儿说不好都已经立功了,要不是我现在身为廷尉,我都想跟着大将军去北伐鲜卑了!”曹操无奈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原来如此,没想到孟德兄也是渴望战场立功的大汉良臣啊!”刘备笑着说道。 “玄德可别笑话于我,我其实最想做的便是征战沙场,为大汉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百年之后能在墓碑之上留下‘汉征西将军’的美名足矣!哈哈哈!”曹操一阵大笑。 “孟德兄原来是喜欢征战沙场,那不知孟德兄如何看洛阳四关被袭之事?” 曹操闻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玄德既然已经看明白,何故问我?不过是群腌臜鼠辈,等他们与大将军麾下大军交手之后,才会真正明白大将军的厉害。” “呵呵,孟德兄勿怪,实在是此等时刻我担负执金吾一职,责任重大,不得不谨慎行事,所以问计于兄。”刘备起身对着曹操施礼道。 “哎~,玄德不必如此,既然玄德诚心相问,那我也谈谈我的看法吧。”说到这,曹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玄德,大将军守孝这三年,北方七州之地的变化你我皆是看在眼中。原本就因黄巾之乱而损失惨重的七州士族,又被大将军以财换地的手段,收走土地,表面上看这些士族没有损失,甚至可以裁汰更多门客、仆役、下人,使得家族收益更多。可时间一长,这些士族就会完全脱离了土地根基,要想家族延续、发展那就只能在朝堂或者商道这两条路。” “商为贱业,虽然多有士族涉及商道,但有多少士族愿意在这上面深耕发展?所以必然会走朝堂之路。而走朝堂之路就需要好的名声和才干,才能获得举荐,或许这正是大将军以财换地的目的,逼着士族为了好名声不得不在地方上收敛。” “再有就是三年前大将军从任城开始,在各州、郡、县城逐渐设立的小学堂。不要束修,凡年满六岁的男女童在夏日和冬日农闲时节,皆须入学四载。虽没有教学高深的知识,可却真正实现了儒学教化天下的理想,让天下人都能识字并懂得基本的礼义廉耻。更关键这些小学堂的先生,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士族之人。再加上小学堂中规定学习满四载的学子,就可获得一套纸张印刷的基础书籍。你说大将军这是动了多少士族的利益?所以大将军在朝中时,能够镇压的住,一旦大将军离开京城这中枢之地,那些不思进取,只想把控权柄,愚弄百姓之人,必然会跳出来。” 刘备听到曹操如此说,有些意外的问道:“既然孟德兄看到了大将军的用意,那为何还如此坚定的支持大将军呢?” 曹操闻言,抬头看向厅外的天空,说道:“十年前的洛水文会,你我皆有幸参加,先谈就军略一道,你我可有人能胜乎?”刘备听到这,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仅是论道对答还无所谓,关键是大将军是有实实在在的战绩的,这天下恐怕还真没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曹操点了点头:“那再谈治政一道,光一个上谷郡与任城国两地之政绩,何人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将一地打造得如此繁华?”刘备闻言再次摇头苦笑:“恐怕我大汉自立国以来就没有人有如此的治政手段,大将军这恐怕也是独一份的。” “嗯,那我们接着谈农业之道,大将军尽十余年之功,将小麦提高到八石的亩产,直接将小麦产量翻了一倍有余,这天下可有人能做到?还有工匠技艺,商业一道,天下可没有人敢质疑吧?”刘备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凉气,此前只是知道大将军厉害,但并未具体去想过这些问题,现在经曹操这么一说,刘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南阳许氏兄弟给何彧的那句评语。 “所以,似大将军这般人物,我等能有几成胜算?况且,大将军又不是要将天下士族打入尘埃,毕竟他也是士族中的一员,他不过是在给这天下的士族重新立规矩罢了。我觉得蛮好,大丈夫获取功名,就是要靠自己,靠祖辈蒙荫之辈真是让人不耻。”曹操最后带着几分鄙夷的说道。 而一旁的夏侯惇两兄弟,听到曹操、刘备这一段对话,才算是真正了解了何彧,两人对视一眼,均感觉毫毛倒竖,头皮发麻,但心中却对未来加入何彧麾下大军隐隐期盼起来。 ...... 凉州张掖郡居延属国,居延城(现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方向)以北五十里外。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率领着五万鲜卑骑兵绕过西海(居延海古称,汉末时的居延海比现在要大得多),然后抖落身上的黄沙,指着居延城的方向,用鲜卑话喊道:“以千人为一队,扫荡居延城周围五十里内所有地方,然后在居延城汇合,抢到什么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呜~哦~哦~”听到宴荔游命令的鲜卑骑兵,一个个兴奋得开始怪叫起来,随后就在各自的千夫长带领下,向着整个居延城附近五十里范围内扫荡过去。这一路上不管是在外途经的商队,还是在此地聚集的沙匪,亦或是出城碰运气采集沙枣等做口粮的居延城居民,均是被鲜卑骑兵杀死,货物、财物、食物甚至是衣物,都被搜刮一空,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要么在高温缺水的环境中成为一具干尸,要么被聚集而来的狼群、秃鹫等分食...... ......“的的哒~,的的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居延城而来。城门卫兵正要上前盘问,就听见来人用汉话喊到:“快关城门,鲜卑人杀来了!” 两名城门卫兵顿时吓的站在原地,而骑马之人则已经冲进了城里,一边跑一边还在用汉话大喊:“鲜卑人杀来了,有好多鲜卑人!”两名城门卫兵见状,转身就要进城抓捕那名骑马进城之人,却听见低矮的城楼上,一名士兵带着恐惧的尖叫声:“鲜卑人杀来了,好多鲜卑人!快!快关城门!” 两名卫兵闻声转头看向城外,只见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四面八方都是烟尘阵阵,而烟尘前面正是一队队的鲜卑骑兵,正骑马向着居延城冲来。在鲜卑骑兵更前面的则是一些逃脱的商队成员、沙匪残兵等,正拼命的向居居延城门而来,甚至不断的向着城门处的卫兵打着手势,高声呼喊。 两个城门卫兵哪见过这等阵势,吓的一边大叫城楼上的士兵下来帮忙,一边使劲推动城门,将其关上。而靠近城门处的城中居民也透过还未关闭的城门看见了城外的景象,一个个吓的惊叫着开始逃窜。然后就是整座城市仿佛被染上了瘟疫一般,开始惊叫、逃窜。 而城外向着城门跑来商队成员、沙匪残兵等,看着不到一里地外渐渐关闭的城门,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还不等这群人有下一步动作,身后就是一阵箭雨射来,将这群人射杀在居延城门前不到一里处...... 第86章 弱国夹缝求生机 大汉商会忠义回 居延城乃是张掖居延属国国民在这西海之地修建的一座小城,城中有民不过八千,主要是小月氏为主,羌族及少数汉民杂居组成。因此此城的城主也是小月氏一族的族长狼胡。而小月氏就是西迁的大月氏遗留下来的民众的自称。 自狼胡接到城卫兵的报告,便急冲冲的从城主府直奔居延城北城门楼。在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鲜卑骑兵时,狼胡沉默了。不一会儿,狼胡派去南城门观察情况的一位小月氏长老,也匆匆来到狼胡跟前,低声道:“城主大人,南城门那边也被包围了,不过城门卫兵说被鲜卑人包围之前,有一队汉人骑马出城南逃了。” “那我们可有派出求援信使?”狼胡转头看着长老问道。 “城主大人,我们的求援信使晚了出城的汉人一步,还没跑出鲜卑人的包围圈就被乱箭射死了,眼下我们只能祈祷那些汉人能够成功逃出去,将居延城的情况带到酒泉郡或者张掖郡了。”小月氏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呼~,看来只能先问问这些鲜卑人准备干什么了,我居延城在此屹立一百多年,与匈奴、鲜卑皆没有过大的冲突,想来鲜卑人不至于来灭了我居延城。”狼胡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随后狼胡走到城门楼处,示意身旁的亲卫照着自己的意思开始喊话。 “不知城下是鲜卑的哪位大人?率领大军前来有何贵干啊?” 居延城上的喊话声传出城外,不一会儿就见围在城下的鲜卑骑兵向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路。而宴荔游则是率领着几名鲜卑的万夫长,从让开的道路中骑马走出,直到离城门一箭之地外才驻足。 然后一名鲜卑万夫长在城下大喊道:“居延城城主狼胡听着,我西部鲜卑宴荔游大人在此,此番前来是借你居延城一用,作为我鲜卑攻打大汉的中转之地,识相的就赶快打开城门,宴荔游大人可保证你居延城的安全,否则让你知道什么是城毁人亡!” 狼胡听见城下喊话的内容,顿时脸色铁青,牙关咬得嘎嘎作响,可现在形势比人强,狼胡再不甘,也只得忍下,然后示意亲卫回话:“宴荔游大人能否容我等考虑考虑?” 宴荔游听到回话稍作思考,便示意万夫长回话:“可以,给你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如若没有打开城门,我们就开始攻城!”狼胡在城楼上听到此言,转身就向着城中大汉商会所在而去。 而此时城中的大汉商会驻地中,居延商会的负责人张延正在与剩下的六名商会伙计一起销毁着各种信件、信息。张延将手中最后一份信息投入面前的火焰中后,看着身边的六名商会伙计,有些无奈的道:“现在我大汉正与鲜卑大战,这支鲜卑大军此时围困居延城,我担心鲜卑人是准备趁机攻打凉州之地,我们必须将这信息送出去。之前虽然让商队护卫冲出去送信,可并不保险,所以我准备等晚上再出城,你们要知道,随我出城可就是九死一生,躲在城里的话,鲜卑人不一定会攻城,说不定生存机会会更大。你们真的愿意?不后悔?” “哈哈哈,张掌柜,我老李十年前就在任城跟你开始搭伙,咱们可是一起经历过黄巾的,怕啥?再说了自从进了商会,我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家里的三个小子更是长的壮实得很,如今老大、老二都在小学堂里读书,你说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大将军,我以前敢想?所以别的话不说,能有报答大将军的机会,我老李第一个上!”张延身旁一位面相老成的汉子哈哈笑着说道,其他几人亦是接连表示愿意。 正在此时,居延城城主狼胡走了进来,对张延行了一礼说道:“张先生,我知道你属于大将军麾下商会之人,如今鲜卑人围城,扬言要借我居延城攻打大汉,而我居延城民不过万,兵不满千,实在无力抵挡。为了这满城百姓,我只得无奈低头。可我相信大将军迟早会将鲜卑人驱逐的,所以能不能请张先生给我书信一封,言明此事原委,以后大将军驱逐鲜卑后,也不至于让我居延城被大将军误会?” 张延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狼胡一眼,没想到这居延城城主,心眼还蛮多,这是准备两头占便宜了?于是稍作思考,张延便答应下来,让狼胡明日再来取信,至于明日狼胡能不能拿到信,就与自己无关了,反正自己今夜能不能活者回到大汉都不一定呢,哪还管你这居延城死活? 狼胡听到张延答应,心中大石落地,也不疑有他,立马又带着长老向北城门而去、亲率全城的士兵八百五十人打开城门,迎接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进城...... 当日夜子时刚过,张延就将剩下的唯一一副铠甲给了伙计当中才十九岁的龚都:“小子,虽然你才到我手下三年,不过我看好你,你未来必定要比我强。今晚我等皆是九死一生,不过你小子武艺相当高明,如果谁最有可能活者去报信,那我们这几人中必定就是你了,所以,这铠甲你穿上!” 龚都见状,赶忙推脱,还是老李拉出来在龚都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在这推脱什么?你以为这是美差呢?我们现在的目的不是让谁活的问题,而是要有人能够活者回去报信的问题!你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哪个武艺比的过你?再者,一旦在回去的途中没水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谁能比你能抗?明白了吗?” 龚都闻言,才双眼泛红的接过铠甲,随后张延又拿出自己的掌柜印章放到龚都手中:“这是凭证,不管是酒泉郡又或者是张掖郡的商会掌柜,看到这个就知道你是自己人,这个印章,我们所有的商会掌柜都是不用的。”接着老李及其他几人也把自己的信物交到龚都手中,又是好一番交代。直到子时中,张延一声令下,七人才提刀背弓,向着居延城墙摸去...... 第87章 黄巾猛攻汜水关 元戎强兵显神威 龚都七人趁着鲜卑人巡逻的间隙,偷偷翻出城墙,又潜进鲜卑人大营打算偷马。谁知刚刚找到鲜卑人的马厩,巡逻士兵就发现了七人。老李见状,直接点燃了鲜卑人的这处马厩,带着另外两人赶着战马群就向着围拢过来的鲜卑人冲了过去,准备为龚都他们拖延时间。 龚都提着长矛,听见身后老李传来的喊声:“龚都小子,记得告诉我儿子,他们阿父是英雄!哈哈哈!”然后转过头去,就看见老李刚好被十几根长矛刺穿的身影。 但龚都只能眼含热泪,咬着牙,与张延三人埋头打马向着南面狂奔...... ...... 张辽站在汜水关城头上,看着城下身着皮甲,进退有序,头裹黄巾的五万大军,皱了皱眉头,然后对身旁的汜水关校尉问道:“关上伤亡如何?还有多少人可战?” “禀张都尉,汜水关原有守军四千人,自前日关外的叛军开始攻关,两日来伤亡近半,现在可战之兵不过两千五百余人。” “嗯,传令下去,让五千元戎军上关墙,按照大将军所授三段射击阵型列阵,接下来就让这些所谓的‘黄巾’瞧瞧元戎军的厉害!”张辽听完守关校尉的回答,考虑片刻后对身边的元戎军校尉下令道。 守关校尉听到张辽的安排,内心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弩兵么?名头倒是挺大,这守城之战不派虎步军那样的重步兵前来,就派五千弩兵,也不知朝中的大老爷们是怎么想的。 张辽不知守关校尉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毕竟军队的战力都是靠战绩说话。大约一炷香时间,五千元戎兵就在关墙上列好了阵型,此时关外的叛军也再次整理好阵型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向着汜水关冲来。 张辽再次看了关外的叛军一眼,满脸冷笑,然后抬起右臂一挥:“元戎军,三轮抛射,放!” “唰~唰~唰~”两千五百架强弩分成前后三轮将弩箭射了出去。只见关外的天空猛然一黑,一大片黑压压的弩箭就飞临叛军头上,随后就像下雨一般,凡是被弩箭箭雨覆盖的地方,所有叛军就像被风吹过的麦田,齐刷刷的倒了下去。就这一轮,叛军最少损失了有一千五百人。 被弩箭覆盖的地方,惨叫、哀嚎声遍野,让整个攻城叛军都齐齐一窒。结果还不等这些叛军有下一步行动,仅仅不到十息时间,又是一片箭雨覆盖而来,将刚刚弩箭覆盖的左方攻城叛军,又射倒一大片。哪怕见到刚刚的惨像,有不少攻城士兵已经将盾牌顶在头上,同样没用,全钢的箭头,直接就射穿了这些简陋的护具,让攻城叛军中开始出现了溃逃。攻城的叛军将领带着执法队,好一通砍杀,才算止住了溃败之势,不得不鸣金收兵。 而城关上的守关校尉,看着关外攻城叛军如此快的就鸣金收兵,惊得是目瞪口呆。元戎军仅仅两轮射击,就将关外叛军吓退了,这元戎军这么厉害的?结果还不等他感叹完,就看到张辽已经领着五千元戎军打开关门,出现在了关外。这一下,可是把守关校尉吓的够戗,心想就算你元戎军厉害,可关外可是有近五万大军呢,五千人就敢与五万大军野战,是真当自己无敌了么? 而此时叛军阵营中,叛军将领管亥则是被一名中年文士强行压住:“管将军,主公让你领兵攻打汜水关,乃是策应洛阳城的行动,不是一定要攻下汜水关,当然能够攻下是最好。可你若是此时出去阵前斗将,若是拿下汜水关守将还好,若是拿不下,导致主公在洛阳的行动失败,你百死难赎其罪!” “你...啊~,难道就这么憋屈的忍着?”管亥狂怒的大吼一声。 “报~,将军、军师,汜水关门开了,有一打着张字大旗的将领,领着 ‘元戎’二字军旗的五千大军,出关列阵了。”一名士兵闯进大帐汇报道。 “哈哈,没想到这守关之将居然如此托大,竟然敢出关迎战,这不打回去,岂不显得我军无能?军师,你怎么说?”管亥倏的一下站起身,看着身旁的中年文士问道。 “既然他们敢出关迎战,那管亥将军便前往迎敌吧,如果可以,趁势拿下汜水关,那主公就有时间对任城动手了。”中年文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了管亥的出战请求,毕竟在他看来就算卫戍军战力再强大,可也不可能弥补数量上的差距,况且弩这个东西,上弦还是很费体力的,五千人的军队最多也不过能射杀两万人顶天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何彧军的元戎强弩,上弦都是齿轮摇杆,一点都不费力,只要有弩箭,可以射到钢丝弓弦断裂为止。(中国很早就有青铜齿轮了,东汉张衡的地动仪就有用到) ......张辽看着对面的叛军开始出营列阵,嘴角微微翘起,遂下达了列偃月射击阵型的命令。只见两千五百架重弩排成五排偃月型,其余的两千五百名士兵则是取下弩箭袋留给持弩士兵,取下背后的大盾,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便跑到最外围将所有持弩士兵保护在中间。 “杀啊~”“冲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叛军阵中各种口号响彻汜水关,然后向着对面的元戎军偃月阵冲锋过去。 看着对面冲锋而来的叛军,张辽下令道:“换全钢弩箭,等敌人进入八十丈内,依次平射!准备~,放!” 张辽一个‘放’字出口,霎时间,就看到对面冲在最前面的至少三排敌军倒了下去。然后第二排的元戎弩兵站起身,随着指挥口令,射出了弩箭,对面冲锋中的士兵又是齐刷刷的倒下几排,接着是第三排弩兵站起...第四排...第五排...然后又是第一排,如此往复。而叛军只有偶尔躲过弩箭的极少数士兵冲到了元戎弩兵阵前,但最后都被持盾在外护卫的元戎士兵斩杀... 第88章 张文远汜水解围 汉帝王龙驭宾天 管亥和中年文士在中军阵中看着大军冲上前去,将出关的元戎军包围,正在暗自高兴,剿灭了这五千人,就可以轻松拿下汜水关。却不料,转眼之间,就看到前军士兵成片的倒下。 刚开始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包括在前军指挥的将领也只当是正常伤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元戎军的弩箭却一直未停止,叛军士兵只看到前方的人不断的倒下,甚至身边也有人在不断倒下,直到自己身上一阵剧痛,全身的力气瞬间流失,然后两腿发软,摔倒在地上,才渐渐的看清楚一些插在死去的士兵身上或者散落在地上的弩箭,全黑色的全钢制的弩箭! 随着时间推移,冲锋的叛军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开始减缓冲锋的速度,更有个别胆小的开始掉头往后逃跑,嘴里怪叫:“死了...都死了!快跑啊!官兵有神器啊!”“轰~”随着第一声带着恐惧的喊声传出,跑在前方的叛军立马调转方向向着后方开始逃跑,因为都被自己前方密密麻麻倒卧的尸体吓到了。而后方的叛军看见调头回来,大批满脸带着恐惧神色的士兵,心中也是莫名的被恐惧所感染。也立马不自觉的跟着转身逃跑。 所以在冷兵器时代,一支大军的士气才最为重要,一旦有士兵恐惧而逃,将领又不能立即控制住战场情势,那么这支大军的崩溃只在一瞬之间。现在的这支叛军就是如此,当第二批转身逃跑的士兵出现时,发现情况不对,亲自带着一千亲卫上前砍杀逃兵的管亥已经无力挽回了。逃兵中一些穷凶极恶之辈,更是开始攻击阻拦自己的管亥亲卫。 管亥眼见大势已去,又担心中年文士安危,不得已只能带着损失惨重的,还剩不到五百人的亲卫,亲自护卫着中年文士撤退。而中年文士则是在离开前回头看着汜水关悠悠一叹:“没想到这卫戍军竟然这般厉害,我逢元图今日长见识了。那董仲颖恐怕也没有料到卫戍军有如此战力吧?那接下就该他长见识了,嘿嘿嘿~”...... ......“张都尉果然不愧是大将军麾下得力干将,未曾想竟将五万叛军一战而下,末将佩服!”汜水关校尉此时毕恭毕敬的抱拳对着张辽行了一礼,哪还有先前的半点轻视?张辽倒也不以为意,站在汜水关关墙上,看着在关外清理战场,回收弩箭的元戎军士兵,挥了挥手道:“不必如此,此番攻关叛军皆是乌合之众,算不得什么。” 汜水关校尉闻言,内心有些郁闷,乌合之众?是说我汜水关守军么?我们守关可是守得异常艰难啊。不待守关校尉再言,元戎军中一名校尉跑上关墙,来到张辽跟前:“张都尉,今日一战共歼灭叛军一万八千余,俘六千余,其余尽皆逃散,元戎军重伤十七人,轻伤一百四十六人,无战死!” 张辽闻言皱了皱眉头:“重伤?” “禀都尉,重伤皆是护卫在外的士兵,被极少数靠近军阵的叛军临死搏命所伤,轻伤则大部分是重弩上弦时,没有掌握好节奏,使用摇杆时拉伤了手臂。俘虏的六千余叛军也是被杀伤无力逃跑的。另外钢头弩箭使用了一万支,收回九千三百余,全钢弩箭使用两万五千支,收回两万一千余。” “嗯~,元戎军重弩、弩箭、大盾等负重较多,追击无力,叛军跑了就跑了吧,下去好生安排伤患,休整一夜,明日巳时开拔,返回洛阳!” ...... 而与此同时,洛阳西面的函谷关下,董卓的五万大军齐聚于此。守关将领淳于琼则是早早就清除了关中的障碍,打开了关门,站在关上,装作看不见一般,任由董卓的五万大军从容的通过函谷关。 直到一个时辰后,董卓麾下五万大军才全部踏进了函谷关以东的洛阳地界。而此时李儒则将一封密函递给董卓:“主公,仇何送来的洛阳情报。” 董卓闻言,打开密函,细细看了一遍又递回给李儒。等李儒看过后,董卓问道:“文优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儒沉吟片刻后,对董卓说道:“据仇何的情报,现在卫戍军还有两万余人在洛阳,且都是步军,集中驻扎在洛阳城以南的洛水南岸。大士族也已经安排人手,只等我们抵达洛阳就放火烧桥,最少可阻挡卫戍军一个时辰。但执金吾被皇帝临时换成了刘备,目前这些大士族只能控制洛阳城东北的谷门和西市所在的雍门。不过谷门是附近就是太仓和武库,这倒是个好消息。” “所以,主公,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攻破洛阳北宫,控制住皇帝和皇子,而且是在城卫军与北宫禁军的两面攻击下攻破皇宫,那些大士族到时候会让留在城中的人手四处放火,配合我们,以扰乱视听。所以我意让李傕、郭汜二位将军各率一万骑兵直扑谷门和雍门,由他们在城中牵制执金吾控制的城卫军,而主公亲率三万大军从雍门入,直取北宫朱雀门!” 董卓闻言脸色变幻一阵,然后将手中的马鞭狠狠扔在地上,一脸恶相的说道:“好,就依文优之言,我亲自率兵攻打北宫!老夫虽年过五旬,可昔年武艺尚在,也让刘宏这小儿看看,昔日的大汉功勋之将是从血肉中一步一步打出来的,可不是能让他随意侮辱、贬斥的!” ...... 洛阳北宫安福殿中,此时的大汉帝王刘宏,躺在榻上,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陪在身旁的刘辨、刘协以及站在两名皇子身后的两员武将,用及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二人...一定要...保护...好...皇子...”然后将枯槁的右手伸向刘协:“协儿...父皇...以后...就...不能...保护...你...”,不待说完,刘宏伸出的手便落在了床榻上...... 大汉中平六年延平元年十二月三日(189年),一生荒唐的东汉第十二位皇帝刘宏,在洛阳北宫安福殿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享年三十二岁...... 第89章 鲜卑军望关兴叹 破敌营雷霆再现 并州雁门关外一处密林之中,何彧、吕布、田丰、荀攸等人齐聚一处。 “大将军,如今和连亲率五万骑兵屯驻于雁门郡之前的治所阴馆一地,而西部鲜卑大人日律推演则是率领十万步卒,自昨日起已经开始攻打雁门关!孙坚将军的一万大汉龙骑已经潜行至阴馆以东七十里隐藏,张飞将军已经在沙陵埋伏,六千轻骑和三万匈奴骑兵则是在南匈奴王庭美稷埋伏。现在随时可以发起总攻了。”田丰将整合来的战场信息,一一向何彧进行了汇报。 “嗯,先不急,等他们再攻关两日再说,不过这几日还要辛苦奉先继续前去和连大营挑衅和骚扰,要让他以为奉先这是急于给雁门关解围,相信我们在关外只有这几千轻骑,放松警惕,到时候才是袭营的最好时机!”何彧闻言先是思考了片刻,然后才说道。 “遵大将军之命!”吕布拱手领命。 ......雁门关外,日律推演有些苦恼的坐在大帐中,看着手下的几名万夫长一边烤着羊肉,一边喝着酒水,摇了摇头心中暗道:都是些只知道蛮干的莽夫。这雁门关已经重新休整,可不是以前三四丈高的小关口了。以前的关口就已经很难攻打了,现在如此雄关,自己带的这十万人马,真能攻下雁门关吗?可是要是给大汗说撤军的话,必然不行。先前就因为置鞬落罗折损五万先锋大军,让大汗对我西部鲜卑颇有微词,现在要是给大汗说雁门关难以攻打,恐怕大汗一怒之下会将我西部鲜卑紧邻中部的几块优质草场划分出去。唉~还真是为难呐。 “大人,你这是有为难之事?不如给我等讲讲,我等也好为大人排忧解难!”万夫长吉隶卡看日律推演兴致不高,还在那里唉声叹气,便问道。 日律推演听见有人询问,抬头一看,却是自己麾下得力干将吉隶卡。便在脑海中转了转念头,反正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如听听他们的意见?遂将自己今日攻关观察到的情况说出:“今日攻打雁门关,自辰时起至申时止,整整五个时辰,伤亡逾六千人,可是连雁门关的关墙都没有上去,给关上的汉军造成的杀伤也很有限,你们觉得如今的雁门关该如何攻打?” 吉隶卡闻言,微微一怔,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大人,要不我们明日将射雕手都调集过来,专门盯着汉军将校射杀,如何?” “大人,要不再派一队士兵到附近山中探探路,说不定有可以绕过雁门关的小道,到时我们不就可以两面夹击,一举拿下雁门关?”另外一名万夫长也插话进来说道。接着就是其他几名万夫长七嘴八舌的出了一堆不靠谱的点子,让日律推演听得头疼不止,最后只得将这群人赶出了大帐。 ......“公明,这两日鲜卑军攻关甚急,射雕手、掘地道、垒土筑台等各种手段都用上了,给关上守军造成不小的麻烦。我感觉大将军的信号快来了。”黄忠看着漫天的星斗,对身边的徐晃说道。 “呼~,在这雁门关中已经等了好几日了,每天听着关上震天的喊杀声、擂鼓声,我和兄弟们都快要压不住了,现在巴不得立马杀出去,把那些鲜卑蛮夷砍个稀碎!”徐晃则是摩挲着手中的大号陌刀,一脸的渴望。本来何彧是为徐晃打造的一柄宣花战斧,谁知徐晃自从入了虎步军,就爱上了陌刀,强烈请求何彧将宣花战斧改成了一柄大号的陌刀,重达五十四斤!何彧为了让徐晃的兵器与普通的陌刀有所区分,便将刀间改成了三个,成了一柄名副其实的三尖两刃刀。 “哈哈哈,没想到平时如此沉稳的徐公明,竟然如此好战。看来大将军应该让你去骑兵部队才是啊。”黄忠哈哈大笑着打趣徐晃。徐晃倒是嘿嘿一笑,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挥舞了几下:“嘿嘿,我还是喜欢这种用重兵器砍人的感觉,更喜欢大将军说的那句‘挡陌刀者,人马俱碎!’” “呵呵,我还是喜欢这弓箭在手的感觉。听闻奉先将军也有一手好箭术,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次并州大战,总算有机会切磋一番了。”黄忠取下背着的弓,有些感叹的说道。 “咻~,砰!”一朵绿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随后又是接连几声“砰!砰!砰!”的炸响,天空又是几朵绿色烟花炸开。 黄忠、徐晃见状,第一时间站起身,大喊道:“虎步军,集结!”“龙骑重骑兵、龙骧骑,集结!” ......而与此同时的雁门关外阴馆之地,孙坚、公孙瓒、关羽三人率领的一万大汉龙骑,其中的六千轻骑,在公孙瓒的率领下,开始向着和连的五万大军营地冲去,而孙坚、关羽二人则是停驻在黑暗中,等着公孙瓒的第一轮攻势。 公孙瓒手中握着一个圆溜溜的铁疙瘩,看着身旁一身轻骑准备的徐庶。当听到徐庶“放!”的口令时,公孙瓒就按照徐庶之前教导的那样,拉出了手中铁疙瘩的引线,然后向着鲜卑军营地就扔了过去。 “轰~!轰轰~!”一片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后,整个鲜卑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营地中火光四起,惨叫、哀嚎、马嘶等等声音,充斥在营地之中,而和连则是在第一声爆炸声响起后,就从熟睡中被惊醒,然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瞬间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汗檀石槐。当时传回的消息就是自己父汗被何彧用雷霆击败,而后被俘虏,难道自己今日也要步父汗的后尘?所以当和连的可汗禁卫统领进到和连的帐中前来护卫时,就看见和连将自己躲在羊皮袄子中,瑟瑟发抖。 而公孙瓒这边,则是惊得差点摔下马背,怎么都没想明白刚刚自己扔出去的那玩意儿,竟然拥有雷霆之力!至于孙坚、关羽二人虽然心中震惊,但还勉强维持着平静,直到看见一朵绿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孙坚当先大喝道:“重骑兵~,冲锋!” 第90章 阴馆地和连南逃 雁门关夜袭鲜卑 何彧看着远处天空中炸开的绿色烟花,摸了摸座下白虎的脑袋,然后将手中的长枪一指:“亲卫营~,冲锋!”随后就与典韦二人骑着白虎,向着远处的鲜卑大营冲了过去,而吕布则是率领着六千轻骑,在鲜卑大营外围开始奔驰起来,准备猎杀即将逃出大营的鲜卑士兵。 ......等到大营中的爆炸声停止,和连才被自己的禁卫统领护送着骑上自己的战马,入眼的皆是四处乱窜的鲜卑士兵和已经受惊发狂的战马,人影憧憧,火光摇曳,心知这五万骑兵算是完了,只能尽可能的收拢一些算一些。遂一边派出禁卫收拢人马,一边向着南面日律推演的十万步兵大营撤退,只要抵达了那里,带着这十万大军撤回草原,那么鲜卑就还有再战的希望,毕竟汉军的雷霆之力,应该也是有限制的,不然这会儿就应该继续使用了。想到这里,和连心下稍安,在两千多聚集的可汗禁卫护卫下,向着南面狂奔。 还不待和连冲出大营,忽然从侧面冲出来一股汉军骑兵,当先两人更是骑着两只巨大的白虎,只听两声震慑人心的虎吼:“嗷呜~”和连这支禁卫过半骑兵的战马,均是被吓的嘶鸣不止,开始四处乱逃。 何彧和典韦看着已经被白虎吓的四散而逃的鲜卑士兵,随即与典韦兵分两路,向着四周有聚集趋势的鲜卑士兵冲杀过去。因为天黑,也就没有过多的细看,因此没有发现鲜卑的大汗和连,就从自己眼皮底下溜了过去,让和连逃过了一劫。 ......刘虞站在关墙上,看着已经冲出雁门关的重骑兵和虎步军,看着黄忠指挥着三十多辆投石车跟在虎步军身后推进,脑袋还有些懵。这卫戍军这么厉害的么?才一万多人就敢冲出关外,与十倍于己的敌人野战?而且攻城器械也这么大摇大摆的跟进,最关键是这可是晚上啊! 随后刘虞借着火把的微光,看见跟在最后的投石车开始布置阵地,大约半炷香后,投石车进行了第一轮投掷。仅仅五息之后,刘虞就看到远方的鲜卑大营方向,响起了连绵不绝的雷霆之声,“轰~轰~轰~”的声音传来,将刘虞吓的差点跌坐在关上。 就在刘虞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刺史大人,你可知大将军现在何处?我有陛下的重要旨意需要当面给大将军!”刘虞闻声,有些迷茫的回头看去,就见一有些面熟的宫中宦官打扮的中年人,一脸焦急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刘虞短暂的迷茫后,才想起来面前这个宦官乃是陛下跟前最得信任的宦官-蹇硕。哪怕张让等人都被处置了,这位依然深得陛下信任,屹立宫中不倒。刘虞有些不快的看着蹇硕,问道:“蹇常侍,什么旨意需要你亲自送?莫不是有什么人蛊惑陛下,要收回大将军兵权?”在刘虞看来,除非是封侯拜将这等封赏之事,或者是收缴前线统帅兵权,不然怎么可能会派出蹇硕这等宦官,所以不自觉的就面带怒意。 蹇硕见状,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刘虞如此态度的原因。毕竟是伺候在皇帝身边,各种人见得太多,稍一琢磨,便知其意。又见刘虞乃是汉室宗亲,一直颇有贤名,遂上前一步,小声的道:“刘刺史乃是汉室宗亲,有些事现在不便被外人所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刘虞听到这话,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蹇硕,但也不怕蹇硕耍什么花样,遂转头对身后的魏攸、齐周及几名护卫道:“尔等稍待,我与蹇常侍说几句话。”随后便跟着蹇硕向着一旁的无人处,走了十来步:“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蹇硕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确实没人靠近才低声道:“刺史大人,我接下来的话,你千万不可外传,也别让人看出端倪。”蹇硕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此番封陛下旨意,是急召大将军回京。如今陛下病重,乃是中毒,等着大将军回京主持朝政。”随后蹇硕就将最近洛阳发生的大事给刘虞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携带刘宏传位诏书面呈大将军的事,不过已经把刘虞惊的双眼圆睁,不是记得刚刚蹇硕的交代,此时刘虞已经惊呼出声了。 好半晌,刘虞压下心中的震惊,才一脸严肃的道:“蹇常侍,现在雁门关外正在大战,大将军也在关外与鲜卑大汗和连鏖战,我也不知大将军现在何处,只能请你再等一等,等关外大战情势明了后,我随你一起去见大将军。我知道事情紧急,我会请卫戍军的黄忠都尉帮忙查探大将军下落的。” 蹇硕闻言,也知道刘虞的安排才是最合理的,毕竟身上的诏书可是万分重要的。遂对着刘虞一番拜谢。 ......徐晃率领着虎步军列阵以待,两翼则是魏续率领的两千重骑兵和两千龙骧骑护卫在侧。等到一轮爆炸过后,鲜卑大营中开始大乱,徐晃一声令下:“虎步军!按阵列推进!”而魏续率领的骑兵部队,则是开始向着大营冲锋而去。 日律推演和麾下几名万夫长,一开始在大营中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吓了一大跳,直到后来爆炸声渐止,有一千夫长来报:“大人!汉军引雷霆攻击前军大营,其后又有汉军步骑闯入营中,杀戮士卒,如今前军已经完全崩溃,正向着中军杀来!” 日律推演闻言,赶忙和几名万夫长集结中军和后军,准备抵御汉军来攻,不料中军还未集结完毕,两支骑兵就闯进了中军大营,不过短短一盏茶时间,日律推演的中军便崩溃了,而徐晃率领的虎步军,恰好于此时带着一身鲜血杀到了中军大营。 徐晃指挥着虎步军,一路平推,凡是挡在前方的不管是鲜卑的将领或者士卒,都成了碎肉。只有那些被吓的不停往后逃跑的才留得一命,不过却因一路逃跑,一路惊叫,将中军、后军还毫不知情的鲜卑军给吓着了。恐惧是会传染的,等徐晃的虎步军挺着夸张的陌刀,带着一身的鲜血,出现在这些鲜卑士兵面前时,鲜卑大军便彻底崩溃了...... 而和连率领着没被冲散的八百余可汗禁卫刚到日律推演的大营附近,就看见满山遍野的黑压压的人群,向着自己跑来,各种惊叫、惨叫等声音响彻整片旷野。和连的禁卫统领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日律推演的大军也完蛋了,怕和连被这些溃逃的士兵冲击,只能拉着和连的战马掉头,大喊道:“大汗,快撤!溃逃的人太多了,我们这点人扛不住的!” 第91章 蹇常侍面呈遗诏 二英雄掌城闭门 天色大亮,雁门关以北的旷野上,到处是逃散的鲜卑士卒。徐晃、孙坚、关羽、魏续率领着麾下部队不停的清剿和收降着这些鲜卑士卒。而吕布、公孙瓒二人则是各自率领着六千轻骑,交替的追逐着北逃的鲜卑溃军。 而此时的何彧则是在雁门关以北八十里处,遇到了在黄忠护卫下,一路疾驰而来的刘虞、蹇硕一行人。 蹇硕远远的看见骑着白虎的何彧和典韦,顾不得身躯疲惫,高声喊到:“大将军,陛下有紧急旨意给你!特遣我前来送呈旨意!”随后翻身下马,一路跑到何彧跟前,看着已经下了虎背的何彧,喘着粗气道:“大将军,陛下病危,乃是中毒所致,我遣人从千里之外的任城接来华神医给陛下诊治,华神医言陛下...陛下寿不过五十日,因此陛下担心朝中出现变故,特遣我前来呈陛下的传位诏书于大将军,请大将军回朝坐镇!” 蹇硕这番话一出,把同来的刘虞吓了一跳,更是把何彧惊得上前一把握住蹇硕的手臂,喝问道:“你说什么?陛下中毒?”这一瞬间,何彧感觉有些不真实,现在整个北方七州都已经相对安定,眼看着大汉复兴有望,没想到刘宏竟是以如此方式完成了历史的宿命,没有逃过189年的大限。 “是的,大将军,华神医说陛下中毒已有半年,因此当日陛下就下令将负责宫中的御医全部抓捕,严刑拷问。只是到我奉陛下之命秘密出宫之时,还没有得到结果。随后又有太尉马日磾等联名上奏,弹劾我抓捕御医一事,陛下大怒,遂贬斥马日磾等人,结果再次激起朝堂大臣的联名上奏,将陛下气得病倒,所以陛下才遣我秘密出宫来找大将军。”蹇硕被何彧一把握住手臂,顿时一股痛感传来,急忙忍痛将自己前来前,洛阳发生的事情大致给何彧讲述了一遍。 然后何彧才放开手,拿起被蜡油密封的传位诏书,看也不看就放进怀中。环视了一下周围众人,开口道:“汉升,接下来由你护卫元皓、公达返回雁门关坐镇,元皓暂代我掌控全局,公达则是要辛苦你关注幽州的战事;同时召回孙坚、关羽及所部的重骑兵和龙骧骑,召回魏续率领的吕布所部的重骑兵、龙骧骑,在雁门关休整一日后,由孙坚为主将,关羽为副将,率领所有龙骧骑,以最快速度赶赴洛阳;徐晃率虎步军继续坐镇雁门关;给吕布、公孙瓒传信,继续追击鲜卑溃军,直至其逃出云中郡,然后直取幽州,协助子龙歼灭幽州的鲜卑大军;最后找到张飞,给他传信,一旦鲜卑大军逃出云中郡后,立即返回凉州,坐镇汉阳郡,如果汉中有异动,那就和陈仓的高顺一起镇守陈仓!等孙坚、关羽率领龙骧骑出发时,汉升也作为副将,一同返回洛阳!” 众人闻言,纷纷抱拳领命,何彧再次看了看众人,翻身上了虎背,然后高喝一声:“亲卫营,随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洛阳!”喊罢,何彧座下白虎一声“吼~”的虎吼声后,便载着何彧向着雁门关而去,典韦及一千亲卫亦是紧紧跟随而去...... ...... 洛阳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大汉司空府中,荀爽则是在匆匆收拾衣冠,准备前往北宫。只因一刻钟前,荀爽接到了刘宏驾崩的消息,把荀爽吓了一大跳,在原地愣了半盏茶时间,才开始收拾衣冠,但心里却是隐隐不安。 脑海中不断的琢磨:如今能镇住朝堂的重臣只有大将军,可大将军却在抵御鲜卑,不在洛阳。而两位皇子中,大皇子刘辨已经十六,但性格懦弱,并非继位明君,但其舅父何进,虽被贬斥逐出洛阳,却始终与不少大士族往来密切,恐怕新君继位,这些大士族包括何进都会出来搅风搅雨;至于小皇子刘协,虽然聪明伶俐,也深得陛下喜爱,但却势单力薄,年龄幼小,且长幼有序,恐怕能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唯一能够解决这一切的,就只有大将军,即使没有传位诏书,只要大将军表明支持哪位皇子,那么哪位皇子就可以坐稳皇位。而这些大士族,能够在朝堂上扳倒大将军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唉~,自己这个司空现在也是卷入其中,难呐! 想到这里,荀爽收拾心情,正准备出府,却见管家匆匆跑来道:“老爷,金吾卫将府门封闭了,说是陛下驾崩,城中不稳,为了朝臣的安危,今日所有洛阳城中的朝臣均不得出府,明日天明之后,会有金吾卫护送朝臣至北宫。” 荀爽一听管家如此说,开口问道:“有没有说这是何人之命?” “有,说是奉执金吾刘玄德大人、廷尉曹孟德大人之命。” “哦?呵呵,没想到这二人胆子倒是挺大,这种事都敢干,这是准备拖到大将军回来么?不过恐怕小瞧了这些大士族了啊,两名九卿还镇不住他们啊。”荀爽感叹了两句,在厅中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来到几案前,匆匆的写了一封书信,递给管家道:“你去寻守门的将校,让他把此封书信赶快送到执金吾刘备手中,就说此信内容关乎着整个金吾卫的生死,耽误不得。” “喏!老爷,那我去了。”管家接过书信,将荀爽的话记在心中,才转身而去。 ......一个时辰前,曹操得知刘宏驾崩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不断的预演各种情形,结果曹操发现,不管是对大汉还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等大将军回朝。但现下大将军远在并州,虽然这几年一直在修水泥路,不过就算以八百里加急,一去一回,也要差不多五天时间,这可不好办啊,最后左思右想,曹操立马找到刘备:“你我不关心也不干涉哪位皇子继承大统,但你我有责任维持洛阳的安定,所以玄德,你我共同下令,为大将军争取五天时间,如何?” 第92章 儁乂出城护蔡府 乱兵入京繁华尽 就在曹操找到刘备商议封锁整个洛阳城之际,大将军府中,已经十八岁的张合在府中正闲的发慌,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抱怨:“唉~,师兄都去并州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儁乂,刚刚接到宫中的消息,陛下驾崩了。如今主公不在京中,我担心会有宵小之辈作乱。你马上出城,将蔡大人一家接到大将军府中暂时安顿,等新皇确立之后,再送蔡大人一家回府。” 戏忠的声音在张合身后响起,张合立马转身看着戏忠:“陛下驾崩了?嘶~,好,我这就去接蔡大人一家。”说罢,张合直奔府中护卫营房,点齐百人,披上铠甲,提着自己的长枪便出府而去。 ......洛阳城外,蔡府之中。此时蔡邕正点着油灯,提笔在纸张上书写。半晌后,蔡邕才停笔感叹:“大将军改进的这纸张比蔡侯纸好用多了啊,而且价格也便宜许多,以后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将受此恩惠,也能有更多的人读得起书了,圣人教化天下的理想近在眼前矣,哈哈哈!” “噔~,噔噔~”蔡邕正在书房感叹新纸好用之际,后院中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琴声空旷幽静,宁心静神,但其中似又夹杂着一丝暗藏的思念,蔡邕凝神听了片刻,嘴角浮现出满意的微笑,正待起身向后院去时,府中管家匆匆进来禀报道:“老爷,府外有自称大将军府的一队兵马前来,说是要接蔡府之人前往大将军府暂住。为首一人更是自称大将军弟子,叫张合。” “嗯?这个时候来接我蔡府之人去大将军府,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蔡邕闻言疑惑的嘀咕了几句,然后对管家道:“你先去请那叫张合的领头之人进来吧,就来我的书房。”结果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蔡邕心中恼怒,几步跨出书房,就看见张合领着一队士兵闯进府中,当即指着张合道:“张儁乂!你这是干什么?你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礼数的吗?” 张合看见蔡邕当面,赶紧上前道:“请蔡大人赶紧将府中家人请出来,我要立即护送你们离开,西面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大军直扑洛阳城而来,等安全后我再给蔡大人解释!我率兵在门口等你们,要快!”说罢,张合便匆匆出府而去。蔡邕则是被张合的话吓了一跳,这时候也不管礼数不礼数了,直接就让管家指挥府中仆役开始收拾,自己则是直奔后院而去。 不到盏茶时间,蔡邕牵着十岁的小女儿蔡淑,带着怀抱古琴的蔡琰出了府门,跨上张合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张合见蔡府家人都已经上了马车,随即下令直奔洛阳城。蔡邕在车中听见张合的命令,赶忙探出头来焦急的道:“张儁乂,我的书还在府中,管家他们正在收拾,等一等他们!” 张合却是直接怼了蔡邕一句:“蔡大人,你好好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这时候到底是书重要,还是命重要?”蔡邕被怼,心中暗恼,但还是探出身子向着后面看去,只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照,影影憧憧的到处是人,更是隐约能够听见一些惨叫、哭喊声。顿时吓的坐回了车中,有些惆怅的叹道:“唉~,可惜了我这么多书啊~” “父亲不必如此,府中重要的书籍和孤本,女儿早就送到任城去了,府中剩下的书籍都不算特别珍稀的。”蔡琰见蔡邕如此,出声安慰道。蔡邕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我说之前看书时,怎么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书,你说是借到大将军府了。没想到你早就搬到任城去了,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哎呀~,父亲你在说什么呢~”蔡琰有些扭捏的微红着脸庞说道。 而马车外的张合此时则是万分紧张,因为有一队骑兵一直追着他们而来。眼看甩不掉对方,张合一咬牙,点了十名护卫出列,吩咐护卫护送马车先走,自己则是率领十名护卫,留下来准备抵挡一阵,让马车脱离追击。 “尔等是哪里的大军?竟敢在皇城脚下追击大臣车驾?”张合调转马头,看着远处正追击而来的百十名骑兵大喝道。 “呵,小子,胆子不小,看见我大军前来竟然有勇气阻拦,真是找死!”追击的领头之人嘲讽一句,直接打马就向着张合冲来。张合见对面不露底细,也不多说,直接挺枪就向来将刺去。 “叮~”张合一枪便轻松挑开了对方刺来的长矛,让对方险些长矛脱手,如果不是对方骑术了得,倒伏在马背上,仅一个回合,恐怕就被张合斩于马下。而张合一方的十名大将军府护卫也甚是了得,加上张合一共十来人,硬是一个对冲就斩杀了对方十五人,折损两人。 对方领头的将校一看张合厉害,背上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调转马头指着张合色厉内荏的喝道:“小子,若不是我有重任在身,必定叫你好看!可敢留下姓名?” 张合听见对方的喝声,一脸的不屑:“有何不敢,听好了,吾乃河间张合张儁乂是也,你可敢留下姓名?” “我乃董中郎麾下大将王方是也,今日不与你计较,来日咱们战场再见,走!”王方报上姓名后,立即领兵而去。只是跟在王方身后的一众骑兵,却是将王方鄙视到了极点。只因李傕率领的一万骑兵本是直扑洛阳城西的雍门。但洛阳城作为大汉的皇都,入眼处处繁华,董卓麾下这些将兵哪里见过?怎么忍得住?所以王方、李蒙二人,就偷偷的各带着一小队骑兵,专挑那些小门小院的先抢掠一波,却不料正好碰到了张合一行。王方看打不过张合,此时身边也没有多少士兵,便只能放下狠话悻悻离开。 至于张合在听到对方报出名号后,就知道了这支大军乃是董卓所部,遂一脸凝重的打马向着蔡府马车追去,并派出两名护卫,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向卫戍军报信。 第93章 洛阳城卫藏内贼 董贼叛军入雍门 张合护送着马车,越来越觉着不对劲,看着远处出现越来越多的骑兵队伍,张合果断的带着队伍转道向南而去,心里则是已经大概将这支大军的动向猜到了,洛阳城西中间的雍门!这董卓难道要攻打洛阳城? ......而此时的洛阳城中,刘备、曹操正相对而坐,看着桌子上的信件,均有些感慨:“没想到,司空大人早就看清了局势,如今有他出面,洛阳城暂时应该无虞了。”曹操感叹的说道。 “是啊,如果不是司空大人来信提醒,一旦谷门、太仓和武库被别有用心之人占据,恐怕洛阳就真的要面临一场灾难了。”刘备也有些唏嘘的道。 “报~,二位大人,雍门守将吕威璜将雍门大开,放进来一支骑兵队伍,打着李字大纛,一路杀向了北宫朱雀门!现在雍门附近的城卫军全乱了!”曹操、刘备二人闻言,惊得跳起来,还来不及问清楚情况,门外另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报~,刘大人,谷门外来了一支万余人骑兵,打着郭字大纛,在城外叫门,前谷门校尉范阶却突然杀出,欲打开谷门,被夏侯校尉当场斩杀,现谷门暂时无碍!” 报信的士兵这话一出,刘备、曹操顿时脸色一沉,相互看了一眼后,刘备转头对着身旁的田豫道:“国让,你立即持我手令,出城去卫戍军中通知傅燮将军,前来护驾!”然后又对曹操拱手道:“孟德兄,接下来劳你率领五百金吾卫在城中巡视并清剿有可能出现的叛乱之人,其余的一千五百金吾卫全部随我前往北宫朱雀门救驾!”说罢,刘备便点起一千五百金吾卫,直奔朱雀门而去。而曹操则是带着剩下的五百金吾卫,直奔北城谷门而去。 ......李傕率领着一万大军一路杀奔洛阳西面的雍门,这一路上,不时有将校率领着小股骑兵脱离队伍,然后一炷香左右时间后就会回来。李傕知道这些将校都是出去劫掠去了,毕竟洛阳乃是大汉皇都,繁华之地,麾下的兵士肯定会忍不住。心想反正都要打到皇宫去,抢也就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因此李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装作不知。让李傕麾下大军越发的大胆。可怜大汉皇都洛阳,自汉光武帝刘秀定都在此二百余年,一切的繁华都如梦幻泡影,整个洛阳城外西面的士族、百姓居住之所一夜之间,几乎化为废墟。 北宫朱雀门上,保卫整个北宫的一千二百名禁卫,此时全部聚集在此。他们是何彧从以前的陌刀军中优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也是从战场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面对李傕率领的一万大军的进攻,皆是安静的手持陌刀站立着。直到李傕麾下第一批士兵用简易的云梯爬上朱雀门城楼,禁卫将领才一声令下,两百禁卫出列手持陌刀,朝着爬上来的叛军捅刺了过去。霎时间,城楼残肢断臂满地,鲜红的血液四溅,不少残肢碎尸更是落下城楼,把围在朱雀门周围的叛军吓了一跳。 李傕看着掉落下来的碎尸,心中也是一跳,赶忙下令道:“暂停云梯攻城,等主公大军到来,以冲车攻门,所有人注意防备前来支援的城卫军和金吾卫!”说罢,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问道:“有没有郭多的消息?我都攻到朱雀门了,这蠢货怎么还不来?” “禀将军,郭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要不要末将派人前去打探一番?”副将听到李傕问话,赶忙答道。 “切~,蠢货就算蠢货,懒得管他,等主公来了再攻城吧,这些禁卫不简单啊。”李傕思考片刻,一脸不屑的摇头对副将道。 ...... 洛水南岸,卫戍军大营,傅燮早早在营帐中便休息了。直到今日的巡营校尉匆匆前来叫醒傅燮,傅燮才有些睡眼朦胧的起身问道:“何事?” “将军,有两人自称大将军府护卫,前来报信,说是有一支大军从洛阳西面直奔洛阳城而来,这是二人出示的身份牌。”巡营校尉说罢,递上了两块特制的铁牌。 傅燮接过一看,立马确认了真伪,整个人瞬间清醒,满脸严肃的看着巡营校尉道:“赶紧把人带来,我要详细询问!” 巡营校尉一看傅燮如此严肃,立马领命去将二人带到傅燮面前。等傅燮详细询问了二人一番后,立即下令卫戍军全部集结。可还不等卫戍军集结完毕,洛水上的木桥,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傅燮看着起火的木桥,顿时急了,骑着马就向木桥而去,想看看能不能扑灭大火,让大军通过。但一切都是徒劳,傅燮无奈,只能命令所有卫戍军转向东面二十里外的鸿池下游,从那里的一座石桥渡过洛水,支援洛阳城。 而此时的田豫,手里拿着刘备的手令,才刚刚出了洛阳南面的开阳门,就远远看见洛水上的木桥,已经火光冲天,让田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在南门外站了有半盏茶时间,才调转马头,向着城中而去... ...... 洛阳城西面雍门处,董卓看着向着北宫朱雀门而去的三万大军背影,一阵哈哈大笑:“文优啊,没想到那无道昏君竟然死了?!这莫不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主公,现在城卫、金吾卫都在那刘备手中掌握着,洛水南岸还有卫戍军的两万余大军,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尽早攻破北宫,擒住两名皇子,我们才能掌握主动!当下还不是庆功之时。”李儒看着满脸兴奋的董卓,行了一礼才郑重的说道。 “呃...文优之言有理,是某有些得意忘形矣,哈哈。”董卓听到李儒的劝谏,微微有些不悦。不过一想到李儒的谋划,的确是让自己杀到了洛阳城,并眼看着就要实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董卓又诚恳的接受了李儒的劝谏,然后一挥手道:“全军出发,攻下朱雀门,进宫保护未来天子!” 第94章 北宫禁卫守皇城 朱雀门楼血淋淋 北宫朱雀门城楼上,禁卫统领何武皱着眉头看着朱雀门外的三万大军及三辆冲车,心里不断的衡量着该如何抵挡。作为最早跟着何彧从何家农庄出来的一百零八人之一,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事也经历了不少,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下了五十七人。 何武心中一番衡量后,发现,即使手下的一千二百人禁卫都曾经是陌刀军中精锐的精锐,但也很难抵挡宫外几万叛军的冲击,除非有援军前来支援。但现在自己的职责乃是护卫宫禁,绝不能放叛军一兵一卒进宫,所以不论有不有援军,叛军要想踏入宫门一步,就必须从自己这一千二百禁卫身上踏过! 何武想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集结在自己面前的一千二百名禁卫喊话道:“兄弟们,今日局面万分危急,我们每一个人随时都可能战死,你们怕吗?” “不...不怕。”一千二百禁卫大部分人都答‘不怕’,但底气都有些不足,回答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整齐,还有极少部分没有开口。何武此时则是微微一笑:“你们真的不怕?我其实都是害怕的,害怕再也见不到父母,再也见不到妻儿。但是,害怕有用吗?如今我们就在这皇宫城楼之上,宫外就是造反的几万叛军,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战斗!” “或许你们当中有人认为投降就可以活着,那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一旦这么做,那就是给我们禁卫抹黑,给我们禁卫丢脸,更是给大将军丢脸!想想你们穿上这身衣甲之前过的日子,你父母妻儿过的日子,如果不是陛下,不是大将军,你们能有现在的日子?我们一路跟着大将军打了多少仗,才让父母妻儿和乡亲父老过上这样的日子?” “或许你们还有人会说,投降叛军也未必不能带父母妻儿继续过好日子,但我想说你们这是痴心妄想!你们这是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记了以前的痛苦和仇恨!没有陛下支持,没有大将军的手段,我们哪来现在的好日子?眼下攻打皇宫的就是要反对这一切的人,他们想抓住陛下,威胁陛下,想让我们这些他们眼中的贱民,又回到以前任由他们压榨的日子,难道你们还愿意让他们压榨吗?” “不愿!不愿!不愿!”禁卫们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或许是想到了以前的悲惨日子,脸上也开始带着愤怒之色。 “既然不愿意,那大家就都挺起胸膛和这些叛军一战,这几年大家被选为禁卫,虽然训练从来未曾落下,但我知道因为我们保卫宫禁,很难有机会再上战场,因此卫戍军不少人都认为我们已经废了,是个花架子了,而我们当中有些人也开始渐渐傲气起来,瞧不起卫戍军的兄弟了。” 听到何武这番话,队列中有几名禁卫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而更多的人则是满脸的不服之色。 “所以,今日,就是证明你们的时候!身为禁卫,保护大汉宫禁,在所有兵种中,俸禄拿的最高。到底是有真本事,高人一等,才拿最高俸禄,还是像卫戍军兄弟说的那样,是个花架子,大家敢不敢与宫外叛军一战,证明自己?” “敢!敢!敢!” “好!大家都知道陛下、大将军对所有为国战死的兄弟,会给予多丰厚的补偿和多高荣誉,我就不再多说了,长安龙首原上的英烈祠、烈士陵园可就要完工了,所以,兄弟们,还怕不怕死?想不想死后进烈士陵园,让后人敬仰,名留后世?” “不怕!不怕!不怕!”“想!想!想!”一千二百禁卫在何武的一番激励下,瞬间士气爆棚,呼号的声音震彻云霄,让正在准备云梯、冲车的叛军都为之一窒。 城楼上,何武见士气高昂,遂开始点名分派任务:“孙纲、李钦、方亥!你们三人各率领百人驻守城楼,其余所有人,跟我一起在朱雀门后列阵,一旦朱雀门被攻破,我们就以陌刀阵封锁朱雀门,只要还有一人能战,就绝不放一名叛军踏进北宫一步!” “谨遵统领之命,有一人尚在,绝不放一名叛军进宫!”孙纲、李钦、方亥三人齐声领命。 ......“咚!”“咚!”“咚!” 阵阵巨响传入皇宫,吓的宫中的宦官、宫女皆是四处躲避。何武率领着九百名禁卫,静静的列阵站在朱雀门后。即使城楼上喊杀声震天,何武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因为他相信城楼上的兄弟们。而此时的朱雀门城楼,几乎被血液浸泡了一遍,连城墙上都是黯红色的血液跟着往下流,残肢断臂、碎尸内脏到处都是,时不时还夹杂着全身重甲的禁卫的尸体。 李钦喘着粗气,将又一名爬上城楼的叛军劈成两半后,后退了几步,在心中默默的数着城楼上自己麾下的禁卫数量。突然,一名禁卫一声狂喝,顶着面前的四名叛军士兵一起,从高大的朱雀城楼上一跃而下。李钦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中将麾下禁卫的数量减一,还有五十七人。而其他禁卫对李钦的态度一点都不奇怪,因为顶着叛军跳楼那名禁卫,双手已断,不想成为累赘。 自大战一开始,叛军就发现这些禁卫盔甲厚实,刀剑很难伤到禁卫,便开始用长矛、长枪等长兵器,专攻禁卫的头颅处,如此才打开了一点局面,杀死了不少禁卫,禁卫无奈,只得退后与他人一起结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城楼上的叛军越来越多,手持刀剑的叛军就与手持长兵的配合,发现禁卫的又一个弱点-盔甲厚实,但要灵活活动,关节连结处防护就比较薄弱,可轻松刺入。因此叛军靠着人数优势,将禁卫干掉不少,受伤的禁卫不想成为同袍的累赘,便有了刚才一幕。 而就在城楼上的禁卫苦苦支撑时,突然“咚~”的一声巨响传来,朱雀门被叛军的冲车撞开了...... 第95章 玄德援兵半路溃 禁卫守门惊反贼 “冲啊,宫门已破,进宫抓住两名皇子!”“快!冲进去,皇宫中的宝贝多得是!”......朱雀门被攻破,叛军中的将校一个个两眼发红,不断的指挥着麾下士兵往里冲,一个个各种各样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但仅仅片刻后,喊杀震天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就传来一阵惨叫、哀嚎,让聚集在朱雀门外的叛军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让不明情况的叛军齐齐退出了朱雀门的城门洞。 只见城门洞内一支全身重甲,手持陌刀的禁卫,正整齐的列阵以待,他们面前则是一地的残肢碎肉和未死的哀嚎叛军,整个朱雀门城门洞内此时也是血红一片。其中有几名一时不得死的叛军,或被斩为两截,或被削去小半身体,在地上蠕动,口中鲜血喷涌,看着城门洞外的叛军断断续续的道:“救...救我...” 这一幕可是把城门洞外的叛军吓了一大跳,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 何武见叛军驻足不前,手持陌刀大喝道:“尔等叛贼,今日必毙命于此,还不上前送死!杀!” “杀!杀!杀!”列阵的禁卫跟着何武连喊三声“杀!”,经过城门洞这个狭小空间的不断回声放大,传到朱雀门外时,宛如千军万马一起喊“杀”,吓的在最后面督战,毫无防备的董卓差点摔下马来。董卓自觉丢了颜面,指着朱雀门城门洞大喊道:“谁能第一个杀进北宫,官升一级,赏百金!”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董卓这句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不少叛军都有些心动了,纷纷高喊着向着城门洞内冲去...... ......朱雀门的这场大战说起来很长,其实自叛军抵达朱雀门开始攻打,到董卓许诺重赏,也不过才不到两刻钟时间。此时刘备也不过刚刚率领一千五百金吾卫到达北宫宫墙的转角处,要再往前一里地才是朱雀门。 刘备满心焦急的带着一千五百金吾卫向朱雀门方向狂奔,却不料迎面来了一队五百人的骑兵部队,乃是最早进入洛阳城的李傕麾下骑兵部队之一。因攻打朱雀门不利,在董卓的步兵大军到来后,便分散成五百到一千人不等的小股部队,在洛阳城中大肆剿灭城卫军和金吾卫。 刘备在毫无防备之下与这五百叛军骑兵相遇,而金吾卫、城卫军又不是何彧曾经麾下部队,只一个冲锋,刘备麾下金吾卫便被冲散,刘备无奈只得向着被烧毁后,还未修复的南宫方向逃去,以期前往卫戍军中,却正好遇到田豫归来,才知道洛阳南门外洛水上的桥梁被烧毁,一番思量后,带着田豫向曹仁镇守的中东门而去。 ...... 自董卓进入洛阳城半个时辰过去了,朱雀门城门洞处,此时的何武一身鲜血的半跪在尸堆上,右臂自手肘以下已经不知所终,左手握着陌刀作为支撑,大口的喘着粗气。在他身后则是稀稀拉拉的不到三十名禁卫,有缺胳膊的,有断腿的,一个个均是用陌刀支撑着,一幅随时都会倒下的状态。而他们的脚下,则是几乎将朱雀门城门洞抬高一半的尸堆。 朱雀门外,董卓、李儒、樊稠等人则是看着这幅景象,头皮发麻,心底寒气直冒。特别是董卓、樊稠等人,征战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宁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后退半步的军队。而董卓麾下的大军则是一个个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再无一人敢上前。 董卓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身旁的李儒道:“文优啊,为今之计该如何啊?” 李儒面色发白的看着朱雀门中的何武,咬了咬牙道:“主公,此时我等已无半点退路,只能继续派兵杀进北宫!” “我知道没有退路,我是说现在兵无斗志,该怎么办?”董卓有些急切的问道。 “我见这群驻守北宫的禁卫也没有几人了,不若让将校带头冲上去将这些禁卫斩杀!” 董卓闻言,眼睛一亮,不住点头道:“嗯,文优此法甚好。”随即转头看着樊稠:“樊稠,你亲自率领军中将校,去将这剩下的禁卫给我通通斩杀!” 樊稠听到董卓的命令,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乖乖的领命,从大军中将包括军侯在内的所有将校点起,组成了一支近五十人的队伍,一手拿着各自的兵器,一手提盾,向着朱雀门慢慢的摸了过去。 何武眼前一片血红,影影绰绰的看着似乎有人在靠近,努力的聚起全身的力气,高喝一声:“城楼上还有人在吗?” 片刻后,李钦沙哑的声音响起:“统领,城楼上还有三人,还可以杀反贼!” 听到楼上的回道后,何武左手握着陌刀,撑起自己的身体,大声道:“禁卫军!列阵~,迎敌!!!”随后用尽自己所用力气向着自己面前的黑影,把陌刀挥舞了出去...... 而此时的北宫之中,两名皇子聚集在刘宏尸身停放的安福殿中,刘辨、刘协二人均是吓的脸色发白,不过刘协还勉强保持着自己的皇子威仪,而刘辨则是挤在刘协身边,六神无主,浑身发抖。直到一名太子御卫士卒进殿向两名太子御卫统领禀报:“二位统领大人,恐怕禁卫军撑不了多久了,我返回前,大概还有一百余禁卫。” 两名统领也就十九、二十的年纪,一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一脸凶相,手中拄着一杆与身等高的大锤,看着约莫得有七八十斤重;另一人则是面相粗犷,亦是身长八尺,但却身材匀称,握着一杆一丈二长的长柄砍刀。听到士卒的报告后,使刀的统领来到刘协跟前,拱手施礼道:“二位殿下,如今禁卫已不能护卫北宫安全,卫戍军迟迟未到,恐是发生了变故,还请二位殿下跟我二人从东明门出宫前往大将军府暂避!” 第96章 仲康断后战华雄 令明护王出北宫 六百太子御卫护卫着刘辨、刘协两位皇子,行至德阳殿东面时,樊稠便带着与禁卫一战后剩余的两万一千余叛军出现在了德阳殿大门处。叛军由于人多势众,很快就发现了正向着寿安殿方向逃去的刘协一行人。樊稠一听,立即就率领着叛军追击。 两位御卫统领见身后追兵越来越多,膀大腰圆的统领想也不想,提着大锤返身就向着身后的叛军迎去,嘴里大喝道:“无耻反贼,吃乃翁一锤!”随即对着围上来的叛军一个横扫。 只见凡是被扫到的叛军士卒无不是飞了出去,严重的头瘪胸陷,其余的吐血哀嚎。只是这一下,十二三名叛军就失去了战力,把追上来的叛军吓了一大跳,纷纷后退三丈,将其围住。 另一名御卫统领见状,知道必须尽快冲出去,才能保证两位皇子安全,遂也不回头,高喊道:“仲康,先走一步,大将军府见!” “好!令明先走,我将这些反贼杀光就来!哈哈哈哈!” 没错,两名太子御卫统领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曹魏两大虎将-许褚和庞德了。在何彧父亲担任太子太傅的时候,因刘宏未立太子,导致太子府一众属官官位皆没有入士族之眼,何彧就趁机安排人寻来当时才十三、四岁的许褚和庞德,将两人悄悄的安排在太子御卫中。因为何彧也不知道,历史的修正是否还会让刘辨、刘协陷入到出宫避难的情形,所以提前安排两人以及特殊训练的六百太子御卫。并给刘宏说:一旦宫禁不稳,六百太子御卫可保陛下及两位皇子安全。 许褚看着围着自己,但又不敢上前交战的叛军,虎眼一瞪,大喝道:“无胆匹夫,懦弱小儿,何人敢上前一战?” “何人如此狂妄?让我前来一会!”樊稠刚到此处,便听见许褚大喝,顿时便觉羞恼,毕竟杀进朱雀门时,最后与禁卫统领何武交战,自己可是被其气势所慑,差点被其斩杀,幸亏反应快,用长矛挡住了何武挥舞而来的陌刀,才发现何武早就是强弩之末,陌刀上根本没有几分力气了。 许褚循声看去,乃是一大步而来,一脸络腮胡须的中年武将。此时正一副恼怒表情的瞪着自己。许褚也不管其他,见有人出来对战,拄着大锤咧开嘴笑着道:“来来来,吾乃谯县许褚,就你了,先来与乃翁大战一百回合过过瘾!”说罢,便抡起大锤向着樊稠砸去。 樊稠看着抡锤便砸的许褚,有些不以为然。虽然许褚身高体大,又是使得重兵器,但樊稠下意识的以为许褚只是力气比较大而已,毕竟自己可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靠的便是出众的武艺。心中如此想着,便想使个巧劲将许褚砸来的大锤化解掉。 只是等长矛与大锤兵器交击,樊稠脸色狂变,一股狂暴的力量袭来,自己完全无法抵抗。只能眼中带着一丝恐惧的调整身形,看着大锤临身,砸在自己的左肩侧面。“咔嚓!”一声响,便口吐鲜血摔飞了出去。 许褚看樊稠摔飞出去,正待上前再一锤将其解决,却从斜刺里伸出一杆长刀,架住了自己的大锤。这一下,许褚的牛劲瞬间上来,使劲的将大锤往下压,开始与对方较劲,而对方却完全不理会许褚的较劲,直接用长刀稍作引导,便让许褚的大锤落歪了,没有砸到樊稠。而周边的士兵则是趁机将已经昏迷的樊稠拖出了战圈。 许褚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刚刚架住自己大锤的叛军武将:“没想到手下还有几分武艺,可敢报上名来?” “有何不敢?吾乃董中郎帐下校尉华雄是也!”一员皮肤黝黑,胡须遮劲的中年大汉瞪着许褚回应道。 许褚见华雄气势不凡,而周围刚刚还畏缩不前的叛军,在见到华雄接住自己一锤后,也隐隐有围上来的趋势,心中一凛,也不多话,直接抡起大锤向着华雄砸去,口中大喊道:“看锤!” 华雄见许褚突然抡起大锤砸来,赶忙双手持刀格挡,却不料许褚虚晃一招,而是借着大锤的去势,使个巧劲一转,向着身后的叛军砸去,将十几名叛军士卒砸飞出去,然后趁机钻出叛军的包围,拖着大锤便跑,嘴里还喊道:“华雄小儿,乃翁记住你了,下次相见必定将你黑头砸个稀巴烂!” 华雄一听如何肯放过许褚,亦是拖着大刀在后面狂追,嘴里也大喊道:“许褚小儿,无胆鼠辈,徒逞口舌之利,今日必将你斩为肉泥!” ...... 且说刘备、曹操二人,从逃散的城卫军、金吾卫口中,都已知道是董卓率军进了洛阳城,正在攻打朱雀门。便知道守着城门已毫无意义,便各自点起谷门和中东门的守军,便向着北宫东明门而去,一路上又收拢了不少逃散的金吾卫,以期将两位皇子救出。等二人前后到达东明门外时,恰好遇见从宫中护着两位皇子逃出来的庞德一行。随后几人合兵一处,向着永安宫大门方向而去。路上又将各自得到的信息一综合,发现洛阳城北有郭汜的大军,而且说不定也已经进城,西有董卓大军,南面洛水上的桥梁已毁,城中还有李傕的骑兵四处追杀逃散的城卫军、金吾卫。 曹操将信息一整合,也是倒吸凉气,除了自己与夏侯惇从谷门带来的五百城卫,刘备、曹仁从中东门带来的一千城卫,庞德的六百太子御卫,以及收拢的三百余金吾卫,总共两千四百余人马外,其余三面皆敌,而且兵力雄厚,自己等人这是只有向东一条逃生之路了。正要下令向东出城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 刘备、曹操、庞德均是脸色一变,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四百人左右,装备精良的骑兵正从步广里方向疾驰而来,当先一名十五六岁的弱冠少年披着一身厚重铠甲,提着一把大刀,远远看见刘备一行人,高声喊道:“前方何人在此拦路?” 第97章 众英杰护王避难 卫戍军耗门乱战 “前方何人在此拦路?” 刘备、曹操二人借着火光,仔细打量,发现这队骑兵与董卓麾下骑兵打扮完全不同,一个个精气神饱满,浑身杀气毕露,绝不是董卓麾下骑兵可比。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当先开口道:“我等乃是被冲散的金吾卫,前方又是何人?” 孙策正要答话,孙策旁边一名文士却出声问道:“金吾卫?不知执金吾刘备大人可在?下官大将军府从事中郎戏忠是也。” 刘备一听,赶忙上前,待到近处,借着火光一看,果真是戏忠本人,赶忙说道:“果真是志才在此,不知志才为何在此?” 戏忠闻言也不废话,直接道:“我接到消息,董贼正在率军攻打朱雀门,大将军二弟子张合又出城护卫蔡府去了,我不得已只能去请文台兄的大公子孙策孙伯符前来率领府中护卫,因此姗姗来迟,不知道现在北宫如何了?”最后戏忠指了指一旁的少年郎说道。 “志才,董贼已经攻破朱雀门,幸得太子御卫护卫二位皇子从东明门而出,我与玄德也恰好准备从东明门进宫救驾,因此才碰到一起,现正准备从城东出洛阳,暂避董贼锋芒,待卫戍军进城将其剿灭!”曹操此时也上前来说道。 “什么?二位皇子在此?那容我上前拜见。”戏忠刚说完,准备上前,就听见远处有大批的脚步声、马蹄声传来,曹操直接拉住戏忠:“志才,此处不便说话,我等先护着二位皇子从东面出门再说!”随后便开始下达命令:让太子御卫护卫二位皇子先走,孙策、戏忠率领骑兵沿路护卫,自己和刘备则率领城卫军、金吾卫在此阻击叛军追击。 ......而此时的北宫德阳殿中,董卓暴怒的砍杀了前来报信的士兵,然后大吼道:“蠢货!都是蠢货!竟然让两名小崽子跑了?要你们何用?啊?” “主公息怒,此时自主公进城还未到一个时辰,可以传令全军,向城东追捕,我们还有机会,就算是碰上卫戍军,在这黑夜之间,我们集中兵力,也未尝不能与之一战,只要控制住二位皇子,到时候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计,就算是何彧也拿主公没办法。”李儒赶紧出声劝解道。 “嗯?文优的意思是...?”董卓皱着眉头疑惑道。 “主公,只要两位皇子都在我们手中,今夜洛阳城之事,那些大士族自然会替我们遮掩、推诿,甚至是栽赃嫁祸给何彧,可如果二位皇子哪怕走脱一人,主公都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所以这个时候,主公只能行险一搏了。”李儒目光透露出一片狠色说道。 董卓闻言,在大殿中烦躁的来回走了两圈,然后一脸凶恶的道:“来人!取我披挂来!我要亲自前去追击!”说罢又转头对李儒道:“传我命令,不用管城中的残兵了,全军追击,把两位皇子都给我抓回来!” ...... 傅燮满心焦急,率领着卫戍军一路紧赶慢赶,花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来到鸿池北岸。还不等傅燮搞清楚状况,就听见西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傅燮来不及多想,立即命令虎步军向着西面列阵。结果军阵尚未列好,李傕率领的七千余骑兵,从洛阳城东面的耗门飞奔而出,穿过耗门东面的栗市,与傅燮迎面相遇。 因为天色太暗,李傕被突然出现的军队吓了一大跳,骑兵尚未起速,虎步军阵型也未列好,两军就此遭遇开启了一场乱战。而元戎军此时就毫无办法了,刀盾手不成阵势,完全无法抵抗骑兵的攻击,重弩手则只能不断向着后方撤退躲避,因为一旦使用重弩,必然会误伤自己人。只有虎步军靠着重甲、陌刀,能够跟骑兵打的有来有回。 李傕虽然因为天黑看不到战场形势,但与这支步兵一交手,李傕就明显感觉到压力,遂在阵中打着呼哨,渐渐的收拢乱战的麾下部队,双方就这样约莫乱战了一刻钟时间,李傕才带着骑兵队伍撤出战场,与傅燮率领的军队拉开了距离。 李傕有些心有余悸的开口问道:“对面何人?怎会在此集结大军?” 傅燮因为洛水桥梁烧毁,只接到两名大将军府护卫带来的消息,现在突然出现的这支骑兵部队,傅燮也搞不清楚是哪一方的。况且傅燮也不相信洛阳城这么快便会被攻破,于是说道:“吾乃卫戍军领军傅燮是也,对面的是谁的部队?” 李傕一听,原来是卫戍军来了,难怪步兵都如此厉害。话都不敢答,直接调转马头带着骑兵,向着北面马市旧址而去,只留下傅燮在原地有些懵的看着骑兵远去的背影...... ......洛阳以东六十里,偃师以西六十里处的一片树林边,张辽率领着五千元戎军扎营在此。 不过自天黑之后,酉时起,张辽就断断续续的听见洛阳城方向有嘈杂之声传来。张辽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敢确定是否是洛阳城方向传来的声音,便派出侦察骑兵前往洛阳方向打探。结果一个半时辰刚过,两名侦察骑兵便飞奔而回,来到张辽的大帐道:“张都尉,我二人往洛阳方向行有约四十里,清晰的听到了洛阳方向传来的喊杀之声,同时还有隐隐火光映照,恐是洛阳出现大变,遂不惜马力赶回,报于张都尉!” 张辽一听,整个人立马站起身来,心中一边琢磨是怎么回事,一边下达命令:“所有侦察骑兵马上去洛阳方向侦察,一旦有新的情况及时汇报,留下五百人收拾营地,其余全体元戎军,立即集结赶赴洛阳,快!” 随后大营中鼓声响起,整支元戎军飞快的集结起来。约一刻钟之后,张辽便带着四千五百名元戎兵,出营向着洛阳城方向快速行军而去... 第98章 洛阳群臣集家兵 仲康换甲擒李儒 孙策满心兴奋的披着父亲留下的铠甲,拿着一柄自己平时练刀法仿制父亲兵器的大刀,带着大将军府的四百骑兵,随在庞德的六百太子御卫之后,护着两位皇子,一路向上东门而去。 结果刚转过永安宫,一队千余人的叛军骑兵从北面杀来,孙策正是初生牛犊,血气方刚的年纪,提着大刀便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喊道:“尔等反贼,来尝尝小爷大刀的滋味!” 领着这支叛军骑兵的李蒙听到喊声,循声望去,就见一支几百人装备精良的骑兵向着自己冲过来,当先一员少年小将提着大刀,嘴里还在大喊大叫。李蒙一见,还以为是哪家公子领着府中护卫出来了。遂不屑的瞥了一眼,直接一挥手,带着千余骑兵向着孙策撞了过去。 也是可怜能在历史留名的李蒙,只因一时轻敌,被才十四岁的孙策一刀斩为两段,掉落马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至于李蒙率领的千余骑兵,见校尉被杀,再加上装备、素养不及对方,仅仅一个冲锋,便有三百余人落马,而对面还不到五十人,遂四散而逃。恰好此时刘备、曹操等人也率领着再次被冲散的城卫、金吾卫残兵到来。遂合兵一处,继续向上东门方向而去...... ......而此时洛阳城西面众多大臣、士族的居住区域,不少大臣还未得到刘宏驾崩的消息,只是搞清楚了今晚乃是董卓率军夜袭洛阳城,遂纷纷召集府中护卫及仆役,杀向了洛阳城,准备前去救驾。其中丁原、韩馥、王允、杨彪等人更是冲在了前面,而此次与董卓有所勾结的士族则是早就借着各种理由离开了洛阳,府中仅仅只有几名仆役守着。 张合带着蔡府几人躲过了董卓的骑兵之后,就在洛阳城西的洛水北岸,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小树林,让蔡府之人暂时躲藏在此,留下八十人护卫。自己则是带着十八人向着洛阳城而去。途中就遇到了丁原、王允等人纠集的各府护卫、仆役组成的一万一千人大军。 在自报身份之后,张合受到了一众朝臣的热烈欢迎。毕竟何彧的名声在那里,他的弟子肯定也是有些本事的,在这个皇都遭难的时刻,这些心向大汉的朝臣还是能暂时团结,一致对外的。遂在张合提议之下,将有马匹的一千四百护卫集中交由张合指挥。 张合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推辞,带着这一千四百护卫组成的杂牌军就来到了城西的雍门前。而此时的雍门早已是城门大开,守门将士更是一个也没见到,但却没有大战的痕迹和尸体。张合焦急洛阳城中情势,并未多想,直接带兵就进了洛阳城。至于之前守卫雍门的吕威璜,在接到董卓攻破朱雀门的消息时,就悄悄的带着自己麾下人马撤走,出城而去。 张合带着一千多杂牌军,一路疾驰一直到永安宫附近,才遇到了董卓亲自率领的两千亲卫大军,双方二话不说,便战在一处。不过张合带来的杂牌军哪里是董卓亲卫的对手,不过盏茶时间便被击溃,而张合也被战场经验丰富的华雄压着打,眼看大军溃败,张合无奈只得虚晃一招,调转马头便向着南面而逃。 而此时谁也没注意到,一名雄壮大汉穿着董卓麾下叛军的铠甲,骑着马,提着大锤,渐渐靠近了董卓、李儒二人。没错,这就是在北宫德阳殿阻敌,重创樊稠的许褚了。许褚掩护两位皇子逃走后,自己也杀出一条血路,在要到东明门时,向着右边一拐,躲进了东明门附近的景福殿之中。等董卓大军从东明门追出去,许褚才从景福殿出来,正好碰到一落在后面想偷盗皇宫宝物的叛军士兵,将其斩杀后,许褚想起了何彧专门对他们六百太子御卫进行的特训内容。遂嘿嘿一笑:“嘿嘿~,以前都只是训练,今天我也试试大将军教的东西,看能不能蒙混过去,将那黑大汉砸个稀巴烂。” 眼看还有七、八丈距离,许褚便可走到董卓身边,此时李儒无意间一转头,看到了正在靠近的许褚,有些疑惑的正要开口询问。许褚则是以为暴露了身份,顺势将手中的大锤向着前方一个横扫,便将挡在面前的敌人扫落马下,然后驾马一个前冲,左手顺势将刚刚张开嘴的李儒抓在手中,就冲了出去,经过董卓身边时,许褚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护卫在周边的董卓亲卫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董卓大喊:“快快拦住这厮,救回军师!” 许褚听见大喊声,微微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提着的文士,有些郁闷的道:“你不是董卓啊?唉~”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见董卓全身着甲,已经被亲卫层层保护在中间,只得继续打马前行,嘴里还嘀咕道:“可惜了,没想到那董卓居然披着和亲卫一样的甲,不过抓个军师也不错,嘿嘿。” 李儒被许褚提在手中,穿在外面的衣甲将他勒得十分难受,感觉呼吸都越发的困难,脸色涨得通红,可却又挣脱不得。直到许褚注意到李儒的情形,才顺手将李儒横放在马背之上,然后挥舞着大锤,又是一通乱砸,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直往北面濯龙园而去。 董卓则是在那里恼怒非常,左右为难。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追捕两名皇子,不该在此耽误时间,但李儒对他董卓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谋士,不到万不得已,董卓不想放弃;但若率军去救李儒,恐怕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救回,一旦将对方逼急了,恐怕也救不回活着的李儒。思前想后,董卓咬了咬牙,留下两百亲卫去救李儒,自己则继续率军追捕两位皇子。 ...... 何彧站在大河边上,听着大河的流水声,有些忧虑的叹了口气。 “公子,已经子时了,先休息吧,要明日卯时才有渡船渡河呢。”典韦大步走到何彧身边劝道。 何彧闻言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大河南岸一眼,然后转身向营地走去... 第99章 洛阳东两军对峙 段忠明被迫献策 天色微亮,何彧便招来典韦问道:“阿典,昨夜丑时前有多少人跟上来了?” “禀公子,昨夜丑时前有七百七十二人抵达,到现在只有二十三还未到齐。” “嗯,那就全部渡河吧,渡河后,昨夜丑时前抵达的人全部跟我赶往洛阳,其余人过河后,原地休整三个时辰后,再出发。”何彧微微沉吟片刻后,下达了命令。 ......卯时过半,何彧站在了大河南岸,前方五里处便是平阴城,再往南70里地就是洛阳城。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大半,何彧让亲卫营校尉在此等着所有后续部队过河后,再领军前往洛阳,而自己则是和典韦骑着白虎向着洛阳先行一步。 ...... 洛阳城中东门外,傅燮率领的两万余卫戍军正在与董卓麾下的一万六千余骑兵对峙,而再向东三十里地的一处密林边,董卓则是亲自率领两万一千余步兵,与二位皇子的六百太子御卫,四百大将军府护卫骑兵,刘备、曹操率领的七百城卫、金吾卫残军和连夜赶回洛阳的张辽率领的四千五百元戎军在此地对峙。 经过一夜的大战和追逐,其实双方都有些精疲力尽,只有傅燮的卫戍军还能有一战之力,但因全是步兵,面对一万多骑兵只有结阵自保,无力驱逐,更别说去支援二位皇子的战场,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将这支骑兵牵制于此。而张辽率领的元戎军经过一夜的行军,此时也是疲惫不堪,也是堪堪守住阵势而已,二位皇子手中唯一还有战力的,恐怕也就四百大将军府护卫骑兵和六百太子御卫了,但数量太少,面对两万余大军也是有心无力。至于城西大臣、士族聚集的护卫、仆役,在天色将明时出城准备驱逐叛军骑兵,却被一阵冲锋击溃,残余不到两千人逃进洛阳城,将中东门城门紧闭,躲在城楼上眼睁睁的看着城外大军对峙。 一时间,使得两处战场均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不知不觉就是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就到了巳时。刘备、曹操、傅燮等人是越等,心中越安定,别看大臣、士族召集的护卫、仆役战斗力不咋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洛阳周边的士族肯定也有人会前来支援,到时候数量越来越多,再加上如今洛阳城的武库、太仓又回到了朝廷手中,叛军后继粮草也会越来越紧张,到时候董卓必败! 而此时的董卓确实已经极度的焦躁不安了,自己的谋主李儒被擒,一直在暗地里联络士族的谋士仇何未回,现在又与朝廷的大军对峙于此,董卓现在是每多耽误一刻,都心惊肉跳,总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事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董卓压下心中的悸动,不断思索着当前局势。随后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高挂,眼看就要到午时。董卓无奈的叹了口气,招来胡轸、董越、段煨、华雄几人商议该如何行事。 董卓先是看了众人一眼,心中衡量道:胡轸、董越乃是统兵之将,不擅政治,提不出什么建议,华雄乃是一勇之夫,在军中地位比其他几人都要低,更没有政治敏感,此时是完全不懂商议此事的目的。只有段煨,乃是“凉州三明”之一,前太尉段熲段纪明族弟,或许他能提出点有用的建议。只是其一开始就反对自己进兵洛阳,被自己所不喜。本打算用其才治理汉中之地,但遭其反对后,自己不放心,遂便将其带在军中,让女婿牛辅坐镇汉中,统领徐荣、张济二人。也不知其愿不愿为某出谋划策? “忠明啊,如今果如你所言,进兵洛阳乃是下策,但现在我等皆被困于此处,不知可有良策教我?”董卓眼看着越来越被动,遂放下脸面,低声下气的求教于段煨。 段煨闻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跟着董卓多年,如何不知董卓的性情?只得无奈的站起身道:“主公此行目的乃是掌握朝堂权柄,但现在陛下已崩,二位皇子均不在手,经过昨夜大战,现在两军疲敝。主公怕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而对方却怕我们拼死一搏,导致二位皇子被伤。既然如此,主公不如与他们谈判便是。主公可趁机提出放弃朝堂权柄永镇西凉以换取不追究昨夜之事,并对昨夜之事,找一个可以安抚天下的借口。如此,危机可解!” “永镇凉州?找个借口?这...那我这些年一直想要挤进朝堂,岂不是这么多年的谋划都白费了?还有那些参与此事的大士族又是否答应?这个借口又该怎么安排?唉~,难呐!”董卓听到段煨的建言后,怔愣了片刻,才有用带着不甘、无奈、灰心的语气感叹道。 段煨见董卓似已意动,便接着道:“主公,凉州才是你的根基之地,回到凉州才可保你性命无虞,至于那些大士族...主公何不将此事禀奏大将军?与大将军做一场交易,将参与进来的大士族通通告知大将军,甚至对外宣称:因偶然探知这些大士族要对陛下不利,主公担心陛下及洛阳安危,因此才兵进洛阳。而这些肯定都是大将军想要的消息,主公却只求大将军网开一面,放主公一条生路。如此,主公既不需要担心士族的报复,也不用担心昨夜之事没有借口,更有可能,大将军得到想要的消息后,说不定会为主公昨夜之事背书,如此大将军才有借口对那些大士族出手。” 董卓听着段煨的建议,越听越发觉得段煨说的有道理,听到后来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忠明此策果然高明,既解决了大士族的问题,又解决了昨夜之事的借口,还能让某全身而退,真是一箭三雕啊,哈哈哈!既如此,就按照忠明之策行事!”随后便对华雄道:“华雄,去军前传话,我要拜见两位皇子!” 第100章 并州鲜卑先被平 龚都报讯遇草圣 “臣讨贼中郎将董卓,求见两位皇子殿下。”董卓一身甲胄,骑着战马,带着胡轸、董越、段煨、华雄几人来到对峙的两军之间的空地高呼道。 而此时刘备、曹操、张辽、庞德、戏忠几人则是聚在刘辨、刘协身边,商议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孟德兄,这一夜大战,董贼与我皆是疲敝,这短时间内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刘备长呼一口气说道。 “那也未必。这般对峙的时间越长,对董贼就越是不利。当今天下,虽因先帝之举,而导致天下不稳,灾祸四起,但自大将军出现在天下人眼中开始,大汉便现中兴之象,北方七州之地这三年来更是安定祥和,大汉在天下人心中仍然是天命所归,他董贼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立称王。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继续做汉臣!可要继续做汉臣,就必须得到二位殿下的认可和承诺,否则董贼自知是死路一条,难免不会鱼死网破,围攻二位皇子。”曹操则是一脸的严肃之色,看着对面的叛军大阵分析道。 “做汉臣?既然如此,那董贼为何要攻打洛阳?攻进北宫?这不是反贼所为么?”一脸稚嫩的庞德听到曹操的分析,满脸疑惑。 “呵呵,庞统领,这董贼不过是想效仿大将军罢了,只是他把‘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奉天子以讨不臣’混为一谈了,以为只要武力攫取权柄,就可以让天下人臣服,不过一勇武莽夫尔。”戏忠插话进来说道。 而听见戏忠此言的曹操,则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董贼必定会前来拜见二位殿下,以讨得二位殿下的的承诺,而且必须是在大将军回京之前得到承诺,否则董贼必定拼死攻击。”说罢,曹操转头看着张辽问道:“文远,若如董贼大军来攻,你麾下元戎军能否护住二位殿下安全?” 张辽闻言,皱着眉头思虑一番,然后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和正在对峙的董贼大军,无奈的摇摇头:“并无多大把握,末将麾下大军才于汜水关大战一场,军械有所损耗,并非最好的状态;其次董贼麾下叛军甲胄齐备,皆是精良之军,非汜水关外无甲之军可比;然后此地树林密布,不利于元戎军发挥军器之利;最后护卫二位殿下来此的各军,皆未与元戎军有过合练,一旦董贼来攻,恐怕误伤比比皆是。到时这五千不到的元戎军很难挡住叛军的冲击。”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刘辨拉着刘协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在刘协耳边小声说道:“皇弟,你饿了吗?皇兄好饿,我们怎么办啊?” 刘协听到刘辨的话,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有些害怕上前拉住刘备的甲裙拽了拽,开口道:“皇叔,我和皇兄饿了,有吃的东西么?”刘协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几人瞬间安静,然后刘备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对着刘辨、刘协行礼:“臣罪该万死,竟忘了二位殿下朝食之事,臣这便安排。只是如今军中简陋,恐无甚美味,还望二位殿下不要嫌弃。” 刘辨、刘协这一晚上虽然是一直被保护着,但也吓得心惊胆颤,早已经又累又饿,现在不过是强打精神硬挺着,听见能有吃的,刘协舔了舔嘴唇道:“不嫌弃,不嫌弃,皇叔快快安排上来吧。”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跑来:“报~,二位殿下,诸位大人,敌方叛军主将让人前来传话,要在阵前拜见二位殿下!” “呵呵,果然被孟德料中,那董贼果然前来拜会二位殿下了。”刘备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对前来报信的士兵道:“去回复董卓老贼,就说二位殿下还未用朝食,让他献上朝食,让二位殿下吃饱再说。” ...... 并州战场自何彧留下军令之后,田丰代掌全局,除了吕布、公孙瓒二人继续率领轻骑追击和连溃军外,其余重骑、龙骧骑尽皆回到了雁门关,是役斩首鲜卑大军三万七千余级,其中骑兵一万三千余,俘虏六万余,收缴战马两万余匹。虎步军伤亡近四千人,重骑伤亡逾千,龙骧骑伤亡一千五百余,只有轻骑伤亡不足一千。随后经过一番短暂的休整后,孙坚便率领着两千四百余龙骧骑,向着洛阳城奔去。 而鲜卑大汉和连则是一路北逃,一路收拢溃军,在快要到达南匈奴单于王庭美稷时,才算是得到短暂的休整,一番清点后,发现还有战马两万两千余匹,收拢的大军则未满两万,其余的尽皆逃散。只是和连还不知道的是,不管是现在的休整之地,还是未来的沙陵湖伏击,都早已在何彧的算计之中。 吕布、公孙瓒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正在细细的观察和连这支败军的情况。片刻后,公孙瓒率先开口道:“我们的鲜卑大汗,已经吃过东西,喝过水了,休整也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该出发了,呵呵呵。” “嗯,是该出发了,你先去吧,晚上我会来接替你的。”吕布继续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和连,听到公孙瓒的话点了点头回道。 “哈哈,那好吧,我先去了,和连这只兔子还是蛮能逃的。”公孙瓒哈哈一笑,转身向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半炷香后,就看见公孙瓒率领着三千轻骑向着和连的败军休整处冲去,而和连麾下的败军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远远看见一片烟尘腾起,所有人迅速的起身上马,向着北面而逃。 就这般在吕布、公孙瓒麾下轻骑兵的轮番追击下,万分疲惫的和连败军踏进了沙陵湖地界。这一夜,吕布、公孙瓒都没有前来袭扰,让人困马乏的和连败军渐渐放松警惕,再加上多日的身体、精神上的疲累,导致这支败军全都睡了过去。 等到张飞率领大军前来时,整个营地都是打鼾的声音,更有几个鲜卑士兵听见响动醒了过来,一脸平静的看了一眼汉军,然后接着睡了过去...... 只有和连及身边的十来人,等他们睡醒过来,发现之前的几万大军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身边的十几个人和十几匹马,顿时吓得骑上马匹就往北狂奔。只有吕布和公孙瓒率军押解着近两万鲜卑俘虏向着雁门行进。 ...... 且说龚都从居延城一路南逃,而一同从城中出来的几名同伴,在鲜卑人的追杀之下,一一葬身在这片后世称为“巴丹吉林沙漠”的沙漠之中。 龚都一路沿着弱水(额济纳河古称)向着酒泉郡治所酒泉城(现酒泉市)而去。途中多次遭到鲜卑骑兵的追剿,都被龚都仗着身手和一丝运气逃脱,而且还有夜间时不时窜出来的野狼,也在随时威胁着龚都的生命安全。 直到龚都这一日行至弱水的分岔之处,一处转道东南,向着张掖郡方向流去,途经张掖郡治所。一处则是往西南方向,流向酒泉郡治所。龚都正在为难之时,一辆马车遥遥行来。 龚都观望一阵,确定是汉人车驾,便要上前问询,不料护卫在马车一侧的两名护卫打扮的男子,抽出腰间环首刀,看着披着甲胄、一身血污的龚都便大喝道:“且住!你是何人?靠过来准备干什么?我们可是前度辽将军、太常张老大人府上(张奂张然明),车中之人乃是张老大人长公子。”(张奂的长子张芝,是汉末时期的着名书法家,精于草书,被誉为“草圣”,着有《笔心论》。张芝一生淡泊名利,多次拒绝朝廷征召,不愿做官,一心研究书法,创造了草书问世后的第一座高峰,与钟繇、王羲之、王献之并称为“书中四贤”,于献帝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病逝于酒泉家中。张昶是张奂的次子,早年入朝为官,担任过黄门侍郎一职。与哥哥张奂一样,张昶精通书法,擅长草书和隶书,时人称之为“亚圣”,其书法对王羲之产生了重大影响。) 龚都虽然不甚清楚张奂在凉州的地位,但凉州三明的名号,龚都还是听过的,遂翻身下马道:“我无意阻拦贵人,只是有则消息告知,信与不信皆与我无碍。” “哦?有何消息告知?”马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对龚都的消息感到好奇。 “五日前,居延城已经被五万鲜卑大军包围,鲜卑人准备以居延城作为中转,攻打凉州。我受人所托,带着这份消息传递于酒泉、张掖两郡,让两郡提前做好抗击鲜卑大军的准备。今日看贵人的马车是向着北面居延城而去,所以好心提醒一句。如今已告知贵人,那在下告辞了。”龚都拱手行礼后,转身便走。 “壮士稍待,不知你是何身份?又受何人所托?如若你所言非虚,老夫愿意替你跑一趟酒泉,通知郡守府早作准备。”车中苍龙的喊住龚都问道。 龚都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马车道:“某乃是大汉商会居延城伙计,受我大汉商会居延城掌柜及其余五名伙计的委托,将这重要军情送抵张掖、酒泉!” 马车中的张芝听到龚都大声的说着消息,特别是提到“大汉商会”时,明显有着一股自傲之情,而在说道“居延掌柜及五名伙计”时,张芝也听出了龚都的愤怒和哀痛,遂立即掀开了车帘,看着又再次转身而去的龚都,高声道:“不知壮士可否留名?我以酒泉张府的名声担保,必然将此消息送达郡守府,并督促郡守做好准备。” 正在往前走的龚都听到这话,立即转过身对着站在马车上的张芝一礼:“大汉商会龚都多谢张老爷!”随后走到自己的马匹跟前,翻身上马向着东南方向的张掖郡而去。而张芝则是在马车上站了一会儿,看着龚都走远,才对车夫道:“调转车头,尽快赶回酒泉。” “呃...大老爷,刚才那人说的话,你真的相信啊?”一名护卫脸上带着些不以为然问道。 “为何不信?万一鲜卑人打过来了,提前有准备也不至于太过被动。行了,赶紧赶路吧!” ...... 幽州上谷郡,本来应该是进攻一方的鲜卑大军,在中部鲜卑大人柯最的率领下,开始在上谷马城西北面三百里处扎营。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更是将营盘打的更加牢实。 一开始军中各部落头领、万夫长、千夫长纷纷不理解柯最的做法,几次要求率军追击那些前来骚扰的小股汉军,但都被柯最压了下来,直到呼合丹的两万前锋军完全失去联系,而周围活动的汉军则是越来越多,这支大军才稍微安分了一点。结果不到三日,汉军又送来了呼合丹的人头,这下这支鲜卑大军一下子就老实了,再也没有人扬言要出营追击了。 而柯最这么一弄,可就完全出乎赵云的意料了,赵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鲜卑人就是不出战,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在此。柯最人多,且带着牧民牲口一道行动,短时间内粮草无虞;而赵云人少,虽然能够随时看到鲜卑人动向,却因为人数相差悬殊,不敢正面较量。 就这般,双方一时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再加上双方主将均是抱着拖住对方,不让对方进入并州战场的目的,幽州上谷原本浓烈的大战氛围,一下子就没了,双方都很默契的守着一条线,你看我骑马晃荡,我看你放羊歌唱。 ...... 而同一时间的洛阳城北邙山中,何彧、典韦二人正在远眺洛阳城,看着城上稀稀拉拉,军容不整,衣甲繁乱的杂牌军,何彧脸色凝重的自言自语道:“洛阳城已经被攻破了么?可也不该是这种杂牌军守城吧?” “公子,我好像看到儁乂在城墙上。”典韦拿着单筒望远镜对着洛阳城谷门不断的打量,然后冒出一句让何彧一呆的话来。 第101章 大阵前唇舌交锋 将军旗镇压万军 “儁乂,这是怎么回事?城卫军、金吾卫何在?卫戍军何在?”何彧从谷门进了洛阳城,看着城中五花八门的各府护卫及仆役,开口问道。 “先生,昨夜董卓率军入城,城卫、金吾卫皆已被打散,随后......现在二位皇子已经出洛阳东门,董卓也率大军追了出去,具体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张合听到何彧发问,赶紧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明。 何彧听完后,怒气上涌,对张合道:“儁乂,你立即去北邙山等候我的亲卫营,带着他们进城整顿洛阳城防务,我先去中东门了解下城外的情况。” ...... 金乌高悬,眼看就至午时,董卓带着麾下几员将领等在两军阵前已经快一个时辰。因年龄渐长,身体越发肥胖,即使现在是冬日,董卓额头之上也是微微见汗。可现在形势被动,董卓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等待。 直至无双一刻,对面阵中分开一条道路,刘辨、刘协当先,刘备、曹操随后,在后是庞德、张辽,孙策则是统领着四百骑兵藏在中军,一旦情况不对,便会率军冲上前来接应。 “臣讨贼中郎将董卓,拜见二位殿下!”等刘辨、刘协到了军前,董卓赶忙翻身下马,遥遥拜见,其身后胡轸、董越、段煨几人亦跟着拜见行礼。 不等董卓起身,刘备就先开口呵斥道:“董仲颖!你何敢夜袭洛阳,攻打皇城,莫不是想要改天换日乎?” 董卓听见呵斥声,抬头看见是刘备,遂直起身来,拱手抱拳道:“呵呵,原来是执金吾刘玄德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董卓可是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的功勋之将,忠心之臣,怎么可能夜袭洛阳,攻打皇城?实乃是收到有人要在洛阳作乱的消息,某才带兵前来护卫,只是时间紧急,未曾上报陛下及两位皇子,同时也是怕走漏风声,所以让两位皇子及刘大人误会了,而今见二位皇子无恙,某心甚安,现自请镇守西凉,以赎前罪!” 董卓这番操作直把后面的庞德、张辽二人看的一呆,实在是没想到这董卓脸皮如此之厚,几句话之间便把自己说成是为国忧君的大忠臣。而两位皇子则是有些没搞懂状况,刘协是因为年龄还小,没想明白,刘辨则是看着满眼的披甲士卒,心中惶恐,并未听清董卓说了什么,一心只想着赶快应付过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只有曹操眼神深邃,看着董卓悠悠问道:“董中郎好本事,从汉中跋涉而来洛阳,一万兵马居然可以变成五万,沿途关隘无一人前来报讯,岂不是说董中郎也学会了霍骠骑的‘千里奔袭无声至’的绝技?” 董卓盯着说话的曹操,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倒是一旁的段煨开口道:“廷尉大人,我主董卓为大汉效力四十余载,在朝在野还是有一些名声的,我们这一路行来,不少主公旧识听闻我主乃是前往洛阳护驾,纷纷将家中护卫、仆役、钱粮支持于主公,所以才有了这五万大军。至于各关隘守军,亦是如此。我主公兢兢业业为大汉效力,不过是有几分苦劳的一员老将罢了,如何敢与冠军侯相提并论。” 曹操深深看了一眼出列为董卓说话的段煨,没有说话。因为曹操看出来了,董卓这是有备而来,估计所有的借口都已经找好了。不过也好,这样一些不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情也就有了合理解释。 曹操心下了然,与刘备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后,便不再开口。刘备会意,靠近刘辨身旁,在刘辨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刘辨才万般无奈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的开口问道:“董...爱卿,你说是前来...来护驾,那谁...谁在作乱?” “禀殿下,老臣是偶然收到有人想要毒害陛下,并趁机作乱,所以才千里迢迢前来护驾,至于是谁,老臣也不甚清楚,不过能有此势力者,这天下也就那么几家吧。只是可惜老臣还是来晚了,陛下居然已经龙驭殡天了,呜~呜~呜~”董卓看到皇子见问,赶忙恭敬的回话,说到最后更是掩面而泣。 刘辨看着董卓在那里哭了起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旁的刘协此时却开口道:“皇兄,父皇说过,有搞不清楚,搞不明白的事情,就问先生,要不我们召先生回来问问该怎么办吧。” 刘备在一旁听到刘协的话,有些好奇,毕竟太子太傅已经故去三年,而平日教授两位皇子的就只有一个太常博士孔融,都还是因为其孔圣之后的身份,才得以为两位皇子讲解经义,肯定不是两位皇子口中的先生,遂好奇的问道:“不知二位殿下口中的先生乃是何人?” “哦,皇叔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们的先生就是大将军啊,只是父皇和先生一直没有对外宣布而已。”刘协看到是刘备发问,很自然的答道。 大将军!!! 当刘协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包括董卓在内,凡是听到刘协话语的,齐齐一窒,场中霎时安静下来。只因这几个字给在场之人的压力太大了。董卓一方的人是面色凝重,而反观元戎军阵中,凡是听到刘协话语的元戎军士兵,一个个瞬间激情高昂,特别是知道两位皇子乃是大将军弟子时,护卫在周围的士兵,将警惕提到了最高,此时就算董卓翻脸,估计也很难有人冲到刘辨、刘协面前。 刘备、曹操二人听到刘协如此说,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喜色浮上脸颊。毕竟现在陛下已崩,未来继承大统的究竟是哪位殿下,一时也没有决断。大皇子刘辨有长幼有序的优势,还有个一直不甘寂寞的舅父何进与一群野心勃勃士族的支持;二皇子虽无在外的臂助,但肯定会受到大将军一系大多数人的支持,毕竟年幼且无根基背景,利于掌控。 现在知道何彧是两位殿下的先生后,刘备、曹操皆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刘备是刘宏正牌认下的皇族兄弟,在没有明确旨意的时候,刘备不好偏向任意一方,只能遵从长幼有序的规则,却又不想跟何进那群人混在一起。而曹操则是看出刘辨非是人君之象,无法担起大汉的天下。 “啊,对,我们召先生回来,问计于先生。”刘辨听见刘协的话,顿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都一下精神起来。 恰好此时,一声虎啸响起,随后就看到两边对垒的大军皆是骚动不止,然后远远的一杆大纛向着两军之间的空地而来。待得越来越近时,元戎军阵中先是响起一阵欢呼声:“大将军来了!大将军万胜!” 随后欢呼声越来越大,整片天地之间响彻着“大将军万胜!大将军威武!”的欢呼声。而直到此时,刘备、曹操等人才看清楚来人。 前来之人只有一人,骑着一只巨大的白虎,肩上则是扛着一杆大汉大将军制式的大纛,满脸的严肃,正是随在大将军身边的典韦! ......时间回到何彧登上洛阳中东门城楼之时。 何彧上到中东门城楼,看着城外对峙的两支大军,皱了皱眉头,然后对身旁的典韦道:“阿典,你去将府中我的大纛扛来。” “喏!”典韦领命而去。跟在何彧身后的丁原、王允等人则是有些不解,丁原率先问道:“大将军这是?” 何彧回头看了一眼发问的丁原,然后继续看着城外道:“我要看看董卓的这支骑兵意志力如何。”说罢便再也不理会身后众人。而丁原、王允几人则是更加的迷茫,见何彧不再说话,只能将疑问装在肚子里,等着看何彧下一步如何行动。 一刻钟后,典韦扛着何彧的大纛来到了中东门,何彧则是吩咐打开城门,自己和典韦打着大纛,骑着白虎,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傅燮远远看见骑着白虎,打着大纛的两人,顿时心中大石落地,激动的大喊道:“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回来了!”一时间整个卫戍军士气大振,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齐声高呼:“大将军万胜!大将军威武!”吓得李傕、郭汜率领的一万六千余骑兵战马长嘶,不安的踱步。 而李傕、郭汜两人在看到何彧的大将军大纛时,也是心中大惊,特别是何彧、典韦二人骑着白虎大摇大摆的往自己这边慢慢的走来,整支骑兵的战马不安的齐齐后退,而傅燮率领的卫戍军则是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何彧靠拢。 到离着骑兵还有六十丈距离时,何彧停了下来,示意典韦喊话。 “谁是大军统领,出来答话!”典韦的大嗓门一声暴喝。 李傕、郭汜二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纠结一番,最后还是乖乖的打马上前。毕竟何彧的名声在那里,容不得二人轻视,再加上何彧突然出现,周围有没有何彧埋伏的大军,两人也不知道,现在叫两人上前谈话,或许还有一分转机,可以不动武,如果不上前,落了大将军面子,恐怕覆灭就在当下。 “末将李傕、郭汜,见过大将军!”二人骑在马上,遥遥的对何彧拱手施礼。 “嗷呜~”何彧座下白虎一声虎吼,似乎是对两人不下马拜见,有所不满。何彧则是轻轻抚摸了几下白虎的头,开口道:“我不想滥杀无辜,给你们三条路,一,全部放下兵器,就地投降;二,派出你们所有校尉以上将校,前来与我一战,若有人能在我手中挺过十回合,我就放他离去;三,如果前两条都不选,那我就只能大开杀戒,一个不留了!” 李傕、郭汜二人闻言咽了咽唾沫,心中不断衡量:第一条就地投降,肯定不可能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了,况且主公尚在,不战而降,背主二臣,这些可不好听。第三条战,肯定是战不过了,现在洛阳城已经被朝廷收回,没有后续补给,而且洛阳周围关卡密布,大规模军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至于第二条,虽然有一些风险,可一旦撑过十回合,却能安全逃出去,毕竟大将军的名声还是非常有信誉的,况且大将军一直不以武勇着称,要想撑过十回合应该不是难事。 李傕、郭汜一番考虑后,对何彧抱拳道:“既如此,那我等就冒犯大将军了!”随即便点了军中一名校尉上前挑战。不过李傕、郭汜二人从来没有想过战胜或者擒住何彧,毕竟何彧身旁的可是早已名扬天下的“虎恶”将军。 校尉出阵后,看着骑在白虎上的何彧,心里还是有几分打怵的,其他不说,光是那头比普通老虎大上一圈的白虎,就已经很吓人了,更别说自己胯下的战马根本不敢靠上去,离着还有三四十丈远,战马就腿一软,跪倒在地,更是屎尿齐流,站都站不起来。校尉在那里抽打马匹半天,还是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提着自己的长矛,徒步向着何彧走去,准备进行步战。 校尉一步步的试探着向何彧靠近,而何彧座下的白虎则是无聊的趴在地上,看都不看像个小偷一般小心翼翼走来的叛军校尉。直到校尉走到离白虎还有六七丈远时,校尉长矛一抖,就准备冲上去。却不料刚刚还趴着的白虎直接就从趴着的状态窜了出去,一只虎掌更是挥舞着从叛军校尉的颈间划过,而叛军校尉的长矛则是刺在了白虎披着的甲片之上,当中折断。何彧全程微笑的看着,坐在虎背上,动都未动。 而叛军校尉的脖颈间,在两个呼吸之后,一阵血雾喷涌,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白虎则是嫌弃喷涌的鲜血会弄脏自己的皮毛一般,离叛军校尉远远的,看着李傕、郭汜背后的大军“嗷呜~”一声大吼。 这幅凶残的画面把包括李傕、郭汜在内的所有叛军校尉吓了个够戗,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还该不该上前挑战。 直到何彧对着李傕、郭汜二人道:“算了,你们还有想跟朝廷为敌的将校就跟着李傕、郭汜二人离开吧,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第102章 做权衡董卓束手 抗鲜卑昭武驻防 “呼~,郭多,走吧,我们还是先去找主公吧。”李傕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远处大将军大纛,心有余悸的说道。 郭汜闻言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了点头,然后和李傕一道领着一同离开的七名校尉调转马头,准备前往董卓所在的大军。却突然听到又一声虎啸之声,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就看见典韦扛着大纛,骑着白虎,向着东面而去。而卫戍军则是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跟着何彧的身后,也一步一步向着东面走去。 ...... 刘备、曹操等人看着扛着大纛前来的典韦,心中是惊喜莫名,而董卓看到典韦前来,脸色倏然而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额头更是出汗不止,两眼中彷徨、犹豫、凶戾之色一一闪过。或许是年近六旬的缘故,一向霸道、狠戾的董卓,最后还是心中哀叹一声,放弃了反抗,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苍老了二十岁,身躯佝偻,精气神散了大半。 董卓知道,如果自己反抗,整个家族都将遭到清洗。而现在的西凉董家,由于自己被迁往汉中,少了自己的武力支持,已经是大不如前,如若再因自己受到牵连,恐怕都不需要何彧动手,整个董家就会烟消云散。现在自己退而求其次,向何彧低头,以求得何彧庇护董家,还是有几分希望的,至于何彧会不会出尔反尔,这点董卓倒是丝毫没有想过,毕竟何彧这些年的声誉在此,况且作为一名大权在握的权臣,也必须要有良好的信誉才能让更多人前来投奔和信服。 自此这场在大汉皇都洛阳的动荡,就此平息。董卓下狱问罪,交代了自己麾下一名叫做仇何的谋士是本次动乱的发起者,但其容貌毁坏,常年戴着面具,董卓也不知其人到底是谁,而且董卓自进入洛阳城前与其见过一面后,现下已不见其踪。至于这次参与进来的几大士族,都是由仇何联系,董卓只在李儒的推断下,猜到了几家,可惜却没有证据在手。 而董卓麾下大军,何彧则是让卫戍军彻底清查,罪大恶极者于洛阳城西雍门外,斩首示众,其余人则是发配修桥筑路三年。至于董卓麾下诸多将校均是暂时收押,等新皇登基之后再行问罪罚刑。就这般将洛阳城修修补补,勉强恢复一番,三日后,大将军何彧召集洛阳所有朝臣于北宫德阳殿议事,并当庭宣布刘宏遗诏,由刘宏幼子刘协继承皇位。此时的何彧在朝堂权势滔天,即使有人有疑问,或者想要反对的,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何彧坐镇洛阳,并州鲜卑已退,唯一还在对峙的也就幽州一地,但已经没了威胁,至于之前轰轰烈烈攻打洛阳四关的“黄巾”,却突然间销声匿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下又将迎来安定时,一封凉州急报送抵洛阳...... ......龚都自与“草圣”张芝分别后,便马不停蹄的一路沿着弱水分支,向着张掖郡治所行去,又花了四天时间才到达张掖郡治。 龚都一身风沙,衣甲上还有干涸的黑褐色血迹,直接就闯进了大汉商会张掖的据点,掏出那枚印章,对着上前来搀扶他的一名掌柜打扮的人说道:“鲜卑大军攻占居延城,将以此为中转,攻打我大汉凉州各郡,我奉大汉商会居延城据点掌柜之命,送信至此,以此印章为证!”说完后,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等龚都再次苏醒过来时,就看见一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大步走进了屋内,看着自己第一句话就是:“你已经昏迷七天了,先给我讲讲你何时离开的居延城?攻打居延城的鲜卑人有多少?” 龚都一脸懵的看着面前这位一身戎装打扮的年轻男子,多日的昏睡还没有让他的思维恢复过来。好半晌后,才疑惑的问道:“你是...?” “哦,吾乃西凉边军校尉阎行,自四日前接到大汉商会传信后,我就将这份军报上报州府了。只是凉州地广人稀,即使有援兵,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所以我先带着三千边军前来张掖坐镇,以抵御鲜卑南下。” “哦,那你有没有派人去酒泉看看?”龚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焦急的问酒泉的情况。 “嗯?你这么关心酒泉干嘛?”阎行疑惑的皱眉询问。 “是这样,我一路从居延逃出来,在弱水分岔口遇到了一名叫张芝的老人家,自称是前度辽将军张奂老大人的长子,我看他确实气度不凡,便托他将居延失陷的消息传给酒泉郡守府,望酒泉郡早做准备,他当时也一口答应过我,说是定会将信息带到,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龚都简短的对阎行将事情说了一遍。 阎行听完却笑了笑,道:“既然是遇到了张老大人,那么他必然会将这消息传递给郡守府的,你不用担心了。毕竟在这凉州之地,还没有人敢冒充张家人的名讳。”随后阎行又接着问了龚都关于居延城、鲜卑人的一些问题后,才起身离开。只是在离开前,龚都拉住阎行问道:“我可以加入边军去杀鲜卑人么?” 阎行看着双目通红,射出仇恨怒火的龚都,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只是大将军的《思想教育》一书中说过:‘军队乃是保家卫国的力量!是保护百姓的力量!’不是你复仇的力量!” 龚都闻言低垂着头,双手捏得“嘎嘎”作响,心中只有万般不甘,却听阎行接着说道:“不过你不能加入边军,但是对这片地区比较熟悉,可以作为大军向导,临时加入边军之中。” “真的吗?那我愿意作为大军向导,多谢阎校尉!多谢!”龚都听见阎行这番话,激动地站起身,对着阎行好一通感谢。 “那好吧,三日后,随我去北面的昭武小城驻扎。”说完这句话之后,阎行转身离开了。 ...... 阎行带着三千边军进驻了昭武小城。此城位于张掖郡治所的西北四十里外的弱水支流边,城中常驻人口不满一千,现在全部被暂时迁移到张掖郡治所安顿,而昭武小城就成了阎行三千边军驻扎的军城。 西北的风刮起漫天的风沙,遮蔽了天日,也遮蔽了道路。使得原本该在清晨时分便回的斥候,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 “报~,校尉,酒泉军报,三日前,酒泉郡治所附近开始出现鲜卑人,但并未攻击酒泉郡城,而是在周边扫荡,观之约有万余鲜卑骑兵,有可能鲜卑人大队人马是向着张掖而来。” 阎行接过酒泉送来的军报信息,正准备打开再细细查看一番,以防有所遗漏,却被一直跟在身旁的龚都拉了一下:“阎校尉,鲜卑人来了!” 阎行循声望去,一大片鲜卑骑兵自西北方向骑马而来,这些骑兵一半在晚霞照耀之下,如从地狱血池之中而来,一片血红之色,另一半则是宛如黑夜笼罩,黑压压一片。 阎行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而鲜卑人离城墙最少还有七八里地,遂开始下令道:“鲜卑人来了,告诉今夜的巡逻队,多注意城外鲜卑人的冷箭偷袭,让其余各军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随后,阎行也匆匆写了一份军报,将其与酒泉的军报一起交给了自己的亲卫,让其连夜出城送往张掖郡。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鲜卑人的大军就在一阵牛角号的声音中,慢慢集结完毕,初略一看,大约有万余人,正在准备着攻城的简陋器械-十几根近四丈长的圆木。毕竟在这大西北的戈壁滩上,因为材料、资源及人口等问题,像昭武城这样不足三丈高城墙的小城比比皆是,而作为攻城一方的鲜卑人,能够收集到十几根圆木也是天大的幸运。 “呜~呜呜~”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起,鲜卑人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十几人扛着一根圆木,向着昭武城北门冲来。一部分骑马拉弓,等靠近城墙后,就向着城头上射出箭矢,掩护扛着圆木冲锋而来的鲜卑人。最后一部分则列阵在后方,看样子应该是预备队人员。 城墙上的阎行看着城外最先冲上来的骑兵,下令道:“前排竖盾!”随后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几乎没有给边军造成损失。阎行则是等箭雨一停,便一挥手:“弓箭手,抛射,放!”随即五百名弓箭手就是一轮抛射。刚刚骑马上前来耀武扬威的鲜卑人瞬间就被射杀了百余人。而此时扛着圆木的攻城大军也总算是到了城墙之下。 只见扛着圆木的十几个人,除了最前面的一个人,其他人纷纷往后撤,直到靠近城墙,聚在圆木后方的人一起使劲,将当先那人几乎顶到了城墙女墙之下,只需轻轻一跃,便能跨进城内,后面的人也将会趁机将圆木斜着固定在城下,让后续的攻城队伍,从可以随着圆木爬上城头。 龚都满脸紧张之色的看着越来越多靠近城墙的鲜卑人,然后又看看阎行,如此往复几次,如果不是相信阎行,恐怕龚都已经冲上去厮杀了。直到第一批被圆木撑上城头的十几名鲜卑人靠近城墙,阎行高喊着下达命令的声音响起:“前排竖盾,注意格挡!长矛手!这十几根圆木就是你们的攻击点,躲在大盾之后,只要有人在这些圆木上露头,便给我狠狠的刺!”随后便在阎行不慌不忙的指挥下,将第一波次的敌人打退了,龚都也第一次见识到了一名军官应该是如何指挥战斗的。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在城墙处爆发的战斗越发的激烈,喊杀震天,而城门下还有一队十几人的鲜卑人,扛着一根圆木,向着昭武城的北门不停撞击。而阎行则是让人洒下油脂,射出一支火箭将其点燃。一时间鲜卑的攻城大军看着被大火吞噬,惨嚎不止的十来人,齐齐的打了一个寒颤,连攻城的强度和声音都小了许多。 就这般,鲜卑人和阎行的三千边军,就在这昭武城大战了三天,整个昭武小城外墙上,满是黑褐色的血迹。鲜卑人三天来损失超过两千人,而阎行的三千边军,却依仗着何彧配备的新式武器铠甲,伤亡还不到三百人。弄得城外的鲜卑大军不得不暂停攻城,向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求援。 ......在张掖与酒泉之间有一座会水小城,鲜卑西部大人宴荔游此时正率领两万大军驻扎于此。不过,此时的会水小城,却早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因宴荔游攻打会水小城四个时辰而不下,让宴荔游恼羞成怒,遂下令全军围城猛攻,结果不到两刻钟,会水小城陷落。宴荔游则是屠戮了这座只有千余人口的小城。 “大人,会水城已经全部肃清,无一活口!”屠戮了会水小城的一名万夫长向着宴荔游禀报战果。 “不错,那就将此地清理一番,休整三日,看看酒泉与张掖的战果再说。”宴荔游毫不在意的吩咐道。恰在此时,一骑鲜卑骑兵冲进了城里,一路来到宴荔游跟前:“报~,大人,进攻张掖的大军受挫,被一座昭武小城所挡,连攻三日我大军损失两千余人,却毫无寸进,因此万夫长罕戈大人特遣小的向大人求兵。” “嗯?进攻受挫?他罕戈不是平时总说自己很厉害吗?怎么一座小城就攻击受挫了?”宴荔游皱着眉头嫌弃的道。 “呃...禀大人,昭武小城中似乎驻扎着几千的汉军精锐,并未见到普通的汉民。” “嗯?汉军精锐?莫不是那从居延逃脱的汉将提前传递了消息?既如此,那就给大军传令,休整一夜,明日开拔前往昭武城,我倒要看看这支汉军精锐到底有多厉害!” 第103章 护凉州边军血战 议洛阳荆襄设计 “老刀,快醒醒,好像又有鲜卑人的大军来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士卒,不断的摇晃着身旁的一位看着四五十岁的老卒,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小石头,你在嚷嚷什么呢?”醒过来的老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还在摇晃自己的年轻士卒说道。 “老刀,城外好像又来了鲜卑人的大军,看着比这几天攻城的大军还要多呢。”小石头躲在女墙后,指了指城外说道。 老刀闻言,立即翻身而起,探着半个脑袋向城外看去:“嘶~,怎么鲜卑人又增兵了?就这么一个昭武小城,有必要么?这不是要让我这把老骨头死在这里么?眼看我今年就要退役了,这些鲜卑人真是不干人事儿!” 说罢,看到在一旁将脑袋都伸到女墙外的小石头,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接着上去就是几个巴掌,扇在小石头脑袋上,嘴里还不停的骂道:“你是嫌命长了是不?还敢把头伸出去,你以为你的头比鲜卑人的弓箭还硬是吧?你以为你是阎校尉,能挑飞鲜卑人的弓箭?小崽子胆子大得很呢!”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老刀,我错了,别打了!”小石头不停的在地上打滚求饶,却没有站起身来反击。而旁边的其他边军士卒也像是看惯了这一幕,只在一旁哈哈大笑。 老刀,原名东方剑,是一名来自酒泉郡的边军老卒,因一手刀法耍得贼溜,因此被同袍安上了一个“老刀”的外号,后来时间一长,大家都忘了他的真名,只叫他“老刀”。别看老刀满脸皱纹,一副老态,其实也不过才三十出头罢了,只是常年驻扎在这风沙漫天的戈壁大漠之中,才一脸老相。 只是老刀虽然在边军中待了快十年,却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头兵。这倒不是老刀没有立过功,老刀来到边军的头三年里,其实战功不少,可惜都让上级军官给贪墨了,让本来热血奋勇的青年人渐渐的失去了热血,渐渐的不再想着立功,只想着保命即可。后来大将军何彧改进了新的军制,又让像老刀一般的士卒看到了希望。 只可惜大将军军略无双,威震天下,使得凉州边境这几年异常安定,也使得老刀等人没了立功的机会,因此这个大头兵也是一当就是快十年了,眼看着按照新规,像老刀这等已经当兵十年的,就要退役回到酒泉了,结果鲜卑入侵凉州了。 接到鲜卑入侵凉州的消息时,老刀这些边军老卒很多人都兴奋了。只因最近几年,在大将军的新军制下,这些老卒都切实感受到了不一样,军队内部大家越发的团结了,有了专门的军法廷尉等等,最主要的是老卒们感受到了关心,感受到了尊重,使得很多老卒都想留下来。现在鲜卑入侵,老卒们感觉自己留在军中的机会,来了。 老刀指着对着自己傻笑的小石头,接着骂道:“笑,你笑个屁!你个新兵蛋子,加入边军也快有半年了吧?教了你这么多,你记住了多少?就这么想进烈士陵园?” “嘿,老刀,你这话不对,你说说,我们这里谁不想进烈士陵园?那可是以后要受天下人祭拜,听说就连以后的皇帝都会去祭拜的!”一旁看热闹的士卒中,有人插话道。 “呸,就算想进烈士陵园,那也得分先来后到,他一个新兵蛋子难道还想骑我头上啊?没门!”老刀闻言,也接着说道,结果又是惹来一阵大笑。 “全体检查装备,有问题及时申请更换,阎校尉说了,这次我们驻守昭武,物资很充足,特别是大汉商会,又送来了很多的补给与兵器,因此我们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挡住鲜卑人南下,大家明白了吗?”老刀他们的屯长此时来到他们跟前,传达着阎行的命令,同时也是鼓舞一番士气。 “明白!明白!”“哈哈哈,我要把那些鲜卑杂碎全都剁了!”“来吧!让这些蛮夷之辈,来尝尝我饥渴大刀的厉害吧!”屯长的话刚说完,一众新兵就整齐划一的回答“明白!”,只有老卒们,各喊各的,或者懒得理会,自己默默的打磨自己的兵器。 ......“呜~呜呜~呜呜呜~”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起。休整了大半天的鲜卑大军,开始在昭武城外集结。 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远远的看着严阵以待的昭武小城,皱了皱眉头,问道:“罕戈,就这么一座小城,前前后后让我鲜卑儿郎折损了两千多,关键你还没拿下?你是多无能?从此刻起,罕戈你就去后面管理随军放羊的牧民吧,看来这等攻坚的勇士之行,不适合你!” 罕戈一听,让自己去统领放羊的牧民,那以后自己如何在部族中抬得起头?赶紧上前跪在宴荔游面前恳求道:“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亲自率兵攻城,必定将此城拿下!如若不成,我愿提头来见!” “哦?你有把握了?那行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日若拿不下此城,拿你人头问罪!去吧!”宴荔游看着跪在面前的罕戈,考虑片刻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随后便看着罕戈一脸狠色的开始调集自己麾下的大军,扛着圆木和宴荔游从会水城搜刮物资制作的云梯和大木盾,向着昭武城而去。 而城墙上的阎行,看着正在靠近的鲜卑攻城大军,开始下达命令:“弓箭手暂时退到城中休整,刀盾兵,长矛兵就位,今日,让这些鲜卑人看看,我们大汉边军的血战之勇!” “血战!血战!血战!”“杀!杀!杀!”城墙上一时士气大振,让城外的宴荔游看的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有些理解,罕戈攻不下这座小城的原因了。不过再精锐又如何?就这点人手,这城迟早被破!” “咚!咚!咚!” 城墙上战鼓声响起,城外号角声震天。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大汉边军与鲜卑人用最血腥的方式在战斗着。鲜卑人四面围城,不停地向着城墙上冲来,而城墙上的汉军则是看见一个露头的鲜卑人,上去就是一刀或一矛,短短的一个时辰下来,城墙下已经堆积了不少的尸体,有鲜卑人的也有汉军的,只是汉军的尸体极少,很难看到罢了。 ......鲜卑万夫长罕戈,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不断的从城墙上摔下来,心痛不已,毕竟这些都是自己部落中的精锐战士,现在却因为攻打这一处小城,死伤差不多已经过三千人了。罕戈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西斜,估计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可是眼前的昭武城仍然屹立于此,没有一点要被攻破的迹象。罕戈再次看了看天色,然后抽出腰间的兵器,向着昭武城一指,随后罕戈麾下的剩余大军便疯狂的冲了上去。 ......双方的大战一直持续到酉时中,天色已经几乎全黑才鸣金收兵。鲜卑的万夫长罕戈万分不甘的只能领着大军退去。 “小石头,去把我的水囊递过来。”老刀喘着粗气,一身血污的靠着城墙坐在地上。看着身旁一样满身血污靠着城墙坐着的小石头说道。结果老刀等了半天也不见小石头回答,老刀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赶忙上前查看小石头的情况,这才发现,小石头的肚子上被划出一条尺余长的口子,小石头坐着的地方已经是一滩血水,就连肠子都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更是早已经没了呼吸。 老刀就这样抱着小石头的尸体,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直到有其他的老卒过来拍了拍老刀的肩膀,老刀才微微回神,然后带着一脸空洞的微笑道:“呵呵,没事,我们边军每天生死见得太多了,我只是有些惋惜,惋惜小石头还这样年轻,惋惜我的刀法还没有教他...” ......阎行看着收兵退去的鲜卑大军,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总算又扛过一天。算算日子,自己率领的边军在昭武小城与鲜卑大军已经是第四天的攻防之战了,按照最快能来支援的军队到达时间来算,也还需要十一天。阎行又转头看了看周边的士兵,还好,问题不大。虽然负伤的较多,但都是皮外伤,更关键是大将军实行新军制后,兵器、铠甲全面换成了新的,战死、重伤少了很多。看来还是很有希望挺到援军前来的。 只是当阎行将目光转到城外,看着偶尔夹杂在鲜卑人之中的边军士兵尸体时,则有些心情低落,这些基本上都是遇到了鲜卑人中的厉害角色,或者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同袍才战死于此。阎行看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兄弟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凉州州治,汉阳郡陇县。 皇甫嵩自镇守凉州以来,还是第一次面临鲜卑入侵,所以在接到张掖的报信后,第一时间便向陈仓发去求援信,同时呈报洛阳。毕竟之前镇守凉州的一万大汉龙骑还没有回到凉州境内,还在并州五原郡休整。而自己只能抽调可以调动的所有边军前去张掖支援。 结果出乎皇甫嵩意料的是,自己向陈仓发出求援信的第三天傍晚时分,陈仓守将高顺就带着一万步兵到达了凉州州治陇县。随后高顺又与皇甫嵩了解一番情况后,次日便由皇甫嵩之侄皇甫郦作为向导,带着高顺的一万大军直奔武威郡。 ...... 荆州襄阳城中,荆州各大士族集聚一堂,都在议论前些日子的“洛阳之乱”,目的就是想从这个事情当中给自己捞点政治资本。荆州大族蔡氏的现任族长蔡讽首先说道:“董卓这样一位手握兵权的军阀,竟然可以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洛阳,导致洛阳大乱,险些倾覆社稷,可见洛阳、长安的防务太差,卫戍军战力肯定也不怎么样。经此一乱,洛阳城也难免破败。”说到这,蔡讽转身对着主位上的刘表一礼,道:“不若由州牧大人上疏,我荆襄之地愿意为朝廷分忧,献上钱粮以助洛阳重建!只是我荆襄之地多才俊之士,不知朝廷是否可以予以我荆襄子弟更多的为大汉效力的机会?” 刘表闻言,看了蔡讽一眼道:“此议可行。待我上奏,看朝廷的意思吧。” 随后蒯良也站起来对着刘表一礼后道:“主公,我昨天正好见了从江东来荆襄求见主公的顾家、朱家的代表。他们都表示愿支持主公掌握江东,不知主公的意下如何?” 刘表看着蒯良,皱了皱眉,道:“江东几大家族,已经完全掌控了江东之地,之前我也找过他们,也谈过,可哪次给过我好脸色?现在却突然冒出来希望我去接手,是不是这群江东士族发生了什么事?” 蒯良则是斟酌了一番字句后,说道:“主公,我听闻此次洛阳之乱,背后是有些士族推动的。依照大将军的脾气,估计会将这些士族一查到底吧?” “嗯?子柔的意思是......?”刘表有些惊异的看了蒯良一眼。蒯良则是对着刘表点了点头。 “呃...若是这样,那我们不怕大将军怪罪?”刘表开口问道。 “主公,我荆襄之地与别处不同,只要主公抓好水军的组建,就靠着密布的江河水网,就可以拒敌于外,再加上荆襄之地,田土肥沃,百姓丰衣足食,商贸发达,有钱有粮,又有地势之利,我荆襄早就立于不败之地矣。况且水军不同陆地兵种,首先得选出水性上好之人才能组建,一旦江东之地也在主公的掌握之中,那还有何处比我荆襄及江东人的水性更好?至于上游益州刘焉,恐怕他才是汉室宗亲里的反贼呢。”蒯良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道:“主公应该也听过董扶对刘焉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之事吧?” 刘表闻言并未答话,反而一言不发的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第104章 洛阳之乱余波漾 新帝登基权更迭 益州蜀郡成都。 刘焉高居主位,两旁分列着益州的文臣武将。此时文臣中一人出列对着刘焉行礼道:“主公,何彧已经回到洛阳,董卓也被其拿下,如今汉中只有董卓曾经的部下牛辅、徐荣、张济三人。而且牛辅乃是董卓女婿,必然不会心向朝廷,正是我益州收回汉中的最佳时机。否则等何彧回过神来,正式出兵汉中时,我们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嗯~,公祺之言有理,不知诸君对此有何看法?”刘焉闻言捋了捋胡须,看着张鲁点头说道。 “主公,汉中之地虽为蜀中咽喉要地,想要将其收入囊中,却并非非要动兵,只需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说动牛辅来投即可,到时由其镇守汉中,抵挡北面之威,我等只需支援些钱粮即可。倒是巴郡都尉贾龙,自迎主公入蜀后,常以首功自居,不忿只得一巴郡都尉之职,言语间多有抱怨主公不公之意,主公不得不防啊。”一脸病相,佝偻着身子的董扶出列对刘焉说道。 刘焉见董扶出列答话,遂赶忙起身上前扶住董扶,责备道:“茂安既有疾在身,怎么不在家修养?况且前来参加今日议事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是怪吾近来少去看望茂安否?”说罢,对着厅中侍立的仆役道:“还不快去给董大人拿张坐榻来?” “主公言重了,扶岂敢,只是自知天命已至,恐不能再辅佐于主公了,因此想来议事殿见见主公。” “茂安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怎可轻言生死,我可是还要多多仰仗于你呢。”刘焉故作责怪的拍了拍董扶苍老的手背,然后扶着董扶坐在仆役刚刚拿来的坐榻之上。 “呵呵,多谢主公厚爱。”董扶在刘焉搀扶下顺势坐在了榻上。随后刘焉起身看着厅中的众人开口问道:“刚刚茂安之言吾甚觉有理,公祺,既然是你提出收汉中为我所用,不知你可愿前往汉中说那牛辅来投?” “喏,鲁必定说服那牛辅,让其早日来投!” “禀主公,今日还有一事,乃是蜀郡属国都尉樊敏大人派人前来请援,言巴郡属国蛮人有反叛迹象,还请主公定夺。”此时益州司马赵韪禀奏道。 “嗯?蜀郡属国蛮人反叛?是何原由?” “呃...据樊都尉奏报,乃是这些蛮人山民不肯纳税导致的。” “呵~,受我大汉庇护,却又不想纳税?传令孙肇,率五千人马即刻前往蜀郡属国,支援樊都尉。不过告诉樊都尉,惩戒即刻,不可太过。” “喏。”赵韪领命回道。 “嗯,至于贾龙之事,无非是责怪吾筹功不公,既如此,稍微我便上表朝廷,迁贾龙为益州从事,如此,茂安以为如何?” “主公不可!”董扶还未说话,一旁的赵韪便出言阻止,让刘焉皱了皱眉,看着赵韪。 赵韪见刘焉面现不悦,只得硬着头皮道:“主公,贾龙其人在背后诋毁主公,怎可不做计较,反而迁其为州从事?这恐怕会让他人不服啊。” “呵呵,赵司马多虑了,贾龙再怎么说也是于我有功之人,至于诋毁倒是不至于,无非是抱怨几句罢了,我以诚待之,想来贾龙必然也会以诚待我。”刘焉很是自信的说道。 董扶则是道:“主公既已有决断,那扶便不多做置喙了。”此时的董扶,早已看出刘焉自入蜀之后,已经渐渐的与益州各大士族产生了权利冲突,未来必定有刀兵之祸,董扶不想董家受到牵连,此时便佯作不知的避而不谈。 只是刘焉不知道,他今日的决定,未来给益州接连带来了几场刀兵之祸...... ...... 豫州汝南郡,袁氏祖地。 袁术愤怒的将手中的陶瓷茶杯向着跪在面前的纪灵砸去:“蠢货!四关齐攻,一个都没打下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禀主公,大公子那边说我们只需佯攻,他会安排人主攻汜水关。”纪灵顶着额头的鲜血,如实答道。 “砰!”袁术将茶壶也扔向了纪灵,不过这次砸偏了,砸在了地上:“到底我是你主公,还是袁绍那个庶子?他说什么你就听?那汜水关他拿下了吗?蠢货!蠢货!蠢货!!!气煞我也!眼看这么好拿下洛阳的机会,你们都给我办砸了!” 纪灵不敢答话,只能看着袁术呼哧呼哧的生了一阵气。好半晌后,袁术才又开口问道:“那让你们伪装成山贼劫掠兖州的事情怎么样了?” “呃...主公,张勋开始在陈留、济阴有一些斩获,后来却被赶来的任城大军围杀,五千人马,最后张勋拼着重伤带着不到五百人逃了出来。而桥蕤在任城这一路却折损严重,五千人马仅有二百余人逃出来,桥蕤也折在了阵中。”纪灵额头冒汗的答道。 “嗯?总共一万人马就这般被这两个蠢货全折了?之前不是告诉他们分散躲在山中,长期骚扰兖州各郡吗?他们难道没听,自做主张带着几千人马去攻城了?”袁术头上青筋直冒的低吼道。 “没有啊,主公,张勋、桥蕤二人都是按照之前的既定策略行事的,只是没想到任城来的大军,以千人为一队,在山中大肆搜捕,最关键的是这些大军就躲在山中,可我们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多个山寨都是被夜袭攻破的!”纪灵带着点哭腔回复道。 “啊~,这怎么可能,肯定是那两个蠢货自作主张,气煞我也!滚!滚啊!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们这群蠢货葬送了,还有那个庶子,竟然敢插手我的安排,这个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袁本初!”袁术气的怒吼连连,对着纪灵一脚踢了上去,随后又开始怒骂袁绍,状如癫狂。纪灵则是随着袁术那声“滚!”,在挨了一脚后,急忙匆匆离去,但心中也恨上了袁绍。 而此时在颍川颍阴与管亥、逢纪会面的袁绍,则是一副痛惜的模样,反而在不断的安慰着管亥、逢纪二人。 “多谢主公,管亥未能帮主公拿下汜水关,实在是惭愧!”管亥半跪在地上,一脸羞愧的对袁绍说道。 “哎呀,管将军不必如此,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拘泥与一场战斗的胜负嘛,况且这次你们面对的可是大将军何彧亲手组建的元戎军,这支部队自组建起,便从未展露,今次虽然未能攻下汜水关,但却探明了这支元戎军的作战方式和战力,也是大功一件嘛,哈哈。”袁绍毫不在意的上前扶起管亥说道。 “主公,某刚才听闻管将军和逢军师描述了这元戎军的特点,我已经有了对付元戎军的方法,只是需要主公点头,让我挑选三千兵士,配备我所需的兵甲,半年之后,我就能还主公一支攻城拔寨、对这元戎军有奇效的大军。”一旁一名一脸桀骜之色大约三十余岁的将领对着袁绍抱拳说道。 “哦?鞠义,你真能如你所说,练出一支能够克制元戎军的强军?那如果是虎步军那样的重甲步兵呢?你能不能想到应对之策?”袁绍双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将领,好奇的问道。 “主公,末将愿立军令状!必然可以练出一支克制元戎军的强军!不过对于虎步军,末将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有效的办法,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以骑兵的机动力拖垮他们,或者以十倍乃至二十倍的兵力累死他们。”鞠义听到虎步军之名,一改之前的倨傲,一脸严肃的说道。 “哦?鞠义你的意思是没有军队能和虎步军正面抗衡?”袁绍有些惊讶的问道。 “呃...如果是大将军组建的大汉龙骑也许能与虎步军正面一战。” “嗯~,子远,你说我们能不能仿照虎步军、大汉龙骑来组建军队?”袁绍听到鞠义的话,考虑片刻后看着一旁的许攸问道。 “主公,要想仿照虎步军、大汉龙骑,我们可能很难做到,第一就是铁质武器和铠甲的问题,需要的铁料太多了,我们一年产出的铁料用来打造,恐怕最多也就是几百副兵甲;第二就是工匠的打造技术了,我之前就专门问过军中的铁匠,他们说像虎步军所用的陌刀,需要技术高超的大师傅才能打造,一个月可能最多也就打造出两柄,而能够打造的大师傅,恐怕全天下也不过双手之数。倒是骑兵所用的马镫、马鞍和马蹄铁,这三样可以短时间制作出来,并且装备大军。”许攸摇了摇头,对袁绍回道。 “嗯?那岂不是说何彧掌握了我们大批量采集铁矿和打造兵甲的技术?那子远有没有派人前去打探?” “唉~,主公,我早就派人前往打探,但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探子回报的消息说,铁矿采集何彧用的是异族俘虏,咱们的人混不进去,而且还说铁矿所在的矿山,会时不时的听到旱雷炸响,我怀疑这可能才是能够大量获得铁矿的关键。至于兵甲打造的技术,探子说现在何彧麾下的兵甲应该出自两个地方,一是任城,二是黑山。只是这两处地方都有重兵把手,附近居住的也都是当地人,我们的探子一靠近就会被发现,目前已经损失了不少人手,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取得进展。” “唉~,这也不怪你,子远,你那边继续打探,需要的钱财、人手尽管报上来,一旦我们得到了铁矿采集和兵甲打造的技术,凭着我袁府四世三公之名,倒时天下士族必定大半响应,拨乱反正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袁绍捏着拳头说道,随后又转头看着鞠义:“鞠义,你的提议我接受了,但不是三千,而是五千!我需要你在一年之内,给我训练出你所说的五千人马,你能做到吗?” “多谢主公信任!末将必定为主公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精锐大军!”鞠义抱拳大声回道。 “好,我有尔等良臣猛将,何愁不能肃清朝堂,拨乱反正?哈哈哈....” ...... 189年12月18日,洛阳。刘协作为东汉的第十三位皇帝,正式登基。改元延平,意为延续近几年安定、平顺之意。封其兄刘辨为弘农王,加封大将军何彧为太傅,位列三公之上。拜皇甫嵩为太尉,刘虞为司徒,荀爽为司空。 迁荀彧为大司农,刘备为宗正,王允为少府,曹操仍为廷尉,杨彪为太仆,蔡邕则是沾了何彧的光,成为了大鸿胪,朱隽迁卫尉,丁原迁光禄勋,袁滂为太常,傅燮迁执金吾,自此皇城卫戍军与金吾卫、城卫合并,皆由执金吾统领。 吕范接任朱隽为兖州刺史,国渊接任荀彧为幽州刺史,马腾接任皇甫嵩为凉州刺史,吕虔接任刘虞为并州刺史,沮授为冀州刺史。至于董卓等涉及洛阳动乱的诸多人员,尽皆交由廷尉府审查问罪。另行设立军法府,由田丰执掌,归皇帝直辖的统帅府管辖,位同九卿。自此军中之人涉及到违法犯罪之事,皆交由军法府处置。同时设立参谋府,亦归统帅府管辖,位同九卿,由荀攸执掌,大将军府则只保留长史及司马二职,其余如从事中郎戏忠、杜袭等尽皆归于参谋府。而作为何彧大弟子的徐庶也于此时进入到了参谋府之中。其后何彧又陆续征召到陈宫、程昱二人进入参谋府。 而在洛阳之乱中护卫二位皇子有功的许褚,则是在洛阳安定后的第三日才拖着李儒从濯龙园中出来,被新皇刘协封为镇殿将军,禁卫统领,统领禁卫三千。而庞德则表示想在征战沙场,于是被何彧安排去与徐晃作伴了。 自此,何彧借着新皇登基的机会,将几大士族几乎是一脚踢出朝堂,同时将北方七州完全的掌握在了手中,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何彧与士族豪强正式撕破脸,南方几州士族皆称何彧是窃汉之贼,大权独揽,“挟天子以令诸侯”,竟形成联合之势。其中最具代表的是益州本土世家、荆襄、江东世家联盟,汝南袁氏,徐州陈氏等等,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被后世称为“世家之乱”的时期,正式开始。 第105章 大战止扫荡北境 抗异族张飞驰援 就在洛阳朝堂迎来又一次大洗牌的同时,幽州上谷郡关外的大草原上则是迎来了一场大决战。 这一日天刚刚亮起,中部鲜卑大人柯最就被手下人闯进大帐吵醒:“报~,大人,汉军集结三万骑兵正在大营外叫阵!” “嗯?三万骑兵?难道是汉军又有援兵前来?可是汉军不是应该先支援并州吗?”柯最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起床,然后下令集结大军准备迎敌。只是这一段时间与汉军对峙,双方完全没有发生冲突,导致大营中的士兵警惕性大降,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才拖拖拉拉的将八万大军集合完毕。然而,柯最不知道的是,和连在并州的大军早就已经全军覆没,大部分都已经被俘,只剩下和连带着十几名骑兵逃回了草原,就这都还是何彧叮嘱吕布、公孙瓒等人将其故意放回去的。 而此时三里外的汉军一万七千轻骑,两千龙骧骑,两千重骑及八千余牧民骑兵早已经列阵多时,吕布、赵云、公孙瓒、吕虔等人则骑马站在大军的最前列,看着鲜卑大军乱哄哄的集结场面,一个个都是相当的无语。 倒不是吕布、赵云等人都是君子,讲究堂堂正正对敌,而是吕布、公孙瓒二人率领的万余轻骑皆是不到两个时辰前才与赵云的大军汇合,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恢复马力罢了。 “子龙,就这等军队,我们直接三路包抄,将其一举击溃也没有丝毫难度,何需用什么战术?”公孙瓒有些疑惑的看着赵云。 “呵呵,公孙将军,大将军是想减少伤亡,并且最大限度的抓捕俘虏,毕竟现在修路、挖矿可是很缺人手的。”赵云微笑着答道。 “嗯~,既然大将军有指示,那就按照大将军的指示来吧,不过一会儿重骑兵由我率领。毕竟整个并州一战,我都在统领轻骑兵,带领重骑兵冲阵的机会被孙文台抢了去,这一次我可要好好享受下重骑冲阵的快感,嘿嘿嘿!”吕布满眼嗜血的看着对面的鲜卑大军,冷笑着说道。 而一旁的吕虔看着吕布满脸冷笑的侧脸,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本家居然煞气这么重,看来今天鲜卑人有难了。 “呜~呜呜~”牛角号低沉悠长的声音响彻草原,柯最按照传统方式列阵的大军中,左右两翼的所有骑兵在牛角号声中一个个怪叫着冲了出去。而汉军大阵中,也响起了“咚咚咚咚”的鼓声,吕虔率领着八千余牧民骑兵列阵在最后方,只等前方吕布率领的重骑、龙骧骑碾过鲜卑的步兵军阵后,就上前补刀。而公孙瓒、赵云则是各自领着一半的轻骑分列左右两翼,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便率领着麾下轻骑向着对方两翼的骑兵迎了上去。 等鲜卑的所有骑兵即将与公孙瓒、赵云麾下轻骑交兵之时,汉军两翼的轻骑纷纷向着外侧绕了出去,随后就是连绵不断的箭雨从汉军轻骑的转弯处射出,向着鲜卑骑兵覆盖而来,让没有什么准备的鲜卑骑兵一阵人仰马翻。而鲜卑人的马弓则是根本射不到汉军,逼得鲜卑骑兵只能追着汉军的轻骑,想要拉近距离靠人数优势进行短兵相接。 就在鲜卑大军和汉军两翼你追我赶的大战之时,柯最、吕布都没有下一步的行动,都在等着新的战况出现。柯最等的是麾下骑兵将两翼的汉军包围的时机,那时汉军剩下 的大军必定会有所行动,自己就率领剩下步兵前往阻挡汉军剩下的几千骑兵,一旦两翼的汉军骑兵被消灭,那这支汉军自己就可以彻底吃下,到时候自己即使不再攻打上谷郡,也可以风风光光的撤军回去了。 柯最在心里不断的给两翼的鲜卑骑兵打气,却绝对没想到吕布是在等在两翼的轻骑将鲜卑骑兵吸引到更远处,更没想到汉军人数最多的轻骑只不过是这场决战的辅助而已。 “重骑兵!冲锋!”吕布看到两翼的鲜卑骑兵已经远离了鲜卑大军的中军大阵,随即一声大喝,当先打马冲了出去,不过心里却在想,还是大将军的白虎坐骑威风,冲锋之前一声虎啸,在敌军之中也是所向披靡,啧啧,那种威风真是羡煞旁人呐!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让大地都开始颤抖的轰鸣声袭来。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给鲜卑大军的感觉却犹如是黑云压顶一般,眼前出现了天色将黑的错觉,那种给人心里上的压迫感,就像现代人看见几十吨重的大卡车迎面撞来,不少胆小的鲜卑士卒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更有个别的开始向着后方悄悄的移动着脚步,一幅随时逃跑的姿势。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柯最第一次领略到了钢铁洪流的霸道,只见汉军骑兵速度丝毫不停的撞进了鲜卑的步兵大阵,一路碾压而过,特别是重骑兵手中的小号陌刀,就宛如是热刀切牛油一般,将鲜卑步兵大阵一分为二,丝毫不见迟滞。所过之处满地的内脏、鲜血和残肢断臂, 从高空俯瞰,就像是一把刷子蘸着鲜红的颜料,从草地上刷过,而刷子就是汉军重骑兵。 紧接着,还不等其他的鲜卑士卒反应过来,龙骧骑也冲锋而至,再次对惊魂未定的鲜卑士卒来了一波打击。只因为龙骧骑兵挥舞着的是一根根铁鞭,凡是被攻击到的鲜卑士卒,只要不是头部被击打,一个个都栽倒在地痛苦哀嚎,有断手断脚的,有口吐鲜血的。把剩下的鲜卑士卒吓的立马开始逃窜。 可谁知在龙骧骑身后,还有吕虔率领的八千余牧民骑兵,一个个挥舞着手中刀剑,向着已经开始崩溃的鲜卑士卒砍杀而去。柯最眼看着大军将溃,无奈只得让人吹响号角,将追逐汉军轻骑的所有骑兵召回,试图阻止汉军重骑的冲锋,如此,整支鲜卑大军或许还有一分希望。 但号角吹响后,公孙瓒、赵云二人岂能让鲜卑骑兵撤回?只见赵云一挺手中长枪,大喝道:“收弓,出刀,追上去,不准鲜卑的骑兵撤离!”随即朝着鲜卑骑兵所在冲了上去。一时间让鲜卑骑兵都有些懵:刚刚还是自己追着汉军轻骑,现在反过来了?这让追了一路,憋了一肚子火的鲜卑骑兵顿时反身便与汉军轻骑战在一处,哪里还去在意返回中军的号角。 只是鲜卑骑兵低估了汉军轻骑的战力和兵甲之利,甫一接触,就被汉军轻骑的弯刀砍杀的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赵云、公孙瓒二人在鲜卑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鲜卑骑兵便四散而逃,而逃散者,不过六千余人。反倒是柯最所在的步兵大阵,柯最靠着平时的威望和拥戴,还勉强抵挡着吕布、吕虔的攻击,但也明显是强弩之末。直到柯最看见骑兵溃散,知道大势已去,毕竟现在麾下全是步兵,战,战不过,逃,逃不了。柯最无奈长叹一声,只得率领剩余的大军投降。 是役,中部鲜卑大人柯最被俘,来时麾下十万大军,到投降时,除了六千余逃散的骑兵,只剩下不到四万人,而汉军除了八千余牧民损失了近两千人外,其余轻骑伤亡一千四百五十三人,重骑兵伤亡一百九十二人,龙骧骑伤亡三百七十七人。而从此这片山谷因这一战死亡人数超过四万人,常年阴气沉沉,渐渐被当地人称为幽冥谷,而这一战也被后世称为“鲜卑落幕之战”。只因为此战之后,鲜卑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大汉的边境...... “吕将军、公孙将军,接下来按照大将军的军令,扫荡北境就看你们的了,我们幽州军会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的。”赵云抱拳说道。 “哈哈,如今北境的鲜卑有生力量基本上都被并州、幽州两场大战给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凭我和吕将军的各自的五千轻骑就能横扫北境了,应该是用不上赵将军的支援了。”公孙瓒大笑着回复。 随后吕布、公孙瓒、赵云、吕虔几人相互道了一声“保重!”便各自领着大军分头而行。赵云、吕虔率领着幽州大汉龙骑和牧民骑兵向着上谷进发,公孙瓒率领着五千轻骑向着东北方向而去,吕布则是率领着五千轻骑向着北境鲜卑辖地而去...... ...... 凉州武威郡姑臧城。张飞率领着凉州大汉龙骑刚回到北地郡富平城,就接到凉州被西部鲜卑袭击的军报,遂顾不得休整,一路又花费了七天时间才赶到姑臧城。看着疲惫不堪的麾下大军,张飞不得已只能在此休整一日。 少顷,宋宪进到张飞大帐开始汇报得到的最新军情:“张将军,二十五日前鲜卑大军出现在张掖以北的昭武小城,自此酒泉、敦煌二郡便断了消息。而凉州边军校尉阎行,则率三千边军进驻昭武小城,与鲜卑大军开始血战,阻挡鲜卑大军继续南下攻打张掖。幸有大汉商会支援,城中粮草、物资一应俱全。然后昭武城就被鲜卑大军包围,一直未有援军。直到五日前,驻扎陈仓的高顺将军率领三千大将军赐封的‘陷阵营’步兵从姑臧经过,才算是第一支援军进入张掖。算算时间的话,高顺将军应该就是这两日抵达昭武城附近,而他从陈仓带出来的另外七千士兵,还有一个时辰也会抵达姑臧城。” “嗯~,也就是说现在张掖昭武城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张飞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将军,所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宋宪抱拳问道。 “如何行事...嗯~,这样,你和寿成率领重骑、龙骧骑与陈仓来的七千援兵后行一步,我明早率领轻骑先行,无论如何都先要保证张掖郡治的安全,这里可是河西走廊中间的一个重要城市,只要张掖在手,收回酒泉、敦煌不是难事。”张飞在大帐中来回转了几圈,最后下令道。 “呃...张将军,我和寿成兄如果和陈仓七千援兵一同行军的话,恐怕需要超过五天才能抵达张掖郡治。” “无妨,这凉州之地其实更加适合轻骑作战,重骑、龙骧骑只是起到威慑而已,只要你们护着七千步兵安全到达张掖郡治即可。” “喏。”宋宪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 烈日炎炎,照在昭武这座已经几乎被黑褐色血迹覆盖的小城上,让这座小城显得是那么的惨烈、悲壮。 “老刀,咱们还有多少人?”阎行抓起一个牛皮袋,“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水,然后看着城外正在列队,准备新一轮攻势的鲜卑大军,开口对身边的一名老卒问道。 “还有九百三十七人,校尉。”老刀答道,随后接过阎行手中的牛皮袋,也大口的灌了几口,接着说道:“唉~,可惜不是酒,要是有酒就太好了。” “哈哈哈,想喝酒没问题啊,等打退了这些异族的杂碎,回去我请你喝个够!”阎行大笑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要喝个痛快,让你知道我老刀的酒量可不是吹的!”随后老刀又靠近阎行,用很低的声音问阎行:“校尉,你给句实话,到底有没有援军来?如果没有援军来,你也让我这个临时的军侯心中有个底呗。” 阎行闻言看了老刀一眼,用不容质疑的口吻道:“老刀,我认真的告诉你,援军肯定会有,只是路途太远,多耽误了些时间罢了,你也不想想大将军是何等人物,连他们鲜卑的大汗都是大将军生擒的,更别说大将军改革军制给我咱们多说好处,你觉得大将军会放弃西凉,放弃张掖、酒泉、敦煌等地?” “呃...校尉莫怒,我只是一个粗人,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并不是不相信大将军,嘿嘿!”老刀赶忙赔着笑脸小声说道。 “老刀,我不管你是不是粗人,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不利军心的话,明白吗?”阎行说完便不再理会老刀,看着又一轮攻城的大军慢慢向着城墙靠近,当即大喝道:“所有人,检查装备,鲜卑杂碎又要攻城了!”说罢全神贯注的盯着城外大军。只是身旁的老刀,则是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城外,因为老刀他们这些老卒并不相信会有援兵前来,能够战斗到现在,全是因为阎行,因为阎行是一位老卒们尊敬的校尉。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响起:“校尉快看!那是不是我们的援兵?” 第106章 孤城坚抵御万军 陷阵营千里急援 只见昭武城南面,鲜卑人的包围圈外,一百辆何彧改良的补给车和两百余马车,由三百马匹拉着向鲜卑人大营冲了过去。这些改装的补给车、马车正面都竖立着高高的木盾,周围更是绑着不少长矛,一看就是武钢车的简易版。而此时的高顺则是不停地指挥着三千陷阵营,在这些武钢车的保护下,向着鲜卑大军发起攻击。 “标枪准备!正前方,投!”随着高顺一声令下,一千余根标枪向着正冲锋而来的五千骑兵投了出去,霎时间就有五、六百人被标枪钉下战马,引得冲锋而来的鲜卑骑兵阵型散乱,导致冲击这些简易武钢车的速度不够,被躲在武钢车后的陷阵营士兵用长矛一阵捅刺,只片刻间就损失差不多一半人马,吓得其余鲜卑骑兵纷纷往后撤退。 直到此时高顺才在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毕竟以如此冒险的方式支援昭武城,高顺心中也没多少底气。虽然高顺相信自己一手打造的陷阵营必定是拔营陷阵,无坚不摧。特别是何彧分配给他的新兵都是统一经过三个月新兵训练的,服从意识、军纪军规都是高顺从未见过的第一流,使得高顺轻轻松松就练出了这支比自己预想中更加精锐的部队。但毕竟现在的昭武城外可是有着整整近五万大军。 其中鲜卑人的三万大军在与昭武城这二十多天的对战中,折损了近一万人,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担心人马损失过多,后续拿不下张掖,便又派人胁迫周边的氐人、羯人部落出兵协助,此时的青氐、白氐部落还不知道鲜卑大势已去,迫于无奈,只得派出两万人马前来,而羯人部落则是主动派出一万五千前来想要跟在鲜卑身后分得一些好处。 高顺见如此轻易的就击杀了鲜卑人两千多骑兵,心中豪气顿生,高喝道:“摧城克敌,唯我陷阵!” “摧城克敌,唯我陷阵!”“摧城克敌,唯我陷阵!”“摧城克敌,唯我陷阵!”...... 随着高顺的大喝声,整支陷阵营士兵也跟着整齐的大喊,让这片黄沙漫天的天地里,沾染上了一股铁血煞气的味道,一时间竟压迫得围城的鲜卑和氐、羯的大军有些心惊,有一种面对洪荒猛兽的感觉。 昭武城墙上,阎行先是一脸惊喜的循着声音所示看向城外,随即就变成了一脸担忧之色,最后看到鲜卑人开始冲锋时,阎行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直到看见新来的援军轻轻松松便消灭了数千骑兵,惊得张大了嘴。然后指着城外转头看着身边一样瞪大双眼的老刀问道:“老刀,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这不会是虎步军来救援咱们了吧?” “校尉,我不知道什么虎步军,我只知道我就差不多撒泡尿的功夫,几千鲜卑蛮子就没了,这得是我大汉最精锐的部队了吧?原来大将军真的很重视我们呢。”老刀也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城外说道。 至于城墙上的其他老卒,此时则是一个个兴奋的大吼道:“哈哈哈,鲜卑蛮子,大将军的援兵已至,你们就等死吧!大将军万岁!万岁!” 而此时鲜卑大营中的宴荔游也是吓了一跳,立即下令让氐人、羯人的大军留下少量的守卫,以防昭武城反攻,其余人全部集结准备与新来的汉军援兵拉开阵势一战。同时找来斥候统领问道:“你掌管的斥候是干什么吃的?这样一支大军都已经到了我眼皮底下,你们都不知道?要你们这些斥候何用?” 斥候统领一头冷汗,小心翼翼的答道:“禀大人,这支汉军应该是从河对岸过来的,因为我们主要防备汉军骑兵,未曾在河边多作防范,让汉军以河边的小树林作为掩护,才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吗?猜也猜得到!给你个任务,等下我率大军将其包围后,你立刻带人前去河边的小树林清理一遍,然后斥候也给我盯住了,我不想再看到有汉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河来袭,听见了吗?”宴荔游红着眼睛吼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绝不会再有此等事情发生。”斥候统领跪在地上,赶紧领命。 “哼!滚吧!”宴荔游强压住怒火,挥手让斥候统领离开。恰好此时氐人、羯人的三位统领也来到了此处。 “几位统领,三日内我们必须拿下昭武城,不然汉军的援兵随时都可能出现,一旦汉军援兵到来,昭武城未能拿下,那我们就失去了进攻张掖的中转据点,我们倒是无所谓,大不了退回草原便是,只是你们氐族恐怕就要面对那大汉大将军何彧的清算了。” 说到这,宴荔游顿了顿,冷笑着继续道:“我可是听说那何彧可是视我等非汉人为动乱的祸根,要么彻底归于大汉,要么被其所杀,而且归于大汉也只要你们手下的牧民和奴隶,所有贵族他都是要杀掉的,如果你们不信,我们鲜卑王庭可是还住着从幽州逃出来的一众乌桓贵族,到时候你们去求证一番便知我所言真伪,怎样?三位统领怎么说?” “宴荔游大人,我来之前,首领已经说过,一切由宴荔游大人做主,只要能让我羯族人跟在大人身后,有口汤喝就成!”羯人的统领乌戈答道。 “嗯~,不错,乌戈统领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你们二位呢?”宴荔游听到乌戈的话,一脸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青氐的统领哈伯力与白氐的统领库查尔再次问道。 哈伯力、库查尔相互看了看,心知无法反抗宴荔游,遂抱拳拱手道:“我青氐、白氐愿遵从大人之命!” “哈哈哈,好,既如此,那一会儿乌戈率领一万羯人的兵马攻打昭武两面城墙,哈伯力则是率五千人攻打东面城墙,库查尔率五千人马攻打西面城墙。我则率领所有剩下的军队围剿这支汉军!” 第107章 援昭武误陷敌围 众军疲难守孤城 “放箭!放箭!给我射死他们,我就不信汉军都是铁打的!”宴荔游看着三千陷阵营组成的简易武钢车阵,恨恨的骂道。 “叮~叮~叮~”一阵金铁交击声,陷阵营的士兵将一面面大盾顶在头上,再加上身着厚重铠甲,让鲜卑人的箭矢几乎都落空了,只有极个别的倒霉蛋,被射中铠甲关节缝隙,但也并非致命伤。 等鲜卑人的箭雨过后,高顺大喝下令道:“标枪准备!投!” “呼~呼~呼~”一阵标枪飞过的风声响起,随即,陷阵营武钢车阵四周射箭的不少鲜卑骑兵落马,一阵阵惨叫声响起,让围住陷阵营的鲜卑骑兵纷纷后撤。而陷阵营因为全是步兵,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骑兵,即使战力再强也只能依靠简易武钢车阵进行防御,一时间双方竟形成了对峙局面。 而另一边的昭武城,阎行看到氐人、羯人的大军又四面围了上来,看了看手中已经崩坏的环首刀,转头看着老刀问道:“老刀,城中还有没有大汉商会送来的兵器储备?” 老刀闻言看向阎行手中的犹如锯齿的环首刀,苦着脸道:“校尉,现在就还剩五百杆似枪又似矛的东西,一直没人领取更换,要不你拿去试试?” “嗯?似枪又似矛?那你赶快拿来我看看!大汉商会送来的东西可没有无用之物,必定是你们没搞清楚怎么用,快去!” 老刀听到阎行的话,直接转身进了城门楼,片刻间就抱着五杆看着像长矛的兵器出来。只见这兵器与长矛一般长短,但兵器的前面却是一根三棱型的金属尖端,每个棱面还有一道深深的凹槽。 “哎呀!老刀,这可是朝廷最新打造的破甲锥啊,这玩意儿我还是在大汉龙骑的军营里见过,还没有装备全军呢,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啊?有这玩意儿在,这些异族的铠甲就会像豆腐一样,哪里还有机会上城墙啊!快,赶紧发下去,这会让我们的人减少伤亡的!”阎行一看到老刀拿出来的破甲锥,整个人精神大振,双眼发亮,毕竟阎行可是在马腾那里见过这东西的厉害的,就连重骑兵的铠甲也是一捅就穿。 “校尉,你说的是真的?这玩意儿这么厉害?”老刀瞪大双眼看着手中的破甲锥,怎么都不敢相信就这样一根三棱型的“长矛”竟然这么厉害。 阎行啥话都没说,直接拿过来一根,朝着一旁士卒换下来的一副残破铠甲刺了过去,只见破甲锥毫不费力的就刺穿了铠甲,而且还是两层。 老刀一见立即转身进了城楼,抱出大捆的破甲锥,嘴里喊到:“兄弟们,武器需要更换的赶快来换成破甲锥,这玩意儿好用得很呢!” 阎行看着眼前的场景笑了笑,提着破甲锥转身向着城墙走去。 ......“杀啊!”老刀拿着破甲锥刺穿了一名意图从原木上爬上城墙的氐人士兵,看着对方那不甘的眼神,老刀哈哈大笑起来,这破甲锥老刀越用越顺手,并且发现,只要是破甲锥捅刺过的敌人,肯定活不下来。就那三棱的锥尖一捅一个洞,而三棱面上的凹槽,更是让敌人流血不止,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止血。就这短短一刻钟时间,死在老刀手下的敌人已经不下三十人。 而城下围攻昭武城的氐人和羯人则开始不敢上前,只是围着云梯和圆木在那里叫喊,特别是看见城墙下一圈的尸体,心中都在打颤。太惨烈了,之前二十多天的围城都远没有今天来的惨烈。主要是鲜血太多了,就连摔在城下的尸体,都还在冒血。更有甚者被捅在脖颈间的,那血就跟喷泉似的,能喷出差不多一丈远! “你们在干什么?谁再临阵不前,我就砍了谁!”羯人的统领乌戈看着在城下扎堆,就是不往城上爬的士卒,勃然大怒,于是指着士卒大喝道。 阎行看着城下这些深眼高鼻的羯族人(据史料记载,羯族主要是深眼高鼻的中、西亚和欧洲白种人形象),在他们的统领的逼迫下,又开始向着城楼上攀爬,于是大喝道:“兄弟们,这些深眼鬼又要上来了,拿起武器捅死他们!”喊罢,一破甲锥就将面前的敌人扎了个对穿。 “呼哧~校尉,我肯定...呼哧~,不会放...呼哧~,一个...呼哧~,深眼鬼...呼哧~,上来的!”一名老卒喘着粗气将一名羯人士兵捅得摔下云梯,嘴里却还在回着话。而这名老卒周围的士兵也尽皆如此。 而作为校尉的阎行,此时则是有些沉默了。看着身边的一名名士兵,他们有的满脸沧桑,有的一脸稚嫩,但不管以前他们是兵痞也好,新兵也罢,此时他们都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大汉的英雄!在这茫茫戈壁之中,风沙漫天,就是这样一群没有显赫出身,没有社会地位,甚至有些人连家人都没有的人,困守孤城二十余日,却在默默的守护着大汉边疆。 现在他们都累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们都已经要到极限了。阎行沉默着又是一锥捅死一名羯人士兵,抬眼看了看远处正被包围的陷阵营,心中有些苦涩。 “去死吧,深眼鬼!”一声大喝,打断了阎行的思绪,随后阎行就看到一名老卒,双手无力的垂着,但整个人已经从敌人的长矛上穿了过去,然后大喝一声,咬在了敌人的脖颈之间,与敌人一起摔下了城墙。 阎行却是呆愣在那,心中一个想法浮现:莫非自己带来的边军,真要尽皆战死于此? ...... “将军,过河之后离昭武城就只有五十里地了,如果我们全力赶路,一个时辰就能到。”稚嫩的马超抱拳对张飞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赶三十里路,然后休整一番,蓄养马力,两个半时辰内赶到战场,同时放出全部侦察连,遮蔽战场,告诉他们,我要这些鲜卑异族能够看见我们大军的时候,才知道大汉的骑兵来了!”张飞略作思考后,下令道。 “喏!”随后马超领命而去,片刻后,这支轻骑兵中分出一千五百人率先向着前方而去。 第108章 马超率兵探敌情 阎行喝骂镇羯氐 马超骑着战马一路向着昭武城疾驰,忽然“嗖”的一声响,一支箭矢从一旁河边的小树林中直直朝着马超而来。但马超却头都未转,整个人顺势就向着战马一侧倒去,直到身形与地面平行才稳稳的停住,同时一根箭矢从马背上方不到两尺的距离横飞而过。而跟着马超的侦察兵班长“小心!”的喊声,这时才堪堪脱口。 而就在小树林中射出箭矢后,一队十五人的鲜卑斥候挥舞着手中武器从小树林中冲出来,直奔马超这十一人的侦察兵小队而来。 侦察兵班长见敌人来袭,直接下令道:“全部杀光,不留活口!”随即便抽出弯刀,领着九名侦察兵冲了上去。不料躲过箭矢的马超,比他们更快一步,发挥出自己超绝的马术,人还未坐正就控制着战马向着鲜卑斥候转了过去,然后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腰腹之力,手持长枪,与鲜卑斥候擦身而过,四名鲜卑斥候就丧生在马超枪下,摔下战马,随后十名侦察兵右手挥舞弯刀,左手以小钢盾格挡,仅在两人落马的情况下,斩杀了对方九人。只余两名鲜卑斥候头也不回的打马狂奔而逃。 但马超又岂能容两人逃脱,与侦查兵班长使了个眼色,随即两人各自追着一人便冲了出去。而其他的侦察兵有四人默契的各自两人一组追着马超、侦察兵班长而去,剩下的三人则是立即翻身下马,一人挨个给地上的鲜卑斥候补刀,另外两人则是上前查看落马的同袍伤情。不过让两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的是,落马的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一人是用小钢盾格挡住了敌人的兵器,然后被另一人砍伤了胳膊,另一人则是躲避敌人砍向腰腹的刀剑,被打落马下,只是摔懵了而已。接着几人又将鲜卑斥候的尸体搬起一一扔到河中,掩藏行迹。 片刻后,马超和侦察兵班长都各自带着鲜卑斥候尸体及马匹回来,看到刚刚落马的两人都没有大碍,侦察兵班长脸色闪过一丝笑意。 “军侯,前方十里就到昭武城了,如果我们继续清剿对方的斥候,可能随时会被发现。”侦察兵班长抱拳对马超说道。 马超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嗯~,那你们先回去禀报张将军吧,我沿着河边的小树林去前面看看昭武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这样不好吧,虽然军侯武艺高强,可毕竟前方情况不明,万一人多围攻的话,军侯就危险了!”侦察兵班长听到马超的话,立即劝道。 “这些斥候在我看来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再多人又如何?还不是任我自由来去?这是命令,就这样,你先回去禀报吧。”马超一脸傲色道。随后也不管侦察兵班长回应,便打马窜了出去。 只有侦察兵班长看着马超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的道:“走吧,我们先回去禀报张将军。”随即打马转身,领着几名侦察兵远去... ...... 宴荔游看着看着满地的鲜卑、氐人、羯人的尸体,看着已经被箭矢射得密密麻麻的简易的武钢车阵,心中有些毛骨悚然。原以为不过是几千名汉军的精锐步卒,自己集结近三万骑兵,十倍兵力,拿下这支汉军精锐还不是轻轻松松?可是真正交战以后才发现,这支汉军的战力太逆天了!双方交战至今,不过两个时辰,自己麾下三万大军已经差不多折损了四千余人,而对方虽然藏在武钢车阵之中,不清楚具体伤亡,但绝对不多,因为宴荔游每次派出的人马,一旦靠近武钢车,就会遭到打击,先是标枪,然后是以武钢车为墙的不断长矛捅刺,关键是这么长时间对方的攻击强度一点都没有减小,所言宴荔游才肯定对方的伤亡很小。 而此时的昭武城,氐人、羯人的攻城也非常的不顺利,之前二十多天的攻城中,一旦己方让身着铁甲的精锐上阵,总能给守城的汉军造成非常大的压力,消耗不少的守城汉军。但今天派出去的铁甲精锐却像是去送死的一般,两个时辰,围城的两万氐人、羯人光是铁甲精锐就死了一千余人,加上其他的普通士卒,折损已经超过五千人,心疼的氐人、羯人的统领脸上肌肉直抽。要知道氐人、羯人这么多年的积累,各自总共的铁甲精锐都没超过五千!这一次各自的族长、首领也不过各自给了两千铁甲精锐而已。 羯人统领乌戈,氐人统领哈伯力、库查尔满眼恨意的看着城墙上的阎行,而阎行则是喘着粗气,一脸挑衅笑意,露出带血的牙齿,看着城下的三人,高喊道:“你们这些深眼鬼、黄毛鬼杂碎,有种的再来啊!你以为你们凭借几万人就想来我大汉占便宜?痴心妄想!就我这一处昭武小城,你们都别想攻下来!” “你们肯定以为我们是大汉的精锐部队吧?哈哈哈!不怕告诉你们,老子是大汉边军,不是大汉的精锐!像我等一样的边军,整个大汉可是有数十万人的!至于精锐,嘿嘿,你们看看那边!只需几千人,就能敌你们十倍兵力的大军!而这样的精锐大汉可是有十万之巨,随时能将你们整个部族杀个干净!再加上现在大汉大将军可是军略无双,乌桓的下场就在你们眼前!哈哈哈!所以来呀!继续攻城啊!即使你们杀了我,攻破昭武城,大将军也会为我们报仇的!兄弟们,是不是?” “是!是!是!”“大将军会报仇的!”“把你们这些杂碎全杀光!”“哈哈哈哈...”城楼上幸存的士卒一个个大声应和着,更有甚者,大笑不止。 而城下的三位统领及氐人、羯人能听懂汉话的士卒,看着城楼上癫狂的汉军,想着他们话里的内容,一个个开始面露惊惧之色,再也没有了攻城的气势和心思。突然,城楼上一道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响起:“校尉!快看!那是不是我们大汉的骑兵来了?” 第109章 张益德援兵天降 马孟起单骑斩将 阎行循声看去,只见南面的戈壁滩上出现一道黑线,黑线后面是漫天飞扬的尘土,正朝着昭武城飞速靠近。 随着黑线越来越近,一阵轰隆隆的万马奔腾之声响起,此时城上、城下以及包围陷阵营的鲜卑军都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正向着昭武城方向而来。当先两面大旗,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张”字,一面大旗上写着“大汉龙骑·凉”,大旗下便是身着大汉赤衣,披甲执弓的大汉突骑。 阎行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汉骑兵队伍,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大,当先振臂高呼道:“大汉万岁!大将军威武!援兵来了!哈哈哈哈!”而此时城下的羯人、氐人军队看着汉军的骑兵越来越近,一个个也越来越胆战心惊,虽然前来的汉军骑兵看着还不到万人,但绝不是自己这区区不到两万的骑兵所能抗衡的,因此还不等汉军骑兵靠近,羯人、氐人的攻城大军就开始有人逃跑了。 “啊!汉军来了,快跑!”“乌桓就是被大汉龙骑灭族的,快跑啊!” 就在羯人、氐人开始大乱之时,一翩翩美少年,骑着战马,手持长枪,从一处离着昭武城不远的一大块巨石后面冲了出来,向着开始大乱的羯人大军中军冲了过去,口中还大喝道:“西凉马超在此,兀那贼将,还不下马受死!”随即,就见马超风驰电掣的冲进了羯人的军阵,直奔羯人统领乌戈而去,在乌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一枪将其捅了个对穿,然后大喝道:“贼将已死,尔等还不下马投降!” 而阎行站在城楼上,看着马超单骑冲阵,向着羯人大军中军而去,心中大急,喊道:“孟起!不可!危险!”谁知不过几个呼吸间,马超就冲到了羯人中军,将其统领斩杀,随后一声大喝镇住了羯人大军,有差不多两三千人都下马投降了,其余的五千余人则是如受惊的兔子,向着北面逃窜。同时也惹得氐人大军全线崩溃,跟风一般的向着北面而逃,氐人两位统领哈伯力、库查尔眼见无法收拢大军,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向北而逃。 直到城下出现这一幕,阎行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则是咂舌,这马超真是胆大包天,一个人就敢往人家几千人的大阵里面闯。 不过马超也并不是真的这般鲁莽,而是早就潜行到了昭武城附近。在看到阎行那一阵喝骂镇住城外的大军,然后张飞的主力大军又恰好抵达,将羯人、氐人吓得大乱,马超就觉得自己斩将的机会来了,所以才有刚刚那一幕。 至于另外一边,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在听到轰隆隆的万马奔腾声时,就看向了汉军骑兵来出,并开始下令所有的鲜卑、羯人、氐人骑兵集结列阵,结果阵型还未完全列好,宴荔游就看到了那面大汉龙骑的大旗,眼中瞳孔一缩,心中宛如惊涛骇浪。不是所有的大汉龙骑都去并州、幽州与大汗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对战了么?凉州怎么会还有大汉龙骑?还是说大汗那边......不,绝对不可能,这才短短两月余,就算那何彧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打退大汗的三十万大军。即使大汗真的不敌退军了,那自己也应该先收到大汗退兵的命令,而不是先遇到大汉龙骑。所以这支大汉龙骑要么就是大汉藏起来的一支大军,要么就只是打着大汉龙骑的普通汉军罢了。 想到这,宴荔游觉得大汉隐藏这么一支大汉龙骑不太可能,一是没必要,二是要真是大汉龙骑,恐怕早就来支援昭武城了,不可能自己都攻城二十多天了才来,所以必定是后者,只是打着大汉龙骑的普通军队。所以想通这些,宴荔游顿时信心高涨,对自己都有几分佩服了,随即对亲兵道:“告诉他们,这不是大汉龙骑,不过是打着大汉龙骑的一支普通汉军罢了。”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大军便安定下来。 谁知就在此时,围城的羯人、氐人突然大乱,随后更是亡命的向着北面而逃,而此时正跟着鲜卑人列阵的万余羯人、氐人大军,不管不顾的脱离了鲜卑军阵,也向着北面而逃,让已经快要列好阵型的近两万鲜卑大军阵型大乱,还不等目瞪口呆的宴荔游下达新的命令,结果刚刚还在简易武钢车阵中的陷阵营,在高顺的率领下突然杀出,直袭鲜卑右翼,让本就阵型大乱的鲜卑大军,彻底乱了起来。 而张飞岂能错过此等最佳时机?当即大手一挥,大喝道:“哈哈哈哈,鲜卑杂毛大军已乱,全军上弯刀,随我冲锋!” “轰!”一声巨响,张飞率兵撞在了大乱的鲜卑军左翼,然后一路挥舞着长矛,向着宴荔游的大旗处杀去。“去死吧!小崽子们!啊呀呀呀!”张飞一路斩杀鲜卑士卒,一路盯着宴荔游大旗,口中还不时大喊大叫。吓得鲜卑士卒不自觉的让出了张飞前进的道路。等到宴荔游发现张飞时,两人距离已不足二十丈。 宴荔游虽然武勇,自觉不比张飞差,但麾下大军已乱,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十几名亲兵向着北面而逃。 张飞见状如何肯甘休?提矛指着宴荔游方向,一声炸雷似的大喝:“兀那鲜卑蛮子,有种别跑!等某追上你,定要给你捅上十七八个透明窟窿!”哪知宴荔游根本就没在意张飞的大喝,只顾打马北走。 却不妨,斜刺里杀出一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武将,挺枪直奔宴荔游而来,口中一声大喝:“西凉马超在此,蛮将休走!”随即在宴荔游和亲兵来不及反应时,一枪刺在宴荔游战马脖颈。只见那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随后向着左侧倒了下去,将宴荔游一条腿压在马下。 宴荔游众亲兵见状赶忙上前阻拦马超,却不防一直追在后面的张飞挺矛冲了上来:“哈哈哈哈,贼将还往哪里跑!” 第110章 孤城遥望援兵至 仇何劫狱救董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宴荔游总算是从马尸下抽出了自己的左腿,随即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张飞刺来的长矛,然后抓住一名汉军轻骑兵的马鞍,仗着自己的高绝骑术,将其打落马下,埋头向着北面而逃。 而没有刺中宴荔游的张飞,因战马奔跑的惯性向前冲出了一段路,等到调转马头回来时,宴荔游已经骑马跑出了一段距离,让张飞大为恼怒,遂骑马向着宴荔游狂追而去。而高顺则是率领三千陷阵营组成阵势,在大乱的鲜卑骑兵中大杀四方。 只见陷阵营在高顺指挥下,组成圆阵,外面是大盾,盾兵之后是手持长矛的士兵,不断从大盾的缝隙和上方向着鲜卑骑兵捅刺,让鲜卑骑兵人人自顾不暇,结果待到张飞率领的轻骑突入阵中,整支鲜卑骑兵完全无法抵抗,到宴荔游领着亲兵而逃,帅旗一动,少数还在与汉军对战的鲜卑骑兵也军心崩溃,士气全无,纷纷向着北面而逃、 直到大半个时辰后,大汉的轻骑兵追击着鲜卑败军向北而去,昭武城中剩下的边军士卒才打开封死的城门,在阎行的率领下,出城与高顺汇合。 “末将凉州边军校尉阎行,率麾下五百六十三名边军,拜谢将军援救之恩。”阎行带着一群衣甲血迹斑斑,不少缺胳膊断腿的士卒站在城门口迎接高顺。 “阎校尉免礼,吾乃陈仓守将高顺,是我们来晚了,导致阎校尉三千人马就剩下这么点人了。”高顺赶忙扶住阎行,不胜唏嘘道。 阎行和其麾下残军,听到高顺此言,一个个顿时都绷不住了,不少人开始大哭起来,阎行也是红着眼眶,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的道:“此乃我边军职责,而且大将军的新军制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妻儿老小,如今张掖也算是保住了,想来兄弟们也可安息了。” “放心,大将军绝不会亏待兄弟们的妻儿老小的。而且这次来袭的鲜卑三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也就剩下这一支鲜卑的偏军了。” “真的?”阎行双眼放光的看着高顺问道。随后高顺点了点头,阎行便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你们没有白死!大将军已经给你们报仇啦!哈哈哈!” ...... 洛阳城,大将军府。 “孟德,北宫禁卫统领乃是我任城旧将,我比你更想将其剖胆剜心、寝皮食肉!只是现在汉中之地尚在董贼其手,又其路难行,未到时机,因此才请孟德与董贼一金蝉脱壳之机,等时机成熟,他跑不了的!”何彧捏紧拳头,一脸怒容,看着厅外的夜色,对曹操说道。 “唉~,我已明了大将军之意,操必定会安排好这件事的。”曹操长叹一声对着何彧拱手一礼。 “嗯,如此就要暂时委屈孟德了,此事之后孟德就先到西凉接替益德之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下一步我准备将河西走廊重新掌握在大汉之手,并重开丝绸之路,因此孟德去凉州后,不仅要镇守凉州,更要收集玉门关外,整个西域长史府的情报。”何彧双手扶住曹操,在其双肩拍了拍,随后何彧又转过身,感叹道:“要是熹平四年(公元175年)之时,朝廷未调董卓任职并州刺史,而是继续让其留在西域戊己校尉任上,恐怕西域至今还在大汉之手吧!” “大将军此言诧异,毕竟自永建二年(公元127年)西域长史班勇被诬陷下狱,整个西域就已经脱离了大汉的掌控,更是对朝廷的信任降到了最低,而董卓所行乃是霸道之事,就算西域一时被其镇压,但终究有反叛之日,那时西域的形势恐怕会比现在更加艰难啊。不过,大将军既然对操如此信任,那操必定会重建西域长史府,将西域重新纳入大汉掌控之下!” “哈哈哈,好,那我就祝孟德早日达成宏愿,届时我亲自上奏陛下,为你请封征西大将军之位!”何彧一阵大笑后,看着曹操道。 ......是夜,董卓手下谋士仇何,不知从何处纠集了三百人,于当夜丑时末杀进廷尉府大牢,将关押在此的董卓、李傕、郭汜、樊稠、段煨和华雄等人救走,从洛阳城西南角广阳门出城西逃而去,全程异常顺利,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如此顺利的越狱,让董卓及仇何心中暗暗心喜,但直到一行人最后乔装打扮过了函谷关,却仍然没有追兵前来,反而让董卓、仇何升起隐隐不安,但眼前的没有追兵的事实却有摆在眼前,最后仇何一番分析,觉得应该是城卫、金吾卫损失惨重,还未补齐,并且也没人知道自己会劫狱救人,从而让自己有了空子可钻。董卓听到仇何的分析也觉有几分道理,只是在西出函谷关后,回头看着来路,感慨道:“唉~,此番洛阳之行损兵数万虽让我心痛,但不及失文优之万一啊!” 而于此同时的洛阳大将军府中,何彧接过贾诩递来的情报细细的看了起来,好半晌后,何彧才悠悠开口:“呵呵,没想到孟德的安排还没有用上,这群士族之人竟然胆大包天的就敢干出劫狱之事,就连撤退路线上的城门守将都安排好了,确实厉害啊!看来这洛阳城确实是千疮百孔了,恐怕这城中暗道也有不少在这些士族的掌控中吧,啧啧。” 随后何彧大步来到厅中的挂壁之前,然后将遮帘拉开,一幅依照何彧的记忆,经过修订的华夏地图展现在眼前。何彧看着这幅地图,目光先是看向了东北幽州,然后继续向东深深看了那块长条形的海岛一眼,才转向了西面曾经的西域长史府,开口道:“这些士族可是给我制造了点小麻烦啊。” 接着目光又一路向着东南,最后看着曾经的长安,转头问贾诩:“文和,你说我们在龙首原的西南处重新修建一座更大,可容纳百万人的长安城怎样?” 第111章 观洪都巧遇学争 斗唇舌祢衡登场 洛阳城东南角开阳门外,便是官宦、士族推崇的太学所在,而在北宫西南角的洪都门内,却有着一所刘宏创立的洪都门学,其中就学的主要是寒门、平民之人。而且鸿都门学所招收的学生和教学内容都与太学相反。学生由州、郡三公择优选送,大多都是士族看不起的社会地位不高的平民子弟。开设辞赋、小说、尺牍、字画等课程,打破了专习儒家经典的惯例。 何彧一身素衣,带着典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洪都门学的大门外。但让何彧万分意外的却是洪都门学门口挂着的四句话,正是自己曾经写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何彧站在大门外,看着进进出出,大多穿着粗麻衣的学子,心中不禁感慨刘宏也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昏庸之君嘛,就这一所洪都门学就为后世,特别是唐代的科举和设立各种专科学校开辟了道路。毕竟鸿都门学不仅是中国最早的专科大学,而且也是世界上创立最早的文艺专科大学。在\"独尊儒术\"的汉代,改变以儒家经学为唯一教育内容的旧观念,提倡对文学艺术的研究,确实是对教育的一大贡献。而且它招收平民子弟入学,突破贵族、地主阶级对学校的垄断,使平民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也是非常具有进步意义的。 “这位小兄弟,可是前来求学?”正在何彧感慨之际,一名三十许的短髯男子,身着粗麻衣,大步从洪都门学内向着何彧走来。 何彧闻声打量着发问之人,然后拱手微笑道:“在下何玉,兖州人氏,正是前来求学。不知兄台高姓?” “呵呵,不敢当高姓,在下安定梁鹄梁孟皇,忝为洪都门学博士,既然何兄前来求学,不知可有州、郡推荐书信?” “哈哈哈,一群贱民,还想读书?学习圣人典籍不成?”一阵大笑声,打断了正要回话的何彧,随后,一群十来人衣着光鲜的士族子弟从远处走来,一个个还一脸嘲笑的表情。 “陈英!你大胆!此乃先帝所创立的洪都门学,岂是你们一群纨绔子弟所能耻笑的?”梁鹄一脸怒容,指着当先之人喝问。 “切~,梁鹄你可别乱扣帽子啊,我可没有耻笑洪都门学,我只是耻笑你们这些出身卑微的贱民,连肚子都填不饱,衣冠都穿戴不齐,还想像我们一般读书学礼,学习圣人知识,真真是笑话!”一名站在陈英左侧的士族子弟站出来开口道。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洪都门学大门前的众多学子纷纷大怒,只片刻间就聚集了三十来人在梁鹄身后,与前来的一众士族子弟对峙起来。 “怎么?说不过,就准备动手吗?不愧是贱民,就算读了几天书,也还是粗蛮之辈,我司马进果然没说错,你们就是一群笑话,哈哈哈哈!”刚刚站在陈英左侧的士族子弟接着开口道。 正当洪都门学的一众学子恼怒,梁鹄这名博士准备开口之际,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从洪都门学内大步而出,人未至声先到:“哈哈哈,我以为是谁这么目中无人呢,原来都是些旁支庶出的小儿,怎么,在族中被欺负了,到我们这里来找存在感来了?” 陈英、司马进等一众士族子弟听到这话,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今日他们邀约一起前来的十来人,基本上都是各大士族的旁支或者庶出,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最近又因为董卓乱洛阳之事,不少家里的嫡系早就回了祖地或者暂时离开了洛阳,他们一群人顿时觉得没人压在自己头上了,遂相约前来洪都门学找一找欺辱别人的快乐。可谁知被人一语道破,顿时一群人循着声音看到一少年大步而来。 陈英一脸怨毒的看着来人,当先开口道:“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祢正平,早就听说过你嘴毒,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不敢当啊,我这嘴毒尚可治,但心毒可就无药可治咯!”祢衡此言一出,顿时又惹得一众士族子弟怒目而视,正要开口反骂回去,却听旁边一道声音响起:“哈哈哈,有意思,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呐!” 这几句话一出,聚集在此的众多洪都门学学子“轰”一声,全都大笑起来,而陈英、司马进等一众士族子弟全都涨红了脸,一脸恨意的看向出声的地方,只见一身长八尺余的素衣青年笑眯眯的在这不远处,其身后则是站在一身高九尺余的铁塔般的貌恶巨汉,却正是何彧与典韦。 司马进抬手指着何彧:“狂妄小儿!竟敢侮辱吾等为妇人,真是好胆!过几日等这洪都门学被裁撤了,我看还有何处能保尔等贱民!” “哈哈哈,兄台好句!见过找死的,没见过找骂的。司马进,你上赶着自认为妇人,那不是说你不是个男人,而且还心毒咯?”祢衡一阵大笑,对着何彧拱手一礼,然后转过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司马进又是一阵揶揄,顿时又引来一阵洪都门学的学子的嘲笑,并且引得洪都门学越来越多的学子前来,只是这几句话的时间,便又聚集了不下五十人前来。 陈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中也有些不安起来,担心万一产生冲突,恐怕自己等人带来的十几名仆役恐怕难以抵挡,遂一把抓住有些恼羞成怒的司马进,看着何彧及祢衡、梁鹄等人道:“哼,今日之辱,吾等记下了,日后自有机会见个高低。还有那刚才说话之人,可敢留下名号?” 何彧听到陈英此言,脸上古怪之色一闪而逝,本不想跟这些纨绔子弟计较太多,心里更多在意的还是他们刚才扬言要裁撤洪都门学之言。但现在那陈英既然指名点姓的要自己留下名号,那就没办法了,于是向一旁的典韦示意了一下,然后典韦就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高举,咧着大嘴露出一副毛骨悚然的笑容,缓缓道:“某乃先帝亲封虎威将军,鸿门亭侯,典韦是也!” 第112章 狂士口吐惊世语 辽东豪族野心起 典韦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副惊骇之色的看着典韦,然后又齐刷刷的看向何彧,联想到典韦的态度,所有人心中一震,立马知道了眼前这位俊朗公子便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何彧! “我等拜见大将军!”场中众人对着何彧齐齐施礼。 “嗯,不用多礼,大家请起。”何彧先是回应了众人,然后看着陈英、司马进等人问道:“刚才我听你们说要裁撤洪都门学?这可是先帝创立,为天下寒门、平民学子打开的进阶之门,是先帝和朝廷所认可的,怎么,你们几家还能够掌控朝廷不成?” 此时的陈英、司马进等人从典韦自曝身份,就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一个个已经吓得两股战战,脸色发白,一头冷汗了,听到何彧此问,几人齐刷刷的跪在何彧面前,战战兢兢的回道:“大将军饶命,我等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刚刚说的话都是我等瞎编的!” “瞎编?呵呵,如果你们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你们几家我恐怕都要好好查一查了,如果是瞎编,那么你们几人可就是散布谣言,诋毁先帝,欺压洪都门学学子的大罪了,所以,你们想好了,到底是不是瞎编的?”何彧眼泛寒光的盯着几人悠悠开口。 几人一听,顿时心中一紧,跪在原地呐呐无言,承认是真的,家族肯定受到连累,不承认,那自己等人恐怕难以活命,一时之间,让几人被吓得手足无措,即使现在还是冬雪季节,也让几人满脸大汗,几乎将衣衫领口湿透,更有三名胆小不堪的,被吓得昏死过去。 何彧一看,立即让典韦招来执街的金吾卫,让金吾卫将陈英、司马进一干人押送大将军府等候发落,然后又对跟随几人前来的仆役道:“回去告诉你们各自的主家,让你们的家主明日辰时来大将军府见我。”说完,便转向梁鹄、祢衡几人走去。 梁鹄等人见何彧踱步而来,一个个脸现激动之色,唯独祢衡,双目灼灼生辉的看着何彧,待何彧近前后,开口发问道:“大将军名震天下,手握大汉之兵,掌朝廷大权,更是加封太傅,位列三公之上,可谓权势之极也,不知大将军是奉天子以讨不臣,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祢正平,你大胆!平日你在学内自恃才高,狂傲自大也就罢了,怎可对大将军如此无礼?还不快给大将军赔礼?”梁鹄一脸急色的看着祢衡,直给他打眼色,生怕他被何彧一怒之下给斩杀当场,没见典韦此时已经是怒目圆瞪,一幅择人而嗜的恶鬼之象? 倒是何彧浑不在意,对典韦挥了挥手,然后一幅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发问的祢衡,心中则是在想:这货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狂士祢衡?骂陈群、司马朗为杀猪卖肉的屠夫,骂荀彧长着一幅哭丧脸,骂赵融只能管理厨房膳食之人?怎么一幅胖墩墩的模样?莫不是历史改变,没有避难荆州,游学颍川,所以在这洪都门学内养胖了? 何彧看着祢衡毫不躲闪的盯着自己,当先开口道:“孟皇,你就不要给他找借口了,我可听说,祢衡祢正平乃是刚直高傲之人,可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是吧?” 梁鹄被何彧这一问弄得有些不知如何回道,支吾半天才嚅喏道:“呃...正平平日虽狂傲,但还不至于像今日这般说出大逆不道之言,定是刚刚被陈英那群人气着了,还没回过神来,还请大将军恕罪!” “哈哈哈,正平可不是没回过神来,不过是想通过口出惊世之言,让别人忽略正平的出身,来为自己的才华求一个施展的平台罢了,对吗?” 祢衡听到何彧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心中是翻起惊涛骇浪,头上也冒出了一头细密的冷汗,在何彧深邃的眼神注视下,脸色也渐渐泛红,但还是强忍着何彧的注视,紧咬牙关,看着何彧,只有梁鹄有些意外的看着祢衡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何彧看着祢衡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翘,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走。让祢衡瞬间有些失神,还不待祢衡反应,何彧的声音传来:“孟皇,你可以告诉所有洪都门学的学子,自今日始,朝廷任用官员,只选德才兼备之人,不看出身,哪怕是乞丐,只要德才堪用,朝廷一样一视同仁!” 梁鹄、祢衡及在此的众多洪都门学学子听到何彧此言,一个个先是一怔,然后全都脸现激动之色,对着何彧的背影恭敬施礼,齐声道:“恭送大将军!”随后等何彧走远,洪都门学门口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祢衡则是怔怔的看着何彧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大笑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衡佩服之至!哈哈哈!”说罢,以学生之礼对着何彧远去的方向再行一礼,随后转身进了洪都门学学舍。 而何彧此时心中则是想着:等文若到洛阳后,就该开展下一步计划了,这洪都门学倒是最适合的地方...... ...... 幽州辽东郡郡治襄平城(今辽宁辽阳市),这是一座人口两万余的城池,但却是整个不到十万人口的辽东郡最大的一座城池了。此时的襄平城外,天寒地冻,冰雪漫天,而襄平城中,公孙氏的府邸中,公孙度坐在卧房的土炕上,手中拿着家臣收集来的情报,不禁自言自语的感概道:“这一任的大将军不简单呐,自我不从张让之意,被免去冀州刺史之职,不过十来年时间,现在整个大汉北方和朝廷大权居然都被其握在手中,更是将盘踞北方的鲜卑、乌桓都揍了个遍,乌桓更是名存实亡,实在是厉害啊!或许,我也该站站队了。”说罢,公孙度又摸了摸屁股下温热的土炕:“这东西可是救了我幽州多少百姓的命啊。”然后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取我笔墨来。” 第113章 逃董卓孟德遭贬 受牵连傅燮挨罚 洛阳城北宫崇德殿。 何彧头戴三梁进贤冠,身穿黑色朝服,站在文官序列首位,让今日众多朝臣惊讶万分,直到此时这些朝臣才想起何彧除了大将军的职衔外,还头顶位列三公之上的太傅之位,让许多大臣心中琢磨:莫不是今日何彧将以太傅身份主理政务? 而此时坐在龙椅之上,年不满十岁的刘协却先开口道:“太傅,今日召集群臣可是有何要事?” 刘协此话一出,朝臣心中一震,原来今日朝会乃是何彧召集。自刘宏驾崩后,朝堂一直表面平静,私下暗流涌动,看来这位当朝太傅、大将军、武德侯恐怕要在今日朝会上有大动作了。 “陛下,臣第一件事,就是弹劾廷尉曹操,御下不严,管理疏漏,有失职之罪,但念及过往勤奋克己,又有洛阳救驾之功,现下凉州少民也需治理,是以臣请陛下贬其为使羌中郎将,出镇凉州,协助凉州刺史治理羌、羯、氐等凉州少民,使凉州尽快恢复安定!” “哗!”朝堂群臣一阵大哗,随后就是嗡嗡的议论声大起:“这...那曹孟德不是太傅一手提拔的么?怎么会这样?” “呵呵,从秩中两千石给降到秩比两千石,这算是连降三级了,恐怕是那曹阿瞒不知怎么得罪了太傅大人。”...... 坐在龙椅上的刘协,此时听到何彧如此说,也是吃惊万分,特别是想到洛阳之乱时,曹操拼死前来营救,最后更是一路陪着自己躲避董卓的追兵,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正打算开口相询之际,堂下一个声音道:“太傅大人,不知曹孟德御下不严,管理疏漏的失职之罪从何谈起?” 何彧闻言,转头看去,却是现任的宗正,刘协的皇叔,刘备刘玄德出列发问。 何彧平静的看着刘备,几息之后才缓缓开口:“宗正大人,自董卓一干反贼落网交由廷尉审讯,有多少时日了?” “呃...已半月有余。”刘备听到何彧的问话,先是愣了愣,才答道。 “嗯,董卓之事交由廷尉审讯一月有余,可迟迟没有结果呈报,那么是不是廷尉府审讯不力?算不算廷尉御下不严?至于管理疏漏,那董卓余党纠集一群叛贼,趁夜袭击廷尉大牢,将董卓一干反贼救出,算不算管理疏漏?这两条够不够判罚廷尉的失职之罪?” 看着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的刘备,何彧接着道:“玄德,虽然你、我及孟德私交甚笃,但此乃朝廷法度,非是私事,我等身居高位,更应以身作则,以作天下表率才是,切不可以私废公才是啊。” 刘备听着何彧这番话,顿时无从反驳,看着何彧平静无波的眼神,刘备心中有些疑惑,这不像何彧往日作风,但现在是在朝堂之上,刘备也不好多问,只能将满腹疑问压下,对何彧拱手一礼:“太傅大人公私分明,实乃我辈之楷模,备已无疑问。”说罢,便退回朝班之中。而此时的朝堂上的其他朝臣的议论之声也渐渐停止,只是看着何彧的眼神有疑惑、有嘲笑、有失望、也有敬佩。 坐在龙椅上的刘协则是收起了刚刚到嘴边想问的话,看着何彧问道:“太傅,廷尉大人正在追查董卓越狱之事,今日并不在朝中,不若等其回洛阳后,当面听听廷尉大人的解释,再做定夺如何?” 何彧看着上首龙椅上的稚嫩少年,听着少年的问话,面带微笑的点点头:“一切听凭陛下决断。”然后又摆出一幅古井不波的面容,接着道:“第二件事,臣要弹劾执金吾傅燮大人,识人不明,错将广阳门守将陈耽放在城门重位之上,导致广阳门大开,使得董卓一行反贼趁夜逃出洛阳,而陈耽事后更是弃门而逃,虽庆幸未造成严重后果,但这无疑是将陛下和朝中重臣之安危置于危险之下,实乃失察之罪。不过念及戍卫京师多年,劳苦功高,而如今幽州有消息传回,言高句丽、夫余等小国与我大汉一些贪心商贾秘密进行粮食、铁器等违禁品的交易,因此臣建议由执金吾傅燮暂时担任玄菟郡郡守,清查边境走私之事,等查清走私之事后,再官复原职!” “嘶~”大殿中不少大臣都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何彧还真是狠啊,连自己人下手都不容情,如果换成自己这些非何彧一系的朝臣,那岂不是会被直接拖出去砍了啊?看来以后做事一定不能给何彧抓住把柄,不然搞不好还会连累家族。 这一次上首的刘协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蹇硕,而蹇硕则是隐蔽的点了点头,刘协便道:“准!” 何彧见刘协已经准奏,先是一礼,然后又接着道:“第三件事,乃是为学之事。三年前我提议在各州、郡、县建立了小学堂,学业四年为期,眼看第一期学子即将完成学业,我提议在郡一级建立中学堂。由各县小学堂的先生,从本学堂内推举学业、品行皆优的学子进入中学堂继续深造,学业为期三年,三年后完成学业者,可在学堂老师的推举下,进入洪都门学继续深造,以为大汉储备优良人才。而各地的私塾全部并入小学堂、中学堂之中,各士族家中家学不在此列,士族家学子弟完成学业后,可在各州、郡给予的推举下进入太学继续深造,以后大汉官吏的选拔就从洪都门学和太学之中进行选取!” “这...太傅这是让那些贱民来争抢我等士族的权利?”“嘶~,太傅这是要继续先帝那套从平民之中选士的政策?”“嘿,之前听说陈家、司马家、袁家、杨家等放出风声要废弃洪都门学,没想到今日太傅竟然直接表明给洪都门学站台,接下来,该有好戏看了。” 何彧这番话一出,朝堂上这次是炸开了锅,整个大殿中宛如有数万只苍蝇一般,全都大声的议论起来,而恰在此时,太学祭酒孔融却大步出列,开口道:“太傅此言,是将我儒学与那杂学相提并论么?” 第114章 孔文举儒学问尊 二大儒忽至朝堂 何彧听到身后有人出声发问,于是转过头去一看,只见一年近四十的中年文士出列正双目圆瞪,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发问,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何彧则是毫不意外一脸平静的看着孔融道:“孔祭酒这是何意?儒学、杂学各有所长,不过是所学不同,所用不同罢了,难道孔祭酒觉得只有儒学才是学问?” 孔融闻言,顿时踏前一步,朗声说道:“先祖褒成宣尼公(公元一年,西汉平帝元始元年封周公之后公孙相如为褒鲁侯,孔子之后均为褒成侯,追谥孔子曰“褒成宣尼公”出自《汉书》卷十二《平帝纪第十二》,这是孔子历史上的第一个封号),以仁、义、礼、智、圣(孔子讲的是‘圣’端,董仲舒改为了‘信’端)恕、忠、孝、悌为基,首开私学,教化万民,乃是人生天地间的立身根本思想,岂是末流杂学能够比拟的?” “哦?孔祭酒是觉得儒学才是天下间第一学问,是人生下来就该学习的思想?那请问孔祭酒,为何你之先祖提出‘弟子不问出身贵贱敏钝,均可来受教’,而尔等儒学之士却不许洪都门学的平民子弟读书?导致至今洪都门学都是以杂学授学,但所出学子就任地方,可有不如你儒学之士?孔祭酒说说这又是为何?” 孔融被何彧这一段有理有据的话,说得一时哑口无言,看着何彧,脑海中不停的在寻思该如何反击,但何彧又岂会给他机会,接着开口道:“殿中衮衮诸公,学儒学均知‘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此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论,确是一个人正心之学,但诸公每日所食,身上所穿由何而来?此中难道不是学问?那我所献高产麦种莫非天赐?” “所以,孔祭酒,今日之后,不管是洪都门学还是太学,又或者是郡县所设小学、中学,所有学子儒学、杂学一并而学,儒学作为正心思想之学,引导、劝诫天下人修德为要,而非咬文嚼字,将先贤之学一个字释义出几十种意义。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是在说小人与女子缺失德行?非也,乃是讲述在男人的角度,与女子的关系难以处理好,在官员的角度,与平民的关系难以处理好。” “而自褒成宣尼公之后七百年来,尔等学儒之人,有多少人将其之言误解,有多少人怀着私心将其篡改?”说道此处,何彧转身又对着上首的刘协一礼,朗声道:“陛下,臣今日所说第四件事,正是为杜绝此等恶劣行径,臣特意着《语言符号释义》一书呈上,望陛下与朝中诸公观阅。臣此书乃是在所有先贤流传之书中,根据先贤之意加上一些语言符号,让学习之人能够一目了然先贤之意,让心怀恶意之人无法篡改先贤之意,一旦陛下及众位大臣都觉此书可行,臣恳请陛下下旨,自此不管是小学、中学又或者是太学、洪都门学,均统一以添加上语言符号的新书为学习标准,让天下学子能够真正的了解到先贤的真意!” 何彧话音刚落,殿中众臣包括刘协在内,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何彧,心中正在波涛翻涌之时,一道尖细的宦官声音响起:“大司农荀彧携大儒郑玄、卢植觐见!” 何彧听到这一声,微微有些意外,看向了大殿门外。而刘协则是在蹇硕示意下才回过神来,赶忙吩咐传进殿来。 少顷,一身长七尺余,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搀扶着一头发全白,拄着拐杖的小老头,一旁则是跟着一身姿挺拔、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了大殿:“臣郑玄(荀彧、卢植),拜见陛下!” “三位爱卿快快请起!”刘协一脸喜色的看着进殿的三人,眼前这位头发全白的小老头就是享誉天下的“经神”,也是当世公认的第一大儒郑玄了,至于一旁的头发花白的老者,应该就是被父皇贬斥的前北中郎将卢植,而那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肯定就是被太傅称作“王佐之才”的荀彧了。 郑玄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后,对着刘协道:“谢陛下,老臣和子干今日前来不为他事,只为太傅大人所着《语言符合释义》一书,此书我与子干在前来洛阳的路上,已经从文若处得以拜读,老臣在此恳请陛下,一定要将太傅此书传扬天下。此书可谓为我等读书之人开辟了一条通天大道,即使是先贤流传下来的晦涩难懂的学问,以后也能够很好的让后世之人得以理解学习了。” “康成公真是折煞小子了,我也是天下读书人中的一员,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何彧看着激动的郑玄,赶忙上前扶着谦虚道。 郑玄转过头,用有些老花的双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气质不凡,俊朗沉稳的青年,叹了口气,悠悠道:“彣麒贤侄啊,你我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我却已经于你神交已久啊,当日在任城何府,你父拿出你的那边文章时,可是让我甘拜下风啊,如今你也确实在身体力行的按照你所言四句行事,这就更加难得了。如今‘为天地立心’先不谈,但‘为生民立命’你已经完成了一半了,我一路行来,北方的百姓虽然过的不算富裕,但是我却再也没有看到饿殍、流民,这是多大的功德呀。” “至于‘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大家有目共睹,你正在做的事,而你所着这本书,在我看来就是真的在‘为往圣继绝学’,一旦此书流传开来,先贤之学、先贤之思想必能完整的流传后世。所以能否让我这老朽之人也加入你以后编撰书籍的行列之中啊?” 第115章 一书引来大儒观 再提新规百姓安 何彧赶忙上前扶住郑玄:“康成公这是哪里话?有你坐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这事须得陛下及朝中诸公商议定下之后方可啊。” “哦,对对,老夫在此还请陛下及朝堂诸位大人好好看看太傅此书,尽快决断!”郑玄闻言,连连点头,然后对着刘协和大殿中众臣一礼。 而此时一直未发一言的司空荀爽,却第一个站出来:“陛下,太傅此书,老臣已在侄孙荀攸处观阅过,不愧是能将先贤之学释义得简单明了的奇书。如今更有康成公、子干兄不远千里赶赴洛阳,只为传扬此书,老臣亦是心有戚戚焉,故老臣亦赞同康成公、子干兄之意!” 随后河内司马家当代家主,御史中丞司马防、颍川陈氏杰出子弟,尚书令陈纪、弘农杨氏当代家主,太仆杨彪......等七八家士族出身的重臣,皆是出列口赞何彧,支持将何彧所着之书传扬,同时支持何彧对天下官学的改制。 大殿中的群臣此时还没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回过神,没想到司空荀爽却已经表明态度,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朝在野皆是影响力巨大的几大士族,这个时候居然也跳出来支持何彧,这不是要让何彧在军略之外,再树立一个文比先贤的名声吗?想到此处,太学祭酒孔融、大鸿胪蔡邕、司徒刘虞等在儒学上地位声名颇隆的重臣,皆是开始轮流翻阅起何彧的《语言符号释义》一书。 直到此时,何彧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着虽风尘仆仆,但仍然风采照人的荀彧,然后与荀彧相视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何彧根本没算到今日荀彧会带着两位影响力巨大的大儒现身朝堂,一下子就将自己最难推行的事情给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原本,何彧今日最大的底牌,便是司马家、陈家等几大士族的支持,但也仅仅限于《语言符号释义》一书,而非支持官学改制。就这,都还是何彧借助前几日在洪都门学外抓捕的几名士族旁支子弟,引得几大士族家主或重要人物亲往大将军府一番“洽谈”后才得到的结果,没想到郑玄、卢植一现身,几大士族就像是约好的,一起出声支持自己的改制,看来这些能够长时间在华夏大地上生存下来的世家大族,确实眼光独到,嗅觉灵敏,不过,既然文若带回了郑玄、卢植两位这么大的助力,那今日自己可就要大胆的多行几步旗了。 想到这,何彧脸上挂着微笑,对着上首的刘协再次拜道:“陛下,臣今日要谈的第五件事,乃是成立大汉藏书馆之事。因臣大力的鼓励麾下工匠,现在臣已经改进了纸张质量和成本,印刷不便的难题。以前需要一人整天时间手写、誉抄的书籍、文章,以后一个人一天时间可以得到成千上万份一模一样的;以前一本书以竹简居多,少则十来斤,多则上百斤,以后几本上百斤的书籍将会至多不过半斤;以前蔡候纸昂贵,以后一张蔡候纸的钱就可以买一本书籍!”说罢,何彧示意殿中卫士去大将军府取来已经印刷好的书籍和活字印刷版,然后接着开口道:“以后,大汉藏书馆将收纳天下之书,不论是先贤之作,还是民间流传,一律分门别类收藏其中,并且所有的大汉臣民皆可借阅!” “轰!”这一次,何彧的话一出口,整个大殿是彻底炸了,殿中众臣简直不敢相信何彧之言,如果真的实现了,那天下将会有多少人受到教化?会多出多少的读书人?只有刚刚还在支持何彧的几大士族中人,却是脸色微微一变:如果真是如此,那士族最大的优势就将会荡然无存! 可这还没完,何彧继续趁热打铁道:“陛下,臣今日奏请的第六件事,便是请陛下从洪都门学、太学之中择优选择部分学业优异之士,成立大汉公告府,隶属于大鸿胪统属,此部主要职责便是每月一次向天下各州、郡、县、镇传达朝廷最新的政令,解读朝廷政策,宣扬为国尽忠,功劳卓着的文臣武将,而且是以公告的形势向天下传递,同时还可以在上面发布奸臣、反贼等通缉信息,而洪都门学、太学的其他学子,甚至朝中大臣,皆可以向公告府投递自己的诗词文章或者对政策的解读等等,一经审核通过,还会有相应的财物奖励。如此一来,全天下的百姓都将了解到陛下、朝廷的政令和真实情况,可最大的避免各州、郡、县胡乱施政,滥设税赋等问题的出现。” 何彧刚一说完,这次就连郑玄、卢植等人都不淡定了,只见郑玄上前激动的拉着何彧的手,胡须乱颤的说道:“彣麒贤侄所言可是真的?如若真的能做到,那天下酷吏横行之现状,必会大大改变,虽还谈不上根绝,但于百姓而言已是大大的实惠了,老朽在此代天下百姓谢过太傅大人!” 而一旁的卢植也是哈哈大笑,满眼的赞赏,见道郑玄代天下百姓要向何彧行礼,自己也笑着跟着准备行礼。 何彧哪里可能让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向自己一个后生小辈行礼?赶忙上前扶住郑玄与卢植,还直打眼色让荀彧上前帮忙。 荀彧则是笑嘻嘻的上前搀扶住郑玄,在这小老头耳边轻声劝慰着。只有坐在上首的小皇帝刘协,此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大殿中早已失去平时庄重形象的大臣,一个个在那里吵得面红耳赤,丝毫没有在乎这里是朝堂大殿的样子,看着下方平日里一个个老成持重的三公九卿之臣,此时一个个手捧书册,在那里激动不已,再看了看除蹇硕外,离自己最近的太傅何彧,站在那里一幅云淡风轻,脸带微笑的样子,刘协心中此时对何彧的崇拜可谓达到了顶点。 当日,何彧所提六条,除了廷尉曹操需等其回返在皇帝面前自辩之外,其余五条尽皆通过,但其中官学改制、《语言符号释义》传扬、大汉藏书馆建立,大汉公告府的建立,这几条却实实在在给天下士族予以了巨大的冲击,让本就非是铁板一块的士族群体,出现了更大的裂缝...... 第116章 追鲜卑益德调兵 戮草原王庭式微 远处天空中秃鹫盘旋,下面则是一片残垣断壁,不时还有土狼在其中进出,一阵狂风夹着黄沙呜呜的卷过,似在为这座被摧毁的小城悲鸣。 半个时辰前,张飞率领着轻骑,一路追杀了鲜卑败军两天时间,才抵达这处本该商贸繁荣的小城,如今此处却是废墟一片,再不复往日繁华。 “将军,会水城内无一活人,城池也被烧毁,应该是鲜卑人干的!”十四岁的马超一脸愤恨之色的看着远处的废墟,对张飞说道。 “啊~!传令,凡是遇到鲜卑人马,不留活口,不要俘虏,我要杀尽这些畜生杂碎!”张飞一阵大喊,然后瞪着双眼,满面煞气的传下军令。 不多时,一骑快马来报:“报~,将军,根据踪迹,鲜卑的败军正向着西面五百里外的酒泉郡方向逃去,羯人败军则向居延城方向逃窜,氐人败军则是掉头南下,向西海(青海古称)方向潜逃。” 张飞闻言眉头紧皱,看了看自己身后这不到六千的轻骑,如若分兵,恐反被抓住弱点击败,可若不分兵,其他两路一旦回转身后,也是一大威胁,一时竟难以决断。 一旁一脸焦急的马超似是看出了张飞的窘境,拉着张飞的胳膊道:“哎呀,将军,我祖母以前所在部族就在左近(史书记载,马超祖父马肃,字子硕,娶羌女生马腾),只要你给我一道手令,到时我借兵一万,便可将那氐人,羯人全部拿下,将军可放心追击西逃的鲜卑的败军!” 张飞闻言有些惊异的看着马超问道:“孟起可有把握?要知军中可无戏言!” “嘿嘿,将军放心,如今大将军之名威震天下,特别是之前韩遂、边章二人反叛,被大将军以雷霆之力破之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凉州各处。特别是羌人,最是惧怕大将军,更是在羌人部落间流传称大将军为‘天罚神将军’。再加上大将军新的治理之策对羌人也非常友好,所以现在的羌人最是安分,只要是朝廷调令,羌人必会遵从,再加上我祖母这层关系,调动一万人马可谓是轻而易举。” “孟起之言有理,只是我可没有朝廷调令啊?” “将军,现在天下谁不知道‘大汉龙骑’便是大将军之嫡系?更是大将军征伐天下的利刃!所以只要将军用‘凉州大汉龙骑’主将的印信即可,只是朝廷那边,可就需要将军想好如何解释和应对了。”马超拱了拱手说道。 张飞听完马超的建议,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三圈,然后大声道:“好!就按照孟起说的办!如果孟起借兵将氐人、羯人都给解决了,我记你首功!”随后就让亲卫寻来印信给马超出具了一份调令,稍后又派出一名亲卫,将自己以印信私自征调羌人之兵原由的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往洛阳城。 仅仅半个时辰后,张飞再度率领着轻骑大军继续开始追击鲜卑败军。而马超则带着十来名亲卫,向着东南方三百里外的一个羌人大部族而,.而同一时间大汉并州以北的大草原之上,吕布已经开启了他的血腥之路...... “将军,正北方四十里外发现一个大约千人的鲜卑部族!”斥候来到吕布跟前,汇报着探查到的消息。 “嗯,传令休整两刻钟,然后以连为单位,围剿这个部族,老规矩,不留活口,不得放跑一人!”吕布拿着手中的指南针,看着一旁在舆图上写写画画,不时又看一下指南针的三名‘参军’,心中则是感慨无限。以前大汉之军想要在草原上来去自如般的追剿异族,可谓是难如登天,除了一个冠军侯霍去病之外,其他人都做不到那般游刃有余。不过现在大将军所制的这个指南针,以及配备的‘参军’小组,却实现了如冠军侯那般的手段,实在是叹为观止。至少自进入草原开始,吕布发现在指南针和‘参军’小组的帮助下,整支队伍的行进路线全部是有规划和计划的,不再是以前那般,靠着太阳、星空在草原上乱转了。 ......一个时辰后,塔喀部迎来了鲜血和毁灭。 原本在晴朗的天空下,给牛羊挤奶的女人们,抱着小羊羔玩耍的孩童们,正在说笑聊天,整理草料的男人们,无一例外,全被突然而来的一场黑云笼罩,随后‘大雨’穿透了女人的后背,孩童的头颅,男人的胸膛,只留下了一地的腥红和浓烟滚滚的营帐。 部族的牛羊接下来也在“哞~”“咩~”声中一一倒地,只有善于奔驰的骏马躲过了这一场劫难,却也被这片黑云裹挟而去。仅仅两个时辰不到,这一片水草丰美,一幅祥和之景的福地,就化为了腥红残忍,一幅地狱之状的凶地,除了在稀疏的树枝上“哇~哇~”似儿啼的乌鸦,就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 而这样的景象却在整个大汉的北方不断的上演着。并州、幽州以北,所有的鲜卑部族都在不断北逃,只希望远离这杀戮之地,远离大汉的征伐,同时也让越来越多的部族开始反对鲜卑大汗和连,如果不是和连一意孤行的要入侵大汉,导致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使得各部族派出的青壮损失惨重,怎么可能像现在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这股反对和连的舆论一起,顿时让鲜卑内部贵族间的矛盾加剧,而败逃而回的和连也是威信大失,仅靠一个鲜卑共主的大汗名头勉强支撑着王庭一带,让北海(贝加尔湖古称)附近的乞伏部得以有机会吞并四周,开始逐渐壮大。而在王庭附近的小种鲜卑柯比能部,却趁此机会开始大肆收纳北逃而来的中小部族,渐渐将原本的小部族发展成了草原上最大的三个部族之一。 ...... 洛阳城北宫,章德殿。 刘协端坐上首,何彧、曹操、傅燮、荀彧几人则是聚于此处,正在商量着影响大汉未来的走势的大事...... 第117章 谈军政何彧定策 议富国曹、傅上任 “曹大人,太傅弹劾你失职之罪,你可有话要说?”刘协看着阶下的曹操,小心的问道,同时还用余光瞥了一眼何彧。 “呵呵,陛下,臣无话可说,董卓潜逃一事,臣确有是失职之过。不过臣却要多谢太傅大人,臣之夙愿便是为大汉天下开疆拓土,重现大汉昔日辉煌,如今虽是遭贬,却也圆了臣下之愿!”曹操先是笑呵呵对刘协说道,随后又对何彧行了一礼。 “!”刘协有些懵,曹操被贬官三级,从九卿之一的廷尉被贬为使羌中郎将,非但不恼,还感谢太傅! 倒是何彧,此时出列对刘协解释道:“陛下,要想再现大汉昔日荣光,无非是从政治、军事、经济、民生四个方面入手。这第一先谈政治,乃是国家从上至下的整体政策法令,不管是哪一个阶层之人,都应该有相应的约束、管理及监督,简而言之也可被称为吏治。我大汉乃是承前秦始皇帝所立中央皇权的体制,这有助于天下大一统的局面和思想,而且始皇帝将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也是促进天下一统的重要手段,所有才有了大汉四百年一统天下的基础。” “而且民间有句俗语,叫做‘皇权不下乡’,也就是说到县级以下,因为距离、时间等原因,导致实际统治县以下地方的,实际上是各地的士族、豪强。但如今四百年已过,各地士族、豪强渐渐发展壮大,其中更是不乏野心勃勃之辈,这就造成了枝强干弱,中央皇权失去了地方的控制权。但中央皇权派驻地方的官吏又多是士族、豪强出身,为了家族利益,肯定会在就任之地攫取利益,与当地士族、豪强必然产生冲突,这就导致地方百姓一直处于士族、豪强的利益争夺的漩涡之中,一旦这些士族、豪强抛弃了底线,那么百姓就失去了生存的空间,而百姓活不下去,必然就会揭竿而起,叛而自立,地方士族、豪强害怕这种暴力牵连到自己身上,损害自己和家族利益,必会在地方宣扬所有的不合理政策、税赋,都是朝廷之过,是陛下之过!” “为了尽量改变这种现状,所以臣费十年之功,将天下暂时二分,北方七州之地以强硬的武力震慑,将中央皇权巩固,而那些野心之辈,则被迫迁往南方。如今,新纸和活字印刷术问世,公告府的成立就是将最真实的朝廷、陛下之政策和意图,明确的告知百姓,而且最起码要公告至县一级,这样即使地方上有心怀不轨之辈,也裹挟不了太多百姓,同时也可通过公告府测试出南方几州之地的封疆大吏,是否仍然是忠于大汉朝廷之人!” 何彧此言一出,曹操、傅燮、蹇硕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刘协则是似懂非懂的看着何彧,只有荀彧满脸敬佩之色,看着何彧双眼发光。 “这第二是军事,一个国家能否不受外敌侵扰,百姓安定,靠的不是政治外交手段,而是军事强劲!”说到这,何彧就回想起历史上华夏最憋屈的几段历史,一个是宋,一个是清。宋时富饶天下,却因政治手段辖制军事,导致宋时的军事越发糟糕,以致从南宋一开始,就是用政治、外交手段在保证国家的虚假繁荣和安定,最后更是被逼的数十万军民随宋帝投海,看起来似乎悲壮且民族情绪高涨,但事实却是华夏百姓的又一次绝望悲凉的唯一选择。至于近代史上给华夏造成百年屈辱的那个“大便朝”,更是差点散尽了华夏五千年的气运,八千里江山血泪飘摇,那些前赴后继的先烈们,一次次的牺牲和怒吼,悲壮且伟大,但却是那个时代唯一能够拯救华夏的微弱希望! 想到这里,何彧觉得,就算像始皇帝那样被后世唾骂千年,也宁可做个屠夫,而不要华夏再有遭难的一日!于是接着道:“臣希望陛下谨记:真理只在剑锋之上,尊严只在弓弩的射程之内!” “好!多谢太傅大人,孟德受教了!”曹操听到何彧这两句话,顿时忍不住拍案叫好,更是恭恭敬敬的对何彧行了一礼。 何彧微笑看着曹操,将其扶起:“孟德兄多礼了,这次虽是为布局西域,重建西域长史府,不过确实让兄受委屈了,所以我已奏请陛下,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三人调至孟德麾下,并予使羌中郎将两万人马编制,到时由高顺将军统一训练完成后调至孟德麾下!” 曹操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再次拜谢何彧。 接着何彧再次开口:“至于第三经济,也就是商贾之术,虽非国之根本,却是繁荣国家的利器,不管是让孟德布局西域,还是南容前往坐镇玄菟郡,都是为我大汉打开财富大门。如高句丽、夫余之地的皮毛、人参等物,如若通过西域丝绸之路贩卖,恐怕获利千倍也并非妄谈,只是商贾之术相关律法我大汉还太过简陋,是以臣在此举荐冀州甄家甄俨、徐州糜家糜竺二人,参与到大汉商会之中,协助朝廷制定管理商贾之律法!” 刘协虽然全程听得半懂不懂,但是既然何彧举荐两人,那自己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堂直接同意,并且以诏书形式发去征辟之诏。 何彧见刘协同意后,微微点头,继续道:“所以有了足够的财富,才能让大汉有更锋利的兵甲,有更牢固的道路和堤坝,有更雄伟的城池,同样也才有更多的资源去支持工匠发明、发展、发现新的器、物,使得老百姓的生活能够越来越丰富多彩,日常所用价格越来越便宜,保证大汉百姓人人能吃饱,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并让所有的孩童都能有书可读!” “太傅大人高义!吾等必追随太傅大人,助太傅大人实现这一宏愿!哈哈哈!”荀彧、曹操、傅燮三人听到何彧这番话,一个个都两眼放光,齐齐对着何彧一拜,朗声说道。 ......第二日辰时,遭到贬斥的曹操和受罚的傅燮,一东一西的出了洛阳城,满脸笑意的向着自己的下一站行去...... 第118章 美周郎洛阳求学 张儁乂借机骗酒 二月初二龙抬头,初春微风吹拂过中原大地,洛阳城西雍外,一锦衣俊美少年骑着白马,来到一处败落的小院跟前,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挥手示意身后的仆役上前清理小院,自己则是行至一旁树下的石墩上坐下。 一阵微风拂过,俊美少年心中微动,向一旁怀抱木琴的婢女招了招手,婢女便将怀中木琴奉于少年跟前。少年盘腿而坐,将木琴置于腿上,然后感受着微风,脸带微笑,双手在木琴琴弦上缓缓开始拨弄。而此时清理小院的仆役刚刚将门头上的牌匾灰烬、蛛网扫净,露出“周府”两个大字。 随着琴声渐起,不多时,一俊朗少年带着两位三十余岁的壮年将领骑马朝着此地而来。在看到树下是一俊美少年在弹琴时,便有些惊异的驻马停步,然后翻身下马立于道旁,静听琴声。 直至琴声已止,约莫半盏茶时分,后来的俊朗少年才拍手赞道:“不想竟有幸听闻此等上佳琴音,今日出行可谓收获颇丰啊,哈哈哈!”说罢,便大步走到俊美少年跟前,拱手道:“在下孙策,字伯符,今日有幸闻听公子绝妙琴音,实在是如春风拂面,悠扬悦耳,敢问公子高姓?” 俊美少年闻言,面带微笑回礼道:“原来是‘江东猛虎’孙将军家的公子,在下周瑜,字公瑾,今日率家中仆役清扫故居,闲来无事,一阵春风吹过,忽有所感,遂在此弹奏一曲,不敢当孙兄夸赞。” 没错,这位才十五岁的俊美少年,便是汉末大名鼎鼎的“美周郎”了。原本的历史上,周家乃是庐江有名的大士族之一,周瑜的堂祖父周景、堂叔父周忠皆官至太尉,其父也曾任洛阳令一职,后免官归乡,及至董卓进京挟持天子,孙坚起兵伐董,将家小迁至庐江舒县安置,周瑜才与孙策结识。 而现在的时空中,因为何彧的介入,与历史已经不同,北方七州已经彻底安定,‘董卓乱政’之事并未发生,而孙坚也一直没有机会回到江东,遂将家小迁到洛阳安置。不过却阻挡不了历史上这对惊才绝艳的“连襟”兄弟的宿命相遇。 “哦?周兄也听过大将军给家父取的名号?”孙策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美少年,怎么都不相信对方会混迹茶馆之中。 似是猜到孙策心中所想,周瑜笑了笑:“孙兄,那茶馆之中说书人讲的话本,有趣得紧,吾也是其间常客,怎会没有听过令尊的名号?” “哈哈哈,那倒是,茶馆中的说书先生讲的生动惟妙,让人沉溺其中,我这几乎每日都要去听上一会!”说到茶馆听书,孙策双眼一亮,似乎找到知音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而周瑜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时不时接过话头,也讲上一段。 直到大半个时辰后,张合打此路过,见到孙策正与人热烈交谈,遂靠了上去,向与孙策一道的两名将领好奇的问道:“程普叔、韩当叔,那美少年是谁啊?是伯符的旧识?聊得这么热烈。” 被张合叫做程普叔的身长七尺五寸余汉子,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孙策,然后才对张合说清楚了事情,张合一听,心中则是鄙视孙策,都这么大个人了,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竟然在这里与人“干聊”,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下,边喝小酒边聊天啊? 想到这,张合眼珠一转,直接走上前去,拍了拍孙策的肩膀:“嗨!伯符,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孙策被这么一拍,打断了自己接下来的说话,心中微微恼怒,转头看着来人,顿时笑着道:“咦~,儁乂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与公瑾聊封神演义呢!哦,对,我先介绍一下,公瑾,这位是大将军的二弟子,张合张儁乂兄长。”随后又对张合道:“这位是周瑜周公瑾,一手琴技可了不得。” 张合、周瑜两人在孙策的介绍下,相互一番认识后,张合出言道:“伯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二人义气相投,干嘛在这里站着‘干聊’啊?这不得去同福酒楼开一桌,学学说书先生话本里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对啊!多亏儁乂兄提醒,公瑾可还有要事要办?不若我等去金市同福酒楼饮上一杯?”孙策恍然拍了下额头,然后看着周瑜问道。 周瑜闻言依旧一副微笑模样,轻轻摇了摇头道:“弟此番来洛阳是为求学而来,并无他事,既然伯符兄相邀,瑜必定相陪!” “哈哈哈,好,都是性情中人,就像先生所说,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走走走,我们同福酒楼吃酒去!”张合哈哈大笑着,一左一右的拉住孙策、周瑜的手,连马都不管了,直接向着洛阳城方向走去。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奸计得逞的奸笑,只有留在后面的程普、韩当将三人的马匹收拢,跟在了三人身后。 ......次日大将军府,孙坚恼怒的在府中到处找张合,恰好何彧从宫中给刘协授课回来遇见,便截住一问,原来是昨日张合撺掇孙策去同福酒楼喝酒,最后将孙策和同行的周瑜灌醉,自己却在走时还顺走了两坛最好的酒,让去结账的孙家管家吓了一跳,居然花费了整整十五金。管家不敢隐瞒,将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孙坚,因此才有今日这一幕。 何彧听完哭笑不得,以张合先生的身份补偿了孙坚十金,但是刚刚孙坚提到的周瑜,却是被记在了心中。原以为周家作为庐江大族,自己应该很难与周瑜有接触了,没想到周瑜竟然到了洛阳,既然如此,何彧如何肯放过这般响彻汉末三国的顶尖统帅之一? 遂等孙坚走后,何彧在府中来回踱步半晌,才招来典韦,让其去将张合寻来。然后又让人去请贾诩前来,自己则是向着书房大步走去。 第119章 文和汇报英才情 公瑾大胆拜府门 “主公。”贾诩进到书房,来到何彧跟前行了一礼。 “嗯,文和来了,先前给你的名单,现在情况如何了?”何彧点了点头问道。 贾诩不慌不忙的接口道:“主公所列名单之上九人,现在已找到五人。” “哦?是哪五人?现在情况如何?”何彧好奇的开口问道。 “禀主公,已经找到诸葛亮、郭嘉、周瑜、鲁肃、甘宁五人,不过五人年纪尚幼,已按照主公事先的交代,派驻人隐匿在这五人附近,化为邻舍,随时关注着。”说到这里,贾诩微微一顿,接着道:“那诸葛亮已九岁,本居于琅琊郡阳都县,昨岁其父诸葛珪病故后,其兄诸葛瑾便带着诸葛亮、诸葛均两位弟弟投奔了其叔父,现在的豫章太守诸葛玄,而且据回馈的消息来看,诸葛玄应该是依附于汝南袁氏。” 何彧听到这里,皱了皱眉,看来孔明是又回到了历史的轨迹之中,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文和,派驻最精锐的人手去护卫孔明,至于其兄,想办法引导其来洛阳求官!” 贾诩点头应命,接着说起郭嘉:“至于郭嘉现已二十有一,乃是寒门出身,也曾就读与颍川书院,其人在书院的评价,是两个极端,大多夫子给其评价是行为放浪,不重礼法,即便有才也难堪大任,但其同窗学子却多拜服于他,称其为‘奇佐、鬼才’。只是此人对朝廷并无敬畏之心,刚收到的消息是其已经动身前往青州,寻袁绍而去。可惜在其入院时,荀司农已经随主公北上上谷郡,不然倒是可以让荀司农出面将此人推举至主公麾下。” 何彧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含笑一脸笃定的道:“文和倒是不必惋惜,此人早晚会主动来洛阳见我的。” 贾诩虽然好奇何彧为何如此笃定,但也没多问,毕竟他已经在何彧身上见识过好几次神奇的事件,倒是开始慢慢接受了,就像何彧三年前交给他的这九人名单,已经找到的五人,每个人都让贾诩摸不着头脑,毫无关联,但又与普通人表现不同,总是有些另类,有人放浪形骸,有人早熟早慧,有人与乱起之时开仓放粮,有人在为祸乡里扰乱地方,还有人绝技傍身却抛之不用,而何彧给的命令则是保护和关注,并不是将其带回。 想到这里贾诩暗吐了口气,接着说道:“那鲁肃现年十九,在临淮东城当地名声盛隆,为人乐善好施,仗义疏财,只可惜鲁家在当地只是一小士族,并未得郡县官吏重视,刚刚传来的消息称其正在大肆贩卖土地、田产。如果他真的是主公所看重之人,那他此番作为就是在为北上做准备!” “呵呵,文和这么肯定这鲁肃会向北而来?你不怕他去投奔荆州或者袁氏?”何彧笑呵呵的看着贾诩言道。 贾诩摇了摇头:“不会,如若其想投奔荆州,那大可不必贩卖土地、田产,如若是想投奔袁氏,那其早就应该主动上门了,毕竟其鲁家不过当地一小士族,怎么可能在袁氏面前端架子,装高雅?因此其唯一出路只在北方,在主公之处。” “嗯,文和之言有理,那就拜托文和多多费心留意了。” “喏。”贾诩答应一声,继续讲述剩下二人的情况:“还有就是蜀中巴郡临江县(现重庆忠县)的甘宁,马上就17岁了。”说到这,贾诩顿了顿,一脸古怪之色,停了差不多十息时间,才道:“这甘宁在巴郡临江名声极大,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只要郡中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时人以‘锦帆贼’称呼之。而巴郡临江的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如果礼节不隆,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贼害官长吏员。” 贾诩说完,实在是憋不住了,对着何彧拱手道:“主公,纵观甘宁此人生平,无非一游侠匪贼之类,而且为祸地方,称霸郡县,还喜讲究排场,如此心性未来必会死于刀兵之祸,吾实在是没有看出其有何值得主公看重之处?” 何彧并未立即回答贾诩,而是围着书房中的几案来回踱了几步,才悠悠开口:“文和,你说当年如果没有阎忠老先生为你说话,将你举为孝廉,并且认定你有张良、陈平之才,你是否还在凉州蹉跎?或者被前番西凉叛军裹挟?” 何彧这话将贾诩问得一愣,脑海中渐渐想起少年时的情景:彼时自己在乡中并无名声,没有任何人觉得自己是一有才之士,除了乡里的阎忠老先生。所以自己也是受到多方的刁难,而自己则是在这些质疑和刁难中,不断学习成长,方能够看问题直指人心! 贾诩想通后,对何彧又是一礼:“主公之意我已尽皆明了。”接着又继续道:“最后就是周瑜了,这庐江周氏乃是当地望族,不过可惜自出了两任太尉之后,周氏便人才凋零,大多都是平庸之辈,只有这周瑜,现年不过十五,却颇精通音律,且相貌俊美,在当地有‘美周郎’的雅称。昨日接到消息称其已奉父命前来洛阳求学,因其父先前曾任洛阳令,周氏也是名门望族,估计周瑜此番求学应该是到太学。” “呵呵,文和啊,这周瑜绝不是冲着太学而来,而是冲着我来的!”何彧微微一笑,自信的断言道。 正在贾诩疑惑之时,一名仆役匆匆进来,将一拜帖呈于何彧跟前:“主人,刚刚有一俊美少年郎自称是庐江周氏,先太尉周景、周忠之后周瑜,前来送拜帖,如今还在府外等候主人回话。” 第120章 赠《孟子》公瑾抉择 施新政士族低头 何彧一脸笑意,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一本自己注解过的《孟子》交到仆役手中:“将此书给门外那少年郎,告诉他,如何取舍皆在其一念之间,想明白了就三日后辰时再来,如果放不下,那此书就当是吾赠予的临别之礼。” 仆役领命去后,贾诩也已经隐隐猜到了何彧的用意,恰在此时,荀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公,荀彧携司马家家主司马防拜见!” 何彧与贾诩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荀彧居然带着司马防,不经通传,单独来见,这对于谨守礼法的荀彧可是不多见的做法。不过何彧心中倒是隐隐有些猜测,遂开口道:“呵呵,原来是司马家主,难怪今日晨间喜鹊吵闹,原来是贵客临门,文若还不快快请司马家主进来?” 司马防听到何彧此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对于今日前来的所言之事心中也有了几分信心。毕竟如此不遵礼法,突然求见,难免会让人不悦。不过从何彧的语气来看却不然,虽然自己也确实是有些迫不得已。 自从‘西凉叛乱’后何彧携大胜之威镇压朝堂,将朝中权宦一网打尽后,整个大汉天下的权柄格局就渐渐的失去了士族、豪强的控制,特别是北方七州之地,越来越多的士族、豪强向朝廷交出土地,让之前在地方上以土地控制百姓的士族、豪强渐渐失去了威慑力,虽然总体来说各个士族、豪强的收益并未减少,甚至土地上的产出,也是可以自由选择是要粮食还是折算金银,但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首先满足每年朝廷的粮食收购之后,土地上再有多余的粮食,才会给各个士族、豪强。其余时候,士族、豪强皆是一样花钱购买粮食,当然,因为朝廷每年都有优先采购粮食的权利,所以市场上的粮价也被朝廷一直稳稳的把控,导致各士族、豪强其实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而朝廷实施的这条政令,也算是一条阳谋了,很多士族、豪强都能看懂,但却无法,甚至是无力抵抗。为何?皆因一场‘黄巾之乱’以及何彧的‘迁民征粮’之举,导致北方多地的士族、豪强受损严重,特别是冀州、兖州、幽州、并州四州,空出了大片无主土地,一旦这几州的士族、豪强不奉行政令,那么地方府衙也不惩治你,直接就以十税一的税率向无地的百姓分配土地,但土地所有权归朝廷,渐渐的就将各士族、豪强庄园中的百姓吸引过去,导致不少小家族根本扛不住,流矢大量人口,甚至沦落到无人种地,而土地一旦长时间空置,朝廷就可以按照律法无条件收回,就这般最先是小士族上交土地,然后是一些中等的士族、豪强,现在几年过去,就连司马家这样的大士族也扛不住了。 按理说,土地所有权归朝廷,而且是十税一的重税,理应没有人会被这样的政策吸引才是,毕竟一直以来朝廷征收的耕地税也才三十税一,虽然近二十年,朝廷征税一直以货币代替粮食。(汉末的赋税主要是交钱,即货币取代实物,一般坚持“三十税一”的原则) 但架不住第一,朝廷所分配的土地十税一,是包含所有税收的,只要持有纳入证明,其余地方税赋一律不用缴纳; 第二,分配的土地上种植的是何彧给予的高产粮种,收入甚至比之前的粮种要高两到三倍,就算是十税一,最后自己所得也比自己以前多得多; 第三,但凡遇到天灾之年,导致粮食减产甚至绝收,受灾地方一律免税,并且朝廷收税也是以粮食纳税,不论粮食价格; 第四,凡是在分配土地上耕种,并且有完税证明的,家中孩童不论男女,皆可在县中小学堂就读,并且只需准备自己口粮即可,学杂费用一律由朝廷承担; ......等等一系列新规出台后,首先就是大量失去自己土地的佃农几乎全部一股脑的抛弃了士族、豪强庄院,然后就是一些压迫、剥削严重的士族旗下,不少过的穷苦、艰难的百姓也开始渐渐脱离士族,然后几年的发展,这些百姓的生活状况又吸引了不少之前过的不上不下的一些百姓,这也就导致如河内司马家、颍川陈家等这样的大士族也扛不住了。 本来前次因几名旁支子弟之事,这几大家就想向何彧求个路子,只是因家族子弟闯祸,考虑到开口恐会被何彧敲竹杠,才拖延了下来,不想颍川荀氏如今的代表人物荀彧进京了,所以司马防、陈纪才求到荀彧处,由司马防作为代表,跟随荀彧私下来求见何彧,向何彧表忠心,并愿意派出家中杰出子弟辅佐,只求何彧给一条家族能够延续发展的大路。 司马家、陈家不是没有考虑过像其他一些家族一般,迁往南方州郡,特别是陈家,在豫州颍川,虽然受到一些影响,但其实并不像司马家那样严重。不过这几大家族中目前都是能人辈出,眼光独到,早就已经看清了大汉目前的南北强弱之势,以及何彧使用的手段并非致命,在他们看来何彧的这一手收回土地的手段固然高明,但毕竟天下官员出士族,随着时间一长,最后又会慢慢的回归到士族手中,所以这些人才选择了何彧。 只是这些人即使再聪明,恐怕也想不到,几十年后,何彧会通过普及的学堂,庞大的利益,从平民之中培养出一个与士族有着必然利益冲突的团体-官僚集团,这个团体没有庞大的家族拖累,而且因为大多都是从底层民众中诞生,因而行事并无士族相互联姻的网络那般,需要顾忌太多,再加上不少人骤然身居高位,各种诱惑接踵而至,这些人给还未经历两晋时期“九品中正制”,未体会过巅峰的士族予以了沉重打击。 这些后话,暂且不表,只说司马防跟着荀彧踏进何彧书房后,就听见何彧的声音:“文若,辛苦了!你们荀家的功劳我会记下的!”随后就不断的朝着荀彧打眼色,荀彧虽然有些懵,但看何彧的样子应该是要算计这司马防了,遂对何彧行礼后退至一边。 只有司马防低着头,心中翻江倒海:这何彧竟然算准了我等要找荀氏牵线,我今日前来不是自投罗网? 想着这些,司马防心中略带苦涩的行礼:“河内司马防,拜见太傅,大将军!” 第121章 司马防献子遵主 谈新政士族寻路 “哈哈哈,司马家主快快请起,不知司马家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何彧满脸笑意,一副热情模样对司马防说道。 “呃...多谢太傅,老夫今日前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太傅。”司马防略微犹豫片刻,还是对着何彧开口问道。 何彧闻言,看着司马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让本就内心忐忑的司马防差点心跳都停了,然后何彧才缓缓开口:“司马家主,我知你性格耿直、公正,也最是讲究礼数,今日却不顾礼数前来,必是有大事商谈。不过我大概能够猜到司马家主之意,一是为如今朝廷政令之事,二是为家族未来之事,我说的对吧?” “对...对的,还请太傅指点,司马家必以太傅马首是瞻!”司马防额头冷汗涔涔,好容易才压住狂跳的心脏,想着老父亲司马儁(190年这个时候的司马防才四十二岁,从历史记载看,司马家历来都有长寿基因,所以很可能司马防其父司马儁还在世,年龄应该也就六十余)在自己临出门前的叮嘱:“建公啊,我观这几年朝廷新政,虽然处处透露出太傅针对士族、豪强之意,但却又留有一线生机,就像其用兵一般,总是以堂堂之势作为后盾,以奇策寻机,以点破面,但却总是留有一线生机。所以为父这几年也一直在研究其人,今日既然你们搭上了荀氏,准备前去拜见,那为父只有一句话告知:要么别去,去就别犹豫!”然后对着何彧恭敬一拜,直接表明臣服之意。 “哎呀,建公兄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你我同殿为臣,本就该相互扶助,以建公兄历任郡丞、洛阳令、京兆尹的治政经验,以后还需要建公兄多多提醒才是。”何彧赶忙扶起司马防,轻拍了拍司马防的胳膊,温言说道。只是内心里则是不住的思量:其实司马家下一代确实是人才辈出,尤其是这司马防,八个儿子,号称“司马八达”,个个都是有才之士。如果不是司马防长子司马朗早逝,比司马防都要早死两年,也就轮不到司马懿来掌舵司马家,恐怕历史上曹魏与司马家的恩怨也将会是另一番局面,毕竟司马朗算是整个司马家获得正面评价最多的一人,就连其父司马防都有背着曹操秘密联络袁绍的背叛之举。所以看在司马朗的面上,先暂时将司马家收到麾下吧。 等司马防站定,何彧内心打定主意后,才继续道:“我闻建公兄其子司马朗,刚刚及冠,一表人才,聪慧异常,品行端庄,实乃良才,我这大将军府属掾正好还缺一人,不知建公兄可愿举荐令公子前来?” “多谢太傅,能够在大将军府出仕,乃是犬子的荣幸,老夫亦与有荣焉。”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几人听一般,看着窗外隐隐透出一丝绿意的树杈,缓缓道:“最近几年朝廷实施多项新政,对士族、豪强有着明显的打压之意,确实大多出自我手,因此多有传闻,言我虽出身士族,却在身居高位后,对士族反手打压,乃是忘本之徒。只有文若,一直坚定的支持我,任何政策颁布之后,文若都会立马实施,让北方之地的政策从幽州得以找到落地之处,为新政的实施打开缺口,所以这几年文若也是受我连累,被不少士族中人背地里辱骂。”说到这,何彧转身看着面前快要满二十八岁的儒雅青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辛苦了,姐夫!” 荀彧则什么也没说,对着何彧一礼,然后脸带笑意的捋了捋颔下三寸短须。 “可能很多士族中人看不明白新政的用意,不过肯定也有如司马家主这般的聪明之人,猜到一些,只是还看不明白而已,这其中恐怕也就文若能够明白这其中的用意了。不若由文若你先谈谈如何?”何彧先是看了一眼司马防,然后瞥了一眼微微皱眉的贾诩,对着荀彧说道。 “喏!主公,其实我也是在新政实施之后,才渐渐明白其中之意。这些新政看似在针对士族、豪强,其实不尽然如此。这就像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般,土地就是这块玉,当士族占有的田土越来越多,那么就要面临两个方面的危险。” “一是民间,士族、豪强将土地占有,百姓失去土地没有活路,必然就会像黄巾叛贼那般聚而反叛,那时便是士族、豪强覆灭之日。士族、豪强必然不愿发生这种事,那么就会养着大批的门客和仆役,甚至是私藏兵甲,那时士族就要面临第二个危险-皇权!” 荀彧正准备继续说,何彧抬手打断,然后看着荀彧、司马防道:“其实这是一个死循环,士族、豪强为了自保,最后必然屯兵屯粮,修城筑关,彼时又是一番天下大乱。随着天下乱起,时间一长,必定有胜有负,到时负的一方,为了家族延续,难免寻求外力,彼时外族入侵中原,苦难的只有我大汉百姓而已。” “所以我将土地、粮食抽离,也是变向的保护士族之家。一旦没有了土地、粮食方面的顾虑,天下就剩下了官员之间政治权利的争斗,皇权与臣权的对弈,以及外族入侵的危机。届时至少百姓能活,士族之家也可以凭借优秀的后辈子弟,为家族争取荣光。” 说到这里,何彧又转身看着书房外的院落,叹了口气,接着道:“毕竟能够传承千百年的家族,总是有很多难能可贵的学问、技艺亦或是以后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只是各家族需要适应新的变化,不要再死守祖制,那样只会让家族消失在历史的大势之中!”当然,何彧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至少五十年内,还需要士族、豪强的存在,来稳定地方的统治,毕竟现在的天下官员九成都是出自士族、豪强之家。 第122章 道破士族虚伪面 试探公瑾真假心 “所以非是吾不能容士族、豪强,而是士族、豪强需要去改变适应新的大汉!”何彧目光熠熠的盯着司马防。 司马防顿感如山的压力迎面袭来,就犹如头顶悬着一座大山,随时可能落下,而自己怎么也不可能逃出大山的阴影,心理上的那种压迫感让司马防额头冒汗,咽了咽唾沫,声音干涩的回道:“太傅之意,老夫明白了,定会转达于其余几位家主。”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士族、豪强、以及朝廷官员之家,想要发展、传承,就不要在大汉的土地归属权以及粮食上去做文章了,要把眼光放长远,学学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那才是家族的发展、传承的长远之路,毕竟域外之地繁多嘛。”何彧此言一出,司马防心中会意,随后又陪着何彧东拉西扯的闲聊一阵,才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去。 何彧看着远去的司马防背影,转头看着荀彧和贾诩问道:“文若、文和,你二人觉得会有几家南迁,几家留下来?” “呵呵,主公此问吾不好作答啊,不若听听文和之意?”荀彧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贾诩。贾诩则是心中直翻白眼,你们这些士族、豪强之家,哪个不是多头下注,现在知道不好回答,把我拉出来了?真是‘孔孟不虚伪,学孔孟的都虚伪’! 感受着何彧和荀彧看过来的目光,贾诩只得出声道:“主公,这些士族都不会离开的。毕竟就连平民百姓都‘故土难离’,更遑论这些在各地经营、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士族之家。当然,他们也必定会有所动作,寻求解决之道,不过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士族传统的那一套手段,多方下注而已,真是虚伪之至。而真正能够孤注一掷的,也只有那些根基、底蕴浅薄的小士族而已。” 荀彧听到贾诩阴阳怪气的冒出这么一句,有些哭笑不得,好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荀彧也基本了解了这位何彧口中的“毒士”,实乃是一位有大智慧之人,虽然奉行中庸及明哲保身之道,但恰恰好是这份心性,让其能够站在更加客观的角度分析各种事件、军情。 至于何彧在听到了贾诩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些恍然之色。怪不得司马防进到书房后,毫不犹豫的就表示臣服,原来是忘了这一茬,既然自己点了司马朗,那司马防的二儿子,那位历史上的冢虎,拖死曹操、曹丕、曹睿三代人,最后更是由其子司马昭篡夺了曹魏天下,现在已经十一岁的司马懿,恐怕会被安排送往南面吧? 想到这,何彧心中有些担忧,内心里转着念头,到底是将司马懿收过来还是趁此机会让人乔装将其杀掉呢?说实话,不管是受到后世《三国演义》的影响,还是研究史学了解过东、西两晋时期五胡乱华的真容,反正大多数人其实对司马懿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何彧前世可是蜀中之人,即使了解学习过历史,也知道五胡乱华其实跟司马懿本人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士族崛起导致的,并非一家一姓所为,但就是觉得将司马懿收至麾下,觉得心中不舒服。 何彧正在思索间,看到远远小跑而来的张合,眼前忽然一亮,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这两人的恩怨改变一下双方的结局,或许会很有意思吧?! ...... 三日后,周瑜正式踏入了这间威严庄重的大将军府邸,跟着仆役一路向着后院而去。而脑海中还在不断的回忆着大将军所赠予的那本《孟子》上的注释内容,尤其是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瑜却看到了不一样的释意:人如果不修行自己,不提高自己,没有修养、素质,品行败坏,道德低下,到最后,一定会被天地所抛弃,被社会所不齿! 就在周瑜满脑子还在不停思考时,仆役已经领着周瑜来到了一间格外宽大的屋子的门口,然后对周瑜道:“周公子,我家主人就在房中等你,请!”直到此时,周瑜才惊醒过来,赶忙回了一礼,然后按照仆役的指引踏进的大门。 入眼处,便是一幅巨大的山川河流的缩小样貌沙盘,周瑜晃眼一看,隐约看到“凉·大汉龙骑”、“并·大汉龙骑”、“幽·大汉龙骑”等写着小字的小旗插在这副大沙盘的各个位置。还不等周瑜细看,一道声音传来:“周公瑾,尔今日既然前来,想必已有决断,那可愿随我学习兵法战策?” 周瑜闻言,身躯一震,然后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长八尺余,穿着青色锦袍的俊朗青年,右手捧着一本纸质书,正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而其身边则是站着一身高超过九尺的魁梧丑汉。 周瑜先是呆愣片刻,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位青年,就是威震天下的太傅、大将军、武德侯-何彧何彣麒了。遂赶紧上前恭敬行礼:“庐江周瑜拜见大将军!” “呵呵,起来吧,我给你的问题都想明白了?”何彧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美少年,心中不禁赞叹,确实是不能用帅来形容,只能用美,但却并不缺少阳刚之气,再加上其隐隐透出的儒雅之气,周瑜浑身散发的气质,给人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哪怕后世写《三国演义》的老罗将周瑜给黑的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也没有说周瑜的样貌有半点水分。 “大将军赠我《孟子》,是想告诫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三日来,我也仔细考虑过,虽然周家在庐江还算得上颇有成就,但终归是地方之家,比不得袁、陈、杨等天下闻名的大族,因此瑜前来投拜,也是想为家族求一个在乱世的安身之地,如若要让瑜与家族割裂,瑜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此只有辜负大将军厚爱!” 周瑜说完一段后,抬头挺胸,目光直视何彧,接着道:“我周瑜从小熟读兵书,习练武艺,自认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虽不说有把握与大将军对阵必胜,但给我几年时间,我还是有信心与大将军五五争胜的!” 第123章 船模现公瑾入彀 群臣请董氏垂帘 房间中的气氛随着年轻气盛的周瑜讲出这番话后顿时就紧张起来,何彧面无表情,双眼毫无波动的盯着周瑜,但身居高位多年养出的气势全开,排山倒海般的压向了周瑜,但周瑜却是白着一张漂亮的脸庞,满头大汗,紧咬牙关的直面与何彧对视着。 何彧看着眼前倔强的美少年,心中赞赏,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江东美周郎,还未及冠便已是如此出众,要知道如今的天下间,能够在何彧气势全开的情况下还能硬顶着对视而立的,除了那些顶尖的武将外,就连朝堂之上的三公九卿都鲜有人能做到,可能也就只有极少数如荀彧、傅燮一般,正气盈胸之辈才能扛得住了。 半盏茶时分后,眼见着周瑜隐隐有些颤抖,何彧正准备开口之际,两道身影自后堂疾奔而出,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何彧身前:“大将军,公瑾年轻气盛,难免口出狂言,还望大将军息怒,饶恕其冒犯之罪!”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合和为周瑜求情的孙策,何彧愣了一下,结果孙策以为何彧还在气头上,赶忙接着道:“呃...况且大将军一直以来贤名远播,想来应该也不会同一弱冠少年计较。” 而站在那里大汗淋漓,面色发白的周瑜,被突然冲出跪在何彧身前的两人也是弄得一愣,待看清竟是孙策、张合二人时,心中感动异常。没想到自己才认识几日的友人,居然敢冒着生死之危替自己求情。正想劝孙策、张合二人不必求情,免得受自己连累时,何彧的声音却响起:“张儁乂!我等下再收拾你!”说罢还瞪了张合一眼,然后才皱着眉头问孙策:“伯符,你觉得我是暴虐之辈吗?” “呃...大将军仁慈、贤明,怎么可能是暴虐之辈!”孙策立马否定。 “既如此,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与儁乂滚回后堂完成今日课业!” “呃...”孙策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看周瑜,一脸犹豫的神情,让何彧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放心!我只是试探一下公瑾,看看他的心性如何,没想让他斩断家族,也没想要对他怎样!” 张合见何彧如此说,赶忙一脸谄笑的拉起孙策,跟何彧告罪一声,便往后堂退去,只是隐隐听到二人的声音传来: “嘿嘿,伯符怎么样?我就说先生是试探公瑾吧,你还不信,等下先生要是责罚抄书的话,你要帮我抄啊!” “儁乂兄所言极是,是我鲁莽了,放心,如果大将军责罚,我一定跑快点,免得殃及池鱼~嘿嘿!” “好你小子,看我不收拾你,竟然忘恩负义~”...... 二人打打闹闹,逐渐远去,只留下周瑜在原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自己今日之举,都在大将军预料之中? 何彧摇了摇头,自己今日本想试试周瑜是否懂的进退之道,现在看来周瑜还是太年轻,人情世故方面还不够圆滑,不过倒也试出了周瑜的傲骨。要想这位汉末的顶尖军事统帅独当一面,看来还得打磨一番。 想到这,何彧便又脸上重新挂着微笑,对周瑜招了招手,带着他踏进了一旁的偏厅之中,然后拉开了一块巨大的帷幕。 只见一长两丈,宽七尺余,类似于后世:“盖伦帆船”的帆船模型,就呈现在眼前。这可是何彧一直努力回忆,才勉强将自己前世收藏在办公室中的翻船模型给仿造了出来。虽然自己不会造船,但华夏这片土地上,会造船的人多的是啊。只是自从复原出这艘帆船模型快两年时间,一直没有合适人来开启自己的海军之路,所以才一直压了下来。如今自己心目中,大汉未来的海军统帅既然来了,这件东西就可以放心交给他了。 “公瑾,我要你周家迁至任城,并大量从荆、扬招募造船工匠,先秘密在任城南阳湖(汉末任城边上,与如今的微山湖相通)将此模型放大,造一艘十丈左右,能够载人载物的船出来。一旦成功,那就在幽州辽东郡开始设港造船,同时我会向陛下上报三万海军编制给你,在幽州进行训练,等你的海军成型之后,你就是大汉海军的第一任海军大都督!如此,你可愿意?” 周瑜还没从眼前那巨大的帆船模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何彧又说给自己三万人马,让自己训练,更是以海军大都督的高位相许,让这位美少年惊得双眼大睁,一时竟忘了回答,直到何彧走出偏厅,周瑜才回过神,对何彧的背影恭敬一礼,答道:“瑜必不辜负大将军厚爱!” ...... 而与此同时,洛阳北宫之中,刘宏之母,董承的姨母,如今大汉皇帝刘协的祖母,太皇太后董氏,正在永乐宫中接受董承、杨彪等人的拜见。 “太皇太后,如今陛下年幼,尚不能独立理政,致使整个朝堂的政令皆出自太傅何彧之手,再加上其大将军之职,天下之军也以其马首是瞻,而臣等所谏所言,均是闲置一旁,让群臣甚是担忧,长此以往,恐生变故啊!” 董氏闻言,眉头紧皱,但毕竟出身小门小户,见识有限,但又担心皇帝孙儿被欺负,遂开口问道:“这...我乃一妇道之人,确该如何?尔等群臣难道就没有办法?你们可都是朝廷重臣,为何不与陛下谏言,与太傅商议?” 殿中众人隐蔽的对视一眼,然后杨彪上前道:“太皇太后,非是臣等不作为,而是太傅太过强势,再加上其乃陛下之师,陛下重信其言,臣等也是万般无奈,是以今日拜见太皇太后,便是希望太皇太后出面,寻求解决之道,还望太皇太后垂怜!” 董氏闻言,万分好奇的看着殿中众人:“我?我一妇道人家,一不会带兵,二不会理政,况且太傅虽强势,却并无过错,我又能做什么?” 听到董氏此问,殿中众臣齐齐一礼:“请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臣等也会鼎力相助,还大汉朝堂政治清明!” 第124章 何彧设旗定草原 士族争权欲废帝 “主公,吕将军、公孙将军传回军报,大汉北方草原上千里之内已经没有鲜卑人的身影,二位将军在发出军报前已经启程向各自驻地返回。” “嗯,干得好!文若,草原计划可以开始了,将并州、幽州的乌桓族、匈奴族等非汉族子民按照百户一旗,各族混杂安置在草原上,每当各旗人口超过千人,就需要从中抽多的人口和其他各旗多出的人口,混杂择地再立一旗。不过一定要注意,每旗驻地必须固定,每十旗居中范围内择一地势、交通便利之地,建立一贸易场,其中必须有小学堂、市场等设施,小学堂的先生可以优先从当地民众中任用,实在没有的才从黑山调集!”何彧收起长枪,看着联袂而来的贾诩、荀彧二人,迎了上去。在听到贾诩汇报后,何彧一脸兴奋的捏着拳头挥了挥对荀彧说道。 “喏,主公!不过恐怕短时间内像医馆的医者仍然是难以满足所需啊!”荀彧拱手领命,但还是皱着眉头提出了质疑。 “嗯,文若所言极是,看来必须要将医学从洪都门学中分离出来,成立一所专门的学府才行,不过却也难以立马满足所需啊!”何彧低头沉思。 一旁的贾诩却看着练武场边的士卒,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主公,不知经过统一训练的士卒,是否都掌握了主公所教授的战场急救之术?” “嗯?”何彧疑惑的抬头看着贾诩,但还是答道:“凡是经过我所制定的练兵之法训练出来的士卒,战场急救是必须掌握的。” “既如此,也就是说那些因伤残退役的士卒也是会的,那主公何不将这些伤残士卒派往草原之地?一来可以让这些士卒得到安置的同时,还能领取一份朝廷的俸禄;二来他们还能够帮助朝廷监视草原动向;三来他们所掌握的战场急救之术,虽不能治愈大病,但却也勉强够用。如此至少目前医者的所需就没那么急切,主公再立医学学府就可安心培养未来的医者了。” “哈哈哈!不愧是文和啊,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到。如此可就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何彧听到贾诩的建议,顿时大笑起来,接着转头看向荀彧:“文若,等下此事就拜托你告知统帅府的陈宫、程昱二人,让他们尽快写一章程,与皇甫太尉商议一下,然后上呈陛下!” 荀彧领命答应后,正要离去,却被贾诩叫住:“文若稍待,还有几个消息要汇报主公,不若再等片刻。” 荀彧闻言一愣,但还是站在原地,等贾诩说接下来的消息。 “主公,凉州军报刚刚传到,张将军已经率军在张掖以北的昭武小城击退从居延来犯的西部鲜卑,只是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裹挟羯人、氐人,总兵力逼近十万之众,张将军担心敌众我寡,致使大汉龙骑凉州军损失过大,所以先斩后奏遣其麾下军侯马超,征调当地羌族之兵三万,继续追击鲜卑、羯、氐联军,这是张将军给主公的书信。”贾诩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递给何彧。 何彧拿起书信,但并未打开,而是继续看着贾诩,因为刚刚贾诩可是说了有几个消息要讲,况且凉州的消息也不需留下文若在此。 贾诩看何彧没有打开信的意思,也不啰嗦,继续道:“辽东公孙度给大将军府上呈了一份公文,言高句丽、夫余等番邦小国,有不臣之心,近年常骚扰边境之地,劫掠商队,掳掠百姓,现自请令辽东太守一职,愿驻守边地,保境安民。” “公孙度?!”何彧听到贾诩的汇报,一下子恍然,想起了这位汉末的诸侯之一。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度是随其父迁居辽东,乃是玄菟郡小吏出身,经过自身的拼搏,升迁尚书郎、冀州刺史,但毕竟出身边地小族,朝中根基浅薄,后来又被免官回到辽东。直到中平六年(189年)董卓进京,公孙度才在同乡徐荣的推荐下成为了辽东太守,渐渐羽翼丰满。更是在初平元年(190年)趁着中原诸侯乱战,在辽东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不过其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使得人口稀少的整个辽东、玄菟、乐浪三郡以及整个辽东半岛,在汉末三国乱世拥有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 何彧脑海中一边回忆,一边琢磨公孙度。毕竟此时的公孙度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在辽东只是一个曾经在朝为官的小家族人物而已,在辽东当地还真不算什么大人物,如今自己将傅燮派去玄菟坐镇,解决高句丽、夫余的问题,或许这公孙度也可以一用,应该能够给傅燮带去一些助力。 想清楚后,何彧开口道:“既然那公孙度有心,那就回复他,让其担任玄菟郡都尉一职,辅助傅燮解决高句丽、夫余等藩国之事。” 贾诩点头领命,然后一脸凝重之色的接着开口:“主公,近段时间同福酒楼及黑山派出的内线都有人传讯,朝中一些士族正在密谋什么,我将最近收集来的信息集中之后,总结出两条消息。” 何彧、荀彧看贾诩都一脸凝重,也一脸正色的盯住贾诩,等着贾诩道出是何消息。 “如今士族基本分为两派,一派应该是以杨家为首,因不满主公大权独揽,而陛下又对主公言听计从,准备请先帝生母,太皇太后董氏听政,以此来对抗主公;至于另一派,应该是以汝南袁氏为首,一直以来就对主公敌意最深,目前各种迹象表明,他们恐怕是在打弘农王的主意,线报已经明确汇报,前大将军何进,就在汝南袁氏祖宅!” “!!!”何彧、荀彧都是一脸吃惊之色,荀彧更是忍不住涨红了脸,直接开口:“这些乱臣贼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帮人准备抬出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一帮人难道还准备废帝另立不成?” 第125章 不变坐看应权争 仇何离董寻新主 何彧在听完贾诩说的这个消息后,先是吃惊,而后则是脸上挂着冷笑:“呵~,看来我还是出手太轻了,让这些家伙以为我很好说话?”说到这里,何彧提着长枪用枪柄在地上一顿,枪柄下的青石便碎裂开来。 随后何彧继续道:“文和,从即日起让公明和令明率五百人,暂时驻守弘农王府附近,以保证弘农王的安全,然后加紧探查袁氏暗中的动向!至于益德处,有马孟起这小子相助,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现在唯一麻烦的,反而是太皇太后垂帘之事。” “主公所虑正是,暗中谋划,阴谋算计皆是小道,唯有这堂堂阳谋,实是不好化解啊。如今朝堂之上,跟主公一条心的官员还太少了,如若士族之人团结一处,出面请太皇太后垂帘,恐怕主公难以拒绝啊!”荀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如此,我们先不变应万变吧,即使太皇太后垂帘,也未必就会受士族摆布,只要不是太过火,就先任由他们蹦跶吧。”何彧思虑片刻,也没有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只能先静观其变。 “呃...主公,这事是否需要禀告陛下,让其有个准备?”贾诩开口问道。 何彧闻言摇了摇头:“不用,陛下虽然年幼,却心如明镜,沉稳内敛,正好趁此机会让陛下历练一番。况且这等朝堂权利之争,也是陛下所必须经历的,如果连这么点挫折都阵脚大乱,那陛下如何镇得住这大汉天下?” 荀彧、贾诩听到何彧此话,也是暗自点头,又跟何彧商议一番后,二人便按照议定之策下去安排了。只剩下有些无奈的何彧,在练武场上又开始舞弄起了长枪,片刻后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大喝道:“阿典!好久没练了,来过两招!” ...... 带着麾下李傕、郭汜、华雄等几员得力干将,逃进秦岭大山的董卓,总算是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徐荣一行,直到此时,董卓才悲从中来,大哭道:“不想此番洛阳之行,竟然折损我五万儿郎,更是连文优也陷在其中,恐已是凶多吉少矣!都怪吾听信那些士族之家蛊惑之言,才至于此啊~” 董卓这一哭,倒是让李傕、郭汜等武将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中满是疑问:仗都已经打完了,这会儿哭个什么劲? 只有一直跟随在董卓一旁,戴着面具的仇何知道董卓这是做戏呢,毕竟五万大军折损,如果董卓没有一点表示,那才真的是让人寒心呢!随即上前配合道:“主公,此番非是你之过错,实乃是那何彧小儿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鲜卑大汗亲率三十万大军,居然会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那何彧竟然这么快就回了洛阳,与我们原计划预计的最起码早了三天时间,不然主公已经稳稳的坐镇洛阳城了!” 董卓闻言,立马暴起将仇何的衣襟抓起,一脸愤怒,双眼杀气凛然的盯着仇何:“都是你这奸佞之徒蛊惑于我,害我失了文优、忠明,说!你是不是那些士族之人派来暗害我的?”说罢,一把扯下了仇何脸上的面具。 只见一张坑坑洼洼的丑脸出现在董卓眼前,宛如厉鬼,将董卓吓了一跳,放开仇何衣襟后退了三大步,被迎上来的徐荣一把托住,才指着仇何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这副装扮?你拜入我麾下,到底是何目的?”董卓话音还未落,仇何就被李傕、郭汜、华雄围住,只等董卓令下,便要上去将其剁为肉泥。 反倒是仇何不慌不忙的拾起被董卓扔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然后看着董卓道:“董公,吾拜于麾下确有目的,不过我的目的就跟我的名字一样,只为一件事,找何彧报仇!”董卓闻言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有出声,准备听听眼前之人到底有何话讲。 仇何看了看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李傕几人和外围持矛相对的士卒,开口道:“董公勿需如此防范于我,我亦不会逃跑,不然我也不会想办法营救你们,更不会现身于你面前!” 董卓听到这话,沉思片刻,还是挥手让周围的士卒退下了,就连李傕、郭汜、华雄三人也收起了兵器退后了两步,只是仍然将其围在中间。接着董卓开口道:“你这话我相信,不管怎样,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反正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你我就此别过!”说罢,招手就准备领着一干将领转身离开。 而仇何则是看着转过身去的董卓那肥胖的背影高声道:“董公!如今你不容于朝廷,又被困于汉中之地,就不想破局么?” 董卓听到身后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思绪万千,抬手下意识的捋了捋颔下之须,恰好一阵风吹过,将董卓头上的发丝吹到眼前,而董卓看着眼前飘飞的白发,忽然就像想通了什么,顿住的脚步继续向前,不再理会仇何。 只有仇何看着远去的董卓一行,咂了咂嘴,喃喃道:“啧~,可惜了,这董仲颖似乎失了心气,看来这里是没机会了,这几万大军看来只能日后再图了。接下来,到底是去荆州呢?还是去益州呢?”仇何嘴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循着大路,就这样渐渐远去...... 而与此同时,远在幽、冀交界处的黑山之地,其中一片山谷之中,“铛~铛~铛~”的一阵钟声响起之后,一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几本纸质书籍,从一间房间中走了出来,随后便是一群六到十岁左右的孩童,嘻嘻哈哈的也跑了出来,跑向了这块平整场地的另一端。那里有着松软的沙地,还有着木质的木马,木质的小车等等,各种适合孩童玩乐的器物。 而刚刚走出房间的中年文士,听见这孩童的嬉闹之声,也站在原地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恰在此时,一道童声响起:“韩先生,你能教授我兵法么?” 第126章 黑山深处基地藏 韩遂李儒教书忙 被称作韩先生的中年文士听见身后响起的孩童声音,微微一愣,然后转身看去,只见一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身着与其他孩童统一的着装,扬起小脸,盯着自己的一双大眼中满是渴望。 韩先生脸上挂着微笑,伸出右手摸了摸男童的脑袋,和声且好奇的问道:“廖淳啊,你怎么会想要学习兵法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兵法呢?” 叫廖淳的男童闻言,直视着眼前的韩先生,恭敬的道:“韩先生,前日夜里我夜起撒尿,听见你和才来李先生谈话了,我还看见你们喝酒了,后来常威也来了,还说你和李先生都是兵法、计谋了得之辈,后面的我就听不太懂了,我只知道你和李先生好像不愿意出去。我就是那晚知道先生会兵法的,所以先生可以教授我兵法吗?” 韩先生听到男童此言,眉头微微一皱,并未立即答应廖淳,而是接着问道:“廖淳,你为何执意要学习兵法呢?其他的《诗》、《经》、《礼》不值得学习么?大将军编缀的《数学》、《几何》不值得学习么?” 小廖淳听到韩先生发问,摇了摇头,然后攥紧了小拳头,仰起脸说道:“阿母说要我好好习武读书,最好是习练兵法,将来学大将军,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大英雄!到那时,我就能风风光光的带着阿母重回沔南了!” “哦?原来你是沔南廖氏子弟?廖氏可是沔南的豪族啊,你怎么会流落至此呢?”韩先生有些惊讶的看着廖淳。 廖淳闻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问过阿母,可是阿母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牢记大将军之恩,并且有机会就学习兵法。” 韩先生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此作罢,不过心中猜测廖淳一家可能是涉及到家族内部权利更迭争斗的牺牲品而已。遂也没有多做纠结,答应了小廖淳的请求。毕竟韩先生在此教书育人好几年了,前前后后从这里走出去了不少人,这小廖淳虽然年纪还小,但十分聪慧,而且乖巧懂事,深得韩先生的喜爱。况且,韩先生也自认在兵法军略上有几分造诣,如今有人求拜上门,自己也乐得找个亲传弟子,授其自身毕生所学。只不过韩先生恐怕没想到,自己的这名弟子,就是在史书上青史留名的蜀汉大将之一,更是见证了从汉末到三国,再到蜀国灭亡的廖化廖元俭!(史书明确记载廖化死于公元264年,却没有其出生年份,但根据史书记载其261年看望宗预的对话推断,廖化死时最大应该不超过八十三岁) 小廖淳见韩先生答应传授自己兵法,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又恭恭敬敬的对韩先生行以弟子之礼后,才蹦蹦跳跳的跑开,嘴里还嚷嚷着要立即回去告诉阿母。 “韩先生,你也算是西凉响当当的名士,现在就沦落到以教授稚童为生了?”一道略带嘲讽语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李先生,你可是才来的新人,不怕我找人扣你的酒和纸笔用度啊?”韩先生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的中年文士,不屑的说道。 “呃...文约兄,儒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当不得真,嘿嘿!”一旁的李先生赶忙一脸谄笑的说道。 没错,开口互怼的两人,韩先生就是西凉名士韩遂韩文约,而李先生就是董卓的谋主李儒李文优了。而这里就是何彧打造的黑山综合基地,本该在几年前因反叛被斩的韩遂,如今在这里是专门教授孩童的先生。而李儒,何彧才不管其是否投降归顺,早早就被送到了此处,所以仇何救董卓时,根本就没找到李儒。 不过李儒也是顶尖聪明人,很快便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只要自己在这里不出力,就只有粗糠、烂菜叶等难以下咽的粮食果腹,但掌管这里的“大先生”常威,却不会给你安排任何工作,只等你自愿去选择自己擅长的工作。所以仅仅三天,平日里锦衣玉食的李儒就扛不住了,找到常威讨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随后便见到了本该“死去”的韩遂。 至于逃跑?这里早已经被何彧打造得铁桶一般,连只鸟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逃的出去?而且这里不光是有这些孩童,还有收留的流民、逃奴、部落溃散的草原牧民、残疾人等等,各种难以在外生存的人,在这里,每个人只需要力所能及的完成一些工作,便可以吃饱吃好,同时每日晚间的夜校,也是渐渐让这里的人越来越多的能读能写,最起码算是脱离了文盲范畴。 这里不仅产出着盐、酱油、蔗糖等等一系列大汉商会销售的商品,也在不断的产出着大汉军队所需的盔甲、武器等军备。凡是在这里工作的人,一旦接受完为期两年的思想教育,审查合格,且所掌握的某一项技能达到精通的程度,就会被调到外界有需要的地方去任职或坐镇。只有像韩遂、李儒这类人才无法离开,或者说需要何彧特别许可。 “嗯~,我没有开玩笑。”韩遂一脸正色,看着李儒点了点头。这一下,把个李儒弄得呆愣当场,不知该如何答话。 恰在此时,黑山综合基地的“大先生”常威大步而来,远远看到韩遂、李儒二人便招手喊道:“韩先生、李先生,我家公子送来的需要刊印的新书已经印刷完成了,给你们一人留了一套,去看看么?” 韩遂一听,立马满脸堆笑的大步向着常威而去,嘴里还不停的道谢:“哎呀,真是有劳‘大先生’,还记得我提的事,我这就随你去把书搬回来!” 只有一旁的才来的李儒有点懵,不过看韩遂如此热情,李儒也随大流的小跑上去:“新书?大将军编缀的?” 常威点点头:“这几本书,按照公子所说叫做《基础物理》,反正就是解释水怎么化为冰,化为汽,同样一把火,为什么有的东西可以点燃,有的东西不行......等等,所以,你们要么?” 第127章 印刷术李儒心服 闻鸣镝山谷遭袭 “要啊,当然要!”韩遂当先抢着回答,然后也不管李儒,直接拉着常威就边说边向着远处的印刷工坊而去,李儒则先是一呆,然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说着话,大约一炷香时间后便抵达了印刷工坊门前,随即韩遂毫不客气的就闯了进去。李儒见状,又是一呆,心想这些恐怕都是这片地方的机密,韩遂却这样直接闯入,肯定会被拦下的。 结果韩遂却轻而易举的就进到了工坊,李儒斜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常威,想象中的恼怒、无奈等情绪并未出现在其脸上,反倒是云淡风轻的跟着进了工坊,而且进门前还不忘招呼自己跟上! 这下子,让李儒有点看不懂了,不过还是跟着两人也踏进了工坊之中。一进门,一股墨臭与纸张的灰味就扑面而来,让李儒非常不适的打了两个喷嚏,才睁眼看清工坊内部情况。 只见右手一排,是排列整齐的二十个架子,每个架子边上都有一人正在往架子上覆盖纸张、刷墨、用沙包镇压正在拓印的纸张等一系列操作,而这一排架子后方,每一个都堆积着已经拓印好的一小堆纸张,正有两名拖着小车的青年,将这些拓印好的纸张,整理整齐然后搬运上车。 而左手边,同样有二十人,正在将一个个的字模按照完整的书页内容,装填在每个架子上。至于更远处,则是五名用铡刀对拓印好的纸张进行裁剪的匠人,正在将纸张裁剪成装订的书页大小。 “这样的工坊,这里一共有二十个,每个工坊如果全力开动,每日可印刷、裁剪、装订成书约两万册!”常威颇有几分自得的随口对李儒说道。 “!!!”李儒闻言一脸震惊,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连雕版印刷术都还未出现的时代,更遑论更加先进的活字印刷术了。这个时代,读书人的书籍来源只有借阅、誉抄一条路!而这些资源却只掌握在士族手中,不然如何能够让士族在未来的几百年时间里,将士族阶层统治社会这种畸形的政治制度推到顶峰呢?但我华夏文明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创造,所以从唐开始有了雕版印刷术,大大降低了老百姓读书的成本。及至宋时,哪怕唐末遭遇黄巢的屠杀,损失惨重,但实际上世家门阀仍然在地方上影响力巨大。直到毕昇发明活字印刷术,世家门阀的优势才荡然无存。转而才是官僚家族、学阀世家的崛起。所以这才是印刷术对于华夏最大的意义,否则华夏也难以避免,步入后世欧洲以血统论贵贱的世家门阀时代,更是会像后世欧洲一般变得四分五裂。 李儒颤抖着双手,像疯了一般跑到正在工作的匠人旁边,看着他们将一张白纸,从无到有的最后装订成书,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常威拱手施礼:“大先生,我之前一直以为世面上出现的书籍乃是大将军让就读了四年小学堂的学子誉抄的,虽然每一本书看着几乎一样,我也不相信世间有如此神器,可以日印书册两万!但今日亲眼所见,才让我对大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从此天下一心求学之人,将不再无书可读矣!哈哈哈!我替天下读书人,拜谢大将军!”说罢,李儒朝着洛阳方面跪拜一礼。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韩遂则是拉了拉常威的衣袖:“别管他,先把大将军新书请出,让我拜读一番,这里让他顶礼膜拜的东西多了去了!” 常威看着韩遂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然后向旁边的一间小屋走去,约莫快半个时辰后,常威才捧着几本书出来,随即将书籍递在韩遂手上,并吩咐道:“你和李先生先看看吧,刚刚又有一本《战地急救手册》的书到了,不过需要雕版刻图,恐怕会慢一点,等第一批印刷好,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拿一本去读。”随后看了一眼不住点头的韩遂和在印刷工坊中,像个小学徒一般专注盯着整个印刷过程的李儒,然后摇头离开工坊,一路向着山谷中的一大片绿色的小麦田走去。 “来福!今年的小麦看来又要丰收啦!”常威笑眯眯的看着五六步外,正弯腰在小麦田中查看小麦长势的来福出声道。 来福直到听见声音,才缓缓直起腰,然后用左手在后腰锤了几下,才转过头寻找发声之人。结果一张脸上已经爬上皱纹,双鬓花白,脸堂黝黑的汉子正在身后五六步之外,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来福也对着来人露出一个微笑,结果让本就已经隐现皱纹的脸,看上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常威大哥,你来啦!今年小麦又得丰收啦!而且今年如果不出意外,公子心心念念的高产稻种,应该能成了!” “哦?真的能成了?公子可是最喜欢吃这稻米了!到时候我也帮你求求情,让公子早点允许你回任城!”常威闻言惊喜的问道。 “嗨~,常威大哥不用求情的,公子可没有想要罚我,不过就是五年不准回任城而已嘛,这也叫惩罚?不过我也没想到公子早年间写的那些,竟然被老爷收藏起来了,连我都忘了这茬了,嘿嘿!” “那倒是,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你我从小看着公子长大,如今都华发满头了,而公子向来心善,你又是无心之过,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常威点点头认同道。 “哈哈哈,常威大哥,那可是你华发满头,我可没有,我还有两年才四十岁,除了晒得黑点,我还年轻着呢!” “是啊,年轻好啊,我这不知不觉居然都已经五十有二了,也不知还能帮公子几年,以后我若不在了,来福你可要多多帮我关照下我家那小崽子啊,都已经是二十五岁的人了,成天就抱着公子幼时做的那‘冒汽’自走的小船模型看,还以为自己是公子啊?能搞出点什么名堂,我都不好意思给公子说,唉~” “常威大哥你这话说的,现在公子可离不开你,至于你家常文,我倒是觉得挺好,不像我家那个兔崽子,才十一岁,却成天舞刀弄枪的!” 就在此时,一道响箭声音响起,山谷口外隐隐传来了喊杀声,常威一脸严肃,向着山谷口直奔而去...... 第128章 虎贲将王越现身 追鲜卑匪寇夜袭 来福有些担忧的看着常威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唉~,这次又不知道是哪家士族的死士,真是让人不省心。” ......等常威来到山谷口时,刚刚短暂爆发的战斗已经结束,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约莫有近五十人,此时早已没了呼吸。常威长出一口气,向着身旁一身长近九尺的魁梧汉子问道:“王将军,可有发现端倪?” 王将军闻言目光微微闪烁,用不确定的语气,指着一具揭开蒙面的尸体道:“还暂时不敢确定,不过这家伙,我很确定就是当年在洛阳告密张角的唐周!当年我在宫中接到先帝诏令,提审唐周时,见过他。只是这等小人物,后来没人关注,都以为判罚其罪了,却没想到今日在此得见!” 常威看王将军如此笃定,心下了然,随即对王将军拱手道:“如此,那就劳烦王将军亲自带三千特战营进京,向公子复命吧!” 王将军听到常威如此说,身躯一震,有些急切的问道:“莫不是大将军传来了军令?我可以率特战营展露于世啦?” 常威看着眼前这位面相不过四十许的魁梧汉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家公子传信刚到,让王将军率领特战营三千将士自接信之日开始,十日内抵达帝都!我这正准备去寻王将军呢!” “哈哈哈,想不到我王某而今六十有三,还能有率领如此强军,风光回京的一天,那些京中的贵族、豪门肯定也想不到吧?”王将军听到常威的回答,顿时一阵大笑,然后眼角渐渐溢出热泪。 常威上前拍了拍王将军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却最是明白这位王将军的心思。因为这位王将军,是自桓帝时期就被封为虎贲将军的剑术帝师-王越! 这位在历史上记载少之又少的剑术大家,只唯独在曹丕《典论》中略有提及,而且也只有寥寥数语。并未有后世所传的那样神乎其神,但其擅长剑术、刺杀之道倒是都有提及。因此何彧将当时备受打压和排挤的王越,从汉灵帝刘宏手中要来,将后世的特种作战思路与王越的剑术、刺杀术相结合,让王越耗费数年之功,总算是练成了这支三千人的特战营。 王越等情绪平复后,先是恭敬的朝着洛阳方向一礼:“我王越起于微末,因剑术之道受先皇两代看重,愧领虎贲将军之名,却无将军之实,余空有一腔报效之心,而无报效之地。京中权贵尸位素餐、愚民弄权,让大汉酷吏横行,政令不明,若不是大将军横空出世,镇压朝堂,震慑宵小,恐怕余将报国无门矣!” “而今受大将军之托,耗费数年之功,练就可陷阵斩将、克城夺旗的三千特战营!我王越在此向两代先皇立誓:‘自今日起,余将助大将军扫清天下宵小,还朝廷政治清明,忠于陛下,护陛下安危及汉室之尊,如有违背,愿乱箭穿心而死!’”说完,又朝着洛阳方向拜了拜。 ...... 张飞率领着凉州大汉龙骑的轻骑兵,一路追击至敦煌郡境内,再有两百里,就到了敦煌郡郡城所在,离着玉门关也不远了。这一路追击,除了酒泉郡郡城还未陷落,沿途的玉门(玉门非玉门关,玉门在酒泉,玉门关在敦煌)、沙头、冥安等小城,均是被屠戮一空,让追击而来的张飞和汉军将士皆是怒火中烧,不管是否是西部鲜卑宴荔游的部下,只要俘虏到鲜卑人,通通将其钉死在木桩上,并且树在戈壁中。结果张飞这一做法导致这一带不少鲜卑部落出身的马贼、沙匪渐渐的聚集在一起,准备向张飞所率领的汉军报复。 “将军,侦察连这两天已经有六名士兵失去了联系,从种种迹象看,我们周边有一股数量不少于三千人的骑兵埋伏在周围。” “嗯?那西部鲜卑宴荔游麾下按理说应该没有超过一千的成建制骑兵才对,难道是鲜卑又从居延方向派来了援军?”张飞皱眉疑惑问道。 “禀将军,侦察连汇报,怀疑可能是这附近的马贼、沙匪集结所为。” “马贼?沙匪?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敢打我大汉正规军的主意?莫不是这些马贼、沙匪也与西部鲜卑的宴荔游合兵一处 了?”张飞挠了挠头,有些恼火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抬头问副将:“那马孟起现在情况如何了?” “禀将军,马军侯前日传来消息,已经平定羯人、氐人部落,并将其部落首领和这次率兵的将领,全都捆绑送往凉州刺史府了。同时马军侯还率领着一万羌族骑兵正前来与将军汇合。”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寿成兄家的大小子,看来确实很有本事嘛,这么快就平定了羯人、氐人部落,这一仗之后,恐怕这小子的军功都够升任中郎将了吧?”张飞闻言大笑着夸赞马超。然后抬头看了看渐渐落山的夕阳,吩咐道:“今日先在这里扎营吧,同时先将侦察连收回来,等马孟起那小子到了再说!” ......是夜子时末,明晃晃的月亮将清冷白霜撒在了这片白日里热浪蒸腾的戈壁上,宛如给这片贫瘠的土地赏赐了一件银白色的纱衣。直到一大片乌云飘来,遮盖住了明月,将隐藏在这戈壁之下的黑暗全都翻了出来,斩断了这银白的纱衣。一股杀意也随着黑暗,向着汉军的营地弥漫而去。 “咻~砰!”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几名沙匪有些茫然的看着已经断气的汉军哨兵和天上那红艳艳,带着响声的“花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就是这一愣,不到十息时间,最起码有二十支箭矢就射了过来,将这几名摸过来干掉哨兵的沙匪射成了刺猬。随后还不等汉军营外的马贼、沙匪有进一步行动,汉军就骑马从营中冲了出来,直奔这些马贼、沙匪。 “呔!大胆匪寇,竟然想偷袭我大汉军营,实乃死罪!兄弟们,隋我杀!” 第129章 张飞剿灭敦煌匪 赵歧率军救阳关 “杀!”汉军骑兵跟随在张飞身后,向着黑暗中的马贼、沙匪冲杀过去。 由于是在戈壁沙漠之中,四周皆是一马平川,只有一些低矮的沙丘和石山。而马贼、沙匪毕竟不是正规军,能有一件皮甲护身已经算是匪寇中的精锐了,因此仅仅一个照面,在敦煌一带劫掠多年的,集结在一起的三千匪寇就被击溃。 不少匪寇见势不妙,直往沙丘、石山上跑,期望能逃过汉军的追杀,但这几日被这群匪寇袭杀了多名同袍的汉军,如何肯放过这些匪寇?一路追杀出三十余里,才止住势头,一番清点,除了巡营哨兵损失了三人,后续追击匪寇无一人死亡,只有二十余人受伤,而且连重伤都没有。而聚集而来的三千匪寇当场被斩杀者就逾一千二百人,被俘虏七百人,后续追击中又被杀死近一千人,仅有百十骑骆驼的沙匪,向着沙漠深处才逃脱追击。 自此一战,敦煌郡内的马贼、沙匪几乎被清剿一空。酒泉郡又被马超率羌族骑兵平定羯人、氐人时,顺手清剿了一遍。而张掖郡,高顺则是带着陷阵营以剿匪进行练兵。从此凉州张掖、酒泉、敦煌三个地广人稀、匪寇遍地的郡治,只偶尔有零星匪寇出现,且都是些最多十来人的小规模匪寇,对沿途的行商几乎没有了威胁,促使了何彧重开丝路和后来曹孟德再建西域长史府时,大汉各州商人蜂拥而至。 ...... 凉州敦煌郡郡治,郡守府衙中,已经在郡守之位上任职六个年头的赵歧,正听着麾下都尉的汇报:“郡守大人,西逃而来的鲜卑人,如今分为上下两路,直扑上路玉门关和下路阳关。而玉门关、阳关乃自大汉西出西域的两条必经之路,虽然两关一直是都尉级治所,不过近些年因朝廷昏暗,两关都年久失修,兵员不齐,直到大将军上任改革兵制,才使两关驻守兵员恢复到一千人的满编。但关隘却还未来得及修葺。” 敦煌郡都尉顿了顿,抬眼偷偷看了皱着眉头的赵歧一眼,硬着头皮接着道:“此番叩关的鲜卑人大约六七千人,每关至少都有三千人攻关,我担心两关有失,可城中之兵也不过一千五百余,且多是步卒,骑兵不足二百,根本无力支援两关,所以,郡守大人,我等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赵歧在房中转了两圈,有些烦躁的开口问道:“可曾联系上追击鲜卑人而来的朝廷大军?” “未曾,我已前前后后派出三波人,可却毫无消息,皆是一去不返。而朝廷大军也未有人到敦煌城通传消息。我担心鲜卑人留了什么后手,导致郡城与朝廷大军失去了联系,恐怕只有等朝廷大军抵达敦煌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行,你马上将两百骑兵分为两队,一前一后向东寻找朝廷大军踪迹,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朝廷大军,不然我担心鲜卑人利用这段时间的消息阻塞,趁势攻破了玉门关或者阳关,到时没有了两关的阻挡,本就地广人稀的敦煌恐怕无法抵御西域诸国的攻伐啊!而一旦敦煌失陷,这些域外番民就有了进击大汉腹心之地的跳板,这可是关系家国的大事!快去!”赵歧疾言厉色的说道,最后更是一脸急色的催促起敦煌都尉。 就在都尉领命准备转身而去的当口,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卒跑了进来,高喊道:“报~,阳关告急,请郡守大人派兵援助!” 赵歧闻言,两步来到士卒跟前,喝问道:“怎么回事?阳关如今是何情况?” 敦煌都尉看前来的士卒气喘如牛,忙将一旁桌上的茶水倒了一大杯递给士卒,看的赵歧是肉痛不已。这可是赵歧托敦煌城中,大汉商会的管事搞来的,一斤茶叶可是花费了赵歧整整三金呢! 不过如今也不是计较的时候,等士卒喝过茶水,慢慢平息了一下气息,赵歧才再次开口道:“如今阳关的情形如何,你慢慢道来!” “禀郡守大人,前日傍晚有约五千鲜卑骑兵抵达阳关,都尉大人见敌众我寡,而且阳关有几处破损也还未修葺,恐阳关有失,于是当夜便遣我等十二人连夜偷偷出关前来求援,可惜还是惊动了鲜卑人,以致同袍十一人殒命,只我一人逃得性命,遂狂奔一日夜,这才到达郡城。” “哦?也就是说你前来传信之前,阳关还未与鲜卑人开战,你也不知如今阳关的战况如何了?” “是的,郡守大人,不过我等来前,都尉大人有交代,如果鲜卑人全力攻关,都尉大人有信心可保阳关五日不失,超过五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嗯~,也就是说昨日鲜卑人已经攻关一日,还有四日时间,如果援军不到,那么阳关很可能不保。”赵歧轻轻敲了敲书桌,脑海不停地思考着。 少顷,赵歧转身坐到书桌跟前,提笔就开始写信,直到写完信,赵歧才一边吹干信上的墨迹,一边看着都尉开口:“你先带这位军士下去休息,且马上安排骑兵向东找到朝廷大军。我会留下三百人马给你驻守城池,其余一千人马,我亲自带着支援阳关!” 随后,赵歧将墨迹已干的信纸装进一个小巧的竹筒,然后用一旁燃烧着的蜡烛将其封住,又从怀中拿出一枚印章,在还温热柔软的蜡油上一盖,递给都尉道:“如果我回不来,请将此书寄回我家中,交予我妻!” 都尉闻言眼眶霎时间红了:“郡守大人不可,此等战阵之事本就是我等军职之人的本分,怎可让郡守大人冒此奇险?还是由我前往救援阳关才是!” 赵歧看着眼前的都尉笑了笑:“不必争抢,玉门关、阳关都乃是我的治下,如今正被鲜卑人攻打,正是敌众我寡之时,我岂可躲藏于城中?只有我身先士卒,将士们才能拼死一战,如此才有可能保住阳关不失,敦煌安宁。” “再说,我不是让你去联系朝廷大军吗?只要你在明日傍晚前联系上朝廷大军,那阳关就能够保住不失,我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所以,本官和敦煌的安危就全靠你了,拜托!”赵歧说罢,还对着都尉行了一礼,而后大步出门而去...... 第130章 耄耋郡守忆昔年 烦躁张飞斩降俘 敦煌郡城都尉,看着满头银发,已经年逾八旬,仍然腰背挺直的赵歧背影,眼含热泪的深深一拜,随后招来自己的都尉丞,一番安排后,亲自率领着两百余骑兵出了敦煌城,向着东面昆仑塞(大约在今酒泉瓜州县以南)狂奔而去。 ......赵歧在府中仆役的帮助下,艰难的穿戴好战甲,看着一旁偷偷抹着眼泪,头发已白发斑斑的老仆,微笑着道:“老赵啊,你今年也七十有六了吧?我记得你是永和元年(公元136年)跟随我的吧?” “回老爷,老仆今年确是七十有六了,难为老爷还记得,老仆正是顺帝永和元年,流落长陵县时被老爷所救,自此便跟随伺候老爷,算来至今已有五十四年矣!”老仆赵礼有些激动的回道。 “呵呵,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五十四年...”赵歧有些费劲的披着甲衣挪到一旁的高脚胡凳上坐下,感慨道:“老咯~,这一身甲衣都快穿不动咯~”随即又轻拍了下身下的高脚胡凳:“不过这高脚胡凳倒是越发如我之意,呵呵。” 一旁的老仆赵礼看着赵歧费劲的样子,有些不忍:“老爷,你都年逾八旬,怎敢披甲执坚,与人沙场争胜啊?” 赵歧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陷入了漫长的回忆:“吾自记事起,便深受古文经学熏陶,后又习得丹青绝技,才渐渐在地方崭露头角。我这一生历经安帝、婴帝、顺帝、冲帝、质帝、桓帝、灵帝及当今陛下共八帝,对于朝堂上宦官、士族、外戚的权争早已厌倦,我听过改进造纸之术,造出‘蔡候纸’的龙亭侯(蔡伦,字敬仲,封龙亭侯),也见过那造出感应地动之力的张平子(张衡,字平子,死于尚书一职任上),弹劾过‘跋扈将军’梁伯卓(汉大将军梁翼,字伯卓,毒杀质帝刘缵),只有如今的大将军何彧,却让我这耄耋之人有些看不透,不管是军略,还是治政,甚至是杂学奇技,均是出类拔萃。” “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认,这位年轻的大将军所作所为,确实是一心只为大汉。虽然我也是自幼听着大汉昔日荣光的故事长大,可我走过的一生,却只见着了大汉的衰败和腐朽,我啊,早就失去了再铸大汉荣光的心力咯~” 赵歧说到这里不禁摇头自嘲,随后又转过头看着一旁的老仆赵礼:“虽然我这老朽之人可能帮不上大忙,不过我只要还是这敦煌郡守,那我必定撑着这残躯,守护好这一方大汉疆土!为这么一位于国于民有利,且手段高超的大将军重铸大汉荣光之路,助力几分,也不枉大汉百姓供奉我这一甲子的汉禄!” 赵歧说完这些,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西斜的如血残阳照进院中,将赵歧的身影拉的老长,仿佛一瞬间赵歧化身成了高大的,努力的支撑着即将陷入黑暗的天地。而老仆赵礼却恍惚间感觉赵歧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挺直着腰背,步履坚定的踏出了府门。只是在踏出府门的最后一刻,赵歧那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要是我回不来了,就要劳烦老赵你带我回长陵老家了。只是这一生有些愧对家中老妻了...”说罢,微微抬头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府门。 ...... “将军,俘虏的这些匪寇已经交代,他们之所以联合在一起,一是听到我们对鲜卑人不留活口的传言;二是最近那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给他们承诺:只要断了我们与敦煌城之间的通信,此战后就帮助这些匪寇拿下敦煌郡城。” “哈~,这些蠢货相信了,所以才集结起来对我们发起攻击?”张飞看着远处被看押着的俘虏,有些意外的问道。 副将闻言点了点头:“而且还很卖力,算起来我们进入敦煌郡之后,除了最早的一批斥候与敦煌郡城有联系外,就再也没有过敦煌郡城的消息,如今已证实此事乃是人为,我担心敦煌郡中恐有变故。另外就是这些俘虏如何处置之事,还请将军示下!” 张飞听得皱起眉头,来回转了两圈,挠了挠头:“管他的,既然大多都是鲜卑人,而且常年在此劫掠商队、行人,必定手中也是尸骨累累,干脆将这些家伙全砍了!免得浪费粮食!至于你说敦煌郡有变故,我看这样,一会儿杀完这些家伙,我们便起营直奔敦煌,我倒要看看这宴荔游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副将有些犹豫,还想开口再劝,却被有些烦躁的张飞率先喝道:“还不去传令?不要想劝我什么杀俘不详啊,按照大将军军法这些家伙都该死!” 副将呐呐无言,只得拱手施礼后退出大帐,不多时,这片营地中就响起了阵阵惨叫,伴随着鲜卑话、汉话等多种语言的喝骂声。 ......远在五百里外的阳关,鲜卑大军正慢慢的退出关上汉军弓矢的射程之外,而关墙上的汉军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则是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知道今日鲜卑人的攻关算是结束了。而阳关都尉班异,扶着斑驳的关墙,喘着粗气看着逐渐退去的鲜卑人,心中却在祈祷着郡中援兵尽快到来。 “都尉,今日关中箭矢消耗有些大,还有不足两万箭矢,礌石滚木倒还勉强够用,只是西南角关墙已经破损,有约一丈五左右的豁口,导致兄弟们防守这里时损失颇大,今日又有一百一十七位兄弟战死,加上昨日,我们损失了二百二十五人,还有九十三位兄弟伤势很重,无法再战,如今我们兵力已经不足七百人了!”阳关都尉班异副将此时匆匆来报。 “呼~,求援的人马派出去多久了?”班异呼出一口气,问道。 “呃...仔细算来,已有两日,而且郡中没有什么骑兵,乃是步卒为主,即使郡中立马派出援兵的话,最快也要三日后午时才可能抵达阳关!” “嗯...希望来得及吧...”班异有些出神的看着最后一点夕阳被地平线吞噬,喃喃自语道...... 第131章 缺粮设计袭敦煌 传信迟巧遇张飞 阳关外鲜卑人营地,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小山丘上的阳关关城,也不转头,问道:“鄯善国可有回信?” 宴荔游身后的一名万夫长上前答话:“禀大人,暂时还没有鄯善国回信。”随后又停顿了一下,将声音压低几分:“大人,这一路上劫掠小城收缴的粮草已经不多,最多还够三日之用,还请大人早做定夺!” 宴荔游闻言太阳穴汩汩直跳,但还是强忍着没发火,心中哀叹:自己五万大军出征,甚至又征召了几万羯人、氐人的军队,结果却被几千汉军凭借孤城硬生生的挡在了张掖郡门口,后面更是被汉军骑兵趁势冲杀,折损大半人马,若不是自己派出一路偏军威慑酒泉郡,恐怕连逃到这阳关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收拢了近七千人马,沿途更是劫掠了不少汉人的小城,这才得以勉强维持。眼下大军士气低糜,东面有追击而来的汉军骑兵,而西面派去联络鄯善国,讨要粮草的五百骑兵又迟迟没有音讯,在这关键时刻,一旦粮草供应不上,那自己麾下的大军可就真的是分崩离析、全军覆没了。 如今就只能看敦煌城中何时派出援兵了。如此,埋伏在敦煌附近的一千余骑兵才有机会劫掠敦煌郡城,凑够军粮,自己绕道西域诸国,回返草原的计划才可能实现,不然,自己这支西部鲜卑的仅存之军,恐怕就要葬身于这茫茫戈壁了。 宴荔游想到这,有些烦躁的拿手中的马鞭挥了挥,企图赶走一直围绕在周围“嗡嗡”不绝的马蝇,问道:“这两日攻关情况如何?” “禀大人,幸得阳关关墙年久失修,多处破损,尤其是西南角处,更是有一丈五左右的豁口,这两日攻关,死八百余人,伤一千一百余人,不过汉军的伤亡估计也有我们的一半。”万夫长刚刚说完,另一名今日率兵攻关的万夫长插话道:“大人,确实是够幸运的,如果这阳关是刚刚修葺好的,我们这两日恐怕伤亡会增加三成,而汉军的伤亡最起码减少一半。就凭我们这五千人马,恐怕很难将阳关攻下。不过现在嘛,只要大人再给我三日时间,吾必定将其拿下!” 宴荔游有些无语的转头看了一眼这位插话的万夫长,想着最近传来的可汗并州大败,全军覆没的消息,心中有些无奈:这大汉朝能人辈出,军略、计谋皆在我鲜卑之上,现在更是出了一位如此年轻且出类拔萃的大将军,而我鲜卑儿郎却大多都是鲁莽、蛮横之辈,不识兵法,不懂谋略,一味的以勇力相拼,可我鲜卑才不过百万人口而已!再加上这一战我鲜卑青壮尽失,恐怕大草原以后将不再属于我鲜卑一族了。 宴荔游并未理会身旁的的两名万夫长,而是有些惆怅的看着太阳被地平线吞噬,一股黑暗自地平线处向着自己蔓延而来,随即打了个寒战。 ...... 就在敦煌郡守赵歧率兵出城,向着西南方向两百里外的阳关行进的同时,敦煌城之前派出的传信兵丑娃,出现在了张飞这支大军的营门之外。 或许正应了民间那句俗话:“名儿越贱,越好养活”,丑娃作为第二批派出的传信兵,仗着身手了得,干掉了追击他的三名匪寇中的两人,并从追兵手中硬生生的抢下了一匹骆驼,随后逃入了戈壁深处。就这样,丑娃在戈壁中兜兜转转了三天,凭借一股韧劲,终于走到了张飞大军的营门。 丑娃有些虚弱的看着那汉军样式的大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心中有些激动,自己总算找到朝廷大军了!随即轻挥鞭子,赶着骆驼向大军营门而去。 营门口的卫兵早早就看到了这位一身汉军打扮,骑着高大的骆驼,全身似乎是从风沙中滚了一圈的来人。遂主动迎了上去,结果一番简单的盘问,才知道丑娃是从敦煌城中来传信的,营门卫兵立即将消息报到张飞的中军大营。 等张飞风风火火的来到营门口,就看见一满身风沙尘土的汉军士卒,正坐在地上,在抱着羊皮袋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那小子,你是从敦煌郡城来传信的?”张飞大大咧咧的几大步走到丑娃跟前,大声问道。 初闻张飞那好似炸雷般的嗓门,正在喝水的丑娃差点被吓得将手中的羊皮袋扔了出去,等将怀中羊皮袋抱稳,丑娃才循声看去,只见一身长八尺,浓眉大眼,皮肤略黑,颔下短须,面相有几分英俊,身披战甲的男子,正盯着自己。 “小人敦煌郡都尉麾下传令兵丑娃,见过将军!”丑娃一惊,赶忙起身向着张飞行礼,随即就向张飞出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然后看着张飞。 张飞查验完信物,点了点头,自报家门:“吾乃凉州大汉龙骑主将,张飞张益德是也,你风尘仆仆前来,可是敦煌郡守有紧要事传信?” 丑娃闻言,便将怀中蜡封传信呈于张飞,自己则是接着说道:“七日前鲜卑近七千大军围城至下午申时,而后兵分两路,一南一北向着玉门关、阳关而去。两日后,探查鲜卑人动向的斥候来报,说鲜卑人可能会攻打玉门关、阳关,于是郡守派我当夜戌时离城,来向将军传递信息!” 张飞闻言,捏开蜡封,打开了其中的绢帛便仔细的读了起来。这一封,乃是敦煌郡守赵歧写与朝廷大军主将的信件,信中言道:鲜卑之军如蝗虫过境,不论大小村、镇,尽皆遭劫,但除粮、财之物,其余之物尽皆抛弃。此不合鲜卑之行。余窃以为其粮已短,必会聚兵袭我敦煌郡城、玉门关、阳关其中一处,取其粮而向西远遁。因此余认为,将军一旦接到吾之传信,务必尽快率军抵达敦煌郡城,将此鲜卑军彻底剿灭,以还边地之安宁,赵歧顿首! 张飞看完传信内容,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拔营起行,连夜向着敦煌城进军。只是心中感慨,这位赵郡守据说已经年过八旬,居然还愿意来边郡之地治政理民,可真是大汉官员之楷模啊! 第132章 鲜卑伪装赚敦煌 突骑巧时救郡城 丑娃作为向导,一路领着张飞率领的大汉龙骑突骑营向着敦煌郡城疾驰,途中时不时与突骑营士卒闲聊,才了解到之前截杀自己的马贼、沙匪已经被张飞下令通通斩杀,现在整个敦煌几乎没有了马贼、沙匪。 丑娃听到这个消息后,中途驻马休息时,专门跑到张飞跟前“噗通”一下跪着叩了三个响头,反倒把张飞吓了一跳,经过一番交谈后,张飞才搞清楚了原因:整个敦煌登记在册人口总共不到四万人,但马贼、沙匪却有七伙人,加起来有三千多人。整个敦煌郡除了敦煌郡城、玉门关、阳关、昆仑塞等几处,其余冥安、广至、龙勒几处城池都经常受到这些匪寇的袭扰,就连给玉门关、阳关、昆仑塞等关塞要地运送补给,都需要至少一千大军押运,不然都会有被劫掠的风险,更别说是普通民众了,几乎不敢离城超出五里地。现在张飞可以说是一次性将敦煌的匪寇清剿了个干净,作为土生土长的敦煌本地人,丑娃只有叩头以示自己的感激了。 是夜,张飞有感于情况紧迫,且离着敦煌也不是太远,即使全力赶路,到了敦煌突骑营也还有一战之力,遂未安营扎寨,顶着清冷的月光向着敦煌城行进,及至天色刚刚亮起,张飞就隐隐的看到了敦煌郡城。 “张将军!情况有些不对!往日这个时候,城中必定安静异常,因为我们这里人必然是太阳升空才出门干活,不会这么早就连我们这里都能听见城中的喧闹之声!”丑娃听见隐隐传来的喧闹声,皱着眉头对身旁的张飞说道。 “嗨~,城中喧闹说不定是你们城中有人正在大摆宴席,娶亲祝寿呢?”张飞倒是不以为意,摆摆手道。 丑娃听到张飞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疑惑的挠了挠头,心中总感觉不对,可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有力的证据和理由说服张飞相信,只能压下心中不安,在张飞一声令下,领着大军继续向敦煌城行进。 当然,张飞作为跟着何彧参与了好几场大战的统兵将领,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在行进中就派出了侦察连,先一步去城下探查。 短短五里地,侦察连不过转瞬即至。结果张飞带着大军刚走了一半路,一名侦察连士卒就打马狂奔而来,口中高喊:“将军!半刻钟前敦煌城遭遇鲜卑人偷袭,约有千余鲜卑人进城。我等靠近侦察,正好发现杀至城门处的都尉丞,现在我侦察连正帮其守住城门,等将军支援!” 听到这话的张飞,立即喝道:“全体加速!进城后五十人一组,肃清城中之敌!快!”随后当先打马狂奔向敦煌城。而听到侦察兵汇报的丑娃,则是身躯一震,眼眶霎时间便通红一片,不等张飞的军令,就已经冲向了城池。 张飞提着钢矛,将挡在身前的一名鲜卑百夫长捅了个对穿,身后跟随而来的突骑营又将剩余的鲜卑人屠杀一空,随后突骑营按照张飞之前的军令,五十骑一组向着城中杀去。而张飞则是来到一浑身浴血,身着简陋皮甲,正拄着环首刀喘粗气的中年汉子跟前,开口问道:“可是敦煌郡都尉丞?郡守、都尉大人何在?现在是何情况?鲜卑人又是如何进城的?” 中年汉子抬头看着一匹高大的黑马上端坐的张飞,见其盔甲制式,心中知道这是来援军队的统领之人,遂回道:“正是宋卑,不知将军乃是何人,所率又是何处兵马?” “吾乃凉州大汉龙骑主将,张飞张益德,率龙骑军突骑营追索鲜卑人来此!” 都尉丞宋卑一听,顿时大哭道:“将军!三日前阳关前来求援,言有五千鲜卑人马围攻阳关,郡守赵大人恐阳关有失,遂率领郡中一千郡兵前往支援,都尉大人则不放心赵大人,亲自率城中两百骑兵向东搜寻将军的踪迹,以图联系上将军支援赵大人。城中则只余下这三百人归我统领,驻守城池。可没想到,半刻钟前天色微亮之时,这伙鲜卑人就身着我军衣甲,趁我不在城头,骗过城门守卫,赚开了城门,等我从府衙杀出时就已是这般景象!而且这些穿着我军衣甲的鲜卑人,很可能是截杀了都尉一行才得到这些衣甲,恐怕都尉大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呜~呜~” 张飞看着眼前哭嚎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听着他将大致的情况讲述了一遍,然后对着身边的亲卫下令:“去城中传令,一个时辰内肃清城中的鲜卑人,然后留下五百人恢复城中秩序,其余人出城休整,吃过午食后,未时出发,向西追上郡守大人,先将这支鲜卑大军击溃再说!”随后又看着仍在哭泣的中年男子,恼怒道:“哭什么哭?如若敦煌都尉大人遇难,你作为都尉丞,更应该担负起守护敦煌的重任,杀光来犯的鲜卑人,为你们都尉大人报仇才是,在这里哭嚎一场就能解决问题?休做小女子之态!”说罢,张飞不再理会都尉丞,带着身边剩下的亲卫也向着城中杀去。 而作为向导的丑娃,此时在张飞派出的一班士卒的护卫下,正骑着骆驼,向着敦煌城的西北角狂奔,心中不住的祈祷着鲜卑人还没有侵入到城中这片贫民窟。毕竟这一片的房屋,基本上都是茅草屋居多,间杂着少数非汉民的毡房,并不算坚固。 刚到达街口,丑娃就听见了女子、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男人的怒吼、喝骂声,夹杂着鲜卑话的喝骂声以及金铁交击之声。丑娃听得心中焦急,狠狠给了骆驼一鞭,加速转过街口,向着街道深处冲去。 结果刚刚行不到五丈,一名鲜卑士兵,就扛着一名反绑着手脚的女子,从一旁的小院中走了出来,正好与丑娃等人打了个照面。丑娃和鲜卑士兵都是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随同丑娃一道前来的突骑营士兵,已经一箭将鲜卑士兵的脑袋射了个对穿,还不等其倒地,突骑营士兵早就翻身下马,将正往地上倒的鲜卑人肩头的女子一把接住。 这一番操作可谓是配合的顺遂自然,绝不超过三息时间,把丑娃惊得双眼大睁。正在此时,却听一旁一声大喝:“小心!” 第133章 突骑营清剿郡城 张益德寻踪追敌 正当丑娃还在惊叹突骑营士兵的配合之时,一声“小心!”的大喝声响起,丑娃就感觉被人从骆驼背上推向一侧,而后感觉到推自己的人身躯一震,嘴里一声闷哼。 等丑娃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压在自己腿上的一名突骑营士兵,在其肩甲下方,上臂中段,则是钉着一支骨箭。至于其余的几名突骑营士兵却已经冲上去,用弯刀将偷袭射箭的鲜卑士卒枭首。 丑娃慌张的看着压在自己腿上的突骑营士兵,双手乱晃,不知所措。倒是一旁这十来人突骑营的领头之人,三两步来到受伤的士兵跟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长出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只是伤着右臂了。”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卷干净的细麻布条,将伤兵的手臂捆扎固定,折断过长的骨箭箭杆,才起身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伤兵道:“先忍一忍,战斗结束后,辎重营会有专人给你处理的,没大事!” 丑娃全程目睹,这才感觉自己向导的军队好像跟自己见过、听过的军队都不一样。之前一路同行,虽然不时的闲聊,丑娃只是觉得他们的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心中只是感慨:不愧是朝廷中央大军,一看就是精锐!但直到这一刻,丑娃亲眼目睹了刚才的杀人救人的配合,救自己的奋不顾身,处理伤势的熟练手法,大家关心、紧张的眼神和表情,丑娃才真正的感觉到渝中不同。 其他军队,除了好友、亲人,不会有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奋不顾身前来救人;不会有人关心、紧张身边的同袍;不会有人如此信任同袍,箭矢还未射出,便有人下马,赤手空拳上去救助被抓的平民。 随后,丑娃全程惊讶的看到这一队十来人的突骑营士兵,挨家挨户的搜寻、解救平民,诛杀这些闯进城中四处烧杀的鲜卑士卒,甚至还将获救的平民集中一处,将其保护起来。或许是好运,也或许是这一片都是贫民聚集地,在此作乱的不到二十个鲜卑士卒,不过盏茶时分便被斩杀干净,但丑娃平日里熟识的住在这片的上百人的街坊,如今却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丑娃看着聚在一处痛哭的街坊,沉默片刻,对着领头的突骑营士兵请求道:“可以请你们帮我将遇难的街坊尸体集中到一起么?”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等城中鲜卑人肃清之后才行,不然万一有漏网之鱼来到这里,让百姓再次受到伤害可就不好了。” 丑娃闻言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身边的同袍?”说到这,丑娃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受伤后,仍然左手持刀,站在百姓身前的伤兵,接着问道:“为什么... 这么在乎百姓的安危?” 突骑营领头之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着对丑娃道:“大将军曾经告诉我们,如果战友,哦,就是我们平时称呼的同袍,如果战友都不能交托生命与后背,那这支军队必定是乌合之众,一击就溃。战友,可是我们每个士兵战斗的底气!因为有可靠的战友,你才敢勇敢的冲锋,因为有信任的战友,你才敢无视战场的凶险!因为我们都知道,即使刀剑即将临身,也会有战友替我们抵挡!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轰!”丑娃只觉的自己脑中一声巨响,原来这支军队如此与众不同,这就是原因:“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短短几句话让丑娃震撼莫名。 “呵呵,我这脑子笨,大将军说的很多,我就只记住了这几句,要是你还不明白,你可以问问军中的军法官和主簿。至于在乎百姓安危,大将军说我们来自百姓,当兵从军保护的就是大汉的疆土安全,保卫的就是百姓的安宁,如果当兵从军保不了大汉疆土安全,保不了百姓安宁,就如家中遭贼而不反抗,父母受辱而不反击,那从军当兵还有何意义?至于爱护百姓,那更是必须的,说不定我等今日面对的百姓中就有以前、以后甚至是现在的战友之父母妻儿,对吧?” 丑娃闻言顺势点着头,心中却一下子豁然开朗。自己从小父母早逝,自八岁起便是街坊邻居东一口饭,西一口面的拉扯长大,这条街上的街坊虽然穷困,但却都是良善之人,并未见自己年幼而欺辱,反倒是多有帮衬。所以当去年自己年满十六后,义无反顾的响应了郡守大人征召青壮的政令,成为了郡守府的一名小小护卫,想凭着自己在郡守府任职,能多多的看顾街坊,以报街坊们的养育之恩。如今这支军队的理念不正是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合吗?自此,丑娃心中便留下了这位突骑营士兵转述的大将军之言,并凭着这几句话的精神,在敦煌边地一路拼搏干到了中郎将一职,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张飞率领着突骑营,将敦煌城肃清之后,留下五百人马,便循着郡守赵歧的行军路线,一路追了上去,却在阳关以西六十里外,找到一处战场痕迹。满地都是汉军装扮的士卒尸体,估摸着不少于四百人,一路向着南面延伸。 张飞一看,心知必定是郡守所率步卒遭到了截杀,二话不说领着五千多突骑营便向着南面追踪而去。行不到十里,只见前方约莫一里地外,一处小山丘上,正有打着敦煌郡守旗帜的二百余汉军聚于此处,山丘下约莫有六七百鲜卑骑兵,正在围着小山丘奔驰怪叫。更是有几名鲜卑百夫长站在山丘下,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对着山上叫骂,扬言要将山上的汉军活活困死于此处。 这一下,可把张飞气坏了,怒目圆睁,提着钢矛一指,暴喝道:“尔等鲜卑小儿大胆!竟敢袭我大汉边郡太守!吾张益德定要将尔等剥皮拆骨,剖胆剜心,食汝肉,寝汝皮,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兄弟们,随我冲,不留活口!杀!” 第134章 错把汉骑当英灵 愿镇边关再百年 “轰隆隆~”,张飞当先冲向在小山丘下叫嚣的鲜卑士卒,将完全没有准备的这支鲜卑小队淹没在突骑营的大军之中,连一点反抗的浪花都没有。 小山丘上,敦煌郡都尉一身染血,提着环首刀,看着山下的鲜卑士卒,心中绝望。 自己率两百骑兵东行寻找朝廷大军踪迹,不想却被埋伏在外的千余鲜卑军截杀,自己也仅以身免。因为担心郡守也中了埋伏,所以掉头一路西行,追着郡守大人的行军路线而来,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只能跟着败逃的两百余士兵,一路护着郡守大人南逃,最终被困于此地。 正当敦煌都尉绝望,准备激励残兵拼死一战时,远远的听到一声暴喝,随后便看到一员英气勃发的将领,带着数千玄色为底,身披红边黑甲的骑兵,向着山下的鲜卑军冲锋而来。然后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将其一一斩杀,未走脱一个。 敦煌都尉霎时心中大喜,转身跑到正靠坐在一块山石边的敦煌郡守赵歧跟前,激动道:“郡守大人!我们得救了,朝廷大军来了!” 年逾八旬的老郡守一路行军本就有些吃不消,又经历鲜卑人的一番追逐,早已是头晕眼花,听见周围士兵齐声呼喝,还以为是鲜卑人杀上来了,抻着环首刀努力站起身,都没听清都尉说的什么,便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将士们,老朽多谢众位护持,今日被这些域外番民,蛮夷匪寇围困于此,乃是老夫之过,老夫在此向众将士请罪!”说罢,颤颤巍巍的向四周行了一礼。 然后不等都尉及四周的士兵反应,接着又高声道:“但事已至此,我等身为汉家子民,生食汉禄只为保境安民,死为汉鬼只为镇边护国!今日,既已难逃此劫,我赵邠卿愿血洒此地,永镇边关,护我大汉,护我敦煌!诸君,可敢随我拼死一战?” “同往!同往!同往!!!”围在赵歧周围的士卒及敦煌都尉,听到老郡守这番话,想到一路被追击战死的兄弟,一个个双目赤红,热泪盈眶,纷纷手持环首刀,振臂齐声高呼。 而后赵歧撑着老迈的身躯,迈步来到众将士围成的防线外沿,正准备鼓起力气再大喝一声时,却看着山下一片玄色汉军打扮的骑兵,神情一呆,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竟哈哈大笑,拍了拍一直护在身旁的敦煌都尉的肩头道:“我赵歧空活八十有余,一生作为平平,不想在这临死之际,竟得大汉历代先皇认可,派出如此多的大汉英灵前来迎接我,吾此生足矣!哈哈哈哈!” “呃...郡守大人,这些真的是我们大汉朝廷的大军,先前围困我们的鲜卑人已经被斩杀干净了!”敦煌都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接口答道。 “嗯?”赵歧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一直以来有些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脸上渐渐升起笑意,脸色也从之前的苍白渐渐恢复血色。拉着敦煌都尉的手,缓缓开口道:“既然朝廷大军已至,那阳关之危可解,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放心啦!” 赵歧说完这句话,气色肉眼可见的衰败,脸上更是隐隐浮现一抹黑色,继续断断续续的道:“吾...空活八十有余,一生...食汉禄...六十年,并未有太多...作为,如今...吾...大限将至,请...转告家中...老仆,吾愿葬身...此处,镇守...边关...百年,以还...大...汉...之...恩...”说罢,这位年过八旬的老人,大汉凉州敦煌郡现任太守,就这样拄着环首刀,站立在此处,目视远方的绿洲,再也没有了声息。 “郡守大人?”都尉看着眼前的赵歧,感觉不对,轻声呼唤却无半点回应,便伸手探向赵歧鼻间,结果全无气息。随即一声惊呼便跪了下去。 等张飞带着一队亲卫爬上山丘,看到的就是在仍然拄刀站立着的赵歧周围,两百来敦煌郡士兵跪地哭嚎的场景。 赵飞看着眼前一幕,也是心中发酸,等敦煌都尉将事情讲了一遍,特别是听到老郡守愿埋葬此处,镇守边地的遗愿后,张飞亦是恭恭敬敬的对着赵歧的尸身拜了三拜,然后立即将此事以八百里加急报往洛阳。 等朝堂接到消息后,众多朝臣也被赵歧此举所震撼折服,最后在何彧的提议下,没有任何阻力的通过,将赵歧灵位供奉英烈祠,追赠赵歧为太尉,封龙勒亭候。因赵歧之子早逝,荫其孙为议郎,并由朝廷派人前往敦煌阳关边地,将赵歧葬身的小山丘按照大汉亭候规制重新修整,自此此地往后百年,绿洲扩张,水草丰美,气候怡人,吸引不少各族牧民定居于此,渐渐修筑起一座县城,似乎冥冥之中,真有这位老郡守的护佑一般,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张飞救援了老郡守一行人后,留下百人护卫往敦煌而去。自己却率领着剩下的突骑营直冲阳关而去,只一战便将围攻阳关的鲜卑军杀得大败,几乎将这支鲜卑军杀尽,只余宴荔游带着不足千人杀出重围,向北逃窜。张飞恐宴荔游继续为祸敦煌,但又担心阳关剩余的三百残兵无法镇守此地,遂留下一千人马交由阳关都尉班异指挥,自己则是率兵继续追杀鲜卑残余。 不料第二日,与宴荔游约定,前来支援宴荔游的鄯善国一万二千大军抵达阳关。鄯善国领军将领乌尔丹眼看阳关关墙崩塌好几处,肯定防不住自己麾下大军,遂贪婪之心大起,想凭借麾下大军将阳关拿下,到时候在自己姐夫-鄯善国国王跟前也能风光一把,更能让国内对自己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不齿的大臣闭嘴。 遂不顾顺军而来的两员副将反对,让八千步卒前往攻打阳关,自己则率领着四千骑兵向着一千突骑营冲锋过去。 ps:赵歧,字邠卿,京兆长陵县人,东汉末年官员、经学家、画家。是当时朝堂公认的文武双全的大臣之一,晚年多次任职太常、太仆之职,更是在185年,年近八旬的年纪远赴边关,任职敦煌太守。就连曹操东迁朝廷至许昌,任司空时,都首先要推赵歧。正史记载赵歧201年去世,年过九旬。但其因是非士族出身,因此并不被西晋时受九品中正制影响的史学家陈寿看重,与前文提到的杂学大佬薛悌一样,连生卒年都没有详细记载。但其所着,在历史上有名的《孟子章句》乃是最早的《孟子》注解,在当时非常流行。 这也是作者心目中的真正汉臣的样子,并不是被历史吹出来的名将名臣。 第135章 番邦之军攻阳关 定远之后破万军 乌尔丹趾高气昂的看着残破的阳关,心中不住的畅想着夺下阳关后,风光回国的场面了。但却从未想过一旦战败,将整个鄯善国八成的军队葬送于此,对鄯善国来说是个什么后果。不过此时处于亢奋中的乌尔丹,在其眼中就阳关这一千多人的汉军,绝不可能是他麾下大军的对手。 而现实情况一开始也与乌尔丹预测的差不多,一千汉军骑兵根本不和鄯善国的四千骑兵硬碰,反而绕着阳关不时的袭扰正在列阵准备攻打阳关的八千鄯善国步卒。鄯善国的骑兵则是气势汹汹的衔尾追击,意图将这支汉军骑兵一举歼灭。因此从战场态势来看,鄯善国一时之间似乎占据上风。 但当一千汉军骑兵个个都骑着马弯弓搭箭,开始向着鄯善国步卒军阵放箭之时,乌尔丹的两名副将顿感不妙。要知道西域诸国多年来要么被大汉统治,要么被以前的匈奴,现在则是鲜卑威慑,其根本原因无非就那几点: 一是人口稀少,民族、部族繁多,每一个民族、部族单一人口不过在几万人到几十万人之间,除去老弱妇幼,能够上战场的成年男性最多的不过几万人,少的甚至就几千人,再除农、工、商等各行各业占去的人口,西域诸国像鄯善国这样能够拥有一万五千大军的也就乌孙、康居、疏勒、大宛、龟兹等几个相对人口繁荣的国家了。更多的精绝、无雷等小国,整个国家的兵力都不过千人。 二是农、工技术落后,有资源也不懂开采利用,相对比已经算是进入铁器时代的大汉,这些西域诸国很多连青铜时代都还未渡过,再加上几百年来,北边大草原上一直有强悍的游牧民族,大月氏、匈奴、鲜卑等一直劫掠、袭扰,让西域诸国渐渐养成“交保护费寻求强国庇护”的习惯。 三就是文化问题了,西域诸国当时就算有自己的文化,可国弱民贫,踏出国门只能是遵守他国、他民族文化,哪里有他们宣扬自己文化的机会? 因此看到汉军展示出骑射之技时,两位副将就知道要遭。毕竟鄯善国可不是大汉,更不是常年靠劫掠壮大的鲜卑,鄯善国除了主要将领拥有青铜甲、铁甲,中下层将领才有石甲、皮甲,普通士兵大多数都是无甲状态。等汉军这一阵骑射过后,恐怕伤亡不小,甚至有可能引起步卒大军崩溃。 两名副将虽然着急,但却毫无办法,只能不断下令让步卒大军散开阵型,以减少伤亡。至于乌尔丹,此时则是亲自率领着四千骑兵追击汉军,早已经上头,根本没想过为什么自己麾下的骑兵追了半天,还是跟汉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阳关都尉班异,此时骑马奔驰在一千突骑营的最前方,与指挥这支千人骑兵的军侯并排而行。看着身边这支千人骑兵的军侯不断以手势、哨声指挥着后面的千人骑兵,班异心中惊叹:不愧是大将军亲自组建的强军,千人骑兵跟着一小小军侯都能如臂使指。 就这般,刚过两刻钟,鄯善国步军便已经呈现崩溃之势,如果不是两名副将极力约束,此时还未攻上阳关关墙的鄯善国步军恐怕已经是四散而逃。不过此时的鄯善国步军也已经没有余力来攻打阳关了,只把阳关关墙上的三百余残兵看的是目瞪口呆。原以为的艰苦大战,甚至都做好准备与阳关共存亡了,不料新来的一千援兵竟然如此厉害,把鄯善国大军耍的团团转。 虽然大家都知道鄯善国军队的战力不咋样,但这毕竟是一万多人的大军啊,已经十倍于己了,还能这么秀?特别是在骑兵阵中的阳关都尉班异,似乎又感受到了先祖那时纵横西域的荣光,眼看鄯善国步军将溃,而一旁的军侯恰好此时指着对面不断指挥的两名将领道:“班都尉!接下来我们将冲击敌阵,你我二人一人对付一名敌方将领,争取一个冲锋将敌方的步军击溃!这几日连续作战,麾下兄弟们都有些吃不消了。” 班异闻言,转头向着身后打量了一眼,只见跟在后面的突骑营士兵脸上都泛着一股疲惫之色,遂狠狠点了点头:“一切以你们惯常战法为主,右边那员将领交给我便是!”说罢便随向着鄯善国步军阵中右边的将领冲去,而突骑营军侯则适时打出手势,让后面一半的士兵跟着班异而去。 等班异冲至鄯善国副将不到二十丈处,班异手持长矛,指着副将一声大喝:“吾乃定远侯班超之后,西域长史班勇曾孙班异是也,自今日始,我大汉班氏将再镇西域,重现先祖荣光!贼将,看矛!” 这一番话喊出,班异是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以前班异从来不敢在人前宣称自己是班氏之后,一是因为先祖的荣耀,后辈之人并未继承, 自己已经年过三十,也不过是凭借军功在边地关隘混到边关都尉,如果放到中原之地,顶天也不过就是一城校尉; 二是因为自己祖父的堂兄,曾祖父班勇之兄班雄之子班始。班始因受不了其妻清河王刘庆之女阴城公主的羞辱(公主为顺帝的姑母,恃贵而骄,淫乱无道,往往与宠爱的下人厮混于帷帐之中,而召班始进屋,令其伏于床下。)挥刀将其斩杀,时乃顺帝在位,班始杀其姑母,顺帝大怒,腰斩了班始,班氏家族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贬谪、打压,班始的几位亲兄弟更是被屠戮殆尽,致使班雄一脉绝后。 三是因为自己的曾祖父班勇。班勇因与当时的敦煌太守张朗约定共击焉耆,结果被张朗算计晚到,后被召回洛阳下狱,最后落得个免官放归,最后老死家中的下场。而曾经因班超、班雄、班勇父子几人功绩而名声大噪的扶风班氏,也自此衰落。 然而今日,班异看着跟随自己身后的这支骑兵,仿佛看到了先祖纵横西域的风采,看到了大汉再次镇压西域的威势,遂再也忍不住自报家门,他想加入这支军队,想再现先祖荣光! 说时迟,那时快,班异这一声大喝,不仅给自己鼓足了劲头,还让鄯善国大军中能听懂汉话的将领和士卒都是一惊,哪怕已经过去了七八十年,然而代代相传下来,威震西域的班超、班勇父子之名,还是让这些西域诸国之人感到心惊。因此,在突骑营的冲阵之下,鄯善国的步卒一触即溃,整整八千步卒四散而逃。 第136章 守阳关突骑奋勇 镇敦煌张飞调军 而跟随班异的几百突骑营士兵,则是有些诧异和兴奋。诧异是没想到这位阳关都尉,自己这支突骑营临时指挥,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扶风班氏之后;兴奋则是因为凡是从何彧手中经过他那一套训练的士兵,不仅要学会识字,还要学有记载的对华夏这片土地有着各种特殊贡献的名人,因此大家对于出了班固、班超、班昭“一门三杰”的扶风班氏,都很熟悉和崇敬。 “叮~”班异一矛刺出,鄯善国副将仓促之间将手中长枪向上一挡,架开了刺向咽喉的致命一击,但却被挑飞了头盔,一时间吓得冷汗直冒,再也顾不得继续指挥步卒,埋头伏于马背,向着西面而逃。至于另一名副将,则是被配合娴熟的突骑营将士,在身上连捅七个窟窿,坠马而死。 没了副将的指挥、收束,鄯善国步卒开始全面溃散,而一直追在突骑营身后,率领着四千鄯善骑兵的乌尔丹看着眼前一幕,简直是怒气盈胸,不但未惊惧于突骑营的战力,反而想的是:“汉军一直躲着自己麾骑兵,必定是畏惧自己骑兵的战力,如今步卒溃败已成定局,不若趁此机会,打退汉军,拿下阳关,到时候再将溃败的步卒收拢便是。” 乌尔丹没有注意到麾下骑兵一个个有些畏惧的眼神,从腰间抽出长剑,向着突骑营方向一指:“汉军畏惧我骑兵战力,一味逃窜,全军给我加把劲追上去,将其全部斩杀,拿下阳关!不要管那些拦路的步卒,只需喊话让其让路,否则通通格杀勿论!” 鄯善国的骑兵听到主将的命令,一个个更觉心寒,虽然迫于命令,不得不继续追击突骑营,但都大声的喊话,努力的避开挡路的步卒,尽量不伤及友军,因此追击的速度迟迟提不上去,还是一直吊在突骑营身后百丈以外。 而突骑营分成两股,一左一右不停的在溃逃的鄯善国步军大阵中冲锋,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直到看鄯善国步军再无聚集可能,指挥突骑营的军侯才下令两股骑兵集结。随后跟在其身后的亲卫便从怀中取出一枚哨子,以特定的节奏吹响,并且打起了手势。 由于乌尔丹一直在突骑营身后追击,突骑营是一边跑着,一边集合到一处的,就这个在有追兵的情况下,还能安全无恙,平稳丝滑的汇兵一处,就足以看出突骑营士兵的骑术要在鄯善国骑兵之上。但乌尔丹被自大、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当突骑营再次兜了一个大圈,然后全部抽出弯刀,调头向着鄯善骑兵左侧冲锋而来时,乌尔丹还有些懵,不相信突骑营会这么大胆,一千人就敢向自己四千人冲锋接战。 不过战场态势瞬息万变,还不等乌尔丹有新的命令,突骑营就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切在牛油上一样,将鄯善国骑兵队伍自左侧开始一分为二。突骑营将弯刀置于身侧,刀刃向前,刀身与地面平行,在鄯善国骑兵阵中非常顺畅的冲了过去,就这一下,至少有三四百鄯善国骑兵摔落马下。 还不等乌尔丹调整好混乱的军阵,突骑营又绕过一个大圈,从鄯善国骑兵后方冲锋而来。直到此时乌尔丹才开始慌乱,脸色略带苍白的大吼大叫:“快,上去堵住这些汉军,不能让他们再冲到军阵之中,还有保护好我,亲卫随我退到后面!” 乌尔丹这番贪生怕死的嘴脸,以及临场毫无章法的指挥彻底让鄯善国骑兵失去了斗志,看着突骑营无畏的冲锋,精良的武备,如虹的气势,即使他们脸色挂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之色,甚至有的士兵骑着战马冲锋的姿势都已经因脱力而开始变形,可鄯善国骑兵还是觉得眼前冲锋而来的这支汉军是无法战胜的。因此外围的鄯善国骑兵开始渐渐的向着四周逃散,刚开始还是偶尔一两个,及至突骑营再次临近鄯善国骑兵军阵,五六人、十来人组成的逃兵也开始出现,这一次冲锋,突骑营顿感更加轻松,还没有穿阵而过,这支鄯善国大军就只剩下围在乌尔丹周围的三百亲卫了...... 而追击宴荔游的张飞,第二日晚间得到从阳关传来的紧急消息,言有西域小国前来攻打阳关,虽然已经被驻守的部队击溃,并俘虏了不少人,但张飞担心再有西域小国军队前来攻关,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追击宴荔游。 不过此时张飞也已经将宴荔游驱逐出了玉门关,关外黄沙漫漫,千里无人烟,这支逃出玉门关的鲜卑军缺衣少食,最后能不能有人活着抵达最近的焉耆国都还不好说,所以张飞并不担心这些鲜卑人再搞出什么事,遂率军紧急南下,返回了阳关。 张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鄯善国国舅兼大将军乌尔丹,气的是血贯瞳仁,拿起手中的马鞭将乌尔丹一顿好抽,边抽还边骂:“你这腌臜货色,也敢称大将军?还敢来袭取我大汉边关?害我大汉将士折损,我必将你千刀万剐!”乌尔丹就这样,被眼前这位面相带着几分英俊,但其声如雷的将领鞭打得是遍体鳞伤,哀嚎不止,在地上不停翻滚,留下斑斑血迹,直到张飞打累了,乌尔丹几乎没了声息才停手。 张飞之所以如此气愤,皆是因为这次留守的一千突骑营损失太大,因为连日的作战,突骑营都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整,所以就把最辛苦的一千人马留在了阳关,以作休整。在追击宴荔游的时候,张飞都是将突骑营分为三队轮流休息的。 结果谁知道鄯善国也来掺一脚,导致一千突骑营还未得到休整,便又再次参战,战死达到了近五百人,重伤也有近两百人。而战死、重伤者大多是脱力摔落马下被践踏所致,其中还有十几人甚至是战后心劲放松,脱力摔下马摔到了头部,摔死的,这叫张飞如何不恨! 但现在敦煌郡局势紧张,边关不稳,张飞思来想去,最终只能暂时亲自坐镇阳关,并八百里加紧调凉州大汉龙骑的龙骧营和重骑营前来和向京城汇报敦煌最新战况,同时以凉州大汉龙骑主将的身份致信高顺,请求高顺率陷阵营前来驻守敦煌一段时间,让敦煌尽快恢复安定。 ps:班异这个人物完全是虚构的,主要是作者有些可惜“班氏三杰”,虚构此人参与后面的情节。班固、班超、班昭三兄妹真真是东汉的三张“ssr”卡啊,可惜班固受“勒石燕然”的窦宪谋反之累,被政敌抓捕害死狱中,所以班固一脉就此沉沦;班超虽得善终,但其子班勇被陷害,其孙班始怒杀公主,导致班超一脉也就此沉沦;班昭虽有“儒林女圣”之名,但毕竟是女儿身,可惜,可悲。 第137章 赠诗祭奠老郡守 请贤纳征蔡邕府 春风送暖,阳光明媚。自从朝廷众臣请出太皇太后董氏临朝,何彧便自觉的收起强势的一面,除了之前已经提出并通过的政令以及重新修葺长安城之事,其他的何彧都是任由这帮士族之人在朝堂之上表演争权夺利的戏码。 毕竟“垄断”是一定会遭到全部人抵制和反对的,哪怕你提出的意见有利于大部分人。一旦你够强,只要让出一部分“空间”给予其他势力,你就会发现其他势力会默认的把你当做“龙头”,会自觉的不触犯你的利益和底线,然后在你留出的“空间”中相互争斗,去争那个所谓的“第二”。这些何彧上辈子干ceo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所以这一套他也搬到了如今的朝堂之上,再加上司马家等几家大士族的靠拢,反而让自己在朝堂上办起事来更加顺畅。 唯有前几日敦煌八百里加急传来张飞的军报,让何彧心中有些沉重,因为一直忙于洛阳事务,居然把赵歧这位本该活到九十余岁的老大人忘记了,让其在敦煌苦苦坚守了近六年时间。如今更是为国捐躯,为支援阳关,一路颠簸,又直面鲜卑人追杀,最后油尽灯枯,陨落于边关之地。但老大人临终遗言却要葬于边关,死后亦要镇守边地,这却狠狠的触动了何彧的内心。 因此何彧将赵老大人的事公开在朝堂上,并当殿让众大臣商量出一个可行之策。最后当殿商议:将赵歧灵位供奉在长安龙首原刚刚落成的英烈祠中,并追赠赵老大人太尉之职,封龙勒亭候,荫其孙。而且何彧为纪念这位年近八旬仍愿意戍守边地的老太守,特地回忆了一番自己曾经记得的诗词,最后找到一首比较贴合的稍作修改,便当做祭诗写了下来: 祭赵郡守镇阳关(望蓟门[ 唐 ] 祖咏) 阳关一望客心惊,箫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黄沙遮寒月,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昆仑雪山拥边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可谁知才过去不到七日,敦煌再次有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鄯善国大将军乌尔丹率一万两千人马,应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之命,攻打阳关。被阳关留置人马一战击溃,乌尔丹被俘,正押解前往洛阳。但阳关年久失修,经历鲜卑、鄯善两次大战,关墙有多处崩缺,关中将士损失惨重,近七成将士战死。留置的一千突骑营也损失惨重,战死近半。现凉州大汉龙骑会暂时移防阳关,镇守边地,同时请求陷阵营前往敦煌暂时驻防。 这封军报在朝堂上读出来时,可谓是激怒了众多朝臣,不管现在大汉是否衰落,但你一个曾经西域长史府下辖的小国,现在竟然都敢对大汉边关动兵,这是完全不将大汉威仪放在眼中,一个个都嚷嚷着定要将鄯善国王抓捕至洛阳,当面问罪。 最后何彧出面一锤定音:派出使臣前往鄯善国,通知其赔偿、进贡等一系列事务。同时将使羌中郎将曹操调至敦煌驻守,在敦煌练兵两年,如若鄯善国没有与使臣达成赔偿、进贡等条件,两年后出兵西域,先下鄯善国,重新打通丝绸之路。张飞率凉州大汉龙骑坐镇酒泉。同意高顺暂时驻守敦煌,但主要驻守阳关。调集能工巧匠,前往敦煌重新修葺玉门关、阳关。如此方可早日重现丝路繁华之景。 何彧将这些闹心的事务一一处理完后,当庭就被蔡邕抓住右手,厉喝道:“何彣麒!昭姬马上十八岁矣,你到底是何居心,如此耽误我女,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休怪老夫放赖!” 何彧正惊讶蔡邕抓住自己干什么,听到蔡邕此话,这才想起自己与蔡琰的婚约,已经因父亲何休的离世而耽误三年,虽然自己倒是觉着再过三年蔡琰才刚刚好谈婚论嫁,不过在这个时代,像蔡琰这般十八岁还未嫁人的可以算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满洛阳城都知道蔡琰与何彧有婚约在身,如果蔡琰再不出嫁,难免会有不好的言语流传出来,到时候恐怕连传大将军嫌弃蔡琰是老姑娘,不愿再娶的流言恐怕都会有。虽然蔡邕知道何彧品行,也相信何彧不会如此做,但坊间流言确实可怕,因此蔡邕才会急头白脸的来找何彧讨要说法。 何彧哭笑不得的轻轻拍了拍蔡邕的手:“岳丈大人别急,我这不是刚刚出孝不及三月,最近又因朝中之事太多,一时忘记了。明日我就请康成公、卢公前往蔡府纳征,然后定下日子,可好?” “哦?康成兄?子干兄?好好好!我知道你忙,那我就不打扰了,老夫明日就在府中静候,贤婿可别忘了啊~”蔡邕听到何彧请郑玄、卢植前来纳征(男方遣使者向女家纳聘以订婚。《仪礼·士昏礼》:“征,成也,使使者纳币以成婚礼。”纳征以后,婚姻进入正式准备阶段。),顿时眉开眼笑,有如此闻名天下的大儒贤士前来,蔡府必定是特有面子,坊间已经开始流传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说罢便兴奋的大步走出殿门。 而何彧经蔡邕这一提醒,心中涟漪泛起,蔡琰那温柔的声线似乎也在耳边响起,心中阵阵发痒,快速出了宫门,将正在朱雀门与许褚闲聊的典韦叫上,就准备回将军府。 不想许褚此时却上来拦路,挡在何彧身前,直接就瓮声瓮气的道:“主公!我想跟你上战场杀敌,不想在这皇宫里一天瞎转悠!” 看着一脸不高兴,站在自己身前的许褚,何彧先是一愣,然后听到许褚这番话后有些无语的道:“就这?你找阿典给我说一声就行了,弄得好像我欠了你钱不还一样。” 听到何彧如此说,许褚反倒有些不确定:“真的?这么简单?陛下会放我离开?” 何彧看着许褚笑了笑:“虎贲将军,先帝剑术帝师回来了,我也正准备将你从宫中调出。” “哈哈哈,好呀,我总算是可以出宫了!”许褚高兴的手舞足蹈,然后冲进宫中,就去收拾东西去了。只有何彧失笑摇头,带着典韦向着大将军府方向行去...... 第138章 纳征二贤至蔡府 送上聘礼三十物 “小姐~,大将军的纳征使者来了!”一名看着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脸喜色,小跑着进了蔡琰的小院,还未进门便嚷嚷开了。 “小悦儿,都进府多久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院中一名年龄大约四十许,正在扫地的中年女子嗔怪的瞪了刚进院的小悦儿一眼,责备道。 小悦儿嬉笑着吐了吐舌头,然后进到房中,径直来到手捧纸质书阅读的蔡琰跟前,笑着道:“小姐!我刚刚去找厨娘时,路过前院,看见好多人进出。我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大将军遣使者前来送纳征之礼了,使者据说还是大贤康成公和卢公!” 蔡琰一听,赶忙放下书本,看着眼前的小丫鬟问道:“小悦儿,你可探听得真切?” 小悦儿见蔡琰动问,小脑袋直点:“嗯嗯,肯定真切,我看到的纳征礼就有玄纁、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长命缕、胶、漆、五色丝、合欢铃、九子墨、禄得、香草、凤凰、舍利兽、鸳鸯、受福兽、鱼、鹿、乌、九子妇、阳燧......(玄纁指玄色的布帛,寓意合乎天道礼法;羊者,祥也,群而不觉;雁则随阳;清酒降福;白酒欢之由;粳米养食;稷米粢盛;蒲众多,性柔,苇柔之久;卷柏屈卷附生;嘉禾须禄;长命缕缝衣延寿;胶张合异类;漆内外光好;五色丝章采屈伸不穷;合欢铃音声和谐;九子墨长生子孙;金钱和明不止;禄得香草为吉祥;凤凰雌雄伉合;舍利兽廉而谦;鸳鸯飞止须匹,鸣则相和;受福兽体恭心慈;鱼处渊无射;鹿者禄也:乌知反哺,孝于父母;九子妇有四德;阳燧成明安身,又丹为五色之荣,青为色首,东方始。这也是我们现代人所说的彩礼环节,在古代普通人家纳征主要是以布帛为主,有地位,有条件的人家才会准备以上的纳征礼,但不是全部,是择其中寓意贴合的纳征礼,遣使送于女方,华夏自古以来婚姻的纳征礼,便不是为了炫富的,每一种纳征礼都有其特定的意义) “哎呀,我是问你可探听真切,确实是康成公与卢公前来?”蔡琰用书本轻拍了一下眼前这个几乎是从小伴着自己长大的少女的脑袋问道。 “哦,小姐是问这个呀?我在前院廊边看见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跟着老爷一起进了大厅。我看送来这么多东西,就好奇的找了个送礼进府的小厮打听,才知道是大将军给小姐送纳征礼来了,嘻嘻~”小悦儿笑嘻嘻的回复蔡琰。 蔡琰被小悦儿这一笑,弄得有些羞恼,一抹红霞悄悄的浮现在白皙的脸上,举起手中的书本又是轻轻一下敲在小悦儿头上:“你这小妮子,下月马上就及笄了,还是这么跳脱,快去将我的琴拿来。”小悦儿闻言继续笑嘻嘻的应是,然后转道后间,不多时便抱出了一架木琴。 而此时正在大厅接待郑玄、卢植的蔡邕,正哈哈大笑着与两人打趣:“康成兄,子干兄,没想到啊,大将军的面子这么大,居然把你们二位给请出来了,老夫实在三生有幸,蔡府蓬荜生辉啊!哈哈哈!” “呵呵呵,蔡伯喈,你我也曾同殿为臣,我直到今日才算是看清楚你的面目,真是小人得志的嘴脸!”卢植先开口揶揄蔡邕道。 “哼,老夫前来,不需要大将军请,而是敬重大将军为大汉所为,倒是你个蔡伯喈,如今也是九卿之一,更是生了个好女儿,有了大将军这么个人中龙凤做女婿,更应该修身修德,免得给你女婿抹黑,坏了大将军名声,到时候老夫可不会放过你。”郑玄一脸傲娇的看着面前脸都快笑烂了的蔡邕,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哈哈哈,郑康成、卢子干,你们这就是嫉妒,嫉妒我有这么好个女婿!我不跟你们计较,我就是高兴,哈哈哈!”蔡邕毫不顾忌的大笑道。 郑玄、卢植看到蔡邕那股得意劲,最后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恰在此时,后院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让三人顿时止住了声音,均双目微瞌,侧耳倾听。 传来的琴声,犹如春日微风,吹过了沉睡的大地,让三位银发老者心间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心中钻出来一般,却又似在极力克制,引得心中又是一阵躁动。随后琴声渐变,时高时低,时慢时快,悠扬婉转,直把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沉溺其中。 直到琴声停止,又过了盏茶时分,三位大儒才悠然醒转。卢植更是开口感叹道:“如此琴音,几已登峰造极,琴声中传达的情绪更是浓烈得让人感同身受一般,看来伯喈你的琴技已经被超越咯,哈哈哈!” 郑玄闻言在一旁点头附和,而蔡邕则是更加高兴,遂召来仆役,将之前何彧送的上等茶叶取来,亲自给郑玄、卢植泡上,随后又整治筵席,取出何彧送的上等美酒,与二人大醉了一场。 结果当晚何彧正准备找人相看,择定婚期时,典韦拿着一封从任城传来的飞鸽传书找到何彧,说是任城何府老夫人得一号乌角先生的道人指点,择定的何彧婚期,让何彧遵照此日期与蔡琰举办婚礼。 何彧一听“乌角先生”之名,就知道是左慈那道士,遂也没有反对,将母亲看定的日期六月十九写下,让荀彧送往蔡府征询是否同意。(此礼也谓为请期,由男方卜算一良辰吉日,然后遣人去女方征得同意。) ...... 豫章郡守府,十七岁的诸葛瑾来到叔父诸葛玄的书房门外,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道:“侄儿诸葛瑾有事求见叔父!” 停了少顷,书房中才传来一道温和的中年男声:“是子瑜啊,进来说话吧。” 诸葛瑾闻言,谨慎小心的踏进书房,然后来到一儒雅的中年文士面前,恭敬一礼:“叔父,瑾欲北上洛阳求学,还望叔父允准!” 第139章 诸葛子瑜辞叔父 诸葛孔明助大兄 诸葛玄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没想到平日里谨小慎微的侄儿今日却提出如此大胆的想法。 “子瑜,为何想要去洛阳求学?”诸葛玄虽然诧异,但却并未一言否决诸葛瑾的想法,反而出声询问。 诸葛瑾见叔父并未反对,感觉轻松不少,于是恭敬的答道:“叔父,瑜闻经学之道首推太学,杂学之要在洪都门学,再加上近来有传言康成公亦在洛阳,且不时在太学、洪都门学开讲释义,是以吾想前往求学,以增见闻。” “嗯~,子瑜还有几年也将及冠,这几年正是你游历求学的大好时机,既如此,叔父也不好阻拦于你,只是出门在外定要小心谨慎,毕竟如今的天下间,各州均是盗匪四起,道路不畅。等下我就安排两名府中护卫随你左右,以护你安危!”诸葛玄低头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了诸葛瑾。 诸葛瑾闻言赶忙恭敬行礼:“瑾多谢叔父,此去多则三年,少则年余,如小侄侥幸讨得一官半职,届时便遣人前来接亮弟、均弟及两位妹妹前往,只是目前还需叔父多多担待,替我照顾亮弟、均弟及两位妹妹。” “子瑜勿需如此,兄、嫂早逝,照顾尔等本便是吾这做叔父的责任,只是叔父实非良才,就这豫章太守一职,也是托袁氏于刘州牧手中讨来的,叔父唯恐没能照顾好你们才是。”诸葛玄扶起诸葛瑾,脸现惭愧之色。 “叔父言重了,吾等兄妹五人若非叔父,恐怕都已散落各地,况且因吾兄妹五人,反而致使叔父堂堂一郡太守,日子过的清苦。瑾谢过叔父!”说罢,诸葛瑾跪倒在地,给诸葛玄磕起了头。 诸葛玄见状,生受了诸葛瑾的三个响头,然后红着眼眶将其扶起:“好了,瑾儿,既然将要远行,就赶紧回去与弟弟、妹妹聚一聚,做好交代,莫使弟弟、妹妹们担心才是。” 诸葛瑾闻言亦红着眼眶跟叔父再一番道别,才退出了书房,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然后向着自己五兄妹所居的院落走去。 ......“二兄,这句‘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是什么意思啊?”一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费劲的捧着一捆竹简来到小院中,看着比他大个两三岁的男孩询问。而一旁打开的窗户里边,却隐隐看见两名十二三岁的少女,正在用针线缝补着什么。 恰在此时,诸葛瑾大步走到院门口,看着小院子的两名小男孩和窗户内隐隐现出身影的两名少女,脸上挂着微笑招呼道:“亮弟、均弟、瑛妹、琳妹,我回来了!” “哈哈,大兄!你昨日没回来,我也有好好读书的,不信你问二兄!”七八岁的小男孩当先跑上去,举着手中的竹简笑着跟诸葛瑾邀功。 没错,这就是诸葛瑾五兄妹的住所,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就是年仅七岁的诸葛均,两名十二三岁的少女,则是诸葛均、诸葛亮的两位姐姐诸葛瑛、诸葛琳(历史记载诸葛亮却有两名姐妹,只是名字不详,年龄不详,这里是虚构的名字),至于那位微笑看着诸葛瑾的十来岁男孩,就是历史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了。 诸葛瑾轻轻的摸了摸诸葛均的头,笑着道:“均弟做的不错,以后大兄不在的时候,也要认真读书,听你二兄的话,知道吗?”诸葛均得到夸奖,不住点头应是,根本没在意诸葛瑾说的话的意思,反倒是微笑着的诸葛亮,听到诸葛瑾的话,眉间微微一蹙,然后便恢复正常,仍然笑着迎上去:“大兄辛苦了,为了吾等弟妹几人,连累大兄还需彻夜抄书,下次大兄可带上吾,必可减几分大兄辛苦!” “亮弟这是哪里话?岂不闻孟子《跬道》之言:‘理亦无所问,知己者阕砻。良驹识主,长兄若父’?况且叔父照顾吾等兄妹五人花销不少,吾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让叔父轻松几分罢了。”诸葛瑾微微摇头,笑着对诸葛亮说道。随即,两位妹妹也从房中出来跟诸葛瑾见礼。 等兄妹五人一一见礼之后,诸葛瑾便单独带着诸葛亮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问道:“亮弟应该猜到了吧?说说?” 诸葛亮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猜到几分,大兄恐怕是准备出一趟远门吧?荆州?不对,荆州士族林立,大兄前往很难有机会。那就只有北上了。颍川的话,荀氏已经全面倒向大将军这是天下皆知之事,而其他士族的情形与荆州相似,如此去颍川还不如去洛阳。况且洛阳有天下经学之首的太守,以及杂学之首的洪都门学。更有那位名镇天下的大将军。”说到这里,诸葛亮笃定的看着诸葛瑾:“所以,大兄是准备北上洛阳?” “哈哈哈,亮弟真是吾家神童,余只是略微透露出离家之意,便被亮弟猜到这么多,厉害!”诸葛瑾开心的大笑夸赞,接着道:“既然亮弟知吾欲往洛阳,不如再帮大兄分析一下,吾若前往洛阳可有机会?” 诸葛亮闻言,没有先回答,反而双目灼灼的盯着诸葛瑾问道:“大兄曾说,父亲在世时,曾随父亲前往任城,见过大将军一面?” 诸葛瑾点了点头,回忆道:“确实见过一面,那年吾依稀记得还未满五岁,父亲乃是当时的泰山郡郡丞,前往任城拜访大将军之父‘学海先生’时带着我一道去的。那时的大将军应该与现在的你差不多大,反正我记忆犹新的就是我刚报完自己的名字,就被当时的大将军抱着带去何府庄园玩了两天。”回忆到这里,诸葛瑾不禁摇头失笑,显然那时给他留下了深刻愉快的记忆。 诸葛亮看着失笑的诸葛瑾,对其施了一礼,笑着道:“恭喜大兄,此番北上洛阳,必定可达成所愿!” 第140章 兄弟对坐谈将军 奉孝进言论朝堂 诸葛瑾正在回忆年幼时在何府庄园发生的趣事,结果就听到诸葛亮恭喜自己,一下子就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万分惊讶的问道:“亮弟此话从何说起?” 诸葛亮自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兄,自大将军幽州卸任复归洛阳开始,之前宦官、士族、外戚争权的局面是否还在?大将军麾下可有士族沽名钓誉之流?更何况大兄曾言黄巾之乱时,青、徐之地盗匪横行,而父亲任职的泰山郡虽毗邻青徐,但却因大将军在任城大量收留流民,反而使得兖州大部郡县未受到太大的影响,这些足以说明大将军心系百姓,无门第之见,却注重才能。再加上大兄与大将军有旧,因此以大兄之才,北上洛阳求拜于大将军门下,必得重用!” 诸葛瑾听到诸葛亮的分析,越听越觉着有理,最后笑着感慨:“亮弟真乃吾诸葛氏真龙矣,听弟一席话,茅舍顿开矣!” 接着又摇头叹道:“弟之才在为兄之上,可惜弟之聪慧不愿显露人前,不然弟之名恐早已传遍乡里矣!如今弟便如那隐卧之龙,藏身山野只为存身。但为兄相信终有一日吾弟得遇风云,必将化身真龙!” “大兄不必惋惜,岂不见聪慧如甘罗者,亦难逃杀身之祸?未得存身之道,聪慧只是怀璧之罪矣!弟早已有所打算,若是得遇明主或是天下太平,弟自会显露才华,若不然,弟唯愿耕读山野,着书修身以度此生。” 诸葛瑾听道这席话,心中微微一动,问道:“听亮弟此意,似乎并不看好大将军?” 诸葛亮见诸葛瑾询问,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停了少顷才道:“大兄,并非吾不看好大将军,其实弟非常推崇大将军。大将军自幼聪慧,名声达于郡县,未出仕却能肃清郡县,掌控一郡士族,实乃大才,不愧其‘麒麟’之名。少年时写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圣言,此后更是聚兵三千退鲜卑十万强敌,擒其大汗;千里救援西都,击溃西凉十万联军,擒其贼首;去岁更是再歼鲜卑三十万之军。如此惊艳之人,在我大汉过往之中,亦不过寥寥数人。” “再观大将军行事,无不是为大汉迢迢之心,可却夺了宦官、士族、外戚之权,将之前朝堂三方争权的局面,转为如今的臣权与皇权的对立。现下陛下年幼,大将军正值壮年,臣强主弱,大将军一切主张皆能得以实施。若有一日陛下成年,或大将军不在朝堂,难保被压制的宦官、士族、外戚不从中挑拨,出现‘功高盖主’之事啊。” 诸葛瑾听到这番话,心中狠狠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十来岁的少年,这番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从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于是接着问道:“既如此,为何亮弟不阻止为兄北上洛阳为大将军效力?” 诸葛亮苦恼的摇了摇头:“大兄,这也是吾犹豫之处,按说以大将军自小所表现的聪慧和手段,不会看不到弟之所言,而且就算大将军有此失算之处,但大将军姐夫,那位有着‘王佐之才’美称的荀香君也应该谏言过才对,但如今天下的南北两分,平民与士族隐隐对立之像却是他们二人联手所为。这就像是大将军故意让天下士族集中势力一般。可这天下士族之力远不是塞外异族所能比的,不管是兵甲、人口、军略,那可都是异族的数倍甚至数十倍,因此大将军和荀香君不会在这上面犯下如此错误才对,唯有大将军他们还有其他吾所不了解之策来以应对此局面。所以我才并未阻止大兄北上,如果有机会,我亦想去见识一番这位大将军的风采。” 诸葛瑾听到这里,脸上浮现笑容:“多谢亮弟解惑,如此,为兄便先往洛阳打探一番,若为兄真能求得一官半职,到时便想办法接你们四人同往。” “不可,大兄此去即使受到重用,但必然官职不高,在洛阳之地,大兄俸禄未必能养活吾等。不若等大兄外放之日或者得到大将军新政分配土地的名额,到时吾等再来与大兄团聚,方是正理。”诸葛亮摇了摇头回复道。 “呃...哈哈哈,亮弟所言有理,确是为兄考虑不周了。” 随后,诸葛瑾又做了简单的交代和叮嘱,直到诸葛均前来请二位兄长用食,二人才结束。 次日,诸葛瑾便背着行囊,在诸葛玄派来的两名护卫的保护下踏出家门向着北面出城而去...... ......而就在诸葛瑾开始北上的同时,青州平原郡郡守府中,一名脸色略显苍白,身形瘦弱的青年,正对着刚刚从田楷手中讨得平原郡守之位的袁绍侃侃而谈。 “如若袁公想要与大将军对抗,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效仿大将军之政治理地方,然后再以袁氏四世三公之名,联合天下士族,待天子亲政之后,以‘功高盖主’之名逼迫大将军交出手中权柄。若大将军退让,袁公便可趁势而起;若大将军依旧强势,彼时袁公便可斥大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联合天下士族逐大将军于朝堂。届时大将军要么退让,要么威逼天子,这天下之势岂不大变?” “郭奉孝!我主全靠各士族支持才有今日气象,你却让我主效仿那何彧小儿行新政,你这是要断我主根基矣!还言联合天下士族,届时哪家士族还愿意支持我主?你今日之言到底是何居心?”坐在袁绍下首的许攸顿时起身指着场中的青年斥责,随后对着帐外大喝:“来人,将这居心叵测,暗害我主之徒拖下去斩了!” ps:题外话,浅谈诸葛亮,作者认为以诸葛亮的智慧,必定从小便异于常人,为啥诸葛亮却在历史上没有神童一类的名声?必定是太过聪慧,自小便明白自己的处境,藏拙而已。毕竟诸葛氏在汉末真不算什么大家族。其先祖诸葛丰在西汉元帝时期虽担任司隶校尉,但最终却被元帝免官,而诸葛亮其父也不过是泰山郡郡丞之职,并不显赫,所以作者认为诸葛亮应该是自小聪慧,并藏拙。 第141章 郭嘉失望离袁绍 张鲁暗中聚兵将 “哎~,子远,郭先生不远千里前来相投,是为致诚,虽然进言之策并非良策,但也是奉孝一片忠心,岂可因言获罪?”袁绍看着面色平静的郭嘉,心中暗自不悦,但自己毕竟才得平原郡守之位,正是用人之时。虽然这郭嘉并非大族出身,所进之策也并不符合自己,但如若自己今日任由郭嘉被害,此事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利,也对自己接下来招贤纳士的行动不利。遂出声打断了许攸。 许攸闻言赶忙对着袁绍恭敬一礼:“攸实乃是看不得此等暗害主公之徒在此大放厥词,因此僭越,还请主公恕罪!” “子远之心吾岂不知?无罪矣!哈哈哈!”袁绍一脸笑意的对着许攸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对着场中的郭嘉道:“郭先生进言之策亦有可取之处,吾自当择其佳言采纳之,只是子远性子有些急躁,让郭先生受惊矣!还请勿怪!” 场中的郭嘉面色平静,对着袁绍拱手道:“袁公大量!是嘉唐突了,未顾及袁公麾下实情,以致许先生误会!” “呵呵,郭先生不怪便好,以后还请郭先生亦如子远一般多多助吾才是。”袁绍看郭嘉如此上道,脸上的笑容才真诚了几分。 郭嘉听到袁绍此言,再次恭敬一礼然后退回到自己在帐门边的位置。只是心中已经对这位拥有四世三公名声的“袁氏大才”有了几分失望。 ......时间回到三日前,早已看出天下将乱,又对汉室无感的郭嘉,因袁绍近来一直在招贤纳士,又顶着个四世三公的名头,便自颍川阳翟一路行至平原郡,前来拜见袁绍。 当时袁绍可谓十分热情,闻听郭嘉乃是寒门出身亦以非常高的规格招待,让郭嘉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生性放浪,不拘小节的郭嘉倒是没有表现得拘谨。随后三日又与袁绍麾下几名谋士逢纪、审配、辛评等人交流了一番,让几人甚是佩服其才华。 谁知昨日郭嘉与袁绍谋主许攸的见面并不愉快,二人一番交流,几次针锋相对,让许攸心中隐隐忌惮郭嘉其才,因此才有今日许攸借机发难之事。不过让郭嘉对袁绍失望的是,今日进言本就是郭嘉有意为之,其中真正核心乃是“功高盖主”,意图让袁绍重视自己的进言,好引出自己对袁绍未来的规划。但郭嘉却通过昨日与许攸的交流和今日袁绍的态度知道,袁绍根本就没看清形势。 郭嘉看得很明白,这几年大汉南北对峙之势已成,南方诸州武力、经济远远落后于北方七州,唯一有优势的只有人口。但北方七州百姓因为大将军新政获益,对朝廷、对大将军可谓非常支持,前段时间行商带来的幽州战场的消息便是明证,就连归附的异族都主动不惧生死的自发参战。 而观南方形势,各大士族圈地自守,各方势力争权夺利,根本没有几个人意识到南方已危在旦夕,都在默认的以为打着大汉的旗帜,朝廷便不会动他们。也不好好想想,南方诸州都有多久未向朝廷交税了。如今大将军没有向南方动手,不过是时机未至,边疆未安而已。一旦时机成熟,大将军动念,必将是雷霆万钧之势扫荡南方。 如此天下形势,对汉室无感的郭嘉首先默认的便是选择南方。但郭嘉遍观诸州,也就仅有一个有四世三公名头的袁绍可能有机会抗衡大将军。毕竟有四世三公之名,袁绍就有机会联合南方诸州,再加上袁绍渐渐流传出的贤名,只要大量获取民心,在大汉这面旗帜下,随着时间推移,朝堂上的隐患就会渐渐暴露,届时大将军要么交权,要么动武。可一旦动武,大将军民心、军心尽失,到时候谁主天下沉浮可就不好说了。 失望的郭嘉看着主位上一副礼贤下士模样的袁绍暗自摇头,不动武南方还有机会,可要是南方先动武,那南方绝不会是精兵强将在手的大将军对手,这一刻郭嘉心中升起了离袁绍而去的念头,但又不想投奔在郭嘉看来注定“功高盖主”结局的大将军,一时间让这位年仅二十一岁,在历史上被称为“鬼才”的年轻人有些心灰意冷。 直到三日后,辛评前来拜访郭嘉,才发现袁绍安置郭嘉的小院院门大开,只在屋中留下书信一封而去...... ...... 汉中郡南郑以东的群山之中,一处草木搭建的道观山门前,一仙风道骨看着也就三十余岁的道人,正端坐在这处山门前的大石之上,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则是执笔不断的在各种兽皮上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符文。而在其身后则是站着一十三四岁的小道童,正敞开一麻布口袋,等着一旁排队的百姓将粮食倒入其中。 凡是缴粮的百姓,都会来到道士身前跪拜,奉上自己手中的兽皮,等着道士在上面绘画符文。就这般一直到太阳西斜,前来的百姓才渐渐散去,青年道士才带着小道童返回了道观。 “天师,今日入教百姓三百二十七人,但大多乃是菽、麦,另外有三十三人可选为教兵。”青年道士跨进写着“上清观”牌匾的道观,对着正堂大殿中背对大门的一身着道袍的身影汇报道。 “哦?是公则回来了?进殿来喝碗水吧。”背对大门的身影闻声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这身影却是一带着儒雅和道家清静无为气质,约莫近四十岁,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此时正温和的看着大门外的青年道士,对其招手。 青年道士抬头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无人后进殿将大门关上,快步来到中年道士跟前:“大兄,吾等在此已经四月有余,教兵亦召集亦有五千余人,如今那董卓逃回南郑,恐刘州牧交待之事无法完成矣,吾等下一步该当如何?” 中年道士则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公则,如今那董卓常住南郑,不问治下之事,导致其麾下军兵横行郡县,作奸犯科,这汉中百姓苦董贼久矣!此时吾张鲁以第三代天师之名振臂一呼必可万民景从,但却必定导致百姓死伤惨重,因此吾才藏身于此,暗中召集兵马。”说到这,张鲁盯着青年道士幽幽的道:“卫弟,吾需汝潜回成都,接出母亲及家眷,汝可愿?” 第142章 张鲁谋划起野心 百贼闯府夺王孙 “!!!”青年道士一脸吃惊的表情开口道:“大兄,我们不回益州了么?” “唉~,卫弟,自祖君(古时对祖父的称呼)创立天师道传自吾已有三代,在这益州之地吾天师道在民间可谓是根基深厚,然如今天下将乱,刘州牧作为汉室宗亲亦有不臣之心,吾恐将来兵乱祸及益州天府之地,是以一直暗中召集教兵,以图将来护我天师道信众。” “只是蜀中之地刘州牧尽得士族支持,百姓安居,反而是汉中之地因董卓之故,士族怨愤,百姓遭难。再加上前番刘州牧又遣吾前来汉中说服牛辅,意图截断朝廷往来。最后虽然因董卓侥幸脱身,致使吾说服牛辅之事未成,但吾料定董卓难以在汉中立足,届时吾等只需趁势而起,借教兵之力便可轻易收取汉中之地。不过,母亲及你我家眷皆困于成都刘州牧之手,吾恐一旦有变,你我兄弟受制于人啊!” 青年道士听到张鲁说出这番话,顿时双目赤红,兴奋异常抱拳答道:“大兄深谋远虑,弟张卫必鼎力相助大兄成此大业,让吾天师道传扬天下!吾这便下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大兄放心,吾必安全带回母亲及家眷,以解大兄后顾之忧!” 说罢,张卫便准备起身,却被张鲁伸手打断:“且慢,卫弟此去带上阎先生,一切听从阎先生之令行事,若事不可为万不可暴露身份,切记!” 张卫闻言,点了点头,郑重领命后才转身走向殿门,将殿门打开一条缝隙暗中观察,见左右无人才打开殿门大步而出。 次日,天色微光,一群二百余身着道服,身背长剑的天师道教兵,在天师道副教主张卫的带领下,穿山过岭向着蜀中成都方而去...... ...... 洛阳城西,前太尉段熲遗留府邸改造的弘农王府中,十八岁的刘辨一边品茶,一边抱着一本纸质书籍在翻阅,而伺候在侧的宦官程氐则是趁着刘辨放下书本歇息之机道:“王爷,如今春日天暖,正是踏青郊游的好时日,不知王爷可想出行?” 刘辨正看书感觉有几分疲惫,端起茶杯还没喝入口,便听见身旁这位从宫中调来的宦官这番话,心中顿时一动,自己似乎好几个月都没出门了。一是怕母后跟舅舅那一派系官员找上自己,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自己身份敏感,皇弟刘协也才刚刚登基时间不长,这个时候自己过多的露面难免会让皇弟为难,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自己虽然每次在人多的场合就会感到害怕和紧张,但自己可不傻,为了那北宫之中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一百来年,已经换了十任皇帝了! 想到这里,刘辨压下心中那抹刚刚升起的一丝向往,喝了一口端起的茶水,继续拿起书本,头也不转的对身旁的程氐道:“不去!前番那董卓都能从洛阳廷尉大牢逃出来,谁知道还有没有乱贼藏匿民间?万一伤到本王怎么办?还是太傅所着之书有意思。”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书本,隐约间写着《基础物理》几个大字。 “呵呵呵,王爷说的是,不过王爷若是想出行了,老臣必定安排妥当,绝不会让王爷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程氐笑呵呵的回复着刘辨,只是刚刚刘辨听到出行踏青郊游时,那一瞬间的向往早已被其收入眼底。 而此时在弘农王府对街,一座拥有三层木楼的小院中,庞德踏上木楼三层,打了一个呵欠,对着一丝不苟,满脸严肃盯着街道的徐晃道:“公明兄,这大早上的,街面上都几乎没人,只要有人盯着就成,你不用这么认真,还自己亲自盯着的。” 徐晃闻声,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青年,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令明,万不可大意,我在入虎步营训练学习的时候,大将军给我们讲过‘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眼前的地方越容易忽略’的道理。” “呃...嘿,公明兄说的是,我就是发几句牢骚而已,毕竟我们已经在这里盯了快一个月了,什么发现都没有,难免有些懈怠了,嘿嘿!” “呵呵,不妨事,等下你我二人在院中‘活动活动’就精神百倍了!” “哈哈哈,这个我喜欢,之前跟仲康呆一起,那家伙力气太大了,一番‘活动’下来总是弄得手疼,还是和公明兄呆一起舒服!”庞德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接着又神神秘秘的问道:“公明兄,这次大将军大婚,听说镇守北疆的吕布、赵云、张飞等将军都会回来,是真的么?” 徐晃点点头:“应该是真的,吕布、赵云将军已经好几年没回京都了,张飞将军则应该是护送赵老大人的灵位回京。” “哦?如此说来,可以得见说书先生口中‘无双飞将’‘白马银枪’‘万夫之勇’三位将军的风采了?听说就连‘虎恶’典韦将军当年都输给吕布将军半招?”尚不满二十的庞德,此时一脸兴奋的向徐晃打听着。 徐晃摇头失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大将军的武艺比起典将军也不遑多让。”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之前仲康给我说过,他输给过大将军半招,然后大将军给他打造了一套趁手的兵器后,仲康就能跟大将军打个平手了。”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没有注意到有约莫百来人以黄巾裹头,身着褴褛衣衫的人正冲向弘农王府,特别是领头的三人,趁着王府侧门打开,有仆役进出的瞬间,将仆役砍死,带着人进钻了进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传令士兵跑上了木楼,还未到三楼楼梯口便大声喊道:“徐校尉!庞校尉!有百余贼人冲击弘农王府,现下已有贼人杀进王府大门了!” 第143章 公明赤膊救王孙 程氐借机匿刘辨 徐晃、庞德听到士兵的汇报,急忙转头看向对街的弘农王府,只见王府侧门大开,一名王府仆役正倒在侧门前,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其身下渗出。 “传令!令明和我各率百人入府护卫弘农王,其余人马上包围王府,不得放跑一人!”徐晃抓起兵器,身着短打,露着两条胳膊,未及披甲便向楼下跑去,嘴里还在向士兵传令。 不过片刻间,徐晃、庞德便当先冲出了院门,直扑对街的王府大门,紧随其后的便是二百多士兵冲向了王府,其中还有几名士兵向着王府左右两边的宅院飞快的跑了过去。不多时,王府左右宅院也冲出来一群士兵,迅速的将王府包围起来,将这条街上刚被冲击王府的贼人吓了一跳正躲在远处观望瞧热闹的百姓,吓得纷纷向家中跑去,邻近的百姓更是将院门、窗户通通关上,只留下一点缝隙悄悄的打量着。 徐晃提着一柄钢制大斧,踏进王府大门,只见门内倒卧着好几名王府的仆役和两名王府护卫,顿时心中一紧,循着一路尸体便向着府中而去,结果刚转过影壁,两柄长矛便刺了过来,让徐晃心中一惊,不及多想,一个铁板桥往后一倒,才堪堪躲过袭来的长矛。但还不等徐晃有下一步动作,两名手持环首刀,头裹黄巾的蒙面贼人,便靠了上来,兜头便向着徐晃腰间砍去。 如此危机,常人只余绝望之时,却见好一个徐晃徐公明,右手撑着长柄大斧,不等两把环首刀临身,便左右出脚,将两名贼人手中环首刀踢飞,顺势借力向后一翻,便落在刚刚立足之处后方三步之外,然后怒喝一声:“贼子该死!”右手前,左手后将长柄大斧抡起横斩过去。 只听两声惨叫和“咔嚓”一声响,两名失了兵器的贼人便被腰斩,而两名手持长矛的贼人,本想用长矛刺向徐晃为失了兵器两人解围,结果却被这一斧也将长矛从中斩断,可将徐晃这含怒一击力道到底有多大。 随后不等被斩断长矛,有些惊愕的二人反应过来,徐晃又是反手一斩,斜着将两人砍为两段。眼看四名贼人一时不得死,在王府前院惨嚎连连,徐晃却毫不在意的大步向着府中而去。而庞德此时刚好也转过影壁,看见徐晃反手斩杀两名持长矛贼人的画面,跟在徐晃身后赞道:“公明兄厉害!” 徐晃却没管庞德的赞赏,直接道:“你我合力杀进去,先见着王爷再说。”随后又对着身后陆续转过影壁的士兵道:“你们兵分两路,一左一右肃清王府中的贼人!” “喏!”两名带队的军侯齐声领命,跟在徐晃、庞德身后向着中庭杀去。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王府门房杜五见天光大亮,便准备打开侧门,因为再有一会儿府中仆役就要出门办事、采买了,自己腿脚不是很灵便,为了不耽误其他人,一般杜五都是将侧门打开,留一个可进出人的位置。至于有不开眼的上门乞讨什么的,身后三丈之外便是影壁,影壁后面则是有两名护卫守长期守在此处,倒还真不怕有不开眼的来王府搅扰。 随着杜五拖着有些行动不便的脚,将侧门的门栅抬起放置一边,然后像往日一般开门、探头,看一眼街面上的景象。只是今日,杜五万万没想到,这道侧门宛如地狱之门,放进来了一群恶鬼,不仅将自己斩杀当场,更在王府之中掀起腥风血雨。 杜五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杀,随后就是听到动静,绕过影壁前来查看的两名护卫和准备出门办事、采买的仆役,无一幸免。这群头裹黄巾的贼人人人蒙面,一直杀进中庭,才被一路过的婢女以受到惊吓的尖叫声打断,府中护卫直到此时才接到警示。 而正在书房看书的刘辨在听到护卫前来禀报有贼人杀进王府时,吓得一颤,将手中端起的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似乎是想起了董卓攻打皇宫那晚,遍地的尸体和血腥的惨像,脸色苍白,表情惶恐的道:“这该如何是好?这些贼人是何处而来?为何敢冲击王府?” 随即拉着随侍在侧的宦官程氐道:“我该怎么办?这里不安全了,要不我们逃出府,找大将军救我?”说到后来,刘辨眼睛一亮:“对,快快快,程氐,随我出府,去找大将军!” “王爷不可!此时府中护卫暂时可报王爷安全,出府的话,难保不是对方计策,外面或许也有贼人同党也说不定!”程氐赶紧拉住受到惊吓,已经六神无主的刘辨劝道。 刘辨一听程氐的劝说,身躯一震,脸色更是白了几分,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那该怎么办?莫非今日本王要丧生于此?” “咳咳,王爷莫急,臣在接手王府时,细细勘察了一遍,发现府中有一处密室,如王爷担心贼人杀来,不若暂时避入其中,贼人找不到王爷,必不敢久留,届时王爷自然安全,可行?”程氐眼底划过一丝兴奋之色,一副凝重之色说道。 “!?”刘辨听到程氐此话,一脸惊讶之色,却因为担心贼人杀进来,并未去想程氐知道有密室为何不报?反而站起身问道:“真的?那密室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恰在此时,四名护卫冲了进来,其中一人道:“王爷,杀进府的贼人个个悍勇,人也比我们多一倍,统领恐阻挡不住贼人,让我等四人前来护卫王爷,从后院出府暂避!” 刘辨一听吓的浑身一颤,正待开口时,却被一旁的宦官程氐抢先道:“好,尔等四人先去屋外守着,待王爷收拾片刻便走!” 四名护卫不疑有他,想到可能是王爷有什么私密的宝贝不好让自己等人看见,便领命出屋守在门外。倒是程氐拉着刘辨,向着书房一边的书架而去,嘴里却小声的道:“王爷,此时出府必定危险重重,此四人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卒,要么就是与贼人暗中勾结之徒,远不如王爷暂时避于密室安全。”说罢,便将书架边的一幅书画拿起,然后轻轻在书画遮挡的墙面一推,原本浑然一体的墙面上便露出一个长五尺,宽两尺的方洞来...... 第144章 程氐药倒弘农王 何彧设计白马寺 听到程氐说府外更加危险,刘辨也认同的不住点头,直到看见程氐掀起书架边的书画,推开隐藏在墙上的密室大门,刘辨才悚然一惊,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常待的书房中,居然有这么一间密室! “王爷!快,快进去!”程氐急切的把刘辨就往墙上的那个方洞里推,自己也紧跟着踏了进去。 刘辨还不及反应,就被程氐推入墙上方洞,从明亮的书房突然踏入这黝黑的密室,让刘辨一时有些不适,便惊呼出声,恰好此时程氐也跟着踏进了密室,并转身将墙上的密门关闭,然后掏出火刀、燧石“铿!铿!铿!”的打了几下,就见一团微小的火焰燃起,转眼间便越烧越大,照亮了密室入口处,却原来是一根挂在墙上的火把被点燃了。 而本来还有些惊慌的刘辨顿时安定不少,顺着火光照耀往前看去,约莫五步之外便是一间房间,隐约可见有书架、弓矢、甲胄等物。正待细看时,程氐的声音从后传来:“王爷请移步。此处乃前太尉段熲所设密室,密室中一切臣都未曾动过。” 刘辨在火把照耀下,向前步入房间之中,程氐则是用火把点燃了房间中的四盏油灯。霎时间房中便被完全照亮,映入刘辨眼中的首先便是挂在墙上的弓矢、刀剑、甲胄等利器和放置在两旁满满当当的书架。其次便是正对刘辨的一张宽大书桌,以及书桌后面高挂墙上的一幅硕大的舆图,舆图的右上角用隶书字体写着“西域诸国堪舆图”。 正当刘辨还在震撼于密室中的布置时,程氐已经点亮了所有油灯,又不知从何处端来一杯水:“王爷受惊了!先喝口水压压惊吧,只是这密室之中没有热水,还请王爷先将就一下!”边说,还边把刘辨带到书桌边的榻上就坐。 刘辨此时也没有多想,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那幅巨大的舆图细看,听见程氐劝自己喝水,便端起程氐手中的水便喝,喝完之后皱着眉头道:“程氐,这水怎么一股怪味?” “嘿嘿,王爷勿怪,这是昨日的茶水,可能过了一夜有些怪味。”程氐赔笑着解释道。 刘辨身处密室,知道条件有限,倒也没计较,对着程氐挥了挥手,便不再理睬,继续盯着墙上舆图细看。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刘辨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头脑也开始晕晕乎乎,便想起身走两步醒醒神,却感浑身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而晕乎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直到最后失去了知觉。 ...... 京都洛阳大将军府中,何彧正在听取田丰汇报:“主公,先帝在世时,抓捕的几名少府御医经过审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至今仍然不知是谁给先帝下的毒,只是各种蛛丝马迹都或多或少的指向了城西白马寺。另外就是审讯时发现宫中不少宦官、宫女都与宫外各士族、重臣有联系。” 何彧听到田丰的汇报后,沉吟片刻:“让许褚调两千虎步军将白马寺团团围住,不得放跑一人,至于宫中与士族、重臣有来往之人,只要证据确凿一概放归,宫中宦官、宫女的缺额,重新在民间挑选,此事便交给统帅府陈宫、程昱二人主持吧。” 田丰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主公,如今尚未有明确的证据证明白马寺参与其中,而洛阳周边白马寺信众繁多,如果派兵将其围困,恐怕会惹得信众不满啊!” “元皓多虑了,我知道白马寺不太可能参与其中,但必然收了好处给这些乱臣贼子提供场地和便利,虽然白马寺可能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给的好处。不过正好,我欲借机整顿这自西传来的佛。前番收纳土地,就这白马寺以先明帝之旨意阻拦朝廷政令。只因当年乃是先明帝派人西去请来迦摄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这才有了这白马寺,所以我之前一直不好动手,如今白马寺既与先帝崩逝有关,那就将此消息散播民间,到时即便没有明确证据,信众也不敢再维护白马寺,正好借机打压一番,再趁势收回土地,如何?” “呵呵,主公此计甚妙,看来确是丰多虑了。”田丰听完何彧的安排,顿时笑呵呵的抱拳行礼,随后便准备告辞下去安排。恰好此时,府中管事之一的屠呙小跑前来:“大将军!刚刚传来消息,弘农王府遭黄巾冲击,已经杀进王府,徐晃、庞德二位校尉已经带人将王府包围!” “哗啦!”何彧闻言猛然站起身,将书桌上的一堆书信带的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对田丰道:“元皓尽快下去安排,还有那个谁?”说到这,已经跑到门口的何彧转头看了一眼门前的屠呙:“你帮我把掉地上的书信收拾一下,重新放回书桌上!” 然后不等田丰、屠呙回话,便一阵风似的跑向府中的马厩,选了一匹战马便带着典韦出了府门。毕竟两只大老虎确实不太适合养在城中,何彧只能将两只老虎养在城外卫戍军军营中,平时老虎就在周围的上林苑、邙山等到处乱跑,每过个三五天就又回到军营加餐,随便训练下营中战马抵挡老虎气势的能力。 等何彧、典韦到达弘农王府门前时,看到庞德正在焦急的看着士兵用战场急救术救治两名王府护卫衣着的伤兵。何彧翻身下马,来到庞德跟前:“令明!现在是府中是什么情况?弘农王可还安好?” 听到何彧声音,庞德才转头看来,急忙抱拳行礼道:“主公!我与公明兄跟着着贼人后面杀进王府,结果一路上府中护卫尽皆战死,直到在王爷书房门外,我等才将贼人斩杀干净,结果府中护卫只余此二人还活者,但已伤重昏迷。我与公明兄找遍所有角落,皆不见王爷踪影,如今只有看着两名护卫是否知道王爷下落了,公明兄有些不甘心,此时还在府中细细寻找王爷踪迹。” 第145章 九真一假骗何彧 偷天换日失王孙 “什么?弘农王失踪了?”何彧突然的怒气爆发,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感觉像是黑云压顶,雷雨将至,心中顿感压抑。 庞德心间微颤,额头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不过好在徐晃恰好此时领着几名士兵抬着一人从王府中跑了出来,还未到门口,便高声喝道:“医务兵有没有跟来?快来看看这宦官是怎么回事!” 聚在门口的一群士兵,听见徐晃的喊声,便有两人快步来到徐晃几人处,开始查看起被士兵抬出来的宦官。而何彧则是走到徐晃身边问道:“公明!府中到底是何情况?你细细讲来!” 徐晃听到何彧的声音,转头一看,赶忙行礼道:“主公!今日晨间有百余头裹黄巾贼人趁王府侧门打开之际,突然杀出直奔王府之内,我与令明紧随其后前来救援,却不想这些贼人武艺高强,战力非凡!我等一直追到王爷书房之外,才将贼人清理完。我等在府中遍寻不见弘农王踪迹,而府中护卫除了王爷书房门前的两人尚有气息,其余则是全军覆没。为了尽快找到弘农王,我便让令明找人救治这两名护卫,也许他们会有知道什么。其后,我不甘心,便再带人在府中细细搜寻了一番,结果在王爷书房所在的中庭大院中一处茂盛的草丛中发现了这名额头受伤的宦官!我恐其知道王爷下落,便也带着来此找人救治。” 何彧闻言先是皱了皱眉,走上前仔细看起了正在被救治的三人。两名护卫身上多处受伤,不过基本都是皮外伤,只是伤口密集,导致失血过多才昏了过去。而徐晃刚刚带出来的宦官,则是一身干净,除了额头上顶着个大包,隐隐有血迹以外,身上其余毫发无伤。按照经验,何彧大致能看出这宦官应该是被人用木棍一类的钝器敲晕的。而且仔细看似乎有几分面熟。 由于护卫弘农王府不力,导致贼人杀到王府之中,造成重大伤亡,更重要的是弘农王居然失踪了,此时的徐晃正满心忐忑的低着头,等待何彧的怒火和处罚。却不想这昏迷的宦官一声惊呼声响起:“快放开王爷!”随后便猛然跳起来就往前扑。只是待看清楚眼前景象后,又是一声惊呼,旋即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满是急切,“噗通”一声跪在何彧跟前:“太傅!快,去救王爷,王爷被掳走了!” “嗯?你认识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彧疑惑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一脸焦急的宦官问道。 宦官见何彧动问,知道不说清楚何彧恐怕会当堂斩杀自己,于是便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太傅,下官原乃宫中掖庭令程氐,曾于宫中与太傅见过几面,因此识得太傅!”何彧闻言恍然,怪不得这宦官有些面熟,原来是从宫中调任来此,遂点了点头。 程氐见何彧点头,于是接着道:“今日我伺候王爷,正在书房读太傅所着《基础物理》一书,不想有护卫前来禀报有贼人杀进了王府,为了保护王爷安危,我便带着王爷躲进了府中的密室之中...” “等等!你说这府中有密室?在何处?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呃...太傅,自下官接手这座前太尉段熲旧宅改建的王府,便细细整理了一遍,无意间在书房书案正对的书架左边,发现挂在那里的书画后面藏着一间密室。”程氐一脸小心的禀报,直到看到何彧再次点头后,才继续开口,不过一旁的庞德却在何彧的眼神示意带着几名士兵直冲王府书房。 “我带着王爷躲进密室之中,原想等朝廷清理了贼人,王府安全后,才带着王爷出来,不想密室之中竟然还藏有一人,抓住王爷便冲出了密室,我紧追其身后,结果追至院中见那人扔过来一个什么东西,随后我便觉头上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程氐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 何彧听着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问道:“你可看清掳走弘农王之人的长相?那密室中你可曾发现还有出口?” “禀太傅,下官未曾得见那人样貌,只看见其人一身粗麻衣衫,蒙着脸,身长八尺有余,身材魁梧。至于密室是否另有出口,我也敢肯定,只是我与王爷都暂时没发现。” 随后何彧又问了程氐几个问题,程氐依然条理清晰,对答如流。何彧看程氐对答清楚,不似作伪,便放任其离去。随后两名受伤的护卫也醒转过来,何彧问了两人几个问题后,发现基本上都能跟程氐的回答契合,再后是庞德前来禀报府中确实发现一间密室。 何彧脸色阴沉,看着弘农王府的牌匾,传令道:“如果弘农王真的被掳走,那么必然是南方的那些士族所为,这一路南下大谷关乃是是通往南阳、汝州、许昌等地的必经之地。阿典!立即调集骑兵向洛阳周边八关发出通告,详查进出车辆、行人、货物,你亲自带一队人马前往大谷关坐镇!”说罢,何彧抬脚踏进了王府大门。 ......两个时辰后,何彧坐在王府书房门外的凉亭之中,看着召集过来的陈宫、程昱二人,听着两人的争论,脑海中却不断在思索,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恰好此时程昱说道:“这些收尸的也未免太过分了吧?甲胄拔掉还能理解,怎么连护卫的外衣也给拔掉了?这事定要严查!” 何彧听到程昱此言,身躯一震,突然想起自己踏进王府后,就只见过一具没有着甲,没有外衣的尸体,与其他尸体完全不同,只是当时虽然诧异却没有多想,以为是那个护卫正在换衣之类的时候,被贼人所杀。可现在仔细一想就感觉不对了,这可是在王府书房之外,正是厮杀激烈的场所,怎么可能有这样装扮的人出现? 再加上一开始府外就被徐晃、庞德率兵包围,怎么可能有人能逃得出去?况且还是带着一个大活人?那么从一开始那程氐就在撒谎!弘农王则是被扮作了护卫尸体,此时恐怕早就被运走了! 何彧猛然转身,对着院中的徐晃、庞德大喝道:“快!去将所有护卫尸体截住!将那程氐抓来!” 第146章 画图影飞传八关 受牵连再入黑狱 徐晃、庞德二人不明白何彧此话的意思,但不妨碍二人坚定的执行命令。庞德第一时间便截住正在替护卫收尸的队伍,让所有人集中一处,并派人前去将已经运走的尸体再次收回。而徐晃则是开始打听起程氐的下落。 陈宫、程昱二人听闻何彧突然急切的冒出这么一句,先是疑惑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后,陈宫有些不确定的率先开口:“大将军,可是对那王府宦官程氐有怀疑?” 何彧见徐晃、庞德已经去执行命令,虽然心中知道徐晃、庞德二人能找回弘农王、抓住程氐的机会渺茫,但内心其实并不着急,毕竟自己已经先一步安排典韦去往洛阳周边八关通传严查,如今只需再追加那程氐的画影图形分发八关即可。 倒是陈宫这突然一问,让何彧沉默片刻,然后道:“吾尚无实证,但从种种迹象表明那程氐必然有问题。”说到这里,何彧先是招来一名士兵,安排了程氐的画影图形之事,才接着道:“这第一,据公明、令明所说,他们是追在贼人身后杀进王府,可以说是前后脚,那个时候弘农王在书房,应该还没有收到王府闯入贼人的消息,如果府中真有程氐所说的蒙面人,那么他也就只有那一会儿有机会掳走弘农王,因为接下来整个王府就被包围了,不可能有人跑出去,没人看见;第二,这书房附近乃是最激烈的战场,不可能出现还未穿戴甲胄的人杀入这里,但我们刚刚踏入这里的时候,分明看见一具未着甲,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的尸体,当时只想着尽快找到弘农王,并未过多去关注,直到仲德无心之言点醒了我,我才基本上想通了此事。” “那程氐应该是将弘农王骗进了密室,不然那两名护卫不会说他们在书房外听到半声弘农王的惊呼,再入书房便不见弘农王的踪迹。其后又趁机使手段弄晕了弘农王,然后等院中大战将要平息之时,悄悄的偷走一具尸体,剥下衣甲给弘农王穿上,这就是我们来到此处看到的那具无甲尸体的原因。再后来,程氐应该是用木棍将自己敲晕在草丛中,这才有了公明找到程氐之事,其后又借着为王府护卫收尸的由头,将伪装成尸体的弘农王堂而皇之的运出了王府!” 何彧先是将自己的推测说出,然后啧啧有声的感叹:“没想到,这程氐倒是个人才,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偷天换日,将弘农王光明正大的运了出去!” “呵呵,那程氐如此狡猾,不还是被大将军识破了?看来还是大将军更厉害!”程昱笑呵呵的对着何彧拱了拱手说道。 而何彧则是看了一眼程昱,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毕竟这位可是后世之人给冠以“汉末三毒士”之一的程昱,根据史料的记载给何彧的印象就是一身形高大长八尺三寸,面目阴鸷,性格带有几分刚烈,颌下长须飘飘的老者形象。但真实的程昱确实身长八尺三寸,不过面目柔和,身形微胖,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倒有几分佛家弥勒的几分味道。其性格更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不管是何彧一系的嫡系官员,还是依附何彧的非嫡系官员,又或是朝堂上的其他派系官员,都对这整天笑眯眯的小老头印象颇好。 只是谁要是真把这家伙当做老好人,那估计就惨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至于“汉末三毒”的其他两位,贾诩出门必定像个农夫,在府中必定像个仆役,给人一种不起眼的感觉,属于那种既想要高官厚禄,又不想管事,甚至是完全挂个名最好的那种“懒政”官员; 而李儒在三人中年龄最小,整个人看着气度不凡,儒雅毓秀,整天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怎么看都不会想到这家伙也是谋略狠辣的狠人。不过,好像自己无意之中已经集齐了这“汉末三毒”在手,会不会获得什么隐藏奖励? 何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有些荒诞的念头驱逐,对程昱吩咐道:“此处接下来就交给仲德了。”说罢便匆匆离开了弘农王府,直奔洛阳城北宫而去,毕竟如此大事,必须第一时间禀报皇帝,同时做好应对最坏结果的打算。 ......时光匆匆,三日眨眼便过。这三日来,洛阳朝野震动,暗流涌动,刚刚来到洛阳的三千特战营,也被何彧向着八关撒了出去。而前番被先帝免官、抓捕的马日磾等人,好不容易在何彧的公正主持下,才洗刷干净“毒害先帝”的嫌疑,放出来还没几日,结果又因查到程氐曾经是马日磾送进宫中,便又被再次抓捕。而这一次,马日磾是以平民身份被捕,关在洛阳令府衙的大牢之中。 马日磾知道,这一次如果没人来救,恐怕自己真会死在这黑狱之中了,虽然这次的事情没有“毒害先帝”的名头大,但前次自己可是还有官身在的,待的也是廷尉府大牢,只要证明自己 与“毒害先帝”无关,自己最多也就是丢官归家罢了。 且不说这位前太尉马日磾的倒霉遭遇,只说何彧的二弟子张合张儁乂,自司马防前来大将军府之后,何彧就交给他一个任务,让张合平时多注意司马防的二子-司马懿的行踪,如三年内司马懿一直留在洛阳求学就不必管他,如司马家送其南下,就秘密带人截住司马懿送往黑山,甚至何彧最后还对张合说了一句:“如果事不可为,或遭遇变故,吾许你将司马懿斩杀,也决不可放其离开!就当做是给你报仇吧!” “???”张合当时听到何彧最后一句,只觉得满脑袋问号,自己似乎与司马家没有仇吧?那就更别说才十一二岁的司马懿了。不过既然何彧有了命令,张合还是认真的按照何彧的命令行事。 于是,这一日张合派出监视司马府动静的亲卫前来禀报:巳时初,司马懿低调乘坐司马府租赁的马车,在六名乔装护卫的护送下,直奔通往南面大谷关方向的官道。 张合一听,立马向何彧要到了召集两百特战营的军令,然后带着两百留守大将军府的特战营,直奔南面大谷关而去...... 第147章 少年无意巧避劫 逆贼有心拙受难 “驾~,快,进山!有追兵来了!”一名粗麻布衣着的汉子骑着马,跑到一辆洛阳城最常见的租赁马车跟前,大声呼喝道。 听见呼喝声,马车中传出一个声音:“追兵离我们还有多远?” “禀公子,不到五里地!”粗麻布衣汉子抱拳对着马车答道。 “唉~,看来这一路不太平啊,也罢,我们人少,直接弃车进山,赵小路翻过大谷关吧!”车中公子感叹一声,对护卫马车的四人吩咐道。 四名护卫和刚到的粗麻布衣汉子恭敬的领命后,简单收拾一番后,一人驾着马车随着官道继续前行,其余人则下车进了路旁的树林。 ......“张军侯,此处有情况!”一名全身穿着黑衣,胸前戴着一块护心镜二十许左右的汉子对着迎面而来的张合汇报道。 只见这汉子背上倒背着两把环首短刀,一左一右将刀柄露在后腰两侧,右大腿、左小腿各绑着一个全黑的皮套,不注意很难看出皮套内是一把类似现代军用刀具的多功能短刀,在其后背领口,则是隐隐露出一根约有大拇指粗细的弩箭箭头。一旁的战马身上则是挂着两把另类的弩箭,均通体黑色,一把的箭头乃是三瓣倒钩状,后端连着绳索,另一把则是在弩箭箭槽位置有一个较大的箭匣。 张合闻言翻身下马,来到路上明显的马车车辙印痕边,好奇的问道:“有什么情况?” 年轻汉子蹲下身,指着地上的车辙印痕说道:“张军侯,从此处起,马车印痕明显减轻,而且一直随在马车周围的四双脚印也在此消失,很可能车中之人在此下车进了山林,只留下一辆空马车掩人耳目。” 张合听到这番话,顿时瞪大了眼,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地面上留下的痕迹。车辙印确实有,如果不仔细查看,很难看出车辙印前后的变化,毕竟印痕深浅变化绝对不足半寸。至于脚印,张合只看见地上一堆脚印痕迹,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心中不禁佩服:先生打造的这支特战营似乎比各营的侦察连还要精通追踪之术呢! “能在山中追踪到他们么?”张合起身看着年轻汉子问道。 “嘿嘿,军侯这话问到点上了,大将军给我们特战营的标准就是‘山中我为王’!我们每个人可都是要在山中独自生存一月才能正式加入特战营!”年轻汉子带着几分自豪拍了拍胸脯嘿笑道。随后又对着正在四周山林间探查痕迹的八名特战营士兵喊道:“兄弟们,我们给张军侯露一手?” “好!”八人齐声答应,几个呼吸间便都回到了自己的坐骑跟前,其中七人将战马上箭匣较大的弩箭背在身上,两名比较魁梧的士兵还将连着绳索的弩箭也带上一柄,然后便跟在刚刚跟张合对话的那名年轻汉子身后钻入了山林,只在原地留下一名看着最年幼的照看马匹。 张合见八名士兵眨眼消失在山林,转头看向一旁一直跟着自己,这两百特战营的统领及其身后百余士兵,问道:“就他们几个?不再派人支援?” 特战营统领闻言略微思考片刻,然后转头看着身后:“出列一个小组,去将那掩人耳目的马车带回来!” 张合:“......”无奈摇了摇头,只能任由特战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安排部署。毕竟临出发时,何彧就交待了:特战营有自己的作战方式,不需要自己指挥,自己就乖乖的看、学、听,或许会给予自己一些军略上的启发。 ......“公子,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不然到时马车到了颍川,可就不好交差了!”一名粗麻布衣着,一脸络腮胡的汉子,满头大汗站在一素衣少年身边不住的劝道。 “呜~好啦好啦!吃完这块臭豆腐我们就走!”少年郎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随口答道。 络腮胡汉子欲哭无泪,自己作为司马家的护卫,接到老爷的命令,护送二公子司马懿前往颍川夫人的兄长家中。没想到自从二公子出了府门,一路向南,行不到十里,二公子便让其余人继续驾着马车向南行去,然后转身便带着自己进了洛阳金市,一路吃遍了臭豆腐、饴糖、炸小鱼...等各种新兴的小吃。 不过络腮胡汉子倒是理解自家二公子,毕竟老爷治家甚严,常年待在府中的二公子,难得有前往颍川舅父家这段路途中的自由时间,不好好折腾一番恐怕都对不起从小就古灵精怪的二公子。 于是,直到太阳开始西斜,未时将过,少年司马懿才心满意足的出城,骑着刚买的马骡,追着自己的马车而去。只是少年郎这贪玩好吃的举动,却没想到正正好让自己躲过了一场劫难,也让大汉少了一场天下二主的劫难。 而同一时间,张合率领的特战营刚刚好追上一支正在山中逃亡的六人队伍。其中一人约莫十七八岁,一身锦缎,走在最前方,稍微落后半步的则是一三十余岁男子,再后则是四名劲装打扮的护卫,隐隐将当先两人护卫其中。 八名特战营士兵钻出草丛,用弓弩指着六人喝道:“全部都别动,哪位是司马懿?站出来!” “???”被包围的六人听到问的这句话,均是一脸问号,这是什么情况?其中三十余岁男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着八名特战营士兵谄笑道:“在下汝南袁氏前司空袁隗之子袁胤(史料没有明确记载,但民间有传其乃是袁隗之子,《三国演义》中则是把袁胤编成了袁术之侄),其余人皆是吾之护卫,况且此处无人名唤司马懿,恐各位壮士是寻错人矣!”随后袁胤看几人身手利落,还带着弩箭这种管制武器,但衣着又和大汉军队完全不同,便又接着开口道:“不知各位壮士是何方英雄?这司马懿与各位有何仇怨?吾见几位身手难得,不若护送吾等回返汝南,彼时,吾定当调动袁氏之力,为几位寻找此人,如何?” 第148章 弘农王因缘获救 司马懿金蝉脱壳 就在袁胤说话的当口,一直走在最前面十七八岁的青年却浑身隐隐发颤,脸色惨白的小心瞥了一眼将自己等人包围的八名特战营士兵,嘴唇嚅嗫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果此时张合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名十七八岁的青年就是已经失踪三日的弘农王刘辨了。 刘辨紧张的看着场中的情况,心中不断思量,到底该不该出声表明身份求救。毕竟刚出现的这八名手持弩弓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朝廷的人马,万一是潜藏山野的巨寇盗匪,那自己还不如跟着袁胤前往汝南,虽然刘辨知道,自己到了汝南也不过是被一群野心勃勃之辈利用自己的身份来与皇弟刘协,与太傅何彧对抗,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刘辨心思电转,但终是没有勇气作出任何改变,遂愣在原地回想着这几日的经历:自那日进入密室,自己着迷密室中的舆图,全神贯注的观摩舆图,后来渐渐觉得头脑昏沉,失去知觉,直至昨日晨间方才苏醒。 苏醒之后,刘辨一番回忆,就知道自己是被宦官程氐算计了,接着自己便被这位自称袁隗之子的人贴身“保护”着,并言称皇弟刘协串通太傅何彧,修改先帝遗照,夺了本该是自己的皇位,现下将要带自己远离洛阳,前往汝南之地另立朝廷,重夺大汉正统。今日一早更是带着自己乘坐马车一路向南。直到半个时辰前,这伙人才带着自己弃车入林,似乎打算寻找山中小道翻过大谷关。 而此时的刘辨,内心十分抗拒,自己有没有被夺皇位,自己能不知道?父皇临终前两次召集自己与皇弟,更是明言自己坐不住那个位置,而且自己也无意那个位置。只是看着袁胤那张阴沉的脸以及随时“护卫”在侧的几名护卫,刘辨聪明的不吵不闹,木讷应允罢了。 袁胤的话音刚落,几名特战营士兵,相互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领头的特战营士兵上去给袁胤就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口中还骂骂咧咧:“直娘贼!我管你是袁氏还是方氏,这天下还没有我们八兄弟找不到的人,要你多管闲事?”说罢还朝着袁胤“呸”了一口。 正所谓“主辱臣死”,看见袁胤被踹翻在地哀嚎,四名护卫中最魁梧的那位反应最快,大喝一声,向着踹翻袁胤的特战营士兵冲了过去,腰间的环首刀更是已经抽出过半,只可惜,一根钢头弩箭歘(chuā)的一声,从其脑袋一侧射入,从另一侧飞出,钉在三丈外的一株树干上,而这魁梧护卫只是脑袋一歪,便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钢头弩箭太过犀利,速度太快,另外三名护卫刚刚把手放在刀柄上,就被“噗通”倒在地上抽搐的魁梧护卫吓的愣在原地,而被踹翻在地的袁胤听到重物倒地声转头看去,就见到魁梧护卫在地上抽搐的画面,已经酝酿在嗓子的惨嚎声,也宛如被套住脖子的野物,从一声惨叫转为“呃~”一声后戛然而止。 “吁~,这小子胆真肥,差点就让他把刀拔出来了!”一名特战营士兵假意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然后调侃道。 反倒是领头的特战营士兵严肃说道:“你小子手是真快,射他腿难道不行?忘了平日里训练说过:不要误伤百姓,情况不明时尽量留活口?” “呃...班长,我这是训练射头射习惯了,况且看他们的作派也不像百姓,倒像是来搞破坏的士族之人,我们之前可是没少见!” “行了行了,先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再说。看来咱们这一路应该不是任务目标。”特战营班长挥了挥手,然后对着场中几人喝道:“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袁胤、刘辨听到刚才特战营班长与士兵的对话,都有些懵,似乎这几人也是有组织的?特别是刘辨听到他们之间用了“班长”这个称呼,让刘辨有些似曾相识,直到一声喝声将他惊醒:“嘿!小子!发什么愣?莫不是落在我兄弟几人手中还想着逃跑?” 刘辨被这道喝声惊得一颤,却突然想起,太傅说过:“听到班长、排长、营长...等称呼时,不必怀疑,必然是遇到了大汉正规精锐部队!”因为普通部队、边军等都不会引用这种称呼,而且这些称呼太傅也说过平时是不准使用的! “你~你们,可~可是~大将军~麾下之兵?”刘辨强压心中的悸动,颤抖着开口问道。 几名特战营士兵听到刘辨问话,瞬间纷纷端着弩箭指着他,特战营班长更是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刘辨看着眼前的情形,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回道:“孤乃弘农王。” “!!!”几名特战营士兵惊呆在原地,自己所属的特战营基本上算是全部派往洛阳周边八关,便是为了搜救、拦截眼前这位,却不想在这里遇见?!只是眼前自称弘农王的人与画影图形上稍微有些出入,头顶高冠的形象成了如今披发结辫,一幅少民贵族的打扮。 几名特战营士兵拿不定主意,最后几人一番商议,派出两人先行护送这位自称弘农王的人去找张合,以证真伪,其他人则是将袁胤的人押解回去,以待进一步审问。 ......而另一边吃饱喝足的司马懿,骑着马骡一路晃晃悠悠的向着大谷关行进,却不知另一组特战营的九名士兵,循着踪迹已经追上了他的空马车,但在一番搜查无果后,只得放任空马车离开。其后这空马车更是骗过了多起循踪找来的特战营士兵,直到就这般光明正大的过了大谷关。 事后典韦回来给何彧汇报时,还说在大谷关遇到一件怪事:几名护卫护送一辆洛阳城中常见的租赁马车,驱空车前往颍川,说是去接自家公子。当时典韦没多想,便放行过去。只是和同行的许褚聊起,两人都觉得这家人真怪,颍川难道没有马车么?还需要从洛阳驱空车去接,接也就罢了,还不是用彰显自己家族的特有马车去接,而是用租赁的马车。 当何彧听到典韦、许褚笑着聊这事,还说这家人傻的时候,何彧就心中“咯噔”一下,恐怕那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冢虎”已经借此“金蝉脱壳”逃出大谷关了。 第149章 司马懿半路出逃 郭奉孝一心骗酒 “先生!我们寻回弘农王了!”张合直接冲进何彧的书房激动的喊道。 “什么?!”何彧本有些不满张合毛躁,就这般闯进书房,却被张合这一声喊惊得站起身来,随即急切的问道:“弘农王现在何处?可有什么不适?你们又是如何将其寻得?” 张合端起何彧书桌上的茶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大口,然后才长舒一口气道:“先生,弘农王目前在特战营护送下正返回洛阳城,估计还得有一个时辰,我是赶着将这个好消息禀告先生,因此先回一步。” “至于弘农王有没有不适,我不知道,不过弘农王至少表面看来无事,只是被这帮人改头换面,弄成了一副少民贵族打扮。哦,对了,与弘农王一起被特战营抓住的几人,其中一人自称是汝南袁氏袁隗之子,叫什么袁胤。” “这次也真是多亏了先生新训成的特战营,从出洛阳城开始,就有百余人按照九人一组分散出去,恰好其中一组在官道上发现了车辙印有些异常,跟着踪迹追入山中,碰巧发现袁胤一行人,未曾想弘农王也在其中.......,大概就是这样,然后我担心先生着急弘农王之事,因此先行回来报信!” “好!儁乂干的好!你马上带府中两百骑兵前往迎接弘农王,保证安全将弘农王送到北宫,我先行进宫向陛下禀报此好消息!”何彧笑着拍了拍张合的肩膀说道。 “喏!”张合郑重领命,然后有些迟疑的道:“先生,只是那司马家的二公子我还追吗?” 何彧闻言愣了下,随后在书房中转了两圈,“啧”了一声道:“你带兵接到弘农王后,给随你前往的两百特战营下令:继续秘密巡查司马懿踪迹!” ......且不说自弘农王失踪洛阳八关之内被搅扰得如何天翻地覆,只说那司马懿,骑着马骡一路南行,大摇大摆的穿过大谷关,根本没想到这其中也有巡查他踪迹的队伍,直到追上自己的空马车才隐隐察觉似乎有人在巡查自己的踪迹。 不过此时的司马懿毕竟还是十一二岁的童子,并未深想,在抵达颍阴前,路过阳翟时偶遇了一二十许的潇洒放浪青年-郭嘉,自此便被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人吸引,一番攀谈后,更是被郭嘉所描述的外界吸引,遂半夜偷偷留书追着郭嘉而去,想要亲眼看一看这天下,去见识一番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景色。 “仲达~,嗝~,再有十里地就到南阳城了,到时侯吾带你好好感受感受那‘天上人间’的妙处~!的确不愧那‘天上人间’的名字~嘿嘿~”郭嘉斜躺在马车里,脸色酡红,一手拿着酒壶,一边打着酒嗝,一脸的痴笑。 司马懿皱着一张小脸,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在脸前扇了扇:“呕~,我现在真怀疑你就是一酒鬼,想骗我给你买酒才说带我去见识天下英才!”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不懂人生乐趣啊~,骗你酒是真,带你见识见识天下各处的英才也是真~”郭嘉哈哈笑着调侃司马懿。 “切~,虽然我没去过洛阳的‘天上人间’,但我可是听大兄说过,里面不过就是些小娘子跳舞么?比起我司马府中的舞姬来,无非就是多了些西域来的小娘子,一个个头发金黄,皮肤如玉么?有什么乐趣?况且这‘天上人间’乃是冀州甄氏产业,吾司马氏向来与甄氏交好,真要想买几个西域小娘子,不过是反掌之事!”司马懿一脸傲娇的斜眼瞥着斜躺着的郭嘉,用带着几分鄙视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仲达你确定你大兄所言无伪?”郭嘉听到司马懿这番话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反问道。 司马懿见郭嘉大笑不止,狐疑的看着郭嘉,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道:“我...我大兄干嘛骗我?难道那‘天上人间’不是看歌舞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这回郭嘉是真忍不住了,顿时狂笑起来,心中却有些感叹,早就听说这河内司马氏治家甚严,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以司马懿其祖父司马儁曾任颍川太守,其父司马防现任京兆尹的地位,多少士族的后辈子嗣恐早已经借势而起了,没想到这司马氏却将子弟约束得如此严格,看来这司马氏倒不失为这将乱的天下中清醒之人,日后司马氏恐怕作为不小。 二人就这般一路闲谈,司马懿则时不时冒出一句话,惹得郭嘉一阵大笑,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过,马车外传来车夫那老迈的声音:“二位客人,南阳城到了,可还要继续租小老儿的马车?” 郭嘉听到车夫发问,从马车内起身撩开了马车门帘,只见一座雄伟的大城一角展露在郭嘉眼前。高大的城门大开,稀稀拉拉的人群在城门中进进出出,但大多是衣着光鲜的商贾、士族之人,很少看到衣着朴素的平民百姓,偶尔有几名百姓,也是衣衫褴褛,拄杖捧碗,一看便知是流民。 郭嘉眼神平静的扫了一眼,然后笑呵呵的对车夫道:“既然已到南阳,那就到此为止吧!”说罢,转头向正探头好奇打量南阳城的司马懿示意。 司马懿“哼!”了一声,对着郭嘉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从荷包中掏出一颗金瓜子,递给车夫道:“老人家,我这里铜钱不够,就用这金瓜子抵账了,多的就当做是这一路行来给你的辛苦钱!” “哎呦!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刚刚还因为郭嘉不再继续租赁马车而有些失落的车夫,顿时高兴的接过司马懿手中的金瓜子。随后又等郭嘉、司马懿收拾好之后,对二人一鞠礼,才驾着马车往来时路调头而去。 郭嘉抬头看着城门上方,城墙上刻着的“南阳城”三个大字,微微一笑,对司马懿道:“传言前南阳太守羊续初来之时,只跟随一童子,羸服间行,遍访各县,对郡中各县的风土民情、官吏的良贪,均了如指掌,因此上任伊始,郡内莫不震慑,更是废除弊政,使南阳郡大治,百姓欢服。如今羊太守已于昨岁病逝,而这南阳权豪之家又多尚奢侈,不知如今的南阳,还有几分羊太守尚在时的繁华之景啊!”说罢,便带头向着城门中那头的南阳城走去。 第150章 五卿联袂访玄德 各怀心思只为利 190年4月2日(延平元年,根据新帝登基情况杜撰的年号),大汉帝都洛阳城,宗正府。 刘备一身短打衣着,扛着锄头,正在院中锄地。忽然一二十许,身长七尺的俊逸青年“踏踏踏”的从府外跑进院中,一路小跑到刘备跟前道:“主公!少府王允大人、光禄勋丁原大人、太仆杨彪大人、卫尉朱隽大人及太常袁滂大人联袂前来!” “!!!”刘备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几步走到一旁的石凳边,将石凳上的衣物拿起,匆匆擦了把汗就向后院走去,嘴里却不停吩咐道:“国让,快快有请几位大人到厅中奉茶,我更衣之后立马就到!” 只是刘备边往后院走,边在心中琢磨:九卿之中来了五位,还是没有拜帖联袂上门,看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想到这,刘备身子微微一顿,转头就对着跪在一旁路边的仆役吩咐道:“去将宪和请到我房中来!” 不多时,简雍来到刘备的房门外一礼:“雍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召雍前来可有要事?” 刘备闻声呵呵一笑,一边任由仆役给自己整理衣衫,一边开口道:“呵呵,进来吧,宪和!吾有事相商。” 等简雍推门进到房中,刘备已经换完衣服,然后示意仆役下去后,才拉着简雍道:“宪和,刚刚国让来报,王允、杨彪、丁原、朱隽、袁滂几位大人联袂而来,如今正在大厅奉茶。吾近来一直待在府中,只知前两日传来弘农王失踪之事,莫不是这两日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简雍闻言叹气摇头:“唉~,主公,你前番虽与太傅大人当庭争执,但还不至于畏惧太傅大人而如此藏拙做派吧?况且主公与太傅大人相识多年,难道不知太傅大人的为人么?这真是让雍完全看不明白啊!”说罢,简雍又正色对刘备道:“至于主公所问,五位大人联袂前来,我估计应该与昨日夜里前太尉马日磾被捕下狱有关!” 刘备听到简雍的感叹,脸上神色毫无波澜,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其眼中一闪而逝的微光。只是在听到马日磾被捕下狱时,却一脸惊愕表情的看着简雍,只是却似乎藏着一丝喜意:“马日磾大人怎会被捕入狱?” “据说是因为马日磾大人曾经通过多方手段往宫中遣送之人,就是掳走弘农王的人!” 刘备听到这话,猛地转头看着简雍:“宪和是说,马日磾已经牵扯进弘农王失踪案?那今日五位大人前来应该也是与此有关?” 刘备在房中转了一圈,嘴里不住的低声呢喃:“丁原与马日磾二人一向交好,而我与太傅同样是多年旧识,所以丁原应该是请我相救;而朱隽、袁滂两位老大人则应该是念及与马日磾同殿为臣的情谊,恐怕是想我也站在他们一方,一同向太傅大人求情,至少留马日磾一命;而王允、杨彪则是士族代表,他们二人前来是表明士族的态度?还是......” “主公何必在此忧心?不若前去与诸位大人一会,便知原由!”简雍见刘备不紧不慢的在那里转圈,有些着急的打断了刘备,毕竟大厅中可是有过半的大汉九卿在等着刘备露面。 “呃...呵呵,宪和说的是,这久不上战场,好像性子都慢了不少呢!”刘备自嘲的笑着说道,随即便打开房门,大步朝着大厅而去。 ......“呵呵,宗正大人来了!”“见过宗正大人!” 丁原、杨彪、王允三人看见刘备进入大厅,当先起身主动招呼刘备,刘备回礼后,赶忙对着正起身的朱隽、袁滂二人拱手行礼:“二位老大人真是折煞备矣,有任何备能效力之处,二位老大人只需吩咐一声即可,怎敢劳二位亲自登门!” 朱隽、袁滂见刘备如此态度,对视一眼,然后朱隽哈哈笑着道:“哈哈哈,我二人垂垂老矣,日后这大汉天下就靠你们这帮年轻人了!今日,我等也是不得已,才前来叨扰玄德,毕竟大汉从摇摇欲坠到今日的重整旗鼓,实在是不易,忠臣良将万万不能折损在暗刀冷箭之下啊!” “备明白两位老大人的意思了,必鼎力相助二位大人!”刘备郑重的对朱隽、袁滂二人行礼并应承道。 “嗯~,玄德明白便好,我二人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如若查实确有不端之行,我等也必不姑息!”袁滂接着说道。 这话一出,让刘备有点懵,而丁原却有些傻眼,至于王允、杨彪二人则是默默对视一眼,保持沉默。结果还不等几人回过味来,朱隽开声道:“行了!我二人之意玄德想必已经明白,那我二人便不再叨扰,告辞!”说罢,与袁滂转身便走,让刘备完全看不懂二人的行止,只得赶忙追上将二位老大人恭敬送出府门。 直到两位老大人登上马车时,朱隽见袁滂已经进入马车,才一把抓住刘备手臂,靠近刘备耳边轻声道:“既然你是皇室后裔,就好好把握住机会!”说完这句话,顿了一顿,才接着道:“这是有人让我转告你的!”而后便转身钻进了马车。 刘备闻言心中巨震,只是面上毫无波澜,对着远去的马车低头行了一礼,这时如果有人能看到刘备的双眼,就能看到其中透露出的雄心壮志,看到其中的得遇知己的感动和一抹狠辣决绝。 等刘备再次回到大厅,丁原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对着刘备行了一个大礼:“玄德,我与翁叔(马日磾,字翁叔)相交多年,翁叔必不可能勾结乱贼祸害皇室后裔,这必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素知玄德与太傅交好,还望玄德救翁叔一救!” 刘备正待开口,一旁王允、杨彪也开口道:“玄德,你与太傅大人交好,还请求求情,不管怎么说马日磾也是前太尉大人,虽然现在失了官身,但亦是我大汉儒林一员,决不可让其在洛阳令府衙牢狱中,如同平民一般受审,不然我等颜面何存?” 第151章 鸳鸯壶暗藏乾坤 任城景明耀天下 刘备听着王允、杨彪的说辞立马明白了二人前来的用意。二人代表士族前来,并非真的关心马日磾的生死,而是关心士大夫的特权。毕竟现在朝政由何彧及其扶持的一群人把持着,各大士族基本上都在一些影响不了大局的职位上,很难发出反对的声音,因此朝野士族一番商议后,盯上了刘备这位拥有汉室宗亲名头的宗正,希望将刘备推到朝野士族的代表位置上。 至于为什么不选刘虞、蔡邕等人,其实很简单。第一、刘备与何彧相识于微,情谊深厚,在关键时候发声必会让何彧重视;第二、刘备虽然任职宗正,但却也是何彧提拔起来的一员,是可以参与到何彧的政策商定之中的;第三、刘备自涿县任职开始,仁义之名远播,即使与朝野士族意见相左,也不会立马翻脸;第四、最关键的是刘备现在乃是正宗的汉室宗亲,在某些政策的立场上,必然与何彧不同,天然便是特权阶级,必然会在一些政策的制定上影响到何彧。 刘备眼底波澜微起,旋即又立刻平复,拱手施礼道:“二位大人言重了,太傅大人对此事必然会秉公办理,绝不会冤屈忠臣良将的。不过二位大人所说亦有道理,稍后我便前去拜见太傅,请求将马日磾大人移交廷尉。” 杨彪见刘备已明自己等人前来的用意,遂笑着道:“玄德大义!既如此,我等便不再叨扰!”说罢便与王允一道起身向着府门走去,只留下丁原有些懵的留在大厅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好刘备看出了丁原的无措,笑着对丁原道:“建阳兄在此稍待,我送一送二位大人再与兄详谈!” 丁原有些无言的点点头,看着刘备送王允、杨彪二人出府的背影远去,然后长叹一声:“唉~~~” ......当日傍晚,从大将军府派仆役之中流传出一则小道消息,一开始只是在关注着大将军府的朝臣、士族中流传,结果不知是谁到处宣扬,不到半天时间便传遍洛阳朝野:因前太尉马日磾大人与弘农王失踪之事有所牵连,宗正刘备大人前往大将军府请求大将军给予马日磾大人一些优待遭到拒绝,致使最后宗正刘备大人以信誉担保,才得到大将军同意将马日磾移交廷尉。只是大将军与宗正大人在府中争吵约莫半个时辰,大将军连最喜爱的琉璃茶盏都摔了,弄得两人之间不欢而散。 这则流言刚开始还好,只是说两人闹了个红脸,不过大家都知道,流言传着传着就会变成谣言,所以到后来便成了宗正刘备因救前太尉马日磾与大将军何彧,在大将军府中大打出手! 而这则流言也直到张合大张旗鼓的将弘农王护送回洛阳才得以消失,不过,流言虽然消失,但刘备与何彧闹出不和的事情却实打实的传遍了朝臣与士族之间,甚至连一向喜欢待在城外军营中喜读《春秋》的关羽关云长都跑到刘备府邸来询问,还要亲自去向大将军给刘备求情。 只有从小便于刘备厮混的简雍察觉到几分异样,后来借着一日与刘备、田豫饮酒之机,假装醉酒,拿出一鸳鸯酒壶和两个普通酒壶,问刘备道:“主公,这三个酒壶其中一个内藏乾坤,可我却不知是否在主公之处,可要揭盖看看?” 刘备闻言,先是诧异的看了看醉眼惺忪的简雍,随后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宪和,今日饮酒不管酒壶是否内有乾坤,但皆是任城美酒,对否?” 简雍听完此言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是矣~是矣!与主公饮酒,皆是任城美酒即可,酒具如何无关紧要!哈哈哈!” 随后两人又是相视大笑,一切言语藏于心间,只有一旁还未满二十的田豫有些懵,挨个拿起酒壶查看,最后指着刘备面前的酒壶道:“嘿!这鸳鸯酒壶还真在主公之处!”惹得刘备、简雍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 兖州任城西城门外,孙策与周瑜骑马停驻于此,看着那青灰色的高大城墙和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孙策瞪大了双眼:“嚯!这任城竟然比洛阳城还繁华!除了城墙不及洛阳高大,看着真是令人震撼啊!” 一旁周瑜也附和道:“是啊,一直听说大将军祖地任城繁华无限,我一直以为最多也就堪比帝都洛阳而已,可亲眼所见才知道,恐怕五个洛阳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任城的繁华之景吧!” “走!公瑾!我们快些入城,好好逛一逛这任城,我可是听说这任城与别处城池大不一样,不仅全是水泥路,而且茶馆、酒楼等等更是一样不少,城中商铺更是分门别类,应有尽有!”孙策兴奋的挥舞着手臂,给周瑜不断的描述着听说的任城之景。 “呵呵,你们是第一次来任城吧?进城之后是不可骑马的,你们的坐骑可以寄存在城门外的驻马场。”守卫城门的士兵看两人停驻于此过久,正准备前来让两人靠边,听到两人后半段的谈话后,笑呵呵的指着一旁的驻马场说道。随后又指着城门里:“还有,在城中行走记得靠右,如果不想不行,可以在路边立着牌匾处,等候公用马车,只需一个铜钱,便可以在牌匾上所写的路线一次坐到头。整个任城目前共有三条线路,城西-城东,城南-城北, 还有就是绕行全城。” “至于你们刚才说的茶馆、酒楼这些场所,则是位于城中心的‘学海广场’,乃是任城全体百姓为怀念大将军之父-学海先生共同认可的名字,同时百姓自发定下规矩,那里全程都只能步行!” 孙策、周瑜听到守卫城门的士兵的介绍,越发惊讶,正待再要细问时,士兵却接着道:“城门处人流巨大,不要在此长留,如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问城中巡逻卫士亦可。哦,对了,进城时还请出示尔等过所,在那里登记领取临时身份牌,出城时归还!”说着士兵还侧身指了指城门处的排起的四条长龙处。 第152章 马车站偶遇郡守 六驾车惊现任城 孙策、周瑜站在城中离城门差不多二百丈的一处三尺见方的牌匾下,看着上面写着“西城站”三个大字,以及下面的一行“西城站-大汉商会站-郡守府-县衙-学海广场...城东站”小字有些莫名。孙策更是盯着边看边嘀咕:“这里就是公用马车站?这上面写的这些是地名?” 孙策前面一位十来岁的童子听到孙策的嘀咕声,转过头打量了孙策一眼,然后转身对着孙策拱手行礼,微笑并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这位兄长应该是第一次来任城吧?这里就是公用马车‘城西站’停靠的地方,一会儿马车到了,乘车的客人就是在这里上下车。至于你说的牌匾上的那行小字,乃是公用马车固定行经的线路,每个地名都是公用马车会停靠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多谢小兄弟解惑!”孙策听到童子的解释,这才明白牌匾上所写的意思,当即拱手道谢还礼。正待再问时,却见远处一辆六匹马骡拉着的宽大马车正慢慢行来。只见这马车分为两节,每节有一对车轮,每节长约一丈五尺,宽约八尺,看着十分简陋,就像在两个轮子上铺了一层木板,四周是四根粗大的竹竿,约莫有一丈二尺高,再上则是一块粗麻布的顶棚,遮挡阳光倒是够了,不过挡雨就不太可能了。而每节车厢的两侧以麻绳围挡,麻绳里面则是固定在车厢两边的长条凳。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但真正让孙策、周瑜觉得震惊的其实不是这怪异的马车,而是拉车的六匹马骡!要知道,自周而始,便是天子正驾为六,副车为四,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一。如今这任城居然敢僭越至此!连普通平民居然都敢乘坐六驾之车?大将军此乃何意? 正在两人迟疑呆愣之时,二人身后一道中年男声响起:“二位莫不是惊异这驾六之车?” 周瑜闻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三十许左右,一身文士打扮,气质儒雅之人正面带微笑看着二人发问。 周瑜见此人气度不凡,赶忙拉着孙策见礼后道:“叨扰这位兄长,吾乃庐江周瑜周公瑾,这位乃是吾之好友孙策孙伯符,今日初到任城,所见所闻皆让人耳目一新,虽与别处全然不同,但都在我兄弟二人皆能理解,唯独这驾六之车,实在是僭越之举,我兄弟二人难以接受,还请兄长解惑!” 文士听到周瑜之言,眼内精光一闪:“哦?原来汝便是庐江扬名美周郎的周瑜周公瑾?”接着又转头看着孙策:“呵呵,‘江东猛虎’嫡长子,孙策孙伯符?”略微打量一番二人,微微点头道:“不错,果然一表人才。” 随即,文士郑重的自我介绍道:“吾乃现任任城郡守,薛悌薛孝威,大将军府的公文我已收到,没想到在此得遇二位,还真是巧。” “原来竟是薛郡守当面,见过薛郡守!”周瑜、孙策听见薛悌的自我介绍后,赶忙以下属之礼见礼。 “呵呵,不必多礼,你二人来任城之意,大将军府公文已经说明,等下便随我回郡守府办理你二人的任职文书吧!至于你们疑惑之事,不如随我边走边聊如何?”薛悌一脸温和笑意的扶起二人说道。 “谨遵薛郡守之命!” “呵呵,好了好了,不必如此!”薛悌笑着挥了挥手,当先靠着主路右侧,慢慢的向前行去,而刚刚一直未被二人察觉的四名护卫则不知从何处窜出,隐隐将薛悌护在中间,却又不影响薛悌。周瑜、孙策二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惊诧,赶紧跟了上去,走在薛悌半个身位的左右两侧。 “先给你们讲讲这六驾之车的事情吧。这六驾之车在任城得以惠及普通百姓其实不及两月,两月之前,我前往洛阳之时,恰好遇大将军将公用马车的想法在小朝会上提出,当时陛下、太皇太后、大将军、三公及康成公、卢公皆在,我则是有要事禀报,适逢其会。当时,太皇太后、诸公及吾,与尔等一样,也是震惊莫名,几乎是人人反对,唯有康成公未发一言,等着大将军下文。” 薛悌想到这里,看着载着乘客从路上慢慢驶过的公用马车,微微一笑,接着道:“然后,大将军便当场言道:天子驾六,那是天子一人享有此等仪尊,而公用马车乃是天下百姓共享此尊!既然尔等皆乃儒学之士,推崇孔孟之道,那《孟子》中‘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言应该都学过,如今天下百姓共享,难道不及天子贵重?如无百姓,又何来天子?” 薛悌这话一出,周瑜、孙策均是内心深受震撼。还不等两人回神,薛悌接着又道:“当时大将军此言一出,便将太皇太后及三公说的哑口无言,更是让一生研究经学的康成公也找不到任何可借鉴的典籍反驳!毕竟,泱泱历史可没有这种对比的先例啊!呵呵!”说到这,薛悌忍不住莞尔一笑。 倒是一旁的周瑜听得两眼神采奕奕,当即接口问道:“所以,大将军这席话说服了太皇太后、三公及康成公、卢公,任城才有这六驾之车?”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毕竟在太皇太后及诸公看来,这涉及到皇家尊严,岂可轻犯?但大将军之言也确实有理,最后还是陛下提出了折衷之法:天下百姓共享贵过天子,但皇室尊严亦不可丢失,便准许大将军在一地先试行此策,不过把战马所拉的六驾之车,改为了马骡所拉的六驾之车,这才有了你们看到的任城公用马车。” “哦~,原来如此,可是不用六驾其实也可以吧?用五驾、四驾不行吗?”孙策疑惑的问道。 薛悌看了一眼身旁的孙策,摇头笑道:“不行的,我一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我用大将军所授基础数学计算一遍后,才发现,六驾之力才是最合理的,如果少了牲畜拉起来费劲,徒耗畜力,多了,这公用马车的架构就复杂了,造价、损耗也会增加,很难收回成本。” “好了,我们已经到郡守府了,我先带你们去办理任职文书,以后你们也算是这任城郡守府的一员了,慢慢的你们会了解到这任城更多的趣事趣物的。”说罢,薛悌便当先朝着一栋拥有三层小楼的院子走去,院子的院门处,挂着一块宽大的牌匾-任城郡守府。 第153章 袁次阳烦起噩兆 袁公路逼叔断亲 汝南袁氏祖宅,袁隗一大早起床便感觉心烦气躁,眼皮直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于是唤来心腹管家袁安问道:“今日吾心烦意乱,思绪难安,恐是有祸事临头警醒于吾,汝快去查探一下伯业、本初、公路和承嗣(伯业是袁遗的字,袁遗是袁绍堂兄,承嗣是作者根据袁胤的名杜撰的字,古时人们取字,多是名的补充或解释)几人最近都在干什么,查探清楚尽快报我!” 管家袁安赶忙领命下去查探,结果当日午时后袁安便匆匆而来,向着袁隗汇报道:“老爷,如今伯业公子上个月刚刚任职扬州丹阳郡郡守一职,未有不妥之处;本初公子则一直在青州,三月前得青州牧田楷举荐,任职青州平原郡郡守一职,只是本初公子在平原招兵买马,闹的动静有些大,几乎士族之家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有不少人前往投靠;至于公路公子,则一直在汝南郡,只是行事有些过于霸道。” 听到袁安说袁术行事霸道,袁隗皱了皱眉头,打断了袁安:“嗯?公路他又干什么了?” “呃...公路公子秘密安排纪灵、张勋等人带人扮作山贼,埋伏在汝南境内,一开始还只是针对朝廷往来公文及郡守府上交朝廷的赋税,如今就连路过百姓的包袱都会被搜刮一遍,虽然没有滥杀,但汝南前来做买卖的商人明显减少许多。现在就算还有一些商人前来,但也是跟着大汉商会一起行动,因此就连老爷钟爱的茶叶如今都翻了三倍的价格。” “嗯?大汉商会?是不是那何彧小儿最早在任城搞的那什么商会?他们为什么敢往来买卖?莫不是公路收过大汉商会的好处?”原本听到袁术在汝南胡作非为,已经气愤盈胸的袁隗却突然顿住,看着袁安疑惑的问道,毕竟袁术让人假扮山贼截留朝廷往来信函和抢劫赋税,均是自己授意袁术所为,只是没想到被袁术扩大了范围,就连普通百姓都抢,但也并不是太在意。反倒是大汉商会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才让袁隗惊异。 “呃...老爷,我们袁府也是这大汉商会一员。”管家袁安有些尴尬的对袁隗禀报道。 “!!?”袁隗一脸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吾乃现任袁氏家主,为何吾不知也?” 袁安看见袁隗发怒,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嘴里快速说道:“老爷,这事乃是四年前,你亲自交待公路公子去办的,只是公路公子从未向你汇报此事,你才将此事忘了,而公路公子未向你汇报,很可能是不愿上交每年大汉商会的利润分成!” 袁隗瞪着双眼,长呼一口气,然后问道:“袁安你且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袁安看着压抑着怒气的袁隗,赶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讲明:大汉商会总体由任城负责运营,根据各州郡大小、人口多少,会组建各州郡的大汉商会分会,负责一州或一郡的商业买卖,当地所有士族、豪门皆可加入其中,只需出钱,到了年年底便会获得一份分红利润。但各个士族、豪门必须要保证行走在自己所属州郡土地上的大汉商会商队的安全和畅通。而汝南一向是膏腴之地,此地的大汉商会每年收益巨万,分到袁术手中的差不多每年都有上千金,袁术又向来奢靡,如此巨财他会交出来才怪! 听完袁安的话,袁隗沉默半晌,叹道:“呵~,这何彧小儿好厉害的手段!通过一个小小的商会,这天下士族、豪门都将因利而站到何彧一方!除非,有人能够给士族、豪门带来更大的利益,或者,有人能够取而代之...” 袁隗坐在院中凉亭,怔怔有些出神。自己宦海沉浮多年,更是几次任职三公之位,没想到临老了,竟被一小子逼得不得不辞官返乡,远离洛阳,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经意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袁胤,随即转头看着袁安:“那吾儿袁胤最近又在干什么?” “老爷,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胤公子好像是奉了公路公子之命北上去往洛阳,其他的就毫无所知了。” 袁隗缓缓点了点头,正待再问,只见袁术领着纪灵、张勋大步走了进来,对着袁隗恭敬的施了一礼便道:“叔父,承嗣因牵连掳掠弘农王之事,现在已经被朝廷抓捕。掳掠王孙,冒犯皇家尊严,这样的罪名,恐怕就算是我们袁氏也担不起。为了让袁氏不受牵连,我已传信给留在洛阳的五名死士,想来胤弟也不会怪我的。只是我袁氏还需出具一份与其断绝关系的断亲书,不然我袁氏还是难逃罪责!” 随即,不等袁隗反应过来,袁术又拿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绢帛,放在袁隗面前:“我知突然得知胤弟之事,叔父必然失措,但袁氏基业不能毁于一旦,所以小侄已经让人写好断亲书,只需叔父留名即可。” 袁隗瞪大着双眼,脸色涨红,颤抖着手指袁术:“你...袁公路,吾可是你的亲叔父,胤儿更是你的堂弟,你怎可如此?怎敢如此?” “叔父,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如果这次被朝廷抓捕的是我,难道叔父就会带着整个袁氏与朝廷对立来保下我?非是小侄无情,我也是逼不得已。如今天下将乱未乱,我袁氏四世三公之名必须得保住,一旦天时有变,这才是我袁氏继续延续的机会。不管是叔父还是胤弟,为了家族牺牲自己,这不正是叔父你们从小教我的么?” “对了,此事过后,族老们会弹劾叔父管教不严,致使胤弟险些连累家族,到时,还请叔父自去家主之位!”袁术看着脸色赤红的袁隗一脸平静的继续说道。 这一瞬间,袁隗似乎才真正认识了自己的这位嫡出侄儿,想到刚刚还在忧心家族加入大汉商会的事,只觉得自己可笑!但这一切却又非常合理,因为今日换作家族中任何一人前来,结果都不会变! “噗!”怒急攻心的袁隗再也扛不住打击,一大口鲜血喷洒在断亲书上...... 第154章 廷尉大牢夜迷离 袁府死士送袁胤 洛阳城,廷尉府大牢。 年过六旬的马日磾在大牢中不住的唉声叹气,让狱卒都忍不住说道:“老大人,你就知足吧!要不是宗正刘备大人亲自到大将军府给你求情,你现在的处境也不比刚刚进来的那伙人好。”说着,狱卒还指了指惨嚎声传来的方向。 “呵呵,吾岂不知宗正大人的情谊?只是感叹吾这一生,自幼跟随族祖(据史料记载马日磾乃是东汉中后期经学大家马融族孙,也有记作族子的),历经十余载方习得族祖之学,后以才学入仕。一开始吾尚能坚持本心,与宦官之流抗争,可后来便渐渐迷失了自己,摈弃了才学之本,好名争权,才至有今日之难。” “回首半生,吾竟未做出一件于国有利,于民有惠之事,实在是汗颜惭愧,吾简直是令族祖蒙羞矣!唉~”马日磾说完又长叹一声,恰好刚刚狱卒所指处一声比刚刚更大的惨叫声传来,让马日磾也吓得一哆嗦。 而此时廷尉大牢的深处,刑讯房中,袁胤正看着自己被摘掉小拇指指甲的左手,不停哀嚎,如果不是被绑在刑架之上,此时袁胤恐怕已经在地上开始翻滚了。 “呸!没想到这鼎鼎大名四世三公的袁氏公子,竟然还是一根硬骨头!”正在刑讯的一名狱卒喘着粗气放下手中还夹着一片指甲的钳子,转头对一旁站着的另一名狱卒道:“呼~,吾歇息片刻,你接着好生招待袁公子,只要他愿意签下这份罪状就放他下来!”说罢,便打开刑房大门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廷尉府大牢大门外,远远的走来六名身着一样衣衫的狱卒。廷尉府大牢大门狱卒小五,借着昏黄的火光,看着姗姗来迟的几人,直接打开大门便对着几人抱怨道:“罗叔!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换岗时间都过了两刻钟了!”说罢,直接将手中的钥匙串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人。 只是刚递到一半,小五就发现不对劲了,来的六人一直一言不发,但本应前来换岗的罗叔可是廷尉大牢公认的话唠!所以借着昏黄的火光,小五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只见一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正紧盯着自己,吓得小五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不等小五出声,这相貌平平的中年人就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短剑,从小五喉间划过,其余五人则是快步跑向大牢大门,将两名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的狱卒快速杀死,冲入了大牢之中。而杀死小五的中年人则是拖着小五的尸体进了大牢大门,还反身锁上了大门,然后自己就守在此处。 ......跟马日磾对话的狱卒此时正在马日磾的牢房中打扫牢房:“唉~,我说你们这些官老爷也真是有意思,进到这廷尉大牢,有如你一般后悔的,有一言不发的,有指天骂地的,还有骂当朝皇帝的...嘿嘿,真是有意思。” 马日磾被狱卒这句话说的是满脸通红,一时之间竟然无从接口,正自呐呐无言,就听见两声惨叫,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马日磾正奇怪看向脚步声来处,只见五名“狱卒”拖着环首刀正大步跑来,泛着金属光泽的环首刀上还滴着鲜血。 不等马日磾反应过来,其中三人继续向着牢房深处跑去,另外两人就冲进了牢房,照着刚刚给马日磾打扫牢房的狱卒就砍。狱卒手中仅有铁尺相护,如何防得住?不过两息之间便惨叫一声,命丧牢房。而这两人也不管马日磾,也不锁牢房,出了牢房便追着刚刚另外三人的方向而去。只是无意之间将一块刻着“刘”字的令牌遗落在牢房之中... 刑房中,袁胤惨嚎不断,嘴里不停的骂道:“尔等贱民,竟然敢如此辱我,待我出去必定要将尔等碎尸万段!!!” 负责审问的狱卒抖了抖手中的鞭子,阴森的笑道:“袁公子,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但在我们这廷尉大牢可是没有的,这里,就连三公来了也照样挨鞭子!”说着又扬了扬手中鞭子:“况且现在还早呢,如果袁公子能够一直这样挺得住,我不介意给你换上盐水泡过的牛皮鞭!”袁胤听见狱卒这番话,直接被吓得抖了抖,但仍然咬紧牙关狠狠的瞪着狱卒。 狱卒对于袁胤的怒目而视视而不见,只是笑呵呵的说着:“袁公子,你这是何必呢?你身娇肉贵的,受这一身伤,以后多难看?遇到小娘子还不得吓坏了啊?所以只要你在这张罪状上签字画押,我敢保证这廷尉大牢之中以后没有人再碰你半根手指头!怎样?”狱卒随后又指了指一旁几案上已经写好的罪状。 袁胤听到这里,顿时破口大骂:“休想!你们休想让我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你们这是想致我汝南袁氏于死地!你去告诉何彧小儿,我汝南袁氏乃是士族表率,四世三公之名天下共知,更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岂是他一打了几场胜仗便可比拟的?何彧小儿!可闻窦伯度旧事乎?” “啧啧,袁公子果然文采斐然,骂人我都一句听不懂,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有好好招待你了!”说罢就要将手中鞭子再次向袁胤挥去,却忽然从刑房外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狱卒的动作。 等狱卒疑惑的打开刑房大门,探出头去查看,一柄环首刀当头便劈了下来,“咕噜噜”一颗人头便滚进了刑房之中,把被绑在刑架上的袁胤吓了一大跳,随后就看到五名“狱卒”鱼贯而入。 五名狱卒先是对着袁胤行了一礼,然后领头之人开口道:“承嗣公子,为了袁氏的延续,我等奉命前来,还请公子理解!”说罢,便从身后拿出一柄短剑,并示意其余几人去给袁胤松绑。 而袁胤则先是一愣,随后便惨笑道:“呵呵,你们是家主派来的还是公路派来的?” 领头之人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等五人奉公路公子之命前来送承嗣公子一程!” 第155章 廷尉府大火灭口 韩王信后人现世 “公子!金吾卫来报,廷尉府大牢两刻钟前忽起大火,巡城金吾卫及时赶到将廷尉府大牢中嫌犯救出,只唯独前几日抓捕的袁氏子弟袁胤未曾救出,而且大牢中所有当班狱卒皆被人杀死在大牢。廷尉府大牢周边如今更是被这场大火所波及,不少房舍也被烧毁。”典韦冲进何彧书房,对还未入睡的何彧汇报道。 何彧听到典韦的话,大惊失色,立即站起身来,边向外走去边吩咐:“阿典,备马,随我去廷尉府大牢!” “喏!”典韦答应一声,转身大步而去,还未走出十步,何彧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典,调六组特战营同行!” “喏!公子!” ......一刻钟后,何彧、典韦及六组五十四名特战营士兵来到了廷尉府大牢的现场。只见现场火光照亮了夜空,不少金吾卫身背大木桶,手中拿着一杆竹制的“水铳”,以猪皮、羊皮缝制的软管连接到木桶上,不断对着周围起火的地方喷水。(我国最早成建制的专业消防队诞生于宋,特别是灭火工具“唧筒”,就类似于如今的水枪) 正在何彧观察现场情况时,执金吾丞鲍信来到何彧面前汇报道:“大将军!廷尉府大牢几乎烧光,狱中嫌犯除袁胤外都已救出,周边宫殿共烧毁三处,另有两处受损,其余无人伤亡。”说到这,鲍信还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仍在燃烧的廷尉府大牢,接着道:“也多亏了大将军给我们金吾卫配备的这些‘唧筒’,不然恐怕会烧毁更多的地方!” 何彧未曾答话,而是再次仔细打量了现场一遍,转头下令道:“你们六组仔细勘察现场,我要知道这火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又对鲍信开口道:“先带我去见见廷尉府大牢中救出来的这些嫌犯。” “喏!”鲍信领命后,带着何彧、典韦来到一处被十几名金吾卫包围的空地,空地中正是刚刚被金吾卫救出的七名嫌犯。除了马日磾外,剩下的六人有两人是从洛阳洪都门学毕业任职地方县令,被御使查出贪赃枉法而被逮捕的,其余四人则都是士族子弟,三人是从太学毕业,一人是荫其父得授官职,也是被御使查出贪赃枉法等罪行被捕,只等廷尉府一一审验查明,便会予以定罪。 何彧借着火光一一扫过几人的面孔,只见几人均是灰头土脸,从洪都门学毕业的两人浑身打颤,嘴里不时的念叨:“别怪我...放过我...”一类的话,似乎将今夜大火视为了鬼神对自己的惩罚。而四名士族子弟则是面色苍白,但神情还算正常。只有马日磾呆愣在那里,手中握着一个什么东西,不像是受到惊吓,反倒像是整个人都痴呆一般。 何彧皱了皱眉头,行至马日磾身前,开口道:“今日廷尉府大牢失火,老大人受惊了!” 马日磾听到声音,愣愣的转头看去,就见一张年轻、威仪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眼前,愣了有五六息时间,马日磾才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对着何彧恭敬一礼:“见过太傅大人!” 何彧叹息一声扶起马日磾:“老大人虽因弘农王之事暂时屈居廷尉府大牢,但我相信老大人是清白的,只是国家自有法度,需廷尉府彻底查清后,才能还老大人清白,还请老大人勿怪!你我虽然治政理念不同,但我知道老大人乃是一心为大汉的忠心之臣!” 马日磾听到这话,有些惊愕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威仪青年,有些唏嘘的道:“呵呵,自从牵连毒杀先帝之案,往日往来密切的各位大人就对我及家人弃如弊履,虽然最后我得以无罪归家,但没有了官身,却再也难等各家府门。不想这几日又被牵连弘农王失踪之案,我都以为我必定会死在狱中,没想到竟得太傅大人忠臣评价,我马日磾不亏矣!” “唉~,回想我年轻之时,也是以才学入仕,不料到如今花甲之年,回首半生,竟无一拿得出手的着作,实在是惭愧至极啊,更是愧对叔祖马融大人。这几十年都迷失在好名争权之中,直到今日老夫才算是大彻大悟矣,可惜为时已晚啊!” 何彧看着马日磾悲叹的模样,摇了摇头:“老大人此言诧异,岂不闻敦煌郡守赵歧老大人英勇之事?赵老大人年过八旬仍然驻守边地,披甲执刃亲赴战场护卫我大汉子民,可谓我大汉之臣的楷模,老大人年尚不及古稀,一切都还来得及!”说到最后,何彧还拍了拍马日磾的手背。 马日磾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浮现笑容,对着何彧再次施礼问道:“太傅大人所言甚是,赵老大人年过八旬尚且能为国出力,我还有机会是么?”随即不等何彧回道,马日磾接着低声道:“太傅大人,请寻一处僻静之地,吾有今夜廷尉府失火案情禀告!” ...... 却说浪荡子郭奉孝,带着懵懂无知的司马懿进到南阳城中先是在同福酒楼定下房间,然后便四处打听南阳贤达英杰之士。只是在南阳逛了一大圈下来,似乎并未听到什么贤达英杰之名,让好不容易在外没有拘束,正是好奇心爆棚年纪的司马懿失望不已。 这一日,两人点上酒菜,正坐在二楼消磨时间,失望透顶的司马懿抱怨道:“郭奉孝!我们已经到南阳三天了,这南阳城也逛的差不多了,可也没有什么贤达之人值得我们拜访,我们接下来去哪?” “呵呵,你这小子,这么快就没耐心了?看来在家中是被管束狠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曾听闻这南阳有一叫韩暨韩公至的人,据说乃是韩王信之后,才华不凡,我此番来此就是想打听其下落。”郭嘉懒洋洋的斜瞥着司马懿说道。(韩王信不是韩信,不是同一个人) 司马懿闻言顿时坐正,双眼发光的盯着郭嘉:“真的?韩王信的后人就在南阳?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去打听啊?”说罢起身就要去拖郭嘉。 “嘿嘿,你们居然知道韩先生的名讳和来历?看来不简单啊!不过像你们这样找,一辈子也找不到韩先生!” 第156章 遇邓展司马留恨 访韩暨奉孝入山 郭嘉循着声音转头看去,就见一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粗布麻衣,正与四名也是一身粗布麻衣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边饮酒吃菜,桌面上除了一壶酒之外,只有豆干、胡豆等寥寥几个下酒又便宜的菜肴,此时正看着自己这方桌面上的酒壶和菜肴两眼放光。 郭嘉看着几人衣着打扮,立马看出几名少年应该是南阳城中的游侠儿,心中一动,满脸笑意的道:“我看小兄弟器宇不凡,想必在这南阳城中也是有本事之人,如不嫌弃与吾同席畅饮如何?” 郭嘉这话一出,几名少年顿时心动,只有那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略微有些迟疑:“这...你我并非故友,更不相识,不太好吧?” “哈哈哈,小兄弟倒是谨慎!吾乃颍川郭奉孝,这位乃是河内司马仲达,我二人到南阳便是慕韩先生之名特意前来拜访,刚刚听小兄弟之言应是知晓韩先生下落,还请不吝告知!这顿酒席就当做是我二人的谢仪如何?”郭嘉哈哈一笑,站起身指着自己与司马懿先介绍道。 十三四岁的少年见郭嘉主动自我介绍,也赶忙站起身抱拳行礼道:“吾乃南阳本地人士,姓邓名展,无字,通晓五兵,擅空手入白刃,乃是韩暨先生的记名弟子,平时就在这南阳城中讨生活。只是未得先生允许,不敢泄露先生行踪,还请见谅!”(邓展,汉末建安年间196-220年奋威将军,后为曹魏将领,擅用手臂,通晓五兵,能空手入白刃,封高乐乡侯) 邓展话音刚落,同行的四名少年中,看着年龄最大的那位便急切道:“老大!我等好不容易凑得这二百大钱才来这同福酒楼喝一顿酒,却又不尽兴,今日既然有人请客,老大何必推拒?先饱饱的吃上一回,大不了回头去韩先生处请示一番,先生同意再带他们过去,先生不同意,老大也算是尽到心意,也不算白吃他们酒食不是?” 郭嘉闻言不待邓展再说,急忙接口道:“是极是极,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我二人不过是仰慕韩先生之名,慕名来访,如果先生不愿相见,我等也必不敢强求,所以邓小兄何不过来同坐?” 邓展听到郭嘉和自己手下这话,也觉有几分道理,遂抱拳道:“既如此,那邓展叨扰了。”说罢便来到郭嘉一旁的空位上坐下。而司马懿在看到郭嘉的眼色示意之后,翻了个白眼,对着刚好上楼的小二,指着邓展刚刚那桌喊道:“小二!照着我这一桌给那几位也配齐酒菜,等下我一同会帐!” “好嘞!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到!”听到司马懿的吩咐,小二笑呵呵的答应一声便立马转身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而郭嘉则是发挥起自己的社牛属性,不多时就和邓展推杯换盏,气氛热络起来。倒是司马懿毕竟出身高门士族,虽然年幼,但已经受到了士族环境影响,不像对郭嘉这样的寒门子弟没有排斥,对于邓展这样的泥腿子,连字都没有的平民,骨子里还是有几分瞧不起的。 然而作为能在群英璀璨的三国时代封侯的人物,邓展又岂是那么简单,察觉到司马懿与自己的格格不入后,便不再与司马懿过多亲近,最后更是匆匆结束了酒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郭嘉则是眼底幽光闪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拜托邓展传达自己诚心拜访韩暨之意。 不过三日后,当邓展前来传达韩先生愿意与二人一见时,却发现司马懿被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护卫着登上了北上的马车。特别是司马懿临走时看着郭嘉的眼神隐含怒火,让邓展都不由打了个寒战,于是小声的询问郭嘉是何缘由。 郭嘉则是笑呵呵的说道:“司马仲达乃是私自出行,如今其家中寻来,自然要将其带回!” 邓展见郭嘉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邓展没想到的是,郭嘉与司马懿一路行来,郭嘉早就发现司马懿对平民的态度不屑,开始只当是士族子弟都有的几分傲然,但那日酒宴上邓展所展现的谈吐和见识绝非普通平民可比,可司马懿仍然是那样瞧不上的态度,郭嘉就知道司马懿跟自己绝非同路之人。 于是思量一番后,悄悄找到南阳府衙给司马家传递消息。正巧司马家正派人到鲁阳搜寻司马懿的行踪,闻讯匆匆赶来,这才有了邓展看到的一幕。但可怜的是,邓展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卷入了郭嘉和司马懿的恩怨之中。因司马懿暗恨郭嘉不义,出卖自己,以致日后牵连邓展被司马懿算计惨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邓展带着郭嘉出了南阳城,直奔南阳东北方三百里外的鲁阳山(今河南平顶山市鲁山县一带)。虽然邓展并非饱学之士,但郭嘉却是不拘小节之人,与游侠出身的邓展聊得还算投契,不知不觉便来到韩暨隐居的茅屋跟前。 “学生邓展求见先生!”邓展带着郭嘉站在小院大门外,高声道。 “带客人来了?那先请客人进来吧,请客人在院中稍坐,我洗漱一番便来待客。”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邓展答应一声,引着郭嘉就在院中石凳上就坐,随后又从茅屋中端出水罐,给郭嘉倒上,嘴里解释道:“郭兄勿怪,先生平时都在研究冶铁之术,恐此时正尘土满身,还请郭兄稍待!” 正说话间,只见一三十余岁,身长七尺,三缕短髯的男子从屋中走出,对着郭嘉拱手道:“在下南阳野人韩暨韩公至,不知贵客是?” ps:韩暨,字公至,(约157~238年),三国时南阳堵阳(今方城县)人。韩王信之后(非韩信)。初隐居于鲁阳山中,曹操平定荆州后,任丞相府参佐,后逐步升迁乐陵太守、监冶谒者、司金都尉、太常、司徒。曾先后被封为宜城亭侯和南乡亭侯。他改冶铁用马力、人力鼓风为水力鼓风,提高功效三倍。魏景初二年(238年)卒,谥恭侯。 第157章 鲁阳山草庐对论 大谷关二子相遇 “颍川郭嘉郭奉孝,见过韩先生!”郭嘉起身对着韩暨行礼道。 “呵呵呵,吾不过一乡野村夫,不必多礼!”韩暨笑呵呵的扶起郭嘉,然后请郭嘉入座后问道:“不知奉孝特意托展儿传话,前来寻吾所谓何事?” “嘉先前于颍川就读时便听闻韩先生南阳隐贤大名,今次路过南阳,因此特意前来拜访。”(汉末三国时期并无书院这一机构,只有官学和私学,官学便是太学、洪都门学一类,私学是各地方士族自建,特别是颍川、荆州等士族集中之地最为出名) “哦?那奉孝可知吾擅长的可非儒学之道?今日来访,吾可没办法与汝论经谈道,恐怕要让奉孝失望而归了。”韩暨微笑着回应。 “哈哈哈,韩先生自谦矣,吾不过一寒门子弟,也非儒学之士,吾所观之,天下之学就该像当今大将军《劝父文》所言,各取所长以利天下万民!是以嘉自离颍川开始,便一心寻贤问学,不辨学派。” “哈哈哈,奉孝此言甚合吾意!如今天下儒学独占,似吾这等杂学流派难以为继,是以吾才隐居于此。”说道此,韩暨叹了口气,接着道:“吾隐居于此,见惯了酷吏横行不法,士族贪婪无度,百姓民不聊生,原以为天下大乱将至,不想当今大将军却凭弱冠之龄,在短短几年之间镇压大汉半个天下,更是推出多种新奇之物,让吾佩服不已。也不知吾这即将问世的冶炼之器可还有用否?” “韩先生所言甚是,当今大将军确实让人钦佩之极!但毕竟还有半个天下虽名为大汉,却早已被各方诸侯掌控,天下胜负还未定论,或许先生之器也有未必无用。”郭嘉先是跟着赞叹一声,然后摇头说道。 “哦?闻奉孝之意,似乎并不看好当今大将军重铸大汉?”韩暨有些疑惑的问道,而其身后站着的邓展亦是一脸好奇的盯着郭嘉。 “呵呵,嘉可不是不看好当今大将军,只是这天下权柄归属最后由不得大将军啊!”郭嘉感叹一声再次摇头,最后便闭口不言了。 韩暨见郭嘉如此,明白郭嘉是不想再谈论此事,便不再追问,于是转而与郭嘉谈论起杂学之流。刚开始韩暨只是与郭嘉谈一些粗浅之学,见郭嘉对答如流,渐渐的便开始深入交流,直到不知不觉日头西斜,韩暨才恍然惊觉,没想到眼前这位刚刚及冠的青年竟然如此博学,心中暗自佩服,当夜更是将郭嘉留宿于草庐。 而郭嘉向来放荡不羁,韩暨杂学又不以礼为重,反而让两人相处愉悦,就这般不知不觉便是半月时光,直到郭嘉提出离去,韩暨才有些念念不舍的将郭嘉送至山外,临别之际韩暨看着身旁的邓展,心中一动:“奉孝贤弟,你此去游历天下,孤身一人难免危险,不如将我这记名弟子带在身边。展儿虽还未及冠,但武艺不弱,虽自小父母双亡,却品行纯良。到时一来可护奉孝周全,二来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如何?” 郭嘉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公至兄好意嘉定遵从,只是不知邓展可愿?” 听到韩暨的安排,又见郭嘉询问自己,邓展赶忙答道:“愿从先生之命!” “哈哈哈,好吧,既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说罢便拱手向韩暨告辞而去,邓展亦是恭敬的给韩暨叩头后起身追着郭嘉而去。 韩暨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悠悠叹了一口气:“似你这般聪慧之人都不看好大将军,难道这天下注定要大乱么?” ...... 却说诸葛瑾带着两名护卫,一路北行,这一日正好行至大谷关下。 看着那与南方完全不同的青灰色关墙,诸葛瑾感慨道:“此关看着犹如一整块巨石凿成,应该就是那水泥之功了!” “呵呵,兄台似乎知道这水泥为何物,吾初来乍到,不知可否给吾讲讲?”一道青年人的声音在诸葛瑾身后响起,让诸葛瑾讶异的转身看去,只见一十八九岁的青年人,一脸和气笑眯眯的站在身后两丈开外,在其身后还有两辆宽大的马车停驻。 诸葛瑾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位兄台是在问我么?” “呵呵,正是,刚刚听见兄台说这犹如整块巨石所筑的大谷关乃是水泥之功,似乎对这水泥有所了解,吾先前虽曾听闻水泥此物,但还未曾见过,因此好奇发问,请兄台解惑!”青年人笑呵呵的拱手说道。 “解惑不敢当,在下琅琊诸葛瑾,字子瑜,家父曾任泰山郡郡丞,家父尚在时曾有幸见过此物罢了。”诸葛瑾赶忙还礼道。 “哦?原来子瑜兄出自琅琊诸葛氏,真是失敬!在下临淮鲁肃鲁子敬!我曾听闻这水泥修房筑墙甚是好用,虽不如砖石坚硬,却也远超竹木,更关键是水泥可任由匠人塑造,不知是真是假?”鲁肃自我介绍一番后,有些好奇的询问诸葛瑾。 “嗯,确实如此,那水泥未用之时,犹如灰土之尘,使用之时,则是以水、沙土相和,然后用于需要之处,等其干透便可。” “嚯~,如此奇物,那不就是‘拈土成石’之术?大将军真乃神人也!”说罢鲁肃又叹道:“唉~,也不知吾之所学是否能入的了大将军之眼?” “?!”诸葛瑾惊异的看了鲁肃一眼,问道:“子敬兄莫不是准备去洛阳投奔大将军?” 鲁肃闻言点头道:“确有此意,吾此番前来,已将家中田产尽数变卖,如若不能拜入大将军府中,吾便准备入洪都门学求学。” “子敬兄好魄力!吾此番前往洛阳乃是寻一故人,如若顺利吾亦想拜入洪都门学!” “哦?不成想子瑜兄竟与吾同路,既如此,若子瑜兄不嫌弃,你我不如相约同行如何?”鲁肃闻言笑呵呵的出声相邀道。 “既然同路,有子敬兄作伴,这一路上也有个说话之人,好啊!”诸葛瑾听到鲁肃相邀,也满口答应,随即二人边聊便向着关隘走去,时不时还传出几声笑声。 第158章 议迁都群臣附议 否太傅董氏下台 “子瑜,你我就此暂别,愿弟洛阳之行一切顺利!若有为难之处,尽可来同福酒楼寻我!”洛阳城南最大的平城门外,鲁肃对着诸葛瑾拱手告别。 诸葛瑾亦抱拳看着鲁肃:“多谢子敬兄!亦愿兄此番得偿所愿!” “哈哈哈,借子瑜吉言了!告辞!”鲁肃哈哈一笑,转身向着自家正在接受检查的马车走去。 诸葛瑾看着大步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心中则是思量着:这鲁肃豪迈大气,谈吐不凡,眼光独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他达成所愿?想到这又自嘲一笑,自己都还没着落呢,就在操心别人的事情,也不知大将军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位故人? 随后诸葛瑾抬头看了看高大雄伟的洛阳平城门,深吸一口气迈步向着城内走去...... ...... “陛下!如今洛阳城南宫前番被烧毁,还未修复,又经董卓之乱致使城墙、北宫也多有损毁之处,近来更是因廷尉府大牢大火波及周边,烧毁不少地方,修葺耗费巨万,再加上臣欲重开丝绸之路,是以臣与多位大人商议,欲扩建长安城。待新的长安城建成,就将大汉帝都重归长安,还请陛下和太皇太后定夺!” “哗!”大殿之中众多大臣顿时哗然,没想到今日太傅大人召集的大朝会,第一件事就如此震撼,这是大汉辉煌重铸的征兆吗?甚至有许多人不由想到了何彧平定西凉叛军途经长安时留下的那句话:苍龙再起处,应是长安! 顿时不少官员都隐隐有些激动,三公之中,太尉皇甫嵩、司空荀爽当即出列附议,司徒刘虞虽没有附议,但也没有反对,只是略有疑惑的等着何彧的下文。毕竟相处这么久,刘虞也看出这位威震天下的太傅、大将军做任何事都是有备而来,扩建长安所涉及的巨大物力、财力、人力花费也毕竟早有计较。随后又是九卿中除了少府王允、太仆杨彪、宗正刘备、大鸿胪蔡邕以外,均出列附议,让朝堂上的形势一目了然。 杨彪、王允等士族大臣听到这番提议,看到这么多大臣附议,顿时心中一紧,因为一旦扩建长安的提议被采纳,也就意味着大汉将迁都回归长安,对他们这些在洛阳扎根多年的士族而言,就意味着失去了经营多年的民间舆论优势,绝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杨彪当即出列:“太傅大人,此时扩建长安非是良策吧?如今大汉自先帝中平元年以来,各地灾难频发,大疫、大风、大水接连不断,民间疲敝,若此时扩建长安城,先不说物、财之花费,单就民夫征发之数恐便需数十万人,如此臣担心引发地方叛乱再起矣,还请陛下、太皇太后谨听!” “嗯~,太仆大人言之有理,太傅此议确有疑虑,不如待天下安定,百姓丰足之后再议此事!”太皇太后董氏听见杨彪如此说,当即表态道。 而何彧则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董氏一眼,面上古井不波的躬身行礼道:“陛下、太皇太后容禀,臣建言扩建长安一是考虑洛阳经历几番波折,城墙破败,宫禁有缺,再行修葺还不如重新修建;二是臣欲重开丝绸之路,为大汉纳财,届时必有西域乃至域外番邦商队前来,到时洛阳破败之象有损我大汉威仪;三是大汉英烈祠、烈士陵园建在长安龙首原之上,每年皆需陛下及大汉皇室祭拜供奉,而洛阳前往路途遥远,沿途扰民且花费巨大,不如扩建长安,帝都重归,还请陛下定夺,太皇太后参详!” “太傅大人,此议暂时搁置,哀家刚刚已经说过,容后再议吧!”董氏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不悦再次回绝了何彧。 太皇太后董氏此言一出,不少朝臣略微古怪的略微抬头瞥了董氏一眼:就连先帝都不会如此一言否决这位年轻太傅的提议,你这不过是仗着皇室威仪垂帘的太皇太后居然敢这么一言否决,还真是当自己能压太傅一头呢? 何彧并未理睬董氏,只是再次躬身行礼开口:“请陛下定夺,太皇太后参详!”而满殿的大臣,有一大半都随着何彧一样,躬身行礼,齐声道:“请陛下定夺,太皇太后参详!” 这一齐声奏请,让太皇太后董氏心中一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位年轻的太傅在朝堂之上的威势,心中也是第一次升起对何彧的忌惮。之前虽然不少士族大臣在其面前宣扬何彧的威胁,但董氏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在董氏看来,即使何彧权势再大也还是大汉臣子,一样要听这位太皇太后的话,但现在董氏总算知道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顿时脸色青红变幻,气的竟然以手指着何彧喝道:“大胆!何彧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彪一看要遭,没想到这位被他们推出来给何彧添堵的太皇太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正想上前解围,却不想何彧挺起身姿,踏前一步开口道:“前番太皇太后欲垂帘听政,臣念太皇太后乃是陛下嫡亲祖母,而陛下年幼,或许能够给陛下一些助力,不想太皇太后竟然想替陛下决断,这是欲效仿吕后么?自我大汉立国以来,后宫干政之事不少,最后下场如何?还请太皇太后自重!”说罢,何彧又对着刘协躬身道:“臣大汉太傅、大将军、武德侯何彧,奏请陛下,为免太皇太后过度操劳,请陛下撤销太皇太后垂帘,还于未央宫静养!” “请陛下撤销太皇太后垂帘,还于未央宫静养!”群臣跟着何彧齐声高呼道。 龙椅上十岁的刘协绷着一张小脸,看着满朝大臣齐声请求,其实内心早已经笑开了花,虽然董氏作为刘协的亲祖母确实疼爱他,但自从董氏垂帘之后,前殿、后宫所有事董氏都要来过问甚至决断,让自己这个皇帝毫无存在感和处理朝政的成就感。哪像何彧这个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给足了刘协尊重和空间,从来不替他决断,只会给出各种建议和各种建议采纳后会产生的后果,任由刘协自己决断,让刘协既有决断错误而产生的负罪感又有决断正确产生的成就感。因此刘协内心中早就对自己这位亲祖母不满了。 于是当即绷着脸开口道:“准!” 第159章 群臣反对借商金 长安未建地已分 “协儿!你......”董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协,气的脸色发黑,嘴唇哆嗦。 刘协端坐龙椅之上,未有任何动作,倒是侍立一旁的蹇硕转身对着董氏施礼道:“太皇太后,此乃朝会大殿,还请太皇太后莫要太过操劳,先回未央宫静养,陛下得闲定会前来先太皇太后请安的!” 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出口,说的董氏更是脸色阵红阵白,转头看向阶下杨彪、王允一干士族大臣,却见这些人一个个低着头,就像没听到、没看到一般,让董氏这位“母凭子贵”才得以身居高位的妇人,直到此时才醒悟过来,自己似乎干了件蠢事,先是儿子现在是孙子,都开始与自己疏远。于是董氏没再说什么,有些落寞的吩咐自己随侍的宦官扶着自己向后殿而去...... 倒是杨彪等人非是不想站出来支持董氏,而是让杨彪一系大臣没想到的是,刘虞为首的汉室宗亲,皇帝死忠派系的大臣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支持起何彧,让自己一系顿时势单力薄,不得不老实的闭上嘴。 当然,今日收回董氏垂帘之权的谋划,并非何彧主导,而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少年天子早就经过何彧有意无意的各种思想改造,无法再忍受董氏的专权行为,遂主动让蹇硕联系何彧,想要收回权柄,所以才有今日大殿上的事情发生,也才有拥护皇权的死忠派站出来支持何彧。 “诸卿对于太傅的提议可还有异议?”刘协绷着脸,看着阶下群臣问道。 杨彪、王允等士族一系的官员听到刘协的问话,正要出列反对时,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人出列反对道:“陛下!臣有异议!” 殿中所有人循声望去,却原来是太学祭酒孔融出声反对,只听孔融接着道:“陛下如今乃是继承世祖皇帝(光武帝刘秀庙号)之衣钵,而世祖皇帝定都于洛阳,即使洛阳残破陛下也该重新修葺洛阳,而不是弃宗庙不顾而去守着一个新建的英烈祠和什么烈士陵园!这有违祖制,不合礼法,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孔文举尔大胆!”大司农荀彧出列驳斥孔融:“汝之意莫不是说这大汉天下起于世祖皇帝?那陛下继承的就不是定都长安的太祖皇帝(刘邦庙号)衣钵?更何况长安同样有我大汉宗庙!还有你口中不屑的英烈祠、烈士陵园,如果没有这些为大汉牺牲的之人,也不会有你在这大殿上大放阙词的机会!”说到这里,荀彧转身对着刘协行礼道:“陛下!臣弹劾太学祭酒孔融妄图分裂皇家,危言耸听,不遵先贤之罪,应立即打入廷尉大牢,待廷尉府审查之后定罪!” “荀文若!你曲解吾意,想陷害吾不成?吾何时妄图分裂皇家了?何时不遵先贤了?”说罢,孔融也转向刘协道:“陛下,臣弹劾大司农荀彧曲解他人之意,意图误导陛下,更是挑拨陛下与臣之间的君臣之谊,还请陛下明察!” “好了!两位爱卿就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上争辩了,两位爱卿都是大汉的栋梁之臣,还望鼎力配合,再创大汉辉煌才是!”刘协挥手打断了荀彧、孔融二人,隐隐展现出作为帝王的威仪,让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刘协扫视了一眼大殿中的群臣,看到杨彪、王允等人还有出列反对的趋势,皱了皱眉头,不自觉的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何彧。何彧一见,心中暗叹一声,出列道:“陛下,臣想来恐怕还会有不少人对扩建长安,帝都重归之事有疑虑,不如由臣再与各位朝臣分析一番利弊吧!” “朕正有此意,那就劳烦太傅大人了!”刘协脸上挂着微笑回应何彧道。 何彧领命后,转身环视了大殿中的群臣一眼,开口道:“诸公,今日之议非是仓促之言,而是深思熟虑的提议。而诸公最关心的无非就是物资、钱财及人力耗费巨大,担心朝廷无法承担,以致于最后让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如若朝廷以雇佣形势,每日以钱财或粮食支付招募的民夫工钱,以钱财向商家购买扩建长安的物资,诸公是不是就不再担心物资及人力之事?至于财物,我可以出面向大汉商会筹借,不过要将扩建后的长安城的部分铺面、住宅等区域抵押与大汉商会,到时候要么朝廷还钱与大汉商会,要么这些抵押的铺面、住宅任由大汉商会出售。” “轰~”大殿中群臣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顿时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更有如激愤如孔融者,已经跳出来反对了,而且还是占大多数。毕竟“商”在这个时代乃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但现在朝廷为了扩建长安城,居然向商人借钱?还需要拿长安城屋舍抵押,简直是闻所未闻! “诸公!安静!”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全都看着何彧,等着何彧开口。何彧停了几息后,才继续道:“诸公若是觉得无法接受,好,也可以向我借,但是扩建后的长安城,除了皇宫之外,全都要抵押给我,如何?” 这一条本来不在何彧计划之中,只是何彧也没想到让朝廷向大汉商会借钱,居然引来如此强烈的反对,大殿中十之八九的大臣居然都反对,这是何彧没有料想到的,眼看扩建长安计划要进行不下去,何彧才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办法。 何彧此言一出,大殿中先是继续安静了十息左右时间,然后群臣居然低声讨论起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激烈反对,就连孔融都是低头在思索着什么。随后不到半盏茶时间,杨彪当先出列问道:“太傅大人,若吾等也欲资助朝廷扩建长安城,是否也能获得抵押之物?” 何彧闻言眉头挑了挑,心中已是开骂:md,这些士族之人聪明的很呢! 就这样,何彧不得不同意满朝大臣在新扩建的长安城分一杯羹,将一半的资助额度都给了出去,不过却也换来了满朝大臣的全力支持,就连孔融都没有再出声反对,弄得何彧最后气哼哼的返回了大将军府。 刚刚踏进府门,一身像府中管事的贾诩便靠了上来:“主公,你昔日故人来访!” 第160章 慕威名故人来投 因差错子瑜受辱 “故人来访?那先请去前厅稍待。”正一肚子闷气的何彧此时思绪还在长安扩建的事情上,只是按照平时的待客习惯进行安排,让一旁的贾诩有些欲言又止。 “文和,你说这些士族明知道大汉商会跟我关系匪浅,但以大汉商会的名义给朝廷借钱他们就强烈反对,以我的名义借钱他们就支持,这些士族还真是些老顽固,让我针对商业立法的打算落空,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何彧郁闷的跟身旁跟着的贾诩抱怨道。 抱怨几句后,何彧转头看向身旁的贾诩问道:“文和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一言不发?” “诩担心一会儿主公责怪,是以还是不插嘴为好。” “??什么意思?你贾文和干什么了,我就责怪?”何彧一脸问号的看着贾诩。 “主公,诩刚刚可是给你汇报过有故人来访,不过主公却让人将故人安排去了前厅,到时候可别怪诩未提醒主公。”贾诩慢悠悠的对何彧说道。 “!!?”何彧听到贾诩这话,顿时惊疑,平日里前来大将军府投递拜帖之人无数,一般何彧都是安排到前厅,等自己有闲暇时在过去与当日前来的人一起见面,只有朝廷要员及各地郡守以上前来拜访者才会请到中厅与何彧单独见面,这些已经成了大将军府的定式。然而今日从不参与这些事情的贾诩居然破天荒的来提醒自己有故人来访,那就是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何彧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拖着贾诩就往前厅跑,边跑边问:“贾文和,我这前来拜访的故人是谁?你也不早说?” 贾诩被何彧扯着飞奔,嘴里不停的喊道:“慢点,主公,慢点!来的是琅琊诸葛瑾!就是主公让我关注的那位诸葛亮的兄长!” ...... 却说诸葛瑾进了平城门,一路打听大将军府所在,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着大将军而来。 等到了大将军府门前,诸葛瑾远远就看见围着不少人,基本上都是些文士或者商人,正在排队等着向大将军府递上拜帖,而大将军府侧门大开,一名管事之人不断登记收拜帖,一边指挥仆役将拜帖递进府中。不多时便有仆役出来,公布得到接待之人的名单,并请进府中,没有上榜之人,只得自行离去。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文士,前来投拜帖,不过是自我举荐求官罢了。而除了大将军府,三公府邸也是一样,只是排队的人稍微少一些罢了。或许不少人疑惑,大汉是以举孝廉制度为主,未举孝廉者这样求官可能吗? 然而实际情况是“郡国每岁按口二十万举一人的比率由太守举荐孝廉”(《后汉书·百官志》有记载),这些被举荐孝廉的士子,一般先任郎中,后内升谒者、尚书侍郎,或者外放县令转升太守。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也是会占据大多朝廷重要官位的士子,其他的不重要的官位或吏员职位,就是这些得不到举孝廉的士子的目标,而要想任职这些官位或吏员,还是得举荐。于是各级官员非孝廉制度的举荐也是汉代相当重要的任官补充,这也是一直到科举制出台前,举荐制中官员犯法连累举荐官的原因。 诸葛瑾排着队,随着人群渐渐来到侧门前,等来到管事人跟前,诸葛瑾赶紧递上拜帖:“大将军昔日故人,琅琊诸葛瑾前来拜访!” 虽然诸葛瑾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周围几人听见,特别是那句“大将军昔日故人”羡煞了多少人,管事之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将拜帖递了进去,还让仆役拿来高脚胡凳请诸葛瑾在一旁暂歇。 不多时,仆役便出来请诸葛瑾与其他被点到名字的人一同去前厅等候。这一下,诸葛瑾就明显感觉到周围士子及管事之人对自己的态度从羡慕变成了略带嘲讽,特别是有两名士子更是毫不压低声音的说道:“嚯~,还以后真是大将军昔日故人呢,原来也是来与我等抢名额的。恐怕也就仗着与大将军有一面之缘,拿昔日故人做名头而已。” 这一下,17岁的诸葛瑾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言语,本来就只是与何彧小时候有过几天的接触,而后又经历家中大变,跟随叔父辗转多地,寄人篱下生活,还要想办法护着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顿时便羞红了脸,那颗敏感的心让诸葛瑾恨不得立马就转头离开。但跟随叔父辗转磨练的坚韧,又让诸葛瑾生生的停留在原地,因为诸葛瑾明白,自己需要一个机会,虽然心中对何彧有些失望,但至少何彧还是给了自己机会不是? 站在那里隐隐有些颤抖的诸葛瑾,最后还是硬扛着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迈进了侧门,踏进了大将军府。 ......“子瑜!诸葛子瑜!”何彧扯着贾诩大步进到前厅,连朝服都未及更换,便在厅中大声唤道。 而此时的诸葛瑾正在前厅一角落处跪坐着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有人呼唤,遂睁开眼,就看见一位身着文官朝服,头戴三梁进贤冠年轻帅气的男子,左手拖着一位看着像是府中管事之人,不断在厅中呼唤寻找自己,而厅中众人此时一个个早已起身正在口称“拜见太傅!”的向着男子行礼。 诸葛瑾立马知道眼前这位便是自己准备投奔的,大汉现任太傅、大将军、武德侯何彧了。看其亲自前来寻自己的态度和着装,明显从未忘了自己这位故人,那刚刚自己在府门前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大将军尚未回府所致。想到这,诸葛瑾赶忙站起身,对着正在寻人的何彧恭敬一礼:“琅琊诸葛瑾,拜见太傅大人!” 何彧正着急的在前厅人群中寻找、呼唤诸葛瑾,一边应付不断向自己施礼的众人,忽然听到一声:“琅琊诸葛瑾,拜见太傅大人!”,然后循声看去,只见一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郎正在厅中角落处向自己施礼。 何彧也不管其他人,两步三步的来到诸葛瑾跟前,将其扶起,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我等子瑜多时矣!” 第161章 一盒甘甜感子瑜 洛阳金市遇正平 诸葛瑾随着何彧扶起的动作慢慢起身,看着眼前年轻帅气的面庞,一时间竟嘴唇嚅喏,怔怔的站在那里。 倒是何彧一脸笑意,抓着诸葛瑾的手就往厅外走,边走边给诸葛瑾说道:“子瑜啊,你我差不多快十年未见了吧?前番一直在外征战,等我知道令尊病逝时,便遣人前往泰山郡寻你,却不想你们一家兄妹五人已经随你叔父诸葛玄南下扬州去了。后来我父亦病故洛阳,等我三年孝期刚过,鲜卑和连又紧跟着入侵大汉,就连最近几个月也是不得安生。” “只是没想到,今日子瑜竟前来寻我,你投递拜帖时,我还未回府,以致府中仆役将子瑜安排在了前厅,乃我之过也。”说着何彧转头看向贾诩:“文和,通传府中准备,今日我在府中为子瑜接风洗尘!” “喏!主公可要请军中将领和大将军府属掾?” “嗯~,如今何人在京都之地?”何彧闻言一顿,疑惑的问道。 “禀主公!除了率领三支大汉龙骑镇守边境的将军,其他由你一手提拔的黄忠、张辽、关羽、徐晃、庞德等军中将校皆在洛阳,只有孙坚将军因接替高顺镇守陈仓不在洛阳。”贾诩不紧不慢的向何彧汇报道。 “呵呵,既如此,那就连同府中属掾都叫上吧,还有统帅府的陈宫、程昱二人。”说罢继续拉着诸葛瑾跨出了前院。只留下前厅诸多士子、商人羡慕得眼红。更有刚刚在府门嘲笑过诸葛瑾也被点名进到前厅的士子,此时满眼惶恐,脸色苍白,担心下一秒就有大将军府护卫过来将自己拖出去乱刀砍死。 只有贾诩仍旧留在前厅,环视一周厅中众人,缓缓开口道:“诸葛瑾乃是大将军自幼相识的玩伴,今日乃是府中仆役差错将其安排在此。其自扬州一路行来多有艰难,如若厅中诸位有对诸葛瑾有援手之德,大将军府必有重谢,如若有耻笑羞辱之举,那今日大将军也不予追究,自己自行离去便可,不过日后也不必再等大将军府门。”说罢便抬脚向着厅外走去,刚走了三步,贾诩又回头道:“对了,如果有对诸葛瑾有援手之恩,今日没有在此的,诸位不妨传个话。”说完贾诩这次便大步离开了。 而厅中之前羞辱过诸葛瑾的几人此时暗中对视一眼,挨个找机会借口更衣(秦汉时雅称“如厕”;汉中后期多称“更衣”; 从唐代以后,厕所的通俗说法叫做“圊”,厕所因多建在院子东角,因此又称“东圊”、“登东”;到明朝时,上厕所才雅称“出恭”),然后悄悄的离开了大将军府。 诸葛瑾被何彧拉着一路来到了何彧所住的后院,被何彧按着坐在了院中凉亭中的石桌边上,然后何彧指着桌上的一个木盒道:“我记得子瑜幼时可是很喜欢甜食的,在庄园时为了吃口蜜,差点将我那养殖蜜蜂的蜂箱给拆了!这个可是我近些年用交州那边的甘蔗制出的糖块,你试试看,如何?” 何彧这话一出,让本来还以为何彧是邀买人心,心中略有芥蒂的诸葛瑾,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这一刻诸葛瑾不禁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越想心中越是难受,似乎就连父亲诸葛珪健在时都没有关心过自己喜欢吃什么,更别说后来父亲病逝,带着四个弟弟妹妹跟随叔父的日子,不要说想吃的,能吃饱就很好了,更多时候都是紧着弟弟妹妹先吃,自己都是得个半饱而已。 但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幼年时与自己只相处了三日的“玩伴”,当今威震天下的太傅、大将军、武德侯,近十年未见竟还记得自己的喜好,这是真把自己记在了心中,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一时间,竟让刚刚还心有芥蒂诸葛瑾反而有几分羞愧。 何彧拍了拍正在抹眼泪的少年肩膀,轻声道:“我知道这几年你们五兄妹过的十分艰难,如今你我总算得见。试一试吧,试一试你就会发现如今苦尽甘来,真的很甜的。” “呜~呜~呜~”才17岁的少年郎这下子是彻底破防了,自父亲诸葛珪病逝后这些年的辛酸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哭起来。 ......却说鲁肃进到洛阳城后,先是直奔金市同福酒楼,定下房间后,才只身带着一名仆役在洛阳城中闲逛起来。 “呵呵,这洛阳城不愧是大汉帝都,就连这同福酒楼都比别雄伟,想来那一直被吹捧繁华胜洛阳的任城也就不过如此了吧!”鲁肃站在街边回首看着不远处的宏伟酒楼,感慨的自言自语道。 “嚯~!见识浅薄之徒,也敢品评洛阳、任城之繁华?”正在鲁肃感慨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鲁肃身旁响起。 鲁肃眉头微微一皱,循声望去,乃是一十七八岁的青年,虽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因此并未发火。毕竟洛阳乃是大汉帝都,说不定街上一名不起眼的行人都有可能是某一府的官员小吏,自己无依无靠,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于是鲁肃主动拱手致礼:“兄台有礼了,在下并未去过任城,因此只是感慨之言,如有不妥,还请兄台海涵!” 青年听到鲁肃之言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嘴臭自己还是知道的,没想到眼前之人毫不介怀,回礼道:“兄台不敢当,看你面相老成,想来应该比我年长,我乃是洪都门学学子祢衡祢正平,如今忝为公告府博士,负责撰写公告文书。” “呀~,失敬失敬,却原来是祢博士当面,在下临淮鲁肃,字子敬,初次进京,如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祢博士勿怪!”鲁肃见其回礼,便知这非是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又听到其自我介绍后,才知道这是新成立府衙的官吏,连忙在此施礼。 祢衡见鲁肃礼数周到,谦虚谨慎,顿时好感大生,主动开口邀约道:“既然子敬兄初来乍到,不如我带子敬兄逛一逛这洛阳城,让你也见识一下大将军治下的繁华盛景!”说罢也不管鲁肃答不答应,一把抓住鲁肃右手腕就走。 第162章 藏书馆子敬明意 将军府二子再见 “子敬兄,这里就是大将军新建成的大汉藏书馆,旨在收罗天下先贤着作,整理誉抄之后,对天下前来求学的学子免费开发。如果是太学、洪都门学学子只要凭借学籍身份就可免费借出藏书三册,十日内归还即可;若不是太学、洪都门学学子虽不能借出藏书,但可免费在此阅读!” 鲁肃听着祢衡带着几分崇拜的语气介绍着眼前占地庞大的建筑,心中亦是震撼非常。只见这座大汉藏书馆一共上下四层,建在曾经的南宫东北角,隔着一条街便是大汉司空府,占地约莫二百亩,南、北两面大门大开,每一面都有约百人的金吾卫驻守于此,挨个检查进出学子。太学、洪都门学学子从北门进出,其他学子从南门进出。 祢衡带着鲁肃从北门进入到藏书馆中,入眼处一层则是一间非常宽大的大厅,放置着不少的宽大的桌凳,靠近东西两侧则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 “子敬兄,藏书馆一层收藏的乃是供各地小学堂、中学堂学习的书籍,还有一些则是常见的如《论语》、《孟子》之类的书籍。而从二层到四层则是收藏着较为深奥的《大学》、《中庸》等书籍以及医、史、墨、道、农等各家各派典籍。但想要阅读这些典籍则是需要单独登记造册,并且只能在此阅读,不能外借。”祢衡满脸笑意的给鲁肃介绍着藏书馆中藏书。 鲁肃一脸震撼之色的打量着藏书馆,看着大厅中几乎坐满正在读书的学子,感叹道:“大将军真乃德被天下亦,有此一间藏书馆对天下学子无偿开放,将会培养出多少英杰之才啊!” “子敬兄所言甚是,衡自视天下英才,瞧不上那些在朝堂尸位素餐,在地方欺压百姓,在军中巧取豪夺之辈,因此养成嘴臭的毛病,但对大将军,吾乃真心敬服!若非大将军,吾恐至今还在洪都门学蹉跎矣!”祢衡先是一脸傲然之色的自嘲,最后又一脸崇拜的向着大将军府方向拱了拱手。 鲁肃闻言,心中一动:自己今次来洛阳就是为了拜入大将军麾下,听这祢衡之意应该是大将军亲手提拔之人,就是不知其是否肯为我引荐?想到这,鲁肃整了整衣冠,对着祢衡郑重一礼道:“肃今次来洛阳只为拜见大将军,不知正平可能为吾引荐?” 祢衡见鲁肃如此郑重,又听他道出来洛阳之意,带着几分疑惑道:“子敬兄既是为拜见大将军而来,为何不去大将军府投递拜帖呢?吾观子敬兄言谈有物,气度不凡,只要入得大将军麾下,未必不能得大将军重视吧?” “呵呵,不怕正平笑话,肃亦自视天下英杰,虽仰慕大将军,但肃欲让大将军见吾之才而用之,否则肃宁蹉跎于山野之间,亦不屑与豕、犬为伍,碌碌于攀附之间。”鲁肃摇摇头笑着答道。 “哈哈,好!吾果然没有看错人!子敬兄果然胸有大志,若投递拜帖反倒污损兄之名节,吾等下便亲往大将军府为子敬兄求得一个机会!相信子敬兄必然能入得了大将军之眼!”祢衡哈哈一笑,对鲁肃更是高看几眼。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祢衡也感觉到了鲁肃隐于内里的傲气,再加上其不凡的谈吐气度,祢衡隐隐感觉鲁肃以后必定会是名彻一方的人物,因此也愿意为其引荐。毕竟自己这个公告府博士虽然位卑言轻,但却是大将军亲自点名授职的,自己在大将军那里也算是挂上号的,为大将军引荐一名人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鲁肃见祢衡表明了态度,顿时大喜,行礼道:“多谢正平提携,不管肃能否得大将军赏识,必将此恩铭记于心!” “子敬兄不必如此,既然现下无事,不如随我前往大将军府一行,如何?” “顾所愿也,不敢请尔!”鲁肃闻言大喜施礼道,随即便跟着祢衡出了藏书馆,向着大将军府而去...... ......却说诸葛瑾被何彧一盒糖块击穿了心理防线,只觉得何彧是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兄弟一般,遂当场拜何彧为主公,誓要为何彧贡献毕生所学。而何彧则是内心大喜,这些在后世管理者中常见的收买人心的手段,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效果这么好,竟然让诸葛瑾一下子就死心塌地愿意跟随自己。 何彧前世作为巴蜀之地的出生的人,其实对于诸葛亮是有着特殊情怀的,因此对于诸葛瑾也有着爱屋及乌的心理。但是因怕自己的介入而影响到心中那位“千古第一丞相”的成长,因此一直只是默默关注并未干预,现在诸葛瑾已经被自己收入麾下,那不管未来如何,何彧总觉得与诸葛亮有了几分香火之情,以后将诸葛亮拉入到自己的阵营之中,也多了几分把握。 何彧满心喜悦的扶起诸葛瑾,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温声道:“子瑜快快请起,你我自幼相识,何必如此?以后还要子瑜多多助我才是!” 两人正说话间,看着像府中管事的贾诩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对何彧道:“主公!你亲点的那位公告府博士祢衡带着一位青年人前来求见!” “嗯?那个毒舌小子来做什么?”何彧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 “呃...好像说是要给主公引荐一位人才。”贾诩眉头挑了挑,没想到何彧竟然私下里给祢衡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哦?给我引荐人才?不会跟他一样也是个毒舌吧?”何彧好奇的问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诸葛瑾道:“走,子瑜,你陪我去看看,顺便也认识一下这位洪都门学的‘毒舌才子’!”说罢何彧便迈步向着中厅而去。 结果何彧带着诸葛瑾、贾诩刚刚踏进中厅大门,就听见身后的诸葛瑾惊咦道:“咦?子敬兄你怎么在此处?” 而正与祢衡坐在中厅等何彧到来的鲁肃听到这声惊咦,转头就看到一身长八尺余的俊朗、帅气、威仪不凡的青年迎面而来,而在其身后右手边跟随的,却正是自己早前认识的诸葛瑾,于是脱口而出道:“呀!子瑜你怎么也在此处?” 第163章 巧相遇鲁肃入府 宴属官宣言问世 何彧听到诸葛瑾对眼前这位青年的称呼,挑了挑眉,疑惑问道:“子敬?临淮鲁肃鲁子敬?” 何彧这一问,除了贾诩之外,反倒让场中的诸葛瑾、鲁肃、祢衡三人惊讶万分,随即最先反应过来的祢衡向着何彧施礼道:“见过大将军!这位正是临淮鲁肃鲁子敬,吾今日恰好与其街头相遇,见其言谈有物,气度不凡,遂欲引荐于大将军,只是未曾想大将军早已听闻子敬兄之名,倒是吾多此一举矣!哈哈哈!” 鲁肃见眼前之人威仪不凡,又见祢衡施礼口称大将军,就知道是何彧当面无疑了,遂恭敬施礼道:“临淮鲁肃拜见大将军!不想大将军竟知吾名,实乃肃之荣幸!” “呵呵呵,子敬请起!我曾闻临淮之地有一豪杰,虽自幼丧父由祖母抚育,却仗义疏财,性格豪爽,深得乡人敬慕,不想今日却来到吾这将军府。”说到这,何彧转头看着厅中侍立的仆役吩咐道:“今日吾故人相会,又得豪杰来访,甚是心喜,去看看筵席整治得如何了,吾随后便倒。” 仆役闻言领命离开,而何彧则是大笑着对祢衡说道:“哈哈哈,汝这毒舌小子今日总算是办了件好事,等下赏汝好酒三坛!” 祢衡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要知道何彧府中所谓的好酒在市面上可是已经卖到三金一坛,对于本就好酒的祢衡来说确实算是重赏了,于是祢衡恭敬的行礼道:“哈哈哈!谢大将军赏!” 而一旁的鲁肃则是心中窃喜,没想到大将军居然听说过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好评,于是也跟着施礼道:“谢大将军夸赞,肃惭愧!” “呵呵,子敬不必多礼,既如此大家先入席,随后饮酒畅聊!”说罢,当先转身带着大家向着宴厅走去。 倒是诸葛瑾这时却靠上来对鲁肃拱手恭喜道:“恭喜子敬兄入得吾主公法眼,看来必能得偿所愿矣!” 鲁肃看到诸葛瑾过来,先是苦笑道:“不想子瑜故人竟是大将军,还真是意外!”接着又惊讶的问道:“子瑜已拜入大将军门下?” 诸葛瑾点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包括隐瞒故人是大将军的原因。鲁肃听后感叹道:“子瑜所为才是正理,看来以后要拜托子瑜多多相助矣!” 随后几人跟随何彧一路来到宴厅,此时宴厅中荀彧、陈宫、程昱、戏忠、杜畿等与何彧关系亲近的官员或下属大部分均已到来,只有武将一系,除了典韦,许褚二人,其他要么当值,要么都在城外军营,还暂时未到。 “子瑜、子敬!这位是大将军府从事中郎戏忠大人,这位是大将军府从事中郎杜畿大人,这位是......”进到宴厅后,何彧领着诸葛瑾、鲁肃二人开始向他们介绍厅中众人,最后来到荀彧跟前,何彧介绍道:“这位乃是大司农荀彧荀文若大人,也是吾之姐夫,幽州苦寒之地能有今日之繁华、安定,皆奈文若之功矣,确实当得何颙先生‘王佐之才’的评价!” 接着又指着诸葛瑾、鲁肃对荀彧道:“文若,子瑜、子敬皆乃胸襟坦荡、品行纯良、腹中才华锦绣之辈,今日吾便将二人托于汝手,让二人了解学习现下大将军府及朝堂不同以往的运行,尽快掌握,也可适当分担汝之辛劳矣!” “呵呵,主公既已吩咐,彧敢不从命?恭喜主公再得贤才相助!”荀彧笑呵呵的应承下来,又对着诸葛瑾、鲁肃点头示意。 二人亦赶忙向着荀彧行礼,特别是鲁肃,当着众人就在大厅中对何彧行跪拜之礼:“肃拜见主公!肃初来乍到,便得主公如此礼遇,肃必倾毕生之学以报主公!” “哈哈哈,子敬快快请起!吾之所愿,乃是希望大汉再续辉煌,让宣帝定胡碑文(西汉宣帝刘病已定胡碑原文:“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之言得以实现: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何彧哈哈一笑扶起鲁肃,然后环视厅中众人大声说道。 “好!!!好一个‘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今日老夫定要畅饮三坛以佐此句!哈哈哈!”正当厅中众人还沉浸在这句霸气十足的宣言之中时,一声洪亮的大笑声打断了众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威仪魁梧老者,鬓须泛白,面色红润,正大步向着厅中走来,在其身后则是黄忠、张辽、关羽、徐晃、庞德等军中将校。 “见过太尉大人!”厅中众人齐声对着前来老者施礼。 “哈哈哈,诸位请起,今日老夫不请自来,还望大将军不要责怪才是。不过要不是老夫厚颜前来,也听不到大将军如此霸气宣言了!”皇甫嵩哈哈大笑着对何彧拱手施礼道。 何彧摇头失笑道:“叔父能来小侄求之不得,只是原本是为迎接故人接风,顺道宴请大将军府辖下诸属官,是以并未向叔父投递请柬,还请叔父勿怪才是!”随即又对厅中众人及后来的诸将道:“既然大家皆已到齐,那便开宴吧!”最后对着皇甫嵩向前虚引:“叔父,请!” 皇甫嵩见何彧一直口称小侄,便知道今日何彧这是不论官职、地位的私宴,于是欣然按照指引坐到宴厅上首主位的左边。等何彧也入席坐定后,皇甫嵩当先开口道:“贤侄方才之言实乃霸气,不知可愿让老夫借光,上禀陛下将此句作为吾大汉强兵口号?” “叔父这是哪里话,这本就是宣帝之言,吾不过稍加润色而已,何谈借光?叔父作为大汉太尉,本就执掌兵事,尽可拿去!” “哈哈哈,还是贤侄大方,虽然此句出自宣帝之时,不过经你之手润色,听着更显霸气,来,为这霸气宣言,老夫敬贤侄一杯!”说罢,便端起手边已经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164章 权三分鲜卑没落 谋汗位魁头算计 狼居胥山以北八百里,距离北海(贝加尔湖古称)二十里的一处土壤肥沃,水草丰美之地,此时鲜卑王庭汗帐正驻扎于此。 自和连召集鲜卑各部落青壮,聚兵三十万南下入侵大汉,却在大汉并州雁门关外一战覆灭二十万大军,在幽州折损十万人马后,和连在草原上的威信便已经大打折扣。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居于北海一带的乞伏部与更北方南下的丁零一族相结合,渐渐吞并了斯引、出连、叱卢、鹿结等部,在北海一带形成了一股新兴势力,对和连的鲜卑王庭亦是表面臣服。而狼居胥山一带,小种鲜卑柯比能部在和连败逃北海后,开始大肆吸纳北逃的各个部族,特别是在吕布、公孙瓒扫荡大汉边境草原时被打散、打残的部族和牧民,使得柯比能部规模短时间内隐隐有超越鲜卑王庭的趋势,逐渐脱离了王庭的掌控。 “大汗!西部鲜卑宴荔游大人率领的五万大军自进入凉州占领居延城,一路攻到张掖以北的昭武城,围城近一月未克后,便断了消息,直到前几日才有消息从羌族那边传来,说宴荔游大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带着千余残兵逃往了西域诸国。” “啊~,气煞吾也!咳~咳~咳~!”和连听到消息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剧咳不止,好半晌才在仆役的照料下止住咳,对着刚刚禀报的魁头道:“传吾之命,让西部鲜卑重选三位大人,并命西部鲜卑上供牛羊五千,美人一百以作惩戒!” 魁头闻言微微一顿,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随后便出了汗帐回到自己的帐篷。只是此时魁头的帐篷中却有六七人在此等候。 魁头进到帐中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大汗刚刚下令,让西部鲜卑重选三位大人,同时让西部鲜卑上供牛羊五千,美人一百!” “这...大汗这是何意?这是准备把三十万大军折损之罪扣在我西部鲜卑头上?”西部鲜卑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瞪着眼睛问道。 “唉~,拓跋首领,自大汗大败而归之后,眼中除了美酒、美人以外,就几乎不过问其他了,就连现在北面的乞伏部,南面的柯比能部做大,大汗都只是派人前去斥责。” “啊?怎会如此?大汗是不是被你们这些人蒙蔽了,你们并未向大汗禀报实情?”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跳了出来,指着魁头质疑道。 “力微!不可无礼!”拓跋诘汾歉意的对着魁头拱手致歉:“犬子力微一向直来直去,还望魁头大人见谅!唉~只是如此,我鲜卑一族恐怕也将步了那匈奴后尘啊!”说完还不住摇头叹息。 “呵呵,拓跋首领言重了,力微小兄弟正是我鲜卑儿郎真性情也,我岂会怪罪?”魁头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接着道:“不过拓跋首领说的没错,我鲜卑恐将步匈奴后尘,不!可能会比匈奴更糟糕!” 魁头这话一出,其他几名各部落的首领顿时一惊,因为几人前来是看拓跋诘汾的面子,希望为西部鲜卑求情,可谁知道连和连的面都没见到,因此几人只是对现在的鲜卑可汗和连失望罢了,但还没有其他想法,可这一刻魁头这句话一出,让几人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全都全神贯注的准备听魁头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魁头一看众人神情,心中暗喜,于是开口道:“诸位首领,檀石槐大汗十年前大败于幽州,折损人马十余万,还被那大汉如今的大将军何彧生擒,自那时开始,我鲜卑是不是一直在被那何彧压制?如今和连大汗更是将我鲜卑三十万青壮折损,导致我鲜卑战力大损,不得不将王庭北迁,你们想一想是不是很像曾经的匈奴面对大汉?” 几名首领闻言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则是有些迟疑道:“魁头大人所说确实很类似,只是我们可没有被如今的大汉攻破过王庭,所以我们肯定比匈奴强,只要养精蓄锐十余年,到时候我们又可卷土重来!” “哦?各位首领真是这么认为的?那好,各位首领回想一下,现在大汉的那位大将军的所作所为,他虽然没有带兵攻破我们的鲜卑王庭,但他先是在幽州一带实行拉拢政策,渐渐导致各部族小部落大量依附,随后这一政策又蔓延至并州一带,到如今更是大汉边境千里之内已无我鲜卑立足之地!所以即使我们养精蓄锐十年,再次南下将要面对的就不止是大汉了,还有这些依附大汉的小部落!” “难道我们不能拉拢那些小部落?”另一位首领疑惑的问道,只是这话一出,拓跋诘汾和其他几位首领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只有拓跋力微冲口而出::“嘿嘿!拉拢?拿什么拉拢?食盐、铁器、粮食这些东西我们自己都缺,人家凭什么要倒向我们?” 魁头点头应和:“是啊,我们没有办法拉拢那些小部落的,到时候我们还何谈卷土重来?” “嘶~,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族人们不能不吃盐、不吃粮食啊?” 魁头双眼幽光闪烁,轻声说道:“办法倒是有,第一就是继续派人南下去抢,只是如今的形势,恐怕我们不但抢不到,还有可能承受不起折损;第二就是远遁他方,像匈奴西迁的那支一样,再找一块生存之地,只是未知太大,我们谁都不敢肯定能否找到可以栖息之地;第三,与大汉重修旧好,遣使称臣,以牛羊换食盐和粮食!等到大汉再次虚弱之时,就又可以刀兵换粮了!”说到最后魁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众人听到魁头这番话,心中是翻江倒海,没想到大汗的这侄子竟然如此有智计,顿时纷纷表态愿从第三策。 而魁头却一句话将众人的热情浇灭:“诸位首领自是明见万里,可若要与大汉朝重修旧好,大汗那一关怎么过?要知道檀石槐大汗之仇,如今损兵之仇都不可能让大汗低头的啊!” 第165章 斩顽愚魁头立威 袭王庭汗位易主 “这......”众人听到魁头之言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倒是最年少的拓跋力微一语道破:“嗨~,这有什么好想的,如今我鲜卑势弱,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就该向大汉低头,称臣纳贡。至于魁头大人所说的大汗不允,这是问题么?” 说到这里拓跋力微指着帐外和连汗帐的方向道:“我们草原上向来信奉实力为尊,如今草原上乞伏部、柯比能部正在崛起,而和连损失惨重,还不懂得养精蓄锐,那么我们各部为了自己部落的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选一个头狼!” 拓跋力微这话一出,帐中几名首领皆是齐齐吓了一跳,特别是拓跋力微的父亲拓跋诘汾,出声斥责道:“大胆!这是你能说话的地方?给我出去!” “父亲!你......”拓跋力微正要反驳,却被魁头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劝慰道:“力微兄弟,你先去营中散散心,毕竟拓跋首领也是好意。”拓跋力微见父亲一脸怒容,只得气哼哼的甩开魁头的手,转身就出了大帐。 等拓跋力微出了大帐后,拓跋诘汾才对着众首领拱手致歉:“小儿年幼,口无遮拦,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我拓跋部绝无此心!” “呵呵,拓跋首领言重了,我倒觉得少族长之议句句在理,这大草原上要想让部落得以生存繁衍,确实需要一位有雄心的头狼,各位以为如何?”魁头笑看着众人问道。 “这...可能吗?毕竟王庭还有三千禁卫,况且大汗其子骞曼尚且年幼...”鲜卑中部大人之一的莫护跋出声问道。(莫护跋的曾孙慕容吐谷浑便是隋唐时大名鼎鼎的吐谷浑政权的建立者) 其他首领也是议论纷纷,只有拓跋诘汾似有所悟,悄悄靠近了魁头低声问道:“我儿此去何为?” 魁头看拓跋诘汾似有所觉,干脆也不再隐瞒,低声回道:“拓跋首领,力微兄弟早已暗中支持于我,现下应该与我弟步度根一起带兵将大帐包围了,今日之事如不能达成所愿,恐怕众位首领都不能离开此处了!” 拓跋诘汾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魁头居然早就谋划好了。所以今日聚于此处,表面上是请众首领来商议西部鲜卑之事,实则乃是魁头设下的鸿门宴!自己虽因儿子拓跋力微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同样被蒙在鼓里,说明儿子不仅是倒向魁头,而是死心塌地的支持魁头,那自己所率领的索头部也只能支持魁头了。毕竟魁头提出的策略有利于西部鲜卑,有利于自己部落,再加上自己只有拓跋力微这一独子... 想清楚后,拓跋诘汾吸了口气,对魁头低声道:“我明白了,继续你的计划吧,我会配合你的。”说完便转身走到一旁坐下。 而得到拓跋诘汾保证的魁头却是心中大喜,今日这帐中最让他忌惮的便是西部鲜卑第一大部落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和鲜卑中部大人莫护跋两人了,所以魁头早早就通过弟弟步度根与拓跋力微交好,并将其收入麾下,就是想得到拓跋诘汾的支持,现在有了拓跋诘汾的表态,魁头可以说是心中安定了大半,心中想的事情也更加多了三分把握。 魁头走到莫护跋跟前,对着莫护跋行了一礼,然后道:“莫护跋大人,你自檀石槐大汗兵败之后上任鲜卑中部大人一职,而鲜卑中部可是直面凉州武威以东、并州及幽州上谷以西之地,我想你应该是最明白如今大汉威胁的吧?” 莫护跋见魁头如此,赶忙扶起,微微摇头叹道:“确实啊,如今的大汉已经不是檀石槐大汗时的大汉了,如今我中部鲜卑麾下就剩下被打散、打残北逃至此的部落了,没有逃掉的要么被屠杀殆尽,要么被柯比能拦截,要么被大汉打散安置在指定的地方,再加上大汉稳定提供的粮食和食盐,我中部鲜卑作为鲜卑曾经最大的一部,如今麾下已经是十去六七,现在总共也凑不齐两万可战之兵了,唉~” “莫护跋首领,还有其余诸位首领,现在是我鲜卑虚弱之时,因此我们必须得向大汉低头,休养生息,而如今的和连大汗却成了我们唯一的阻碍,是以我魁头,作为同样拥有鲜卑最尊贵血脉之人,在此恳请各位首领,助我掌控王庭,而我也将如先前所言,带领鲜卑走出困境!” 魁头这话一出,除了坐在一旁的拓跋诘汾外,其余首领均被吓了一跳,更有一位小部落首领当即指着魁头骂道:“你这狼子野心之徒,原以为你今日所请乃是忧心西部鲜卑之事,不曾想却是要谋夺汗位!汉人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既不同路,我便就此告辞!”说罢便大步向着帐外走去,让帐中其余首领一时间愣在原地。 结果小部落首领出帐不到五息,便听见一声惨叫,随后便见拓跋力微脸上飞溅着几滴血迹,手中提着刚刚出帐的首领人头挑帘进来,对着魁头抱拳道:“大人,此人在大营中见人就骂,拔刀就砍,我担心其疯病发作,伤了其他首领,因此与其缠斗,不想失手将其头颅斩下,还望大人恕罪!” 帐中众首领听到拓跋力微的话,看到一旁端坐的拓跋诘汾,以及正笑眯眯看着众人的魁头,不由打了个寒战,心中暗骂道:拓跋诘汾这老匹夫,早早就投靠了魁头也不给大家说一声,现在又让拓跋力微这莽崽子出来杀人立威,还编这种一点不沾边的理由,看来今日是上了魁头的贼船了。 倒是中部鲜卑大人莫护跋反应飞快,当即表态道:“我觉得魁头大人说的有理,为了我鲜卑一族的延续,我支持魁头大人!” 其余人见势力最大的西部鲜卑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和中部鲜卑大人慕容部首领莫护跋都表态支持魁头,一旁还站着手提血淋淋首级的拓跋力微,纷纷表态支持魁头,于是当夜子时,魁头纠集众首领麾下兵马,趁夜突袭王庭汗帐,击溃三千王庭禁卫,将和连杀死在汗帐之中,收编王庭禁卫两千余。自此鲜卑第二代大汗殒命,第三代大汗魁头上位。(鲜卑檀石槐之前是比较散乱没有统一领导的,自檀石槐开始,鲜卑才有了共主) 第166章 高句丽民间走私 傅南容玄菟坐镇 幽州玄菟郡郡城南门(今辽宁抚顺市以南),傅燮及其亲卫一行五百余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总算是抵达此处。此时已是四月末,但玄菟郡内仍然有许多地方隐隐可见未化的积雪,而新上任的玄菟郡都尉公孙度则正带着郡中官吏在此列队迎侯。 “下官玄菟郡都尉公孙度,恭迎郡守大人!” 傅燮看着城门前正恭敬行礼的十几人赶忙下马上前将众人一一扶起道:“没想到已近五月,玄菟郡仍有积雪未消,寒风依旧,累诸位在此久候,燮之过矣!”说罢还对着众人还了一礼。 “呵呵,郡守大人客气了,如今边境之地高句丽、夫余、沃沮、娄挹等异族虽因乌桓被灭之事不敢再如以往犯边,但却转而加大与各边郡豪强、商贾勾结,大肆走私粮食、铁器、食盐等物资,视我大汉律令如无物,而边郡之地人烟稀少,兵力有限,实在是防不胜防。现在郡守大人到此,又乃大将军心腹,足见朝廷及大将军之重视,我等边地寡民岂能不前来迎接以示诚意?”公孙度笑呵呵的对傅燮说道。 “是极,是极!公孙都尉所言正是,以后有傅郡守在此坐镇,我等边民总算是有盼头了!”玄菟郡郡丞田蒙激动的接口道。 傅燮听闻田蒙此言有些疑惑,正想开口再问,却发现十几名官吏几乎都是冻得脸色发青,身躯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便将疑惑暂时收回,说道:“想必诸位在此等候时间不短了,此处亦不是叙话之地,不若进城至府衙再谈吧!” “对!对!虽已近五月,但玄菟郡此地仍然寒意深重,不要冻坏了郡守大人,还请郡守大人移步郡守府再行叙话!郡守大人,请!”公孙度赶忙接话并殷勤的为傅燮引路。 傅燮倒也没有多想,跟着公孙度的引领一路来到了郡守府。只是一路上看着冷冷清清的玄菟郡城,有些感慨,没想到这边地郡城治所所在却连中原之地的一个乡镇都不如,更别说是县城了。 等进了府衙大厅,众官吏正准备告辞离去时,傅燮却叫住了公孙度与田蒙二人,然后一边吩咐自己带来的仆役上热茶,一边问道:“公孙都尉、田郡丞,刚刚在城门处我观众官吏几乎人人被冻得脸青唇白,因此没有细问,现在你们二位可以给我说说这玄菟、辽东、乐浪等边郡之地的详细情况了。” 公孙度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但并未立即回答,倒是郡丞田蒙微一怔愣便起身答道:“傅郡守,你这才刚到,本不应该打扰你休息的,不过既然傅郡守动问,那我便叨扰了!”说罢,田蒙脸上露出几分悲悯之色,长叹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唉~,傅郡守,自三百年前武帝(汉武帝于公元前108年在此设置玄菟、乐浪、临屯、真番四郡)在此设置郡县,周边夫余、沃沮、秽貊等族自此归于治下,然其中自这几族中脱离自成一族的高句丽族,不少人入我大汉,编户齐民,却又在王莽之时脱离大汉自成一国,自此其首领自称为王,时常犯边劫掠,成了我大汉东北边地的一颗毒瘤。” “嗯,此事我倒是在大将军新建成的藏书馆中查阅过,这高句丽确实给我大汉东北边地造成的损失不小,只是我一直没搞明白,历代帝王皆有派兵剿灭,可这高句丽为何反倒壮大矣?”傅燮点点头,疑惑的问道。 “傅郡守,蒙乃玄菟郡人氏,我田氏更是在此地传承数百年,你这问题恐怕也就我等能回答了。这高句丽乃是脱离自夫余、沃沮、秽貊等族,与这些异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朝廷派大军围剿之时,不少高句丽之民便隐于这些异族之中;我大汉承平之时,这些异族就化为高句丽之民前来劫掠。如若朝廷大军将夫余、沃沮、秽貊等族一同视为如高句丽般的反贼,那这东北大地远不是朝廷一支偏军所能镇压的,大量驻军的长期消耗朝廷也承担不起。再加上这东北每年差不多过半时间都是冰雪覆盖,山林茂密,野兽极多,难以定居,而高句丽也只是小打小闹的劫掠一番,不敢大军入侵惹得朝廷派兵镇压,所以这个问题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傅燮听到田蒙的话,顿时眉头紧皱,看来这边地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远不是带着大军扫荡一番便能解决的,于是出声问道:“所以现在边地还是不时会有高句丽人前来劫掠?” “呃...这倒没有,自大将军亲率大军将一直盘踞辽西的乌桓族彻底剿灭,只留其民,毁其国的事传到高句丽后,高句丽便收敛了许多,这几年可以说是东北最安定的时候!” “哦?既然东北安定,那为何你要上疏玄菟、辽东、乐浪等地走私泛滥,视我大汉律令于无物,这些,难道不是你这郡丞该治理的?”傅燮听到田蒙的话顿时觉得怪异,先是说高句丽难缠,又说东北安定,再是走私泛滥,怎么看怎么矛盾。 “傅郡守,这正是我今日要说的重点,这东北之地苦寒,耕种不易,收获有限,因此大量平民和异族之民多是相互以物易物来各取所需。不过近几年大将军大肆修筑道路,使得食盐、粮食、铁器等物能够畅通的运抵边地,物价也大大降低。但一直以来朝廷有禁令,食盐、粮食皆是有限量的,而铁器是禁止交易给异族的,因此这些物资在异族物价便居高不下。所谓财帛动人心,于是不少边地百姓因有购买之权,便私自参与其中将各种违禁之物交易给异族,而郡守府兵力有限,这东北之地又形势复杂,下官若动兵又怕激起各方异动,是以才向朝廷禀报此事,还请郡守明鉴!” “嗯~,原来如此,那不知公孙都尉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傅燮好奇的看着一直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的公孙度问道。 “郡守大人,田郡丞所说基本属实,末将没有什么补充的,只是这走私之事,末将觉得还需详查再下定论!” 第167章 公孙度复返郡守府 定计策断根众士族 “嗯~,走私一事,我来之前大将军嘱咐过了,若单个百姓涉及走私,未形成三人及以上的团体,便以罚金为主,如若是三人以上的团体,就一定要严查细审,不论涉及到何人,皆一查到底!”说到这傅燮顿了顿,接着又慢悠悠的道:“哦,大将军还下了调令,赵云将军率幽州大汉龙骑暂时迁驻辽东郡襄平城(今辽宁辽阳一带),以配合我清查边地走私一事,所以刚刚田郡丞所说的因清查走私激起各方异动的顾虑也可以打消了,况且大将军似乎对东北这片土地很是感兴趣,说不得以大将军的脾性会将这里打造成第二个辽西之地也是可能的。” 傅燮此言一出,公孙度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面无表情的抱拳领命。而田蒙挂在脸上的笑容则是微微一僵,然后继续笑着领命。等田蒙、公孙度将玄菟郡其他的情况一一汇报之后,二人便借口不继续打扰傅燮休息起身离开了郡守府。 刚出郡守府大门,田蒙便带着几分讥嘲对公孙度道:“公孙都尉,如今这东北边地走私泛滥,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只是一定要遵照大将军和郡守的指令行事,切莫冤枉百姓才是。” “哼!不劳田郡丞费心,既然赵将军率幽州大汉龙骑在辽东坐镇,那我便就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查一查走私之事了,到时还望田郡丞多多支持才是!告辞!”公孙度哼了一声,然后答道。 田蒙听到公孙度的回答,脸色微变,等看到公孙度走远后,才招来仆役,骑上自己的马匹,向着城外田氏庄院赶去。而公孙度一路慢行,直到半个时辰后又转回到郡守府后门,亮出自己玄菟郡都尉的身份求见傅燮。 而此时的傅燮正坐在书房之中回想刚刚公孙度、田蒙两人汇报的信息,仆役却进来禀报公孙度从后门前来求见,让傅燮十分意外。傅燮略一思量,便下令让仆役将人带来书房。 少顷,公孙度进到书房对着傅燮拱手施礼道:“见过郡守大人!末将公孙度有要事前来禀报,打扰大人,还请恕罪!” “呵呵,升济不必多礼,想必此时去而复返且从后门而来,定是有要事相禀,何来之罪?”傅燮笑呵呵的扶起公孙度。 公孙度见傅燮与先前在厅中之时不同,又以字相称,心中一喜说道:“郡守大人,先前于厅中有些情况不便多说,因此才去而复返又从后门而来!”稍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好叫郡守大人得知,我本襄平人氏,少时随父迁居玄菟郡,又曾在玄菟郡为吏,因此对这辽东、玄菟、乐浪等边郡之地十分熟悉,其实这边郡之地各士族、豪强之中有不少高句丽人,而高句丽朝廷之中亦有不少边地士族、豪强之人!因此高句丽王庭才会效仿我大汉设置朝廷!” “高句丽国都所在乃是国内城(现吉林集安市),每年十月时国中举行祭天仪式,召开国家大会称为‘东盟’,届时周边各族皆会派人参与。以前每次大会之后,这高句丽总能抓住我大汉边军漏洞,以小股人马越过边境前来劫掠,直到大将军将辽西乌桓一族彻底扫灭,这几年高句丽才老实不少,转而以走私获取物资。” “其实走私之事末将自上任伊始便一直在调查,民间虽有百姓参与其中,但皆是零星边角,真正在其中大批物资走私的,却正是这边地的士族、豪强,每次我得到消息前往,附近总有少则七八百,多则一两千的高句丽装扮的骑兵护卫,让我无从下手,收集不到实证!”说到这里公孙度懊恼的叹了口气。 “嗯~,你所说的情况在我出发前,大将军已经有所预料,因此大将军告诉我这东北之地的处理办法,以你的意见为主,今日你既然去而复返,想必定是心中已经有了定策,不若说出来让我参详一番?”傅燮听完公孙度的介绍,点了点头讲道。 “这...大将军已经预料到了?嘶~,大将军真不愧威震天下之名,远在千里之外便已经洞察了东北之事,度真是万分敬佩!既然大将军和郡守大人如此信任,度便将我的想法讲出,还请郡守大人指点!”傅燮点了点头,并未出声打断,只是示意其继续。 公孙度酝酿几息,继续开口道:“郡守大人,这东北之地,不比大汉腹地,玄菟、辽东、乐浪三郡之地,在册人口加起来也不到十万人,但每郡却有少则十余,多则三十余家的士族、豪强,几乎将这三郡之地适宜定居的土地瓜分干净,以至于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以打猎、捕鱼、进山采集山货等为生,然后靠着这些收益到集市交易粮食、食盐、衣物等。” “我亲眼见过一村上百口人尽皆冻死于风雪之中;见过高句丽人绕过士族、豪强的庄院专门掳掠平民百姓;见过因恶极偷吃而被士族、豪强活活打死的佃农和仆役。还有许许多多士族、豪强在这东北之地犯下的累累罪恶之事,如果不是大将军实行的新政收缴土地,恐怕郡守今日看到玄菟郡中上街百姓会更加稀少。” “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将东北之地的士族、豪情清洗一番!一可以将混杂于其中的高句丽奸细清除;二更利于朝廷对于东北的掌控;三说不定大将军也可以将这东北打造成第二个辽西,存其民,灭其国!末将愿担这恶名!” 公孙度这话一出,将傅燮吓得站起身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公孙度竟然如此疯狂,这是要将这东北的士族、豪强灭杀干净啊! ps:历史上的公孙度因父亲公孙延逃官而迁居玄菟,后来在玄菟任郡吏,一步步升迁尚书郎,冀州刺史,最后因得罪宦官被免官归乡。直到董卓乱政,得同乡徐荣推荐担任辽东太守,便开始了杀戮的一生。其先是在辽东之地大肆以太守之权大肆清理士族、豪强,然后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给东北地区在汉末乱世带来了短暂的安宁,因此才有汉末三国时许多名人避居辽东。 第168章 田氏庄院议走私 族老贪婪欲引乱 傅燮震惊的看着一脸愤恨之色的公孙度,嘴唇嚅喏了半晌才开口道:“升济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郡守大人,这里是辽东之地,可不是繁华富庶的中原,这里人烟稀少,异族林立,只要扼守住辽西榆关,就没人能逃进关内!只是自此之后,度恐将再无缘朝堂矣! 不过只要大将军及郡守大人能保吾一家安稳,度愿为此刃!” 傅燮听完又沉吟片刻,才郑重的说道:“升济之言句句在理,但此事事关重大,吾不敢独断,须传书于大将军请其定夺,不过吾倒是可以给你保证,只要公孙都尉一家遵纪守法,吾必保尔全家安稳!” 公孙度闻言,抱拳一礼:“多谢郡守大人,既如此,暂无别事,吾便告退矣!” 傅燮点了点头,唤来仆役将公孙度从后门送出,自己则是坐在书桌之前奋笔疾书,将今日之事及公孙度的策略一一写明,然后又唤来亲卫,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 话分两头,却说郡丞田蒙,自郡守府离开后便直奔城西二十里外的田氏庄院,因为田氏一族的众多族老皆生活于此,田蒙要赶快将幽州大汉龙骑驻扎在辽东郡城的消息带回去,并与众族老商议如何应对。毕竟这东北之地就这么点在册人口,又异族林立,各个家族想要发展,很难不与周边异族妥协,因此这东北之地的走私之事真正大笔交易的其实就是这些士族、豪强。 “主人,老主人和五位族老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田蒙回到庄院洗漱一番后,刚刚更衣完,管家便前来禀告道。 田蒙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向着书房走去。刚踏进书房,田蒙之父田方便开口问道:“蒙儿,今日迎接新任郡守何以此时才归?还要召集众位族老前来,莫不是这新任郡守为难你不成?” 田蒙先是对父亲及众族老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父亲,今日那傅燮上任倒是没有为难之事,只是这新上任的郡守,乃是如今大将军的心腹之人,之前在朝中担任九卿之一的执金吾,其人来此应该是带着大将军的命令而来,是以一到任便拉着吾与公孙度叙话一番,这才多耽误了时间。”(汉代对父亲的称呼主要有大人、阿翁,这里主要是方便与官吏的“大人”区分,使用的父亲称谓,而且“父”的称呼在汉代也是通用称呼之一) “不过,今日傅燮在叙话之时透露了几个重要之事:一是这傅燮其他没有多问,只重点了解边地走私之事。吾原以为上疏朝廷,通过洛阳士族活动一番,应该能将吾这郡丞之位提一提,却没想到被闲置了快一年的郡守之位,被大将军一言而决,派了这傅燮前来,使吾算计落空,恐怕以后这走私之事吾田氏要暂时歇一歇了。”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没了走私,吾等这家大业大的,可坚持不了多久啊?” “是啊!贤侄能不能打探一番,看那傅燮下一步准备干嘛?吾不信边境这么大,其还能都给封锁住!” 几名族老听到田蒙这么一说,顿时急了,一个个的跳脚说道。 田蒙则是一抬手,示意几人安静,接着说道:“几位族老,这就是吾将说的第二件事,据傅燮所言,大将军所设的幽州大汉龙骑将驻扎在辽东郡城,主将就是前番跟随大将军灭辽西乌桓,去岁又在幽州上谷退十万鲜卑的赵云赵子龙!虽然吾不知那赵子龙是否真有酒馆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厉害,但想来大汉龙骑的威名诸位族老应该是相信的,毕竟那可是一万当十万的大汉精锐中的精锐!如果诸位族老不怕死的话,尽管可以继续你们的勾当,只是吾在此事先声明,若继续走私,一旦事情败露,吾绝不徇私,定会与尔等划清界线,秉公执法!” “嘶~,贤侄所言可真?这大汉龙骑怎么会来辽东驻扎?那大将军就不怕辽西的乌桓遗民没了镇守造反么?” “对对对,既然敢调大汉龙骑到辽东驻扎,那吾等不如派人前去辽西挑动那些乌桓遗民,到时这东北之地不就还是在吾等的掌控之下?” “哈哈哈,对,此计甚妙,贤侄以为如何?” 听着几位族老的话,田蒙突然觉得田氏一族是不是在这东北之地当土皇帝太久了,作为族老的几人居然敢想着挑动他人造反,这是真不怕被那位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抓住把柄将整个田氏一网打尽么?况且那位自出世以来何时给人留下过这么大的破绽? 于是厉声喝道:“众位族老慎言!若诸位族老真如此做,那吾将立即到府衙办理诸位与田氏断绝的文书,绝不会眼看着田氏受尔等牵连!” “蒙儿,汝此言是否太过了?怎可如此对诸位族老说话?”田蒙的父亲田方皱着眉头呵斥道。 “父亲!诸位族老!请大家想一想,自大将军出世以来可有败绩?可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呵呵,贤侄,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吾可不信那刚刚及冠的小儿大将军真的这么厉害,算无遗策,哼!” “嗯~,吾也觉得族老之言在理,那何彧又不是留候在世,怎么可能算无遗策?不过是之前都是对付那些粗蛮异族罢了,那些异族有几人懂我汉人的谋略之道?用兵之道?吾看还是其麾下之人将其吹嘘得太高了,蒙儿这是身在官场,一叶障目了。”田方听到族老之言先是点头,然后越想越觉得有理,越说越兴奋,直把何彧贬低成沽名钓誉之辈,感觉自己随时能够拿捏。 这一瞬间,田蒙整个人都惊呆了,虽然知道父亲自小也是习文练武,但苦于接掌家族,一直未曾出仕,导致父亲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才华被埋没。可田蒙知道,自己的父亲绝不可能是大将军的对手,毕竟父亲曾经就在乌桓族的一个中型部落首领手上吃过大亏,而大将军则是将整个乌桓一族一战而定!遂赶忙对着田方道:“父亲!不可!此举乃是将吾田氏陷于万劫不复之地矣!” 第169章 建长安金库缺铜 为铜钱贾诩出谋 田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其父田方顿时大怒,瞪着田蒙喝道:“放肆!不要觉得汝乃玄菟郡郡丞,就可以口无遮拦!也不想想汝能够坐上这郡丞之位,家族给汝提供了多大的助力!如今朝廷要断了家族的财路,汝不思为家族解忧,反倒口出恶言,实在是令人失望!从现在起你就在庄院中闭门思过吧!等吾等联合辽东、乐浪两郡的各家士族将这傅燮赶走后,家族会推汝上任郡守之位的。”说罢,便怒气冲冲的带着几位族老离开。 而田蒙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心中万般无奈和绝望,看来家族作为辽东之地实际的掌控者之一,已经失了敬畏之心...... ...... 洛阳城大将军府书房。 “主公,这几日吾与甄中郎、糜中郎整理了一下同福酒楼和大汉商会的账目,如果要对长安城进行扩建,物资、运输、人力都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却是吾等没钱矣!”荀彧首先开口说道。 “嗯?没钱?怎么可能没钱了?去岁同福酒楼、大汉商会的账目上不是显示收益增加了两成吗?”何彧疑惑的看着荀彧问道,不过倒没有怀疑荀彧、甄俨、糜竺等人做假账,中饱私囊。 一旁的糜竺见何彧不解,立即出列解释道:“大将军,目前吾等的财力充足,只是没有多少铜钱了!” 何彧闻言立马醒悟:“子仲的意思是金银等非常充足,但是吾等手中的铜钱不够了?” “是的,大将军,因为按照大将军的要求,同福酒楼、大汉商会在交易时一直秉持以铜钱流通支付,除非是特别大宗的交易才会以金银等价支付,所以一直以来吾等铜钱的存量一直不算太多,如果进行长安城扩建,下官担心铜钱会不够支付!”糜竺点头应道。 何彧一听糜竺此言,立马明白了问题的根源。大汉一直是以铜钱、布帛作为主要流通货币,而金银等却非流通货币,虽然金银也能与铜钱通兑,但毕竟不是主流。之前何彧让薛悌研究的水力纺织机,其实早几年就已经成功了,只是何彧一直顾虑大量的布帛流入市场,会导致市场上布帛的价值急速贬值,会让这个时代几乎绝大多数平民织布创收的路子被切断,是以一直没有公开,就是在找一条能够让大汉经济稳定发展的道路,只是自己军务缠身,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如今面临长安扩建,这件事就又被提了出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何彧焦躁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一时之间竟一点办法都没有,让书房中众人都感觉到了何彧的压抑,不少人如甄俨、糜竺、诸葛瑾、鲁肃等与何彧接触比较少的人额头隐隐冒汗。 倒是几乎每天都与何彧照面的贾诩实在是看不过了,拉着何彧道:“哎呀,主公!别再转了,不就是铜钱不够吗?那些士族、豪强之家哪户不是铜锈满仓?找个由头去借、去罚、去换不就是了?如果主公有顾虑,那南方那几州之地主公还可以找借口去抢嘛!” 贾诩此话一出口,就吓了书房之中众人一跳,但却为何彧打开了思路。这几年何彧一直注重为大汉朝廷修炼内功,都差点忘记了还有士族、豪强这茬韭菜可以割啊,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只要国库没钱了,那么第一必定是百姓遭殃,其次就是商人遭殃,最后便是各种权贵阶层。 而如今何彧要保的是大汉天下,是华夏大地,是大汉百姓,那么肯定不可能打百姓的主意。而商人的流通作用现在也是大汉能否再次崛起的关键,也不能随意搜刮,那就只能是对权贵阶层出手了。毕竟如今大汉的权贵阶层,过半都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甚至还有传承上千年的,这些家族中收藏的铜钱加起来恐怕比大汉每年的税收要多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想到这,何彧又想到了历史上的曹操,为了军资设立摸金校尉一事。这一世的曹操可能不会再为军资头疼,但却轮到自己头疼了!哦,还有东面隔着大海的那几座大岛,那里可是白银储量丰富得很呢!随着大汉经济的发展,光靠铜钱恐怕是无法支撑的,以后恐怕还得扩大到适量的以白银作为货币流通。 何彧心中有了底,笑看着贾诩道:“哈哈,文和之言甚合吾意,只是要让各大士族掏出铜钱也不容易,正好先前朝臣都想着在扩建长安城之事上分一杯羹。”说到这何彧转向荀彧道:“文若,给那些朝臣放出消息,凡是想在扩建长安城中捞好处的,吾等只收铜钱,不要物资,而同福酒楼、大汉商会则是尽量以物资冲抵,这样想来扩建长安城的铜钱应该会够。至于南方几州,暂时先不急,吾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出兵理由才行!” “呵呵,主公考虑周全,彧佩服!正好彧还有一事禀报,或许还能得到不少铜钱!”荀彧听到何彧的命令,放下心来,还好主公不像那阴恻恻的贾文和一样,什么事都怕麻烦,直接就是断根、一刀切的计策,于是笑着开口准备禀报第二件事情。 “哦?还有可收入铜钱的事情?”何彧疑惑的问了一句,然后立马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惊喜问道:“可是白马寺有结果了?” “呵呵,正是!那白马寺中现在有在册僧侣一百四十七人,其先前得历代先帝赏赐、信众捐赠及购买土地共一百三十余万亩,按照主公的指示,依照寺中僧侣人数,给其留下历代先帝赏赐的两千亩土地,并划分了九百四十亩,其余全部充公按照土地所属县的归属,划分给各县分配,同时也将新的土地政策当中公示于白马寺,如若分配的土地出现荒废,将继续收回荒废土地!” 荀彧说到这里,稍微停了片刻,接着道:“另外还在白马寺中后院库房中发现了大量的金、银、铜钱等财物,目前正在清点,吾亲自前往查看过,预计铜钱不会少于十五亿钱!只是要想得到这些财物,恐怕不是太容易,得有一个合适的罪名才行!” 第170章 左慈结因求何彧 甄宓机缘拜义兄 “嗯~,这倒是个麻烦,毕竟这些财物明面上也算是白马寺因信众捐赠的正当所得,不好直接下手。”何彧闻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心里则是不停的琢磨着如何把白马寺的的财物捞到手。 正在何彧琢磨之际,只见典韦闯进了书房,气哼哼的对何彧抱拳道:“公子,那姓左的妖人牵着个小女孩说是有重要事情求见,此时正在院中,若公子不愿见,看某将他打出府去!” 书房中其余人听到典韦的话,都万分好奇,因为从典韦的语气中明显感觉到不喜欢他口中的左姓妖人,但还是老老实实来向何彧通禀,显然这左姓妖人应该是与大将军熟识,遂一个个都带着好奇的等着何彧回话。 而何彧闻言,则是微微一愣,心中隐约间有了点想法,于是对典韦道:“阿典,既然左道长有要事相告,汝便请左道长进来吧!” 典韦听到何彧吩咐,虽然有些不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出门而去。片刻间,只见典韦领着一三十余岁,三缕青髯的道士,道士左手则牵着一名身着锦缎绸衣,约莫七八岁,五官精致,宛如玉娃的小女孩进到了书房。 何彧正待开口,却听到一旁的甄俨惊呼道:“小妹!汝如何在此?” 小女孩正在东张西望的打量书房中众人,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循声看去,却是甄俨,当即眉弯眼笑的跑向甄俨:“大兄!我总算找到你啦!我的糖块吃完啦,我就出来找你,没想到这里好大,我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你,幸好遇到这位左大兄,他说能带我找到你,现在果然找到了!” 甄俨赶忙拉过小女孩,先向何彧行礼告罪道:“大将军,此乃吾之幼妹,唤作甄宓(所有正史记载甄氏之名不详,只是民间传言唤作甄宓,此处引用),之前一直居于中山祖宅,今次乃是随吾一道前来洛阳宅院居住,因大将军召集甚急,吾便将幼妹暂时安置于前院客房。只是家中皆宠幼妹,以致幼妹自小胆大,现在更在府中乱闯,还请大将军恕罪勿怪,吾回府之后必定好好教导幼妹!”说罢,又向着左慈拱手致谢。 何彧听到甄俨的介绍,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让曹操父子三人都与其都有过一段纠葛的甄宓,才这么点大就生的明眸皓齿,肌肤赛雪,可爱灵动,不枉曹植为其作《感甄赋》(《洛神赋》最初的原名)以纪念。当即何彧便挥了挥手,笑着道:“甄中郎无需致歉,令妹既然到了大将军府,却无糖块招待,这反倒是吾招待不周了。阿典,吩咐仆役准备点心、糖块送来书房,好好招待这位甄宓小娘子。” 典韦正待说话时,左慈却怪笑道:“嘿嘿,大将军如此和蔼,莫不是看上了此女?此女贵不可言,乃母仪天下之命格,大将军可不合适!不过倒是可以给大将军做个义妹!” 左慈此话一出,书房中众人霎时间神情各异,荀彧只是皱了皱眉头,略带不悦的瞥了左慈一眼。贾诩依旧波澜不惊,像根木桩似的站在角落。鲁肃、诸葛瑾则满脸惊讶之色,看着那躲在甄俨身后如玉雕一般的小女孩。糜竺则双眼微微一眯,看了一眼上位的何彧一眼,若有所思。何彧则是脸色发黑,恶狠狠的瞪了左慈一眼。只有甄俨是大惊失色,神色凶戾的对着左慈道:“吾甄氏与汝无冤无仇,汝这道人怎敢在大将军面前胡言暗害吾甄氏乎?” “嘿嘿,别急嘛,吾可还未说完呢!此女虽贵不可言,但却命运多舛,命不及四十而夭,若有将星庇佑方得寿终!然尔甄氏却无将星降世,托不起如此贵命,反倒会受其牵连而败落,贫道刚刚于院中受其赠糖之恩,是以才出此言为此女求得大将军庇佑矣!”左慈嘿嘿一笑,摇头叹道。 左慈这话说完,让甄俨一下子愣在原地,因为甄俨可还记得幼妹得相士刘良相面:此女贵不可言!因此刚刚左慈当众点破时,让甄俨内心是非常恐慌的,是以才神色凶戾的喝问左慈,只是没想到左慈居然还有下文,而这可是刘良未曾说过的,再加上左慈如此调侃大将军,大将军都没有生气,恐怕这左慈的本事不小,不然不会得到大将军如此厚待。而且这左慈明显是在为幼妹讨好处,一旦大将军真的成了幼妹的义兄,那甄氏也将水涨船高,因父亲过世而逐渐没落的家族又将再次繁荣起来。 想到此处,甄俨有些心虚的偷偷瞥了一眼何彧的方向,只见何彧看着幼妹甄宓微微皱眉在思索着什么,随后对着左慈发问道:“左道长,尔今次前来难道是为此女?” “哈哈哈,那倒不是,此女之事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吾今次前来乃是另有要事,只是时机未至,暂不能告知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左慈哈哈一笑答道,然后靠前几步到何彧跟前,低声道:“大将军将此女收为义妹,既能助其改变命格,亦能解大将军未来一难!” 何彧听到左慈之言,心中微微一震,诸天神佛何彧从来不信,但如左慈这般在历史中留下不少神异的道家之人却数不胜数,就连风水、阴阳、五行等等或出自道家或与道家紧密相关的事物,在后世都在证明着它们的神奇,远不是人们所认知的那一点科学所能表达出来的。 想到这些,又想到甄宓在历史中悲惨的命运,何彧心中已然有了决定,转头看向甄俨道:“甄中郎,既然令尊已经不在,想来甄氏便是由汝做主了,如今吾欲收令妹为义妹,不知汝意下如何?” 甄俨一听何彧这话,立即拉着小甄宓跪在何彧身前,高声道:“甄俨拜见主公!能得主公看重,乃是幼妹之福!甄俨感激涕零!” “呵呵,不必如此,快快请起!”何彧听到甄俨改口称呼自己主公,顿时心中一喜,上前将甄俨、甄宓扶起,然后看着粉雕玉琢的甄宓柔声问道:“宓儿,以后吾也做汝之兄长可好?” 第171章 左慈为教求正名 法觉逆反起杀心 小女孩甄宓眨了眨大眼睛,转头看了看大兄甄俨,看着甄俨一脸急色,巴不得立马替自己答应下来,便展颜一笑,糯糯的回答道:“好~,以后小宓儿又多一位兄长疼我了,真好~” 听到甄宓的话,甄俨长舒一口气,顿时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此时书房中除了贾诩、荀彧以外,鲁肃、诸葛瑾一脸羡慕之色,糜竺眼中则是透出羡慕加嫉妒的神色,而何彧则是笑着将甄宓抱起,恰好仆役也在此时送来了点心、糖果,于是何彧将甄宓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又将点心、糖果放在甄宓面前,只把个小丫头乐的双眼弯成了月牙。 倒是荀彧首先出声恭喜:“恭喜主公得此义妹,看来吾今日回府须得立即禀告夫人,她可是有了小妹了,呵呵!” “哈哈哈,姐夫此话是在点吾乎?放心,今日必定带小宓儿去拜见阿姐!”何彧闻言指着荀彧哈哈一笑。随后其他几人也一一上前恭贺,只有糜竺心中有些哀叹,自己怎么就没有将家中那位跟甄宓差不多大,且古灵精怪的幼妹带来呢?不然今日说不得也能沾这甄宓的光,得大将军眷顾将其一同收为义妹,那我糜氏以后可也就有一座大靠山了。 众人一阵恭喜后,又将话题拉回到白马寺上,而左慈听到众人提及白马寺,顿时心中一动,插话道:“诸位大人可是要对付白马寺?” 荀彧见左慈发问遂将关于白马寺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毕竟何彧未曾将左慈请出书房,那么至少说明对方是值得信任的。 左慈听完荀彧的讲述后,略微沉思片刻,便笑着道:“哈哈,真是巧,大将军、诸位大人,贫道此次前来洛阳是为吾教求得一个正名,若各位愿助吾教得此正名,贫道愿出手帮忙收白马寺财物尽归朝廷所用,如何?” 左慈此话一出,让书房中众人皆是一愣,特别是何彧,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好半晌才回想起来,公认的道教创始人张道陵升仙还不到四十年(史料记载156年张道陵升仙,时年123岁),此时的道教还从未得到过大汉王朝官方的承认!而汉传佛教扎根白马寺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佛教东传因传入时间、途径、地区和民族文化、社会历史背景的不同,分为汉传佛教-汉语系、藏传佛教-藏语系及云南地区上座部佛教-巴利语系) 想到此处,何彧心中一动,或许可趁此机会给汉传佛教画上一个圈,让其在华夏大地上不能再如历史上那样肆无忌惮的传播。于是何彧一脸正色的问左慈道:“元放,既然汝欲求正名,那不知汝之教派祖师是谁?教义为何?” “禀大将军,吾之一脉创派祖师正是得授太上老君‘三天正法’的天师张道陵,亦是大汉开国留候八世孙,吾派教义遵太上老君人间化身老子之《道德经》为宗旨,一切讲究天地人平衡之道,顺应天地自然大道,修人道以慰天地之不仁!” 何彧听到左慈所言,心中惊讶万分,脱口而出道:“元放亦是天师道一脉?汝与那蜀地张鲁是何关系?” “呵呵,吾师道号玄风,乃是创派祖师二弟子,那蜀地张公祺正是贫道同门师兄,其正是创派祖师亲孙矣!” 何彧是听得惊讶万分,但其余人则是听得心神剧震,没想到这不修边幅的青年道士竟然还是那位传的神乎其神的张天师的徒孙。要知道这个时代鬼神之说、谶纬之术等等可是非常流行的,不见曹操亦因营旗被风吹折,而断定敌军会于当夜袭营么?所以除何彧外,包括荀彧都在知道左慈身份后,重新与左慈见礼,毕竟谁不担心以后遇到一些解决不了的怪事呢?有这么位能人总能心安不少。 “嗯,元放之意吾已明了,吾可以奏请陛下为汝教正名,不过汝欲如何出手相助朝廷收纳财物耶?” “嘿嘿,大将军容贫道卖个关子,贫道虽道行浅薄,但论道法吾可颇有心得,十日之后必叫那白马寺乖乖奉上财物!”左慈嘿嘿一笑对何彧道。 何彧一听,心中大概猜到了几分,于是笑着道:“呵呵,既然元放有此信心,那吾等便坐看元放的手段了!” ......且说白马寺中,一众僧侣聚于后殿,执事僧法觉正恨恨的对住持明空道:“住持,如今朝廷已将寺中土地清量,只给寺中留下不到三千亩,而且还要吾等自己垦种,并且言明一旦有所荒废还会收回荒废之地,这可是要让吾白马寺败落啊!难道吾等就这么算了?” 明空苦着一张脸,下颌上的白须颤了颤,缓缓开口道:“法觉啊,这次朝廷清量土地乃是当朝大将军的手笔,就连平日里经常前来上香祈福的不少朝臣,在此时上都躲着吾等,汝觉得还能怎么办?” “住持,既然朝臣帮不了吾等,那吾等何不求佛祖相助?”法觉脸上一派冷笑。 “嗯?求佛祖相助?”明空一时未明,疑惑的看向法觉,突然心中想到什么,顿时脸色一变喝止道:“大胆!汝欲断吾佛之根本乎?速速退下,不可再言!” 法觉被老和尚明空呵斥一顿,顿觉不快,反而激起了心中的狠戾。要知道这法觉出家之前乃是冀州的一名山贼头子,正是被何彧清剿黄巾之时顺手剿灭了山寨,这才兜兜转转逃到了白马寺,本想在白马寺打劫些财物就继续择地东山再起,结果却发现这白马寺中比自己当山贼舒服多了,有吃有喝,还不担惊受怕,于是便在此剃度出家居住下来,短短几年时间更是混到了执事僧的位置上。现在有人要让他过的不舒服,他自然不甘,本以为老住持会反抗,没想到却逆来顺受,遂起杀心意图取而代之,只等夜深人静之时便寻个机会下手。 法觉正自心中琢磨之时,一名小沙弥踏踏踏的闯了进来,见到住持老和尚后便哭道:“师父,刚刚有个道人欺负徒儿,你看,他还在徒儿头上敲了三个大包!呜呜呜~” 第172章 左慈立碑点佛门 佛寺遭劫凶案起 只见八九岁大的小沙弥,光秃秃的头顶上有三处红红的印痕,正在脑门正中央。 老和尚明空心疼的看着小沙弥头上的印痕,上手揉了揉道:“圆慈啊,你是不是又跟人起了争执啊?为师早就给你说过,不要与人争执,只是犯了嗔戒,会被佛祖惩罚的。” “可是...可是那道人在寺院大门处立了块碑,碑上写着‘为名利普度众生,失德行收纳凶顽,欲见佛诚心苦修,弃名利方得正果’,徒儿气不过才上前制止,结果就被那道人夺过木鱼敲了三下!”小沙弥圆慈委屈巴巴的瘪着嘴说道。 “嗯?”听到小沙弥的话老和尚正自惊讶时,只见又是三名青年和尚鼻青脸肿的跑了进来,尚未进门便高呼道:“住持!寺院门口来了一道人,好生厉害,立碑辱我寺院,我等欲上前将石碑搬走,却被其一顿好打,还请住持做主啊!” 老和尚听到此言,顿时紧皱眉头,起身道:“尔等且随我前去一观,我佛门弟子向来与道门无有纠葛,来人如此做派,恐怕大有深意!”说罢便抬脚向着寺院大门口走去,而一旁的法觉也好奇到底是何方道人敢来皇家御封寺院闹事,于是也跟了上去。 ......却说白马寺大门前,左慈靠在一块大石碑上,悠哉的拿着葫芦喝酒,时不时还赞叹一句“好酒!”而石碑三丈之外则是围满了百姓,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有胆大之人指着左慈:“你这道人,怎敢立这样一块石碑于此,更是殴打寺中僧众,难道不怕一会儿官差将你捉了去?” 左慈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在意,直到隐隐看到一群大光头从白马寺大门中走出,向着此处而来,才高声对周围之人说道:“哈哈哈,众位可别误会,此碑可不是贫道所写,贫道不过是替大将军送此碑于白马寺而已,这碑上之言前两句乃是大将军告诫白马寺,不可为了所谓的普度众生之名而收纳天下财物及恶徒,胡作非为!后两句嘛就是点名白马寺僧众若想见真佛,只有忘掉名利,持戒苦修这一条路方才能得成正果!” 左慈这话一说完,顿时让围观的百姓“嗡”的一声议论开来,要知道自何彧入朝掌控朝堂以来,高产粮食、学堂、大汉商会普及到村镇的行走商贩等等,对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物,高产粮食让更多的百姓吃上了饱饭。学堂让孩童对世界有了新的认知,虽然绝大部分都不可能走上当官为吏的道路,但却为整个大汉社会未来基层的发展打下了基础,毕竟基础数学及基础物理上教授的都是生活中的实用知识。大汉商会普及到村镇的行走商贩,更是大大降低了更多普通百姓自产物资如布帛、兽皮等的销售成本。 再加上如今大汉公告府的成立,各种信息会更大化的传遍乡镇一级,因此普通百姓对于如今掌控朝堂的太傅、大将军何彧反而是越发的尊敬和信服,在听到左慈的话之后心中不自觉的就将白马寺放到了 “有问题”的立场上,只有少数崇信佛法之人内心升起不满。 “呔!你这道人怎敢胡言乱语?就算这石碑乃大将军所赠,你怎知大将军之意?大将军可并非我佛门信徒,更不曾听闻大将军对佛法有所研究!”从寺院大门出来的一众僧侣刚刚来到石碑处,听到左慈之言,其中对自己身份最为敏感的法觉顿时心中一惊,当即开口怒斥道。 倒是住持明空老和尚面上古井不波的口宣了一声佛号,然后看着左慈说道:“贫僧白马寺住持明空,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左慈见老和尚的做派,心中隐隐肯定,这倒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遂答道:“贫道左慈,道号乌角,今日乃是恰逢其会为大将军送碑于此,同时还有大将军的两幅佛偈送上,而且大将军有言,若白马寺看明白了其中的寓意,自然知道佛门的路该如何走,若看不明白,说明佛门在大汉的路可就到头了!哈哈哈!”说罢,不顾脸色剧变的一众僧侣,从两袖中甩出两幅布帛长帘挂在石碑上,随后也不知左慈使了个什么手段,“砰”的一声顿时左慈所在一阵白雾翻腾,吓了周围众人一跳,等白雾散去,却哪还有左慈的身影? 而此时的石碑上,两幅佛偈却正飘荡在上,左边一幅上书: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右边一幅佛偈上则是写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这两幅佛偈一出,顿时便让明空老和尚脑海中“轰”的一声轰鸣,面色惨白的怔愣半晌才恭敬的跪地叩拜,口称“罪过”。然后更是恭恭敬敬的将两幅佛偈请进白马寺偏殿供奉起来,至于石碑,因是出自何彧之手无人敢动,自此给后世留下了这处“立碑点佛门”的典故及景点。 左慈借着那阵白雾混入人群,消失于众人视线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感叹道:“唉~,看来有大将军的这座石碑和两幅佛偈就够了,贫道的手段看来是用不上咯~”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语道:“唉!如今天机混乱,不可捉摸,贫道亦深陷其中,也不知天下大难之日是否消解矣。”说罢摇了摇头,便转身向着洛阳城而去。 倒是明空老和尚将佛偈请回偏殿之后,立即召集寺中僧众,开始交待寺中事务,言明自今日始,寺中所缺均需学早年东来传教僧众,靠寺中僧侣去百姓处化缘,除衣食及修缮寺院会用到的木石之外,其余一律不得收受。同时交待将寺中现有财物整理装箱,明日主动送往朝廷。 老和尚的这番交待让寺中众僧特别是法觉内心大为不满,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出声反对,只得暂时点头答应,最后弄得众僧不欢而散。及时深夜,法觉越想白天之事,越觉得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再加上对老和尚的不满,于是子时刚过,便偷偷潜入老和尚的禅房,趁老和尚熟睡之时用佛珠串将其勒死,然后搜出库房钥匙,从中收拾不少金银细软,连夜潜逃而去。反倒是库房中大量的铜钱笨重,并未被法觉看在眼中留在了库房之中。 第173章 盼孔明子瑜南下 起动乱傅燮赴宴 “主公!洛阳令已经查明,白马寺住持明空乃是被寺中执事僧法觉所害,其后那法觉又卷走部分寺中金银潜逃,如今洛阳令已经画影图形由公告府发放往各地,进行通缉!”诸葛瑾快步跑进何彧书房,向何彧汇报两日前白马寺的凶案调查情况。 接着诸葛瑾还一脸笑容的道:“如今民间都已经传遍了,说主公刚刚送了一块碑文给白马寺,白马寺中的凶顽之辈就藏不住了,好多百姓都说主公才是真神,以后再也不信那什么佛祖了!还有主公先前让左道长带去的两幅佛偈,现在也在洛阳流传开来,只是能明白其意的却少之又少,嘿嘿!” 何彧闻言莞尔,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反倒是看着诸葛瑾问道:“如今子瑜已经安顿下来,不知汝之弟、妹准备如何安排?” 诸葛瑾听到何彧此问也有些苦恼的道:“主公!瑾现在俸禄低微,暂时也只能将弟、妹寄养在叔父之处,只是吾又恐叔父不能护弟、妹之周全,是以还请主公教我!” “嗯~,子瑜的担心确实应该,等将辽东之地安定之后,朝廷必然是要将南方之地掌控在手,届时南方各州根深蒂固的士族、豪强必然会奋起反抗,难免会波及汝之叔父。”说到这里,何彧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思量,对于诸葛亮,何彧既不想干扰其成长,又不想其如历史上那般与各荆襄士族牵连过多,导致诸葛亮的思维跳不出士族、豪强的圈子。 半盏茶后,何彧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诸葛瑾,问道:“子瑜,吾欲收汝弟诸葛亮为弟子,届时汝之弟、妹皆与吾之大弟子徐庶徐元直、二弟子张合张儁乂同住吾父留下的何府如何?” “这...瑾遵命!瑾代弟诸葛亮多谢主公厚爱!”诸葛瑾听到何彧的安排,整个人顿时大喜,没想到何彧竟然愿意收诸葛亮为弟子,要知道如今何彧的两名弟子这几年也渐渐的闯出了一些名声,徐庶辅助吕布抵御鲜卑,更是在最近的鲜卑入侵中定计立下大功,已经积功升任军中军司马一级,而张合虽然没有徐庶耀眼,但先前董卓兵逼洛阳时,也是表现不俗,如今也已经是军中军侯一级。现在洛阳诸多大臣、士族谁不想自己的后辈拜在何彧门下?既有了何彧这样的靠山,又能让后辈成材,简直是为各家培养未来的支柱!只是何彧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他不主动开口,可没人敢来触霉头,但想要何彧主动开口收弟子又确实太难了,而眼下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诸葛瑾面前,诸葛瑾还不立马答应? “呵呵,不必如此,吾等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了,这样,你持吾手令去特战营,领五十人亲自前往接汝之弟、妹前来,可好?”说罢便在书桌上开始书写起来,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将军印章递给诸葛瑾。 诸葛瑾深深一鞠,眼含热泪接过何彧的手令,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书房。而何彧则是看向书房门外,内心隐隐开始期待起与心中那位“千古第一丞相”的初次相见...... ...... 权之一字,在华夏大地上,自古以来便让人痴迷,因此总有野心勃勃之辈认不清现实,经受不住“权”的诱惑,总是铤而走险。眼下辽西之地的乌桓遗族中有人便是如此。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延平元年(公元190年)六月初三,辽西榆关以东两百里的一处旗镇,名曰莫顿旗,此时正在经历着一场屠杀。旗中千余人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二百余汉人为首,加上约莫百余的乌桓族人,手持木矛和木弓,正在对抗另一派约有六百余,全是乌桓族人的军队。是的,就是军队,这六百余乌桓族人人人手持铁制刀剑,身着皮甲,正在围杀另一派的三百余人。 “札木达,你这些兵器到底从何而来?你这样做就不怕大将军麾下大军吗?”汉人为首一派中一名乌桓族打扮的老者指着对面为首一人大声呵斥道。 众多乌桓族士兵听到老者提到大将军之名,顿时身躯一顿,心中一紧,手上动作都慢了几分,但名叫札木达的汉子却一脸愤恨的看着正呵斥自己的老者,高声道:“儿郎们!别听桑吉这老家伙的鬼话,想想你们手里的兵器,这些都是大汉的贵人所赠,那些贵人说了,他们会联合起来除掉那何彧,联合鲜卑和我们,将大汉的军队打败,恢复以前我们各族的领地,甚至承认我们乌桓建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王!所以随我杀死这些汉人和叛徒,恢复我乌桓祖地!杀!” “不!!!札木达!你这个蠢货!你这是在将乌桓一族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老桑吉凄厉的呼声渐渐被屠杀的惨叫掩盖,直至消失...... 而这样的事情在整个辽西居然有多大十余个旗镇在发生,其中离辽西郡城最近不过百余里的旗镇中却逃出了一名汉子,乃是一名因伤退役老兵,因为掌握战场急救术比较熟练,加上家中已无亲人,所以被安置在此处任旗镇上的医官,恰好外出采药才躲过一劫。此时这名老兵一路潜伏,向着辽西郡城逃去,他要以最快速度将消息带到郡守府,让边军派兵镇压。 ......“郡守大人,此番辽西郡郡守韩昭召集诸郡守会于辽西,共论防范走私一事,吾总觉得不是好宴,还请郡守大人万分小心!”公孙度忧心忡忡的对傅燮说道。 傅燮点点头,回复道:“升济所言吾已知之,只是如今边境之地走私泛滥,虽汝之策得大将军首肯,可一时之间未有把柄在手,也不好冒然动手,吾此番前去便是想看看这些地方大族究竟何意,至于吾之安危,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但吾还是会多带护卫,以防万一的。”说罢便将手中请柬扔在书桌上,右手藏在袖中,抚摸着一块刻着大汉龙骑字样的钢制令牌。 第174章 诸侯属国齐朝贺 雍门之外现刺客 六月十九,洛阳城内外百姓自发的张灯结彩,以为他们心目中的好官,如今的大汉太傅、大将军何彧的大婚庆贺。 而早在十五日前,南方各州州牧及大汉周边早已接到消息的附属国和部族,所派遣的使者便已抵达洛阳,只等何彧大婚之日,献上各自的贺礼。 一大早,何彧就在府中仆役的服侍下,内着白绢单衣,外穿玄端礼服、缁衪纁裳、纁色的韠、赤色舄,头戴爵弁,然后带着身着玄色外衣的典韦、许褚及一众迎亲队伍,就从大将军府中出发,向着洛阳城外西面的蔡府而去。(秦汉时士族婚礼遵循周礼,图放在作者有话说了) 因为担心百姓过于聚集导致拥挤受伤,今日返回洛阳城前来祝贺何彧大婚的吕布、赵云、张飞几人与留在洛阳的黄忠、关羽、张辽、徐晃、庞德等均被何彧安排着各自带了一队人马在沿途维持秩序。 等何彧行至洛阳城西面雍门附近时,因为雍门宽大,同时为了不影响百姓的正常进出,有约莫三百丈距离没有安排人马维持秩序。结果何彧的迎亲队伍行不到百丈,道路两旁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射出上百支箭矢覆盖向迎亲队伍,其中有至少二十支箭矢更是直奔何彧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典韦跨前两步一把将何彧抱在自己怀中,以后背硬扛了这一波箭矢!顿时迎亲队伍中倒下一片,惨呼嚎叫之声响起,道路两边的百姓更是惊叫着四散而逃!而另一边的许褚则是第一时间转身夺过轿夫肩头上的轿杠,大喝道:“有刺客!通通趴下!”随后便挥舞着手中的轿杠退后几步,护在了何彧所骑马儿受伤狂奔而去留下的空地上,却正好听到何彧的厉呼声:“阿典!!!” 听到这声何彧的厉呼声,许褚身躯一颤,但此时已不来及多想,道路两旁冲出来了近两百手持短兵,一身百姓装束的刺客,其中手慢的还在裹着黄色的头巾,领头之人更是高呼道:“杀了何彧这个朝廷狗官!为大贤良师报仇!”随即便与许褚战在一处。 何彧则是目呲欲裂正待挣脱典韦的怀抱,却不想典韦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公子,还好我记着你的嘱咐,将锁环内甲一直穿在身上,只是确实挺疼的,嘶~”随即典韦放开何彧,虎目一瞪,转身一手抓住一人,就当做兵器挥舞起来,将想要围攻上来的众刺客逼退。 而此时何彧才看清了典韦后背的情形,虽然插着十来支箭矢,但均是浅浅挂在身上,最深的也不过入肉寸许,对于典韦来说,这等皮外伤反倒只会激起其凶性,让何彧悬着的心也一下子落了地。 直到此时何彧才冷静的打量起了四周的情况,除了典韦、许褚正在各自对敌之外,稍远处的迎亲队伍受伤之人不少,正在哀嚎惨叫。而迎亲队中的五十名特战营士兵,除了有四人没有防备下被箭矢所伤,且都不致命,其余人此时哪怕赤手空拳也打的刺客无力招架,更有十几人已经反手夺了对方的兵器,正在向自己靠拢,以支援典韦和许褚。更远处何彧已经看到在雍门三百丈前后维护秩序的吕布和赵云各自骑着战马,身后跟着兵士正向着自己所在冲了过来。 何彧没有上前动手,有这么多猛将在侧也不需要自己展露身手,等吕布、赵云冲到近前时,何彧只是对场中喊道:“留下十个活口,特别是刚刚喊话的那个留下,其余一个不留!其他人立即救治伤患,伤势重的立即送往医馆救治!” “喏!”吕布、赵云、许褚、特战营及后赶来的兵士齐声应诺,只有典韦在一众刺客绝望的眼神中,抓着两具破烂的尸体还在不停的挥舞着,听到何彧的话后,更是扔了手中的尸体,上前两步将刚刚发声的领头之人一把抓在了手中,然后将其双臂生生折断退回到何彧跟前,顶着一头一脸红白相间的恶像咧嘴笑道:“公子,领头的这家伙我给你擒住了!” 何彧看着典韦这副样子,直翻白眼,左右环顾了一下,看着已经控制住的现场阴沉着脸吩咐道:“阿典、仲康带着这些活口赶赴特战营,让特战营赶紧审问!奉先和子龙在兵士中选出衣服干净的,继续随我前去迎亲!” 典韦、许褚听到何彧的安排顿时齐声问道:“公子(主公)!不要我们去迎亲了?” 何彧闻言黑着脸道:“我今日大婚!你们两个这一身血腥还合适去迎亲吗?真是两个杀胚!” 很快,这场动乱就被处理完毕,直到此时洛阳令才带着衙役匆匆赶到,看到何彧时,洛阳令司马朗擦着额头的冷汗行礼道:“下官司马朗见过大将军!听闻大将军大婚之日遇刺,下官立马赶来,此事下官定会严查给大将军一个交代!” “嗯,伯达有心了,此事恐怕并不简单,暂时先交由我麾下特战营审问,有结果后会通报洛阳令府的,走了!”说罢便打马转身,继续向着蔡府方向而去,只留下司马朗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心中担心是不是何彧在责怪自己对洛阳的管理不到位。 至于蔡府之中,身穿玄色纯衣纁袡礼服的蔡琰,此时则是既喜悦又紧张,自己盼了这么久的日子总算是来了,算一算自己马上可就要满十八岁了,在这个时代,可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倒是陪嫁婢女小悦儿依旧一副天真活泼的踏踏踏跑了进来,老远便对着蔡琰喊道:“小姐,小姐!刚刚传来消息,说大将军带着迎亲队在雍门外遇刺了!” “什么?!”蔡琰听到小悦儿的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呼着站起身来。 小悦儿见蔡琰被吓坏了,赶忙又接着道:“没事的,小姐,没事的。大将军没有受伤,很快就将刺客全部拿下了,现在已经继续前来迎亲了!” “呼~,你这小妮子!说话怎么不说完,害我吓了一大跳!”蔡琰听完这话才长出一口气,敲了小悦儿的额头一下,才再次坐了下来。 第175章 蔡府迎亲鬼才现 新人入场陛下至 蔡琰拍了拍胸口,将惊魂未定的心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又紧蹙眉头担心起何彧的安危,毕竟今日乃是自己与何彧的大婚之日,却冒出刺客行刺,看来必然是有人的利益被触动,才会干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可何彧现在毕竟是当朝太傅、大将军,一切的政令、军令皆要经其手,很难不得罪人,自己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的安排好府中事务,不让何彧操心,并时刻为其祈祷平安了。 就在蔡琰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外间变得嘈杂起来,小悦儿快步的跑到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面带喜意的跑回到蔡琰跟前道:“小姐!姑爷的迎亲队伍到了!” 于此同时的蔡府前厅处,何彧正将带来的雁放下,恭敬的向着蔡邕行礼,蔡邕也依礼还了一礼,然后大笑着道:“哈哈哈!贤婿,琰儿已在屋中等候多时矣,稍待片刻,且先随吾去祠堂礼敬先人!”(汉代新郎是带着大雁上门迎亲,然后与岳丈依礼行礼后,随岳丈进宗庙、祠堂礼敬祷告)说罢,便拉着何彧向府中祠堂所在而去。 而蔡琰则是在府中阿姆、仆役的陪侍下也来到祠堂之外等候。不多时,蔡邕便带着何彧从祠堂中出来,边走边按照规矩叮嘱何彧遵循礼制,夫妻恩爱等等。何彧则只能唯唯诺诺的低头连连答应,直到看到等在祠堂之外的蔡琰,何彧顿时双眼一亮,笑容不自觉的挂在了脸上,将今日遇到刺客后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蔡琰则是与何彧双眼对视瞬间便低头转开,两片红霞立马飞上了脸颊。 何彧依照婚礼礼制,当先向着前厅走去,蔡邕则趁机来到蔡琰身边,又叮嘱了几句:“琰儿,从今日起你便是何府之人,贤婿乃是当朝太傅、大将军,身高位重,你要多多谅解。同时府中之事你也要多多操心,好好孝敬母亲,你可记住了?” “多谢父亲大人教诲,琰儿记住了,以后琰儿不在身边,还请父亲大人多多保重身体!” 蔡邕闻言欣慰的点点头,跟着踏入了前厅。 前厅中此时曹操、夏侯惇及一名刚刚及冠的青年和一名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正笑嘻嘻的等在此处,看到何彧出来,曹操当先拱手恭喜道:“恭喜彣麒贤弟,将我师妹这般贤惠美人娶回府中,以后可就有福啦!哈哈哈!” “你这曹阿瞒,多时不见,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蔡邕见曹操打趣何彧与蔡琰,顿时指着曹操笑骂道。 “哈哈哈!孟德兄这是在西北之地馋酒馋的,所以今日晨间专门在嘴上抹了油脂,所以才这么溜,只是为在大将军婚宴之上多讨杯酒喝!”与曹操同来的及冠青年在一旁接话,让在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曹操闻言也不恼,反倒大笑着拉着青年来到何彧跟前道:“彣麒贤弟,此乃吾此番回转洛阳途经陈仓时所识挚友,郭嘉郭奉孝,别看他年纪轻轻,却与我乃是同道中人,听闻贤弟大婚,宴上好酒管够,这才缠着我非要一道前来为贤弟庆贺,只为讨得一顿好酒!哈哈哈!” 何彧听到曹操的介绍心中了然,毕竟自己让贾诩一直在关注着这位“鬼才”行踪,只是没想到其与曹操这么快便混的如此稔熟,看来果然是有共同爱好的“狐朋狗友”。于是也笑呵呵的回礼道:“呵呵,多谢几位的恭祝,今日酒水管够,只有你们喝得下,我每人赠送一浴桶,你们可以泡着慢慢喝!” “哈哈哈!多谢贤弟美意,操领受了!”听到何彧的话曹操却打蛇随棍上,立即拱手领受,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恰好此时蔡府仆役已经端来酒水,蔡邕接过先递与何彧,然后自己也端起一杯敬道:“愿贤婿此去与琰儿夫妻和睦,举案齐眉,遵礼守制,家族兴旺!”说罢便一饮而尽。 何彧接过酒杯,等蔡邕说完后,恭敬回道:“多谢岳父大人,小婿遵命!”说罢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当先踏出了蔡府大门。(秦汉时期婚礼,女婿出女方家门前,岳父要敬酒一杯,并叮嘱、祝福一番,随后出嫁的女儿跟随在新郎身后出府登车) 出了府门,本来何彧是准备的八抬大轿,虽与如今的流程稍有出入,但意义相同,再加上何彧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倒也没有人质疑,只是半路上被刺客伏击,许褚为了对敌,将轿杠拆了下来,导致花轿弄得脏污不堪,何彧无奈,只得派人立即通知蔡府赶紧准备“墨车”,而曹操一行则是女方的送亲队伍。(秦汉时婚礼,若男方为士族,一般由男方准备“墨车”,若男方不是士族,女方是士族,则由女方准备) 等蔡琰登车后,何彧一声令下,迎亲、送亲两支队伍同时开拔,向着洛阳城方向缓缓行去,只是这一次,沿途的兵士明显增加,黄忠、关羽、徐晃、庞德等一众将领更是沿途护送,生怕出现一点意外。不过还好,何彧返回这一路顺遂太平,直至迎亲队、送亲队在未时末抵达大将军府,都没有意外再发生。 此时的大将军府府门大开,何彧下马后来到“墨车”前,牵起蔡琰的手,扶其下车后,由手捧红烛的侍女成双对的在前引路入府进入府中中堂大厅。 此时中堂大厅上蔡邕及何彧母亲刘氏两人笑呵呵的端坐其上,郑玄、卢植、皇甫嵩、朱隽、荀爽、刘虞等一众老一辈亦是喜笑颜开的陪坐两旁,看着步入厅中的两人,不住点头赞叹,真是一双郎才女貌的如璧新人! 而何彧此时也是笑容满脸,看着上面的母亲刘氏,而一旁的礼官袁滂亦是笑吟吟的正准备开口宣布下一项婚礼流程时,中堂大门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临!请太傅、大将军接驾~” 第176章 新婚酒浓翻红浪 辽西军报黎明到 何彧循声望去,只见一队禁卫排着队踏进了中堂分列两边,将宾客拦挡在身后,中间留出了一条无人的通道,而通道尽头,一身便装的刘协在前,蹇硕跟在后,正满脸笑意的大步走来。 “臣何彧拜见陛下!谢陛下亲临!”何彧赶紧上前躬身行礼,身后蔡琰、蔡邕、刘氏、郑玄、卢植等一干人也是跟着躬身行礼。 “哈哈哈!众卿平身!今日协乃是以学生身份前来道贺,无需多礼!蹇硕!”刘协大笑着扶起何彧,随后转头对着蹇硕示意,蹇硕立即高声宣唱道:“太傅、大将军、武德侯何彧,驱逐胡虏,整顿边地,扶危社稷,安定黎民,为大汉人臣之表率!今即大婚,特赐万金,锦缎千匹,玉如意一对,以示祝贺!” “臣何彧,多谢陛下恩典!”何彧连忙拜谢,随后要将刘协引入上座,却被刘协制止:“太傅不可!今日协是以学生之身前来道贺,岂敢坐于主位?”说罢怎么也不肯坐在主位上,何彧无奈只得将主位左手边的主宾之位让刘协坐了。 等安顿好刘协后,袁滂便开始接下来的流程:“一拜天地~”随着袁滂的声音落下,何彧、蔡琰面向大厅之外躬身一拜。随即满座宾客闹哄哄的响起叫好声。 等二人起身后,袁滂又笑眯眯的唱到:“二拜高堂~”,何彧、蔡琰接着又转身对着上首的蔡邕、刘氏又躬身一拜,宾客中再次恭贺、叫好声一片。 “夫妻对拜~”随着袁滂第三声响起,何彧、蔡琰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意,双双躬身一拜,这一下,满堂宾客恭贺之声骤增,几乎将大将军府的中堂大厅屋顶都掀起来,特别是嗓门最大的张飞,几乎盖过了满堂宾客的声音。 随后又是沃盥礼(新婿应自行的将手和脸擦拭干净,之后为新媳妇浸湿毛巾擦手及净面),同牢礼(新人同食一牲之肉,象征从此福寿同享,以后能够同甘共苦),结发礼(两位新人分别割下一撮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一起,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等一系列婚礼流程。 等一切流程走完,新媳妇送入洞房之后,何彧大步来到宴席主位之上(汉代新婚男子不论双亲、长辈是否健在,婚礼这日都是坐主位,以示成家立业,自此为一家之主之意)端起酒杯道:“今日乃吾大婚之日,彧在此多谢各位前来恭贺!这一杯先干为敬,各位同饮!”说罢便当先饮尽杯中之酒,而宴席上诸人皆是齐声应诺,喝干了杯中之酒,同时也预示着宴席开宴。 席上先是各方势力的代表前来敬酒,有代表鲜卑王庭前来的步度根、代表刘焉前来的赵韪、代表袁绍前来的许攸、代表袁术前来的阎象、代表刘表前来的蒯越等及其他附属国或地方士族的代表,随后又是吕布、赵云、关羽、张飞等一干何彧培养或提拔起来的将领。 其中最让何彧意外的便是张飞带来的马超了,没想到张飞居然是为马超来求自己将其收入门下的,不过何彧略作思考便答应下来,毕竟单只是让马腾安心便不得不收了马超,况且马超此时还算少年,收入门下之后,说不定还可以改一改他那暴虐的脾性,让其有更大的作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多宾客已经开始酒酣耳热,此时婚宴上的舞蹈才刚刚开场,众多舞姬来到大厅中央,开始随着音乐起舞。(汉代士族婚礼是有歌舞这一环节的)而何彧则是趁着众人观赏歌舞,悄悄的退入了后院,只有眼尖的典韦拉着许褚,一人手中抱着一坛酒,跟着何彧,见其入了后院,便蹲在后院大门外,拍开酒坛泥封,守在此处与许褚喝起酒来。 且说何彧醉醉倒倒的入了后院,来到婚房门前,蔡琰的贴身小丫鬟小悦儿顿时上前来扶住何彧道:“呀~,姑爷可是醉了?快进屋歇息,我去给你端醒酒汤!”说罢便扶着歪歪倒倒的何彧进了婚房。 等进到婚房后,蔡琰见小悦儿扶着何彧进来,也赶忙上前来帮忙,嘴里却吩咐道:“小悦儿,快去厨房温一碗醒酒汤过来,快!” “哎!小姐!我马上就去!”小悦儿和蔡琰合力将何彧扶着坐下后,答应一声便转身出门而去,走时还顺带将门关上。 何彧此时虽感觉天旋地转,但头脑清醒,只是似乎胆大了不少,一把将蔡琰抱坐在腿上,惹得蔡琰惊呼一声,霎时间便是满脸红霞:“将军~” “琰儿今日真美!如何还称呼将军?”何彧一脸笑意的抓着蔡琰的手,调笑道,说着更是将脸凑了上去,准备亲吻,谁知蔡琰满脸通红的以蚊呐般的声音道:“夫君~,还有合卺礼呢~”( 行合卺礼,由新婿为新媳妇斟酒,新人各饮一半后交换酒杯饮尽,不是交杯哦) “哦~,对对。”说罢何彧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倒了两杯酒,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蔡琰,自己则是端起另一杯,眼光一刻不离的盯着蔡琰将杯中酒喝了一半,在蔡琰娇羞的神色中,与蔡琰交换酒杯,喝尽了另一半,然后柔声道:“夫人~,天色已晚,我们该歇息了~”说罢,何彧也不知哪来的定力,硬是抱起蔡琰向着床边走去。 在蔡琰的一声惊呼中,两人滚倒在床榻之上,正所谓“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一时之间满室皆春,而端着醒酒汤姗姗来迟的小悦儿行至窗边,听见屋中如夜莺般的呻吟之声,顿时轻声一笑,然后又端着醒酒汤返身而去...... 一夜无话,及至天色微亮,习惯早起的何彧看着怀中玉人,正待起身时,典韦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幽州紧急军报!辽西乌桓族中有人聚众作乱,已经波及近半数辽西旗镇!” 第177章 文台以武服众将 何彧聚将议军情 洛阳城外驻军大营之中,此时黄忠、关羽、张飞、赵云、于禁、夏侯惇等众多武将齐聚于此,正在演武场边看着场中的孙坚、吕布二人比斗。 “啧啧,孙文台不愧被主公称为‘江东猛虎’,连奉先都落入了下风,确实厉害啊!”已经快四十四岁的黄忠对着一旁刚刚满三十的关羽感叹道。 关羽未曾答话,倒是一旁的夏侯惇接口道:“都了不得,他二人都已经各自战过一场,这一场还能交手上百回合,我先前与公明比斗一场,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呢!” “你们倒是过瘾了,我不过晚来一会儿,就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捞着,哼!”另一边的张飞听到对话,顿时气哼哼的嘀咕道,不过天生的大嗓门,让在场众将均是听得清清楚楚,于禁更是摇头失笑,黄忠正待安慰张飞两句,关羽却突然开口道:“要分出胜负了!” 随着关羽话落,众将齐齐向着场中看去,只见吕布气喘如牛,满头大汗的用戟杆抵住孙坚的大刀,而孙坚虽然也是大汗淋漓却略微比起吕布要轻松一些,见吕布抵住自己的大刀,于是顺势将大刀一收,从侧面向着吕布腰身斩去。 吕布正竭力抵住孙坚大刀却不防孙坚突然撤力,这一下子使得上半身趔趄了一下,再加上斗了这么久,力气损耗较大,即使看见孙坚从侧面斩来的大刀,动作也有些跟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坚的大刀斩来停在自己的肋下。(据史料记载吕布曾两次败于孙坚之手) 场边此时却传来几声喝彩之声:“厉害!文台兄不愧是‘江东猛虎’,连奉先都败在你手!” 孙坚听到场边的赞叹,只是哈哈一笑,然后收起大刀,对吕布拱手道:“若不是奉先下马步战,恐怕吾亦难胜,承让了!” 吕布倒是摇头苦笑着对孙坚拱手道:“文台兄确实技高一筹,布心服矣!论及步战恐怕也只有典韦将军能与兄一战了。” “哈哈哈,都厉害,都厉害,来来来,先饮一碗酒水解解渴!”张飞大笑着提着一坛酒,拿着两个酒碗边说边向两人走来,接着又看向场边黄忠、关羽一众人问道:“接下来该谁来与我对战了?” 正待排在最边上的庞德跃跃欲试之际,一名传令兵飞快的跑了进来,让在场众将面色均是一肃,均是等着传令兵开口。 “报~,诸位将军,辽西紧急军情!大将军急召各位前往大将军府议事!” “嗯?辽西军情?”赵云听到传令立马紧皱眉头,自己留下牵招率领幽州大汉龙骑前往辽东镇守边境以防高句丽,辽西只有边军驻守关隘,确实是个破绽,只是自己临时调派了大汉龙骑军中军侯太史慈坐镇榆关,应该不会出现太大变故才是。想着这些问题,赵云看向了旁边的公孙瓒,而公孙瓒此时也是蹙眉沉思,毕竟大将军让其训练的三千白马义从就驻扎在辽西,虽然才刚刚成立,但毕竟是大汉正规军,理应拥有强力的震慑力才是,怎么会在此时有辽西紧急军情送达? 众将得到传令之后,均是立即动身向着城中的大将军府而去,只有张飞有些郁闷的嘀咕道:“怎么就这么巧?想痛快的斗一场都不行?” ......何彧在得到典韦的汇报后,立即让典韦派人传令在洛阳的将军、谋士及统帅府参军来大将军府议事,自己则是立即起身穿衣。只是由于典韦的大嗓门,早已将蔡琰吵醒,此时正霞飞双颊的蜷缩在被窝之中,见何彧起身,连忙也要起身为何彧更衣,只是初经人事,让蔡琰一时乏力,遮挡在胸前的被褥也随之滑落,顿时惊呼一声,正所谓“一片春光耀人眼,两点娇羞诱良人”,看的何彧是一阵新潮火热,差点把持不住,提枪再战。 何彧压下心中潮热,将被褥再次给蔡琰盖上,笑着柔声道:“时辰还早,琰儿再歇息片刻,等我将军情处理之后,再带你去给母亲敬茶!”说罢便自己穿起衣衫来,蔡琰则是双颊通红的看着何彧:“夫君忙于国家大事,琰儿明白,府中诸事今后亦可放心,只愿夫君平安顺遂,记得琰儿还在府中盼着夫君归家即可!” 何彧听到蔡琰的话,顿时心中柔情无限,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曾渴望有如此贤妻,只是前世的社会环境,如此贤良之妻可谓少之又少。人类社会的发展确实解放了女性,让女性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这确实是进步,但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中,“妻”可是和自己男人有同等地位的,而且华夏一直以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直到南宋之时,因程朱理学的荼毒,才把“妻”的地位大大降低了。 何彧上前一步,将蔡琰紧紧拥入怀中,轻声道:“以后琰儿多受累,此生彧得琰儿足矣!”说罢,又在蔡琰额头亲吻一下,才放开蔡琰转身而去。 蔡琰则是红着脸颊看着何彧远去的背影,心中如鹿乱撞,一股甜蜜、幸福之感涌遍全身...... ...... 何彧走进议事厅中,大步来到主位之上,看着左手边的荀彧、贾诩、荀攸、陈宫、程昱、戏忠、杜畿、徐庶、鲁肃、诸葛瑾等文臣谋士,右手边孙坚、于禁、吕布、赵云、张飞、公孙瓒、黄忠、关羽、徐晃等武将校尉,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气,自己如今将这么多汉末人杰聚于麾下,使得大汉少了不少的内战,让大汉百姓有了更大的生存空间,自己定要将华夏文明散播到更远的地方!自己这一生一定要去地中海,去欧罗巴看看,那些一直被后世的公知、教授及西方鼓吹的西方文明-罗马、希腊、埃及、苏美尔等等,是否真的存在,亦或者是否真的能比得上我泱泱华夏,堂堂大汉! “见过大将军!”厅中众人看着主位上站着的二十余岁青年,纷纷躬身行礼,眼神中有崇拜、有羡慕、有敬佩,但通通皆是心服口服。 “诸位请起,今日晨间,我收到辽西发来的紧急军情,言辽西乌桓族中有人聚众作乱,已经波及近半数辽西旗镇,是以立即召集各位商议该如何应对此事!” 第178章 统帅府天子初临 汇军情辽西惊变 何彧将军情简单说完,幽州大龙龙骑主将赵云及正在训练中的白马义从主将公孙瓒顿时一脸惊色,两人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才离开短短半月时间,辽西之地居然就发生这种事情,让两人霎时间涌起一腔怒火,性急的公孙瓒更是立即出列道:“大将军,末将请令立即返回幽州,虽然白马义从组建还不及三月,但其中兵士本就是可战之兵,末将定当立即肃清作乱之人,让辽西恢复安定!” “哦?伯珪准备怎么肃清?要知道辽西之地乌桓族人可是几十万,就算只有半数,那也必定超过十万人,你难道想仅靠三千白马义从将其镇压?” “呃...在末将看来这些异族就从未归心,若是末将归去,必定将这些心怀鬼胎的异族通通斩杀,吾就不信还平定不了辽西!”公孙瓒略微一愣,然后满脸愤慨之色的说道。 何彧听到公孙瓒的言论,心中暗暗摇头,这公孙瓒果然如历史上那样对异族杀心极重,于是开口道:“伯珪,你呀杀性太重,要知道现在大汉正是人手紧缺之时,全杀了难道让吾大汉子民去冒着开山、挖矿的风险干活么?况且这其中大多数乌桓族其实也跟黄巾之乱时一样,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裹挟、蛊惑才从贼的,因此没必要赶尽杀绝,只要诛其首恶和罪大恶极者,将其余被镇压、收降的叛军以劳作抵罪即可,这些可是你三千人马能做的?” 公孙瓒闻言呆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悻悻的谄笑道:“嘿嘿,还是大将军考虑周全,吾汉家百姓自是珍贵,开山挖矿这等危险之事确实该让这些异族来干,那我就听大将军的,只是这次事发辽西,大将军可一定得让我出战才是!” “呵呵,原来你公孙伯珪也在耍小心思,放心吧,这次肯定有你的份。”何彧听到公孙瓒的话摇头失笑道。只有一旁的荀彧一直在皱眉思索,等公孙瓒退回之后,立即问道:“主公,军报上可有详细消息说辽西的叛乱是因何而起?” 何彧正待说话时,议事厅门外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听到这声音,厅中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大门,只见如今的大汉天子刘协穿着一身戎装,板着一张小脸,努力作出一幅威严之状,只是硕大的头盔遮住了刘协小半张脸,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滑稽。 何彧见刘协踏入大厅,赶忙带着众人行礼迎接,只是在众人之中,贾诩眼神幽深看不到任何情绪,荀彧双眼清澈闪过一丝疑惑,于禁则是略微蹙眉,其余人等皆是神色各异。等何彧将刘协迎入上座之后,才转身看着众人道:“自今日起,陛下作为统帅府统帅,所有统帅府议事皆需有陛下到场,统帅设统帅一人,由陛下担任,副统帅一人,由在朝大将军担任,参与决议统帅府决议的白虎阁七人,由累积军功到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的将领担任,如果在朝没有军功累积到足够担任白虎阁的将领,那就取最高军职七人担任临时决议,另,设参军若干,秩比六百石,择天下军略之才担任。统帅府议事、情报、书信等均列为绝密,就算是陛下亦只能来统帅府议事、翻阅,大汉疆域之内兵事,由统帅府直接决策,事后形成决议通报朝廷,大汉疆域之外的兵事,则是在朝堂之上议事,太尉之职除了统兵之权,其余不变。” “今日,吾请陛下参与议事,乃是让陛下尽快熟悉统帅府的运作,毕竟今后大汉统帅府会非常忙碌的。陛下这是第一次参与统帅府议事,可多听、多看、多学,亦不必戎装在身,毕竟这里亦不是战场。”何彧接着又面向刘协说道,只是说到后来,看着刘协那一身盔甲,嘴角也不仅微微翘起,厅中众人更是人人努力憋笑,特别是张飞,一张脸憋得通红,嘴角都咬破了,而上首的刘协则依旧毫无所觉的摆着一幅威严仪态,边听何彧的叮嘱边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只有荀彧、贾诩、程昱、陈宫、鲁肃等几人,听出了何彧的弦外之音,这是要拿下南方六州了吗?绕过朝廷,又有陛下坐镇,一切似乎都非常的名正言顺啊。 何彧叮嘱完刘协之后,转过身接着刚刚荀彧的问题看向贾诩问道:“文和,可有辽西消息送到?” 贾诩闻言眼神深沉的出列道:“还请陛下和主公节哀,刚刚收到消息,辽西郡守韩昭联合辽东郡、玄菟郡、乐浪郡各大士族勾结辽西乌桓野心之辈、鲜卑柯比能部,将辽西搅乱,让辽东诸郡彻底与大汉失去了联系,辽东郡守傅燮大人应韩昭之邀前往辽西郡城议事,结果在辽西阳乐城中了这些士族的圈套,傅大人亲卫二百人尽皆战死,傅大人不愿从贼逼迫之下,因此自刎!这是隐匿在韩昭府中的暗探于第二日传出的消息!” “什么?!傅大人被逼迫自刎了?”刘协惊得站起身来,何彧则是瞬间血贯瞳仁,一股凛然杀意传遍全场,冷声问道:“还有么?” 贾诩顶着何彧如针刺般的杀意,摇了摇头开口道“暂时只有这些消息,辽东的消息则全都没有,我担心驻守辽东的幽州大汉龙骑会陷入这些士族的算计之中,毕竟他们已经动手,必然不可能留下幽州大汉龙骑这个隐患!” 贾诩刚刚说完,赵云却出列拱手道:“陛下、大将军,末将作为幽州大汉龙骑的主将,请令立即回转辽东,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营地,保证幽州大汉龙骑的安全,同时尽快肃清周边的威胁,以等朝廷援军!” 赵云话音刚落,吕布又站出来请令立即返回并州,要率并州大汉龙骑去断了鲜卑柯比能的后路,再将其赶尽杀绝,其余常驻洛阳的关羽、黄忠、徐晃等将亦是纷纷请命,何彧没有说话,只是等众将都吵闹一阵后,才抬手制止,然后看着荀彧、贾诩、程昱、陈宫等人,开口问道:“尔等以为,此番该如何行事为宜?” 第179章 众谋臣出策定计 大将军兵指东北 见何彧动问,年轻的鲁肃有些跃跃欲试,可是不敢主动发声,这一切都被荀彧看在眼中,于是微笑着开口道:“子敬似已有良策?不如说来听听,主公议事,在未决议之前尽可畅所欲言,没有那么多规矩。” 鲁肃得到荀彧鼓励,又小心的看了一眼陈宫、程昱、戏忠、杜畿等人,见并无人有不满之色,这才上前拱手道:“主公,肃常闻大汉龙骑乃大将军组建的天下雄兵,一万可当十万兵,想来目前驻守辽东的幽州大汉龙骑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赵云将军一直镇守幽州,威震东北之地,是以肃以为,只要赵云将军立即返回,可率幽州大汉龙骑收纳辽东诸郡粮草,以辽东郡城为据点,震慑诸郡士族,以免其与高句丽、夫余等异族勾结,使辽西乌桓叛乱得不到粮草、兵马支援,那么此次辽西之乱便可平定一半!” 荀彧、陈宫、程昱等诸人听到鲁肃这番话,均是暗自点头,看来这还未及冠的年轻人确实有战略思维,大将军的眼光果然毒辣。而何彧则是盯着鲁肃,以鼓励的眼神示意鲁肃继续。 鲁肃见场中诸人皆是默许,又得到何彧的鼓励,顿时大胆起来,接着道:“一旦断了辽东诸郡对辽西的支援,那么目前辽西之地的最大的依仗便是来自鲜卑柯比能部的支持。”说到这里鲁肃顿了顿:“因此需再派一支骑兵盘桓于燕山以北的草原之上,断掉来自鲜卑柯比能部的粮草支援,如此,这辽西乌桓和已经进兵于此的鲜卑之兵,便成了瓮中之鳖,只等大将军派兵从榆关而出,即可手到擒来,重掌辽西之地!” 鲁肃说完后,陈宫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此计虽妙,却有隐患,一旦乌桓、鲜卑自知不敌,必会向辽东诸郡逃窜,届时赵云将军之兵无雄关坚城,很难阻挡其东逃,辽东诸郡百姓难免受难,是以宫以为留出燕山以北草原的生路,以乌桓、鲜卑的秉性到时必然会向着更熟悉的草原而逃,如此可尽快重掌辽西,且损失最小,等辽西安定之后,可再寻机北上将其剿灭!” 一旁的程昱笑吟吟的接过话:“公台之计虽妙,但未免太过心软,若是放乌桓、鲜卑北逃,想要再寻机将其剿灭可谓是困难重重啊,不仅耗时耗力,还会多浪费诸多粮草,以昱之见,不若派一偏师出燕山以北草原,沿途将所有活物斩杀,至于水源之中,等乌桓、鲜卑北逃之时必饮用之,届时这些人沾染瘟疫,待其回返柯比能部时,恐怕会十不存一,甚至将整个柯比能部也囊括其中,那吾大汉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将其覆灭,岂不甚妙?” 程昱此言一出,让一直像个木桩似的贾诩都忍不住多看了程昱几眼,眼中幽光闪烁。荀彧则是紧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鲁肃却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嘶~,这么做,恐怕有伤天和吧?” 上首的何彧听见鲁肃这句“有伤天和”,顿时想起了后世那传遍网络的梗“有伤天和,不伤文和”于是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了贾诩。而贾诩看到何彧看过来,莫名心中有些发虚,还以为是何彧要自己也出出主意,于是干咳一声道:“咳~,嗯,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只需派一队人马,在饶乐水以北放一把火即可。”(饶乐水就是现在内蒙古翁牛特旗以北的沙拉木伦河) 贾诩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顿时一静,所有人瞬间都转头盯着他,让贾诩一时竟然有些不习惯,特别是程昱,眼中惊讶之色更甚,似乎在意外竟然有比自己更狠毒之人。 何彧听到贾诩的发言,顿时无语至极,冲口而出:“贾文和,你还真是‘有伤天和,不伤文和’是吧?”只是话语出口何彧就意识到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厅中之人先是一愣,然后一个个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有贾诩有些委屈、幽怨的看着何彧,让何彧歉意的对着贾诩笑了笑,但何彧、贾诩都没想到的是,自此贾诩“有伤天和,不伤文和”的戏称便流传开来,而最先传出去的便是此时一脸憋笑到脸色胀红的大汉皇帝刘协。 等众人渐渐将笑声平息,何彧才看着一直在沉思的荀彧问道:“文若,看你皱眉苦思,可是还有没考虑到的地方?” 荀彧闻言立马拱手道:“主公,辽西之事虽迅烈而起,但并未跨过榆关,其实对幽州辽西以西诸郡的影响都不算太大,平定不过早晚之事,诸君所议无非是以更加快速,更少消耗的方式将其平定而已,而彧所虑者乃是关外辽西、辽东诸郡治理之事,这里汉民稀少,主要是异族归附之民,而其生活习性又与吾汉民大为不同,若冒然派出官吏,恐其不熟悉异族习性反倒激化矛盾,但不派出官吏,其难像如今一般,免沦为地方士族掌控之中,这也是傅燮大人受难的真正关键所在!” 何彧听完荀彧之言,默默点头,然后来到刘协跟前行礼道:“陛下可有旨意示下?” 刘协示意蹇硕扶起何彧,然后摆摆手道:“太傅尽管下令吧,朕今日前来乃是观摩为主,一切以太傅之令为准!” “谢陛下信重!臣必不负所托!”何彧拜谢之后,转过身来,看着下方众人,开始宣令:“赵云!” 赵云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着你即刻起以最快速度赶回辽东,率领幽州大汉龙骑收纳各城粮草,震慑士族,防范高句丽等异族,并联系玄菟郡都尉公孙度,收集各士族罪证,特别是此次参与辽西之事,让傅大人受难的士族名单,只等朝廷大军平定辽西,东进辽东之时,吾要让这些士族通通给南容兄陪葬!!!” 看着何彧那杀意凛然,通红的双眼,赵云拱手应诺。 “吕布!” “末将在!” “着你即可返回并州大汉龙骑大营,率军直捣鲜卑柯比能部老巢,朝廷亦会让鲜卑汗庭使者步度根暂时困于洛阳城,以免消息泄露,对你我就一个字,快!要让前往辽西的鲜卑之兵和作乱的辽西乌桓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我要撵着他们不得停歇的涌向高句丽!” 第180章 调兵遣将欲亲征 蔡琰抹泪误挨骂 ......随着何彧一声声令下,诸将纷纷上前领命,孙坚暂时返回陈仓坐镇,待高顺率陷阵营返回陈仓后,回返洛阳暂代执傅燮留下的执金吾一职,曹操率夏侯惇、夏侯渊坐镇凉州,以防尚未归附的羌、羯、氐等异族部落,张飞率凉州大汉龙骑移驻敦煌,公孙瓒前往辽西统领新组建的白马义从,等待朝廷大军一到便配合大军横扫辽西,于禁回返任城坐镇,关羽率五千虎步五千元戎军驻守汜水关,黄忠坐镇洛阳城,马超因新拜入何彧门下,被何彧留在大将军府中,先学习何彧留下的练兵之法、统兵之法等各类书籍。 而何彧则是准备率一千亲卫及一万驻守洛阳的大汉龙骑,带着典韦、许褚、张辽、张合四将,鲁肃、程昱、陈宫三位参赞军务,亲征东北之地,毕竟那里可是后世华夏的三大粮仓之一,虽然这个时代气候严寒,较后世更寒冷,东北之地亦是森林茂密,但只要合理开发出部分较为平坦的地区,一年种植一季粮食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东北之地的参天巨树也正好可供给周瑜在辽东半岛上设立船坞造船所用。 等何彧命令下达完毕,马超当即跳出来嚷嚷道:“先生!为何要把我留下?我也想上阵杀敌!” “嗯?这里乃白虎阁议事殿,只有副统帅、大将军,没有你的先生!今日乃是紧急召集,才许你入这议事殿,殿中诸多将军、中郎将、校尉在此,皆无异议,岂容你一小小军侯质疑?来人!将这不遵统帅府律令之人拉下去,杖责二十棍,以儆效尤!但念及初犯,只罚一半即可!”何彧双眼一瞪,指着马超斥责道。 马超被何彧斥责也知道自己理亏,杖责已经是何彧手下留情了,只是心中却倍感委屈,红着双眼哼了一声,便自己出殿领罚去了,搞的刚刚踏入殿门的卫士有些不知所措。 而何彧看着这一幕,心中叹气,这西凉锦马超果然傲气自负、目中无人,看来还得找个时间好好沟通一番,多留在身边磨一磨他的性子才是。 “太傅!既然军令已下,那朕便回宫了。只是此番又要劳太傅亲往,朕在此便祝太傅无往不利,马到功成了!” “多谢陛下!此乃臣之本分,不敢居功,此番臣出征之后,若有不谐之事,可多听文若建议,若有兵事,可以孙文台为帅!” “太傅放心,朕记下了!”刘协听到何彧的叮嘱,立即以学生之礼对何彧行礼道,何彧稍稍侧身,受了刘协半礼,然后便率众人恭送刘协离开。 待众将散后,何彧便匆匆的往府中后院赶去,只是行至半路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跟在身侧的贾诩道:“文和,元皓是否还在幽州办理退伍老兵抚恤被侵吞一案?” “田长史此时应该不在幽州了,幽州之事已经了结,但此案牵连甚广,田长史十日前传来消息,将根据现有的线索前往冀州继续清查,恐怕一时之间还不得返。” “嗯~,元皓性情刚烈,虽是执法的不二人选,但恐其不够圆滑,一旦把涉事之人逼急了,难免有人铤而走险,这样,再派五十特战营战士前往,两百亲卫在明,五十特战营在暗,这样就足够保证元皓安危了。”何彧稍作思索下令道。 “喏!诩这便下去传令!” 何彧摆摆手,任由贾诩离去,自己则是加快步伐向着后院走去。刚踏进院门,何彧便看到蔡琰一身素衣,头发高高盘起,以示已为人妇,正在院中凉亭拨弄古琴,悠扬的琴声传来,间中夹杂着丝丝喜悦之情。 或许是太过投入,直到何彧来到蔡琰身后,蔡琰才似有所觉的转头看去,见是何彧归来,顿时嫣然一笑。而何彧亦是笑着坐在了蔡琰一旁,自然的抓起蔡琰的柔荑问道:“琰儿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母亲那里去过了么?” 蔡琰脸上飞过一丝红霞,柔声道:“琰已经去拜见过母亲了,虽然知道夫君忙于国事,但母亲还是埋怨了几句,等下琰再陪夫君去一趟吧!” “嗯,好,那我们去陪母亲一同用午食吧。”说罢,何彧牵起蔡琰便向母亲刘氏的住处而去。边走何彧心中不断盘算着怎么给蔡琰开口说自己出征之事,毕竟刚刚新婚燕尔,就要抛下家中娇妻,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倒是蔡琰看出何彧犹豫的神情,于是柔声道:“夫君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难以启齿?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夫君尽管开口便是,琰定然不叫夫君为难。” 闻言何彧看着一脸认真神色的蔡琰,长叹一口气道:“琰儿,辽西叛乱,涉及辽东诸郡士族、鲜卑等各方势力,导致傅燮大人被逼自刎,为了让大汉东北之地彻底安定,这次我准备率军亲征,只是要委屈琰儿在家中候我了。” 听到何彧此言,蔡琰身子明显一僵,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脸色依旧挂着笑容,反倒劝慰何彧道:“夫君执掌朝廷权柄,身系国家安危,蔡琰明白的,只愿夫君此去万事顺遂,早去早归,记得琰尚在家中等候夫君归来...”说到后来,还是有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呀~,弟妹!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彧弟欺负你了?”正在何彧看着蔡琰落泪,心疼万分,不知所措时,一道脆亮的声音响起,却正是何彧阿姐何娴正扶着母亲刘氏而来,远远看见蔡琰抹泪,顿时就叫嚷起来,随后不等何彧说话,便指着何彧骂道:“何彣麒!昨日刚成婚,今日就欺负夫人,父亲可没有这样教过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太傅、大将军、武德侯就了不起,信不信我一样揍你?” 何彧闻言正待解释,却不料母亲刘氏听见女儿的指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何彧大喝道:“好你个不孝子,汝父家风严正,就连府中仆役也不曾责打过,没想到你没学到汝父之长,竟欺负起刚过门的夫人,给我跪下!”随即又对着蔡琰道:“琰儿莫怕,快过来,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不孝子!” 第181章 小院温情离别宴 孟起自此始修心 何彧给母亲和阿姐的这一顿抢白,弄得是哭笑不得,让蔡琰也是破涕为笑,赶忙上前扶住刘氏道:“母亲、阿姐,你们别生气,夫君待我很好的,未曾欺负琰儿,刚刚琰儿只是有感夫君怜惜才感动落泪的。” 刘氏听到蔡琰如此说,才消了怒气,而一旁的何娴则是怀疑的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何彧。 何彧见蔡琰如此体贴,遂也上前扶住母亲来到院中凉亭坐下,然后开口道:“母亲、阿姐,今日晨间接到辽西军情急报,如今辽西乌桓叛乱,所以孩儿恐怕要率兵出征了,刚刚孩儿只是将这消息告知琰儿,但琰儿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只是有些不舍,方才落泪。孩儿也知刚与琰儿完婚便出征在外,确实对琰儿有些不公,只是事关国朝稳定,百姓安危,孩儿不得不暂时委屈琰儿了。”说罢,何彧起身朝着蔡琰一礼:“此番乃是为夫有负琰儿,多谢琰儿体谅!” 蔡琰见何彧行礼,赶紧站起身回礼道:“夫君不必如此,你我夫妻一体,蔡琰明白的。” 一旁的刘氏、何娴听到何彧说要出征,先是心中一紧,然后看到何彧与蔡琰夫妻之间如此和睦,并未因新婚分离闹出矛盾,顿时欣慰非常,刘氏更是拉过蔡琰的手,轻轻拍了拍:“看到你们夫妻二人能够相互体谅,老身实在欣慰。彧儿自小便主意大,连其父在世时都难得与其说上话,如今彧儿更是身居高位,身系国朝、百姓安定,老身虽不懂太多的道理,但每每想起以前看到百姓受难的场景,还是心中不忍,是以一直支持彧儿多做些对大汉,对百姓有益之事。所以以后还望琰儿你也能多多支持彧儿。” “琰儿明白,请母亲放心!”蔡琰听到刘氏叮嘱,赶忙施礼答应。只有一旁的何娴心中对蔡琰越发满意,于是绕过石桌,来到蔡琰身旁,笑着道:“弟妹,要是以后彧弟欺负你,你就跟我说,看我帮你收拾他!”说着还转向何彧扬了扬拳头。 “哎呀~,你现在是越来越没体统了,你还准备跟彧儿动武不成?好歹彧儿也是当朝太傅、大将军,就算陛下见了都要尊敬的,也就彧儿护着你,你那夫君惯着你,换成任何一家不把你拖下去打板子才怪!”刘氏语带责怪的瞪了何娴一眼。 何娴转过头笑嘻嘻的背着刘氏,对着蔡琰吐了吐舌头,一副搞怪模样,让蔡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何彧则是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自从阿姐嫁给荀彧,生下荀恽之后,整个人是越发的活泼搞怪,自己都好几次听到荀彧的“投诉”了,不过两人的感情倒是越发深厚,就连荀彧叔父荀爽希望荀彧能多开枝散叶,准备让荀彧再纳妾室都被荀彧拒绝了。虽然纳妾这种事,在这些士族之家算是司空见惯,平常之极,但荀彧能够拒绝,那至少说明当下的荀彧一心还在何娴身上。至于何彧自己,毕竟是受到后世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影响的人,单单蔡琰一人就已经让何彧倾心以对了,哪还有心去顾及其他。 等何娴、蔡琰笑闹一阵,何彧郑重其事的对蔡琰行礼道:“夫人,为夫有事相求,还望夫人助我!” 蔡琰见何彧如此郑重,也赶忙还礼道:“夫君请讲,琰必定尽我所能相助夫君!” “多谢夫人!这一乃是傅大人遗孀之事,傅大人此番为国自刎于辽西,陛下将会追赠其太尉之位,封五柞亭候,由其子承袭爵位,只是其子如今尚幼,年不及十岁,是以吾担心其家中突遭此变故而受家族欺压,所以请夫人多上心看顾故人之后。” “哎呀,这种事彧弟你找我啊,这洛阳城中谁家不知道我的名号?到时候我带着弟妹亲自上门露露脸,给傅大人家眷撑腰!”何彧话音刚落,何娴便跳出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嚯~,你还好意思说,现在洛阳城中各家夫人谁不是背地里称你为‘混世魔女’?有你出面,谁还敢说三道四?”刘氏听到何娴自告奋勇的揽事,忍不住讥讽道。 而何娴则是来到刘氏跟前,拉着刘氏的手撒娇道:“哎呀~阿母~,娴儿可是很贤惠的,她们这是污蔑!是诽谤!”搞的刘氏不胜其烦。 蔡琰看着眼前一幕笑了笑答道:“请夫君放心,琰定遵照夫君之意照顾好傅大人家眷的。” 何彧闻言点头接着道:“这二就是我新收的弟子马超之事,此子有名将之姿,但自小长于凉州北地,性情有些傲气自负,常人更是难入其眼,今日其又在议事厅中因将其留下,而冒失犯错,我将其杖责十棍。如今我出征在即,恐无暇顾及,担心其性情越发偏激,所以想请夫人暂时代我教导其一些时日。” “这...夫君将此事交于我,我合适么?毕竟我可不通军略兵法啊!”蔡琰惊讶的问道。 “嗯~,非是要夫人授其兵法,只要能让此子静下心来,不再轻易被激起情绪即可。就如这琴技一道,若不能平心静气,是弹不出好曲的。” 蔡琰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不自信的道:“那...琰儿试试?” 何彧则是鼓励的眼神看着蔡琰,笑着道:“我相信琰儿肯定没问题的,家中诸事就拜托夫人了!” 随后何彧便让人叫来还一瘸一拐,满脸不服气的马超,当面交待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由蔡琰对其进行教导,然后就在凉亭中,陪着母亲刘氏吃了一顿饭,才急匆匆的出了院门。 刘氏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彧儿与其父亲一样,心系国朝、百姓,一忙起来就把我们这些府中女眷忘得干干净净,有子如此既是老身的骄傲亦是无奈啊~,只望彧儿此去诸事顺遂,早日归家吧,唉~” 第182章 众士族辽西聚首 傅南容酒宴试探 七日前,幽州辽西郡郡城阳乐,傅燮率领着两百亲卫刚刚抵达。 斑驳的城墙上,褐色痕迹及刀斧印痕还模糊可见,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浴血战事记录在了上面。傅燮看着稀稀拉拉进出城门的百姓,有些感慨的对亲卫统领魏节说道:“这辽西之地亦如辽东一般人烟稀少啊,不过现在水泥路已经修到了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修到辽东,到时路途便利,相信这东北关外之地也会渐渐繁荣起来的。” “呵呵,大人所言极是,我就是辽西人,只是家在关内临渝城中。以前临渝虽处关内,但时不时就有乌桓、鲜卑三五人一组的越过关隘前来劫掠,再加上贪官酷吏,百姓难活啊!可自从十年前大将军驻守上谷开始,这周边的异族就很少有人再敢越境劫掠了,后来荀大人执掌幽州,又将贪官酷吏整治了一番。接着又是大将军收纳土地,兴修道路,这才让关内逐渐的繁荣起来,特别是这水泥路,那可是节约了至少一半的行路时间呢。所以现在这幽州之地人人皆是感念大将军之恩,只要大将军一句话,真是人人甘愿效死!” 傅燮闻言亦是不住点头赞同,正在两人边聊边准备进城之际,一名军侯打扮的人来到傅燮跟前,拱手对着马背上的傅燮问道:“敢问可是玄菟郡守傅燮傅大人当面?” 傅燮疑惑的看着军侯答道:“正是本郡守,不知汝乃何人?为何阻我?” “末将辽西郡都尉府军侯赵勘,奉郡守及都尉之令在此迎接傅大人!同时告知傅大人,因辽西郡城狭小,请傅大人带二十人亲卫入城即可,其余亲卫可在城外驻扎,一应粮草会由郡守府提供,还请傅大人体谅!” 傅燮听到这话,倒也没多想,于是便吩咐魏节选二十人随行,其余人则在城外择地驻扎。魏节领命后,有些不放心,虽然关外诸城确实都比较狭小,但也不至于连两百人都容不下,再加上临行前都尉公孙度曾私下叮嘱自己此行要万分小心,遂招来副将李进叮嘱道:“此番我亲率二十人随傅大人入城,如有不妥之处,我会以烟花为号,到时你不必顾虑,直接杀进城中与我和傅大人汇合即可!”李进闻言神情一震,立即抱拳应诺,然后便转身隐秘的叮嘱起其余亲卫不得放松警惕,看见烟花便前往城中与傅大人汇合,任何人阻挡只管格杀勿论! ......“哈哈哈!傅大人远道而来,昭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才是!”辽西郡守韩昭站在府衙大门前,远远看到一队人马行来,都尉府军侯赵勘更是在前引路,便知道是这次邀请的正主傅燮到了,于是笑着上前拱手行礼说道。 “呵呵,岂敢岂敢,燮来迟还劳韩大人在此久候,乃吾之罪也!”傅燮赶忙翻身下马,对着韩昭回礼道。 等两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傅燮才随着韩昭进了郡守府府衙,此时府衙后堂之中,辽东郡郡守公孙乞、乐浪郡郡守王图(此时尚无带方郡,带方郡乃公孙度之子公孙康于建安九年,公元204年,将乐浪郡十八城的南半,屯有县以南荒地划分为带方郡,为征讨当地部落势力,并以带方为基地节制朝鲜半岛南方的三韩地区所设)及不少士族掌舵人早已在此等候。 “来,傅大人恐怕还不认识诸位同僚,我来引荐一番。”随即指着一头发花白,留着山羊须的老者道:“这位便是辽东郡郡守公孙乞大人。”随后又指着一三十许,文士装扮的男子道:“这位乃是乐浪郡郡守王图大人。” 等傅燮与两位郡守见礼之后,韩昭又指着厅中的其余十来人一一介绍道:“这位是辽东大族朱氏族长朱诩,这位是乐浪望族徐氏族长徐藩,这位是......”一直到韩昭介绍到玄菟郡田氏时,傅燮微微一顿,眼睛眯了眯,不过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等韩昭介绍完后,厅中众人分宾主而坐,傅燮自然坐于主宾之位,护卫统领魏节则是站在其身后相护。 “傅大人,你自洛阳千里迢迢而来,助我辽东之地清查走私,实在是辛苦了,今日正好借此机会,一算是为傅大人接风洗尘!”说罢,韩昭当先举杯向着傅燮示意后,一饮而尽。 接着等仆役将酒斟满后,再次举杯道:“这二嘛,便是感谢诸位赏脸,齐聚这辽西郡城,让昭这郡守府亦感蓬荜生辉!”说罢再次一饮而尽。 片刻后,韩昭第三次举杯,环顾一周后道:“第三,今日是为解决辽东之地走私之事,预祝吾等达成共识,让辽东之地能够继续安定下去!” “哈哈,好,韩郡守所言甚是,这辽东之地吾等自小便生长于此,自是盼望安定繁荣,所以只要是对辽东之地安定局面不利之事,吾等皆应抵制,诸位以为然否?”韩昭话音刚落,辽东朱氏的朱诩便哈哈笑着向众人示意,且有意无意的瞟向傅燮。而在场众人皆是高声应答,以示对朱诩的支持。 傅燮看着场中情形,哑然一笑,将手中正准备喝的第三杯酒放在了几案上,然后盯着酒杯悠然说道:“呵呵,安定繁荣乃是朝廷与百姓皆所愿之事,当然在理。吾曾闻大将军言:田间杂草,与农物一同生长,一起繁荣,结果反过来挟制农物生长,若不将杂草拔除,恐怕会导致颗粒无收,田土也会就此荒废。众位以为如何?” 傅燮此话一出,让厅中顿时一静,而韩昭则是出声道:“哈哈,大将军不愧是献上高产粮食之人,对田间之事熟悉非常,所言句句在理,如今这走私之事便如这田间杂草,定然会影响辽东之地安定繁荣,确实应该‘拔除’!来,我等再敬傅大人一杯!愿傅大人与我等同心协力,让辽东之地安定繁荣更盛往昔!” 第183章 莲鲩论士族败阵 急先锋田方狂言 “且慢!”一道声音打断韩昭,随即就见玄菟郡田氏族长田方站起身来。 韩昭看着站起身来的田方,略微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依旧挂着笑容道:“田族长有何话说不若等此杯酒饮下再谈!”说罢继续举杯示意。 只是在场众人除了公孙乞、王图以外,所有的士族领头人皆是默默坐在座位上,并无举杯的意思,使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让作为主人的韩昭气的脸色发黑,僵在那里尴尬异常。 直到此时,傅燮也慢慢的看出些端倪,这辽西郡守韩昭虽是主人,但却有些压不住场,似乎并未与众士族达成共识,而辽东郡守公孙乞、乐浪郡守王图则是有些意味难明,至于在场的众士族代表则是刚刚经过朱诩的试探后,似乎对于自己的回答不满意,表达出对自己的排斥之意。 眼看场面陷入僵局,傅燮眼珠略一思索,便也大笑着起身看着田方道:“哈哈哈,田族长既然有不同见解,不妨说来听听?毕竟韩郡守乃是此间主人,我等应邀前来,如此做派,难免让韩郡守面上无光嘛。” 傅燮此言一出,让一旁的韩昭脸色更加难看,既恼怒傅燮的煽风点火,又气愤众士族让自己颜面尽失,虽然这辽西郡实际上早已被各士族掌控,但自己好歹还是辽西郡守,自己不过是对他们软禁傅燮的提议持反对意见,这些士族便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当众来这么一出。 倒是朱氏族长朱诩此时笑嘻嘻的接过话:“呵呵,傅大人言重了,我等岂敢不给韩郡守面子?只是对于刚刚傅大人之言,在下有些不同意见,而我等辽东之人皆是求知若渴之人,问题没说明白我等可是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更别论饮酒了,因此还请韩郡守谅解!”说罢还恭敬的朝韩昭一礼。 傅燮眼睛眯了眯,没想到原本自己打算挑起韩昭与这些士族的矛盾,这朱诩倒是颇有城府,轻飘飘一句话便让暂时化解了韩昭的尴尬,即便韩昭还有不满,但此时也不会再发作了,如果自己继续挑逗,反倒会让自己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倒是厉害。 想清楚了这些,傅燮微笑开口:“既然朱族长有不同意见,那可否指教一番?” “呵呵,指教不敢当,吾尝闻莲藕与鲩(草鱼古称)共生一池,鲩乃以草木茎叶为食,莲藕若要成长则需茎叶茂盛,那请问傅大人,何以这莲藕与鲩可共生共长,且两者反而更盛乎?还请傅大人指教!”朱诩一副诚恳求学模样,说完后还对着傅燮一礼。 “哈哈哈,好,不愧是辽东朱氏族长,果然学识渊博,有见地!”田方听到朱诩这番话,当即便跳出来大力吹捧,其余士族之人亦是笑容满面的夸赞朱诩,一时间厅中竟然笑声不断仿佛打了胜仗一般,朱诩更是在夸赞声中尽显得意之色。 傅燮看着这些士族嘴脸,第一次觉得大将军曾经的言论如此正确:如今天下士族钻研之学问,不过“权谋”二字,就如董仲舒篡改先贤典籍,曲解其意,一切不过是为“权谋”所用,现如今儒家效仿董仲舒之辈层出不穷,却将自炎黄始至先秦时所传天地正理如医、匠等视作闲杂之学,致使华夏绝技渐渐凋零,儒学一派罪过大矣!而孔公(孔子汉代封号-褒成宣尼公)却被这些钻研“权谋”之辈顶在头上,并美其名曰儒学! 要不是自己曾在大将军府中看到过莲藕与鲩共养,并且听到过大将军谈及这种共生养殖的优劣,自己今日恐怕还真答不上来。当时自己还觉得大将军研究这些没什么大用,无非是为百姓多提供一些吃食而已。 傅燮深吸一口气,面色淡然的出声道:“朱族长此乃谬论!一池之中可不是只有莲藕与鲩,池中水草才是鲩之口粮,而莲藕因鲩清理水草,会长势越发茂盛,因此才有朱族长口中的‘两者反而更盛’之言,若池中只有莲藕与鲩,那莲藕茎叶必遭鲩蚕食之,何来共生共长?若诸位不信,大将军是亲手试养,以证其实!” 傅燮此话一出,顿生让众多士族之人鸦雀无声,朱诩更是呆愣当场,反驳吧,说其没有出处,但傅燮已经说明大将军已经试养以证其实;不反驳则显得自己一群人学识浅薄,还如何在将其软禁后服软配合? 正当朱诩思考对策之际,田方却跳了出来,指着傅燮喝道:“好你个傅燮,如此不识抬举!你以为今日我等前来真是来与你商议如何整治走私一事不成?” 田方这话一出,韩昭脸色微变,傅燮眼中幽光闪过,其护卫统领魏节更是默默的踏前一步,站到了傅燮身旁,而公孙乞、王图亦是脸色一肃,但仍然端坐原处未发一言。 韩昭看着田方,看着田方周围的众士族之人,沉声道:“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千万不要将你们的家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韩昭这话一出,傅燮心中一震,看来果然宴无好宴,虽然韩昭是在出面阻止事态发展,但也是知道内情的,而一旁的魏节则是稍稍侧身,腰间兵刃已经出鞘寸许,将傅燮与韩昭隔了开来。 “唉~,韩郡守所言确实在理,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我等也已经做足了准备。”朱诩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而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公孙乞、王图则是起身默默的站到了士族一众之列。 “嗯?公孙兄,王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韩昭诧异的看着两人,然后又转头看着朱诩喝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呵呵,韩郡守,实话告诉你,如今整个阳乐城皆在我等掌控之中,包括这座郡守府!至于你之前担心的问题,我也可以告诉你,辽西乌桓已反,鲜卑柯比能部也已经抵达辽西,再加上我等手中的之兵,我还不相信那位被吹捧得厉害非常的黄口小儿能奈何我等,若他真要来,我必让其见识见识我的军略计谋!” 第184章 亮兵刃傅燮被围 失算计朱诩暂撤 “什么?!你们...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你们这是要自绝后路起兵造反吗?”韩昭听到田方的话顿时气得颤抖的指着田方喝问,而傅燮、魏节二人则被这群士族之人所为震惊非常。 “呵呵,韩郡守言重了,我等可不敢造反,不过是自保而已,若傅大人肯配合吾等,安抚朝廷与现在驻扎在辽东的大汉龙骑,甚至将这支大汉龙骑收归在手,那朱某可代表辽东之地所有士族,这辽东之地此后必然以傅大人马首是瞻,而这辽西之地就让鲜卑、乌桓定居,我等便偏安辽东,过自己的太平日子,怎样?”朱诩笑呵呵的出声答道。 傅燮双眼闪过怒火,咬牙切齿的瞪着朱诩反问道:“若我不答应呢?”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这傅南容肯定不会答应的,你们还偏要一试,如何?”田方看着身边的士族之人大笑道,随即又转向傅燮:“傅燮!就算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早就猜到了你不会答应。那何彧小儿大婚之日早已传遍天下,因此我在一月之前便已经派出死士,只等其大婚之时,死士藏于百姓之中,以暗箭将其射杀,届时朝廷大乱,我等借口傅大人前来辽西议事被乌桓叛军所杀,在上下打点一番,你觉得还有谁会千里迢迢前来辽东详细调查?”田方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的看着傅燮问道,只觉得自己非常厉害,将傅燮的倚仗全都算计到了。 傅燮听到田方如此说,只是眼中神色变幻,并未答话。魏节听到田方之言则是怒目圆睁,“铿!”的一声,将环首刀出鞘,指着田方道:“尔等乱臣贼子,竟然敢对大将军不敬,派死士刺杀,实乃该死!今日吾必将汝等斩于刀下!杀!!!”说罢便提刀冲了上去。至于辽西郡守韩昭在听到士族之人竟然派人刺杀大将军时,就吓得两腿一软,脸色苍白的坐倒在地。 看着提刀冲来的魏节,朱诩知道想不动武拿下傅燮是不可能了,于是也“铿!”的一声抽出长剑,大喝道:“活捉傅燮!并将他带来的护卫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朱诩话音一落,厅中四周便冲出几十人,提刀持斧向着傅燮和魏节杀去,让还差几步就杀到朱诩、田方跟前的魏节不得不退后以护卫傅燮安全。 而此时的主位之上,韩昭看着眼前的阵势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大喊道:“吾乃郡守,尔等害我,乃是夷三族之罪!!!”只是众多提刀持斧的兵士,理都未曾理韩昭,直接从其身边跨过,围攻向傅燮、魏节二人。 而偏厅之处,随傅燮前来的二十名护卫,在听到正厅方向传来的喧闹之声,正在纳闷时,其余一同待在偏厅的各家护卫却突然暴起,杀向这二十人。只是各家护卫错估了情况,以为凭借自己这五十多人可以轻松拿下,却没想到他们刚一动手,这二十人护卫便非常有默契的组成了三人一组的阵势,让各家护卫偷袭未成的同时,还反倒让最先冲出去的几人送了命。 要知道现在朝廷将领亲卫,全部是统一在何彧手中培训过的,就算是各将领的亲族之人充当亲卫,也是一样要经过统一培训的,因此这些不明情况的各家护卫便稀里糊涂的被斩杀了个干净。等将这些护卫斩杀之后,二十名亲卫仅有三人受了些轻伤,但既然有人攻击他们,那就说明傅燮必定有危险,所以顾不得包扎,二十名亲卫便向着正厅杀去,却正好出现在一众士族之人及辽东、乐浪郡郡守身后,见厅中众多兵士正在围攻傅燮、魏节二人,便大喊一声:“大人!我等前来援救!”杀向了挡路的一众士族之人及两郡守。 辽东郡守公孙乞相对年迈,反应不及王图,尚未及躲,便被一刀砍在后背滚到在地,接着又被连续踩中胸部、头脸,当场便鲜血喷溅,眼看着就不行了,其余士族之人也是当场被砍翻六七人,要不是亲卫的目标不是他们,恐怕士族之人活不下来几人。 而一直关注战况的朱诩原以为偏厅的五十多名护卫可以轻松的拿下傅燮的二十名亲卫,因此正厅外也只布置了五十多人,却不想傅燮和他的亲卫统领甚是厉害,已经斩杀了十来名围攻的兵士,现在又有二十名亲卫加入,还杀伤了不少士族之人,看来一时是拿不下这傅燮了,遂招呼田方及其他人:“先撤出去,调城中大军前来!”说罢便当先向着府衙外跑,只有田方有些不忿,走在了后面,被眼尖的魏节看到,顿时不顾身上伤势向着田方追去。在田方踏进前厅时追上一刀含恨斩去,却因追的急,伤势发作有些头晕,只将回身本能抬手遮挡的田方脸上划伤,就连遮挡的手臂都没斩断,让田方逃过一劫。 随后傅燮和众亲卫,架着韩昭来到前厅,魏节当即吩咐道:“放烟花,我等立即护着大人杀向东门,李进会在东门外接应我等!”随后不顾伤势,撑起身来,带着亲卫,护着傅燮、韩昭就向府衙外冲去。 城门外亲卫副将李进一直关注着城中动静,此时已是酉时末,天色还剩最后一丝亮光,而城门口的兵士正在准备关闭城门。突然城中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然后又隐没不见,刹那之后,又在天空中炸开一朵绿色的烟花,伴随着一声“砰!”的一声炸响,让城门口的兵士一个个好奇的抬头观看,丝毫没注意到城门外亲卫大营正在飞速集结。 等众兵士开始边相互谈论这稀奇事边准备关城门时,亲卫营已经骑马冲了过来,在众多兵士惊恐、疑惑的眼神中,一道声音响起:“留下三十人守住城门,其余人随我杀向郡守府营救大人,凡是沿途阻路者格杀勿论!!!” 第185章 救傅燮骑兵入府 决死战众志成城 另一边朱诩一众人退出郡守府衙后,立即下令道:“快,传令关闭城门,除了守城的,其余城中的兵卒全都调过来!今日一定要把傅燮留下,但记住傅燮一定要抓活的!另外再传令城外我们的人,去将傅燮带来的亲卫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呃...朱族长,既然都已经与那傅燮撕破脸了,干嘛还要活捉?除了守城的,我们能调集过来的人马也就不到一千五百人,看傅燮及其亲卫虽然人少,可战力不弱,到时候恐怕我们会损失不少人手的。”朱诩话音刚落,一名士族领头之人问道。 “蠢货!如今派到洛阳的死士还没有消息传回,还不知道是否刺杀何彧成功,而傅燮乃是那何彧的心腹之人,若那何彧未死,发兵攻打辽东,我等还可凭借这傅燮在手,与其谈判一番,甚至以傅燮为饵,让那何彧大败一场,若是那傅燮死了,何彧来攻,我等可只有拼死一战这一条路了,尔等难道有信心与掌控大半个大汉的何彧打一场消耗战?”朱诩闻言顿时怒斥道。 其余人闻言顿时也不再说话,就连受伤一直在狂骂不止的田方都闭上了嘴,毕竟田方虽然狂妄,但还是算的清账的,如果何彧来攻,就算自己能在军略计谋上胜其一筹,但就辽东之地的人口兵力和粮草供给,确实是消耗不过朝廷大军的,况且自己等人只是想据守一方,保证家族利益不受损失,可并非要反叛大汉。 而就在朱诩等一众士族调兵准备围剿傅燮一行人时,突然一发烟花在头顶夜空炸开,让一众士族之人有些莫名,倒是朱诩心中隐隐感觉不安,再次派出传令兵去传达闭门、围剿傅燮亲卫的命令。 另一边,派去传令关闭城门的传令兵还未到城门,就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随后就看到有五名骑着马匹狂奔而来的守城兵卒,当先一人却正是都尉府军侯赵勘。而追在其后的是约莫两百人的骑兵队伍,最前排的几人更是骑在马上弯弓搭箭,瞄准了赵勘一行人的后背。 还不等传令兵出声提醒,就看到十几支箭矢射向了赵勘五人,将五人射了个对穿,箭头更是透胸而出。而这股骑兵却是毫不停留打马向着郡守府方向而去,只是在经过传令兵时,将慌乱掉头准备逃跑的传令兵亦射杀当场。 郡守府外,傅燮、魏节领着二十亲卫,架着吓得直哆嗦的韩昭,一路向着东门方向行进,只是行不到五十丈,朱诩一众士族就率兵前来拦截,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周遭的兵卒也是越来越多,逼得傅燮、魏节一行不得不又退回郡守府衙,借助府衙地形来抵挡进攻。也亏得众亲卫配备的甲胄精良,双方对战已经超过一刻,但傅燮一行除了一人战死,两人重伤,其余人皆是受了点轻伤。 反观士族一边,到此时战死者都快有一百了,朱诩见士卒死伤惨重,但又不敢贸然让弓箭手射击,怕一个不慎将傅燮射死在乱箭之下,也是急得团团转,却不想此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然后就看到东面一股骑兵冲了过来,不少兵卒如风吹麦田一般成片倒下,惊得朱诩一群人不住后撤,让这股骑兵与傅燮一行成功汇合。更是让围困傅燮的千余兵卒不敢再上前。 朱诩一见,顿时大急,怕傅燮就此逃脱,于是再也顾不得其他,指着傅燮一行所在大喝道:“弓箭手!给我射!绝不能放跑任何一人,此战之后,每人赏粮五石,布三匹!活捉傅燮者,赏十金,官升三级!!!”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朱诩的话,刚刚还在畏缩不前的兵卒顿时再次鼓起勇气向着府衙大门外的骑兵攻了过去,三百一直在后未参战的弓箭手,此时也一个个红着眼向着骑兵不断射箭,一时间让亲卫骑兵竟有些无法抵挡。特别是与骑兵接触的兵卒,拿着长矛直望战马身上招呼。 魏节一看这情形,知道已经停下来的骑兵威力大减,更是不如步兵灵活,顿时下令:“全部进郡守府,最外围的下马步战,持盾缓缓而退!” 魏节命令一下,亲卫骑兵便有序的开始退入郡守府,最外围的战士更是下马举盾缓缓而退,只是万分心痛的留下了二十余匹战马挡在外围,眼睁睁的看着被这些士族之兵所杀。 “大人,统领,如今郡守府大门我们恐怕是出不去了,你们带上五十人从后门骑马向东门而走,我在那里留了三十人守住城门,趁着这些士族之人还在调兵之际,从东门出城,快!”李进进了郡守府衙,几步跑到傅燮、魏节跟前大声道。 傅燮闻言双目颤动,看着左肩上插着一根箭矢的李进道:“那你们怎么办?难道要我丢下你们不管?我傅南容好歹也是跟着大将军自战场杀出来的,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走就一起走,我绝不会留下你们任何一人!” 听到傅燮这番话,在场剩下的百余亲卫均是胸膛一热,而李进则是跪地大喝:“请大人先撤,此乃我等亲卫之责,只要大人尚在,我等便无憾矣!到时再请大人为我等报仇!请大人成全!” “请大人成全!!!请大人成全!!!”周围的亲卫此时也在李进的带动下齐齐跪地高呼。 傅燮只觉眼眶发热,正要说话之际,一名在墙头观察府衙外情况的亲卫急急的跑了过来:“大人!统领!恐怕我们很难冲出去了,如今府衙四面皆以被围,粗看至少得有四五千人!” “报!大人!统领!郡守府正门人越来越多,我们又损失了十几名兄弟,快抵挡不住了!” 傅燮、魏节、李进闻言均是脸色一变,傅燮长呼一口气,当即开口道:“如今府衙已成死地,我等已是十死无生。除非向这些府外的士族之人低头投降,我等才有活路。但我傅南容自跟随大将军征讨西凉叛军开始,便被大将军折服,是以今日只有战死的执金吾、玄菟郡守傅燮,绝无摇尾乞怜的傅南容!传令!所有不怕死的兄弟们随我决死一战!就算死,我也要让这些士族看看,大将军麾下的兵将绝不是他们这些野心勃勃的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我等绝不会让大将军的荣誉蒙羞!随我杀!!!” 第186章 信都城张辽先行 榆关上太史拒敌 “公子,特战营传来消息,那日的刺客经过连日审问其中一人招供他们是辽东十八家士族派出的死士。”典韦进到何彧的中军大帐禀报道。 “嗯?这么快就招供了?我还以为要多等几天呢!”何彧有些惊讶的问道。 “嘿嘿,来传信的特战营战士说还是公子传授的审问办法最有效,那名招供的死士也就扛了四天便撑不住了。”典韦嘿嘿一笑答道。 而大帐中正在商讨如何攻打辽西乌桓、鲜卑的陈宫、程昱、鲁肃三人听到典韦的话均是对视了一眼,心中一沉,程昱更是当先开口道:“大将军,如果刺杀之事乃是辽东士族所为,恐怕其图不小,既派出死士对大将军进行刺杀,又对傅大人下手,这辽东一众士族恐怕是想阻断辽东,自立为王了,已经不是我等猜测的掌权自保了,这一战恐会波及整个辽东之地,甚至将这一带的异族也裹挟其中。” 程昱话音刚落,陈宫也点头出列道:“仲德所言有理,大将军,恐怕我等还需调集兵力才行,不然很难驻守整个辽东之地的。” 而此时何彧却出声打断道:“不必如此麻烦,这一战,我就是要发挥骑兵的快速机动性,除了普通百姓,其余带头挑起叛乱的乌桓领头之人,辽东之地的各大参与此事的士族,周边与此事牵连的异族,包括鲜卑的柯比能部,我会全部歼灭,一个不留!以祭傅南容及其两百亲卫的在天之灵!!!” 何彧此话一出,让陈宫、程昱、鲁肃三人皆是一震,程昱是眼中精光一闪,略带着几分兴奋。陈宫是眉头微皱,开始低头沉思。只有鲁肃担忧的出声道:“主公,这些士族、异族之人确实都该死,都该杀,只是如此,肃担心朝中众臣弹劾于主公,说主公残暴不仁,残忍好杀,会让主公收取南方诸州权柄时阻碍重重,还请主公三思!” “子敬所言我明白,只是此次事情辽东诸多士族做的太过恶劣,朝廷堂堂九卿之一的执金吾就这样被这群人逼死,若不行雷霆万钧之势的手段,那大汉的威严何存?法纪何存?边地异族岂不是更加会小看大汉中央朝廷,与边地士族更加狼狈为奸?” “所以,此一战一为彰显大汉威严,震慑大汉周边各异族,让其明白我大汉天威不可犯;二为傅大人一众我大汉忠贞之士报仇,不让天下报效为国之人心冷,让他们明白,我大汉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位为国而战之人受到委屈;三为借机清理辽东之地众多异族,这一次要么像乌桓一样,去号入我大汉,成为大汉一族一员,要么就等着亡族灭种!” “当然,我还有点私心,这辽东之地我早就让人来了解研究过,那里的土地可谓是肥沃异常,除了天气寒冷,每年可供种植的时间很短,基本被山林覆盖以外,可以说那里乃是一处天然的粮仓啊,只要砍伐掉这里的树木,调整好每年的种植时间,那里的粮食收益可不小啊,我估算过,那里的一亩地可比中原之地同样一亩地收成最少也要多一成,在加上那里地势平坦,到时将水泥路修上,可以快速的将所产粮食运到关内,所以,子敬明白了吗?” 程昱、陈宫、鲁肃听到何彧此言顿时个个都恍然大悟,前三点程昱、陈宫都想到了,鲁肃虽然有想到一些,但毕竟尚未及冠,也从未在朝堂深刻体会过,加之深受当下的儒家思想影响,因此才有刚刚的一问。但是对于何彧说到的第四点,三人却是第一次听说,但却毫不怀疑,因为几次献上高产之粮以惠天下百姓,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之上,何彧早已成为公认的“天下农事第一人”,甚至民间,特别是兖州一带,更是将何彧称为“在世神农”,不少人家更是在家中供奉其生祠。 鲁肃听完何彧这番话后,有些惭愧的拱手施礼道:“主公所虑肃不及也!” “呵呵,子敬言重了,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子敬进入大将军府时日尚短,以后多多向文若、公台、仲德等各位大人请益便是,我相信子敬以后定然可独挡一面的。” “多谢主公指点,肃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让典韦传令召集许褚、张合、张辽,等三人到后,何彧便开始下令道:“张辽、程昱听令!” “末将在!”“下官在!” “着你二人以张辽为主将,程昱为军师,率龙骑军中六千突骑先行,支援榆关太史慈,在保证榆关安稳的前提下,可伺机出战,以拖住乌桓、鲜卑大军为主,不可正面交战!” “喏!” “张合、陈宫听令!” “末将在!”“下官在!” “着你二人以张合为主将,陈宫为军师,率龙骑军中两千龙骧骑从卢龙塞北出,清剿燕山以北可能出现的鲜卑部落,断掉鲜卑人的补给线路,并伺机向东清剿、驱逐鲜卑大军外围提供补给的部落,逼迫鲜卑大军向东收缩兵力!” “喏!” “典韦、许褚、鲁肃听令!” “属下在!” “典韦率亲卫,许褚率重骑兵,鲁肃为随军参军,随我从榆关而出,等奉先、子龙按照既定策略布署到位的军报传来,我们就在辽西再来一次决战,将乌桓叛军及鲜卑柯比能部全部赶到辽东,然后以追剿之名,将辽东周边异族借机清理一遍,特别是那高句丽,必须将其彻底剿灭!” 是夜,张辽、程昱便率领着六千突骑就从大军临时扎营的冀州安平国信都城外,顺着水泥路直奔幽州辽西郡榆关而去...... ...... 辽西郡榆关关墙之上,年前才送到的弩车,此时正在无情的屠杀着关外攻城的乌桓叛军。 “军侯,这弩车还真是好用,这些叛军已经攻城三天了,连关墙都没摸到!”一名屯长带着欣喜向着太史慈说道。 太史慈则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关外,回道:“大将军新制的弩车确实好用,但不要忘了关外可是有近十万人马,这三天他们也只是佯攻罢了,等他们的攻城器械造好了,弩车可就没这么好的效果了。”说到这,太史慈突然指着关外道:“看!他们的冲车上来了,传令!檑木滚石准备!” 第187章 吕奉先意取龙城 公孙度无心得讯 就在乌桓、鲜卑大军对着榆关进行惨烈攻城的时候,吕布也沿着全程修通的水泥路回到了并州大汉龙骑的大营之中,一进到大帐,吕布便对一路随着自己赶回,有些狼狈不堪的徐庶道:“元直可要休整一下?” 徐庶咬了咬牙答道:“将军放心,庶只是略感疲乏,并无大碍,将军下令便是!”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言,随即便让人擂鼓聚将。不过盏茶时间,军中校尉、军侯便齐聚中军大帐。 见人皆到齐,吕布坐在主位上环视一周后开口道:“因辽西乌桓反叛,鲜卑柯比能部、辽东之地诸多士族也参与其中,因此,接大汉统帅府军令,由本将率并州大汉龙骑北上攻打鲜卑腹地,将鲜卑柯比能部覆灭,断掉入侵辽西的鲜卑柯比能部后援!此战讲究一个‘快’字,要再鲜卑王庭和其他几大部族回过神之前,就要结束战斗!” “呵~,这鲜卑还真是不知死活,才被揍了一顿,如今还敢入侵辽西?将军,续愿为先锋!”魏续第一个出列请战道。 “嗯~,不急,刚刚本将所言乃是大将军所下军令,具体怎么打还要多听听元直的意见,或许这次能借机收回龙城旧地也说不定,元直以为如何?”吕布抬手挥退魏续,转头看向徐庶问道。(龙城就是卫青曾经到达过的地方,在如今蒙古境) “将军之意是想借机重在龙城驻军,震慑鲜卑王庭?” “本将却有此意,元直以后可行否?” 徐庶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将军若想拿下龙城,可谓是易如反掌,就算直捣鲜卑王庭亦不是难事,只是若要在龙城驻军,恐怕是难上加难矣。” “哦?还请元直试言之!”吕布听到徐庶的话,皱了皱眉头说道。 “将军!龙城地处鲜卑腹心之地,距大汉境内最近的居延城尚有一千五百里,离并州五原更是超过两千多里地,这一路路途遥远,补给不易,若是驻军与此则会成为孤军,一旦有敌来犯,也不能及时得到朝廷支援,既耗费钱粮又无甚收益,所以当年大司马大将军攻下此地后,朝廷也没有经营此地。不过,我倒是听先生说过,如可将对草原设立旗镇形式延伸至草原深处,这北边的草原就可成为我大汉的牧马场了,也不用像现在只有上谷和五原两处马场了,只是先生说想要设立旗镇统治草原,恐怕非三代人之功亦只是初见成效而已。” 听到徐庶如此说,吕布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原本想学着大司马大将军卫青攻下龙城,然后超越先贤统治龙城的心思顿时熄灭,不过统帅府军令已下,吕布立马收起心思开始调兵遣将:“此番攻打鲜卑柯比能部,由本将亲率突骑先行,魏续率两千龙骧骑随后,宋宪率两千重骑与元直坐镇后军,粮草辎重由元直统一调度,宋宪亦归元直统管!明日四更造饭,五更拔营起行,都下去准备吧!” “喏!”营中众将齐声应诺后退出大帐,向各自的部队返回,召集下属开始准备起出征事宜,只是营中兵将得知消息后,一个个却兴奋不已,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与担忧。 ...... 而与此同时,玄菟郡都尉府中,公孙度刚刚从玄菟郡三千郡兵大营中返回,正在考虑该如何对境内的士族下手时,公孙度暗中派出跟随傅燮赴辽西之约的五十名自己麾下的心腹亲卫也返回了都尉府。 刚一见面,带头的三人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公孙度面前,悲声大呼道:“都尉大人!傅大人被那群士族害死了!!!” “你说什么?!!”公孙度闻言一惊,顿时站起身来,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襟暴喝道:“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你们暗中保护傅大人吗?傅大人可是朝廷九卿之一的执金吾,这些士族中人怎么敢?说!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被抓住衣襟的亲卫看着公孙度红着双眼,怒目圆睁的样子,吓得颤了颤,好半晌才咽着唾沫颤抖着声音道:“都尉大人,我等一路跟随傅大人及其亲卫队到了辽西阳乐城,不过阳乐城搜查甚严,就连傅大人也只准许带二十亲卫入城,其余人都驻扎在东门之外,所以我等也就将兵甲藏于城外隐蔽之地,装扮成百姓入城,结果当日傍晚,辽西郡守府中就传来喊杀之声,我担心傅大人有难,遂潜伏到郡守府旁边的一家商户家中,藏在屋顶观察郡守府动静,以期寻找解救傅大人的时机。” “结果就看见先是士族之人狼狈出府,随后傅大人便带着亲卫杀了出来,哪知士族调集的人马已到,又将傅大人逼退回府衙,后来又是傅大人留在城外的亲卫骑兵入城,将士族人马杀伤不少,到了府衙接应傅大人,结果却被士族人马用乱箭也逼入府衙,再之后便是士族调集了大量人马围攻府衙,我最后只看到傅大人带着亲卫冲出来与士族人马血战,等傅大人亲卫尽皆战死后,傅大人在郡守府门前大笑道:‘尔等乱臣贼子,必不得好死!你们对大将军简直是一无所知,大将军肯定会为我及兄弟们报仇的!到时有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九族赔葬,我傅燮不亏!哈哈哈!!!’然后...然后傅大人便自刎而死了!” “我等当时完全无法插手,有负都尉所托,还请都尉责罚!”亲卫惭愧的对公孙度抱拳说道。 公孙度听完亲卫的汇报,有些无力的挥挥手:“罢了,这些士族已经疯了,当时的情况你们即使出手也是徒劳,不过是多添几条人命而已。” 看着公孙度如此丧气的模样,几名亲卫越发惭愧,相互对视一眼,当即道:“都尉大人!还请率我等为傅大人报仇,让大将军不至于对大人降罪!” 听到亲卫此言,公孙度仿似回神般道:“对!报仇!为傅大人报仇!传令!全军集结,杀向田氏庄园!” 等众亲卫去传令之后,却无人看见公孙度此时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第188章 公孙度血洗士族 牵子经未雨绸缪 “公孙度!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此肆意屠戮我田氏庄园,你就不怕朝廷,不怕傅大人治你之罪吗?”田蒙绝望的看着冲入庄园中的都尉府郡兵在庄园中肆意杀戮,持刀护着身后的妻女,双眼通红的指着一身血污的公孙度质问道。 “哈哈哈!傅大人?!若是傅大人还在,某自是不敢!可就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这些士族之人害死了傅大人,不要说我想将你们碎尸万段,到时候大将军必定会连你们九族都一并诛杀干净!田蒙!还是乖乖闭眼等死吧!!!”公孙度大笑三声,提刀走到田蒙跟前说出原因,最后更是趁着田蒙被这个消息震惊失神之时,一刀砍下了田蒙的脑袋,把田蒙妻女当时就吓得尖叫昏死过去。 “主公,这田蒙妻女倒是美艳,可需要属下单独安置?”跟在公孙度一旁的都尉丞阳仪小声问道。 “不可!此番傅大人之事必定会引来大将军的亲自出手,而大将军可是通过军法府颁布了相关军法的,不但你们不能碰,我也一样!立即通知下去,所有将士皆不得违反军法府公布的军法,若有犯者,我会亲自将他送去军法府受罚!”公孙度转头盯着阳仪警告道,随后又转身边走边说:“至于最终该死之人,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日天明时分,曾经让多少玄菟郡百姓既羡慕又暗恨的田氏庄园,被公孙度率都尉府郡兵一把大火点燃,烧了一天一夜才彻底熄灭,自此田氏之名彻底在玄菟郡抹除。倒是田氏庄园被烧的前一晚,因一直有凄厉的女人声音传出,然后又经过夜风传递,使得声音犹如鬼哭,以致周边百姓越传越神秘,说这是公孙都尉为大家报仇时,那些冤死在田氏庄园的百姓鬼魂也跟着出来复仇来了,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这里的土地都没人敢前来栽种,直到公孙度在此设立了傅燮的衣冠冢之后,这里反而成了东北之地文士学子们常来吊唁之地。 且不说公孙度趁着玄菟郡各士族祖宅空虚,趁机抄了这些士族的老巢,只说牵招奉命率领一万幽州大汉龙骑暂时驻扎在辽东郡城襄平城外,除了每日定时的派出突骑以连为单位,在边境巡逻外,其余可谓是风平浪静,一切安好,辽东郡守公孙乞更是多次前来送粮送物,热情得让牵招都有些不适应,只是公孙乞几次提出想进大营一观,最后都被牵招以主将赵云不在,自己不敢擅做主张为由搪塞过去,直到半月前听闻公孙乞要去辽西赴会,这才让牵招松了口气。 “报~,校尉大人,昨日派出的巡逻队来报,高句丽边境方向有异动,在边境发现有大量骑兵活动的踪迹,还请校尉大人定夺!” 牵招闻言眉头一皱,先是转身看向了大帐中的沙盘,然后问道:“大量骑兵的活动踪迹?可是在大梁水(现在流经辽宁本溪的太子河)一线?” “禀校尉大人,还有南面五百里外的西安平(现辽宁丹东附近),也发现大量骑兵活动踪迹!” “嗯?西安平?”牵招有些不解的看着沙盘上西安平的位置,然后自言自语的道:“高句丽此时异动,难道是有什么预谋吗?还是只是一次试探?”牵招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但既然西安平出现不安定因素,牵招就不得不派兵前往,以防万一。遂下令道:“传令,让新来的那个叫阎柔的小子来中军大帐见我!” “喏!”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到盏茶时间,一身屯长衣甲,看着约莫二十许,刚刚及冠年纪的青年就踏进了大帐。只见这青年身高七尺,样貌也并不出众,看着反倒有些瘦弱,自其进帐之后,显得不卑不亢对着牵招抱拳道:“阎柔见过牵校尉!不知校尉传我前来所为何事?” 牵招看着阎柔的行止,心中默默点头,这位叫阎柔的青年是去年才加入到幽州大汉龙骑的,听说其人最早是大将军在任职上谷时,从鲜卑、乌桓人部落中救出的众多孩子中的一个,那时的这些孩子都是鲜卑、乌桓部落中的奴隶,挨打、受冻、挨饿等等都是家常便饭,因此许多孩子现在长大了仍然看着瘦弱。 “阎柔!斥候传来消息,最近高句丽边境出现大量骑兵活动踪迹,为以防万一,现派你率一千突骑进驻南面五百里外的西安平城,每两日必须向大营派出联络信使,若高句丽势大来攻,那你只需派出求援信使,依托西安平城墙待援即可,三日之内援军必到!” “喏!” 看着阎柔领命去后,牵招思量片刻招来亲卫道:“去召集兄弟们随我入城一趟,为防万一,必须得找郡守府给我们补齐军需才行!” 亲卫统领闻言疑惑的道:“校尉,我们大营中的粮草辎重可供大军两月之用,不用补充吧?” “蠢货!来辽东这么久了,还没看出来这些士族之人中许多都与走私之事有牵连么?既然牵扯走私,难保他们之中不会有人与高句丽有勾连,若是高句丽来攻,这些士族万一背后捅刀咋办?还不如我现在去多敲他们一笔,至少让兄弟们短时间内再无后顾之忧!” “哦,那校尉,如果时间太长怎么办?就算我们搞到辎重,可也经不起长时间消耗吧,一旦超出三个月,恐怕我们就难以为继了。” “唉~,牵固,我还是找个时间让你去任城于禁将军掌管的新兵训练营训练一段时间吧!”牵招失望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族弟说道。 “呃...校尉此是何意?怎么不回答我呢?”牵固挠了挠头,疑惑向旁边的军中书吏问道。 书吏有些无奈的道:“牵统领,校尉是想让你开个窍,你想想如果真的需要大军三个月都得不到补给,你觉得大将军的大军会不会早就打过来了?” 牵固一听仔细想了想顿觉有理,于是大声嚷嚷着追上牵招的脚步:“校尉,我知道了,等等我。” 第189章 恐何彧士族议降 起风云诸侯下场 辽西阳乐城,朱诩看着在座的诸多家族的族长、领头人吵嚷不止,相互责怪、推诿,只觉得头大无比。自郡守府与傅燮一战,傅燮最后当众自刎,大大出乎了朱诩的意料,他是怎么都没料到傅燮会如此刚烈,致使一下子失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筹码,还连带着折损了士族联军整整两千三百多精锐进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就在刚刚,洛阳的消息传来,辽东所有士族凑的两百多死士,派去刺杀何彧,结果未伤及何彧分毫,反倒全军覆没,惹得何彧震怒,未通过朝堂,直接抬出陛下,以统帅府名义在刺杀发生的后的第二日,便起洛阳大汉龙骑,向着辽西杀来。 这一下就让这些士族之人慌乱不堪起来,毕竟何彧的名声放在那里,先后覆灭鲜卑超过四十万人马,再加上众人都对刺杀抱着一丝幻想,所以平日里口嗨几句还好,一旦真要面对何彧,这些人没一个不慌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郡守府一战被伤了面相和手臂的田氏族长田方了。也不知他真是胸有成竹还是狂傲无知,此时田方正慷慨激昂的对着众人说道:“诸位!那何彧小儿有何可怕?光是听其名便吓得各位如此慌张,连与其对抗的勇气都没有了?难不成诸位准备等那何彧小儿来了,直接任其处置,期盼其大发仁念放诸位一马?” 说到这,田方咬牙切齿的环视众人,使得他脸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迸裂开来,鲜血溢出更显凶恶之像,一时间竟让场中一静。只听他继续恶声恶气道:“诸位别忘了,参与刺杀何彧人皆有份,逼死傅燮诸位也在场,至于煽动辽西乌桓叛乱,以利驱使鲜卑柯比能部入辽西,在场的可是都出了钱粮的,尔等以为何彧会轻轻放过?” “这...田族长所言倒是有理,可吾等自忖不是那何彧对手,乌桓叛军、鲜卑柯比能部虽然势大,但前车之鉴不远,这些异族胜算不及一成,吾等如之奈何?还不如主动上表,将傅燮之死推给乌桓叛军,吾等再寻几位军中将校担责,至于刺杀之事,吾反倒是不太担心那些死士背叛,毕竟都是各家花费甚巨培养出来的,而天下士族众多,南面不在何彧掌控之中的就更多了,吾等只需推作不知即可,如此想来那何彧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吾等诛杀吧?”听到田方这番话,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不少人也点头认可,而乐浪徐氏族长徐藩此时则发声意图阻止众人倒向田方,因为徐藩得乐浪郡守王图授意,若能阻止众士族与何彧开战,到时王图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这些士族头上,并以王图乐浪郡守的身份保他徐氏一族安危。 等徐藩说完,田方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气得指着徐藩怒骂:“愚不可及!蠢货!” 田方此话一出,顿时让不少人顿生不满,指责田方粗鄙不堪,有辱斯文,隐隐有形成两派的趋势,朱诩一看自己再不发声,可能局面就无法收拾了,急忙起身拉住田方,然后道:“诸位听吾一言,田族长、徐族长所有各有其理,然吾等家族自在此立足到发展至今,谁家祖上不是艰苦奋斗而来?但何时曾把家族命运交由外人掌控?等待他人裁决?况且观那何彧行事,自其入掌朝廷权柄开始,对吾等士族中人何曾手软过?单是收缴土地一项,便是断绝士族根基之举,若不是吾等身处关外,远离朝堂,道路难行,那何彧暂时无暇东顾,尔等以为真的光靠郡守府一纸汇报便能将此事轻轻揭过?” 接着朱诩又叹了口气道:“所以,何彧对辽东出手不过是迟早之事,如今,刺杀未成,其心腹傅燮又死在辽西,再加上乌桓反叛、鲜卑再临,这么好的借口,尔等以为何彧真的会放过?就算这些事没发生,尔等以为那何彧为何派一位九卿前来玄菟郡任职郡守?真要是整顿走私,只需将幽州大汉龙骑调驻辽东即可,根本就用不到傅燮!傅燮前来,就是冲着吾等而来的!” 朱诩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一惊,细细一想纷纷慌乱起来,就连刚刚意图说服众人不反抗的徐藩都犹豫起来,如果真如朱诩所言王图是否真能保住徐家。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吾等岂是那何彧对手?” “是啊,若是与何彧对敌,岂不是公然反抗朝廷大军,到时朝廷大军就可源源不断前来,吾等又岂有胜算?” 眼看着众人再次陷入慌乱之中,朱诩再次出声道:“诸位勿急,这些都在吾意料之中,早在派出刺客之时,吾就另派一路人马前往南面联络袁氏及荆襄士族,只要彼等愿意与吾等联合,到时以‘重迎天子掌印,驱逐权臣离朝’的名义,南北夹击,何彧必破!” “哈哈哈,还是朱族长有远见,没想到早已有所准备,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呀!”田方听到朱诩的安排,顿时大笑起来恭维道,接着又意气风发的对众人道:“尔等怕那何彧小儿,吾可不怕,其战绩虽然吓人,不过是屠杀异族得来的而已。那些蛮夷兵甲简陋,又不懂我汉人军略计谋,若是连他们都拿不下,那我才真瞧不上那何彧,现在嘛,倒是让吾有了与其交手的兴趣。况且吾等三万精兵在手,联合乌桓叛军、鲜卑柯比能部,总数超过十万大军,又有尔等才学之士以谋略辅助,再加上南面众士族响应,那何彧小儿此番若能不败都算他本事非凡了!” 在场众士族听到朱诩、田方这一唱一和,顿时一个个感觉仿佛轻松了许多,只有徐藩略带担忧的问朱诩:“朱族长,汝言联络南面,如今可有消息传回?” 朱诩闻言有些不悦的看了徐藩一眼,正要编个理由搪塞过去,恰好此时朱诩的管家进来递上一封书信,朱诩赶忙打开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哈哈哈,诸位!南面事成矣!” ps:吐槽几句,以前看很多人写三国,都把塞北异族写的多厉害,不少人更是把北方的不少诸侯写成汉奸卖国贼一般,我只想说这个时候可是华夏汉人从来还没有被异族打败过,正是汉人科技、文化、制度远超周边,自信心最顶峰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把异族放在眼里? 第190章 诸侯书信安众心 士族联盟诱董卓 朱诩将手中书信递于徐藩,开口道:“南面平原太守袁绍、汝南太守袁术、江夏太守蔡瑁、颍川太守桥瑁、广陵太守张超,汉中太守董卓、南阳太守张邈、下邳太守袁遗、丹阳太守陈珪共九位大人愿结成同盟,以‘驱逐权臣,还政天子’和‘独揽军权,图谋不轨’之名,于九月九日聚兵沛县起兵!” “哈哈哈!没想到这天下竟有如此多有远见之士,这下看那何彧小儿还如何嚣张!”田方在一旁闻言,顿时大笑不止,仿佛下一秒何彧的势力就会崩塌一般。 徐藩看着手中书信上的内容,心中也渐渐倒向了朱诩一派,在他看来一旦南面这么多太守聚兵剑指洛阳,恐怕何彧也抵挡不住,只是这书信上写的“汉中太守董卓”是怎么回事?还有现在才六月末,南面起兵还有两个多月时间,这两个多月难道要自己等人独自面对何彧的大军?陈蕃本想开口询问,但一看现在场中众人情形,便忍了下来,反正这里这么多家族在此,而自己徐家却在乐浪郡内,要担心也轮不到自己。 只有朱诩在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气,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初联络南面士族,只是让他们在何彧遇刺之后施压朝廷,让朝廷无暇北顾,那自己等人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将辽东之地完全收入囊中,以后每年只需要应付一下税收就行,到时候管他中原士族争权也罢,开战也罢,都不会影响到辽东,哪知南面士族这么给面子,直接起兵响应,看来自己还得让辽东这帮人多吐点钱粮才行,还有田方一直对自己的军略自信满满,那就派他去辽西与何彧对敌吧...... ...... 就在辽东士族欢欣鼓舞,朱诩以为南面诸多士族是给他面子时,汉中驻扎的董卓此时刚刚送走了刘表派来联络的蒯越。 没错,这次南方诸州九位太守的联盟,背后基本上都有几位州牧的影子。因为好几位州牧乃是汉室宗亲,且何彧并未有危害汉室之举,搞的几位州牧都不好明着出面,只好派出麾下以太守之名,到时试探何彧和朝廷反应。 袁绍、袁术自不必说,乃当世第一大族,影响力巨大,自成一系;江夏太守蔡瑁是刘表推出来的代表;颍川太守桥瑁是与豫州牧刘岱不合,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得不倒向袁绍,被袁绍安排起兵;广陵太守张超是被麾下臧洪蛊惑起兵,但却不知臧洪实乃袁绍一门;南阳太守张邈是袁术一门;下邳太守袁遗是袁绍堂兄;丹阳太守陈珪则纯粹是为自己士族的利益考虑,主动加入。 另外还有吴郡陆氏、颍川陈氏等士族响应,除了扬州牧刘繇因地处偏远,且被江东士族架空不知情外,徐州牧陶谦是顾虑二子只得装聋作哑,豫州牧刘岱是完全掌控不了豫州之地,光一个汝南袁氏就让其无从下手,更别说还有一个掌握了颍川郡与自己不合的太守桥瑁,使得名义上的豫州牧刘岱,就勉强掌握着一个陈国的陈县城(现河南周口淮阳区),更不要说送出消息,只能是有心无力。唯有刘表是参与其中更是积极推动,就差打着荆州牧刘表的旗号了。 此时的董卓身体肥大,斜躺在榻上,招来徐荣、李肃、牛辅问计:“那荆州蒯越所言之事,老夫听尔等之意已经答应,只是吾等困于汉中,若要出兵如之奈何?” 徐荣、李肃、牛辅三人听到董卓发问,李肃首先回道:“主公,吾等若要出兵,恐怕只有北上陈仓和东出荆襄这两条路,这陈仓一路,吾等要攻出去难,朝廷要攻进来亦难,最好还是与其对峙为上。至于东出荆襄与士族之兵联合,虽看似上策,实乃陷阱矣!” “哦?汝好好说说,为何是陷阱?难道那刘景升是派人前来诓骗老夫?”董卓听到李肃的言论顿时好奇的问道。 “主公,非是那刘景升诓骗于主公,乃是吾等占据汉中并无大义之名,一旦东出荆襄,就算士族之兵不与吾等交兵,但若朝廷大军来攻,恐怕主公麾下之兵难以得到支援矣!” “嗯~,所言在理,那汝所言两路出兵之路皆断,还要老夫答应那刘景升?”董卓顿时不悦的看着李肃。 “呃...主公莫急,且听肃给主公讲明。”李肃见董卓面露不悦,急忙上前辩解,看到董卓没有怪罪之意,才继续开口:“主公,刘景升等人最属意的肯定是希望吾等北上陈仓,这样可牵制陈仓兵力,等彼等攻打洛阳之时,断绝陈仓这一路援军。而且吾等在汉中之地,东出荆襄耗时耗力, 还不受士族之人待见,实乃吃力不讨好。不过主公可有想过,一旦士族之人成事,主公便可再回朝廷臣属之列,到时候便能正大光明的走出汉中矣!” 董卓听到李肃分析,顿时双眼发光,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李肃道:“汝之意,便是让老夫发兵北上攻打陈仓?” “呃......肃并非此意,而是进言主公不必派兵东出荆襄,只需将兵力向北面囤积,做出攻打陈仓之势,便可达到牵制陈仓的效果,这样既不用开战,不论最后谁输谁赢,主公都不会有损失,反倒是士族若成,主公可重回朝廷,若何彧得胜,则与如今何异?”李肃看着突然坐起的董卓,顿时心中一颤,就像被一头凶兽盯上一般,让李肃将要讲的话立即精炼的说完,不敢再在董卓跟前卖弄了。 董卓听完李肃的进言,皱眉略微思考后,看着徐荣和牛辅问道:“汝二人以为如何?” 徐荣抱拳道:“此策倒是适合吾等眼下处境,只需吾率一支人马从陈仓道北上,挑动陈仓人马前来对峙,牛辅率一支人马镇守金牛道,以防蜀中之兵,主公则坐镇汉中,镇守褒斜道即可!” 第191章 清河郡二将拦路 赵子龙单枪慑众 “哈哈哈,既如此那此事便你三人下去准备吧,到了约定时日就照此而行便是!”说到这,董卓打了个哈欠:“老夫略感疲乏,你们下去吧!” “喏!”徐荣、牛辅、李肃领命退出了房间,然后边走牛辅边对李肃闲聊道:“近段时间这汉中之地道士、道观是越来越多了,如今更是连这南郑城中也到处都是,我管着这南郑城还真是头疼。” “呵呵,牛辅兄还为这犯愁?道士嘛都遵从道家老子无为而治的想法,这汉中道士多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嘛,说不定有这些道士,这段时间民怨沸腾的汉中反而会渐渐安定下来呢!”李肃闻言则未多想,反而说起自己对道家的理解,更表示这些道士没什么恶意。 只有之前一直率军驻扎在沔阳(今陕西汉中勉县附近)的徐荣,听到二人谈话,皱了皱眉头,本不欲多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牛辅几句,反倒惹得牛辅、李肃对徐荣不满,以致于放松了对南郑的防范,导致董卓丧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且说赵云自洛阳统帅府领命之后,便一路晓行夜宿的直往辽东赶去,这一日途经冀州清河郡东武城(今山东德州武城县)时,看见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正在城外比斗,周围之人则是分为两派,乃是二人所带来的仆役和小弟。此时两人激斗正酣,只见其中一人持长枪攻守兼备,进退有度,另一人则手持长矛,虽武艺略逊一分,但却以长兵优势一时间与使长枪之人斗得不分上下。 赵云在一旁虽然看二人武艺娴熟,但还入不了赵云之眼,只是这二人在此比斗却恰好挡住了赵云去路,若是绕路恐怕会多耽误大半天时间,可若是等这二人比斗完,恐怕还要等上大半个时辰,遂提枪纵马,一声大喝:“前面两位少年郎,快快放开道路,否则休怪本将不客气!” 这一声大喝,气势雄浑,让正在比斗的二人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即停下比斗,心生不满,各持兵器转头看来,只见一英姿雄壮,身长八尺有余,容貌英挺,一身甲胄在身,骑着一匹白马的将领,正在约莫一百五十丈外,提枪纵马缓步而来。 两位少年郎一看对方只有一人,而且打断了两人的比斗,遂各自召集仆役、小弟,向着赵云围了过来。其中持枪少年更是枪指赵云道:“哪里来的军汉?没看到小爷正与人比斗吗?等一等怎么了?要知道小爷争的可是大汉商会从清河到任城的运输护卫资格,耽误了小爷,你这军汉赔的起吗?还不报上名来?” 一旁另一名持矛少年也趁机出声道:“就是,哪里来的军汉竟然敢打扰小爷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清河鄃县朱氏,岂是你一小小军汉能得罪的?还不快快退下,等我与山阳钜野李氏来的李兄比过之后,再放你过关便是!” 持矛少年郎这话一出,赵云也听出其意,是抬出背后家族名号让自己知难而退,但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两个小子不知道拦着的是谁,因此持矛少年的好意并未被赵云当回事,反而赵云停在一百二十丈外,一言不发,挺枪遥指二人,一副随时冲锋的姿态。 两人一见赵云的姿势,顿时火起,特别是持枪少年还讥讽了一句:“嘿嘿,朱灵,你的好意似乎别人并不领情啊?”随即招呼仆役、小弟指着赵云道:“这军汉无礼,随我将其拿下!” 一旁被叫做朱灵的少年听到讥讽,脸色一黑,也指着赵云道:“这军汉无礼至极,竟不领情,儿郎们随我拿下这军汉,让李氏的人看看,咱们才是运输护卫的最佳人选!” 赵云看着两名少年郎率领着各自仆役、小弟向着自己冲锋而来,脸上浮现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特别是跟在两名少年郎身后也骑着马的六七人,应该都是两家的精锐护卫,再后面就是差不多徒步的两百多人。 赵云一直端坐马上,纹丝未动,直到两名少年郎一马当先离自己差不多只有五十丈左右距离时,赵云才提枪冲了出去。 朱灵和姓李的少年见赵云提枪冲来,顿时兴奋起来,都想着在对方面前露一手,特别是骑术明显略胜一线的李姓少年,比朱灵前出半个马身,等赵云临近时,大喝道:“山阳李典,前来会你!” 随后电光火石间“当~,噗通!”连续响起两次,再后就是六声“噗通!”声和战马的嘶吼声。而慢上一步的两百多徒步而来的仆役、小弟则是惊的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赵云骑马悠哉的从两百多人跟前走过,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而两名少年郎李典、朱灵则是茫然的躺在地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下马来的,特别是身后六名也摔下马的护卫,那可都是各自家中培养的精锐之士,要不是赵云没杀心,恐怕此时摔下马的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倒是徒步在后的两百多人,是全程看着李典、朱灵及六名骑马护卫在赵云手中是如何被打下马背的,除了李典、朱灵反应较快,第一下用兵器挡了赵云的长枪一下,传出了“当~”的声音外,随后就被长枪扫落马下外,其余六人有三人是被枪杆横扫下马的,两人是被踢下马的,还有一人是被赵云用腰间剑鞘扫到太阳穴摔下马的。 等李典、朱灵被后面徒步跟来的仆役从地上扶起,李典、朱灵二人对视一眼,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道:“曼成兄,这位该不是幽州大汉龙骑的主将赵云赵子龙将军吧?要知道你我也算是名镇一方,武艺娴熟之人,却被其轻轻松松就扫落马下,得亏其没有杀心,不然吾等恐怕已经无命矣!” 李典家住山阳钜野,离着任城不过百多里地,对何彧麾下将领之事了解的最多,细细一回忆,越发觉得朱灵所说为真,这位恐怕就是茶馆说书人口中“白马银枪”的赵云赵子龙将军,遂拉着朱灵对自己的仆役道:“快,派人前去城中通知兄长,就说我与朱灵冒犯了赵云将军,此时正准备追上赵将军请其恕罪!” 第192章 二将沿途追子龙 何彧借机点管宁 且说李典兄长在东武城中正与朱灵之父商议大汉商会给出的运输护卫如何分配之事,等接到仆役禀报,将两人都吓了一跳,两人恐怕都没想到李典、朱灵竟然在城外以武比斗决胜决定运输护卫之事,更没料到的是因此遇到了赵云。等两人回过神来,朱灵之父第一时间便坐车出城追了上去,李典之兄则是立即安排人去通知家族中长期在清河郡郡城甘陵坐镇的伯父李乾,自己稍晚一步也追了上去。 赵云随手打发了拦路的李典、朱灵两人,便继续向着辽东赶路,不过由于赵云坐骑乃是何彧挑选出的上好良驹,岂是李典、朱灵二人能够追得上的?不过两人也确实执着,循着赵云留下的痕迹,沿着大致方向一直追到了辽西榆关,若不是最后被巡关的太史慈逮个正着,恐怕两人就已经偷偷潜出关去了。在辽西动荡的情况下,这初出茅庐的两人要真是潜出关去,恐怕就没有后来追随张辽的故事了。 ...... 就在南面各州牧、士族密谋起兵,准备将何彧驱逐朝堂之际,此时还毫不知情的何彧正与典韦、许褚率领一千亲卫骑兵与两千重骑刚刚到达幽州州治蓟城。 看着已经用水泥修葺一新的蓟城,即使听闻辽西叛乱依然人来人往的城门和坚实宽阔的水泥路,何彧颇感欣慰,对着前来迎接的幽州刺史国渊、范阳郡郡守管宁、幽州军法府从事中郎邹靖等几人笑谈道:“自吾离开幽州也不过才五六年时间,如今幽州百姓安定、道路通畅、繁华热闹,丝毫不受辽西叛乱之事的影响,皆是尔等之功矣!” “呵呵,多谢主公夸赞,此乃渊之分内之事,倒是管郡守与邹中郎出力甚多。前番上谷郡守邴原邴根矩推荐其管郡守前来刺史府任职长史一职时,吾还有些不放心,没想到是吾眼拙矣,管郡守实乃大才,仅一年便助我将幽州关内各郡郡城的水泥道路修通,后来大将军设立军法府,邹中郎从边军调任,因为邹中郎之前一直在边军任职,威望颇高,因此才能镇住那些骄兵悍将,使得民间越发安定。”国渊听到何彧称赞,赶忙出来为管宁、邹靖邀功。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先是看着管宁问道:“前番任城设六驾公用马车,听说幼安上疏极力反对,甚至与根矩也在此事上因意见相左而闹得不愉快,如今却是第一个上疏在辖地范阳也开设六驾公用马车的郡守,不知幼安此事是如何思量?” 管宁听到何彧动问,且第一个就是让自己有些脸红的问题,于是深吸一口气,拱手答曰:“大将军!宁之前上疏反对乃是出于公心,有史以来,凡逾矩违礼者,皆是野心勃勃之辈,无不是想掌天下之权柄,因此下官希望大将军不要步了窦伯度后尘。” “至于上疏在范阳开设六驾公用马车,宁亦是出于公心,自任城一地开设公用马车之后,吾曾多次书信与薛郡守,了解详情,方知大将军此举乃是为民之举,对百姓来说可谓是帮助非常大,而并非私心作祟,是以宁在此向大将军致歉!”说罢,管宁向着何彧行了一个大礼。 何彧见管宁如此,哈哈一笑,上前将其扶起道:“哈哈哈,幼安真是实诚之人,吾可从未对你有半分责怪。吾曾闻幼安与根矩,还有华子鱼共称一条龙,更是知交好友,最后却因华子鱼与幼安所求有异,幼安与其割席断交,不知可真?” 管宁本以为何彧听到自己的话,要么含怒不悦,要么大度揭过,唯独没想到何彧居然说起自己的事来,而且还说得这么详细,虽不明其意,但还是回答道:“大将军竟然听说过吾早年之事?吾与华子鱼确实割席断交,不过不仅仅是所求有异。吾与根矩所学所求乃是为民而论,华子鱼则是为权而论。” “吾与根矩认为天下民乃根本,就如《孟子》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而华子鱼则认为‘百姓愚昧’似吾等读书人,就该建立完善、公平的权利体制来管理百姓,而不是以百姓之念来为重,吾等读书人就应该代天牧民。” “此即吾与华子鱼之断交之始,若不是大将军新政,多次都是惠及百姓之举措,更是提出‘军队乃是守护大汉百姓而存在,凡是对普通百姓举起屠刀的军队、兵将,皆可尽杀之!’,明显将百姓视为天下根本,吾亦不会应根矩之请出山!” “哈哈哈,好,有坚持,不愧是名相管仲之后!”何彧赞赏一声,接着问道:“现如今幼安经此一事,还是对华子鱼之念耿耿于怀?难道幼安不觉得想得再多,不如做得更多?就算幼安想着把百姓捧得再高,始终是想!也不如华子鱼哪怕愚民却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吗?”说完何彧便不再理会被何彧震呆在原地的管宁,拉起一旁的邹靖,热情道:“邹中郎,如今边关的兄弟们过的怎样?可有克扣粮饷、私吞功劳之人?” 邹靖受宠若惊的被何彧拉着仅剩的胳膊,一边跟着何彧前行一边答道:“多谢大将军关心,自从大将军改了军制,边军兄弟们就好过多了,如今更是成立军法府,大将军所说之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特别是退役老兵,自军法府成立之后,他们的抚恤、补偿等发放都归于军法府,让不少老兵知道朝廷没有抛弃他们,大将军没有忘记他们,如今一个个都干劲十足的要继续为大将军、为朝廷效命呢!” “只是军法府成立时间尚短,人手不足,以前退伍老兵被贪官污吏私吞的抚恤、补偿,被上官私吞的功劳,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清查,不过目前幽州关内之地已经在田大人的住持下基本查清!” “嗯~,好,田元皓确实为人刚正,我相信他会为大汉流血的边军兄弟们讨回公道的,这大汉的血性、大汉的勇武、大汉的安宁可全靠的就是军中的兄弟们了!”何彧感叹的拍了拍邹靖的肩膀,然后进了蓟城。只有想了半天才想通的管宁,转身对着何彧的背影拱手施礼道:“多谢大将军指点,管宁明白了,此后必治理好辖地,再谈理念!” 第193章 文远子义初相识 关外蛮夷欲斗将 张辽自信都领命,率领六千突骑先行一步来到榆关,此时的榆关临时守将太史慈已经与关外的鲜卑、乌桓大军开战十日有余,不过仗着用水泥重新修葺的关隘和弩车、投石车等守关利器,关中一千五百边军战死者不到一百,伤者也不过寥寥百余人,倒是关外鲜卑、乌桓大军死伤已经超过六千余人,让鲜卑、乌桓都对榆关有些胆寒,遂渐渐攻关声势依旧却没多少实际行动,只在外围鼓噪人马,嘶喊助威而已。 榆关之下,太史慈这是第一次见到在异族之中声名赫赫的“狼骑将军”张辽,看着比自己还小三、四岁,现在却已是中郎将一级,心中可谓是羡慕之极,不过谁叫自己加入大将军麾下晚呢?现在还是军侯一级,差着中郎将三级呢,或许这次辽西叛乱就是自己最好的扬名机会。 太史慈心里想着这些,但却主动迎了上去:“末将榆关临时守将,原幽州大汉龙骑龙骧军军侯太史慈见过张将军!” “哦?你就是太史慈,太史慈子义?先前在洛阳主公大婚之时,益德和子龙将军都夸赞你武艺高超、刚烈豪胆,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呢!”张辽听到太史慈报上名号,顿时好奇的打量起张飞、赵云都夸赞的人。 “呃...蒙张将军、赵将军厚爱,末将惭愧!之前张将军还在幽州之时,末将便入了幽州大营,只是那时还在训练营学习大将军制定的军法、军略,未能赶上追随张将军调防征讨凉州,不过前番鲜卑入侵,末将倒是随赵将军出战,侥幸斩敌三十七人,升迁军侯。此番赵将军赴洛阳参加大将军大婚,就把末将临时调派在此榆关驻守,没想到却刚好遇上了乌桓反叛,鲜卑柯比能部入侵。如今关外异族大军已经攻关十日,关中兄弟伤亡不足二百,却已杀伤敌人逾六千有余!” “哈哈哈,子义看来运气不错,遇上了这等好事。此战之后子义恐怕最少也能升迁校尉一级!辽在此先恭喜了!”张辽听到太史慈的介绍之后,哈哈大笑着恭喜道。 “末将多谢将军,那就借将军吉言了!”太史慈闻言亦笑呵呵的抱拳道谢,接着又道:“五日前赵将军单枪匹马已经出了榆关,临走时嘱咐末将,说就这几日大将军将会率援军抵达,没想到将军率大军赶路也这么快,这下关外的异族大军难逃覆灭矣!” “哈哈哈,本将亦借子义吉言,争取一战而定!”说完张辽便吩咐副将扎营,自己则领着十多名亲卫随着太史慈进了榆关。 等张辽登上关墙,向着关外望去,只见关外鲜卑、乌桓大军正摆开阵势,一副攻关架势。只是声势浩大,却只有区区不到千人的小队,在督战队的督战之下,一个个顶着木盾,苟苟祟祟的向着关墙摸来,那进军的速度,估摸着等其到达关下,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看着这一幕,张辽一脸古怪之色的转头看向太史慈。太史慈却嘿嘿一笑,解释道:“嘿嘿,将军看到这异族攻城是否很奇怪?这是被末将和兄弟们打怕了!” 说着太史慈指着城墙上一架八尺高,一丈二尺宽,下方宛如木箱,配备了两个木轮的军械道:“将军请看,此乃三月前才送到弩车,听说是大将军让人最新制成的,这家伙可是太好用了,下面这木箱中装的是弩箭,上面只需让一人看清敌军方位瞄准,然后击发,一旁再配一人只管摇这木柄即可上弦,发射的又快又急又准,而且可达百丈之外!” 张辽一脸好奇的看着弩车,听着太史慈讲解,感叹道:“还是大将军厉害,竟然制作出如此守城利器,若是带到战场上,岂不是将骑兵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嘿!将军与末将想到一处了,末将此前亦有此想,不过可惜这家伙有些笨重,而且里面的机关经不起运输折腾,再加上使用起来机关磨损很大,基本上一箱两百箭矢,便需要更换机关,守城倒是没问题,若是野战突遇敌军的话,这家伙就显得有些累赘了。” “哦?那倒是挺可惜。”张辽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样闲聊之时,只见关外异族的攻城队伍似乎接到什么命令,逃命似的撤了回去,让张辽、太史慈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一队千余人的骑兵从后方冲了出来停在了百丈之外,只有一名鲜卑人打扮的骑兵继续向着关墙冲来。 而此时关墙上太史慈旁边的一名十六七岁小兵却拿起弓箭,对太史慈道:“军侯,看我将这蛮夷射下马来,让军侯看看我的射术,到时候军侯可一定要带我加入大汉龙骑军啊!”说罢,便弯弓搭箭瞄向了关外冲来的鲜卑骑兵。 “曼成且慢!就一个鲜卑士兵前来,必不是攻关,定是有什么话说,不妨听听他要说什么!”太史慈抬手压住李典的弓箭说道。 李典只得不情不愿的放下弓箭,然后嘟囔道:“我与朱灵都已经在关上三天了,还一个蛮夷都没杀过呢,没有军功怎么加入大汉龙骑啊?” 张辽在一旁听到李典的嘟囔有些好笑,想加入大汉龙骑,不但要弓马娴熟,还要经过训练营专门的军规军纪和思想学习,岂是有一身武艺就能加入的?不过这小子倒是胆大,居然敢跟上官讨价还价?有意思。 太史慈听到李典的嘟囔瞪了李典一眼,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向张辽解释,鲜卑骑兵已经来到关下二十丈之外大喊道:“关上汉将听着!前几日汝仗着武艺欺吾首领手下无将,斩首领麾下三名千夫长,如今首领已经请来草原上最勇猛,武艺最厉害的阿克扎大人,汝可敢再出关一战?” “哈哈哈!尔等蛮夷之辈,除了仗着身强体壮,有什么武艺可言?既然尔等想要前来送死,吾东莱太史慈允了尔等便是!”说罢太史慈便准备下城一战。 而一旁的张辽却伸手阻住太史慈,说出一番话来。 第194章 应斗将太史出战 卖破绽箭射敌目 “子义且慢!关外大军压境,谨防有诈,不若我率突骑军出关为你压阵,一睹子义风采如何?” “哈哈哈,多谢将军!将军勿需担心,且请坐镇关楼,看吾斩将而还!”太史慈闻言大笑着婉拒,随后便提戟转下关墙,召集关中仅有的五十余骑兵准备出关接战。 只有少年郎李典一把抓住一旁的朱灵,急吼吼的跟在太史慈身后,大喊道:“军侯且等一等,我和朱灵也要随你同去!” 太史慈听到喊声,看着追上来的李典、朱灵哑然一笑,豪气顿生:“不错!我大汉儿郎就该这般无惧无畏,你两小子跟紧了,开关!”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关门缓缓打开一道可容两马通过的缝隙时,太史慈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而此时在关墙上的张辽则有些略微担心的看着出关的太史慈队伍,对身边的亲卫道:“虽听益德、子龙将军都夸赞这子义武艺高超,想来应该不差,不过为防万一,你速去传令突骑集结,若子义不敌,听我号令随我出击!” “喏!”张辽亲卫领命,随即转身向着突骑营地跑去。 太史慈领着李典、朱灵及五十余骑来到离关墙三十丈处,当先打马前出五丈,提戟指着对面千余骑兵的队伍,看着领头那位虎背熊腰,提着一杆铁制狼牙棒,满脸络腮胡的鲜卑将领暴喝道:“汝便是那什么草原最勇猛的阿克扎?既然来了,那就让吾试试你的斤两,出来受死!”然后就见太史慈一脸傲然的提戟指着阿克扎,眼中全是蔑视。 阿克扎作为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平时走到哪里都是受到礼遇追捧,虽然来时首领柯比能就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吕布、赵云、公孙瓒、张辽这几位大汉将军,但这驻守榆关的将领是谁?竟然敢如此蔑视于我?顿时胸中怒气填胸,提着狼牙棒打马便冲了出来喝道:“无名汉将,仗着有几分勇力便蔑视于吾,看吾将尔砸成肉泥!” 太史慈眼见对方起速冲锋而来,不敢托大,也立即策马冲了上去。毕竟这阿克扎提着的可是纯铁制狼牙棒,至少都有个五六十斤,而且太史慈刚刚的蔑视之态本就是为了激怒对手,如今对方暴怒来攻,只要接住对方这几轮暴怒攻势,重兵器更加耗费力气的缺陷突显,那就是自己斩敌之时。 “当~”太史慈抬戟往旁一挡,便与阿克扎擦身而过,手中戟杆传来的反震之力让太史慈心中一凛,转头看向身后的阿克扎,只见阿克扎也轻松的将弹开的狼牙棒轻松收回,便知道这鲜卑将领并非易于之辈,遂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调转马头再次冲了上去。 场中太史慈、阿克扎自一接战开始,随着阿克扎前来的千余骑兵见自家将领轻松接下汉将攻击,顿时一个个开始呐喊起来,就连远处的鲜卑、乌桓大军都开始呼喝起来。要知道之前三位千夫长与这汉将对敌之时,均是一招便被斩于马下,让鲜卑、乌桓大军士气大挫,如今有了能抗衡的阿克扎,鲜卑、乌桓之兵顿时士气大振。 而关墙上的张辽见与太史慈对敌的鲜卑将领使的是全铁制的兵器,便知道这鲜卑将领必然力气惊人,就算武艺差点,也肯定不是自己短时间就能拿下的,等到二人交手,看到阿克扎轻松收回弹开的狼牙棒,心中更是一凛,要如此轻松收回狼牙棒,必然技巧娴熟,看来这员鲜卑将领不简单,心中更是为太史慈捏了一把汗。等到关外敌军呼喝之声大起,士气大振时,张辽对着亲卫吩咐道:“快!擂鼓助威!同时传令突骑在关门等候,随时等我号令!” 随着关墙上沉重的鼓声响起,李典、朱灵两位初上战场的小子也顿时兴奋起来,提着长枪、长矛呐喊不止,似要与对方比比声音大小一般。 却说场中太史慈与阿克扎来回冲杀斗了约莫三十余合,阿克扎渐渐头上冒汗,微微有些气喘,反观太史慈依旧面不红,气不喘,手中铁戟挥舞依旧,这让一开始怒气上头的阿克扎慢慢的冷静下来,不再以大开大合的强力猛攻姿态过招,反倒以狼牙棒重兵器的特点玩起了巧力借势,一时间竟然与太史慈斗了个旗鼓相当。 又三十合,太史慈也额头见汗,微微气喘,虽然阿克扎比太史慈状态更差,但也绝不是短时间能被拿下的。太史慈见状,心念一转,在与阿克扎近身交错时,故意露了个破绽,看着就像手臂脱力,攻击无力之感。 这一下,阿克扎立即感觉到了变化,顿时心中一喜,暗道机会来了,格开太史慈长戟后,立即开始调转马头。而关墙上的张辽因隔得有些远,看的不是很真切,看见太史慈这一下挥舞兵器有些绵软无力之感,心中咯噔一声,立马转身向着关墙下跑,嘴里却在喊到:“快!随我出关营救子义,子义有些脱力了!” 随后便来到集结在关门后的突骑营最前列,带着突骑营从刚刚打开了一道缝隙的关门中冲了出去,边打马冲锋边大喝道:“蛮将休得猖狂!张文远来也!” 张辽这声喊,顿时将追在太史慈之后的阿克扎惊了一下,也就这一下让一直装作脱力的太史慈瞬间抓住了机会,将悄悄从马侧拿起藏到怀中的弓箭举起,扭转身形便是一箭,直奔阿克扎咽喉。 不过这阿克扎也是了得,在箭矢临身的一瞬,本能的低了下头,让本该射向咽喉的箭矢射在了右眼之上,让其差点掉下马背。随后阿克扎硬是挺着一口气,打马向着本阵而去,让张辽和太史慈都是一愣。张辽是没想到太史慈乃是诈败诱敌,太史慈是没想到自己十拿九稳的一箭居然射偏了。 只有两边的士卒一阵哗然,特别是鲜卑、乌桓大军看到榆关出来数千骑兵,又听到张辽的名号后,顿时鲜卑一千压阵骑兵不战自乱,开始向大营方向逃窜。 第195章 追敌将子义未逞 出榆关文远显威 正在张辽、太史慈愣神的功夫,李典看着闻风而逃的鲜卑骑兵,顿时热血上涌,一声大喊道:“鲜卑杂碎逃了,兄弟们冲啊!杀蛮夷!”随后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朱灵见李典冲了出去,担心李典有失,立马也大喊着“杀!”跟了上去。 而随着太史慈出关的五十余骑兵看着两名少年郎如此武勇,一个个也被激起了战意,大喊着跟了上去。 太史慈见状立即调转马头,返身向着伏倒在马背上的阿克扎追杀了过去,张辽则是扫视了战场一眼,见远处鲜卑、乌桓大营并未有什么异动,立即提戟一指:“突骑营!随我冲锋!将蛮夷大营之外的兵马统统斩杀!” ......“报~,首领!阿克扎大人被汉将冷箭射中,此时正负伤而回!如今榆关中又冲出一股骑兵,打着张字旗号,极似大汉龙骑军中的突骑营,正向大营外列阵助威的大军杀来!” 鲜卑大营中,柯比能的弟弟苴罗侯与乌桓叛军推举的首领能臣氐听到士兵的汇报,顿时一惊,立马冲出大帐向着榆关方向观望。因鲜卑、乌桓大营扎在此处的小山丘上,两人出了大营就看到阿克扎伏倒在马背上冲进了营门,然后从马背上仰面摔了下来,一根箭矢还明晃晃的插在其右眼之中。而大营之外,之前派去的一千压阵骑兵也是纷纷一窝蜂的往营门里面冲,只有最早派出去列阵壮大攻关声势的一万步兵,在大营外四散奔逃,其后则是追在步兵之后屠杀,打着张字大旗的一队数千骑兵。 苴罗侯见状大惊,立即对着身旁的亲卫大喊道:“快!传令骑兵集结,将汉军击退!” 亲卫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却听乌桓首领能臣氐喝道:“首领且慢!”随后便指着汉军骑兵张字大旗下,当头的一员将领,咬牙切齿的道:“那就是汉军中被称为‘狼骑将军’的张辽张文远!这支骑兵必定是大汉龙骑军无疑了!这里只看到龙骑军中的突骑,想来他们的龙骧骑和重骑就在关中,只等我们的骑兵出了大营,便会冲出关来!首领还是暂时按兵不动为好!” 苴罗侯闻言转头看向能臣氐红着眼喝道:“你们这些乌桓软蛋!你怕那汉将张辽,我可不怕,即使是步兵,那也是我鲜卑的大好儿郎!”接着对亲卫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令!”然后看也不看能臣氐,径直骑上亲卫牵来的自己战马,只等骑兵集结完成,便要亲率骑兵出战。 能臣氐被苴罗侯一顿喝骂弄得有些懵,脸上阵青阵红,心中却暗骂不止:苴罗侯你这蠢货!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却不领情!到时候吃了大亏你才知道这张辽的厉害!你这蠢货一直躲在草原深处,从未与汉军交过手,便轻视汉军,没见你们两任大汗都是败于汉军之手?你们的檀石槐大汗更是被俘虏死在大汉帝都? 能臣氐心里骂着苴罗侯,看着大营外横冲直撞的张辽,渐渐想起了辽西乌桓族与汉军的那场决战,张飞、张辽、赵云等一众汉将在乌桓大军中横冲直撞,哦,还有那不管妇孺老幼,见人就杀的“屠夫”吕虔。不由打了个寒战,立即对身边的亲卫道:“立即回营传令,整备好兵甲,若见鲜卑不敌汉军,我等立即向后撤退,避开汉军锋芒!” ......且不说鲜卑大营中,联军两位首领各怀心思,却说张辽率军正追杀鲜卑、乌桓的步兵时,看到太史慈追击阿克扎不成,让其逃入大营,怕太史慈莽撞,立即对身边副将道:“你率两千人马与太史军侯汇合,告诉他,不要冲击鲜卑大营,只管屠杀大营之外的敌军即可,同时谨防敌军的骑兵出营!若敌军出营,只需以骑射之技应对!” 副将闻言点头应命,随即向身后喊道:“三营、四营随我来!” 而此时太史慈正在为让敌将逃脱懊恼,不断的斩杀周围敌军以泄愤,却突然见两千突骑杀了过来,于是率领着李典、朱灵及还剩下的三十余骑兵迎了上去。等副将传达了张辽的命令,太史慈大喜应命,随即率领着自己麾下的人马与两千突骑汇合后,与张辽形成夹击之势,不断屠杀着鲜卑、乌桓联军步兵。 就在鲜卑、乌桓步兵被杀得崩溃四散,哭嚎逃命之时,苴罗侯率领着紧急召集起来的一万两千余骑兵冲出了大营,向着张辽杀了过去。在他看来太史慈已经斩了自己麾下三名千夫长,如今更是伤了自己从兄长柯比能处借来的阿克扎,自己若是不小心与其对上,肯定不是对手,还不如与那名声赫赫的张辽对阵,毕竟就乌桓那群软蛋,就算打赢他们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以前被自己压榨的乌桓部落难道还少?哪个不是畏惧自己如虎? 就这般,苴罗侯直扑张辽之处,远远的就大喊道:“小的们随我杀!将这支汉军骑兵彻底斩杀干净!让他们看看我鲜卑儿郎的勇武!杀死的汉军兵甲皆归尔等所有!” 苴罗侯这话一出,让本来还有些畏惧的麾下骑兵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红着眼向着张辽大军杀去。要知道鲜卑族每战收缴的战利品都是各自部落首领所有,下面参战的牧民、战士收缴到一个铜钱都是需要上交的,然后再等部落首领分配,所以对于鲜卑士兵来说,一套大汉的铁制兵甲,可谓比什么都重要,这可是能够最大限度保命的装备,更是能传家的宝物。 只是张辽早早就看到了苴罗侯的大军动向,等其冲倒离自己不到三百丈时,张辽一声令下:“突骑营!迂回本射!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鲜卑人尝尝咱们的厉害!” 随即张辽就率领着突骑营开始奔驰起来,直到突骑营与鲜卑骑兵距离不足一百丈时,张辽率先取下背上何彧让薛悌改良的复合骑弓下令道:“突骑营!骑弓准备!放!”突骑营士兵纷纷边骑马奔驰边朝着鲜卑骑兵方向弯弓搭箭,并斜向上四十五度射了出去。 第196章 突骑营骑射逞凶 公孙瓒白马来袭 “唰唰唰!”铺天盖地的箭雨向着苴罗侯率领的鲜卑骑兵压了过去,当场就倒下了一大片,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让鲜卑骑兵顿时一窒,冲在最前面的苴罗侯则是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跑在最前面,马快刚好躲过了这一轮箭雨。 苴罗侯此时虽然胆寒,但却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指挥大军继续冲锋。不过张辽可不给他正面对战的机会,领着突骑营,仗着马蹄铁的优势,又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找准机会又是一轮箭雨覆盖。 就这般追逐不停差不多两刻钟时间,鲜卑大军前前后后损失了至少有近四千人马,可给突骑营造成的损失却不足五百人,就这还是每次迂回和骑射时,突骑营速度减慢给了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一点机会。不过由于两支骑兵的追逐,倒使得太史慈有机会领着两千骑兵大肆屠杀逃散的鲜卑、乌桓步兵,一万步兵最后逃脱者不足两千人。 “首领!我们这样追奈何不了汉军,追追不上,骑弓也没有汉军的射程远,儿郎们都有些畏惧不前了,要不还是撤回大营吧?”苴罗侯身边的一名万夫长打马跟在其身侧进言道。 苴罗侯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军,只见一个个的都满脸畏惧,早先许诺兵甲自留提振的士气也早就没了,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苴罗侯见此情形不得不下令撤军返回大营。 苴罗侯大军的异动很快就落入张辽、太史慈眼中,二人不约而同的同时下令向着鲜卑骑兵开始冲锋。突骑营战士听到命令后,全都收起骑弓,抽出弯刀,架起小盾,跟随在张辽、太史慈后面冲向了鲜卑骑兵。 结果两军还没有接战,斜刺里冲出一支骑兵,当先一将脸堂微黑,一缕短髯飘扬,一身银色鱼鳞甲,骑着白马,领着个个手持长枪,身背骑弓的三千白马银甲的骑兵,头顶的赤色盔缨随风飘荡,直奔鲜卑骑兵前列的苴罗侯而去。 “蛮夷杂碎!我公孙瓒来也!吃我一枪!”眼看还有不到百丈距离便冲进鲜卑骑兵大军,来将大喝一声,直奔苴罗侯。 而苴罗侯此时正是被张辽打得憋屈之时,见突然冲出一支白马骑兵直奔自己而来,哪里还忍得住?遂挥舞着手中长矛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喊着:“哪里来的汉将如此猖狂!吾今日必将斩尔于马下!” 结果还不等苴罗侯与公孙瓒接战,就听见公孙瓒的喝声,顿时心中一颤,毕竟在苴罗侯心中,公孙瓒的威名可比张辽大,张辽只是参与覆灭乌桓出名,而公孙瓒早在十年前就威震幽州塞外,不管是鲜卑,还是乌桓可都是在公孙瓒手中吃过大亏的。 因此苴罗侯自听到公孙瓒自报家门后,立马一拐,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直奔自家大营营门狂奔而去,让跟在其身后的鲜卑骑兵本来还因苴罗侯主动迎敌而稍稍提升了点的士气,结果这一下全面崩溃,全都不管不顾的朝着自家大营冲去。让跟随在后面追杀的张辽、太史慈全无阻碍的直杀到鲜卑大营门口。 若不是能臣氐在大营指挥营中士兵拼死射箭阻拦,恐怕苴罗侯带出去的一万两千骑兵能回到大营的将寥寥无几。就这样回到大营的鲜卑骑兵也不足五千之数,一战直接折损超过七千骑兵,让鲜卑、乌桓大军的骑兵总数都不足四万了。 反观大营之外,张辽、太史慈、公孙瓒三方汇合之后,骑兵总数接近万人,在榆关前的战场上耀武扬威,抓捕战马,收降俘虏,其中伤重的更是当着大营中鲜卑、乌桓大军的面补刀,让回到大营的苴罗侯恨得牙痒痒,却再也不敢提出战之事,毕竟现在大营中的士气可谓是降到冰点,稍不注意,就此崩溃都有可能。然后更是趁着汉军回关休整,连夜后撤十五里重新扎营。 不说关外鲜卑、乌桓联军胆寒退避,且说张辽、公孙瓒、太史慈三人得胜之后,收缴战马五千余匹,俘虏三千余人,斩首过万,然后带着这些战利品返回榆关之内,让关中将士士气大涨,张辽更是开玩笑的对太史慈道:“哈哈哈,子义!此战之后,可得升迁矣!我在此提起恭贺了!” “哈哈哈,多谢张将军吉言,若得升迁,必定请二位将军大醉一场!”太史慈此时红光满面,闻言顿时大笑着回应。 倒是一直跟在太史慈身旁的李典、朱灵二人,听到太史慈会得到升迁,李典忍不住出声问张辽、太史慈道:“将军、军侯!我们呢?我们可以凭军功加入大汉龙骑么?” “嗯?”公孙瓒看着两名问话的少年郎有些疑惑的看着太史慈,毕竟如今的大汉军制改变之后,边军与大汉龙骑隶属不同的系统,大汉龙骑、陷阵营、特战营、白马义从等等均属于朝廷直属归统帅府管辖,只是驻扎地不全在帝都而已,而边军则是归太尉府管辖,乃是守土之责,没有出击之权,若要调动边军,则必须是统帅府与太尉府同时出具命令方可,不然边军一动任何城池、关隘均可将异动边军视为叛军!而这两个少年郎明显一身边军打扮,想要从边军入大汉龙骑,那可是需要统帅府出具各大汉龙骑、直属兵团缺额补充的命令从边军中挑选,还要到训练营集中训练半年淘汰不合格的之后,才可能,可不是简单的战场立功就能加入的。 太史慈闻言才有些头疼的把李典、朱灵二人的情况简单的向张辽、公孙瓒说明道:“二位将军,据这两位少年郎说,他们一人叫李典李曼成,乃是山阳钜野李家的嫡出二子,另一人叫做朱灵,乃是冀州清河鄃(shu)县朱家嫡子,因子龙将军前番经过冀州,恰好遇上这两小子堵路比斗,被赶路的子龙将军教训了一番,这两小子想当面赔罪,结果就一路追到了榆关,还想连夜翻过关墙,被我撞见抓了个正着。这榆关,二位将军也知道,可没有地方关押二人,且我看二人也不似作恶之人,但现在战时也没时间核实二人身份,索性我就将二人暂时安排在边军中,带在身边!” 第197章 张辽有意纳二将 牵招违法探军情 “哦?原来这两小子不是边军?”张辽有些意外,接着看向李典、朱灵二人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二人嚷嚷着军功,今日杀敌几何啊?” 李典见张辽发问,立即兴奋的回道:“将军!今日我斩首六级!”朱灵则有些紧张的答道:“我杀了四人。” “哈?这两小子还不错哦,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比得上军中精锐之士了,如果你二人身份没问题,有没有兴趣来我白马义从?虽然白马义从乃是初建,但却是跟大汉龙骑一样的独立军团!”听到二人回答,公孙瓒当先发出邀请。 李典、朱灵二人听到公孙瓒的邀请,相互对视一眼后,李典有些迟疑的出声道:“可是我们想要加入大汉龙骑军啊!” 公孙瓒闻言脸一黑,对着张辽道:“得得得,又是痴迷你们龙骑军的,看我以后将白马义从训练完备,定要与你们比一场!”说罢转身便走。 而张辽则是笑吟吟的看着公孙瓒离开后,才对二人开口道:“你两小子想要加入大汉龙骑可没那么简单,得等到有空缺才有机会参加训练和考核,如果你二人真有心想加入大汉龙骑,等将你二人身份核实之后,我派人将你们送到训练营,至于能不能加入,就看你们在训练营中的表现了。这段时间就先到我的亲卫队里待着吧,毕竟子义需要驻守榆关,可没时间来顾及你二人,如何?” 李典、朱灵二人听到张辽如此说,顿时大喜,要知道张辽可有“狼骑将军”之称,帝都大汉龙骑军中的重要将领,现在向自己二人发出邀请,这还用想?当即抱拳行礼道:“在下李典(朱灵)多谢将军,愿从将军之命!” “哈哈哈,恭喜将军得到两个好苗子,以今日二人之表现,未来定然会是军中中流砥柱!”太史慈大笑着恭喜道,同时也为摆脱二人纠缠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官小位低,即使看这两个小子顺眼也难以帮到忙,现在张辽愿意为两人引荐,自是最好。 “哈哈哈,我为子义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子义可要请我去同福酒楼喝一顿酒才行啊!可不能拿村酒应付了事!”张辽大笑着打趣太史慈。 一旁的李典听到张辽的话,主动插话道:“将军、军侯!这酒该我请才对,如果没有二位大人,我李典哪有机会?等打退关外异族之后,到时我在幽州蓟城同福酒楼,不!最好去上谷武城同福酒楼,去大将军最初的辖地,请二位大人喝个够!” “嚯!你小子会来事儿!有点意思!一切等战后再说吧!”张辽看李典这么会来事儿,心中暗自点头,但也没有立马答应。 随后张辽便带着李典、朱灵向着关后驻扎的营帐走去,太史慈则是返回关中,继续坐镇榆关,以防关外异族联军趁夜反击。 ...... 而就在鲜卑、乌桓联军在榆关与张辽、公孙瓒、太史慈大战一场的同时,辽东玄菟郡都尉公孙度,已经在玄菟郡屠杀士族杀疯了。玄菟郡本就人烟稀少,总共数得上号的士族也就七八家,如今在短短的五日之间,被公孙度几乎屠戮一空,但反倒解放出大量未登记人口一万一千多人,公孙度又从中遴选出两千人加入临时编制的郡兵之中,让麾下人马达到了五千之数,更是让紧邻玄菟得道消息的士族之家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此时正在辽西整兵的田方,听闻公孙度将田家斩尽杀绝,当时就气的逆血上涌,晕倒在地。等其醒转之后,更是扬言要带兵前往将公孙度碎尸万段!朱诩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劝住田方,让其以大局为重,等驻守辽东的大汉龙骑断粮崩溃后,再率军前往报仇。毕竟大汉龙骑的威名在那里摆着,就算这些士族再自负,也不敢说凭着手中几万人马就能拿下一万幽州大汉龙骑,而且就算能拿下,也必定损失惨重,之后还如何面对何彧大军? 只是消息传来之后,各家士族领头之人纷纷派人回返家族悄悄的安排后路。与高句丽、夫余等往来密切,甚至牵连甚深的,纷纷迁往高句丽、夫余暂避,而与异族关系不那么密切的,则秘密安排家族从辽东坐船前往乐浪郡暂避,在这些士族看来,乐浪郡有着长白山阻隔,除了坐船,大队人马难以威胁到乐浪郡。 而就在这些士族家族纷纷举家避难之时,驻扎在辽东城外的幽州大汉龙骑大营中,牵招也收到了各地士族异动的汇报。 牵招看着大营中这段时日刚刚打造好的沙盘地图,对照着手中的情报,有些不解的嘀咕道:“这些士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使高句丽打过来,不是还有我们么?如今就连这襄平城的士族似乎都在迁移,是对我们没信心么?” 而一旁的副将听到牵招的话,有些疑惑的道:“校尉!就算是对我们没信心,这些士族也不至于慌不择路的出海而逃吧?还有不少士族连夜消失,附近却出现不少高句丽骑兵的踪迹,可我们侦察连的士兵一个高句丽骑兵也没看见,这高句丽有这么厉害?” 牵招闻言亦是疑惑不解,皱着眉头思量半晌,才开口道:“现在这种情况非常反常,我们摸不到敌踪,而境内士族却大量逃亡,已经使得这辽东诸郡的百姓开始恐慌,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被这些士族隐瞒了!” 说到这里,牵招咬了咬牙,对副将低声道:“这样,你调五十亲卫,今夜去绑几个士族之人拷问清楚,记住!绝不可暴露身份。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就尽量别留活口!若最后还是暴露了,到时候统帅府、军法府追查起来,一切由我担待!我会向赵将军言明的,让兄弟们不用担心!” 副将闻言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如今的大汉军制对于现有的部队有一套完备的军法管理,所有在役军人违法之事皆由军法府审判。牵招如此行事明显是违反军法,但想到自己亲自去办,便有压下了劝谏的冲动,心里想着反正都是隐瞒身份,一旦得到想要的消息,干脆将人全杀了就是。于是领命退了出去。 第198章 龙骑入城镇襄平 吕布北征惊鲜卑 当夜子时,牵招副将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牵招大帐,让刚刚睡下的牵招一惊,立即翻身拿起床边的环首刀喝问道:“谁?” “校尉!末将回来复命!”副将先是对着牵招行礼,然后愤恨的道:“末将抓了襄平城中准备趁夜潜逃的三家士族,拷问出重要情报!” 牵招闻言精神一振,放下环首刀后直盯着副将开口道:“快快讲来!” 副将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道:“校尉!执金吾、玄菟郡守傅燮傅大人已经在辽西阳乐城被士族联合逼死,他们还挑动乌桓族内不安分的人,在辽西发起叛乱,勾结鲜卑,意图搅乱辽西,断绝与朝廷的联系,如今整个辽西已经大乱,玄菟郡都尉公孙度接到傅燮大人死讯后,直接召集郡中兵马,不问缘由大肆屠杀士族之人,让整个辽东之地的士族人心惶惶,所以这么多士族才外逃。” “这些外逃士族大部分是准备出海南下,去乐浪郡或东莱郡避难,也有少部分士族与高句丽勾结,假扮高句丽兵马袭击,趁机伪装成高句丽兵马潜逃往高句丽境内!” 牵招听到副将汇报的消息,一时间头皮发麻,自己奉命在辽东驻扎,主要精力放在防备高句丽等异族方面,没有太多关注辽西方向情况,没想到这辽东之地的士族竟干出这番大事!更没想到如今辽东的局势居然这么复杂! 牵招稳了稳心神,盯着副将再次确认道:“能确认消息真伪么?还有其他消息么?” 副将点了点头回道:“消息应该属实,今夜抓住的乃是其中两人都是士族家主之父,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稍稍动用手段便全都招了!至于其他就没什么消息了,我等拷问了好几人,都是差不多是这些消息!” 牵招闻言,站起身来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心中不断理清思路:傅燮大人被害,大将军肯定震怒,必然会派大军清剿参与此事之人,就算鲜卑、乌桓拦在辽西,也必然阻挡不住朝廷大军,只是这些士族如此作为,逼死傅燮大人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又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牵招有些想不通,干脆略过此节,考虑起眼下状况。 如今整个辽东动荡,虽然近些年大将军改革军制,改革土地政策,但各家士族必然还有部分私军才是,但眼下却一个没见,这也不符合常理。玄菟郡都尉公孙度的作为也透着古怪,在得知傅燮大人遇害消息后,不向我幽州大汉龙骑大营通报,自己就起兵屠杀士族,也不知其是借机起兵还是为傅燮大人报仇?想来想去,牵招被如今辽东的复杂形势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所幸前番借着机会敲诈了襄平城中的各家士族,大军口粮足够吃上三个月,倒也不必太急。 牵招思量半晌,沉着脸对副将下令道:“传令!侦察连密切关注高句丽等异族方面的动向,派出所有突骑抓捕辽东境内所有潜逃的士族之人,抓回来后统一关押,等事情平息后呈报朝廷议罪!若是已经潜逃出境,或者逃去了乐浪郡,就让军中书吏记录在案,同样事后呈报朝廷议罪!” 说到这里,牵招微微一顿,然后接着下令道:“天亮之后,等襄平城门打开,你率龙骧骑接管城防,我随后率重骑入城驻扎,自明日接管襄平城后,按照统帅府颁发的《军事管制条例》对襄平城实行严格的军事管制!” “喏!”副将领命后,立即出帐开始传达牵招最新的军令,而牵招则有些头疼的自言自语道:“现在消息太少了,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啊,看来也只有借助襄平城池之力,以不变应万变了!”随后又挑开帐门出帐看着漆黑的夜空呐呐道:“也不知赵将军何时能归啊!”...... 第二日,幽州大汉龙骑全面进驻襄平城,对襄平实行军事管制,让辽东形势一下子更显紧张,就连几乎只关注衣食温饱的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氛,不过城中纨绔子弟、地痞流氓之流却糟了难,被抓被关不少人,让城中百姓一时间反倒感觉轻松不少。 ...... 而另一边的塞北草原上,吕布率领的并州大汉龙骑再一次开启了血腥屠杀之路,让不少趁着水草肥美稍稍向南迁徙的鲜卑小部落再次遭了大难。等消息传回柯比能部时,此时吸纳北逃部落已经壮大为草原鲜卑三大部族的柯比能部首领柯比能,顿时大怒。当即召集部族中各部首领商议对策。 “首领!据逃回的科察部族长说,这次来的是一万并州大汉龙骑,领军的正是屠杀我鲜卑无数部落的吕布吕奉先!如今苴罗侯首领带着五万人马应辽东士族之邀前往辽西襄助乌桓,部族中如今可战之兵不足六万人,我等是否向汗庭求援?”一位部落首领率先出声道。 柯比能闻言没有说话,正自思量,倒是一旁柯比能的忠实拥趸,柯比能的女婿郁筑鞬却出声打断道:“你这是什么话?现在谁不知道那魁头暗害和连,自称大汗,草原诸部可有敬贺之人?况且自先汗檀石槐、和连先后败于大汉之后,我鲜卑儿郎损失惨重,如今汗庭衰微,恐怕连自保都难,还谈什么援助我等?” “确实,郁筑鞬首领说得没错,汗庭肯定是只望不上了,可如今有实力能够援助我等的也就汗庭、乞伏部和西部鲜卑三处,汗庭衰微即使我等发出请求,恐怕也未必会让其派兵来援,甚至还在指望我柯比能遭受重创,好让其能重掌我部。至于西部鲜卑,距离太远,他们恐怕还在路上,大汉之兵就已经到了。现在也就剩下一个乞伏部可求援了。”柯比能手下大将,亦是柯比能的谋士琐奴看了柯比能一眼说道。 柯比能看着帐中首领一个个都第一时间想着求援,甚至还有两名族长建议向西北迁徙部族驻地,让柯比能心中有些不悦,再这样下去恐怕部族就要不战而散了,于是出声道:“各位族长、首领所言我已知晓,但我鲜卑儿郎何时这般贪生怕死了?更是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部族中几万大军在手难道都不能与这一万汉军一战?那当年檀石槐可汗又是如何将三万汉军几乎屠戮殆尽的?”(公元177年,汉灵帝派遣乌桓校尉夏育兵分三路出塞,几乎全军覆没) 第199章 柯比能计防龙骑 鄯善国包藏祸心 “这...可是首领,如今的大汉可是有着全身覆盖铁甲的重骑兵的,我们的兵器奈何不了他们啊?” “是啊,首领,他们的骑弓射得也比我们远,还有给战马穿的铁鞋,我们的战马现在也跑不过他们。” 柯比能看着看着出声质疑的几人,倒是没有生气,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所说也是事实,与现在的汉军对抗,我们会吃大亏!” 大帐中众多首领、族长见柯比能如此说,顿时一个个心中大石落地,他们就怕柯比能不管不顾头铁的要与汉军正面碰一碰,既然现在柯比能如此说,那至少说明其也不准备与汉军正面对抗,那各自麾下的人马就可避免大量的损耗了。 而这一切都被柯比能收入眼中,只见其微微一笑:“以前汉军边地为了防范我鲜卑的骑兵,拒马桩、铁蒺藜、陷马坑等等手段层出不穷,现在我们也可以转变一下思维嘛。草原树木稀少,不过做一批防护整个部族的拒马桩还是没问题嘛,铁蒺藜这个我们缺铁仿制不了,但陷马坑在部族之外挖上一批还是没问题嘛,如此便可不用骑兵将汉军拖在部族之外,再加上我已经派人传信,招苴罗侯回援,到时候我等两面夹击,我还不信拿不下这一万汉军?” “哈哈哈,还是首领厉害,考虑周详,若是能灭了这次来犯的汉军,首领必将威震草原,魁头那位自称的可汗还不吓得屁滚尿流来拜见首领?到时候这草原可汗之位岂不是非首领莫属?”郁筑鞬听完柯比能的计策,顿时哈哈大笑着拍着柯比能的马屁。 其余首领见此立马反应过来,一个个的也跟着开始赞颂柯比能,仿佛此时柯比能已经将吕布率领的一万大汉龙骑打败了一般。 只有琐奴眉头微皱,思考着柯比能的想法是否可行,思来想去,又感觉没什么破绽,唯一可能的破绽恐怕就是一旦陷马坑挖上,部族中的骑兵也将被困在营寨之中,无法出营追击罢了。不过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股不安的感觉,最后只好把这归结于自己有些过于恐惧汉军所致,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在吹捧柯比能,自己要是跳出来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恐怕自己和部落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既然计议已定,第二日开始,柯比能部所有人就都被动员了起来,砍树制拒马桩,挖陷马坑,杀牛宰羊制作肉干等等,一幅全面防守的架势。这与草原部族极其不相符的一幕,如今却让部族中的众多牧民觉得理所应当! ...... 而同一时间的帝都洛阳城中,宗正刘备的府邸之中,田豫拿着一堆拜帖匆匆进了后院练武场。 此时的刘备正在练武场上练习着剑法,看见田豫进来,放下手中两柄何彧所赠钢剑,到场边用细麻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口问道:“国让,今日又有多少人来送拜帖?” 田豫将手中的一摞拜帖放在场边的石桌上,有些幽怨的道:“主公,今日送来拜帖七份,加上前些时日的,总共已经有四十多份拜帖了,我都快要被他们烦死了!” “呵呵,国让不必心烦,平常对待即可,这些来送拜帖的家族,无非是想趁着大将军不在朝中,多拉拢几位朝廷重臣,为自家后背求一条出路罢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除了大司农荀大人府上,恐怕三公九卿府上家家如此。” 说到这,刘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也就是趁着大将军不在,不然这些人哪敢这般拉帮结派?这般风气,这朝廷治政确实该改一改了啊!” “可是主公,既然大将军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为什么大将军没有过多的整治朝廷、地方治政的弊政?除了新成立的公告府,反倒像是一直放任不管呢?”田豫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备闻言略作思索,然后苦笑摇头:“怪我年少时贪图玩乐,未将先生所授领悟透彻,再加上大将军所思所想常人不及,我是没有想明白!” “哈哈哈,若主公需要,雍或可为主公解惑一二!”一阵大笑声响起,只见简雍大步走进了练武场。 刘备转头笑看着简雍道:“呵呵,宪和回来了,你这北主客曹尚书今日得闲?”(北主客曹尚书乃是少府属官尚书令的属吏,秩六百石。东汉末期尚书令麾下分为尚书仆射和六曹尚书,六曹尚书分别是吏曹尚书、二千石曹尚书、三公曹尚书、民曹尚书分管从平民到三公各级事务,南主客曹尚书、北主客曹尚书分管南北方外国夷狄事) “呵呵,大将军大婚期间番邦外国多有前来道贺使者,确实忙的不行,特别是那鄯善国因前番攻打阳关之事,此次携重宝前来赔罪。” “哦?是何重宝?”刘备有些好奇的问道,另一边的田豫也是满脸好奇的盯着简雍。 简雍见状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主公,此次那鄯善国使者给陛下进贡金百斤,珠宝十箱,胡姬百名,更有宝马二十匹!”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宝呢,原来都是些寻常物事,除非那些胡姬各个美若天仙,宝马都是汗血宝马还差不多。”田豫有些不屑的切了一声。 “哈哈哈,还真让国让说对了,那百名胡姬个个肤如凝脂、明眸勾神、身娇体柔,乃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二十匹宝马更全部都是汗血宝马!这些本来都是鄯善国送给大将军的贺礼,结果大将军除了黄金和珠宝,全部都进献给了陛下!” 刘备闻言,眉头一皱道:“这鄯善国恐怕不安好心呐!” “主公明鉴,我送宝马进宫给未央厩令时(太仆属官,专司给皇宫养马),听小宦官议论,陛下对此事有些生气,不满鄯善国只给大将军送礼!” 刘备听到这里,顿时心中一沉,转身对田豫道:“国让备车,我需马上进宫面见陛下!” 第200章 蔡昭姬替夫授课 刘玄德进言联姻 而与此同时,蔡琰带着小甄宓和马超,刚刚踏进洛阳北宫的章德殿殿门,今日,乃是蔡琰代替何彧来给刘协授课的日子。 何彧出征之前交代过蔡琰,每次给陛下授课之时,必须带上甄宓和马超同行,马超可护蔡琰安全,甄宓与陛下则一同学习。对于何彧的安排,蔡琰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遵照何彧吩咐而为。只是蔡琰代何彧授课之事,在朝中大臣之中却颇有微词,特别是以孔融为首的儒学一系,张口闭口不合礼制,结果被荀彧以一句:前有‘儒林女圣’班惠班(班昭,字惠班),今有蔡夫人音律为圣,且得太傅首肯,有太傅弟子随同,尔等却在此大谈祖制,敢问各位,是文才及惠班,还是音律过蔡夫人?给通通压了回去。 “协见过蔡夫子!” 蔡琰带着甄宓、马超二人刚一进殿,刘协便来到蔡琰面前,施礼问好,反倒把蔡琰、马超二人吓了一跳,只有一旁的小甄宓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被称为皇帝的少年郎。 “陛下折煞臣妾了,应该是臣妾先对陛下施礼才是。”蔡琰赶忙侧身让过刘协之礼,然后郑重的对刘协施礼道。 刘协见蔡琰三人反应,有些惊讶道:“太傅难道没与夫子交待,太傅早已改过规矩,在这章德殿中,夫子最大,朕也必须先向夫子问候方可。” 蔡琰闻言点头道:“太傅倒是有交待,只是这给陛下授课,臣妾还是头一回,还请陛下见谅!”而心里想着何彧既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自己可不能辜负了何彧的信任。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指着甄宓对刘协道:“陛下,此乃太傅义妹甄宓,出身冀州甄氏,以后便是陛下的同窗了。” “小宓儿拜见皇帝兄长!”蔡琰刚介绍完,甄宓就迫不及待的行礼,然后问道:“皇帝兄长,你有好吃的么?” 刘协一时间被甄宓问得有些发愣,不过看到这么漂亮、粉嫩的小女孩,刘协还是本能的笑着答道:“有!小宓儿想吃什么,我让蹇硕去准备!”一旁伺候的蹇硕闻言,也立马满脸堆笑的应承。 只有蔡琰有些无措的道:“陛下,小宓儿乃是太傅义妹,按理说辈分要比你长一辈的......” 刘协一听哪里能接受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姑姑”,当即眼珠一转道:“夫子,太傅曾教导朕,作为皇帝,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答应,那就要记住‘君无戏言’, 如今小宓儿已经叫朕兄长,朕也已经应承了,那小宓儿以后也是朕之义妹了,嗯~,为了体现朕做到了‘君无戏言’,蹇硕你快去找宗正皇叔查一查,看看给小宓儿什么封号比较好。” 蹇硕闻言笑着答应一声,便出殿招来一名小宦官,吩咐其去刘备府上传唤。 只有蔡琰、马超有些懵,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小宓儿就成陛下的义妹了?而且陛下还准备封小宓儿公主?不过蔡琰毕竟是士族人家出来的,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指着马超道:“此乃太傅五弟子马超,亦是陛下师弟,以后亦是陛下同窗!” “臣,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西凉马超马孟起,拜见陛下!” 刘协一听是自己师弟,而且看着英武不凡,顿时喜笑颜开的扶起马超道:“哈哈哈,师弟不要多礼,这章德殿中可是太傅定下的规矩,夫子最大,朕也只是一名学子,犯错一样会被夫子罚的。” “皇帝兄长也会被罚吗?那以后小宓儿学不好是不是也会被罚啊?”甄宓听到刘协的话,一脸可怜的看着刘协问道。 刘协被这么一问,顿时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打了个寒战,但看着甄宓的可怜样,心都要化了一般,豪气的出声道:“小宓儿别怕,到时候朕会保护小宓儿的!” “真的吗?那皇帝兄长可要说话算话哦!”甄宓听到刘协的保证,立马笑得眉眼弯弯,把个刘协激得“君无戏言!”冲口而出。可刘协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句保证,在何彧回朝,让刘协吃尽了苦头,简直是被甄宓吃的死死的。 就在蔡琰给刘协介绍完二人,正要给三人上课时,殿外小宦官匆匆来报:“陛下,宗正刘备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哦?皇叔来得这么快吗?”刘协有些疑惑的问小宦官,小宦官立马答道:“禀陛下,小人尚未出宫便遇到了宗正大人。” “哦?那就是皇叔有要事前来。”说罢刘协对蔡琰一礼:“夫子稍待,待朕见过皇叔后,再来听夫子授课!” “陛下既然有要事待办,就应以国事为重,今日臣妾便不打扰陛下了,待陛下得闲之时再补上今日课时便是。”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毕竟刘备前来也不知是为何事,遂对蹇硕道:“蹇硕,替朕送夫子出宫,不可怠慢!” ......刘备在含地殿等了约莫三刻钟,看到刘协带着蹇硕进到殿中,当即上前施礼道:“臣刘备,拜见陛下!” “呵呵,皇叔快快请起,朕今日刚认下了甄宓为义妹,正想寻皇叔来看看给个什么封号合适,没想到皇叔却先来了。”刘协笑呵呵的扶起刘备道。 刘备一听刘协此话,当即出声阻止道:“陛下不可!那甄宓乃是太傅所认义妹,而太傅乃陛下之师,按理乃是陛下之长,陛下岂可如此,届时满朝文武亦不可能认可此事,还望陛下三思!” 刘协一听刘备这话,顿时脸就垮了下来,黑着脸道:“可朕已经当着小宓儿的面应许,莫不是宗正认为朕出口之言乃是戏言?” 刘备听到刘协称呼都变了,知道刘协是生气了,可这事确实于礼不合,今日刘备本就是想来替何彧说好话,若此时让刘协因这事不满,恐怕难以达到目的,于是心思转了转,忽有所悟的道:“陛下,如今朝堂内外众臣皆以为太傅权势太重,恐其功高震主,而陛下再过几年也到了定亲之期,若到时陛下迎娶太傅义妹,则太傅如今权势便可名正言顺矣,而陛下今日因喜爱甄宓的情谊亦可得以正名,不必以公主封号体现,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201章 刘协刘备议联姻 仇何袁营显真身 “嗯?皇叔是说那些大臣背地里非议太傅权势过重?还功高震主?呵~,这不是在骂朕乃是昏君?难怪父皇曾说满朝公卿大臣皆是蝇营狗苟之辈,顶着祖上留下的荣光,做着吃里扒外,毁我大汉根基之事!唯有太傅才是真心实意为大汉百年、千年江山而计之人,让我切不可寒了太傅之心!”刘协听到刘备这番话,顿时气愤不已,不过刘备的后半段话倒是让刘协心中有些触动,本来今日第一次看到甄宓,刘协只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个小女孩,尚未往婚嫁之事上想,如今刘备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刘协。 刘协压抑住心中的窃喜,低声问刘备:“皇叔的意思是让朕娶太傅义妹做朕的皇后?嗯?皇叔?” 而刘备此时却有些懵,他原以为刘协或许会因为鄯善国贺礼之事、朝廷大权、军队大权执掌何彧之手而心中暗含不满,打算旁敲侧击的为何彧说说好话,化解刘协心中不满,却没想到刘协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由始至终刘协从来都没有对何彧不满过,反倒是对满朝公卿大臣诸多不满,让刘备一时没回过神来。可刘备不知道的是何彧乃是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灵魂,早就在对刘协的教育之中融入了方方面面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知不觉的已经给刘协心中留下“士可掌权,不可立法,商可发展,不可放任”的新的“士农工商”的思想。 直到刘协再次发问,刘备才回神答道:“哦...哦,是的陛下,不过这事陛下可先发旨意问问太傅大人之意,况且太傅义妹如今尚且年幼,陛下也未到婚配之龄,倒是不急!” “哈哈哈,对对对,皇叔所言极是,不急,不急!”刘协听到刘备的回话,心中一下子安定下来,接着又对刘备道:“等问过太傅之意后,过几年还望皇叔出面替朕向太傅求亲才是!” “呃...臣遵命!只是陛下笃定太傅会答应甄宓之事?”刘备此时有点跟不上刘协的节奏,有些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皇叔多虑了,我记得太傅教导朕时曾说过,男女之间既要父母做主,亦要男女双方有意,方可成就一段良缘,所以朕与甄宓之事,只要小宓儿愿意,太傅必然不会反对的,毕竟朕也是太傅的三弟子嘛!” 刘备见刘协如此说,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多,简雍听闻的陛下在宫禁中发火,不满大将军的传言,到底是有人暗中所为,还是陛下或者何彧故意为之?可眼下刘备也不好探问,又与刘协闲聊一阵,找了个因万年公主家丞老迈致士,需刘协亲点的借口,把进宫面圣的理由搪塞过去,(汉代公主家丞乃是宗正属官)随后便匆匆出宫,让简雍送了一封密信到同福酒楼,直到三日后刘备从同福酒楼送来的糕点中看到“欲擒故纵”四字字条,心中疑惑顿解。 ...... “袁公!在下已经与西域诸国进贡使者达成共识,九月九日各路太守起兵反抗何彧强权之时,西域十国会结成联盟,兵压玉门关和阳关,届时凉州大汉龙骑、使羌中郎将曹孟德都将被牵制在敦煌郡,只需刘景升说服董卓兵压陈仓,再传出何彧镇压辽东士族之事,那各路太守兵聚沛县,祭太祖,就可名正言顺起兵讨伐何彧矣!” 袁绍坐在上首,听着场中人那嘶哑的嗓音,看着那带着面具的样貌,心中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装出一幅高兴的样子道:“哈哈哈,没想到仇何先生竟如此了得,竟然能够与西域诸国使者联络上,更能说服其达成共识,实乃大功一件!来人!赏仇先生五百金!锦缎十匹!” 仇何正要道谢,却不防一旁眼红仇何得此重赏的许攸忽然跳出来阻止道:“主公且慢!且让攸问上一问!” “哦?子远可是有何疑虑?既如此,不知仇先生可否解子远之虑?”袁绍见许攸跳出来,立即顺着许攸看向仇何问道。 “嘿嘿,袁公和许先生既有此问,那在下必然作答以解其惑!”仇何站在场中,嘿嘿一笑,拱手说道。 许攸见状与袁绍暗中对了个眼神,袁绍微微点头后,许攸便开口问道:“仇先生说已经联络上西域十国结成联盟,准备兵压玉门、阳关两处关隘。可据在下了解,西域诸国之间虽战事不勤,但想要让这么多小国联合恐怕也不容易吧?就连当年的班定远亦是镇守西域多年才勉强有此威仪,不知仇先生又是凭何达成此事?” “呵呵呵,原来许先生是对此有有些疑虑,担心仇某办不成此事!也罢,仇某身份告知袁公也无妨!”说罢,便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只见其满脸刀疤,宛如恶鬼,将袁绍、许攸都吓了一大跳。 而仇何取下面具后,用嘶哑的嗓音对袁绍拱手抱拳道:“吾这满脸刀痕乃是自己所为,这嘶哑嗓音亦是如此,只因吾与何彧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某之先主对吾恩重如山,更是在危急关头救吾一命,不想却命丧那何彧小儿之手!” “吾心心念念便是为先主报仇,然那何彧现如今已身处大汉太傅、大将军、武德侯之尊位,岂是吾一逃亡之人所能匹敌?无奈之下吾才毁面哑声,改名易姓,遍访天下英雄,以求寻得一明主,帮吾报先主之仇!” 袁绍、许攸听到仇何此番话,顿时动容,袁绍更是忍不住起身抱拳:“不想先生装扮原来是因先主之由,先生大义!还请恕绍慢待之罪!” 而一旁的许攸则是结合仇何所说的话,不断的猜测着仇何的真实身份,联想到其能轻易与西域使者联系这一事,许攸似有所觉的脱口而出道:“仇先生莫不是出身西凉之地?” 仇何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许攸一眼,笑着回道:“许先生不愧为袁公谋主,这么快就猜到了?不错!仇某确实出身西凉,先主韩遂,仇某曾为先主谋主,成公英便是在下!” 第202章 仇何认主入袁营 两地传信助袁绍 “成公英?!呵呵,哈哈哈!原来如此,不想却是成公先生当面,如此,攸可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许攸听到成公英自曝身份之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袁绍有些疑惑的问道:“子远此乃何意?为何是成公先生子远便不再质疑?” “嘿嘿,主公,成公先生随其先主韩遂在凉州多年,威信着于羌人久矣,而我大汉自蜀中到西域皆有羌人居所,西域诸国除了被鲜卑压制以外,对其威胁最大的便是羌人了。不过羌人虽然势大,但部族繁多,又因地域关系分为多支,实难统一,不然对大汉威胁最大的异族就不是鲜卑,而是羌人矣!”许攸嘿嘿一笑,便耐心的给袁绍解释起来。 “所以有成公先生出面,羌人之中定会有许多部族要给成公先生三分薄面,而西域诸国可不敢得罪势力庞大的羌人,只要成公先生对召集的西域十国联军说只需在玉门、阳关做出攻伐假象,不用真的动兵,将敦煌之兵吸引拖住即可,我想西域诸国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哈哈哈,许先生果然不愧是袁公谋主,一眼便看透在下手段,厉害!不过成公英已经死于五丈原一战,如今在下便是仇何,只为复仇的仇何!!!”说罢成公英转身对着袁绍跪下,行了一个主仆之礼道:“几年之间,仇某辗转天下,遍阅天下英主,汉中董卓其人暴而无德,如今更是心气尽丧,迟早死于刀兵之下;蜀中刘焉一味卖弄权术,又垂垂老矣,其子又非英明之主,蜀中士族坐享天府之地,亦无危机之感,现下蜀中全靠险地得一时之安,然天下大势岂有容其偏安一隅之理?不过一群井底之蛙罢了;荆州刘表倒也算是人物,然荆襄之地士族林立,关系错综复杂,就算刘表也难以完全左右荆襄之局,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不是仇某首选;其余刘岱、刘繇等虽有才华,在盛世或可大有作为,然如今大争之世,其才德不足服众,难成大器;纵观天下,唯有汝南袁氏或可与北面何彧相抗衡!” 仇何说到这里,将上衣褪去,露出已经结痂的后背,接着对袁绍道:“何先去了汝南求见袁术,意图在其麾下出谋划策,不想那袁术见某之相貌好一顿讥讽,更是让人将何打出了汝南,是以何入了袁公帐下,并未表露身份求见袁公,而是以参佐之身隐于营中。若不是袁公谋求北伐,何也未必愿显露人前,因此还请袁公恕罪!” “哎呀~,那袁公路竟然如此对待先生,让先生受此委屈,实乃绍之过矣!先生快快请起才是!”袁绍听到仇何自述,顿时一副痛心之状,嘴里不住埋怨袁术,脚下小跑两步上前扶住仇何,就要将其扶起。 仇何见状咧嘴笑了笑,微微摇头,又继续说着拜了下去:“何如今浪迹天涯多年,遍寻明主而不得,今得遇袁公,实乃仇何之幸,若袁公还看得上仇某之才,还请袁公收留,自此仇何愿拜袁公为主,誓不背叛!” 袁绍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一把将仇何扶起,激动的道:“先生哪里话?绍得先生如此大才辅佐,才是万幸!使得绍驱逐权臣的信心又大了几分!从今往后,先生与子远一般,皆是吾之心腹之人,有任何事情,无需通报即可前来寻我!哈哈哈!” 要知道如今的袁绍虽然是秩二千石的平原太守,但毕竟地盘有限,若不是顶着一个“四世三公”的名头,恐怕也养不起如今的势力和兵马。再加上北方何彧这位大将军兵强马壮压在头上,让袁绍时时刻刻都有一股紧迫之感,因此此时的袁绍可谓士族之人心目之中最完美的主公形象:丰神俊朗,礼贤下士,广开言路......等等,这时的袁绍可谓魅力拉满,其形象远不是历史上同时期的袁绍可比!因此袁绍这一番操作,不但收买了仇何的好感,也是对其余谋士参佐最大的刺激。 就在袁绍大喜收仇何入麾下之时,一名书吏匆匆来到袁绍面前,呈上两封书信道:“主公!辽东朱氏和荆襄蒯氏的加急书信同时送到在此!” 一旁的许攸一听,也不管其他,直接上手将两封书信打开细细阅读起来,却没注意到袁绍眼中的不快一闪而逝,而仇何此时正在整理衣着,也未注意到袁绍眼中闪过的不快,等其将衣物整理好后,看到袁绍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对许攸越俎代庖的行为生气,心中再增几分好感。 而许攸此时匆匆读完两封书信,一脸兴奋的将两封书信呈上给袁绍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两个好消息!辽东玄菟郡都尉公孙度正在大肆屠杀辽东之地的士族,这封乃是朱氏族长朱诩的求援信。而这一封则是蒯氏告知汉中董卓答应九月九日出兵陈仓拖住陈仓孙坚之军的信件!” 袁绍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道:“这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子远怎么说是两个好消息?” 一旁的仇何见袁绍发问,微微一笑,用那嘶哑的嗓音说道:“主公,许先生说此乃两个好消息,确实没错!汉中董卓之事主公自是明白,而辽东之事,其实对主公更有利!” “哦?何出此言?”袁绍一脸疑惑。 “嘿嘿,那玄菟郡都尉公孙度乃是何彧亲点,若主公将此消息传出去,那天下间大多正在观望的士族,必然会认为何彧乃是想借机除掉辽东士族,那以后何彧率兵南下,会不会再来这么一出?那么此次沛县会盟,是不是会有更多士族加入进来一起对付何彧?到时主公的胜算应该会更大几分,这难道不是好消息么?” 袁绍听仇何这么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但又接着问仇何道:“如此说来,倒确实是好消息!不过那朱氏既然发来求援书信,吾又该如何处之?还请先生教我!” 第203章 助辽东袁绍遣使 大战起何彧兵至 “呵呵,对于辽东朱氏的求援,主公是担心辽东士族过早溃败,影响沛县会盟之事?其实主公大可不必忧虑此事。如今辽东之地有鲜卑柯比能部、叛乱的乌桓一族、辽东士族联军以及以高句丽为首的异族藩国、部族等,就算那何彧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内将辽东平定的。况且辽东之地一进入九月天气将会越发寒冷,然后便是几个月的大雪封山,大规模军团是难以行军的,只能等到来年三、四月天气回暖,朝廷大军才能行动。因此只要辽东士族能够在辽西一线驻防拖到九月,那主公诸事可成矣!” 仇何见袁绍动问,立即将战事关键点出,正准备接着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时,许攸却插进来道:“哈哈哈,仇先生所言甚是。主公!若想要让辽东士族拼尽全力将何彧的大军拖在辽西一线,恐怕还需要主公破费一番,自海上送一些兵甲过去予以支援,若是能派一员主公麾下尚未成名的战将及智谋之士过去坐镇,那就更好了!” “哦?”袁绍看着许攸隐隐瞥向仇何的眼神,面上古井不波,只是也转头看向了仇何。 仇何本来被许攸打断,心中还隐隐不悦,结果许攸又说出这番话,而袁绍更是直视自己,让仇何心中一惊,转而又泛起苦涩。没想到这袁绍看似礼贤下士,隐隐一副明主做派,却不过是伪装的表像,自己都已经将身份暴露,却还是未能得到袁绍的信任。 想到这,仇何干脆拱手道:“主公,许先生所言的确有理,何愿前往辽东联合辽东士族以助主公大业!”说罢仇何又顿了顿接着道:“只是何并不熟悉主公麾下将领,恐怕还需主公点将跟随才是!” “呀~,仇先生这才刚入绍之麾下,就要远赴辽东,绍真真是万分不舍矣!然目前能胜任此事之人唯有先生与子远。子远辅佐绍多年,对各项事务均十分熟悉,乃是绍不可或缺的臂助,只能委屈先生走这一遭了!”袁绍说罢转头对着亲卫传令道:“来人!将吾之宝甲取来!” 不多时,亲卫取来袁绍常穿的盔甲递上,而袁绍则是拉着仇何的手道:“仇先生此去直面何彧,危机重重,绍实在不放心,因此还望先生带上此甲以防万一!” 仇何见袁绍这番操作,知道袁绍乃是伪装,但还是装作感动万分的跪拜领受:“仇何多谢主公厚爱,此去必不负主公之望!” 袁绍赶忙上前将仇何扶起,又是一番堪称影帝级的表演,当晚更是设宴款待仇何和与仇何同去辽东,才入袁绍麾下的乐进。 直至第二日袁绍亲自送仇何、乐进一行百余人出营走远后,袁绍眼中满是蔑视之色,看着远方头也不回的开口问许攸道:“子远,这两人皆是照汝之意安排去的辽东,汝说,此二人能成事否?” 许攸听到袁绍此言,顿时遍体生寒,但额头上却沁出豆大的汗珠,赶忙拱手道:“主公!那仇何跟随韩遂多年,这些年又辗转多地,见识不凡,非一般智谋之士能比。至于那乐进,虽名不见经传,但其武艺仅在颜良、文丑之下,又深得其麾下兵卒拥戴,足见其统兵之能,此去二人联手,若是何彧不察,说不定还会在这二人手上吃亏。若是二人毫无作为,也可借此机会将庸碌之辈清扫矣!” 许攸说完,未听到袁绍回话,便只得低头抱拳。时间一长,其脸上汗如雨下,眼看快要坚持不住时,袁绍那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嗯~,希望如子远所说吧!回营!”随即便调转马头而去,只有如蒙大赫的许攸此时才慢慢起身,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远去的袁绍背影神色莫名。 ...... 就在中原大地暗流涌动之时,何彧带着典韦、许褚领着一千亲卫及两千重骑兵进驻到了离榆关不足百里的临渝县城外。(约今北戴河西北位置) 此时何彧坐在大帐主位上,正在翻看各处传递过来的情报,当看到张辽的推荐信及推荐人名字时,何彧忍不住笑了起来。历史上威震逍遥津的组合几乎要到齐了,张辽、李典、薛悌,就差一个不知下落的乐进了。而且张辽还出面推荐李典参加进入大汉龙骑的培训考核,还真是有意思。 接着又翻出了太史慈的军功报告,看到太史慈连斩鲜卑三名千夫长,射伤鲜卑大将阿克扎,更是凭借榆关和守城器械,让鲜卑、乌桓联军寸步不得进,心中更是高兴,看来又一员冲锋陷阵的大将成长起来了。再加上太史慈既骑术精湛又颇通水性,那与公瑾以后的水军结合一下,绝对是妥妥的海军陆战队啊! 就在何彧看着战报心情越发愉悦的时候,典韦走进来道:“公子!儁乂传回消息,他率领的龙骧骑已经在燕山以北开始清理草原了,我们什么时候开拔啊?小天、小玉最近老望山林里边跑,我怕到时候开拔找不到这两个家伙!” “呵呵呵,阿典这是手痒了?都学会用小天、小玉来找借口了。”何彧闻言笑呵呵的看着一副恶相的典韦,然后起身来到沙盘旁边接着说道:“阿典,去将许褚、鲁肃及各校尉召来大帐议事!” 典韦正被何彧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何彧召将校议事,顿时眼睛一亮,抱拳应诺后转身大步而去。 不多时许褚、鲁肃及三名校尉来到大帐之中,而何彧则是站在沙盘边指着榆关位置道:“许褚、鲁肃!” “末将(属下)在!” “你二人率重骑夜间行军至榆关,掩藏旗号,与文远汇合后,伺机夜袭关外鲜卑大营。记住!重点是冲散鲜卑大军,若是乌桓没用动静就不必管他,若是乌桓敢踏出营门,就用孝威才送来的两万手雷招呼!” “喏!” “我与阿典领着亲卫走卢龙塞出关,只等你们冲散鲜卑大军后,协助儁乂拦截北上逃亡的鲜卑溃兵,此战联军势大,冲散敌军为要,不可贪功!” 第204章 鲁子敬榆关受指点 龙骑军子夜袭敌营 夜色如墨,黑沉沉乌云的压在榆关上空,明月星辰仿佛预感到什么,也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是夜丑时末,榆关的关门缓缓大开,张辽领着六千突骑营,公孙瓒领着三千白马义从,人衔枚马勒口,悄无声息的出了关门,向着鲜卑大营方向摸去,许褚则领着两千重骑,牵着用麻布包裹住马蹄的重甲战马,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出关门,向着鲜卑大营外约莫三百丈的位置集结。 而关墙上,太史慈、程昱、鲁肃三人借着关墙上微弱的火光,看着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大军,心情各不相同。 太史慈是心潮澎湃,热血上涌,只是有些可惜自己作为榆关的临时守将,未能参与到此次的夜袭敌营的作战之中;程昱一如既往的满脸微笑,看不出其内心的情绪,只是扶在关墙上的微微颤抖的右手,说明其内心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毕竟这算是程昱第一次亲临前线参与指挥作战,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只有快要及冠的鲁肃,面色潮红,双眼更是透着兴奋、紧张的神情,让人一眼便知其战场新人的身份。 太史慈看着最后一名重骑兵消失在夜色之中,长叹一口气,悠悠道:“唉~,真是可惜不能随三位将军出关杀敌,更是未能与大将军一见!” “哦?子义不是早在大将军镇守上谷之时便入了大将军麾下吗?难道没见过大将军?”程昱听到太史慈的感慨,有些好奇的问道。 “嘿嘿,我入大将军麾下时,正值大将军率军讨伐西凉叛军之时,后来大将军入朝坐镇,而我却在培训营待了一段时间,等幽州大汉龙骑组建之时,倒是被大将军亲点入了幽州大汉龙骑营,只是一直居于幽州,与大将军缘悭一面!”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子义这次肯定能面见大将军矣,前几日大将军已经向朝廷呈报子义守关之功,按照子义的功劳,此战之后就该升迁中郎将了,到时战后封赏,中郎将一级可是需要面见陛下谢恩的,又岂能少了见大将军的机会?对吧,子敬?” “啊?”听到程昱的呼唤,情绪还十分激动的鲁肃有些茫然的转头看了过来,让太史慈、程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程昱更是打趣道:“子敬这是被谁刺激了?竟然气的浑身颤抖,可要子义为你讨个公道?哈哈哈!” 鲁肃被程昱这么一打趣,在两人的笑声中顿觉尴尬不已,不过倒是将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然后对两人抱拳道:“是肃失礼了,初上战场,心情激荡,情难自已,让程军师、太史军侯见笑了!” 程昱笑过一阵后,见鲁肃由始至终居然未曾有半点恼怒和不满,内心遂对鲁肃的评价直线拉高,于是摆了摆手道:“子敬言过了,老夫其实跟你一样,也算是第一次亲临前线,不信你看,老夫这手现在还发抖呢!”说罢,抬起自己仍在隐隐发颤的手给鲁肃看,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不过子敬,吾等乃是军中军师、参军,乃是以此给予统帅、将军建议之人,切不可让自己处于情绪过激的情形,不然给出带着情绪的计谋、策略,会影响统帅、将军的决策的,还望子敬谨记!” 鲁肃闻言恍然,赶忙对着程昱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程军师指点,肃铭记于心!” “呵呵,子敬多礼了。老夫这一生什么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像大将军一般的惊艳世间之人,军、政、工、农、商皆是信手拈来,心中装着天下,有掌控天下之能,却又不愿坐拥天下,承其之重。既坚守道德底线,却又不受世俗约束,手段繁多。说句不敬之言,老夫可对朝廷并无甚好感,若不是大将军相召,老夫也未必愿意入了这朝堂之地。” “不过老夫也很庆幸,想老夫已是知天命之年,却遇见大将军这般人物,实在是老天待吾不薄,但也有些遗憾,如此人物方才及冠,老夫却已垂垂老矣,恐怕陪不了大将军多久了,这世间的精彩对于老夫来说也看不了几场矣。” 说到这里,程昱转头盯着鲁肃,笑了笑道:“说这么多,其实也是想告诉子敬,你与大将军年岁相若,以后必定会长时间伴随于大将军左右,而老夫也相信大将军的识人之名,所以希望子敬快快成长起来独挡一面,让吾这老家伙撂撂挑子,争取多苟活些年月,多见识见识大将军的风采矣!哈哈哈哈!” 太史慈、鲁肃听到程昱的这番话,特别是前面说这么多,还以为程昱要说出什么感人肺腑之言,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转折结尾,让二人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而程昱在说完后,在一阵大笑声中,转身向着关墙下走去...... ......而关外公孙瓒、张辽、许褚三人,正各自带着麾下骑兵,正在等着侦察连清理鲜卑大营营寨之外的明哨、暗哨。只待营门火起为号,许褚便率军冲进营寨纵马践踏,公孙瓒率军放火烧营,将鲜卑大军撵出营寨。而张辽的突骑便可在旷野之中,一路追杀鲜卑溃兵,将其向着辽东方向驱逐。 两刻钟时间慢慢过去,正在许褚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鲜卑营寨大门忽然一阵大火烧起,隐隐更是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许褚立即在两名突骑营士兵的帮助下翻身上马,拖着自己的兵器,看向身后,正在突骑营帮助下上马的重骑兵,等了半盏茶时间,然后一声大喝道:“兄弟们,随我冲!践踏敌营!”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闷雷般的声音响起,让正因白马义从入营放火而匆匆出帐的众多鲜卑士兵,看向了声源之处,只见黑暗中,一支铁甲覆面的骑兵正渐渐加速冲锋而来。特别是借着摇曳的火光,看着这支马头和人面上的如恶鬼般的面纹的骑兵,一下子就将营寨中的众多鲜卑士兵吓得肝胆欲裂,绝大多数纷纷转头便逃,嘴里更是用鲜卑话凄厉的喊道:“鬼骑来了!鬼骑来了!日月天神救命啊!!!”“快逃!快逃!” 第205章 重骑鬼面踏敌营 乌桓畏惧守孤营 鲜卑中军大帐中,苴罗侯听到冲入大帐的亲卫报告,顿时气的翻身而起,赤着上身就跑出大帐,一脸狰狞的对亲卫道:“真真气煞我也!立即传令大军集结,将袭营的汉军给我打出去!” 话音刚落,苴罗侯就借着摇曳的火光,远远看到一支铁甲覆盖人、马全身,人、马更是顶着一张鬼面的骑兵冲进了营寨,四周的鲜卑兵士根本一点反抗都没有用,直接四散而逃。跑得快的边跑边叫着“鬼骑来了!”跑得慢的便直接被这支骑兵碾压过去,宛如恶鬼将人吞噬,只留下一地的血腥和肉泥。 这般场面苴罗侯何时见过?顿时吓得脸色一白,浑身发颤,想也不想,返身就往后营跑,正巧路过一匹空马,苴罗侯直接抓住马僵,翻身上马,打马而逃,把鲜卑人的骑术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就连刚刚今日刚刚接到的柯比能让其回军的命令都不在乎了,一心只想着离这支骑兵越远越好。在苴罗侯的认知中,这就不是人间的军队,肯定是大汉不知从哪里借来的恶鬼之兵! 其实这也怪不到苴罗侯孤陋寡闻,毕竟何彧组建大汉龙骑,其中的重骑兵只在覆灭辽西乌桓和剿灭鲜卑和连三十万大军时出战过,且还是与突骑、龙骧骑配合作战,虽名声远播,但见过重骑兵还活者的异族还真不多,再加上今日许褚率重骑夜袭,摇曳的火光照耀在脸覆鬼纹,全身黑色铁甲的重骑兵身上,那种压迫感和煞气,确实会让初次见到异族恐惧。毕竟重骑兵这个东西算是何彧抢了曹操的发明,第一次让他踏足人间,给这些第一次见的异族肯定会造成巨大冲击。(目前明确有史料记载的重骑兵,第一次出现是曹操的虎豹骑) 苴罗侯的逃跑,正在率重骑踏营的许褚并不知道,不过也不影响他狂热兴奋的心情,这可是他许褚第一次在战场上率兵作战,还是身覆铁甲,不用担心受伤,只管见人便杀就是,因此手中兵器挥舞得越发急、快,以至于不少鲜卑士兵向着营寨两侧逃去,意图躲开重骑兵正面,最后在营寨两侧的寨墙边相互推攘、踩踏,一心只想翻过寨墙逃生。 只是鲜卑士兵中那些仗着身高力壮踩在其他人身上翻过寨墙的家伙,自以为逃出生天,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却是突骑营的弯刀。 ......“报~,首领!汉军正在夜袭鲜卑人的大营,而且我们的营寨之外也有一支骑兵,还时不时的向着我们营寨之内射箭挑衅,还请首领定夺!”一名乌桓士兵来到乌桓如今的首领能臣氐面前禀报道。 “嗯?汉军袭营?那赶快传来召集兵马,随我前去救鲜卑大营!”能臣氐因为鲜卑大营的喧闹声惊醒,不明情况派出探马探明情况后,立即下令准备出营营救鲜卑大营。只是前来报告的士兵刚要出大帐,能臣氐又对其喝问道:“且慢!你可探明营寨外是哪一支汉军?” “呃...禀首领,我们营寨之外看着像是那日出关一战的汉军骑兵,他们的领头之人看着像是那日打着‘张’字旗号的汉将!” 能臣氐闻言心中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毕竟那可是在乌桓族中威名赫赫的“狼骑将军”张辽张文远,能臣氐可没信心能与其对阵。再加上汉军向来计谋深远,夜袭鲜卑大营,却不对自己动手,那还不知道营寨外现在有多少汉军埋伏,一旦自己率兵出营恐怕就中了汉军之计。但若不救鲜卑大营,恐怕苴罗侯事后将来找自己麻烦,一时间竟然让能臣氐有些进退两难。 “首领?小人还需传令么?”传令士兵见能臣氐脸色阴沉,神色变幻,只得小声出言问道。 能臣氐见传令兵问话,微微摇了摇头道:“先传令大军做好出战准备,等我号令行事!记住,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踏出营寨一步!去吧!” 等传令兵去后,能臣氐才透过帐门,看向远处被火光照亮了夜空的鲜卑大营处,喃喃自语道:“苴罗侯啊苴罗侯,非是我能臣氐不救你,而是汉军诡计多端,若是我率军出营,恐怕会落入汉军埋伏,现在只能祈求天神保佑尔等能够逃出生天了,唉~” 就在乌桓首领能臣氐在营寨中左右为难,最后更是当起缩头乌龟之时,离着乌桓大营不远的一处小山丘后,张辽正率领着两千五百突骑在此埋伏。不多时,一队五百人的突骑营士兵,从乌桓大营绕行一圈后回来了。 当先的校尉对张辽抱拳道:“将军!末将奉命引诱乌桓出营,绕其大营一周,只隐隐见到乌桓集结大军,却无出营一战的动向,末将更是亲自靠近到乌桓大营百丈之内,而其寨墙之上的士兵亦无反应!末将惭愧!” 张辽闻言,摆了摆手:“无需自责,派你前去本就是试探乌桓大营的反应,如今乌桓大营的反应正好可以让夜袭鲜卑大营更加安全顺利!归队!” 校尉闻言抱拳领命,带着五百突骑加入了张辽麾下。只有张辽副将来到张辽身边道:“将军!这乌桓的反应果然如大将军所言,闭门自守,大将军可真是厉害,简直是未卜先知啊!” 张辽听到副将之言,转头看着副将那副崇拜至极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呵呵,大将军当然厉害!不过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大将军可是让鲁参军带了一封书信予我等,上面可是把鲜卑、乌桓接下可能的动作,我们下一步的行动都已经写明了,我等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副将闻言不住点头,感慨道:“是啊,感觉跟着大将军打仗,想不立功都难呢!哈哈哈!” 张辽接着又与副将闲聊一阵,眼见天色蒙蒙亮起,已是寅时之末,担心乌桓借着天色微亮,探清战场形势出营营救鲜卑之兵,遂下令道:“突骑营!随我去乌桓大营跟前射上一阵,决不能放一兵一卒出营!听见了吗?” 突骑营众兵将听到张辽的命令,顿时高声齐呼,轰然应诺,随后便跟在张辽之后向着乌桓大营冲去...... 第206章 能臣氐战前励士 张文远雷霆破敌 能臣氐困守于大营之中,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眼见着已经寅时末,天色蒙蒙微亮,便再也坐不住了,招来一队百人斥候,让其出营查看具体情况,结果这一队百来人的斥候刚刚出营不到两百丈,就看见张辽率领着三千突骑杀了出来。 本来大汉覆灭了乌桓的上层政权,就给了乌桓人巨大震慑,再加上首领能臣氐面对汉军闭门不战的表现,让这百来名乌桓斥候心中更是万分的畏惧起汉军,现在刚刚出营便遇上,哪还有直面的勇气?于是斥候们立即掉头便往大营方向逃去,更是边跑边大喊道:“汉军来了!汉军来了!” 紧接着便是乌桓大营营门口众多士卒一阵恐慌和骚动,直到发现张辽三千突骑并未追入大营,这些乌桓士卒才算安心,赶紧用拒马桩封住了营门,紧张的关注着张辽一行的动向。 而张辽看着乌桓人大营的举动不由一笑,大声的对身边的突骑营战士道:“兄弟们!看看这些乌桓懦夫!光是看见我们大汉之兵便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居然还敢反叛?真是可笑至极!哈哈哈!” 张辽话音刚落,其身后的突骑营战士便跟着张辽哄然大笑起来。由于突骑营中有不少是匈奴、乌桓、羌等异族出身的下层民众,甚至是奴隶,这些战士对解救他们的何彧可谓是敬若天神,根本就对于自己曾经所在的一族毫无好感,所以这些人更是肆无忌惮的用出了乌桓人才懂的侮辱语言和行为,将大营中的乌桓人气的脸色铁青,但又心中畏惧,敢怒不敢言。 直到能臣氐来到营门,隐在亲卫之中,也开始观察起大营外的张辽一行,才发现周围的乌桓士卒气氛不对,从他们的眼神、表情、身姿上,都透露出一股绝望、迷茫、畏惧等情绪。这一下,可把能臣氐吓了一大跳,这是整个大营之兵将不战而溃的先兆啊,看来未出营而战,又任由汉军在外耀武扬威,已经将麾下士卒的士气消磨干净了。 借着蒙蒙微光,能臣氐又观察了一阵张辽率领的突骑营,发现只有三千余左右,另一边汉军的大军还在鲜卑人的大营中鏖战,大营之外也不似有埋伏的样子。为了挽救麾下士卒的士气和战意,遂一咬牙对着亲卫下令道:“传令全军集结,随我出营将这三千汉军歼灭!告诉儿郎们,让这些目中无人的汉军见识见识我乌桓儿郎的血性与勇武!” 能臣氐此话一出,附近听到的乌桓士卒纷纷转头看来,并且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气势渐起。等到亲卫将命令传达下去后,就连营寨之外的张辽都隐隐感觉到一股肃穆肃杀之气在乌桓大营中凝聚。 作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统兵大将之一,张辽虽然还没有成长到历史上那般高度,但与生俱来的战场天赋和嗅觉,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不对,遂抬手让麾下突骑营纷纷归队列阵。霎时间刚刚还犹如一盘散沙,三五成群晃荡嘲讽乌桓士卒的突骑营,便整齐划一的归入队列。 张辽皱着眉头看了看乌桓大营,转头问副将道:“兄弟们每人都带了两颗手雷吧?” “禀将军,按照大将军的指令,此战所有突骑营战士均带了两颗手雷!” “嗯~,那就好!通知下去,一会儿若是乌桓人冲出大营来战,按照连为单位,分批次以手雷驱敌!还有告诉他们,只准用一颗,留一颗以应对后续战场变化!毕竟这玩意儿厉害是厉害,可是材料紧缺,这次总共才拉来两万颗,可别浪费了!” 副将闻言点点头,抱拳道:“喏!将军放心,我会监督好各个连队情况的,不会让他们浪费如此宝贵的利器的!”说罢便转身而去。 只有张辽掂着手中的一个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黑铁疙瘩,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嘀咕:“听大将军说西域之地有造这利器的现成原料,不用像现在这般麻烦,也不知大将军何时才会出兵西域,让这利器‘管饱’,到时候我张文远也可效仿冠军侯为大汉开疆拓土,名垂青史矣!” 且不说张辽在那里暗自感叹手雷不够用,且说能臣氐下达完命令后,等各军集结完毕,便来到营门处,指着大营外的张辽一行,大声道:“儿郎们!大汉欺人太甚!先是覆灭了我乌桓部族,将我等打散设旗镇分居,想让我等忘记我们乌桓人的身份!接着又让我们为其养羊、养牛、养马!却只给我那所谓的马骡作为脚力!现在更是敢用三千兵马就堵着我们的大营,蔑视我等!” “现在!也是我们该反击的时候了!让这些汉军看一看,我们乌桓人的血性与勇武!让他们知道我们乌桓人不是懦夫!不是孬种!而是山林中的猛兽!草原上的狼群!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们乌桓的厉害!儿郎们!随我冲!” 随着能臣氐这一阵鼓动,乌桓大军的士气肉眼看见的开始高涨,等能臣氐一马当先的冲出营门,先着张辽一行冲去,整个乌桓大营的士卒顿时齐声发喊,双眼血红的跟在能臣氐之后,冲向了张辽一行。 本来如此充满血性、充满悲壮、充满战争魅力的一场战前动员,迎接他们的应该是一场惨烈的大战,然而可惜的是迎接他们的是漫天飞来的黑铁疙瘩,随后便是连绵不绝的闷雷般的爆炸声,飞上天的人体和泥土,以及迎面而来的破碎铁片。一下子就将刚刚激起士气的乌桓大军炸懵了。接着张辽率领的突骑营又开始射来成片的箭雨,让乌桓大军瞬间便开始崩溃逃亡。 而运气贼好的能臣氐则是在手雷开始爆炸的一瞬间,便紧紧抱住了战马,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场乌桓部族覆灭的大战,想起了大汉大将军掌握了雷霆之力的传言...... 第207章 白狼山下故纵敌 辽东之地势杂乱 榆关以北九百里外的白狼山下(现辽宁建昌白狼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苴罗侯此时浑身疲惫的坐在火堆边,看着亲卫架在火上翻转烧烤的野兔,双目既涌动着杀意,又夹杂着迷茫。 杀意是对乌桓首领能臣氐而言,在鲜卑大营遭遇汉军突袭之时,能臣氐居然未派一兵一卒前来相助,而是坐看鲜卑大营沦落。这让因这一场夜袭而几乎将大军丧失殆尽的苴罗侯,可谓是将能臣氐剥皮拆骨的心都有。 至于迷茫,则是苴罗侯对现下的处境与将来的去向问题了。 那日夜袭,苴罗侯裸身而逃,直到逃出五十里地之外,才渐渐聚集起溃散的兵马约莫万余人,结果还不等其休整,公孙瓒三千白马义从便已杀至,这让苴罗侯无奈的只能带着这一万余溃兵继续向北而逃。 但每当苴罗侯这支败军稍作休整,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番,公孙瓒便会率军而至,撵着苴罗侯一行疲惫不堪的向北逃亡。就在这样的不断追逐之下,苴罗侯好不容易聚拢的万余兵马,又开始大幅减员,有因太累摔下马摔死的,有心思活泛途中脱离大队而逃的等等,使得苴罗侯到达白狼山下时,原本万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公孙瓒已经超过两个时辰没有追上来了,因此苴罗侯才有幸在这逃亡途中短暂的享受到火光的温暖。 苴罗侯迷茫的看着火光,虽然知道汉军随时可能出现,自己应该带着人马立即上路,但此时的他却双腿宛如灌铅,连动一下都觉吃力,再加上兄长柯比能让他带兵回转草原夹击准备攻击部族的吕布所部汉军,而他却将大军几乎损失殆尽,这让他也不知道到底该逃往何处了。因此反而隐隐有些期盼此时汉军出现,自己带着麾下这些人马直接投降便是,但又担心汉军不接受其的投降,所以又害怕汉军追上来。 就在这般矛盾、迷茫的心情下,苴罗侯的亲卫头目将一只烤好的野兔递到苴罗侯面前:“首领,将就吃点东西吧,儿郎们都疲惫不堪,未曾远离,就在这附近打了点这些东西回来,等明日儿郎们休息好了,我让他们打点黄羊回来!”苴罗侯闻言未曾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伸出右手抓起递过来的野兔便啃了起来。 这一餐,苴罗侯吃得非常香,汉军也非常识趣的一直没有出现,让这支鲜卑人马渐渐的放松了警惕,都以为是摆脱了汉军的追击,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直到进食之后,见苴罗侯也没有继续动身的意思,不少士卒便自然的靠在火堆旁边昏昏欲睡起来。 而这一切却早已落入了隐藏埋伏在苴罗侯北面五里地之外,一座树林茂密山头中的何彧一行眼中。 何彧将望远镜收回,转头对着身旁一名银盔银甲的士兵道:“如今已戌时初,回去告诉公孙瓒,让苴罗侯这支人马再休整两个时辰,子时中让他从西面弄点动静,慢慢向苴罗侯靠近,目的就是让苴罗侯惊醒而逃。去吧!” 士兵闻言抱拳领命,匆匆而去,只有典韦还拿着望远镜瞄着苴罗侯之处,疑惑的问道:“公子,既然公孙伯珪都已经把苴罗侯逼入如此境地,怎么不直接一战而下,将其全部歼灭?还要兜兜转转的做这么多布置?反正最后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公子手心,何必多此一举?” “哦?阿典也开始学军略了?呵呵,你此话既对又不对,虽然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将鲜卑、乌桓、辽东士族统统拿下,但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选择轻松一些嘛。你看,我们在此守住苴罗侯北逃之路,逼迫苴罗侯往东遁逃,让儁乂也‘无意’释放一些牧民,让他们散布北面也有汉军拦截的消息,到时候这支鲜卑兵马是不是就要和乌桓一样,只能向东而逃?” 典韦听到何彧发问,想了想,边点头边自言自语道:“往西有公孙伯珪,往南是榆关,往北有公子、儁乂,嗯~看来确实只能向东。” 看着典韦这副模样,何彧就知道典韦只是纯粹的觉得只有东面一条路可以走,并没有理解背后的意义,不过何彧也不在意,就当无聊找个人聊天了,所以便接着说道:“当苴罗侯也向东而逃,那么这小小的辽东可就是多方势力都进了这个小池塘了,鲜卑、乌桓、辽东士族、高句丽及其周明异族,算算还真不少呢!嘿嘿!” “鲜卑是辽东士族请来的,那么鲜卑人必定觉得自己是座上宾,自觉高人一等;乌桓是辽东士族支持的,所以必定会被辽东士族压迫,甚至当成弃子;高句丽则是与辽东士族因利益相互勾结,只要辽东士族大势仍在,必定会继续与辽东士族往来,并表示支持;而辽东士族其实却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对于高句丽,因为有利可图,可能辽东士族还会客气三分,而鲜卑、乌桓可就真真是他们手中的工具咯!” “你想想如今乌桓叛军损失很少,还有近四万人马,而鲜卑却只剩区区三千来人,再加上乌桓对鲜卑见死不救,必定会让鲜卑怀恨在心,而双方却都需要辽东士族供给粮草,但辽东士族却根本不待见鲜卑、乌桓,至于乌桓,却是保存了大量的军事实力,因此,阿典觉得他们还会全心全意,一致对外的来与我们对抗么?说不定稍不注意,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咯!呵呵呵!” 听完何彧的这番讲解,典韦只觉得如听天书,完全不知道何彧说的是啥意思,只得无奈的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道:“嗨~,公子就是厉害,我都不知道公子说的啥意思,反正是我的话,见着一个异族杀一个,见着一家辽东士族,我就抄一家,我还不信杀不完,抄不干净!”说罢还将手中的两把铁戟举起挥舞了几下。 何彧见此倒是见怪不怪了,依旧笑吟吟的裹了裹身上的大氅,拿出望远镜看向了远处隐隐透出火光的地方...... 第208章 典韦领虎追鲜卑 赵云褴褛返襄平 是夜子时,苴罗侯一行人马,早已经在火堆旁睡熟。连日来的疲惫和饥寒,让一行人在粗粗进食之后,在温暖的火光照耀下,不知不觉的都舒服得睡了过去。就连放哨的卫兵在汉军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后,一个个也放松了警惕,昏昏欲睡起来。 “咚!咚!咚!”一阵战鼓声在苴罗侯一行西面的山林中响起,将所有人惊醒。这鼓声一听便知道是汉军所有,因为只有汉军大队人马行军之时,才会带上笨重的鼓车,以作号令,草原异族皆是以牛角号为号令。苴罗侯更是吓的一个翻身差点扑进火堆之中,起身后几步跑到自己的战马边,一边上马一边大吼道:“快!上马!上马!汉军追上来了,随我向北撤退!”随后苴罗侯便一马当先的向着北面而逃。 而此时的何彧则是在望远镜中,看这远处摇曳的火光和影影憧憧的苴罗侯营地,对典韦道:“阿典,让兄弟们做好准备,等苴罗侯一行尚未进入射程便放箭!告诉兄弟们,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将这支鲜卑人马吞下,而是要撵走!” 说到这里,何彧稍稍一顿,放下手中望远镜,接着转头对典韦道:“阿典,等下你亲自带着小天、小玉沿途追踪,一路袭扰,引导他们继续向东而逃!同时尽量别露面,我知道你自小便是猎户出身,在这山林之间自是如鱼得水,然大自然的伟力非人力可挡,一定要万分小心,若遇危险,就放烟花为号,我就在附近,记住了吗?” 典韦闻言咧嘴一笑,抱拳应诺道:“多谢公子,某记住了!”说罢便扛着一双铁戟转身去向亲卫营传达命令去了。 ......苴罗侯一路疾驰,带头直往北面而逃,就在其准备穿过一处山谷之时,一阵箭雨袭来,“唰~唰~唰!”的箭雨声,让领头的苴罗侯根本不及反应,瞳孔一缩,本能的拉紧马缰,随后便是一阵“笃!笃!笃!”的箭矢射在地上、树上的声音响起。 直到此时,苴罗侯才发现,箭雨绝大多数都射在其身前不到两丈开外的地方,若是自己速度再快一点,恐怕就已经被射成刺猬了。不过也有几名倒霉蛋,紧跟在苴罗侯之后,没有注意到箭雨之声,再加上夜晚林中昏暗难以视物,此时正与胯下战马一起在地上浑身箭矢的抽搐不止。 苴罗侯此时根本哪里还敢停留,也来不及多想,西有追兵,北有阻拦,南面是自己败阵之地,转头便打马向着东面而逃。其身后的几千人马也跟着他向着拐向了东面。只是苴罗侯不知道的是,一名丑陋巨汉正带着两只白虎,追踪着他们一路留下的踪迹尾随而来...... ...... 远在辽东襄平城驻扎的幽州大汉龙骑,今日总算是迎来了他们主将的回归。 赵云一路日夜疾行,总算是在七月六日这天傍晚,赶到了襄平城下,赵云牵着坐骑,心疼不已的抚摸着,这差不多近一月时间的赶路,确实把马儿累的不轻。 本来因为幽州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建好水泥路,按理半月之间赵云就该出现在襄平城下,只是如今自出榆关开始,所有水泥路关键要道均被乌桓、辽东士族把持着,赵云不想暴露身份,无奈只得绕山转林,躲开大路,因此足足多花了一倍时间才回到襄平城。这段时间赵云可谓是心急如焚,就怕幽州大汉龙骑军粮草出现问题,到时候自己都将无能为力。至于说军中将校被蒙骗,被辽东士族软禁或杀害这种阴谋,赵云反倒不担心。因为大汉龙骑军中的战士皆是通过专门培训的,对他们来说,大汉龙骑军的将校既重要又不重要。 重要是因为将校能理解上级战略意图,即使命令没有及时传达到位,各将校也知道自己该率领部队做什么来保证战略意图的达成;不重要则是因为大汉龙骑军中早已形成的意识:整个大汉除了统帅府军令,任何将领休想调动,即使大汉龙骑的主将也只能在驻守的州郡调动、训练等等,要想跨州郡,同样必须得有统帅府军令。 所以辽东士族才没有想过阴谋夺取大汉龙骑的军权,到时候一个不慎,反倒很可能被大汉龙骑军中将士识破反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辽东士族一心想的就是把大汉龙骑军困死在辽东之地,不让他们得到最新的消息和军情。 赵云一路来到幽州大汉龙骑在城外的军营之外,看着稀稀拉拉升起的炊烟,眉头狠狠一皱,径直来到营门卫兵前,开口道:“让牵招马上来见我!” 营门卫兵正要喝止赵云不得窥探军营,却被赵云这句话反而弄懵。不过倒也不怪卫兵眼拙,主要是赵云此时的形象确实有些狼狈,就连坐骑白马都快成了一匹灰马,能够让卫兵认出来才见鬼了。 赵云看卫兵一脸懵的看着自己, 似乎还没回过神,便指着自己道:“嗯?你不认识我?”接着见卫兵摇头,赵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吾乃尔等主将,赵云赵子龙!你居然不认识我?你是何时入幽州大汉龙骑军的?” 这一声大喝,把个卫兵吓了一大跳,开始仔细端详起赵云来。这一看,就觉着看着眼熟,有三分像赵云,但却不敢肯定,于是向着营内大喊一阵,叫来了营门值守屯长。恰好这屯长乃是最早一批入幽州大汉龙骑军的老兵之一,打量几眼后,立马认出了赵云,顿时大喜,抓住一旁的卫兵便嚷嚷道:“快!去城中通知牵校尉,就说将军回来了!” 随后便上前接过赵云的马缰,满脸堆笑的道:“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牵校尉派人打听到这些辽东士族害了傅燮大人,若不是迫于大将军立下的军规所限,我就亲自带着兄弟们去将这些辽东士族一一砍了脑袋了!如今将军回营,必定已得统帅府军令,又可以带我们大杀四方了!哈哈哈!” 第209章 幽州龙骑将军归 防边定策入敌国 “嗯~,本将不舍昼夜而回,就是为辽东士族之事,只是为何大营之中兵士如此稀少?”赵云先是对着屯长点点头以作回应,接着又疑惑的开口询问营中士兵稀少的原因。 “将军,之前有消息传来,玄菟郡都尉公孙度打着为傅燮大人报仇之名,大肆屠杀士族,这辽东郡的士族那时又对我们隐瞒傅燮大人被害的消息,又担心公孙度打过来,于是大批的潜逃。牵校尉觉得事有蹊跷,便命人打探一番,方知辽东士族所作之事。牵校尉担心大军受困,第二日便下令进驻辽东城,城外大营只轮流驻扎一营兵力,巡逻警戒周边......” 赵云一边往营中走,一边听着屯长的汇报,直到来到自己居住的大帐门前,赵云才大致了解了如今幽州大汉龙骑面临的形势,当即对屯长道:“让人准备热水,本将先洗漱一番,同时去通知军中军侯以上所有将校官吏来中军大帐议事!”说罢便转身进了大帐。 ......襄平城郡守府衙之中,牵招正在为公孙度传递的前来汇兵的消息而头痛。接纳吧,牵招并不知道公孙度底细,担心公孙度怀有别样心思,到时万一在大军行动时背后来一刀,就得不偿失了;若是不接纳吧,公孙度可是打着为傅燮大人报仇的旗号,同时已经屠杀士族证明其与士族非是一派,一旦将其拒之门外,又不合大汉龙骑军的形象。 就在牵招头痛到底该如何处理时,一名士兵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让牵招及其副将脸色一变,正要喝骂之时,士兵却激动的抱拳道:“牵校尉!将军回营了!此时正在城外大营,命我等召集军侯以上将校前往城外中军大帐议事!” 牵招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转身将副将手中公孙度传来的书信拿过来,大步向着门外走去,嘴里却笑着对副将道:“哈哈!将军归来,必定带来了大将军的军令和最新的消息,快去告诉兄弟们,做好战前准备,这下我们可有事干了!”说罢,牵招已经来到府衙大门前,招呼起亲卫备马了。 ......不到半个时辰,赵云在自己的军帐中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重新披上战甲,捋着颌下山羊须踏进了中军大帐。只见大帐之中校尉、军侯、主簿等早已齐聚一堂,就等着赵云的到来。 赵云迎着众将校炽烈的目光,一路来到主位之上,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的文书打开,又拿出一块虎符与牵招临时掌管的另一半虎符合在一起,方才开口道:“统帅府令:幽州大汉龙骑现在起,开始收纳各城粮草,震慑士族,防范高句丽等异族,并联系玄菟郡都尉公孙度,收集各士族罪证,特别是参与辽西之事,让傅大人受难的士族名单,待朝廷大军平定辽西,东进辽东之时,将以此为据,清理辽东之地!” 大帐中众将校听见听见赵云读出的军令之中的内容后,一个个双眼神色兴奋异常,恨不得立马就带着麾下之兵出营开始执行命令。主要是这段时间以来牵招未得到相关的明确消息,不敢轻举妄动,连带着整支龙骑军除了外出巡逻的和阎柔带去驻防西安平的一千突骑之外,都被困守在这襄平城方圆五十里内,让龙骑军中不管是将校还是士卒都憋坏了。 赵云读完军令,看这下面一堆盼着自己下令的炽烈的目光,彷如不觉,一脸平静的转向牵招道:“子经,先说说大军在本将不在时的情况!” “喏!”牵招应声出列应诺,然后道:“自将军前往洛阳之后,才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六月开始,边境时常发现有高句丽骑兵活动的踪迹,末将担心高句丽图谋不轨,是以借机向襄平城和各士族多讨要了一些粮草,以备大战!” “哦?子经讨要了多少粮草?”赵云闻言,好奇的问道。 “嘿嘿!也不多,加上之前大营中留存的,总共够大军吃上三月有余的!”牵招嘿嘿一笑,抱拳回道。 赵云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子经厉害!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想到子经早已经为本将解决了粮草问题,该当受赏!”说罢转头看向军中主簿:“将牵子经此功记录在案,战后一同上报统帅府!” 等主簿应诺记录之后,赵云满脸带笑的看这牵招,示意其继续汇报。只是心中却大大松了口气,毕竟对于如今的龙骑军来说,粮草就是最致命的弱点。辽西有鲜卑、乌桓叛军、辽东士族叛军驻扎,已经将幽州大汉龙骑彻底与大汉隔绝,无法得到大汉而来的辎重补充,如无箭矢倒也罢了,毕竟龙骑军所使用的武器都是钢制,做好保养和维护,还是能够用很长一段时间的。只有这粮食,是赵云一路行来最大的心病,却不想如今被牵招轻描淡写的就给解决了,实乃是意外之喜。 又是盏茶时分,赵云等牵招将最近的情况都一一汇报完毕后,站起身来环顾众人道:“此次辽东之事,让大将军大怒,将亲率大军征讨辽东之地!因此,遵照统帅府军令,我幽州大汉龙骑主要便是防范高句丽趁机入侵,袭扰边地。”说到这里,赵云顿了顿,才接着开口:“为了彻底执行统帅府之令,本将决定率领诸位直扑高句丽,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以免其在边境袭扰,劫掠百姓!” “哈哈哈!好!将军一定要带上末将!”“好!某愿随将军杀透高句丽,让他们知道我大汉龙骑的厉害!”“哈哈哈!将军就是比俺厉害,能想到这一手!”...... 赵云这个决定一出,顿时大帐中将校沸腾了,一个个都踊跃表示要随赵云前往,吵嚷了好半晌才在赵云的手势下安静下来。 “牵招!命你率两千重骑,一千突骑坐镇襄平,等公孙度率兵前来后,襄平城防可交由公孙度,你则率军前往无虑城(今辽宁锦州北镇市以南)坐镇,防范辽西叛乱之兵!” “喏!” “至于阎柔,虽是屯长,不过却是训练营考试最优秀的甲等成绩,让其暂代军侯之职驻守西安平,子经用人得当,勿需更改!” 第210章 龙骑常胜起轻慢 子龙亲手除骄心 赵云此话一出,下面的众多的校尉、军侯很多人都表现得有些不服气,特别是突骑中资历最老的两位军侯,一名叫做严力,乃是在卢龙塞战死沙场的严纲族侄,因何彧不计前嫌,加上严纲也算为国捐躯,是以将其收入了幽州大汉龙骑军中。 另一名叫做喀忒尔,曾是乌桓族人,因部落战败,被敌对部落抓住成为了奴隶,后来又被卖到上谷一处鲜卑部落,却正好遇见何彧那时征讨上谷,因此获得了自由,自此定居在上谷一地。直到何彧让于禁召集乌桓、匈奴族人组建突骑军,喀忒尔是第一时间就加入了其中。后来几经辗转,突骑军并入大汉龙骑之中,喀忒尔更是凭借军功成为了大汉龙骑军突骑营中的军侯。 就这样一个背景富贵,一个军功卓着的两人表现出不满,让其他的将校也跟着有了情绪。赵云看到下方众人的神色,心中了然,知道众人的不满其实是针自己的,而非是针对阎柔,毕竟牵招虽然算是校尉里最晚到龙骑军中的,但确实军功显赫,大家也还算是服气,只是这次自己离开,将龙骑军大权临时交到牵招之手,就让这些老资历的校尉有些不满了,结果牵招还破格提拔一名屯长临时任军侯之职,领一路偏师驻守西安平,这下就让这些将校不满情绪更大了。 若是自己没有回营,经过培训营出来的这些将校,必然会管束好自己和麾下,一致对外,但谁知刚好便遇到了自己回营,自己不但派牵招领一路兵马驻守无虑城,还认同牵招的用人,继续让阎柔驻守西安平,因此才有现在的局面。若不是自己的威名镇着,恐怕这些家伙已经跳出来嚷嚷了,现在一个个不敢开口,就像一个个被抛弃小媳妇,用幽怨、不满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赵云。 赵云环视了一圈众将校,无视了他们的眼神,好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怎么?对本将的安排不满意?还是说你们还有其他想法?嗯?” 听见赵云此问,众将校反倒一个个面面相觑,齐齐抱拳施礼:“将军明见!末将等不敢有疑!” “哦?原来是不敢啊?那好,今日本将许尔等畅言不罪!说说吧!”赵云玩味儿的看着众将校说道。 赵云这话一出,众将校纷纷意动,可看着上首一脸平静的赵云,一个个又都怂了回去,不敢开口。倒是喀忒尔见众人不说话,直接排众而出说道:“你们一个个平时都比我会说,此时却当起了哑巴,你们不说,我来!”说罢已走到场中,对着赵云拱手道:“将军!末将不服!” “哦?何事不服啊?”赵云看着莽头莽脑的喀忒尔,心中有些好笑,但还是配合的问道。 “末将不服牵校尉执掌大军时,为何派一名屯长临时代替军侯之职前往西安平驻守,也不派我等正职军侯?而且将军回营不是应该派末将等去西安平替回那叫阎柔的小子么?怎么将军也赞同牵校尉的用人?难道是末将等不如那阎柔小子?是以末将不服!” “呵呵,喀忒尔,你的问题本将已知,那其他人可还有问题?” 赵云等了片刻,见无人出列说话,便慢慢的收起脸上的微笑,双目隐隐怒火闪动,沉声道:“你们不说,我来替你们说!除了喀忒尔,你们不是不服,而是觉着自己最早进入大汉龙骑军,战功赫赫,后进入龙骑军的就该对你们唯命是从!对吧?” 接着不等众将校说话,赵云又道:“你们之中大多都是很早就跟随大将军征战之人,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这样的做法若是传到大将军耳中,你们应该能想到自己是什么下场!” 场中众人听到赵云提到大将军,顿时一个个浑身一震,特别是其中两名校尉和三名军侯,更是冷汗直冒。但赵云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道:“你们拿阎柔说事,暗指牵校尉,可我想问一问,你们谁能够在毫无情报来源的情况下,在短短的半月之间,做好粮草辎重、背靠坚城以备大战的准备并探清周边情况?你们谁又能够独领一军在外驻守孤城,策应中军?” 众将校被赵云这一顿说,心中不服之气渐消,特别是喀忒尔听到赵云的话,立马将自己放在阎柔的位置上想了想,才发现若是自己驻守西安平,连第一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那还谈什么守孤城,策应中军?仔细一阵回想发现自己似乎也就只会冲锋陷阵了,而且还是跟着将军的指挥才行,否则依照自己的性子,恐怕会不管不顾的直接就莽上去了。 想到这里,喀忒尔顿时一张老脸红透,立马抱拳对赵云道:“将军所言甚是,末将唐突,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还请将军恕罪!” 其他将校见状也赶紧跟着出声请罪:“末将等唐突,还请将军恕罪!” 赵云见状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众人,见众人皆面有愧色,才放下心来。看来大汉龙骑军是长时间的未尝一败,再加上享受着大汉军队中最高的待遇,而渐生骄横轻视之心,对于新加入的人自认高人一等,让军中矛盾多了起来,今日拿大将军之名震慑众人一番后,想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了。如此看来临出发时大将军提到的各军大比,还真是预见了军中的问题呀! 是夜,赵云亲自巡营,抓住了十来名欺压后入龙骑军兵卒的老卒,第二日更是公开处理,将这十一名老卒按照军规条例先行关押收监,等战后送军法府审判。这一下才算是真正震慑住了军中的骄横之心,不正之风,让幽州大汉龙骑在未来最艰难的时候仍然拥有着强大的战力。 ...... “将军!那就是龙城所在了!”一名匈奴装扮的老者,指着远处一座隐隐能看到破败城墙的小城,转头对吕布说道。 吕布闻言,端坐在马背上,以手遮挡着强烈的阳光,看向向导所指的地方,嘴里喃喃念道:“这就是大司马大将军曾经到过的地方么?如今吾吕奉先也来了!” ps: 汉代龙城,一说是现内蒙古赤峰市附近;一说是蒙古鄂尔浑河西侧的和硕柴达木湖附近。但根据史料推测,作者认为应该是在蒙古境内。 第211章 龙城旧址遇部落 奉先怀仁纳弃民 “轰隆隆~”一阵万马奔腾的的声音响起,让正在破旧龙城附近放牧的鲜卑牧民均是惊恐的看向声音传来之处。然后就见这些牧民一个个顿时亡魂大冒的向着自己的帐篷打马狂奔,一边跑还一边用鲜卑话叽里呱啦的大吼着什么。 不过片刻间,周围的帐篷中听见喊声的女人、孩子便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纷纷骑上马匹便沿着安侯河向北而逃,(蒙古鄂尔浑河古称,据传安侯河由来是匈奴单于投降受封,因此得名)只有那些怀孕的女人和还年幼不会骑马的孩子,抱团瑟缩在一起。而男人们纷纷拿起武器,聚在这一小片营地之前,颤抖着双手拿起棍棒、木弓,用恐惧的眼神注视着远处正奔驰而来的大军,心中祈祷着前来的骑兵不会赶尽杀绝,哪怕被抓住称为奴隶也好过丢掉性命。 只是这次来的骑兵与以往有些不同,一个个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更是看到女人和孩子向北而逃后,分出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迂回着直扑这一小片营地的后方,意图截住先一步逃跑的女人和孩子。 这处小部落的首领见状,顿时脸色一变,立马对着周围的牧民叽里呱啦的大喊一通,随即当先手持一根锈迹斑斑的大汉军中制式长矛冲向了迎面压来的大军。 吕布刚刚让人传令分出一支千人骑兵迂回过去拦截逃跑的鲜卑部落女人和孩子,结果就看到对方聚集在一起的百多名部落男人,在一名看着应该是部落首领的汉子带领下,向着自己的大军冲了过来。吕布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道:“呵呵,没想到这个小部落的男人还真有血性,明知不敌竟然还敢冲上来!” 一旁的匈奴向导老者闻言,接话道:“将军!我想可能是将军派人去拦截逃跑的女人和孩子所致。大草原上一般小部落遇到大军多半是将女人、孩子保护起来,男人们列阵等待敌人靠近后,等敌人开出条件。不管是投降并入敌人的部落,还是臣服成为敌人的奴隶,又或者有深仇大恨死战到底,至少女人、孩子基本上都能活下来,只是这个小部落有些让人意外,居然让能骑马的女人、孩子先逃,不像我们草原上的做派!” “嗯~,确实不像,来人!再派千人将这些人拿下,尽量留活口!” 吕布命令一下,一支千人突骑便加速脱离大部队,向着冲来的百余部落之人迎了上去。不过盏茶时分,这百余人便全部落马,被一千突骑围了起来,幸尔有吕布尽量留活口的命令在,这百余人只有十几人战死,其他都是被砍伤或摔下马背断了手脚。 吕布不紧不慢的骑着马来到包围圈中,领军的军侯便上前汇报道:“将军!那首领会说汉话,面相也似我大汉之人,而且有我大汉的制式兵器傍身,并且这些牧民中也有不少看着像是汉人!” “哦?我汉家儿郎怎会流落在此?把那首领带来,我细细盘问!”吕布一听有些意外,当即吩咐军侯道。 而就在军侯领命去到包围圈中,召首领面见吕布时,之前派去拦截逃跑女人、孩子的军侯也率军返回,并汇报说逃跑的女人中有不少是汉人女子,这就让吕布更为奇怪了,遂等部落首领被押解上来后,吕布端坐马上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汝叫何名?为何部落中有这么多我汉家儿郎?” 部落首领听到吕布问话,抬头与其对视,不屑的道:“呸!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吕布听到回答,正待发怒,倒是一旁的匈奴向导看着部落首领的面相和装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立即先于吕布出声问道:“那首领,你们可是草原上流传的‘弃民’部落?” 首领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匈奴向导,面无表情的点头应承道:“没错,我们是‘弃民’部落,我是部落首领张宾,没想到你这匈奴人竟然还知道我们。” 匈奴向导和张宾这番对话,让一旁正要发怒的吕布被勾起了好奇心,转头皱眉看着向导问道:“这‘弃民’部落是何意?本将为何从未听闻?” 向导见吕布动问,这才开始向吕布解释起“弃民”部落的由来。 原来自汉武帝时期,卫青、霍去病驱逐匈奴,再到近百年鲜卑崛起之前的时间,因汉王朝的威慑力,使得这段草原霸权真空期,不少草原上或是被草原民族掳掠,或是大罪潜逃而来的汉民渐渐与草原民族融合,形成了不少部落势力。 只是这些部落势力之中,大多都是汉人与草原民族的混血后代组成,既有着汉人的供奉先祖的信仰,不同于草原之人信奉日月天神,又有着草原以武为尊的行为,因此既不被草原民族所接受,又被大汉境内的汉民所排斥,于是就有了“弃民”这一称呼。 再之后这些“弃民”在草原逐渐壮大,自成一系,哪知却正好遇上了鲜卑开始在草原上崛起。这下这些不容于汉王朝和草原民族的部落便遭到了灭顶之灾,很快便遭到了鲜卑一族的疯狂屠杀,以至于几乎绝迹。 特别是近几十年来,草原上已经几乎没有了他们的传闻,所以像吕布这样常年与草原民族打交道的将领都没听过他们的事情,若不是这名匈奴向导曾经听闻过他们的传闻,恐怕一时间都想不起。 吕布在听闻了‘弃民’的由来后,心中隐隐有些触动,因为这些“弃民”跟自己太像了,既有汉人敬天地祖宗的信仰,又有想靠武力为尊,将所有事情简单化处理行为。 想到这里,吕布也理解了一开始张宾就让部落中女人、孩子先逃的举动,当即便开口道:“张宾!吾乃大汉并州龙骑军主将,吕布吕奉先是也!既然尔等有我大汉血脉,可愿降我大汉?本将可保尔等以后平安无虞!” 第212章 弃民翻开尘封史 龙骑潜行狼居胥 “!!!”张宾在听到吕布这番话后,立马震惊的抬起了头看向吕布,然后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吕将军!我们是一群不被大汉和草原认可、接纳的人,你确定要庇护我们?” “切~,只要本将愿意,除了大将军之外,谁人能奈我何?”吕布以一副不屑、高傲之极的表情瞥了一眼张宾然后说道,接着又补充道:“况且大将军行事一向以民为重,就连乌桓、匈奴、羌人等的牧民、奴隶大将军都能接受,何况尔等?不必多虑!” 张宾听到这话,看着吕布那副傲视天下的神情,竟鬼使神差的信了几分,当即单膝跪地大声道:“既然吕将军有此盛意,吾张宾岂能不识好歹?只要将军能够保证吾之部族安全无虞,有一块放牧生存的土地,吾之部族愿追随将军,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必身死族灭!!!” 吕布闻言,这才露出微笑,翻身下马将张宾扶起道:“哈哈哈,好!尔等部族性情甚合本将心意,本将亦给尔等一句承诺,若本将保证不了尔等安全,尔等可自去之!” 就这般,吕布在龙城旧址将一个“弃民”部族纳入了麾下,后面这个“弃民”部族又陆陆续续的联系上不少分散流落的其他“弃民”部族,渐渐的使得并州北部到龙城旧址一线成为了“弃民”一族的生存放牧之地。 而何彧得知之后,甚是惊奇草原之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杂交”出来的民族,或是存在时间太短,或是因其夹杂着大汉和草原文化,还没有衍生出自己的文化便消失在历史中,总之在华夏厚重的历史上未见分毫踪影,若不是吕布这一次北征鲜卑柯比能部恰好遇上,可能这一族真就会像历史上一样,完全看不到踪迹。 何彧为了将这一已经开始形成独特文化雏形的民族与其他草原民族区分,特赐名“契丹”,契,是让其谨记与大汉、与吕布的契约所以才有他们这一族的出现,同时也是提醒“契丹”一族他们的放牧之地,“地契”归大汉王朝所有。丹,乃是何彧隐藏在“契丹”民族称谓中的枷锁,以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文告诫和提醒“契丹”一族,他们的先辈有着汉人血脉,谁都有逝去之时,只是他们的先辈并未忘记自己的血脉来源,一片丹心仍向大汉,因此才有今日“契丹”一族的形成。 是夜,吕布率领大军扎营在龙城旧址旁边,看着已经破败不堪,宛如废墟的龙城旧址,连一向狂傲的吕布都有些唏嘘。而跟在吕布一旁的张宾则是带着几分沧桑的开口道:“将军!此地早已成了我们这一族的圣地,每年我们这一族的部族都会轮流来此祭拜。我记得小时候不太理解,就问阿妈,为什么部族要冒着危险前来此地祭拜?” “阿妈就告诉我,这里是我们的先祖曾经威震草原的地方,是我们先祖辉煌璀璨的见证,如今我们这些部族之人既不被草原的日月天神接纳,又不被大汉的仙神保佑,因此我们只能来此寻求先祖的英灵庇佑!” 说到这里,张宾双目微红,顿了顿,又接着道:“为了来此祭拜先祖,我们这一族以前是以匈奴人的装扮来此,后来鲜卑檀石槐崛起,鲜卑人成了草原霸主,我们又以鲜卑人的装扮示人,就这样,我们每年还是会死掉不少族人,现在我知道的我们这一族的部族就只有六个还能时不时联系上,还都是未满千人的小部族。” 吕布听着张宾娓娓道来,虽然说的及其平淡,但却也感受到了他们在草原流浪几百年的心酸、无奈和艰难,心中生出一股难得的仁爱之心道:“以后有本将庇护,你们大可安心,明日你就带着我的书信尽快向南迁徙到并州边境,将我书信呈给并州刺史吕虔大人,到时候他会安顿好你们的!这里快要成为战场了!” 张宾闻言又是一阵感激涕零,第二日一早便遵照吕布的指示,整个部族向着南面的并州边境迁徙而去,而且还派出族中人手将自己获得大汉将军庇护的消息传递给其他几个还有联系的部族,希望他们也能够跟随自己,为部族求得一块生存之地。 至于吕布,在送走张宾部族之后,得到前出探查的侦察连回报:龙城旧址东北方向不足三百里,有着大批的鲜卑牧民活动,疑似鲜卑柯比能部部族外围放牧的牧民。于是当天正午时分,吕布便召集麾下大军直往东北方向的狼居胥山杀了过去。而于此同时,鲜卑柯比能部的部族驻地之中,众多大小部落还不知道威名震慑草原的“龙骑飞将”吕布,已经杀到了家门口。 ......“首领!这族中的儿郎们连日来已经在部族外围挖了不少陷马坑,让不少放牧的牧民的牛羊摔断腿,损失不少,要不先不挖了吧?”柯比能的得力干将亦是谋臣的琐奴对着柯比能说道。 “嗯?之前不是让人通知下去,让这些牧民去北面放牧吗?怎么会损失牛羊?”柯比能有些疑惑的看着琐奴发问。 “呃...首领有所不知,虽然各大小部落都通知下去了,可这牛羊牲口可不比牧民,稍不注意,这些蠢物便向着南面拥了过去,再加上北面比邻魁头的汗帐,不管怎么都顶着一个我鲜卑大汗的名头,时不时也有牧民放牧,我们的牧民便有些畏惧,担心起冲突,所以也不太愿意在北面放牧。” “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柯比能皱眉自语,接着又转头看向琐奴,问答:“那汉将吕布如今到了何处?可有消息传来?” “禀首领,我们的探马先前曾在浅稽山探到汉军踪迹,之后因为汉军的探马太过厉害,我们就失去了汉军踪迹,如果按照时间算的话,现在汉军应该离着我们不远了!”(浅稽山大致是今蒙古境内乌兰湖一带) 第213章 琐奴献计惊首领 奉先先行探敌营 柯比能听到琐奴的回答,顿时皱紧了眉头疑惑的问道:“哦?我们的探马可都是草原上的精锐,就连他们都打探不了汉军踪迹?” 琐奴无奈的苦笑点头回道:“确实如此,那汉军斥候不论是弓箭、兵甲都比我们的锋利,战马配备的装具也比我们好,关键战马都穿着铁鞋,我们的探马根本跑不过他们,而且这些汉军都有一手藏身之技,隐匿于山林草原之中,连我们的鹰隼都发现不了。我也曾让儿郎们学着汉军借地隐藏,可汉军却总能发现我们的儿郎,所以我试过几次后就放弃了。” “嘶~”柯比能听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就知道汉军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就连草原最引以为傲的探马居然都败下阵来,这岂不是说在草原上这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自己反而还两眼一抹黑,陷入了被动境地?还有汉军的那些装具,给汉军增加了不少战力,但自己却只能干看着羡慕,毕竟部族中没什么工匠,也没什么铁料,就是打造把铁刀都万分不容易。看来之前自己制定的防御为主的战略果然才是正确的。 柯比能心中为自己的战略决策暗自点头,但脸上却一副难看神色,看向琐奴道:“这...这该如何是好?若没有探得汉军踪迹,我们防御起来会很被动的,你可有什么办法?” 琐奴思索片刻,抬头说道:“首领!如今汉军势大,兵甲锋利,若是退敌,属下倒有六七分把握,但想要击败这支汉军,属下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不等柯比能说话,琐奴接着又道:“不过我们也是有优势的,汉军如此劳师远征,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粮草辎重问题,所以汉军必定会寻求机会与我们决战,以便他们速战速决,减轻粮草辎重的压力,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下令让部族中各大小部落收缩防御,以防汉军突袭。只要我们与汉军周旋上一段时间,到时候苴罗侯率军回返,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再加上汉军粮草压力,这支汉军必退!” “嗯~”柯比能闻言点了点头,但又有几分不甘心的问道:“只是我们就任由汉军就这样退军而还了?” 琐奴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然后附在柯比能耳边低声的说了一段话,而柯比能则先是疑惑,然后皱眉,最后是满脸震惊并带着点恐惧的看向琐奴,直到琐奴再次开口才回过神来。 “此计用与不用,全凭首领,只是此计乃绝户之计,一旦施用,虽可打败汉军,却迁延甚广,草原也必然迎来一场浩劫!”说罢便转身出帐而去,只有刚回过神的柯比能心有余悸的看着琐奴远去的背影,脸色变幻...... ...... “将军!侦察连抓了几个牧民,拷问之后已经得到柯比能部族的营地位置。而且据牧民交待,柯比能部早在大半月前便在营地南面的草原上挖坑,还让他们去营地北面放牧,搞的他们部族的牧民很多都有了怨言,而他们这些偷偷在南面放牧的牧民则是埋怨南面挖的坑摔坏了不少牛羊,让他们轻易都不敢回营地,怕牛羊再被摔坏,现在他们这些牧民已经在附近放牧差不多十来天未曾回营地了!” “哦?在草原上挖坑,摔坏牛羊?”吕布听到士兵的汇报,先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随即便想到了什么,一脸讥讽的笑了起来道:“呵呵,这柯比能还真有意思,居然在草原上挖起了陷马坑?这是想据营而守?” “哈哈哈,确实挺有意思,一向来去如风,抢完就跑的鲜卑人居然学我大汉,以营垒为城墙开始要与我们打一场攻防战,还真是让人意外!”魏续听到吕布的自言自语也立即反应过来,立马哈哈大笑着嘲笑鲜卑人的做法。 而吕布则是略微沉思片刻后,便直接下令道:“魏续!你且在狼居胥山此地等元直到来!待其到来后龙骧营、重骑营均归元直指挥!本将先率突骑营去会一会这鲜卑柯比能部的蛮夷之辈,看看其成色如何!”说罢便大步出帐,召集突骑营兵马出营向着狼居胥山北面而去。 魏续本想反对吕布如此冒险行径,但吕布军令已下,无奈只得应喏,郁闷的在大营中等待徐庶的及重骑营的到来。 是夜,吕布率领着突骑营在狼居胥山山脚休整一夜,次日天蒙蒙亮起时,便一路向西绕过狼居胥山,直到傍晚日头西沉,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将沉入地平线时,吕布一行才绕过了狼居胥山。借着最后一抹光亮,吕布向北远眺,隐约看见一处十分密集和庞大的帐篷群堆在一起,然后被随即降临的黑夜吞噬。 ......“呜~,呜~,呜~”天色刚亮,柯比能部中就响起了一阵苍茫又急促的牛角号声,柯比能的女婿郁筑鞬急匆匆的闯到柯比能的大帐所在,还没进帐便大声的嚷嚷开了:“首领!汉军来了!汉军来了!刚刚有人来报,看到了汉军骑兵从狼居胥山下的密林中出来,正向着西面而去!”喊罢便准备撩起帐帘进入大帐之中,却被两名亲卫挡在了门口。 而此时刚刚被牛角号声惊醒的柯比能,正搂着怀中的一名劫来的西域胡姬,还未醒过神来,便被帐外自己女婿郁筑鞬的喊话一惊,立马翻身而起,披上羊皮袄子,便对着帐外道:“放他进来吧!” 柯比能话音刚落,郁筑鞬便挑起门帘,撞了进来,三两步来到柯比能跟前正要开口,却突然被帐中被窝里那一抹雪白的美背勾住了眼睛,怎么也挪不开,嘴里的话更是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只剩下一阵吞咽唾沫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咳~咳咳!”柯比能见郁筑鞬直盯着自己抓回来的西域胡姬猛看,顿时脸色一黑,将羊皮被褥往上拉了一把,遮住了胡姬裸露在外的肌肤,假咳了几声才将郁筑鞬拉了回来。随后便问道:“你是说汉军已经过了狼居胥山,到我们部族营地了?” 第214章 柯比能聚议对策 吕奉先埋伏斩将 “呃...啊,是的,刚刚有在外巡逻的儿郎来报,今日天刚亮,就看到汉军骑兵从狼居胥山下山林中出来,然后直奔西面而去。”郁筑鞬看着被柯比能用羊皮被褥遮住的胡姬,眼中闪过几分惋惜之色,直到被柯比能的咳声打断,才收了回目光。 “嗯~,既然汉军已至,牛角号已响,那就等各部落首领到了再行商议吧!”柯比能听完郁筑鞬的汇报,皱了皱眉,没搞懂为什么汉军直接向西而去,而不是直接向着自己的部族营地而来,随后摇了摇头,准备将这个疑惑让部族中的大小首领共同来参详,随后便对被窝中胡姬踢了一脚,让其起来为自己更衣洗漱。 只有一旁的郁筑鞬看着起身的胡姬那雪白的肌肤,妖娆的身姿忍不住又在吞咽唾沫,看的柯比能直皱了皱眉,随后眼珠一转道:“郁筑鞬!若我以此胡姬作为奖赏,你觉得有没有部落首领敢亲自去探清汉军虚实动向?” 郁筑鞬一听,顿时双眼放光的看着柯比能问道:“首领此话当真?若首领以此胡姬为赏,那也不劳烦其他首领,我亲自带人前去,定会把汉军动向打探个一清二楚!” 柯比能听到郁筑鞬的话,顿时脸色一黑,喝骂道:“你这蠢货,又不是汉人女子,此等西域女子值得你去冒险?你若想要,此女我赐你便是!” 郁筑鞬一听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将正在为柯比能更衣的胡姬一把抓住,不顾她的反抗,扛在肩头便往帐外跑,边跑还边回话道:“首领!这可是你说的,这胡姬我可就带走了!等下我就去打探汉军动向,必让首领满意!” 看着已经跑出大帐的郁筑鞬,柯比能倒是并未生气,只是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郁筑鞬武勇冠于整个部族,就算是在整个鲜卑一族中都是武勇排在前三,威名赫赫的存在,只是习惯了以武勇解决一切问题,有时候让柯比能都有些无奈,所以郁筑鞬想要带兵去打探汉军动向,柯比能也并不是太担心,在柯比能想来就算郁筑鞬不敌,但逃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就是这样的念头,使得柯比能并未阻止,导致郁筑鞬这一去便再也不回。 ......又是小半个时辰已过,部族中大小部落首领除了郁筑鞬已经率领千人 向西探查汉军动向不在外,其余都已到齐。柯比能端坐上位,环视诸位首领后开口道:“今日天亮时分,有巡逻队看到有汉军在狼居胥山下出没,后面更是向着西面而去。诸位首领,对此可有什么看法?我不信汉军是没看到我们部族营地才向西而去的。” 听到柯比能的话,众多首领顿时议论起来,一时间大帐中交头接耳之声大起,仿若闹市,只有琐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平静的闭目养神。而这一切都被柯比能看在眼中,心中犹豫再三,还是对着琐奴开口道:“琐奴,对此你有何良策?还有汉军为何会向西而去?” 琐奴听到柯比能发问,立马睁眼看了过去,然后抚胸行礼道:“首领!如今汉军动向不明,属下也没有什么良策以对。只是既然是今日天明之时发现汉军在狼居胥山出没踪迹,恐怕昨日天黑之前,汉军便已经到了狼居胥山下,不然夜间想要绕行狼居胥山太过危险,汉军是不会冒此奇险的。至于汉军视我们部族营地为无物,直接西去,这属下也想不通,只能派出一路人马前往探清汉军动向后,方知汉军如此所为乃是为何。” 柯比能见今日琐奴并未如那日一般说出惊世骇俗的计策来,心中稍安,可听到琐奴也没有计策应对,心中又有些失望,再看诸多首领在那里吵吵嚷嚷,毫无建树,心中更是失望至极,当即也学起琐奴闭目养神,任由诸多首领吵嚷议论。 而率领着千余骑兵的郁筑鞬,则跟随着汉军留下的踪迹,一路行至一座小山丘下,看着绵延翻过山丘的众多马蹄印痕,郁筑鞬也未多想,挥手招呼麾下骑兵便向着山丘上行去,丝毫没注意自己派出去探路的二十名探马,已经有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未曾回报和露面了。 就在郁筑鞬一行千余兵马即将翻过山丘时,突然感觉前方光线一暗,抬头看时,只见山丘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排满了骑兵。这些骑兵人人玄衣内衬,头戴铁盔,身着前胸要害镶嵌钢片的皮甲,大腿、小腿的前面亦是如此,人人身背弓箭,双手提着两把宛如弯月的弯刀,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郁筑鞬一行人,双方距离甚至都已不足十丈。 尤其是山丘上立马在最前面的一员汉将,坐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背上,右手持着一杆钢制的画戟,左手捏着马缰,头戴一顶钢制头盔,身着鱼鳞玄铁甲,正居高临下的蔑视着郁筑鞬这支千人鲜卑骑兵,见郁筑鞬抬头看来,这员汉将将手中画戟朝前一指,大喝道:“突骑营!随吾吕布,冲锋!!!” 随后郁筑鞬及一千鲜卑骑兵满脸惊恐,来不及调头,就感觉到宛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冲击迎面压来,郁筑鞬甚至连兵器都还没有举到胸前格挡,便已经人头分离。只因汉军从山丘顶上冲下来的速度太快,超过了郁筑鞬的预计,因此手上慢了半拍,并未格挡到吕布的兵刃,被吕布一戟斩下了头颅,至于其他千余鲜卑骑兵,则是被突骑营的弯刀划过,残肢断臂更是满天飞,被踏为肉泥者更是过半。 整片山丘坡地,从远处看去血红一片,像是给这绿草茵茵的大地上点缀了一片异样的色彩,但行到近处,那粘着细小肉块的草叶和腥气冲天的气味,无不在说明这处战场的残酷。 “将军!突骑营仅有六人马失前蹄导致摔伤,不过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不影响作战,至于这一千鲜卑骑兵则无一人逃脱!因我军乃俯冲而下,敌方战马损失不少,三千余战马我们只缴获可用的不到一千!” 听完战况汇报,吕布大手一挥:“今日在此扎营,将那些受伤的战马处理掉,等侦察连传回军报!” 第215章 闻噩耗首领自乱 谋后手琐奴北上 柯比能在大营中没有等到众多首领商议出退敌良策,也没有等到汉军的进攻,更没有等到去探查汉军动向的郁筑鞬传回消息,准确的说是没有传回任何消息,自郁筑鞬率领千余骑兵出营跟随汉军的行军方向而去,就仿佛这支千人骑兵不存在世间一般,音讯全无。 柯比能在大营中等了三天还是没有等到郁筑鞬的任何消息传回,心中越发不安,于是第四日晨间便派出百余人的探马,向西搜寻郁筑鞬的踪迹,同时尽量探查一下汉军踪迹。 结果就在第四日傍晚时分,百余探马狂奔而回,给柯比能带回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西面离部族大营大约六十里处的一片小山丘下,发现了大量的尸体和残骸,有人有马的,更关键是这些尸骸至少有两到三天时间了,而从这些尸骸上的衣着来看,这些尸骸应该就是郁筑鞬率领的那千余骑兵了,也就是说郁筑鞬的千余骑兵在三日前便已经葬身于此。 至于郁筑鞬是否也在这堆尸骸之中,探马们却不敢肯定,主要是其中残肢断臂不少,缺头缺身的不少,就这都还是探马驱赶了狼群后仅剩的尸骸,若是再晚上几天,说不好也就剩下一堆白骨了,恐怕会更加难以辨认。 柯比能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心中一悲,因为他知道若是郁筑鞬还活者,此时肯定已经回到部族了,毕竟对于自小生长在草原之上的郁筑鞬,自然知道对于落单之人想要平安的度过草原夜晚那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而郁筑鞬却已经整整三日未有消息,已经不言而明了。 柯比能无力的瘫坐在自己大帐中仿照汉人打造的帅位之上,心中一时间竟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与汉军对抗,渐渐的竟升起投降的念头,这念头一起,柯比能再也拟制不住,当即让亲卫将琐奴招来。 等琐奴来到大帐,柯比能立马拉过琐奴问询道:“琐奴,你一直是我最得力的大将,是我最倚重的谋士,现如今汉人大军临门,我虽做了多番布置,但汉军的行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而且刚刚探马传来消息,郁筑鞬可能已经死于战阵之中,如此情形,琐奴可有良策?”说到这柯比能微微一顿,又接着小声道:“若是我向汗庭表明愿臣服于魁头,你觉得魁头会派兵来救吗?又或者我们干脆向汉军投降?如何?” 琐奴在听到柯比能说郁筑鞬可能已经阵亡时,先是一惊,再听到柯比能后面说出想要臣服鲜卑汗庭、投降汉军这样的打算时,就知道柯比能的心已经乱了,看来郁筑鞬这位柯比能最倚重的女婿阵亡的消息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已经完全丧失了对阵汉军的勇气,而现在柯比能找自己无非是病急乱投医而已。 自从前次柯比能找琐奴问计,琐奴最后没忍住,说出了一条绝户计后,琐奴明显感觉到柯比能开始疏远自己,这让琐奴心中有了几分怨气,如今柯比能再次问计于自己,琐奴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接着便顺着柯比能的意思说道:“首领!现在部族尚未与汉军正式开战,首领切不可未战先怯矣!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首领向汉军投降,恐怕我柯比能部就将消失在大草原之上了,首领可见那幽州以北的草原上,可还有部族存在?都已被大汉划分旗镇管辖矣!再说,如今大汉幽州辽西之地,尚有首领之弟苴罗侯率领着五万大军相助乌恒,首领觉得,汉军会接受投降么?” “这...”柯比能听到琐奴这番分析,顿时一愣,才想起自己弟弟苴罗侯还率领着五万大军在外,大营之中再紧急征召一番,至少也能凑出六、七万可战之兵,如此一看,自己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琐奴看柯比能明白了自己的话,立马又接着道:“不过,苴罗侯虽得首领之令必回,但能不能及时可就说不好了,因此首领说向汗庭臣服以求援军,属下倒是觉得可行!” “哦?”柯比能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看向琐奴,等着他的下文。 琐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首领,毕竟我们与汗庭同属鲜卑一族,平时哪怕冲突不断,只要首领愿意表现出臣服之意,我相信汗庭魁头大汗必定会乐意接受的。到时不仅首领、部族都将无碍,说不定联合汗庭还可以让这些劳师远征的汉军吃个大亏!” 柯比能听到琐奴这番分析,顿觉有理,不住点头,然后问道:“琐奴言之有理,只是这向魁头表达臣服之意之事,我担心魁头不会轻易相信啊!” “呵呵,首领勿忧,此事易也!全草原都知道首领宠爱幼子修武卢,只需派一能言善辩之士护送首领幼子修武卢抵达汗庭,我想魁头是能感受到首领的臣服之意的,再加上护送之人向魁头面陈厉害,我相信其必然会与首领联手共抗汉军的。” “!!可是我儿修武卢如今才不到五岁,怎可去汗庭为质?况且这部族之中除了你还有谁可称能言善辩之士?不可!不妥!”柯比能头摇的似拨浪鼓,当即就拒绝琐奴之言。 琐奴一脸平静,只是躬身抚胸行礼道:“首领!此乃最佳之策!首领不愿修武卢前往汗庭做质,无非是担忧其安危罢了,如今为了部族延续和安全,属下愿担护送修武卢前往汗庭的护卫,并当面向魁头陈述厉害,以安首领之心!” “这...若是琐奴护送小儿前往,我倒是不再担心,只是琐奴乃是我之谋主,你若不在,我都没有一个可商议之人,如何舍得?而且若是汉军来攻,我又该如何应对?” “首领多虑了,此番前往汗庭,我会尽快说服魁头,然后带兵来援,首领只需静待援军即可,切不可轻易出营与汉军对战!” 柯比能闻言又纠结半天,在琐奴的再三劝说下,才极度不舍的点头答应。隔天更是亲自抱着自己未满五岁的幼子修武卢,一路向北送出了快三十里地才回返部族营地。 第216章 元直军携使节至 辎重车现狼居胥 就在柯比能在得知郁筑鞬很可能已经战死,而心神大乱,听从手下得力干将琐奴之策,派琐奴护送小儿子修武卢北上汗庭为质,以求得如今的汗庭之主魁头的援军之时,徐庶却已经率领着两千重骑,护卫着辎重营来到狼居胥山以南,魏续率领的两千龙骧骑营地。 魏续在大营门口接着徐庶,一脸高兴的说道:“元直,我可是等你得好辛苦,你总算是到了,这营中诸事及后勤我可就交给你了,明日我就带着给将军的补给北上!” 徐庶看着魏续的兴奋劲,则是摇头笑道:“魏校尉,恐怕你想北上的想法得暂时放一放了。”说罢徐庶指着身后一溜的辎重车和一小队被团团“护卫”的鲜卑人马继续道:“这是前番去洛阳恭贺先生大婚的鲜卑使者,如今鲜卑大汗魁头之弟步度根,按照统帅府大将军之令,让其随行后军,待我军与柯比能部交战之时,让其观摩,以慑其心,战后便可放归这使者一行。若我军与柯比能交战之时,魁头率军来援,可将使者一行置于军前,任魁头抉择。” “哦?任魁头抉择?”魏续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皮,看向徐庶小声问道:“这...元直,大将军此乃何意啊?不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吗?这将使者置于军前,还是来恭贺的使者,这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你想什么呢?先生怎可能在两军阵前斩杀鲜卑使者?这不是授人以柄么?先生是让魁头抉择,若要与我大汉为敌,我们就放归使者,自从之后我大汉将彻底清除草原,绝不给鲜卑人留在大草原的机会!若是魁头识趣,那我们将在战后放归使者,并让使者给魁头带去我大汉陛下旨意:从此后鲜卑俯首称臣,以狼居胥山到龙城旧址一线为界,以北之地任由鲜卑生活放牧,以南之地归大汉掌控!” “呃...元直,这...鲜卑人恐怕不会答应吧?况且我们若真的占下这片土地,似乎也没人愿意来此定居,最后还不是会荒废掉?” “呵呵,这是我临时加上去的,先生之前的命令是我大汉边地以外千里之内的草原都归大汉掌控,鲜卑称臣,并不得出现在我大汉边地千里以内,一旦有鲜卑人出现在此范围内,我大汉便视为鲜卑入侵,届时将再遣大军征伐之!而前段时日,吕将军不是收降了一部草原‘弃民’么?我接到消息后多方打探、了解,才明白这支‘弃民’的由来,若是将龙城以南之地划分给这支‘弃民’,那此地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说到这里,徐庶又有些感叹的道:“这支‘弃民’不管怎样也是有着我大汉血脉的后裔,若是安置于此,正好可做为大汉与鲜卑的缓冲之地,以后边地郡县可尽得安稳矣!而且有了‘弃民’在此地生存,正好可以重建龙城,让我大汉掌控此地更加稳固!”接着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正好也可凭借龙城作为交易之地,试一试先生曾大致说过的以经济手段掌控鲜卑,若是真的可行,那鲜卑将再无威胁大汉之力矣! “嘶~”魏续听到徐庶这番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对徐庶的敬畏之心。之前因着徐庶是何彧弟子,包括吕布在内,大家都是爱护居多,还真没有多少敬意,更别说畏惧了。可今日徐庶这番言论,彻底让魏续认识到自己与徐庶的不同,且不说徐庶这一番算计会使得鲜卑多半只能憋屈的答应,单只说徐庶敢在统帅府的命令之上稍作修改,使得大汉获利更大这一条,就不是魏续敢想的。 不过徐庶毕竟算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魏续还是带着几分忧虑开口提醒道:“元...徐参军!若是鲜卑大汗魁头不同意怎么办?虽然我们无惧鲜卑大军,可毕竟我们只有万余人,一旦魁头召集鲜卑大军来攻,我们也只有撤退以暂避其锋。” “呵呵呵,魏校尉勿需担心,你猜此次这批新的辎重车里拉的是什么?”徐庶听到魏续的提醒,并没当做一回事,反而笑吟吟的说道。 魏续不明所以,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徐庶则是依旧笑呵呵的压低声音道:“魏校尉,只要有这一批新送到的军械在,鲜卑大汗魁头就算是再集结十万人来攻,我们也可从容进退!再说,魏校尉就没发现这一批新的辎重车与先前有何不同?” 魏续闻言,这才正经的打量起这一批辎重车,只见这辎重车不仅把两轮改为三轮,而且还将前面的第一个轮子独立出来,以轴承连结,使得辎重车的转向灵活非常,同时还在辎重车前面的位置,设置了两个以皮带带动方式连结后面两个轮子轴承的人力脚踏位置,而在第一个轮子更前面,依然还是驾驭马骡的车辕。就这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魏续只觉得怪异。 不过徐庶也知道魏续肯定不懂得这辎重车的科技含量,于是简单的介绍起来:“魏校尉,这新的辎重车虽然看着怪异,但可比之前的辎重车好用多了,此车不论多狭窄之处,只要车能过的去,就可自如调头,此乃其一;此车不仅有马骡为力,在缺少牲口之时,只需二人同时踩踏此处踏板,便可让此车自行行走,速度也不比马骡所拉慢多少,此乃其二;有此两点,此车可比之前要多拉上三成物资,而运输辎重所需人数却只有之前的一半不到,如此,魏校尉明白否?” “!!!”魏续在听完徐庶的解释后,顿时瞪大了双眼,然后指着经过面前的辎重车惊呼道:“真有如此神车?这岂不是说以后大军粮草有了源源不断的保障?那我可以打到地之尽头去!哈哈哈!” “呵呵呵,魏校尉所言太过夸张,不过只要是大军所过之处,将道路平整,此辎重车便可畅通无阻,若是再将水泥路修到所要去之处,那基本上不用马骡亦可!现在,魏校尉还担心否?” “哈哈哈,原来如此,早知有此神器出世,某何必担忧?这下,等将军知道此车功用后,恐怕他会直杀至北海方才罢休矣!” 第217章 狼居胥两军对峙 辽西郡何彧会师 就在徐庶抵达狼居胥山的当日傍晚时分,传令兵带回了吕布率领的突骑营消息。 吕布自绕过狼居胥山后,因提前知道柯比能部在营地附近挖了大量的陷马坑,便直接向着西面寻了一处适宜埋伏之地,等着埋伏柯比能派出探查动向的小股部队,却没想到直接将柯比能最得力的大将之一,也是柯比能的女婿-郁筑鞬,给阵斩当场,就这都还是吕布在三天后,在柯比能营地的正西方向,派出十余人的小队探查是否有陷马坑时,从随手捉回的两名俘虏口中得知的。 虽说阵斩敌方大将,实乃大功一件,对提振部队士气也是大有裨益,但探路的小队带回的消息却让吕布非常郁闷,因为探路小队十余人共损失了七匹战马,得到的结果却是柯比能营地西面也有大量的陷马坑。 这让吕布一时间左右为难,如果继续北上探路,虽然不惧柯比能断自己后路,毕竟柯比能都已经当起缩头乌龟,不仅防住了吕布,也断了自己灵活机动的优势。但北面离着鲜卑汗庭太近,在不明情况之下,一旦鲜卑汗庭参战,那么突骑营就很可能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吕布难以抉择,于是便派传令兵将情况传回后军,想听听徐庶的意见。 徐庶在接到吕布传信后,思索一番也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便回信吕布让其回狼居胥山以北扎营,与柯比能部先形成对峙局面,而自己率领两千重骑坐镇狼居胥山以南,防止鲜卑人断吕布后路,魏续则率两千龙骧营继续扫荡浅稽山至龙城旧址再到狼居胥山以南这一线,以确保补给路线畅通,至于大汉边境至浅稽山如今都在大汉掌控之内,倒是不用过多担心。 只是徐庶这一手稳扎稳打的战略,在新式辎重车的弥补之下,将鲜卑自以为的补给优势,拖垮汉军的战略给击的粉碎,这也是柯比能所没料到的,以至于后来整个柯比能部族因长时间的不能远出放牧,导致牧草不足,牛羊掉膘、饿死,部族中人心涣散,又得不到汗庭的支援,最后不战自溃,柯比能更是气的呕血而亡,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而就在大草原上上演“大汉龙骑征部族,一万镇压十万兵”的对峙局面时,何彧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的驱逐鲜卑、乌桓之兵东向的战略目标。何彧的一千亲卫铁骑,张合率领的两千龙骧骑,许褚率领的两千重骑,张辽率领的近六千突骑及公孙瓒率领的刚刚成军的近三千白马义从,在辽西郡柳城会师。(柳城大约位于今辽宁朝阳市以南六十公里外的大凌河南岸) “拜见大将军!!!” 一路行来,何彧看着在自己面前整齐列队,依次半跪致礼,口呼拜见,一个个双目透露出狂热的兵将们,心中是热血澎湃,感慨万分。是啊,这等场面华夏男儿有多少能经得住?这既无关权利、名声、财富,但又与权利、名声、财富息息相关,因为这些不是仅靠权利、名声、财富就能得到,但没有这些又万万不可能得到的。毕竟这些都是要跟着何彧上战场拼命之人,如果只是权利、名声、财富的诱惑,这种人顺风还好,一旦受挫,便会不战自溃,甚至背叛出卖。 不过现在何彧一点都不担心这种事情发生,作为一个拥有这个时代不该有的巨量信息量的人,虽然不一定有这个时代最杰出的那批人杰聪慧,但却有他们穷其一生也追赶不上的几千年政治、军事、科技、文学等等各个方面的信息,这就足以让何彧永远有新事物、新思想吸引人,再加上一定的社会地位和掌控强力的武力,何彧就注定将在这个大汉风雨飘摇的乱世搅动一番风云。 何彧骑着白虎,身后跟着典韦,一路来到大营中军大帐旁的校场主位之上,才翻身下了虎背,然后在主位上站定转身,看着下方的典韦、许褚、公孙瓒、张辽、张合等一众武将及程昱、陈宫、鲁肃等一众谋士,也躬身口称“拜见大将军!” 何彧才抬手示意,顿时整个大营倏然一静,待何彧坐下将手搭在身旁的白虎头上挠了挠,才开口道:“好!我大汉兵将就该有如此气势精神!”说罢,看了一眼阶下的武将、谋士,接着开口问道:“仲德!先说说榆关这一路的情况吧!” 听到何彧点到自己,已经年近五旬的程昱眼中流露出几分沧桑神色,特别是经过刚才何彧入营时,大营中的兵将自发的半跪迎接和口呼拜见之声,让程昱这位已经半百之年,见识过太多人世间的老者,在那一瞬间都禁不住热血上涌。 压下心中的感慨,程昱出列答道:“禀大将军!自属下抵达榆关之始,榆关守将太史慈便已经坚守榆关多日,更是阵斩鲜卑千夫长三名,待我军抵达榆关之后,更是协助我军破敌,其功不小;其后许褚将军率重骑营夜袭鲜卑大营,张辽将军、公孙瓒将军威慑乌桓大营,一路追击、驱逐,如今逃至辽西阳乐城的鲜卑之兵不足五千人,只是其首领苴罗侯和大将阿克扎也趁乱逃得性命,乌桓首领能臣氐倒是能忍,虽一路追击、驱逐,但仍有近三万乌桓叛军逃至阳乐城,其余则是溃散至辽西残存的各个旗镇,这个恐怕需要日后上任的郡守详加盘查了。总体来说,已经达到大将军所说战略目标!” 等程昱说完,何彧又转头看向陈宫,陈宫立即躬身出列,行礼道:“禀大将军!龙骧营一路负责拦截北逃鲜卑溃兵,期间三次遇集结较大规模的溃兵,均被歼灭,预计北逃遗漏的鲜卑士兵不会超过千人之数,北路亦完成大将军既定战略目标!” 等二人汇报完,何彧尚未表示,鲁肃已经激动的出列行礼道:“禀大将军!肃负责在鲜卑、乌桓溃败后,协助张辽将军探查辽西阳乐城军情,已经探得辽东士族集结的所有兵马约四万六千人,加上鲜卑、乌桓败军,如今阳乐城共有兵马约八万余,比战前预计兵马还少了约两万余!” 第218章 何彣麒点将布兵 鲁子敬讨贼檄文 听完几名参军汇报,何彧点了点头:“嗯~,不错!各路兵马都已经完成既定任务,恰好今日新式辎重车又送来最新一批补给,传令下去,今日给将士们加餐,每人加腌肉一块,豆干一块,酱油一碟!” “谢大将军赏!!!谢大将军赏!!!谢大将军赏!!!”何彧命令传下去不久,整个营地中就齐声大呼起来。别看赏赐给每个人的分量不多,可对于分管大营后勤补给的程昱来说,听到这话便觉得头疼。 许是看出程昱的幽怨,何彧看着程昱道:“仲德!今日抵达的新式辎重车你可下去好好研究研究,有了此物,从此我大汉强军将可以打下更大的疆土,同时也会更便于我大汉掌控更多的土地!” 听到何彧此言,程昱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不过此时何彧明显还有其他军事上的安排,倒不便多问,只是行了一礼便退回班列之中。 何彧则是转头看向公孙瓒,下令道:“公孙瓒!” “末将在!”公孙瓒抱拳出列应道。 “着你率领本部白马义从前往辽东属国,扫荡徒河(约今辽宁锦州市一带)至柳城一线,防止辽东叛军小股部队潜入关外辽西之地,给后续前来接手清理辽西的官员,尽量保证安全,同时抓捕想要潜逃至辽东叛军一方的溃兵、内奸等,而且谨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屠戮,现在铁矿开采有点跟不上消耗了,这些人我可是留着开矿的!” “喏!”公孙瓒立即应喏,只是何彧后面几句话,让公孙瓒老脸顿时一红,典韦、许褚、张辽更是忍不住“嘿嘿”发笑,只有张合辈分小了一辈,且军职也比几人低,努力憋着笑,一张脸胀得通红。 其实这也不怪几人笑话公孙瓒,全是因为公孙瓒在这次驱逐鲜卑败军时,遇到了一股集结了近一千五百人的溃兵,公孙瓒想着何彧向来喜欢把这些异族当做苦力使用,的确是比自己以前单纯的杀戮感觉效果好,当然最关键是何彧有粮,养得起这些俘虏。 于是公孙瓒也想效仿一番,俘虏这支溃兵,毕竟一路行来,张辽、许褚都有收降俘虏的先例,公孙瓒也理所当然的派人上前亮出身份,准备收降俘虏。可哪知道自己的派的兵将自己身份一亮,对面顿时恐慌不已,当即就开始四散而逃,甚至有些鲜卑溃兵一紧张,将手中持着的弓箭就是一阵乱放,其中有一支箭矢也不知是人有意,还是无意,力道奇大,竟然直奔公孙瓒面门而来,让毫无防备,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公孙瓒脸都吓白了。 不过也幸好是距离甚远,这支箭矢并未对公孙瓒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在刚刚点在其额头便力道尽失,掉落地上,只在其额头正中点了一个小伤口,宛如二郎神开了天眼,这一下等公孙瓒恢复过来,当即勃然大怒,率领着白马义从将看到的鲜卑人马通通斩杀,这才使得鲁肃说比预计的在辽东集结的军队少。 而也就是这件事的发生,还有如今公孙瓒额头还尚有疤痕的伤口,让其他几位将领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何彧倒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只有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在说明其内心恐怕也跟张辽几人一样。 待公孙瓒领命而退之后,何彧继续点将道:“张合!” “末将在!” “着你率领两千龙骧营跨过渝水(大凌河古称),在渝水北岸沿岸扫荡,防止辽东叛军伺机渡河偷袭我军后方,记住,必要时可以沿渝水而下,威慑辽东属国昌黎城,让辽东叛军惊心!以打击辽东叛军士气,乱其军心!” “喏!” “典韦、许褚、张辽!你们三人率部随我正面推进到阳乐城下,我倒要看看这辽东士族之中,可有什么人杰在世,竟然给你这些士族这么大的勇气与朝廷对抗,虽没明着造反,不过却已经等同造反!” 待典韦三人应喏后,何彧又接着安排道:“仲德!大营后勤补给就交于你了,我给你留下两千突骑护卫大营,公台、子敬则随我参赞军务。对了,子敬将辽东士族之恶行,谋逆之举写一篇檄文,然后广发天下,最好将、鲜卑、高句丽都写进去,我正好趁此机会将这些番邦异族都清理一遍!” 于是三日后,鲁肃一篇洋洋洒洒的《讨辽东叛贼檄》开始向着天下传播: 汉延平元年七月己酉朔。己巳,大将军何彧告州牧、部监、郡卒正、连率、大尹、尹、尉队大夫、属正、属令:辽东士族朱氏、田氏....王氏,逼杀九卿,慢侮朝廷,私藏兵马,犯上作乱,更以利驱鲜卑、高句丽搅乱辽西之地,以抗天兵......楚、越之竹,不足以书其恶。天下昭然,所共闻见。今略举大端,以喻使民。 ......兴灭继绝,封定万国,遵高祖之旧制,修孝文之遗德。有不从命,武军平之。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无负子之责! 这篇檄文一出,再经过朝廷公告府祢衡的一番宣扬,顿时在天下百姓、士族之中掀起一股口诛笔伐辽东士族的舆论狂潮,让正在准备借助何彧征讨辽东士族的由头而起事的诸多太守一时间迟疑起来,毕竟何彧通过舆论手段将辽东士族钉上了谋逆的耻辱柱,那再用为辽东士族讨公道的借口就不合适了。 而就在众太守为难头痛一筹莫展之时,颍川不知哪家府中传出一个消息呈送到袁绍跟前,袁绍看后顿时大喜,当即招来曾经的大将军府同事,如今自己的麾下的主簿-陈琳,将得到的消息上的意思给陈琳一讲,陈琳当即便挥毫写下了一篇檄文,袁绍看后大笑不止,遂传于其余欲共起事太守,让众太守均是大喜过望,心中大定。而这篇檄文也在后来,被何彧认可,收录于大汉藏书馆之中,供人参观阅览。 第219章 阳乐城五方汇聚 韩郡守自戕赎罪 辽西郡阳乐城,一众辽东士族在收到何彧发出的这篇檄文之时,一个个顿时头大如斗,但最让他们烦心的,还是来自高句丽的质问,来自鲜卑苴罗侯残部的傲慢无礼,来自乌桓叛军的索取无度。 高句丽质问的是为何大汉会知道高句丽背后与辽东士族联合之事,必定是有内奸出卖,让辽东士族赶紧清理内奸,否则高句丽为求自保必定要与辽东士族划清界限。 而鲜卑前来支援辽西的苴罗侯,虽大败一阵,麾下大军更是十不存一,但内心里始终认为是辽东士族花费巨万请来的自己,现在自己暂时回不去鲜卑,那么辽东士族就必须供养自己这支请来的客军,再加上又恨透了乌桓能臣氐的袖手旁观,苴罗侯一行时不时的就在阳乐城中与乌桓发生冲突,欺男霸女,横行于世。 至于乌桓叛军方面,能臣氐倒是看的清楚,这次乌桓反叛大汉全是这帮子辽东士族背后挑起的,自己率领着近三万大军败退而回,本就遭到这伙人瞧不起,再加上对鲜卑袖手旁观,因此能臣氐并未进城露面,反而是不断派出手下千夫长轮流进城讨要补给,把辽东士族闹得是心烦意乱,给多了吧,怕乌桓叛军抵抗何彧时不尽力,就想着逃跑,给少了吧,这些乌桓叛军又天天来闹,但又不敢断掉其补给,毕竟乌桓叛军如今可还有近三万大军,与之前辽东士族诸位领头之人的预计相差甚大。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袁绍派来援助辽东士族的仇何、乐进二人总算是到了,这让辽东士族众人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在城中举办筵席,一是为两人接风洗尘,二是向鲜卑、高句丽、乌桓展示,自己身后可是有名满天下的四世三公的袁氏支持,既是安三方之心,亦有威胁三方安分之意。 阳乐城郡守府大厅之中,辽西郡郡守韩昭仍然坐在主位之上,只是脸色苍白,精神不佳,冷着一张脸,略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在韩昭左手边下首第一、第二位,便是仇何和乐进,其余辽东士族领头之人皆按次坐于左手;韩昭右手边第一位则是高句丽如今的国王伯固的使者,也是伯固的次子-伊夷模,其次便是鲜卑柯比能部首领柯比能之弟-苴罗侯,在后面就是久不露面的能臣氐。(翻阅史料查到169年,玄菟太守耿临出兵讨伐高句丽,高句丽王就叫伯固,而且在公孙度称雄辽东时,伯固曾派人协助公孙度击讨富山叛贼,其有两子,长子拔奇,次子伊夷模,伊夷模也是继伯固之后的下一任高句丽王) 乐进作为此次辅助仇何的将领,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如今辽东士族的实情,甚至都不明白如今聚在这阳乐城中几方势力相互之间的恩怨,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统兵将领,从踏入大厅开始便在观察着厅中众人,分析厅中形势。因此等众人都入座之后,乐进趁着服侍的仆役走开,凑到仇何旁边,低声道:“仇先生!进看今日之宴非是好宴,为防万一,我等下与先生共坐一席!” “哦?文谦也看出情势不对了?呵呵,无妨,不是冲吾等而来,文谦大可放心!”仇何看了一眼乐进,然后笑呵呵的答道。 乐进见仇何并未在意,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退回了自己的席位。恰好此时郡守韩昭举杯对着众人淡笑道:“诸位今日齐聚于此,实乃辽西郡的喜事,是辽东之地众士族的喜事,不过亦是各位的悲事,西面三十里外大将军何彧亲率朝廷大军来伐,不知各位可有信心抵挡几时?哈哈哈哈!韩某这傀儡郡守之位今日也不坐了,这就还给尔等!这些年身居这辽西郡守之位,我韩昭愧对朝廷、愧对南容兄,直至今日尔等辽东士族之人引来如此多异族兵马,吾方才醒悟!真是无颜见陛下,见大将军,唯有以死赎罪尔!愿南容兄英灵不远,等我一等!”说罢,韩昭抽出腰间宝剑,站在大厅主位上,横剑自刎,热血溅于厅中主位台阶之上,惊得伊夷模和众多辽东士族之人站起身来,只有苴罗侯一脸不屑,能臣氐眯眼斜瞄,乐进半跪起身,手已经将腰间宝剑抽出一大半,仇何则是微笑着赞道:“呵呵,好个辽西郡守韩昭,还算有几分血性!” 韩昭的这一出让整个大厅大多数人宛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时间除了苴罗侯在那里红着眼睛满脸不屑的吃着几案上的食物,还时不时愤恨的瞟一眼能臣氐,喝一口酒水之外,几乎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若不是仇何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还知道这些人要这样僵到几时。 仇何话音一落,最先反应过来的朱诩便立即出列拱手赔罪道:“哈哈哈!怠慢各位贵客!没想到这韩昭竟然如此不识时务,在此来这么一出,让各位贵客受惊了,见笑见笑!”随后便对着大厅门外喝道:“来人!赶快将这蠢货的尸体清理干净,既然他不识时务,那就丢出城外,任由野物分食,让其死无葬身之地!哼!动作快点!不要扰了今日诸位贵客的雅兴!” 然后就看到一群仆役冲进大厅,抬走了韩昭的尸体,很快就擦干净了主位及台阶上的血迹,收拾好了主位,宛如主位之上从未有人入座。只是这一幕乐进怎么看都觉得心塞,堂堂一郡郡守,竟落得如此下场,就连其死后还要被这些士族之人亵渎,正要起身之际,却被一只手压住了肩膀。 乐进心中一紧,没想到片刻的失神竟让人威胁到自己,乐进顺势抬头看去,却看到原来是仇何将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微微摇头。 乐进见是仇何,心中一松,接着就听见仇何说道:“朱族长,如今韩郡守自戕而死,这辽西阳乐城可就无人掌权,这对于我们接下来共抗何彧大军非常不利,不知朱族长可有对策?” “嗬!要什么对策?你们这有城、有粮、有兵,而且兵力更是其七八倍,只要你们愿意听我号令,我苴罗侯肯定能将你们汉人的那什么大将军打个屁滚尿流!” 第220章 起龌龊中途宴散 抓稻草士族求策 听到苴罗侯这番话,场中众人又是一窒,朱诩更是心中怒骂:就你这水平竟然敢如此大话,几万大军被你折得十不存一,也好意思出来发号施令?但是面上朱诩仍旧是一脸微笑,只有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他的内心。 倒是高句丽使者,也是如今高句丽的二王子伊夷模毫不顾忌的开口嘲讽道:“嗬!倾鲜卑举国之力两次攻伐大汉,皆败于大汉大将军何彧之手,首领前些时日更是大败于榆关之下,真不愧是鲜卑勇士!” “铿啷~”苴罗侯红着双眼抽出自己的佩刀,转身遥指伊夷模,恶狠狠的道:“尔一山野小国之人竟然敢对我鲜卑不敬!是欺吾刀剑不利乎?” 这一下,其他人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伊夷模是仗着自己身边有两名护卫,此时也已经宝剑出鞘挡在自己身前,能臣氐是因为与苴罗侯之间榆关一战的龌龊,至于仇何则是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毕竟经过这大半天旁敲侧击的了解,仇何已经明白了如今辽东的形势,都已经不能用错综复杂来形容了,应该是一团乱麻才更加贴切,所以仇何根本就对辽东士族不报任何能挡住何彧大军的希望,只准备在关键时候出面稳住辽东士族,尽量为中原将起的兵戈拖延时间而已。 在场的也就众辽东士族在着急,朱诩上前两步,赶忙挥手劝解道:“首领!二王子!两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都是为对抗那何彧而来,看在老夫面上,何必因几句言语冲突闹到如此境地?就此作罢如何?” 苴罗侯看朱诩出面,本就是想借机突显鲜卑势力,试探辽东士族态度,见目的已达,便借坡下驴,哼了一声,缓缓收回手中佩刀:“哼!今日看在朱族长面上暂不与你这山林野人计较,若再出言不逊,定叫你见识见识我手中刀剑之利!”说罢便转身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能臣氐,恨声低吼道:“能臣氐!榆关外你袖手旁观之事日后我会找你讨回来的!” 然后苴罗侯便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青铜酒樽狠狠掷于能臣氐几案之上,将几案上的菜肴几乎尽数打翻,不少菜肴更是溅在能臣氐脸上、身上,直接扬长而去。 不过在苴罗侯走到大厅门口,就要踏出大厅之时,全程哪怕被溅了一脸、一身菜肴都纹丝未动的能臣氐声音传来:“苴罗侯!榆关之事我不再解释,这段时间以来我乌桓对你也算是忍让多时了,自今日起我乌桓不会再对你忍让半分,有种你就凭你那几千残兵来我乌桓大营闯一闯!让我看看你苴罗侯到底有什么本事!” 苴罗侯听到能臣氐之言,身躯顿了顿,但最后并未作出任何回应,依旧背对着众人直接跨出了大厅,直接出了郡守府。 倒是能臣氐在说完话后,也冷着一张脸起身,对朱诩抱拳道:“朱族长!希望你们最好是将至少保障半月以上的粮草送抵我乌桓大营,若再似这般三日粮草一送,恐怕等与大汉朝廷大军照面时,我可就不能保证能够约束儿郎们继续如此安分了!毕竟当兵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可不要指望他们继续拼命的!告辞!”说罢,便也转身出了大厅。 朱诩看着能臣氐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迷茫,毕竟就在盏茶时分之前,朱诩还在想着联合鲜卑、乌桓、高句丽、众士族及袁氏共商战退何彧大军的计策,甚至最后就算不能战退何彧,但凭借着几方合力,拖延时间,等入冬降雪,中原兵戈起,那也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可谁知就这么盏茶时间,被自己掌控已久的辽西郡郡守韩昭当堂自戕,鲜卑苴罗侯与高句丽二王子发生冲突,后又与乌桓能臣氐旧怨爆发离席而去,而乌桓能臣氐则是当堂威胁自己索要粮草! 就现在的情势,朱诩才算是第一次认识、感受到自己这一方看似不弱,其实乃是一盘散沙,连说弱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里朱诩心中一慌,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士族之人,想要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同伴,却无意中瞥见正一脸微笑看着场中的仇何及满脸平静的乐进。 朱诩顿时双眼一亮,快步来到仇何跟前,恭敬一礼道:“仇何先生乃是袁公麾下大才,如今情势,老夫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还请先生教我!” 仇何一直等的就是辽东士族主动低头,如此才能最大可能的掌握这股力量,现在朱诩前来求教,是正中其下怀,不过仇何还是先假意道:“呵呵,朱族长说笑了,我一区区袁公幕僚,岂敢言袁公麾下大才?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尽其所能为袁公分忧罢了,朱族长折煞在下矣!” “哎~,仇先生何必自谦?想袁公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入幕之宾岂有庸碌之人?(入幕之宾出自《晋书·郗超传》:“谢安与王坦之尝诣温论事,温令超帐中卧听之。风动帐开,安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原指关系亲近的人或参与机密研商的人。)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仇何眼见朱诩诚恳,又假意谦虚几句,然后以眼神示意高句丽二王子伊夷模还在此处,朱诩会意,连忙让人将伊夷模一行人带下去安顿,自己则是与田方、徐藩等几名重要的士族代表亲自领着仇何、乐进来到郡守府后厅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仇先生!如今这情势,鲜卑只剩下几千残兵,战力大减;乌桓人数虽众却极不安分,今日更是当众威胁以讨粮草,若是真就给其粮草,恐怕这支乌桓之兵会远遁矣;至于高句丽,只想与我们换取盐、铁、粮食等物,却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但我等又不敢逼迫太甚,毕竟高句丽算是我等最后的退路。”说到这里,朱诩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如此情势,仇先生可有良策以对?毕竟若无我等在辽东为袁公掩护、拖延,一旦何彧小儿回返中原,恐怕袁公等诸位太守,将难以达成所愿吧?” 第221章 仇何要权掌阳乐 牵招率兵等公孙 “呵呵,朱族长这是在威胁我?”仇何听完朱诩的话,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着问道。 “老夫岂敢!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所以就算是为贵主大业着想,也请仇先生尽力出谋划策,只要能解我辽东之危,我朱诩无不应允!” 看着朱诩一脸诚恳,语气真挚,仇何也觉得胃口调的差不多了,便微微点头道:“既然朱族长诚心相邀,吾若不尽力,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这事,仇某应下了!” 朱诩一听心下一喜,有袁绍派来的大才相助,对于抵达、拖延何彧大军,朱诩也有了几分信心,正要开口时却又被仇何打断:“不过朱族长若想解决眼下的危局,还请将这阳乐城三千城防人马交予我手,同时另调集一万人马归于乐进校尉指挥!” “这......”朱诩一听仇何的要求顿时犹豫起来,毕竟这可是涉及到兵权,而且辽东士族现在手中总共掌握的兵马也不到五万,这一下就要分出去一万三千人马,留在手中的可就只有三万余人了。另外再加上同样驻扎在阳乐城外,不受掌控的鲜卑人马五千余,乌桓人马近三万,也难怪朱诩刚说完“无不应允”这话便立即犹豫起来。 “怎么?朱族长方才所言并非真心?”看着朱诩一脸纠结犹豫,仇何语带嘲讽的出声反问道。 朱诩听到仇何如此说,一咬牙对着仇何行礼道:“既然先生开口,老夫必定按照先生要求安排,即刻起便将阳乐城指挥权交予先生,至于交予乐进校尉的一万人马,等我出城亲自挑选一万精兵强将,整顿好粮草,明日便交到校尉手中!”说罢便起身向着仇何、乐进行礼告辞。 等朱诩一行出了郡守府之后,早就憋了一路的田方开口问朱诩道:“朱族长,这仇何遮遮掩掩,非是名士,而那乐进虽出身卫国乐氏,乃是昔日燕国名将乐毅之后,将门世家,不过毕竟名声不显,是否真有才学尚未可知,难道真要把一万三千余大军交予其手?” 朱诩看了一眼田方,压低声音道:“这仇何是否名士并不重要,那乐进本事有其先祖几分也不打紧,但我相信袁绍非庸才,绝不会派来一个酒囊饭袋,只要他们能顶住何彧的攻势,拖延上两月,那这场仗我们就赢了!所以舍弃一些兵马不算什么。等下我再派人给鲜卑、乌桓人的大营送去十日之粮,告知他们从今日起阳乐城由袁公使者仇何先生做主,而我们自今日起便住在大营之中。既然给了仇何兵权,那我等便坐看仇何如何抵御何彧的进攻!” 听到朱诩的打算,田方总算是安心了,对于田方来说,他其实并未将何彧放在眼中,也没有朱诩这么多的算计,只是纯粹的担心自己统领的士族人马的兵权被分薄,甚至是被剥夺而已。 而另一边郡守府中,乐进皱着眉头看着朱诩一行远去的背影,疑惑的问仇何道:“仇先生,他们就这么爽快的将一万多人马交到了我们手中?” “哈哈哈,那文谦也太小看这些人了,他们不过是自以为舍弃部分利益,就能让其他人为他们卖命罢了,若不出所料,这些人会常住城外大营,将鲜卑、乌桓和阳乐城都扔给仇某了!”仇何哈哈大笑着给乐进解释道。 乐进听仇何如此说,心中有些不信,当即派了一名随行亲卫前去查探,结果两个时辰后,亲卫来报,城中各辽东士族代表均收拾行装随朱诩出城,往辽东士族联军大营方向而去,乐进闻听之后,立即明白果如仇何所料,心中顿时佩服起仇何来。 次日辰时,朱诩按照约定又将一万人马指挥权交到乐进手中,并让这一万人马进驻阳乐城,自此阳乐城仇何手中共有人马一万三千余,其中骑兵两千,其余皆是步卒。 乐进在得到这一万人马指挥权后,遵从仇何之意,将城中一万一千余步卒进行筛选,得精兵四千余,单独立营训练,其余六千余人马则是做为阳乐城守军驻守城墙。 同时仇何还单独请来鲜卑、乌桓、高句丽三方势力密谈,也不知仇何与三方谈了什么,自仇何与各方密谈后的第二日,三方势力均安分不少,反而积极的开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且不说阳乐城中仇何如何安排,乐进如何训练四千余精兵,何彧亲率大军兵压辽西郡郡治阳乐城,只说赵云在整顿完幽州大汉龙骑军中的骄兵悍将后,公孙度率领着几千都尉府兵马,一路向南,从玄菟郡城杀到了襄平城下,这一路上被公孙度灭族的士族共有五家,虽然都不是辽东之地的大家族,但加起来也有近六千人口,除了仆役之外,门客、护卫统统算在内,被杀者四千有余,吓得就连普通百姓都闻风而逃,自此公孙度在辽东也有了一个“屠夫”的凶名。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山崩地裂似的轰鸣声之后,一支人马皆着重甲的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特别是这些骑兵脸上和战马头上都戴着鬼面纹饰,兵甲又皆为黑色,远远的就给公孙度的几千人马予以强大的压迫感,若不是这段时间以来公孙度在军中的威望压着,恐怕已经有人要转身而逃了,就这样也还是有不少士卒腿脚发颤。 只有公孙度从一开始眼睛就在这支重甲骑兵最前列的将领身上,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来掩藏不住的羡慕之色。 等骑兵在公孙度麾下人马前方约两百丈开外停下后,其中十来骑则拥着这支重骑的将领来到了公孙度身前十丈处。随后便见那重骑将领大声道:“可是玄菟郡郡都尉公孙升济当面?在下大汉龙骑幽州军,军中校尉牵招牵子经,奉赵将军之命,在此恭候多时矣!” 第222章 襄平城中野心起 纥升骨城虎胆至 “在下正是公孙度,多谢牵校尉在此迎候,度感激不尽!”公孙度听到牵招的问话,当即下马上前答话,并取出自己的印信双手递了上去。 牵招见公孙度下马答话,并递来印信,当即也下马接过印信验证真伪。验证完后又交还给公孙度,对其拱手笑道:“公孙都尉来的甚是及时,如今襄平城士族之家几乎逃散一空,郡守、郡丞、都尉等皆已空悬,只有几位出身微末的小吏尚在维持郡守府。赵将军出征之前更是有令,只等公孙都尉到达后,将襄平城交予都尉即可!” 听到牵招如此说,公孙度敏锐的抓住了牵招话中的提到的几个重要信息,不过现在不是说话之时,便不再多问。等与牵招一番寒暄,将带来的麾下几千人马安顿在襄平城外牵招早已扎好的营寨中后,公孙度才拉住牵招进了中军大帐,迫不及待的问道:“牵校尉,度这一路南下诛杀士族,虽说是有为傅燮大人报仇之意,然也实乃是无奈之举。” “这玄菟郡毗邻高句丽、夫余等番邦异族,又无军情奏报,而且度生长于此,却出身微末,与众士族非是同路之人,因此在得到傅燮大人被害的消息时,度就明白,若按兵不动必然会被众士族算计,高句丽、夫余或是其他异族必然会有被诱之以利而动刀兵者。为了不给玄菟郡百姓带来刀兵之灾,为了乱辽东士族军心,亦是为了麾下跟随吾之兄弟们能活命,所以度便行险一路南下,诛杀士族之人, 以求与牵校尉所在大汉龙骑军汇合。今日总算带着麾下这几千兄弟与牵校尉汇合,吾心安矣!” 说到这里,公孙度略一停顿又接着低声问道:“只是牵校尉方才见面时说赵将军出征前有令,将襄平城交予度,这,是何意啊?” “哈哈哈,赵将军出征前交代过,公孙都尉乃玄菟郡都尉,对管理襄平城比我等军汉熟悉,是以襄平城交到都尉手中可比在我等手中让将军放心,而且招亦有军令在身,等公孙都尉接管襄平之后,我将移师无虑城,以防辽西的士族叛军突袭我军!所以这襄平城可不就交予公孙都尉了么?” 听到牵招解释,公孙度映证了心中部分猜想,正打算开口再问,却似乎被牵招看出意图,出声打断道:“公孙都尉只管将襄平城管理好,让麾下人马全面接手城防,护卫好城中粮仓。我会留下一队两百五十人骑兵在城中传递我军中消息,若是有需要公孙都尉配合的,到时自会有人告知!其他的,恕招不能告知矣!” 公孙度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哈哈,那是,军情机密,度岂敢随意打探?哈哈,哈哈哈!” 牵招见公孙度尴尬之态,微微一笑道:“也不是要对公孙都尉有意保密,只是赵将军行踪关乎到赵将军此行成败,就连招亦不知赵将军眼下所在,还请公孙都尉勿怪!” 随后两人又闲聊一阵,牵招又交代了一些细碎琐事,于第二日天亮时分,带着两千重骑、一千突骑向着西面的无虑城而去,而送行的公孙度站在城墙上,借着晨曦,看着远去的牵招一行,心中艳羡不已,特别是自己已是不惑之年,而率领重骑的牵招才二十六岁! 直到再也看不到牵招一行踪影,公孙度才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次傅燮大人之事,大将军如此震怒,甚至亲自率兵来征,辽东士族必然会受到重创,但这辽东之地始终需要人来治理和镇守,这或许,是我公孙升济重临朝堂最后的机会了......” ...... “将军!从这处山谷过去,就是高句丽的一处贸易之地-纥升骨城了(约今辽宁省本溪市桓仁满族自治县以北),此城地处盐滩水(浑江古称)以北,附近夫余、娄挹、沮沃等族都会到此交易所需之物,可以说是高句丽除了国都国内城外,最重要的城池了。若能将此城攻下,必可逼迫高句丽将屯集在两国边境的部队全部吸引过来!”一身乌桓人打扮的严力对着亦是一身乌桓人打扮的赵云,指着前方的山谷说道。 赵云闻言并未答话,而是仔细观察起这处山谷地形,好半晌后,赵云才开口道:“严力,通往纥升骨城的这等险地,还有几处?” “呃...禀将军,我与喀忒尔亲自带人探查过,似这等险地还有两处,一处在盐滩水以南,乃是纥升骨城通往高句丽国都国内城的必经之路,一处在纥升骨城东北方向,乃是夫余族领地到纥升骨城最近的一条路,而我等眼下所走这处,乃是辽东郡到纥升骨城最近的一条路!” 听完严力的讲述,赵云再次打量了一番这处狭窄山谷,然后回身看了看身后百来名乌桓人打扮,骑着马护卫着两百余驮着货物的马匹的队伍,平静的道:“先到纥升骨城再说,到时候你负责与各支小队联络,等我命令行事!” “喏!”严力拱手领命,然后当先来到队伍前方领路,只有赵云手拿弓箭,处于随时蓄势待发的状态,等严力带着一半队伍穿过了山谷,赵云才带着剩下的一半队伍进入了山谷。 而这样的百余人小队,在通往纥升骨城的各条路上比比皆是,这些人大多做鲜卑、乌桓打扮,也有少数几支队伍做匈奴、夫余打扮。这些小队几乎都是百余人骑马护卫着两百余驮着货物的马匹,怎么看都是一副行商模样,绝不会有人怀疑到这些队伍乃是赵云率领的大汉龙骑幽州军所假扮的,而马匹驮着的也非货物,乃是大汉龙骑将士们的兵甲。 就这般,在高句丽毫无所觉之下,赵云将大汉龙骑幽州军中的五千突骑,两千龙骧骑全部化整为零,潜入了高句丽腹地的纥升骨城。后来赵云更是以出乎他人所料一番操作,生擒了高句丽国王,让赵云被何彧称为“虎胆将军”的名号实至名归! 第223章 遇拔奇城中跋扈 临起意先手夺城 “嘿!小子!这可是从大汉来的绸缎,金贵得很呢,把你那脏手拿开!要是弄脏了,就算把你那两匹劣马全都卖了都不够赔的!”纥升骨城中,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夫余族打扮的少年,牵着两匹偏瘦的马儿,穿梭在纥升骨城中,在经过最繁华地段的铺面时,少年看见了店铺门口摆着的一匹绸缎,顿时被吸引过去,不自觉的就想上手摸一摸,结果就被店铺中的伙计看见,于是出声呵斥道。 少年闻声停住了手,然后一脸不服的回怼道:“瞎了你的狗眼!我这乃是宝马,可不是什么劣马!不就是一匹好看的布帛么?有什么了不起?哼!”说罢少年郎便准备牵着马儿转身离开,却不想旁边按着几家店铺的伙计听到少年郎的话,顿时都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揶揄道:“哈哈哈哈!这小子一看就是夫余来的,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绸缎虽不比蜀锦那般,在大汉都是货值千金的宝物,但就算是你们夫余的大首领一样会视若珍宝的!” “哈哈哈!哪来的野小子,如此没见过世面,居然就敢来这纥升骨城做买卖,不会是在大草原上随便找了两匹野马便准备来纥升骨城赚钱吧?” “哈哈哈......” 随着周围人的嘲笑,少年郎顿时脸色唰一下就红透了,顿时不服气的道:“你们这些不懂马的笨蛋!这可是我亲手从两个野马群中抓住的头马!不过是我没钱给他们吃上好的草料,饿的瘦了些而已!” “哦?还真是两匹野马啊?哈哈哈!” “小子!你这野马也别费劲卖了,没人会买的,还是放了吧,说不定这两野马感恩,隔年给你带一窝小马驹回来!哈哈哈哈!” 少年郎见周围这些人不断嘲笑自己,根本不听自己所说的话,是又急又气,却不妨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少年郎手中的缰绳,随后一道夸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不错!只要养一养必定是两匹宝马!” 听到这话,少年郎心下一喜,顿时连马儿缰绳被抓住都不计较了,反而对着周围人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你们不识货吧?你看现在就有人说我的马儿是宝马了吧!”说完便转头看向抓住缰绳出声之人。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一副乌桓人衣着打扮,气度不凡,虽然说的是汉话,但周围之人却都觉得此人必定是乌桓之中颇有身份之人,因为在与大汉紧邻的这些番邦异族之中,除了行商之人,能够说汉话,乃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毕竟普通人可是接触不到会教汉话的夫子的。而这位乌桓衣着打扮之人,正是带着麾下七千骑兵潜入纥升骨城的赵云赵子龙了。 少年郎借着赵云的一句夸赞,正得意的向着周围之人炫耀、证明之时,忽然接连两声马儿长嘶,随后便见两匹马儿倒在地上不断踢腾,大股的鲜血从两匹马儿几乎被斩断一半的脖颈处涌出,片刻间便把地上染红。 而此时刚刚转过身的少年郎,脸色发白,双手发颤的看着在地上还在踢腾的两匹马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马~,我的马啊~,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杀我的马啊?” 看着嚎啕大哭的少年郎,赵云也皱了皱眉,看向了一名正在擦拭铁剑上血渍的高句丽护卫,在其身后,是跟其一样打扮的三名护卫。在三名护卫中间则是站着一名脸色有些苍白,约莫二十余岁,一身华贵衣衫的男子。 此时男子正一脸邪笑的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少年郎,向着斩杀马儿的护卫挥了挥手,护卫会意,停下了擦拭手中铁剑的动作,看向跪地哭泣的少年,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中的铁剑。至于周围店铺的伙计和城中居民在看到这名华贵衣衫的男子瞬间,便一个个脸色大变,神色惊恐,纷纷后退散开,然后又立马转身小跑着逃离这里,宛如此地有恶鬼降世一般,不过眨眼之间,留在场中的就只剩下跪地嚎哭的少年,赵云一行、华贵衣衫男子及其四名护卫了。 “唉~”一声叹息,随后只听见“铿!”的一声响,护卫的铁剑终究没能砍在少年头上,被赵云一枪将铁剑在半途击飞,随后又枪势不止,将护卫脖颈刺了个对穿。 “铿啷!铿啷!”三声兵器出鞘的声音响起,华贵衣衫男子的三名护卫抽出腰间长剑,将其护卫在中间,一脸警惕的盯着手持钢枪的赵云,其中一人更是喝道:“高句丽国大王子拔奇在此,你是何人?” 听到护卫喝声,赵云双眼一亮,立即就有了主意,当即挺枪欺身而上,嘴里也命令道:“放红色烟花!让兄弟们提前动手!待我拿下这高句丽大王子拔奇,去城主府与兄弟们汇合!” 听到赵云命令,与赵云同行的百余人当即开始行动,只见严力掏出一个小臂粗细的竹筒,对着天空拉下了上面的燧发引线。“嘭!”的一声响后,天空中一朵红色的烟花炸开,虽然此时午时刚过,但阴云密布,因此基本上整个纥升骨城都能看到。城中巡逻队、城防军和平民正好奇的看着头顶上突然炸开的红色烟花,在猜测这莫不是哪位仙神降世的神迹时,身边突然就有人抽出兵器,对着巡逻队、城防军一顿砍杀,这些人中有鲜卑、乌桓、夫余等各种着装打扮的人,让城中军队和平民摸不清到底是哪路人马袭击,一时间弄得是城中大乱。 而赵云则是仗着强横的武艺,三枪便将三名护卫斩杀,随即一把抓住吓傻的拔奇交给严力,自己则是立即来到驮着货物的马匹边上,边开始换上兵甲,便催促道:“快!立马更换兵甲,杀向城主府!” 而一直跪在地上哭嚎的少年此时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直到赵云率军远去,才惊觉回神,然后惊恐的大叫一声,跑到了一旁的小巷中躲了起来。 第224章 大汉军暗流涌动 高句丽攻城入彀 大汉延平元年八月十七日(公元190年),时任大汉龙骑幽州军主将-骠骑大将军、刚侯赵云,率麾下五千突骑、两千龙骧骑化整为零潜入高句丽国第二大城纥升骨城,路遇高句丽国主长子拔奇,欺压平民,云怒,生擒之,发号攻打纥升骨城,半日而下,斩首四千级,俘七千,逃散四千余,高句丽国主高伯固闻讯震怒,下令调集高句丽国举国之兵骑两万、步卒六万,亲率大军直扑纥升骨城。 云倚城而守,佯败高句丽国主高伯固于盐滩水以北,诱其大军追击,于纥升骨城西十五里外,以天险之利大败高句丽,生擒高伯固,折其大军过半,致使盐滩水尸体淤积,流水为赤,经月发腥,高句丽自此国灭,史称“盐滩水降虏”。 ...... “将军!前出伪装侦察的兄弟来报,高句丽国王高伯固调集举国骑兵两万,步卒六万,亲率大军直扑纥升骨城而来,预计两日之内抵达。其中一万两千之前在我大汉边境驻扎的骑兵,乃是绕道马訾水(鸭绿江古称)撤回国内城之兵。因时间紧迫,粮草短缺,这支人马路过西安平时想劫掠粮草,被阎柔代军侯倚城逼退,结果刚回到国内城,又被高伯固派为先锋,使得这支骑兵军容散漫,士气不振。我等或可先败此军,以挫高句丽大军锐气!”严力抱拳对着赵云禀报刚接到的消息。 赵云站在城头上,听到严力的禀报后,并未回应,只是转头瞥了一眼严力,便再次看向城外悠悠的道:“严力!你也进入大汉龙骑军多时矣,怎么还是如此急功近利?你叔父严纲之事不远,若不是大将军怜其忠勇为国,誓死不降,你觉得你们严氏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记住!现在非是军议之时,传递消息就不要夹杂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急于表现自己,这样会误导主将作出错误判断!” 严力听到赵云这番话,霎时间脸色就苍白一片,额头汗水密布,“咚”的一声单膝跪在赵云面前抱拳惶声道:“还请将军恕罪!属下知错了!” 赵云微微转身,在严力肩膀上拍了拍道:“知错便好,千万不要再用以前军中的那一套了。自大将军改革军制,你也能感受到现在大汉军队的战斗力,以后,我大汉之军也只会越来越强盛,我等跟随大将军不仅能再铸大汉辉煌,甚至有可能超越前人,青史留名,这等机会才是对你严氏最有裨益之事。”说罢,赵云收回手,转身向着城下走去,不过声音却继续传来:“若不是看你乃是可造之材,本将可不会提醒于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严力眼中神色变幻,想到家中族长来信让自己好好表现,尽快独立执掌一军,更是隐晦的表示在关键时候会派人前来联络自己,为自己和家族求得更大的前程,而刚刚赵云的一番话却又深深的触动了严力,让严力又想起自入大汉龙骑军以来的种种,让眼里的眼神最终化为了坚定之色,起身之后跟着赵云的脚步走下了城墙,只是这脚步既坚定又透着几分轻松...... 而类似严力这般出身士族的大汉各军将校,也在这段时间陆续遇收到了各自家族的来信,隐隐的一股危机在大汉各军中开始酝酿,也不知会爆发出怎样的风暴...... ......“杀啊!”伴随着将士的喊杀声,纥升骨城头上的高句丽士兵越来越多,已经抵挡了快一个时辰的大汉龙骑军士兵,在得到命令后,纷纷开始从纥升骨城北门撤退,不到两刻钟,便撤得干干净净,就连战死的少数大汉龙骑军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而正在城外坐镇指挥的高句丽王高伯固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脸色露出了一抹笑意。心想看来汉军威名赫赫的大汉龙骑军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一个时辰便将纥升骨城攻下,借着麾下大军士气正旺,正好可以衔尾追杀汉军,或许还能杀入大汉辽东境内,将辽东第一大城-襄平拿下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样想着,高伯固顿时热血上涌,抽出腰间宝剑往前一指:“孤的勇士们!随孤衔尾追杀汉军!杀入辽东,拿下襄平城!斩杀敌军主将者,官升一级,赏百金!拿下襄平城,先登入城者,官拜优台丞!”(高句丽官职最高是对卢官,相当于摄政王、丞相,但如果当朝设置有沛者官,就不会设置对卢官,设置沛者官就不设对卢官,然后是古雏加,乃是高句丽王族宗室一级的贵族,再其次则是主簿、优台丞、使者、皂衣先人等职务) 喊罢,高伯固便一马当先冲向了已经打开的城门,只是城中的景象让他有些疑惑,并没有看到血战不退的汉军,甚至连战死汉军的尸体都没有看到,于是便招来最先入城的几名士兵询问,才得知汉军已经向着北城门方向撤退,就连战死的汉军尸体都没有留下。 高伯固先是皱眉思索,这大汉龙骑不是号称大汉最精锐的骑兵么?怎么会就这样撤出纥升骨城?正疑惑汉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之时,先登入城的一名将领骑马狂奔到高伯固面前,大声禀报道:“大王!汉军已经全部从北城门出城,我欲率军追击,忽然有两千身披锁环甲的汉军骑兵杀来,将我麾下三千人马杀散,现在众军畏惧汉军骑兵,不敢再出城了,还请大王定夺!” 听到这话高伯固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汉军都是骑兵,刚刚在城中乃是下马作战,必然不能发挥其最大战力,所以才会撤出城池。现在到了野外,汉军骑兵战力大涨,这是准备要与自己一战了? 随即问道:“汉军撤退兵马军容如何?是只有两千骑兵前来拦截还是在城外重新集结列阵?” “禀大王!撤退汉军军容狼狈,沿途旗鼓丢弃满地,出城之后就直往东北夫余领地逃窜而去,就连拦截我等的两千骑兵也是冲杀一阵后,追着撤走的汉军而去,并未列阵迎战!” “哦?哈哈哈!看来汉军也不过如此,先随孤城头一观,若孤所料不差,汉军这是没想到孤的勇士们英勇无敌,吃了亏想要撤退了,只是孤的大军来的太快,汉军来不及从西面撤回辽东,只能北上夫余领地,绕路而回了!”说罢,高伯固便一脸欣喜之色的带头向着北城门而去,而跟随高伯固前来的文武官员听到高伯固这番分析也觉有理,遂一个个赞颂起高伯固来。 第225章 高句丽两路出兵 赵子龙险地设伏 “将军!突骑营和龙骧营都已经撤回了,龙骧营因城外拦截,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在城中抵挡高句丽大军的三千突骑营战死四百七十六人,还有一百九十二受伤!高句丽大军正在城外集结大军,随时可能追上来!” 听到前来汇报的军侯说出伤亡数字时,赵云脸色阴沉,咬了咬牙:“派人将战死的兄弟尸身火化,收纳好骨灰,待此战之后带兄弟们回家!”随后赵云又眼带寒霜的看向刚刚所来的纥升骨城方向道:“兄弟们的牺牲不会白费的,本将定要让高句丽十倍百倍之兵来给兄弟们陪葬!” “喏!”前来汇报的军侯也是浑身煞气直冒,双眼怒火喷涌的领命而去。 “严力!我等撤出纥升骨城前,喀忒尔可有传回消息?”待汇报军情的军侯走后,赵云转头看向身旁的严力问道。 “禀将军!我等撤出纥升骨城时,喀忒尔军侯的传讯刚好抵达,说‘一切就绪,只等猎物’了。” 听到严力回答,赵云心中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算是赵云第一次全靠自己指挥,根据何彧战略意图而发动的一场战争,赵云的压力可想而知,现在安排的埋伏传回准备就绪的消息,赵云心中对这次击败高句丽大军,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 而与此同时的纥升骨城之外,高句丽王高伯固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正在整队的大军,一脸自信和傲色,指着城外大军道:“孤有如此英勇无敌的勇士,就算是大汉的精兵又如何?还不是败在孤的勇士手下?今日夺城之战便是明证!况且此次乃是汉军先挑起战端!夺孤城池,擒孤长子,此仇不报,孤之高句丽颜面何存?” “报仇!报仇!报仇!”城墙上高句丽众多将校听到高伯固这番话,顿时一个个都热血上脑,齐声高呼起来。 高伯固见众将校士气高涨,嘴角微微勾起,将手抬起一展,众人便立马安静下来,只是双眼中的战意依然高涨,而高伯固则是继续道:“没错!报仇!这些年来大汉一直欺压吾等小国,让吾等小国苦不堪言。尤其是大汉新任大将军何彧,手段酷烈,就连大汉辽东士族也无法再忍受其胡作非为,是以欲联合辽西乌桓、鲜卑及吾等辽东小国共伐大汉大将军何彧!” 高伯固这话一出,众将校一个个立马惊喜出声道:“哈!真的吗?若是如此,那不是说我等此战必胜!”“哈哈哈,若是如此,我定要第一个拿下襄平城献给大王!” 而高句丽除对卢官纥利奇,早就知道自家大王一直在隐秘联络辽东士族毫不惊讶外,其余的文臣皆是一脸惊喜之色,不一会儿满场尽是歌功颂德之声,让高伯固越发得意,遂当即问道:“如今汉军北逃,定是想从夫余领地逃回大汉境内,孤欲将大军一分为二,四万步卒西出,快一步拦截汉军归路,两万骑兵衔尾北上追击汉军,让其片刻不得停歇,孤要将这支声名赫赫的大汉精锐尽数吃下!尔等何人敢为将统兵前往?” “大王!末将愿率骑兵拦截!”“大王!末将愿率步卒追击!”“大王!我......”高伯固话音刚落,众多将校纷纷激动的踊跃出列。这可是能既得军功,又得名声的大好机会啊,这些统兵之将何人能够忍得住? 吵吵嚷嚷一阵后,高伯固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便转头看向对卢官纥利奇,纥利奇会意,当即出列道:“大王!诸位将军!既然大王欲与辽东士族联合讨伐大汉大将军何彧,以后立功的机会还多的是,诸位不必争执。这西出一路,乃是步卒,必然需要一员稳健之将,在汉军回返之前拦其归路,现如今最合适的人选必然是高玉歧将军,至于追击北逃汉军的骑兵,肯定免不了与汉军交手,则需要一位勇猛之将,那我高句丽第一勇将柏宫将军乃是不二人选,不知大王、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纥利奇说完之后,高伯固微微点头以示认可,而众多将校则是面面相觑,想反驳却无力反驳。高玉歧是高句丽王室宗族,已经五十有余,稳健肯定是稳健,虽军略不算最厉害的,但王室宗族出身就注定没人敢与其抢功。至于柏宫,则是高句丽公认的第一勇将,打遍高句丽、夫余、沃沮,未逢敌手,让众将毫无脾气。 高伯固见无人出声反对,当即采纳纥利奇之言,下令高玉歧、柏宫各率兵马出征,城中则是高伯固亲率攻城折损后,剩下的一万四千余人马坐镇,是夜更是在纥升骨城中大摆宴席,仿若已经大胜而归一般。 ...... “将军!高句丽约有两万骑兵追来, 离我们还有不到十里地!”严力匆匆来到赵云跟前汇报道。 “哦?总算来了?本将可是等候多时矣!通知埋伏的各路兵马,沉住气,藏好身形,按兵不动,等高句丽骑兵全都过了山谷,以绿色烟花为号,弓箭、巨石、滚木齐出,乱其阵型,以红色烟花为号,冲锋近战!”赵云立马起身开始下达命令。 此时若是有高空上帝视角,就会看见一处南北走向,南宽北窄的锥形山谷西南方向,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正向着此处快速逼近。而此处山谷南面宽敞处的东面一里,乃是一处小山丘,小山丘后面的密林中,正是赵云率领的两千龙骧骑埋伏在此。 而锥形山谷再往北,则是一处彷若扇形的宽阔山谷,扇形尖处正好与锥形山谷北端连结,最窄处仅仅只可供三骑并行。扇形山谷的扇形弧线到扇形尖处,是一道约三十度的陡坡,坡上山林茂密,三千突骑正分成三个方向埋伏于此。 等高句丽大军行到此处时,领军大将柏宫一抬手,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处山谷,随后一挥手,指着前方锥形山谷的狭窄处道:“派一队人马上去探查一番,若是汉军有埋伏的话,必然就在此处!” 第226章 突骑营夜半来袭 高句丽失寨退兵 柏宫听着士卒的汇报,满脸疑惑,想不通汉军为何不在如此险地设伏,以防己方追击。或许汉军经过纥升骨城一战,认清了与己方的差距,因此仓皇而逃,并未来得及设置埋伏以阻己方追击?嗯~看来肯定是如此了。 柏宫想到这里,自以为看清楚了汉军的虚实,顿时心中大喜,一挥手打断正要继续汇报的士卒:“行了!既然连如此险地都没有汉军的埋伏,那就是说汉军要么是仓皇撤退,来不及设置埋伏,要么就是其主将庸碌无能,连设置埋伏以阻我高句丽大军都没想到,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说明这支汉军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柏宫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大声道:“前方汉军正在仓皇而逃,无有防备,正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机,全军随我加速通过此处山道,追上汉军,让其见识见识我高句丽男儿的武勇!”随后便一马当先的向着这狭窄的山道中冲去。 就这般两万高句丽骑兵在柏宫的率领下,花费了近三个时辰才算是全部彻底通过了此处约莫有二百丈长的山道。眼看天色擦黑,柏宫自认为汉军不可能再有埋伏,遂大胆的让麾下骑兵在此处扇形山谷中扎营,准备烧火造饭,待天明之后再加速追击。 而就在柏宫扎营时,这支高句丽骑兵来时经过的狭窄山道两边的山崖上,此时赵云领着五十余亲卫隐藏在茂密的密林中,用望远镜正在观察着柏宫的营地。 “嘿~,这些高句丽的将军还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前率兵来追击的,被龙骧营一触即溃,便龟缩在城中,坐拥数万大军而不动,亲眼看着我军大摇大摆的撤退,现在这位更是离谱,竟然敢在如此险地堂而皇之的扎营,这是连为将的基本功都学到家吧?” 听到严力的嘀咕,赵云放下手中望远镜笑道:“之前纥升骨城外,高句丽之将那是谨慎而为,虽然有些谨慎过头了,不过眼下这位可就真是胆大妄为了,明知此处乃是四面山高的谷底,身后更是狭窄不便通行的山道,却还敢在此扎营,只能说是天助我军啊!我之前还担心不能全歼这支骑兵,须得分散部分兵力以驱赶残兵,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又观察一阵,天色已经几乎全黑下来,赵云用望远镜也只能勉强看到营地中离火光很近的地方的情况,于是赵云便收起望远镜,对严力道:“你带人在此严密观察,等高句丽大营中兵卒全都歇息一个时辰后,放红色烟花!” 严力赶忙抱拳应喏,看着赵云转身向渐渐隐入山林之中后,才再次转身用望远镜密切监视着高句丽大营的情况。 ...... 月明星稀,晴空万里,这本来应该非常不利于夜袭的夜晚,却因高句丽两万骑兵扎营在这山间谷地,四周又是茂密的山林而给了夜袭的汉军以最大的掩护。 大营中,放哨的高句丽哨兵昏昏欲睡,巡逻的士卒也早就不见踪影,而此时锥形山谷狭窄的山道入口处,赵云早已经亲率两千龙骧营列阵等候在此,随着天空中“嘭!”的一声巨响,一朵绚烂的红色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高句丽大营中不少士兵被惊醒,然后还未回神,就听见大营中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等众多士兵跑出营帐,入眼的是整个大营火势渐起,战马成群乱窜,时不时还能看到两三百人一队的汉军骑兵在大营中纵火杀人,稍不注意便会成为战马蹄下亡魂,汉军刀下死尸。 柏宫出帐看着营中大乱,顿时勃然大怒,当即召集亲卫跟随自己抵挡汉军骑兵。因柏宫武勇了得,一时间竟然将近处高句丽士卒召集到麾下,隐隐有重整大军的趋势。而指挥这三千突骑的汉军校尉见势头不对,当即开始召集各突骑小队集结,边放箭射杀高句丽士卒,边继续扰乱大营。 直到快一个时辰后,柏宫才勉强将被放跑的马匹找回来一万七千余,加上已经召集到一起的一万一千多士兵,立马开始向着一直在破坏大营的三千汉军杀了过去。 汉军校尉则是在高句丽大营中不断冲杀,杀死杀伤高句丽士卒五千有余,掳掠战马六千余匹,又将高句丽大军营帐、营寨尽皆点燃后,看道柏宫已经集结完大军杀来,遂立即下令三千突骑分为三个方向,撤往扇形的山坡坡地上方,等柏宫分兵追来时,早就被准备好的滚木、巨石霎时间滚滚而下,沿着坡地压向高句丽大军,将柏宫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部队又打散小半。 柏宫满眼怒火,仗着武勇想单枪匹马杀上坡地,却被一阵箭雨射来险些丢掉性命也没有冲上坡地,无奈只得带着近八千残兵撤下坡地,不过汉军人少倒也没有追击。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已经是丑时末寅时初时分,看着满地残骸,余火依旧还在燃烧的营地,柏宫知道此地是没办法再待了,只得尽力召集四散的溃兵,准备撤回先前的山谷,重整军容,等天亮之后再来找汉军算账。 只是柏宫不知道的是,他以为依旧安全的山谷另一头,正有两千龙骧营骑兵在等待着他的到来,而他引以为傲的武勇,在即将碰面的大汉龙骑幽州军主将面前,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将军!高句丽经突骑营夜袭,损失惨重,不过其主将倒是有几分本事,很快便重新集结大军欲追击突骑营,结果被突骑营再次引诱上坡地,以滚木、巨石投之,使其兵力再损,果如将军所料,其不得已向着此处山谷撤退而回!”严力向着赵云抱拳禀告道。 “嗯~,好!龙骧营全体准备!不准放任何一名高句丽士卒通过此谷!”赵云闻言对着严力点了点头,然后提枪大声对着身后的龙骧营命令道。 第227章 山谷道龙骑堵路 南路口柏宫求战 “快!跟上!过了此处山道便是安全之地,待天亮之后再跟本将来找汉军报这深夜袭营之仇!”柏宫在山谷口不断的催促着麾下残兵进入山道,还不断的鼓舞麾下士卒,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士卒在他说到天亮返回报仇时,并未有太大的触动,一个个依然低垂着头,一副士气低落的模样。而在这处狭窄山道连接的另一边山谷中,赵云则率领着分为两队,在山谷中一左一右列阵的龙骧骑,安静的等待着高句丽军从狭窄山道中出来。 “将军!来了!”严力双目熠熠生辉的盯着山谷口说道。 赵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山谷口,看着两名高句丽骑兵从山道中出来,然后又是两名,接着后面越来越多,直到约莫有一千余骑兵通过了山道出口,开始集结准备向着更宽阔的山谷南面行军时,高句丽士仍然没有发现在黑夜中在山谷南面列阵的两千龙骧骑,直到山谷中高句丽士兵超过了两千人,有个别高句丽士兵想趁着黑夜偷偷脱离大军潜逃,遇到了静默无声,矗立在山谷中的龙骧骑。 跑在最前面的两名准备借着夜色潜逃的高句丽士兵,借着茂密山林树叶间缝隙,依稀透露的月光,看着眼前一排高头大马,及马背上一个个的人形黑影,那一瞬间只觉得寒气直冲天灵盖。 这些骑兵宛如从地府而来,就连战马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吓得跑在最前面的两人脸色发白,双腿打颤,脖子仿佛被人一把抓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赵云率先一枪刺死面前的一人,另一名高句丽士兵才以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这份静默。 “啊~~~”一道完全扭曲变形的声音惊动了后面正在集结的高句丽士兵,使得正在集结的高句丽士兵纷纷转头看向了南面的黑暗之处,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让因看不见黑暗中到底是何物的众多高句丽士兵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慌。 直到赵云率领的龙骧骑离着高句丽正在集结的骑兵不到一百丈时,一道月光透过山林一处较为稀疏的地方照在正一左一右冲锋而来的龙骧骑身上,高句丽士兵才明白刚刚的惨叫和轰隆隆的声音来源,只是现在已经晚了,对于起速的骑兵究竟有多大的冲击力和杀伤力,这些高句丽骑兵心知肚明,所以第一时间就开始大乱,不少人更是直接向着身后的山道中冲去,嘴里还大喊道:“快跑!!!汉军有埋伏!!!汉军的骑兵来了!!!” 而正准备从山道中出来的高句丽士兵看到前方疯狂涌来的人群,根本听不清喊的什么,只是微微一愣神便被前方涌来的人群和后方跟进的士兵堵在了山道出口处,一时间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前方两千余人向着山道涌来,山道中还有近三千人马被堵,后军则还有近三千多人马等着进入山道,而还不知道前军情况的高句丽骑兵主将柏宫也被堵在山道之中,让其暴怒非常却毫无办法。正在此时,又一道红色烟花在天空中炸开,让正暴怒的柏宫心中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果不其然,在烟花升起之后,本来已经撤退到扇形山谷高低的大汉龙骑军校尉虽不明白烟花为何再次升起,但还是按照赵云之前的命令:红色烟花冲锋近战!遂一声令下,在此带着突骑营向着正准备等待进入山道的高句丽后军发起了冲锋。 虽然柏宫预先防备突骑营再次来袭,而单独留下一千五百人马列阵断后,但前提是大军能顺利通过山道,给这一千五百人马留有希望的前提下,现在山道拥堵,让这一千五百人马心慌不止,仅仅抵达了突骑营一个冲锋便折损超过四百人,让这千余人马在突骑营的第二次冲锋还未临近时便开始崩溃,然后这支突骑营便一分为二,一千骑不停地在山道口追杀逃散的高句丽士兵,剩下的则是堵着山道口射杀山道中的高句丽士兵。 而在山道另一边,赵云率领的两千龙骧骑分为两队,则像两把尖刀,不断的交错来回,将山道口的高句丽士兵尽数斩杀,不放过任何一个,到后来更是以小股百人小队,围着山道口不停的绕圆奔驰冲锋,只要有高句丽士兵从山道冲出来,必定会成为龙骧骑不断冲锋的蹄下亡魂。 就这般,山道口两段很快便堆满了高句丽士兵的尸体,但柏宫被堵在山道中却进退不得,等其得知山道两段都有汉军堵截,且山道两端的山谷中的士兵已经尽皆被杀死、杀散后,柏宫知道自己完了,只是作为高句丽威名赫赫的的第一武勇之将,让其维持着最后的骄傲,对身边的众多士兵高喊道:“儿郎们!汉军已经尽断我军进退之路,如今唯有拼死一搏,方能有万一之生机,不然再等下去,等汉军攀爬至此处山道两侧高山之上,吾等将必死无疑!是爷们的,就随本将杀出一条血路,要让这些汉军知道,我高句丽可不是待宰的羔羊!” 喊罢,柏宫便站在马背上,从众多的兵士肩上、战马背上一路踩着向南面赵云所在的山谷方向而去,其余兵士在听到柏宫的话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在看到柏宫从兵士肩上、从马背上踩着向着南面出口而去,不少兵士也学着柏宫的样子跟了上去,让原本已经恐慌到极致,士气全无的高句丽大军士气渐起,战意高涨。 只是柏宫也算是命该绝于此处,山道南北两处出口,柏宫偏偏选了有赵云在的南面突围,若是换成北面,柏宫说不好可能尚有一线生机。 ...... 柏宫爬过层层尸体,站在尸体堆上,借着已经蒙蒙亮起的天色,看着山谷中赵云率领的两千龙骧骑,高声以汉话喝道:“谷中汉将何在?可敢与吾高句丽第一勇武之将,柏宫一战?” 第228章 高句丽大将显威 赵子龙以剑枭首 赵云听到山道口一道洪亮的声音,以汉话喊着一战,顿时有些诧异的看向山道口处,只见一名身高近八尺的汉子,面貌与汉人无异,正站在山道口的尸体堆上,单手撑着一把钺(就是一把单面大斧,中国古代此物最早是刑器,用以斩首或腰斩),正威风凛凛的看着山谷中的汉军骑兵。 不等赵云答话,赵云身旁的严力听到柏宫的挑战,自认武艺不弱又急于表现的他,便打马冲出队列,提着长矛指着柏宫喝道:“呔!高句丽的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前来挑衅!我家将军岂是你一介番邦小国之将能挑战的?吾乃军中军侯严力,看我将你斩于马下!”随后严力打马来到山道口在离柏宫三十丈外翻身下马,一脸轻蔑的看着柏宫。 赵云看着出阵的严力微微皱眉,但此时严力已经出战,赵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驻马在严力身后约莫五十丈距离看着场中情况。 而柏宫见汉军主将并未应声,反倒是一名汉军中的低级军官出列前来应战,顿时感觉到被轻视,遂怒目圆睁,也不答话,直接从尸堆上跳下来,拖着手中的铁钺便冲向了严力,在其身后的尸堆上,则是越来越多的高句丽士兵攀爬而上,看着自家将军徒步冲向敌将,一个个开始鼓噪呐喊以助其威。 “叮!”柏宫冲上前一铁钺砍来,严力则自负的摆开架势,以长矛相迎,双方兵刃在半空中碰撞声响起,然后就看见严力面现惊色,长矛脱手,人也在巨力之下倒退了五步之远。 而赵云的喝声也远远传来:“严力小心!”却是赵云从柏宫起手攻击,挥舞铁钺的力道和速度中察觉到严力不是对面高句丽将领的对手,一边出声提醒,一边打马冲向两人交战之地,欲救下严力。 只是柏宫岂会放过如此机会?余光瞥见汉军中有人骑马冲来,当即加紧脚步,撩起手中铁钺再次向着严力劈头砍去。严力虽武艺不及柏宫,又被刚刚交手的反震之力震退,还有些身形不稳,但大汉龙骑军中自校尉以下可都是每日需要训练的,每旬训练九日,休息一日,所以身体灵活性、平衡性、反应力都得到了强化,因此严力在柏宫的铁钺临身前一秒,险之又险的侧身躲过了这一击。 只是严力本就未完全稳住重心,这一下更是竭力翻身躲避,因此彻底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柏宫再次撩起铁钺砍来,心中惊惧大呼:吾命休矣! “当~”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响彻全场,伴随着的是赵云一声暴喝:“番邦下将,岂敢伤我将校!” 只见场中赵云一骑闯入战场,险之又险的一枪斜刺里架住了柏宫的铁钺,然后又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将柏宫及其兵刃掀飞出去,紧接着便是双方士兵的鼓噪呐喊声响起,高句丽一方是给自家将军鼓劲,汉军一方是被赵云在如此危机之中救下严力而兴奋喝彩。 只有严力此时觉得浑身无力,头晕脑胀,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让汉军的喝彩声戛然而止,高句丽方的呼喝之声大涨。却原来是赵云因远距离冲来,怕来不及阻止,因此单手将长枪架在铁钺之下,只是赵云毕竟是单手招架,手中长枪还是被压着往下沉了三分,恰好压在严力胸腹之间,让其受了内伤,好在不算严重,严力一口鲜血喷出,顿觉整个人清醒了大半,只是还有些乏力,起不了身,不过立马就有两名离得最近的龙骧骑下马来到严力身旁,将其抬往后方。 柏宫虽被掀飞出去,但凭着强横的武艺,只是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就稳稳地落在地面,此时则是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被人抬走的严力,就一脸凝重的将目光落在了赵云身上,然后开口道:“哼!算这小子命大!怎么,你这汉将是准备仗着马力与本将一战?那本将也不惧你!”说罢,便将铁钺摆出架势,准备迎接赵云的骑马冲击。 而赵云则是一言不发,直接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扎,长枪枪尾便扎进土壤,整柄长枪更是稳稳的竖在那里。接着赵云便翻身下马,抽出挂在马背一侧的三尺长剑,(古代所谓三尺长剑,都是以鲁寸为制,鲁寸是刀剑的专用度量单位,一鲁寸为2.75厘米,三尺便是三十鲁寸,为82.5厘米)以剑指柏宫道:“本将大汉龙骑幽州军主将赵云赵子龙,就以此剑与你步战,免得尔等番邦之人说我大汉胜之不武!看剑!”赵云说罢,便执剑欺身而上,整个人撞向柏宫怀中。 柏宫看到赵云竖枪下马,抽出长剑,便知道赵云要下马与他步战,顿时心中一松,接着赵云又突然报出名姓,让柏宫以为其还有话说,谁知赵云却直接直接持剑撞了过来,让双手持着长兵铁钺的柏宫,根本来不及收回手中长兵,只得以铁钺柄杆招架赵云长剑,一时间被赵云杀得连连后退,不出五招,便被砍伤左臂,丢掉了铁钺,只得在地上翻滚躲避。 又五招,柏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赵云以剑架在脖颈之间,只得半跪着停在原地,但脸上却是满脸不忿的嚷嚷道:“你好歹乃是大汉有名之将,竟然使诈!我不服!我要与你公平再战!” “哼!战场对敌,何来公平?本将能给你一战的机会,已经是最大的公平!不然本将麾下大军早就将你踏成肉泥矣!”赵云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最后手中长剑突然抬离柏宫脖颈,让柏宫诧异的转头看向赵云,余光只瞥见赵云双手持剑挥下,柏宫顿觉天旋地转,最后的视野中是一具无头尸体单膝跪在持剑的赵云身边...... 第229章 枪挑敌首再临城 险地陷阱待敌来 “大王!不好了!汉军又杀回来了!正在北门外叫阵!”纥利奇跌跌撞撞的冲进纥升骨城的临时行宫中,对着依然醉卧榻上的高伯固一声大喊。吓得高伯固一个翻身,跌下地来,嘴里惊怒喝道:“该死的纥利奇!孤派不是派出了两路大军吗?怎么可能有汉军杀到纥升骨城城下?” 纥利奇赶忙上前扶起高伯固,声音惶急的道:“大王!这支汉军骑兵乃是从西北而来,其领军汉将还用枪挑着柏宫将军的人头,恐怕我高句丽两万追击汉军的骑兵已尽数覆没矣!” 纥利奇这话一出,让刚刚被扶起起身的高伯固顿时又是一个趔趄,跌坐在榻上,双手紧紧抓住纥利奇衣襟,盯着纥利奇的双目满是震惊和惊恐,又带着一点希翼的问道:“汉军来了多少人马?果真是柏宫头颅?” 看到纥利奇点头确认,又说出汉军前来骑兵约五千余,高伯固顿时目光涣散,嘴里喃喃道:“完了~,孤花费二十年,举倾国之力打造的三万骑兵,这一战就被柏宫给折其大半,如今汉军更是兵临城下,孤该如何是好?” 纥利奇见高伯固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大急,一把抓住高伯固肩膀,对其大喝道:“大王!汉军兵临城下正是危机之时,大王怎可泄气?况且我高句丽尚有高玉歧将军的四万步卒在纥升骨城西面不远,只要大王亲自上城鼓舞将士,并派出信使召高玉歧将军回援,汉军亦未必能攻破纥升骨城的!” 高伯固被纥利奇这一喝,顿时浑身一震,双目重新有了聚焦,急切道:“对!对!对!赶紧召高玉歧回援,还有立即让人将孤的甲胄取来,给孤换上,孤要上城墙!”说罢便起身向着偏殿而去,只是刚走了两步,便停住脚步,然后猛然转身,双目阴鸷的看向纥利奇,让纥利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用冰冷的声音道:“孤的对卢官纥利奇大人,柏宫可是你推荐的,如今却是这番局面,等汉军退去后,希望纥利奇大人给孤一个交代!” 纥利奇站在临时行宫的主殿中回想着刚刚高伯固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接着又联想到自己所在的家族现在在高句丽国内势力庞大,隐隐有与高氏王族分庭抗礼之势,一股不受控制的邪恶之意冒上心头,反正高句丽第五任大王,高伯固的曾祖父-慕本王高解忧,第七任大王,高伯固之父-次大王高遂成,不都是死于权臣之手么?大不了以后转投大汉,以此战现在的形势来看,高句丽高氏王族还能奈我何?想到此处,纥利奇眼中神色阴冷,转身大摇大摆的出宫而去。 ...... 纥升骨城北门外,赵云找来从襄平城中带来的会高句丽话的向导,让其与麾下一队十人小队,挑着柏宫头颅来到城下三百丈外,以高句丽话喊道:“高句丽国主高伯固,勾结辽东大汉叛逆,妄图侵占大汉辽东之地,实乃不赦之罪!今大汉天兵到此,先破纥升骨城,再歼骑兵两万,阵斩汝之大将!高伯固!还欲抵抗天兵乎?此时不降,待打破城池,定将汝高氏王族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杀!杀!杀!”“鸡犬不留!鸡犬不留!鸡犬不留!” 刚刚上到城墙上的高伯固,看着城外整齐列阵的汉军骑兵,被长枪刚刚挑起的柏宫头颅,听着城下的喊话及几千汉军喊杀之声,顿时脸色一白,神色恐惧却又带着几分愤怒,咬了咬牙,对着身边的守城将领道:“派人喊话:我高句丽未有一兵一卒踏入过大汉疆土,反倒是大汉军队在我高句丽境内破城杀将,如今更是反咬一口,说我高句丽勾结大汉叛逆,更是扬言灭我高句丽王族,实乃欺人太甚!我高句丽绝不会向如此残暴诡诈的大汉之将投降的!” 随着高伯固这一番话说出,城墙上本来因汉军兵临城下而士气低落、忧虑恐惧的高句丽士兵反倒一个个慢慢的平静下来,士气也开始有所恢复,在喊话回答的人喊出最后那句话后,不少高句丽士兵跟着喊出了“绝不投降!”的话,一时间纥升骨城墙上竟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蔓延。 赵云看着城墙上气势越来越盛的高句丽士兵皱了皱眉头,似乎与之前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城中抵抗意志反倒越发强烈了,不过倒也无伤大雅,赵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尽最大可能歼灭高句丽大军,让其完全无法给予辽东士族任何的支持。遂召回了前去挑衅的向导小队人马,开始扎营休整。 而城墙上的高伯固看到汉军并未马上组织攻城,松了一口气,心中则狠狠道:哼!等高玉歧率领大军返回,到时候定要让尔等汉军知道孤的厉害,以报孤两万骑兵尽没之仇! ...... 而就在赵云有高伯固于纥升骨城对峙之际,高句丽王族老将高玉歧刚刚率领着麾下四万步卒,从被称为一线天的峡谷中全部通过,正在择地扎营,丝毫不知道离着他们不到两里远的,一线天北侧一座山头上,十来名头扎茅草,身披灌木的大汉龙骑侦察兵正隐藏在此,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动向。 “赵将军给的一千手雷都安排好了?”喀忒尔顶着一头同样的茅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头对身边的一名屯长问道。 “嘿嘿!军侯放心!属下可是在训练营专门学习过手雷的,保证到时候可以将这一线天前方山谷两侧的巨石皆崩落下来,将这支步卒截为两段!” “嗯~,行!明日等这支高句丽步卒拔营起行后,待其经过前面的山谷过半时,你就发动手雷,我会亲自领着兄弟们堵在一线天另一侧,将被截住的这部分高句丽步卒尽数歼灭于此,然后回返纥升骨城与将军汇合!” 第230章 千雷骤响山峰塌 国主闻声惊烦起 时近九月,秋风渐起,地处辽东之地的纥升骨城已经有了一丝寒意,作为高句丽王族资历最老的将领,高玉歧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迈步出了帐门,看着天边的一丝鱼肚白,心中默然叹了口气。 对于此次率兵阻截汉军,其实高玉歧内心里并不看好,虽然近几十年大汉内部动荡,但每一次周边小国想趁机占大汉的便宜,都被大汉无情的镇压,只是作为王族将领,而且此次又是大汉动兵在前,高玉歧无力劝解,只能依命行事。看着大营之中忙碌造饭的兵卒,高玉歧对身边的亲卫道:“传令加快造饭,卯时中拔营起行!” ...... “屯长!来了来了!” 正躺在草丛中假寐的大汉龙骑军屯长顿时一个翻身,掏出望远镜看向了远处的山谷,正好看见两队高句丽士兵向着山谷两侧的山上探查而去。 “嘿嘿,这些高句丽蛮子还真是谨慎,不过我们可是有大将军赐予的神器,哪还需要人去埋伏!”屯长看着高句丽派出探查的士兵,嘿嘿一笑,嘲讽的说道。 又等了快半个时辰,探查的高句丽士兵纷纷下山汇报,不多时,停驻的大军便开始继续向着山谷中挺进。拖拖拉拉又是将近一个半时辰,眼看接近午时,高句丽大军也不过才三分之一的人马通过山谷,让汉军屯长带着的一行人都忍不住小声吐槽道:“啧!这高句丽的军队就这水平?拖拖拉拉的这么半天才通过这么点人,要是我们大汉之军,此刻都已经通过山谷了!” “就是!就这还是高句丽王城最精锐的军队?看来跟着将军的兄弟们这次肯定杀过瘾了。” “闭嘴!有支骑兵从后面追上来了,看着像是从纥升骨城来的信使!”屯长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山谷中高句丽大军情况,忽然看到一支十几人的小队骑兵,从一线天方向疯狂打马而来,顿时皱起眉头,喝止了正在吐槽的麾下士兵。 随后屯长就看到这支骑兵直奔已经进入山谷的中军而去,只盏茶时间,高句丽中军便停止了行军,接着就看到其转身开始向着来时路行军。这一下屯长顿时急了,上级交待可是等高句丽大军通过山谷过半才以手雷炸塌山石,封堵山谷,如今高句丽大军才通过三分之一多一点,却被突然前来的一股骑兵不知传递了什么消息,便调转方向向回走,自己该怎么办? 眼看着高句丽中军就要走过山谷中段,走出掩埋的手雷的爆炸范围,屯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对着隐藏在山谷两侧山上的几名士兵高喝一声道:“拉手雷!” “...手雷!...雷!”一阵回声响彻山谷,让正在行军的高句丽士兵顿时一怔,纷纷抬头向着四周山上看去,只有高玉歧听到这声汉话喊声后顿感不妙,虽不知汉军是如何躲过探查的,但还是立即大喝道:“快,加快行军!冲出山谷!” 结果高玉歧话音刚落,两侧山头上便是连绵不绝的“轰!轰!轰!”的连续旱雷之声,伴随而来的便是巨石、土壤、树木向着山谷中崩塌而来,一时间整个山谷人喊马嘶,惨叫连连,土尘更是漫天飞舞,遮天蔽日,让最早通过山谷的高句丽前军后尚未进入山谷的高句丽后军吓得是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后,土尘渐止,山石、土壤、树木几乎将山谷填埋了三分之一高的样子才展露在高句丽士兵之前,顿时将不少高句丽士兵吓得当即开始四散而逃。哪怕前军、后军将校极力阻止,甚至不断高呼“挖开山石!救将军!”也鲜有士兵响应。 而此时在另一不远处山头上的屯长一行,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虽然知道手雷能够炸塌山石,但没想到一千手雷齐发,威力居然如此惊人,山谷两侧的山头都几乎被削去一截,也不知隐藏在那里的以长绳拉动手雷引线的士兵可还安好?不过此时这般模样已经达成目标,屯长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走!赶紧撤退!等下高句丽士兵探查过来我们可就要倒霉了,只愿憨娃他们没事!”说罢,便转身隐入了山林之中。 而此时不管是喀忒尔的埋伏之地,还是赵云所在的纥升骨城都听到了这阵响彻天地的旱雷轰鸣,而且不多时后,都感觉到了大地隐隐的震动。 此时埋伏在一线天北侧一处较为平整的林地中的喀忒尔,此时则指着东南侧不到两里地的盐滩水,对身后近两千突骑下令道:“等高句丽步卒出了一线天,兄弟们就给我狠狠的杀!将他们往盐滩水赶!此战!不要俘虏!” 而在纥升骨城外的赵云,在听到这连绵的巨响后,神色则是崇敬的看着声音传来的西面,喃喃道:“大将军所授之物实乃神器!真是震彻天地啊!” 至于纥升骨城中的高句丽王高伯固及其一众高句丽文武,在听到这连绵巨响从西面传来,心中莫名的心慌,高伯固更是立即召集城中文武众臣议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何因,以至于晴天旱雷不绝。 众多文武吵吵嚷嚷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弄得高伯固更加心烦,正准备让群臣散去,正好看到低眉顺目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纥利奇,于是开口问道:“对卢大人,你也算是辅助吾高句丽两朝的大臣,向来见多识广,不知今日此事对卢大人可曾听闻?可曾知晓其因?” 纥利奇见高伯固点名相询,急忙出列对着高伯固行礼禀奏道:“大王,臣不敢担此见多识广之名,不过既然大王相询,臣倒是有略微浅见奉上,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王指正!” 高伯固点名纥利奇相询,本来是想让其难堪一番,毕竟其推荐的柏宫将自己花费二十年才打造出的骑兵,一战就折损了两万人,没想到纥利奇居然还真有话说,于是高伯固便好奇道:“哦?既然如此,对卢大人尽管说来!” 第231章 君臣异心亡国景 盐滩水上地狱相 “大王!臣尝闻往来大汉之商贾传言,大汉大将军掌天下之兵,握雷霆之罚,前有十余年前鲜卑檀石槐十万大军崩于其雷霆之下,后有大汉大汉黄巾、西凉等诸叛服于其天罚之手,不知真假!” 纥利奇此话一出,殿中文武有听过传闻的一个个脸色露出惧怕之色,未听过的则是满脸震撼,而上首主位上高句丽之主高伯固则是皱了皱眉头。接着纥利奇又道:“不过臣亦听闻过另一种说辞,言大汉大将军何彧其人精通工匠奇技淫巧之技,那雷霆之力实乃其所制的一种兵器,并非天罚。” 纥利奇说到这里,高伯固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对卢大人之意,今日旱雷连绵,震彻天地,便是那汉军动用利器所为,非是大汉大将军真有雷霆之力?” “大王!臣只闻其声,未见其物,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如今那大汉大将军何彧远在大汉都城,若其真能以雷霆之力助汉军于千万里之外,那何不以其雷霆之力攻杀鲜卑之军,反倒来伐我一个对大汉并无甚威胁的高句丽?” “嗯~,是极是极!对卢大人所言有理!” “呵呵,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对卢大人此言倒是在理,看来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大汉大将军也是肉体凡胎,并非传言中如仙神一般嘛!” 殿中文武群臣,特别是不少听过何彧传闻的听到纥利奇之言,顿时一个个恍然而觉,不少人脸上甚至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只有高伯固依旧紧皱眉头,看着纥利奇再次开口问道:“对卢大人既然说那大汉大将军并非仙神,那今日城西旱雷之声便是利器所为,如今高玉歧正率领四万步卒向西而行,那岂不是已经遭汉军利器攻伐?”高伯固这话一问出口,殿中群臣顿时一个个收起了刚刚如释重负的神情,一个个紧张的看向纥利奇,看他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纥利奇见高伯固和殿中群臣皆盯着自己,略一犹豫,还是躬身道:“禀大王!臣不知实情,不敢胡言,不过如此晴天霹雳且连绵不绝,要么便是我高句丽将出大恶之人,上天示警,要么恐怕便是那汉军所为了,若大王愿派兵三千,臣愿冒死亲自前往城西打探虚实,若果真是汉军所为,臣定要看看到底是何等利器,届时也好让大王多做防备!” 高伯固目光炯炯的盯着纥利奇,看着一直躬身的纥利奇,好半晌才悠悠开口道:“对卢大人言重了,这殿中尚有诸多将军在此,岂能让对卢大人亲往?” 纥利奇低着头,躬着身,直到因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让额头见汗,才听见高伯固的回复,见高伯固不允,纥利奇预感纥升骨城已经不再安全,于是再次咬了咬牙道:“大王!臣与往来大汉商贾素来交好,年少时也曾到过大汉冀州、幽州之地,对大汉恐怕比其他大人更加了解,若大王担心臣之安危,可遣一员大将与臣同往!若不能探明今日之事和高玉歧将军下落,臣担心我高句丽将难以抵挡汉军后续的攻伐!还请大王三思!” 这一次,高伯固垂目思索,比刚才更久没有说话,直到纥利奇大汗淋漓,快要坚持不住了,才再次开口道:“对卢大人之心孤已明了,既然如此,那孤便派一员上将,调兵三千,保护对卢大人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纥利奇一听,当即心中大喜,立即拜倒在地高呼:“蒙大王信重,臣纥利奇必不负大王重托,定探明诸事,回报大王,为我高句丽,臣百死不辞!” ......一个时辰后,纥利奇便在高伯固派遣的将领和三千步卒的保护下,坐着马车从城西而出。只是高伯固以为纥利奇此番冒险,乃是为求家族安稳,却没想到纥利奇因举荐柏宫,自己欲借机打压其家族之事,已经激起纥利奇反心,此番所为乃是想借机金蝉脱壳罢了。 ...... “报~,军侯!已有差不多四千有余的高句丽步卒通过了一线天,就像满地的野兔一样,毫无阵型,正向着纥升骨城方向逃窜!” “哦?如今说来是已经被吓破胆了?哈哈哈!不错!给截断山谷的小队记头功!”喀忒尔听到探查军情的士兵汇报,顿时大喜,接着转头提着长矛向前一挥,大声命令道:“兄弟们!高句丽军已经丧胆!随我冲过去,将这些高句丽杂碎撵下盐滩水!冲啊!!!”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战马奔腾之声在一线天北侧响起,两千突骑军从稀疏的林间冲出,向着纥升骨城逃窜的高句丽士兵冲了过去,一时间高句丽溃兵之中,各种尖叫、惨嚎响起,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好逃过汉军的骑兵追杀,只是两条腿的人哪里能跑过四条腿的战马,不过片刻间便被追上,只见突骑军中刀光闪烁,残肢人头飞舞,所过之处,高句丽士兵就连尸体都没有完整的。 不过这支突骑并未一味的追杀,而是占着主路,以圆形阵势,旋转奔驰,将高句丽士兵不断的逼迫向东南方向的盐滩水,而且还特意留出一片一线天出口的空地,等着从一线天出来的高句丽士兵加入到逃亡的人群中,直至这一片不算太宽敞的河滩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近万高句丽士兵后,两千突骑突然加快了速度,将手中弯刀向外,使得整个突骑军的阵型看着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圆锯,压向了高句丽士兵。 一时间之间被突骑斩杀者、落入盐滩水者不计其数,而此时虽才八月之末,但盐滩水地处辽东,水温极低,不过一刻钟不到,落入盐滩水的高句丽士兵,即使会水者也一个个面色发青,更别说不会水者,已经淹死无数,只有极少数人勉强游到了对岸,可衣甲早已湿透,就算能逃得一时性命,恐怕风寒入体,最终也活不下几人。 就这般,这一处盐滩水面几乎全是高句丽士兵头颅,险些将此处盐滩水淤塞,这副惨状就连突骑军中部分心软的战士,都忍不住扭转头脸,不敢再看。 第232章 大汉军歌英魂起 惊煞国主呈降表 “将军!属下依照将军之命,已经将高句丽四万步卒阻为两部,一部约一万三千人,被阻于一线天以西山谷之外,不论是其绕路回返还是挖开崩坍的山石,最快也需要四日以上,山谷之中被山石掩埋约有万余之人,高句丽王族将领高玉歧亦在其中,至于山谷之内剩余士卒,除了两千余被俘,其余皆被属下堵在一线天出口处,撵下了盐滩水,逃得性命者十不存一!”喀忒尔在赵云的中军大帐中拱手禀报道。 “好!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城中高句丽国主的万余的人马,这下算是彻底断了其援助辽东士族之心了!”赵云一掌拍在腿上,十分高兴,接着又问道:“你部歼敌近三万,兄弟们伤亡如何?” 喀忒尔闻言有些黯然道:“禀将军!没想到千颗手雷同时引爆威力巨大,派去引爆手雷的十六名兄弟要么随着山石崩塌葬身其中,要么被千雷的爆炸震死,无一幸免,我部已经给十六名兄弟记下头功!至于堵截一线天出口,最后高句丽士兵不甘被赶下盐滩水,疯狂反扑,我部两千人马折损近半,战死四百四十三人,伤五百二十一人,其中三百七十人再也无法上战场了!” 赵云听到喀忒尔的禀报,脸色也是一暗,叹了口气道:“你无需自责,能凭借两千人马有这番战果,实属不易,如今大将军军制改革之后,牺牲的兄弟抚恤丰厚,受伤的兄弟安置也不差,总之如今的陛下、朝廷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的。”安慰一番喀忒尔之后,赵云接着对下首的军中主簿道:“今晚按照军规,给牺牲的兄弟们安排葬礼!” ...... 当夜酉时,纥升骨城北门之外,汉军大营之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高句丽王高伯固此时站在城头,看着城外的汉军大营,眼中满是惧意和懊恼悔恨之色。 此时的他之所以来到城头之上,乃是因在傍晚时分,有三名高玉歧率领的四万大军中的兵士狼狈逃回,带回来一个让他晴天霹雳的消息:早前的那一阵连绵旱雷之声,致使西面一线天险地以西的山谷崩坍,将四万大军阻为两截,主将高玉歧生死不知,被阻在后军的近两万人调头从一线天返回又被汉军埋伏,近两万人的步卒被撵下盐滩水,逃得性命者十不存一! 当时高伯固被这则消息震的是肝胆俱裂,心气全无,缓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因心中随时担心汉军会立马攻城,这才上到城墙,想看看汉军会有何举动。却在这时,一阵悲壮肃穆,又夹杂着一种无畏精神的歌声传来,然后又在周围山势的阻挡下,回声激荡,那一瞬间高伯固只感觉汗毛倒竖,灵魂战栗,像是汉军化为了无形的鬼神,正冲杀而来,吓得高伯固整个人直发颤,当即就下城向着自己的临时行宫而回。 不过这一夜,高伯固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特别是回想起在城墙上听到的歌声,想起“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不会忘记我!”那几句歌词,心中那股悸动就越来越强烈,直至寅时过半,高伯固才一脸疲惫,神色颓废的让人招来负责礼教、外交的臣子,让其拟定降书,待天亮之后让其代表自己向城外的汉军投降。 等交待完这些,臣子离开后,高伯固反而还感觉轻松了几分,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昏黑的夜空,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道:“历代先皇,我高句丽真是不得天时矣,辽东内乱如此良机,竟然遇到大汉出了这么一位大将军,更有赵子龙这般善战之将,不肖子孙这次都不知道还能否保住我高句丽国祚啊......” 天明时分,纥升骨城北门大开,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在百余高句丽士卒的护卫下,向着赵云的大汉龙骑军营而来。行至营门。守门将士正自奇怪为何会有辆马车大摇大摆的从纥升骨城而来时,马车车帘挑起,一位身着高句丽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竟告知是前来呈递降书,顿时让驻守营门的将士一惊,当即便通传至赵云中军大帐。 赵云接到消息后也是有几分意外,立马召集军中军侯及以上所有将校,等待高句丽王使者前来,其后双方不知在帐中谈论多时,直至日头偏西,高句丽王使者才返回纥升骨城,而大汉龙骑军大营中众多将校则是一个个喜笑颜开。 只是当晚大汉龙骑军军营有侦察兵直入赵云营帐,随后五百龙骧骑战马包裹马蹄,于是夜丑时悄悄的跟随前来的侦察兵出营而去...... ...... 次日,天色大亮,纥升骨城北门再次大开,高句丽第八任国主,号新大王的高伯固,身穿素衣,背负荆条,领着高句丽群臣,从纥升骨城中缓缓步行而出。而大汉龙骑军军营中,赵云却早已整顿好兵马,人人披坚执锐,等着赵云的命令,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前去受降的模样。 赵云看着正缓缓从纥升骨城中步行而出的高伯固一行,心中顿时疑云大起,小声嘀咕道:“这高句丽完全一副投降的做派,不像是有诈,那为何还有三千人马藏于西面密林之中?莫不是这高伯固自信到以为我大汉龙骑军挡不住这三千人马?哼!我倒要看看这高伯固到底搞什么鬼?” 随即赵云便下令道:“突骑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龙骧营一千人随本将前往城门受降!”说罢,赵云便一马当先打马冲出营寨,向着纥升骨城北门而去,而不明就里的突骑营将校虽然疑惑,但还是依照赵云命令让突骑营做好了准备。 就在赵云离着高伯固一行越来越近,大约还有不到五百丈之时,纥升骨城西一处密林之中,突然喊杀声大起,随后便看到一支约三千人的高句丽步卒从林中冲了出来,当先一员将领嘴里还在用汉话大喊道:“挡住汉军,救大王!!!” 第233章 高句丽名存实亡 阳乐城仇何安众 赵云看着一群冲锋而来的高句丽步卒皱了皱眉,并未多做理会,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一千龙骧骑便调转方向向着这三千步卒冲了过去,不过盏茶时间,三千高句丽步卒便被尽数冲散,死者过半,剩下的哪还有刚刚冲出树林时的气势?只顾着四散逃命。 倒是这支步卒的统兵将领,一直呼喝着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就连龙骧骑都有五人死于其手,被其伤者更是有十七人,不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终究还是死在龙骧骑几轮冲锋之下,其临死之前更是对着城门方向用高句丽话连声高呼:“大王!快回城!对卢大人会率兵来救大王的!” 在赵云眼中这如同儿戏般的场景,让他完全摸不清这位率领三千步卒前来对战的高句丽将领想的什么,就在昨夜侦察兵禀报有三千步卒隐藏于纥升骨城北门外西侧的树林中时,赵云还以为这是高句丽王的一次阴谋,连夜派出五百龙骧骑向着北面山谷隐藏埋伏,担心高句丽有援军前来,准备联合这三千步卒想趁着今日受降时对己方大营发动袭击,未曾想竟是如此场面。 不过赵云倒是挺佩服这位将领的忠义之心、武勇之气,遂下令让人收殓其尸,稍后交于高句丽王高伯固。只有高伯固看着自己派驻到纥利奇身边的将领率领三千步卒冲出时,一开始心中还有些感动,觉得心中有些愧对纥利奇,只是后来从始至终,高伯固都没有看见纥利奇的身影时,心中顿觉不安,特别是,听到将领临死前的喊话,高伯固便大致明白了其为何会率领三千步卒冲了出来。 原来高句丽对卢纥利奇从出城那一刻开始,便想着如何脱身返回国内城。其先是随着部队沿盐滩水南岸西行,结果半路上遇上了从盐滩水死人堆中凫渡逃回的几名士卒,在了解情况后,当即便建议领军将领回返纥升骨城。待临近城池时,纥利奇又建议将三千人马隐藏在城池附近的树林中,或可以趁着汉军攻城时,攻其不备,以解纥升骨城之危,自己则以最快速度赶回国内城调兵前来援助,将领亦觉有理,当即依计而行。 只是这统兵将领没想到昨日有人大摇大摆的前往汉军营地,半日后方出,其心中以为是城中群臣怕死,软禁大王,欲投降汉军,因此今日看到大王素衣负荆而出,还以为是被群臣胁迫,遂领着三千步卒冲出树林,准备为高伯固阻挡一时,让其逃脱。 高伯固全程眼神复杂的看着城外的厮杀,不敢出声发言,毕竟昨日已经谈妥投降之事,汉军主将也暂时同意暂时留高句丽王族一脉性命,只等高伯固及一众重要朝臣入洛阳,大汉皇帝及朝廷审罪之后,再做定夺。而此时却杀出一支人马欲解救高伯固,若高伯固有任何举动,难免不会引起汉军误会,到时恐怕高句丽群臣及王族一脉都会片甲不留。 看着已经平息的城外战场以及已经来到自己身前十丈开外,驻马而立的白袍汉将,高伯固屈辱的低头跪伏下去,大声道:“偏远下国高句丽之主高伯固,率文武群臣拜见上国将军,小王愿献上土地、人口图册以降大汉,愿上国将军允准!”说罢,便将土地、人口图册捧于双手,高高置于头顶之上。 一番受降流程之后,赵云倒是没有为难高伯固,只是派出一支两百人小队,将高伯固一行收押在大营之中,其后又让人传令城中已经投降的六七千兵卒前往城西一线天西面山谷,将坍塌的山谷挖通,收缴城中粮草,富户、商贾、贵族等均按照普通民众一般,只留口粮,金银玉器等财物,亦通通收缴,前前后后又从城中收来大小马车七百辆,勉强将收缴的粮草、财物装完。 三日后,山谷挖通,被截断在外的一万多高句丽士兵方知自己的大王已经投降,遂再无战心,亦纷纷投降,自此,高句丽王高伯固及其高句丽几乎全部的文武群臣随着赵云向辽东郡襄平城而去,而高句丽国自此也是名存实亡。 消息传回高句丽国内城,王族、各大贵族之家杰出之人因几乎被赵云一网打尽,致使城中各家无人能够主事,为争权利,城中开始大乱不止,而已经逃回国内城的纥利奇,却隐藏在暗中,准备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而在辽西郡的阳乐城中,此时的仇何却正在设宴宴请鲜卑苴罗侯、乌桓能臣氐及辽东士族的统军将领田方,一旁则是沉默寡言的乐进作陪。 “呵呵,今日请诸位前来,其实乃是请诸位暂时放下成见,共同对敌!虽然那何彧威名赫赫,手下更是兵强马壮,不过我可是一直在研究其指挥或参与过的所有战斗,以图找出其用兵弱点,嘿,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仇何笑呵呵的端着酒杯向众人边示意边说道。 果然,仇何此话一出,让在场几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仇何身上,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放松了一大截,苴罗侯神色专注,一副聆听之象,能臣氐则面带几分不信,但仍想听听仇何会说出何言,乐进则目光炯炯看着仇何,只有田方出声质疑道:“仇先生所言当真?那为何天下能人豪杰众多,却从来无人发现其弱点?” “呵呵呵,诸位勿急,我所说的这何彧的用兵弱点并不明显,无人注意到也是正常,田族长可以好好回忆一下,那何彧自声名崛起以来,其用兵是否喜欢亲率小股部队游离在战场周边?” “嗯?仇先生是说,那何彧身旁时常并未有大军相随?我等可以精兵突袭?”田方略一回想,立即双眼一亮问道。 仇何听到田方之言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田族长若是以精兵突袭,那何彧身边虽然人少,但同样是精兵相护,而且还有凶名赫赫的典韦相随,再加上其从来不会离麾下大军太远,此计不可为!” “这...那仇先生所说何彧用兵之短究竟为何?” 第234章 阳乐城四方齐心 诱突骑功败垂成 看着几人一副好奇的神色,仇何没有再卖关子,而是微微一笑道:“呵呵,吾研究那何彧用兵多时,发现其用兵之时,都是定下方略,把统帅大军的重担委负他人,自己亲临战场率领的人马却从未超过万人!” “这...仇先生是说那何彧不喜统兵,喜欢冲锋陷阵,让我等集结强将于军阵之中将其斩杀?”田方一脸古怪的疑惑问道,一旁的苴罗侯、能臣氐、乐进亦是眉头紧皱,想不明白。 仇何见众人还是不解其意,摇头叹道:“非也!我意乃是说这何彧很可能不具备指挥万人以上部队作战的能力,所以才委负他人行统帅之权!” “!!!”在场众人均是一副震惊之色看着仇何,谁都没想到仇何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居然会质疑何彧没有统帅万人以上大军作战的能力!毕竟就凭借着何彧的战绩,这天下间没有人会怀疑何彧指挥不了万人以上大军! 但细细回想从何彧出山开始第一战对上鲜卑檀石槐,到去岁面对鲜卑和连三十万大军入侵,何彧又确实没有指挥大量军队与敌对战的记录,几乎都是何彧所提携的各军主将在按照战前制定的方略各行其是,似乎何彧的确未曾亲自指挥过超过万人的人马,难道何彧真如仇何所言,没有指挥万人以上部队作战的能力? 这个想法一旦在心中萌芽,顿时就让在场几人心中有了一种那何彧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就连一向寡言稳重的乐进眼中都迸发出了求战的渴望。 仇何见自己这番话将压在众人头顶的何彧赫赫威名击散,让众人重拾了对敌的信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若是再如此下去,就连主将都没有了信心,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还何谈为中原“进兵洛阳,驱逐权臣”拖延时间呢? 不过也不能任由这几位过于盲目自大,因此不等众人开口,仇何又继续道:“诸位!虽然那何彧很能不具备率领万人以上作战的能力,但其训练出的兵马确实乃是大汉一等一的精锐之士,就算比之曾经的细柳营亦不遑多让,切不可轻敌大意!” “仇先生既然发现了那何彧小儿的弱点,想必定然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仇先生只管安排,我等必当遵从!如今那何彧就屯兵在西面柳城,一日之间便可兵临阳乐,若能早日打败那何彧小儿,届时我等也将名扬天下矣!哈哈哈!”田方第一个起身表态,完全没有把仇何的告诫放在心上,毕竟对于田方来说,如今家族尽毁,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何彧所致,因此除了公孙度以外,就数对何彧的仇恨最大。 其余能臣氐、苴罗侯见田方如此说,自己又是身在屋檐下,再加上何彧对鲜卑、乌恒都有着巨大的伤害,若真能将何彧击败,对自己在族中的声望提升肯定是无与伦比的,遂也意动的半推半就的表示愿遵从仇何之令。 仇何见各方主将均已经表态,顿时心中大喜,对自己今日这番安排内心里更是洋洋自得,虽然一开始他说的只是有可能何彧没有率领万人以上大军作战的能力,他自己其实也吃不准何彧的水平到底如何,不过如今的局面却是他想要的。随后仇何便当场说出自己的安排,又引得几人恭维夸赞,推杯换盏,宴席直至深夜方散。 而此时的何彧则还在柳城扎营,并未急于进攻,因为何彧在等着更多的新式辎重车到来,等着随辎重车而来的工匠,打造攻城器械。但如果何彧要是知道仇何在阳乐城说出话,必定也会震惊仇何居然看透了自己的短板! 何彧作为后世之人,经历的可是热武器的战场,哪有这个时代动辄几万、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大战场,虽然兵书、兵法读过不少,可毕竟未经历实战,因此经验欠缺,再加上冷兵器时代,军队阵型是非常重要的,攻守转换,行军追击,后撤埋伏都有讲究,因此之前的多番大战何彧都是制定方略,将具体指挥权交给各个主将,因为他知道这些青史留名之人到底有多厉害。 当然,何彧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学习、实践,记过十多年的积累,现在何彧不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指挥个几万大军还是绰绰有余,摆出的战阵也是有模有样了,虽然还比不了这个时代如曹操、诸葛亮、周瑜、陆逊等最顶尖的统帅,但也不算差的太多了。 ...... 大汉延平元年九月三日,何彧尚未向阳乐发兵,辽东联盟的叛军便先一步杀了过来。 这一次乃是鲜卑苴罗侯亲率麾下三千骑兵,一路怪叫着在柳城附近射杀落单平民挑衅何彧,待何彧派出两千突骑杀出时,苴罗侯打马便逃,打算将两千突骑引入柳城到阳乐之间的一处山谷,这里早已经埋伏好了乌桓和辽东的各一万人马,只等两千突骑追击苴罗侯进入埋伏,便将其围歼。 只是可惜最后关头,山峰之上接连倒下三颗大树,让追击的突骑营警觉,停留在了山谷之外,随后更是放弃追击,调头回了柳城,让苴罗侯气的是破口大骂汉军奸猾,更是心疼这一路被汉军追击,损失的五六百人马。而埋伏在此的乌桓、辽东人马亦是气馁不已,眼看可以杀一杀汉军的气焰,却被三棵倒下的大树破坏。 只有辽东人马的带头将领觉得蹊跷,哪有这么巧合倒下三棵大树的?于是派人去大树倒下的地方调查一番,才发现乃是早就被人为砍倒大半,仅靠绳索将树木勉强维持着直立,而现在维持着树木直立的绳索已经断裂,断口处平滑,显然这一切都是人为,但在大树周围却没有发现半点有人的踪迹,这让三方领头之人都是心中一凛,再次见识到了何彧麾下精兵的厉害。 而柳城中的何彧在接到返回的突骑汇报后,立马开始召集麾下将领、参军议事,心中则是猜测辽东叛军很可能是有智谋之士相助了。 第235章 何彧冬日欲出兵 文远夜访辎重营 不多时,典韦、许褚、张辽、陈宫、鲁肃等何彧此行麾下的重要文武便齐聚何彧中军大帐之中,何彧也不废话,直接将刚刚突骑营汇报的消息说出,使得张辽、陈宫、鲁肃都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张辽率先道:“主公!依照此情来看,恐怕是辽东叛军之中有了智谋之士坐镇,只是末将不明白这辽东叛军中既然有智谋之士,为何之前在鲜卑、乌桓攻打榆关之时未曾出面,而此时却突然跳了出来?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张辽话音刚落,鲁肃也开口道:“主公!张将军所言甚是,虽然我大汉都是精锐之兵,但毕竟辽东叛军人数众多,若是叛军依旧如之前的鲜卑、乌桓那般,摆明战场厮杀,我等只需小心应对即可,自然不惧,可若是有人在背后设计,肃恐兵力吃紧,倒时反倒落入叛军陷阱!为主公安危计,肃恳请主公再调兵马前来!” “大将军!张将军和鲁参军之言有理,此时叛军突然开始施以诱敌之计,与先前大不相同,眼看还有月余这辽东之地便会大雪降临,不利于大军征战,若要速战速决,最好便是征调榆关边军前来,若是稳扎稳打,宫建议大将军立即传令大汉龙骑幽州军经辽东属国之地撤回辽西,大将军只需率军前出六十里威慑阳乐城,让其不敢出兵拦截即可,届时合两军之力震慑辽东叛军绰绰有余,待到来年四月,辽东化冻之后,大将军可一战而平之!”待张辽、鲁肃说完后,陈宫细细思索一番,对何彧建议道。 “哦?你们都觉得辽东叛军有能人设计,我们要么增加兵力,要么暂缓等来年再平定辽东?”何彧嘴角挂着微笑看着众人问道。 张辽、鲁肃及陈宫当即拱手答道:“还请主公(大将军)三思!” 而典韦、许褚则是对视一眼齐声道:“但凭公子(主公)决断!” “哈哈哈!你们的担心本将明白,不过这次平定辽东之战,本将军一开始就打算的是等到大雪落下才发动进攻,这样辽东叛军可就没办法逃跑,祸害地方百姓了!” “这...”陈宫一脸疑惑的看着哈哈大笑的何彧,顿了顿还是出声问道:“大将军!若是冬日出兵,将士们如何保暖?雪地深陷,战马如何行进啊?更遑论辎重补给运送更是困难重重!还请大将军解惑!” 陈宫这番话问出,张辽、鲁肃亦是好奇的看向何彧,毕竟历来征战冬日出兵已是少有,而且也多是在相对温暖的南方,而这可是辽东苦寒之地,冬日气温极低,而大将军却要这个时候出兵,莫不是大将军又有了克制严寒之法? 何彧见众人皆是好奇的看着自己,只是笑了笑道:“若尔等想知道为何,可去仲德后军辎重大营一看便知!”张辽几人见何彧不说,无奈只得憋着好奇劲,又商议了一番大营及柳城布防事宜,直至天色黑透才离开。 不过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张辽,正是好奇心极度旺盛的年纪,对于何彧这么自信冬日出兵那是好奇万分,遂约上年岁相仿的鲁肃,于戌时初直奔柳城以西十里外的辎重大营,打算一探究竟。 ...... “的的哒~的的哒~”一阵马蹄声在黑夜中响起,辎重营营门卫兵立马警觉的看向马蹄声处,只见黑暗中两匹快马直奔营门而来,影影绰绰的看不太分明,卫兵立马喝问道:“深夜而来,何部人马?” “吁~”骑马而来的两人来到营门外十多丈距离,赶紧停下马匹,大声答道:“前军突骑营张辽及中军参军鲁肃有要事求见程昱参军!” 营门卫兵听到张辽两人自报家门,连忙用一面营门处挂着的人头大小的青铜凹面镜,借着火光照向二人,仔细一看果真是张辽和鲁肃,遂隔着营门问道:“张将军和鲁参军深夜到访,可有中军手令?” “呃...”张辽、鲁肃二人被守卫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是连夜匆匆赶来,忘了向何彧讨得手令,一时间竟被问的哑口无言,愣在营门处。 守卫见二人拿不出手令,立马道:“既然两位大人没有手令,恕属下不能开门迎接,两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张辽、鲁肃两人见被拒营门之外,顿时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看来今天是进不了辎重营了。正郁闷的准备打道回府时,营门里一个声音响起:“咦?文远、子敬,你二人深夜来老夫辎重营有何要事?” 听到身后声音,张辽、鲁肃面色顿时一喜,转过身来就看到程昱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两人,还不待说话,就听程昱接着揶揄道:“嘿嘿!你二人好歹也是军中重要文武,怎么连手令都不带?莫不是背着大将军来的?” 张辽则是急忙陪着笑上前道:“程大人见笑了,我二人出营匆忙,将大将军手书忘在了帐中,明日补上可好?”边说张辽还边向鲁肃递眼色,鲁肃看到张辽眼色,心中会意,也赶忙上前谄笑道:“是极是极!还请程大人通融则个!” 程昱看着两人这番模样顿时忍不住哈哈一笑,然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糊弄老夫了,老夫自接到最新一批辎重,就猜到你们肯定有人会前来辎重营打探,进来吧,到老夫帐中一叙!”说罢,便转身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而张辽和鲁肃则是相视一笑,连忙跟上程昱。待进到程昱帐中,程昱招呼两人入座后,才感叹道:“大将军真乃天下人杰也!已有夺天时造化之功矣!”说罢,便从一旁的大木箱中取出几件物事来。 第236章 大汉北地雪将至 后勤利器助大军 张辽、鲁肃二人看着几案上的一大堆物事,有些疑惑的看向程昱,完全不明白几案上的物事是作何使用的。 程昱见二人疑惑的目光,哑然一笑:“这些物事才送来的时候,老夫也与尔等一样,不知是做何使用的。”说罢,程昱先拿起一件外面是羊皮,内里是细麻布内衬,跟后世军用大衣样式非常类似的厚实衣服,接着道:“后来还是随同一道而来的工匠告诉老夫,这些物事的用法和作用,并且说这些都是大将军想出来的,因此老夫才有刚才那句感叹。” “你们看,此乃羊皮大衣,外面是以羊皮做面,内里以细麻布做衬,中间填充的乃是鸭羽细绒,既轻便又保暖,实乃将士们御寒上佳衣物!而且配套的还有这直接穿在腿上的羊皮裤,牛皮靴,再加上内里的这件细麻布内衬羊毛衣,这下将士们就算是在冬日也能不惧严寒了,呵呵!”程昱说着还将自己已经穿上的羊毛衣展示给二人看。 接着程昱不顾二人惊喜的神情,又拿起几案上一块半尺宽,四尺长的木板,正要解说,张辽就指着这东西哈哈一笑:“哈哈!我知道这是何物,此乃大将军所制的滑雪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东西我还只当是大将军用来哄孩子的玩意儿呢!有了这东西,将士可就能在雪地中如履平地,奔驰如飞矣!” “哈哈哈!正是此物,没想到文远竟然识得,到时候辎重车也有更大的配套滑雪板,粮草、军械运送也不会有问题!”程昱略感意外的笑着回道。 再接下来程昱又将一些军队冬日作战所用的一些小物件一一向着二人展示,如羊皮睡袋、粗麻布编制的眼罩、细麻布做的口罩等等,让张辽、鲁肃二人是越听越惊喜,也越发觉得何彧厉害。 等程昱将所有物事介绍完后,鲁肃兴奋的站起身说道:“有大将军所制如此利器,我大汉之军将不再惧怕冬日严寒,这辽东之地年内可平矣!” ...... 就在张辽、鲁肃等人惊喜连连,扬言要在年内平定辽东之地的同时,北上讨伐鲜卑柯比能部的吕布亦是“惊喜不断”。 此时的大草原狼居胥山以北,已经寒意渐浓,吕布原想找到柯比能部弱点,速战速决,却不想柯比能部却像是一个乌龟壳,吕布带着突骑营几乎将柯比能部三个方向都跑了个遍,但仍然没有找到可突破的弱点,让吕布气愤不已。 甚至吕布不顾徐庶反对,以缴获的牛羊为前驱,发动过一次强行突击,虽然最后用牛羊损失暴露了不少陷马坑,靠近到柯比能部族所在营地百余丈之外,不过突骑营毕竟人少,重骑和龙骧骑又无法像突骑一样灵活调整阵型,在柯比能部全民皆兵的情况下,突骑营损失了五百多人,不得已吕布只得恨恨而退。 现在眼看大雪将至,到时候无法再征战,吕布就不得不退到狼居胥山以南,龙城一线驻守,等待来年开春后再战了。 而就在吕布在帐中烦闷的来回踱步之时,徐庶却突然闯了进来,不待吕布发问便激动的大声道:“将军!为将士们准备的冬日物资送到了!有了这些物资,将军烦恼的是否要退兵回龙城一线的事情将迎刃而解!哈哈哈!” 看到徐庶如此激动,吕布皱了皱眉头,疑惑问道:“元直此话何意?一批过冬物资能解决眼下窘境?” “呵呵呵,怪庶未说清楚,还请将军随我到辎重营一看便知!” 听到 徐庶这样说,吕布只得带着满腹疑惑交待一番后,连夜随徐庶来到狼居胥山南面的后军营地。结果等听完徐庶指着一队物事讲解后,顿时欣喜万分,反而恨不得天上立马大雪飘落。 而与吕布对峙的鲜卑柯比能部中,此时却是愁云惨淡,多个部落首领在柯比能跟前哭诉,言因汉军之故,如今部落中牛羊长膘不足,待冬日大雪降下之时,恐怕会死伤惨重,再加上汉军一直在部族左近游荡,牧民收集草料也远远不够过冬之用,只盼首领能够分他们一些草料,好让各自部落能够度过严冬。 柯比能一听,也是头大不已,虽然作为部族中最核心的柯比能部落早早就储备了大量的草料,可也经不起这么多部落讨要,原以为天气渐冷,汉军会早早退回狼居胥山以南,届时让牧民抓紧时间收集草料,应该不会有太大损失。 可谁知这天气眼看越来越冷,大雪将至,但汉军就是迟迟不退,反而每日都有小股骑兵在四处游荡,前番更是以缴获的牛羊开路,突入到部族百丈之内,给部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若非部族聚集于此,仗着人数众多,且所有人的财产皆在此处,靠着拼死反抗,死伤近四千人才将汉军击退,恐怕此时的柯比能部都已经不存在了。 接着又是好一阵吵嚷,柯比能劝慰一番,说已经派出使者前往汗庭求援,到时不仅草料,就连汉军也会退去,这才勉强安抚住这些小部落首领。等众人散去后,柯比能招来身边亲近之人问道:“还是没有修武卢和琐奴的消息传回吗?” “首领!自琐奴带着大人幼子进入汗庭领地,我们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汗庭那边传回的消息也说没有见过琐奴与大人幼子!” “哼!欺人太甚!魁头这是想干嘛?是准备看着我柯比能部被汉军打散好来占便宜?”柯比能闻言怒声道。一旁之人见柯比能发怒,不敢答话,只是沉默低头。 好半晌柯比能怒气稍歇,才继续道:“你派人去一趟汗庭,告诉魁头,我不管他有没有见过修武卢和琐奴,若是他再不派兵来援,我柯比能立马投降汉军!到时候我将领着汉军将他的王帐踏平!” 第237章 步度根忧心汗庭 吕奉先雪地突袭 大汉延平元年(公元190年)八月二十八日,大草原狼居胥山以北落下了第一场大雪,一夜之间天地间只剩下茫茫的一片白色。 “呼~”一道长长的白色气雾从吕布口中吐出,然后又感受了一番身上穿着的羊皮大衣和羊皮裤,只觉的浑身如置身于温水之中,除了头脸等裸露在外的地方,丝毫未感觉到一点寒意,接着吕布又跺了跺脚,在近一尺深的雪地上踩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再抬眼看去,整个营地中,早已满是出帐活动的将士,这与以前冬日来临,人人躲在帐中挤作一团取暖大不相同的景象,让吕布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大将军真乃天下神人也!从此之后我大汉将无惧风雪,而我大汉之敌将犹如雪中野雉,束手就擒矣!哈哈哈哈哈!” “呵呵,将军所言甚是,有了此等御寒衣物,再加上滑雪板这等雪地亦可行军的巧物,我大汉强军在冰雪中依然可如平地行军,甚至速度更快,先生实乃是大汉神人也!”此时徐庶也穿着一身羊皮大衣来到吕布旁边接口说道。 吕布闻言,转头看向身旁的徐庶,笑着道:“元直来的正当其时!今大雪落下,本将欲待兵士们用过饭食后,便出兵直取柯比能部族营地,如何?” 徐庶略微思考片刻,拱手道:“大雪昨夜才刚刚落下,不若将军再等上一日,待之前鲜卑人所掘陷马坑结冰之后再行出兵,到时候龙骧、重骑两营皆可随将军一同前往,这柯比能部便可一战而定矣!” “嗯~,元直之言有理,既如此便依元直所言,后日天明,待兵造饭饱食后,大汉龙骑并州军全军出兵柯比能部!” 就在吕布、徐庶商量想借着天时之便出兵之时,一直被困在大汉龙骑并州军大营中的鲜卑使者,步度根一行此时却一个个在帐中冻得瑟瑟发抖,直到听到帐外有汉军士兵活动,且明显越来越多,顿时就觉蹊跷。 步度根悄悄来到帐门处,掀起一道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大军营地中,除了造饭的士卒外,还有不少人在雪地中练习武艺、嬉笑打闹,就如同平时一样,仿佛汉军士卒感受不到寒冷一般,让步度根震撼莫名。 步度根向着身后招了招手,等同行的副使来到身边后说道:“你看!这等严寒,汉军非但不退兵,反而一个个还像平时一样,你说是不是他们那位掌控雷罚的大将军给这些汉军施了御寒之法?” 副使将脑袋凑到缝隙跟前向外观察一番,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大人!我看这些汉军穿着与平日完全不同,你说会不会是他们穿的衣服的问题?” “哦?”年岁尚不满二十的步度根听到副使如此说,再次仔细的打量着帐外的汉军,发现汉军衣着果然与平日不同,于是好奇的掀开帐帘,探头对帐门不远处一名正在小心清理着溅到靴子上雪沫的士兵问道:“嘿!这位小兄弟,大雪降下,这么冷的天你们还不退兵么?要知道这大草原上大雪降下,连我们这些土生土长在大草原上的人都是不敢出门的,你们难道不怕挨冻么?” “切~我们有大将军在,这点风雪算什么?”小兵不屑的看着只露出一个头的步度根,接着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羊皮大衣道:“看见没?这就是我们大将军给我们提供的御寒衣物,穿在身上可是一点都不冷的!”说完还傲娇的亮了亮脚上的靴子便不再理会步度根。 步度根正有些莫名,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扯,急忙收回脑袋,发现是副使正在扯自己衣服,便问道:“怎么了?” “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汉军能够不惧风雪作战,那我鲜卑以后将永无宁日矣!到最后恐怕亦如匈奴一般,不得不向西迁徙!”副使压低声音在步度根耳边轻声说道。 步度根皱了皱眉,疑惑道:“没有如此严重吧?就算汉军现在能够不惧风雪,可我鲜卑一族汗庭毕竟远在大汉边境几千里之外,汉军若真要冬日开战,他们的辎重也无法运送吧?你是太过多虑了!” “这...可是大人,如今我等不就在离大汉边境几千里外的狼居胥山下么?” “!”步度根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在帐中来回踱步半晌,一脸急躁的开口问副使:“现在有办法将这消息传回汗庭么?” 副使无奈的摇了摇头,步度根又继续在帐中急躁的来回踱步半天,才无奈的坐下,悠悠叹道:“希望兄长没有前来支援柯比能部吧,不然我担心这支汉军会顺势继续北上,特别是那吕布,凶戾勇武,恐怕这大草原上没人能挡住他啊!”说到这里,步度根又回忆起吕布看自己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日后卯时中,天边微微有了一丝亮光,柯比能仍在熟睡之中。自前日大雪降下,柯比能总算是将对汉军的担忧放下了,难得睡了两日好觉,虽然部族中还有诸多让其头疼的事务,但最大的威胁柯比能觉得已经没了。 如此严寒天气,柯比能不相信汉军还能出营作战,而且汉军在如此大雪中还不退兵,在他看来就是找死。心中还隐隐升起期待,期待汉军不要退兵,等汉军粮草耗尽,冻饿而死,自己等天气转暖就去将这支汉军的兵甲收来,到时候部族的战斗力必然可以提升一大截。 抱着这样的心思,柯比能睡得非常香甜,梦中甚至都梦到从汉军营地之中捡起一副盔甲,正要放声大笑时,突感地面震动不止,一员汉将骑马疾驰而来,挥舞着戟刃当头劈来,吓得柯比能猛然坐起。 正自恍惚间,感觉地面震动越发强烈,还以为尚在梦中时,一道凄厉的鲜卑话惨叫声传来:“啊~快逃,快逃!汉军杀来了!” 第238章 草原大雪汉军至 两军决死冰雪中 柯比能听到这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一个激灵,正要起身招人问询,一个浑身血污的身影便冲了进来,还不待柯比能看清来人,便听到来人大喊道:“首领!汉军已经杀到部族营地外围了!” 柯比能倏然一惊,光着身子站起瞪着来人喝问道:“什么?汉军杀来了?怎么可能?如此大雪严寒,汉军怎么可能杀来?他们又是如何突破营地外围的陷马坑的?” 来人带着哭腔回道:“首领啊,真是汉军杀过来了,属下也不知汉军为何不惧严寒,又是如何突破外围的陷马坑的,就在一刻钟之前,属下前往营地外围巡视,还未出营地,便见汉军骑兵从雪地中冲了过来。那时营地中的男人们都在帐中躲暖,根本就没想到汉军会顶着风雪杀过来啊!顿时损失惨重,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属下也是侥幸仗着熟悉营地,杀死了追击属下的汉军士兵,夺了他的马,立马就来告知首领,还请首领快快定夺,救一救部族啊!” 听到来人的话,柯比能只觉得头皮发麻。本就不是汉军对手,本想借着天时、地利将汉军拖到入冬后退兵,或者借着大草原入冬后的严寒让汉军损失惨重,待开春之后与汗庭、乞伏部联合反杀回去,不想汉军居然可以不惧严寒的杀过来了?那自己该怎么应对? 就在柯比能焦躁的思索对策时,隐隐的喊杀声似乎越来越近,闯进柯比能大帐之人也焦急万分,大喊道:“首领!汉军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柯比能听着传来的喊杀声知道时间紧迫,但若自己逃走了,从此大草原上将再也没有柯比能部族,自己也将再无立身之地,况且如此严寒,除非是逃亡汗庭,不然想活下来也是千难万难,遂一咬牙,将一件羊皮大氅往身上一裹,绝然道:“你骑马在部族中通知汉军来袭的消息,让各部落只要提得动兵器的,不管男女全都来支援,今日,我柯比能将带着你们与汉军决死一战!” 说罢,柯比能便拎着自己的狼牙棒大步出帐而去...... ...... “杀!”魏续两眼闪烁着兴奋的神情,不断的在营地中冲杀,遇到帐篷便借着马力挑破或挑飞,遇到牧民,不管男女老幼通通杀死,偶尔有几个青壮男子持着各种棍棒武器冲上来,魏续反倒不将其杀死,只是将其重伤,让这些奋起反抗之人哀嚎惨叫,最后被活活冻死在雪地中。 这一幕彻底的吓住了那些想反抗之人,丢下手中武器只顾四散而逃,渐渐的整个部族大营超过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已经大乱起来,在这茫茫雪白的天地间留下一片嫣红,就如用毛笔在白纸上滴下一滴墨汁,慢慢侵染白纸,并不断扩大。 就在大汉龙骑在柯比能部族营地肆虐,且范围越来越大之时,年近五旬的柯比能带着紧急召集到两千多人,骑着马拖着自己的狼牙棒,须发齐张,怒眼圆瞪的向着正在追杀一名孩童的魏续冲了过去,口中还用汉话大喊道:“兀那汉将!卑鄙无耻!连孩童都不打算放过吗?且吃我一棒!” “当~”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魏续双手持矛,满脸胀红,青筋突显,艰难的将柯比能这一棒架住,看着离自己头顶不到半尺的狼牙棒钉刺,心中一颤,头上冷汗直冒,接着又使出全身力气往上一顶,口中大喝:“起!”便将柯比能的狼牙棒顶退回去。 随后魏续喘了几口粗气,看向柯比能大声道:“蛮夷匹夫!居然敢偷袭伤人!来来来,先大战一百合再说!” 再看柯比能,毕竟是年近五旬的老者,刚刚情急救下孩童的奋力一击,也让其此时大喘粗气,不过听到魏续的挑衅顿时大怒:“卑鄙小人!今天我柯比能就来领教领教你这汉将的武艺!杀!”说罢便再次冲了上去,其身后的鲜卑士兵、牧民见自家首领都如此奋勇,再加上毁家之仇,一个个也是红着眼杀了上去。 一时间,魏续与柯比能战在一处,千余龙骧骑兵则是向着两千余鲜卑士兵、牧民碾压了过去。 只是往日无往不利的龙骧营今日虽然也还是压着鲜卑士兵打,但明显感觉到今日的阻力大增,而且这些鲜卑士兵也不像往日那般,死伤超过两成便有了崩溃迹象。今日的鲜卑士兵让龙骧营感觉已经有了三分虎步军的气势,有种死战不退,勇往直前的精神,这一下,反倒激起了龙骧营更加激烈的战意。 于是这处战场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鲜卑士兵、牧民越死越多,但从四面八方加入进来的也越来越多,龙骧营一开始还游刃有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感觉犹如陷入泥潭,四面八方都是鲜卑人,挥舞兵器的手都砍酸了,周围的敌人却不见少,甚至稍有不慎反倒会被鲜卑人拉下马背,消失在越来越多的鲜卑人群中。 搞的这支龙骧营领兵的军侯不得不向着天空放出红色烟花,寻求周围大汉龙骑军的支援。 而一直在一旁对战的柯比能和魏续两人,此时均是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对方,以防对方趁机偷袭,完全顾不得周围自己麾下兵士的情况。 就在这支龙骧营损失已近三百人马,越来越被动时,一阵轰隆隆的震动大地的马蹄声响起,随后便是一支人马覆甲的骑兵冲入了战场,其所过之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俱是物飞人碎,只留下一地的鲜红,宛如盛开的花朵,将早已被践踏的泥泞不堪的地面点缀得格外妖艳。 尤其是这支骑兵当先的一名汉将,骑在战马上,挥舞着手中画戟,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齐飞,头颅残躯乱滚,无人能挡!此时正直直的杀向柯比能与魏续交战的战圈处。 第239章 漠北决战尘埃定 捷报频传送洛阳 “唰!”一声金铁入肉的脆响,然后一颗大好头颅便高高的飞起,喷涌的鲜血溅了柯比能和魏续满头满脸。而吕布飞驰而过的瞬间则是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柯比能方向,却是一名鲜卑千夫长突然冲出替柯比能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自己却根本承受不住吕布加上战马的冲击力,连兵器带头颅都被斩断。 回过神的柯比能和魏续各自后撤,看着远去的吕布背影神色各不相同,魏续虽喘着粗气眼中却满是骄傲兴奋之色,柯比能则是满眼忌惮加畏惧。 不过两军交战正酣,这也只是战场上的一处小插曲罢了,但随着吕布冲锋而来的重骑营可就不是吕布一员猛将所能比的了,所过之处鲜卑士兵层层倒下,而鲜卑士兵的兵器却很难伤到重骑营。 直到双方鏖战快半个时辰后,大汉龙骑的重骑营几乎再也冲不动了,两千龙骧营损失快要过半,鲜卑营地中死伤无数,几乎一半青壮男人近三万人死于此战,整个战场的拼杀才渐渐停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直带着鲜卑汗庭使者步度根居于后方指挥的徐庶,则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随后鼓声再响,一直在鲜卑营地外围以骑射杀敌的突骑营突然收起了骑弓,抽出弯刀,纷纷调头向着残余的鲜卑大军冲了过去。 “使者觉得我大汉强兵如何?”徐庶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像是随口与步度根闲聊一般问道。 “呃...大汉天兵甚是甚是精锐,无人能敌!”步度根裹着厚厚的羊皮裘,说话直冒白气,但额头上却细汗密布的答道。 “那使者看见我大汉强兵能在这等冰雪严寒之下不受影响的作战,又有何想法?你们鲜卑汗庭可能敌?” 步度根被徐庶这一问,顿时弄得额头的汗珠更多了,站在那里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呐呐不知如何回答。不过徐庶也没有想着步度根能回答,反而看着战场中突骑营突然冲入,使得刚刚鲜卑还略处下风的形势急转直下,渐渐有了崩溃之势,接着便朗声道:“今日一战之后,使者便可自行返回鲜卑汗庭,不过庶希望使者给你们的魁头大汗带句话,亦是陈汤将军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当徐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有诸多大汉英烈加身,话语在步度根耳边宛如晴天霹雳炸响,让步度根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再看前方战场,已经坚持了近一个时辰的柯比能部开始崩溃了。 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鲜卑人能靠着毁家之仇的意志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强悍了,但严寒导致的体力流失更快,兵器的劣势,被汉军突然袭击的战场劣势等等多方因素相加之下,鲜卑柯比能部还是败了。 此战大汉龙骑并州军折损重骑近四百,龙骧骑九百三十余,突骑一千三百余,斩首四万五千余,捕获战马两万七千余,无俘。柯比能虽侥幸逃生,但在如此严寒之下,这个曾经多次吸纳其他部落逐渐壮大的十多万人的部族,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两万人,柯比能也在随后一年内郁郁病逝,导致整个部族最后西迁到西域以西的中亚之地,反倒是其幼子修武卢多年后再次于中亚之地重立柯比能部,差点还给何彧造成一次重大危机,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而后九月五日,在龙城休整了一日的大汉龙骑并州军突骑营近五千人马,在吕布的率领下,想要趁着幽并之地尚未降雪之时抵达幽州何彧的大营,想要为柯比能部一战牺牲的众多同袍找这次的罪魁祸首报仇! ...... 而就在何彧尚未收到吕布率领的大汉龙骑并州军和赵云率领的大汉龙骑幽州军战果捷报的时候,一道密信通过同福酒楼的渠道送到了贾诩手中。 贾诩看后当夜便将此消息秘密呈送荀彧和当今天子刘协,其后第二日大汉统帅府便连发三道军令:调孙坚回洛阳坐镇统帅府,陈仓由已经行军至凉州汉阳郡的高顺及陷阵营接手防务;调黄忠坐镇大谷关;调徐晃、庞德率特战营前往任城。 这道命令因是刘协以统帅府名义发出,未经朝堂,同时并无大规模兵力调动,怎么看都是一副正常换防的样子,因此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反倒是这次刘协未经朝堂廷议,便通过统帅府直接调动军队,引起了不少士族出身的官员的不满,不过由于何彧如今的强势,倒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也就只是口头上抗议几句便作罢。 就这般,日子一晃便是九月八日,何彧总算接到了赵云的信息和军报,不禁大笑着在帐中连夸三声“好!”心中则是想起史书所记载的赵云生平。 赵云的官职在历史上蜀汉的众多将领中不是最高的,但却是最重要的,刘备多次为其特设将军封号,将自己和家眷的身家性命托付于赵云,足见刘备对其的重视和信任。或许有人会说刘备如此安排是信任其武艺、忠心,不信任其统兵军略之才,但在何彧看来其实不然,刘备自知军略不及曹操,所以他要的不是如典韦、许褚式的保镖,而是一位能镇住蜀汉所有将领,又能统兵随时出击支援的大将之才。 只是蜀汉在外的将领如关羽、张飞、魏延等皆是战功赫赫,所以赵云战功不显,其职位不高罢了,仔细看看史书所记,几次重要战役查漏补缺,需要有人顶上的时候,均是赵云所为。如汉中救汉升,立空营计,诸葛亮撤军断后还能完整带回断后大军,截江救阿斗,长坂坡单骑救主等等,这些绝非一勇之夫所能为也! 当日夜间戌时,何彧正自高兴时,并州吕布军报送至,看完后何彧是既高兴又心痛,高兴的是北方鲜卑的战事暂告一段落,短时间内自己不用再忧心北方,只需全力面对辽东叛军即可,心疼的是这一战大汉龙骑并州军损失不小。于是当即便写下自己的意见连同军报一起,遣人送往洛阳统帅府。 第240章 九太守沛县举事 幼诸葛指点迷津 大汉延平元年(公元190年)九月九日,这一天对于何彧来说与往日并无不同,但对于大汉天下来说,却是一次巨大的转折,是华夏大地重归中央集权的开始,是华夏大地上传承千年的世家迫于改革的开端,因为这一天,袁绍广发檄文,邀汝南太守袁术、江夏太守蔡瑁、颍川太守桥瑁、广陵太守张超,汉中太守董卓、南阳太守张邈、下邳太守袁遗、丹阳太守陈珪八位一地郡守共同举事,打着“清君侧,逐权臣,复大汉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旧例”,于大汉开国之君刘邦故里-豫州沛国沛县汇兵十八万,号三十万,分汉中到陈仓、沛县到任城、颍川到大谷关、颍川到汜水关四路进兵。 一时间天下震动,特别是陈琳主笔的檄文传到各地时,更是鼓动不少地方士族、豪强之列响应,使得袁绍等人的联军一时声势浩大,让洛阳朝堂内部亦是暗流涌动,有暗中鼓动支持袁绍者,有拥护何彧请朝廷出兵镇压者,也有在其中和稀泥静观其变者。 而就在天下纷扰,眼看大乱将至时,两辆马车在二十多名精壮汉子的护卫下,进到了沛县南面两百里外的萧县城中。(汉代萧县大致与今安徽萧县一致,在今萧县以北) 此时前面的马车中正传来一道稚嫩童声:“......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赵梁;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亮弟!如今袁绍传檄广邀天下士族共同对抗我主,你怎么还有闲心读这檄文?”一道青年急切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呵呵,大兄不必焦虑,凭着大将军这些年之作为,以及我们一路行来所观的各路太守之兵,我不认联军有获胜之机,倒是这篇檄文确实写的精彩,虽有牵强之处,但仍不失为一千古名篇啊!”稚嫩童声反倒是毫不顾忌的笑着答道。 没错,这两辆马车中正是诸葛瑾与其弟弟妹妹们。诸葛瑾返回豫章后,向叔父诸葛玄讲明情况后便带着弟弟妹妹们辞行北上,诸葛玄担心其路上受阻,还专程给与诸葛谨同行的护卫办理了豫章城防军的身份,也正是有此身份,诸葛瑾一行才能如此顺畅的走到此处,不然就凭同行护卫的精壮体格,也早就被抓壮丁从军了。 诸葛瑾听到诸葛亮的话,有些犹豫的道:“可是,如今我主远在辽东镇压辽东叛军,并州、幽州及帝都三支大汉龙骑军都出征在外,凉州大汉龙骑又在镇守敦煌,只剩下虎步、元戎等步军镇守洛阳,朝中大将也就孙文台将军在陈仓左近可以援助,其余黄忠、关羽等将军名声不显,可真能敌得住联军?不行,我还是要加紧赶回洛阳大将军府,以我绵薄之力助我主守住洛阳,待其回归!不能再仍由你的性子这样慢慢行路了。” “呵呵呵,大兄这是关心则乱哪!此次联军于沛县汇兵,看似兵锋强盛直至洛阳,实则是妄图斩断大将军一条臂助,这才是联军的目的!”诸葛亮看着皱眉思索的诸葛瑾,微微一笑接着道:“大兄!敢问大将军能有今日威震朝堂之势,北方七州安定祥和,靠的是什么?” “靠什么?是如今威震四方的大汉龙骑?不对,强兵胜在一时,不能长久,那是......是商贾之道,工匠之技以及天下强兵!”诸葛瑾眼睛一亮回答道,然后不等诸葛亮开口,诸葛瑾接着又道:“也就是说此次联军真正的进攻目标乃是陈仓和任城两处?” “大兄果然看的通透!陈仓一地乃是逐渐恢复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这乃是想断掉大将军之财;而任城乃是大将军祖地,如今天下所流通的大多商品都出自此地,这是想断掉大将军工匠之技也。若联军真的成功攻下这两地,那才会使得大将军陷入两难之地亦!” “这...亮弟之意是说为兄应该尽快赶往任城,而不是回到洛阳?哈哈哈,多谢亮弟指点,为兄险些错判!既如此,亮弟就先带着均弟及你两位阿姐先行返回洛阳,为兄则赶往任城!”诸葛瑾先是疑惑,然后恍然,接着对诸葛亮说道。 “请兄长放心!亮必遵兄长之命,护卫两位阿姐与均弟周全,安全抵达洛阳!还望兄长保重自身,亮在洛阳恭候兄长平安归来!” 次日清晨,诸葛瑾仅带着两名护卫骑马北上,向着任城而去,而诸葛亮则是站在客栈窗前看着诸葛瑾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如今的洛阳是何景象,可真有传言中那般繁华么?” ...... 而就在袁绍传檄号召天下共伐何彧之时,自洛阳而来的一封八百里加紧密信送到了正在柳城驻扎的何彧大帐之中。随后何彧便招来张辽、陈宫、鲁肃等人,将密信中的内容告知。 顿时让张辽勃然大怒道:“袁绍狗贼!妄其袁氏还顶着一个四世三公之名,居然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主公!辽愿请留突骑营五千精兵于此拖住辽东叛军,还请主公尽快赶回洛阳稳定朝局,待平定袁绍等一干人等后,挟威再行征讨辽东叛军!” “大将军!张将军所言有理,如今袁绍广发檄文邀天下士族共同对抗大将军,恐怕如今朝堂已经大乱,还需大将军回朝坐镇稳定朝局,这辽东叛军虽声势不小,不过乌合之众,宫愿留下协助张将军稳定辽东局势,拖住辽东叛军,以待大将军平定中原叛逆归来!”张辽话音刚落,参军陈宫也接着出列进言道。 第241章 何彣麒辽东攻略 愁冬衣襄平乱起 “哦?你们都在担心南面局势?你们这是对文若、文台、文则他们没信心啊!”何彧面带微笑的说道。 陈宫见何彧并不急切,接着拱手道:“大将军!宫非是对文若、文台等诸位同僚没有信心,而是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名隆盛,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天下。若是只谈精兵强将或是大将军坐镇洛阳,我方自是不惧,然今大将军领兵在外,几位将军又在外驻守关隘,若洛阳真的发生内乱,宫恐援救不及矣,是以还请大将军三思!”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道:“公台此言乃是老成持重之言,不过若是本将暂退,拖至明年开春再战,那这辽东百姓明年春耕将会耽误,若是待粮食收成之后再战,恐怕辽东百姓又将会被辽东叛军收缴粮食,让辽东百姓多遭一年之罪啊。再加上这辽东之地其实也是一片天然粮仓,若得早日开发,那我大汉百姓将有不少人免于饥饿之困矣!” 说到这里,何彧又微微一顿,绕过主位,来到主位后面的屏风之处,拉开了随军携带的大汉疆域舆图,指着洛阳道:“况且临出征之前,本将便已经作出安排,等高顺率陷阵营回返陈仓之后,孙文台便回洛阳坐镇,再加上陛下与文若得知袁绍等人欲行之事,已经做出调整,汉升驻守大谷关,云长驻守汜水关,公明、令明率特战营支援任城,就这般布置,不说打退袁绍等人的联军,但踞城、关自守还是绰绰有余的,届时等本将平定辽东,再带着大汉龙骑中央军、并州军挟胜威南下,便可顺势拿下南方州郡矣,到时再以凉州、汉中、荆州三面围困蜀中之地,蜀中即便有天险阻挡也将无力回天矣!” 张辽、陈宫、鲁肃一听何彧的的布署,顿感心中一安,张辽更是笑着拱手道:“哈哈哈!原来主公早已考虑周全,倒是我等多虑了,如此末将等下便去准备,只等主公一声令下,末将愿为先锋!” “嘿!张文远!你这一路都打了不少仗了,俺许褚就捞着个榆关袭营,这一趟先锋你可不能再跟俺抢了!”张辽话音刚落,许褚便出声打断道。 “哈哈!仲康此言诧异,你乃主公身边大将,护卫主公安危可比当这先锋要紧,你看子舛兄便不会向你一般争着做这先锋!”张辽笑着对许褚道。 “哼~,这次俺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有子舛兄在主公身边足矣,这一次俺可要让辽东叛军见识见识俺的厉害!” 见张辽、许褚两人争论不休,何彧也懒得理他们,挥手让典韦将二人撵出大帐,让两人去外面争去,只留下陈宫、鲁肃又商议了一番针对辽东叛军的征伐部署。只是何彧以为万无一失的洛阳布署,却在孙坚那里出了意外,打乱了何彧的计划,后来让何彧不得不加快征讨辽东叛军的步伐,导致牵招险些折损,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末将玄菟郡都尉公孙度见过赵将军!” “呵呵,公孙都尉请起!这辽东之地公孙都尉比本将熟悉,在平定辽东叛乱之事上,还请公孙都尉多多相助才是!”赵云翻身下马扶起正在行礼的公孙度说道。 公孙度顺势起身,看着眼前这位三十许左右的英武汉子,心中感叹: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白马银枪赵子龙”,这一趟征伐高句丽,便把高句丽王高伯固及其小朝廷一网打尽,更是将高句丽举国之兵歼灭过半,此战之后恐怕将会位列朝堂,进入大汉权利中枢了,而自己年过不惑,几经周折还是一个边地州郡都尉,还真是让人羡慕至极啊! 就在公孙度心中感叹时,赵云见其神色有异,疑惑问道:“公孙都尉可是有什么事?” “啊...没,没有,末将只是初次见到赵将军,为赵将军风度心折而已!”公孙度连忙解释道,只是赵云性情向来不喜溜须拍马之人,还以为这公孙度亦是如此,顿时微微皱眉没有回应公孙度,反倒是大步从公孙度身边走过,向着襄平城中而去,嘴里吩咐道:“这段时日本将不在襄平城,城中情况现下如何,还请公孙都尉给本将讲解一番!” 公孙度见赵云未做回应,皱眉擦身而过,接着就是问询自己襄平城情况,心知是自己刚才行为冒昧,惹得赵云不悦,急忙转身跟在赵云身侧,落后半个身位,向赵云如实讲解起襄平城情况来。 一行人边走边说,赵云还时不时的问上几句,不多时便来到城中郡守府府衙。而此时公孙度也基本将襄平城情况汇报完毕。现在的襄平城士族、豪强几乎都已经逃散完了,只有城中还有两个耕读传家的小家族留了下来,其余全是平民百姓,总共人口加起来还不到四万人,不过城中粮草储备,被牵招一番操作后,倒是能保证全城百姓和大汉龙骑幽州军用到明年开春之时,短期内供应无虞。 唯一让赵云和公孙度都有些头疼的,便是军械不足的问题,如备用弓弦、箭矢等等,虽然大汉龙骑军所用兵器与这些地方常备军械不同,也不匹配,但高句丽一战已经基本上将大汉龙骑幽州军的军械补给消耗光了,如果有地方军械补充,再怎么也能保持几分大汉龙骑的战力,再加上天气渐冷,将士们的过冬衣物运不过来,恐怕大汉龙骑幽州军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内,都只能龟缩在城中躲避严寒,而无法支援辽西战场了。 而就在赵云、公孙度头痛之时,随着天气渐渐严寒,跟随公孙度前来的三千余兵卒之中有人知道了军械库中兵卒御寒之衣远远不够,又担心大汉龙骑军都不够分,没人会管他们的死活,于是其中几名屯长便商议着在找城中百姓借御寒之衣。只是人一多,其中胆大且品行不佳之人便想趁机在襄平城中捞点好处,于是惨剧发生了。 第242章 定襄平赵云平乱 缺补给难倒英雄 “啊~官兵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快跑啊~官兵抢冬衣了!”...... 襄平城西南,城中百姓聚居之处突然大乱,不少百姓惊恐的尖叫着四散而逃,不多时就传到城中其他各处区域,流传出的消息更是越加夸张,说是朝廷给官兵配发的冬衣未送到,官兵没有冬衣御寒,便开始在城中强抢百姓冬衣,甚至强抢百姓家中女眷去劳军。 这一下,就让整座襄平城都恐慌起来,不少百姓更是携家带口,匆匆向着城外逃去。而此时赵云回到襄平城还不到三个时辰,正在郡守府中头疼军械补给之事,一名赵云亲卫便匆匆闯了进来。 “报~,将军!城中百姓大乱,纷纷出逃,有驻守城门的突骑营来报,说是玄菟郡公孙都尉麾下郡国兵因没有冬衣御寒,正在城中抢掠百姓所致,几名校尉、军侯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封锁城门,让突骑营尽量收拢保护百姓,现在只等将军决断!” 赵云一听,“铿啷”一声,抽出面前几案上的长剑,一个跨步便来到公孙度跟前,以剑指着公孙度喉咙,厉声对亲卫道:“传我将令!龙骧、重骑入城剿灭作乱郡国兵,突骑营上城墙护卫城池,凡有冲击城门者,乱箭射杀!” 亲卫看了一眼被赵云长剑指着的公孙度,正待说话,结果赵云头也不回的接着道:“不用担心,此处本将自会料理!”亲卫听见赵云吩咐只得应喏一声转身出门而去。 等亲卫走后,赵云盯着公孙度,长剑压在其脖颈之间一言不发,只把公孙度看的浑身发毛,冷汗直冒,咬牙道:“将...将军!末将并不知情,若是将军信得过末将,那末将这就去亲手处决作乱之人,若是将军信不过,那就将末将也一并砍了吧!”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赵云看着公孙度如此,收起长剑道:“本将相信你毫不知情,若真是你暗中指使,本将已经将你处决当场了!只是作乱之人毕竟是你带来的郡国兵,你有御下不严之责,你若想继续管理好襄平城,那明日就亲自在百姓面前给个交代吧!现在,等着城中消息即可!”说罢,赵云留下公孙度独自一人在此,自己则大步出府而去。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将这稚童杀了!”一名郡国兵装扮的汉子,满身是血,左手抓着一名四五岁大小的稚童护在身前,右手提着环首刀挥舞着,满脸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十名龙骧骑士兵叫嚷道。而在其身后还有两名同样两名郡国兵装扮的汉子,也是浑身鲜血,背着两个麻布包裹,怀中鼓鼓囊囊,钗子、手镯等等物件随着两人挥舞手中的环首刀,不时从两人怀中掉出。 这支龙骧骑小队领头之人看着癫狂的三名郡国兵和大哭不止的稚童,十分无奈,只得停留在原地喊话道:“尔等犯下如此大罪,尚不知悔改,反以百姓相挟,你以为还能逃得出去?不若放下稚童,束手就擒,我等还可暂时保尔等一命,等候将军裁决!” “哈!说的好听!眼看即将入冬,这辽东之地可是呵气成冰的地界,冬衣不够,你们这些朝廷精锐会管我们这些郡兵死活?我等为求自保来百姓家中借几件冬衣怎么了?谁知这些人不知好歹,竟然拒不借出,我等才与其发生争执,怎么就是大罪了?我等一路从玄菟郡杀过来投奔,却不想是这等下场,现在我等不干了!赶紧放开道路,放我等离去,不然我就当面将这稚童砍死!”挟持稚童的汉子打断龙骧小队的喊话,大喊道。 眼见刀锋不时擦过稚童脖颈,隐隐有血痕浮现,龙骧小队有些无奈的在三名叛乱者逼迫下,渐渐的往后退去,只听 “嘣”的一声弓弦响起,随即三支箭矢从龙骧小队的缝隙中穿过,直奔三名叛乱者脖颈。 随后三名叛乱者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射穿脖颈,栽倒在地不停翻滚抽搐,而被挟持的稚童此时则是被丢到地上,正在嚎啕大哭。就在龙骧骑小队尚未反应过来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还愣着作甚?留下一人打听清楚其家人,将这稚童安全护送回去,其余人继续剿灭叛乱!” 龙骧骑小队循着声音看去,发现乃是他们的主将赵云赵子龙到此,此时正手握弓箭在吩咐他们,顿时小队之人一个个双目崇敬的看着赵云,高声整齐答道:“喏!”随后便依照赵云命令而去。 赵云则是翻身下马,来到被自己射杀的三人跟前,看着还未死透,仍在抽搐的三人,抽出长剑将三人刺死,再将挂在三名叛乱者脖颈间的箭矢一一收回,才离开了此处。 而襄平城中似这三人一般的叛乱者,其实并没有多少,三千余郡国兵中,只有不到五百人发生了叛乱,基本上都是公孙度在来襄平城的路上慢慢收拢的一些人,其中不乏有游侠、强盗等,因为时间紧迫,人手紧缺,公孙度还没来得及整顿,因此良莠不齐,而最早跟随公孙度从玄菟郡而来的士兵则没有一人参与这次叛乱,这也说明公孙度还算是治军有方。 因此叛乱平息非常快,自龙骧骑、重骑入城后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尽数平定,当场斩杀三百二十三人,投降被捕一百四十八人,但城中百姓死伤八百有余,更有成为孤儿的稚童三十六人,让本就在头痛军械补给的赵云,更加头疼这些稚童的安置问题,毕竟赵云乃是平民出身,虽不是贫寒之家,但民间之事可是非常清楚的,在这如此严寒的辽东之地,若是不安顿好这些稚童,那么这些稚童要么冻饿而死,要么尸骨无存。 再加上寒冬将至,将士们御寒的冬衣有缺,与辽西何彧的通信断绝,这几个问题让赵云几乎束手无策。就在赵云愁得几乎华发早生的时候,一名亲卫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将军!将军!好消息!大汉商会的商队到襄平城南门了,还带来我们急需的物资!” 赵云一听,哪里还坐得住,直接一言不发的就向着郡守府外冲去,不多时就隐隐听见府外一阵马蹄声响起。 第243章 海运奇兵援子龙 辽东叛军围无虑 襄平城南城门外一支约五百人二十辆辎重车的队伍缓缓行来,当先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脸和气正在向身边另一名骑马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道:“周司马,这辽东襄平城我也曾随父亲来过一趟,不过那已是十年前之事了,那时我们乘坐的海船可不如周司马的海船快,更没想到战马上船后亦有大用,真是惊奇呀!说不定以后可以靠此船远渡,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呢!” 少年郎闻言,俊美的脸庞上只是淡淡微笑着回应:“糜中郎可是折煞末将了,末将可不敢居功,这海船图纸可是大将军提供的,我也没想到竟然可以轮轴的方式带动船桨,让战马上船亦可提供助力。不过大将军倒是说过此船只适合近海航行,经不起风浪的,若想寻访蓬莱仙岛,难矣!”(近海航行船只,参考地中海流行的排浆帆船)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身着银甲,骑着白马的魁梧英俊男子正骑马疾驰而来,人还未到,一阵急切夹杂着欣喜的喊声便传了过来:“前方是大汉商会哪位掌事?可是奉命来给我军运送补给?” 少年郎看着来人装扮,心中已经大致猜到来人是谁,而青年人则是驱马上前两步,翻身下马拱手道:“大将军府从事中郎糜竺糜子仲见过赵将军!” 赵云此时也已经来到两人身前不到五丈之处,立马一个勒马而立,然后翻身下马有些意外的道:“原来是糜中郎亲至,真是劳烦糜中郎!”说着便拱手致谢,看到与糜竺并肩站在一处的少年郎,于是好奇问道:“不知这位是?” 不待糜竺答话,少年郎便以军中礼节对赵云行礼道:“末将大汉水军假司马周瑜周公瑾,拜见赵将军!” “哦?你就是大将军亲点的水军假司马周瑜?果然是一表人才,辛苦了!”赵云笑着点头扶起周瑜。 “呵呵,赵将军可别小看了周司马,这次竺奉命给赵将军运送补给,可是全靠周司马的水军。就连从平郭城(今辽宁营口鲅鱼圈区的位置)登陆一路运送补给到襄平城,也是全靠周司马率领水军护卫呢!”糜竺见赵云只是礼貌性的对周瑜说话,便在一旁插话道。 “哦?”赵云闻言这才好奇的打量起后方随行而来的队伍,其中约莫三百来人身材精瘦,个头不高,但一个个却双目炯炯,一看便属精兵之列,顿时心中对眼前的少年郎重视了几分。 而一旁的糜竺则是继续对赵云道:“赵将军!此次时间紧急,来的匆忙,周司马麾下打造的新船也不够,只带来了二十辆新式辎重车,新式御寒冬衣一万五千件,突骑营所用箭矢三万支,粮草四千石!其余替换兵甲就要下一趟才能送到了。” “哈哈哈!糜中郎,周司马真是来的及时,本将正为将士们御寒冬衣发愁,没想到你们就送到了,真是帮了本将大忙了!”赵云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大笑着拉起两人手臂便要往城中走,嘴里还继续说道:“走走走!今日为迎接二位,本将破例陪二位畅饮一番!不过糜中郎下次可不用再运送粮草过来,可多送兵甲、箭矢等军械即可,如今襄平城中粮草可是够我们吃上三、四个月了,如今糜中郎又送来二十日粮草,到明年开春之际,我们节约点都没什么问题了!哈哈哈!” “哦,对了,糜中郎与周司马回去时可以将本将缴获的高句丽金银器物、药材兽皮顺带运回!” 糜竺、周瑜被赵云拉着一路跟随,只有周瑜听出了赵云话中之意,于是好奇的问道:“赵将军莫不是已经与高句丽打了一仗了?” 赵云闻言笑着转头看向周瑜道:“周司马果然敏锐,本将带着大汉龙骑幽州军已经将高句丽第二大城纥升骨城拿下,顺带将高句丽国主高伯固及高句丽的一众文武臣子全都带了回来,如今正安置在襄平城中,这一趟糜中郎和周司马回去,可以将高伯固一同带上,献于陛下阶前!” 赵云这话一出,糜竺、周瑜二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赵云,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英俊的将军竟然干出如此大事,周瑜更是震撼的脱口问道:“那岂不是说如今高句丽已经等同灭国了?赵将军这可是灭国之功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云不过是趁势而为,也多亏了兄弟们效死,才得此大功尔!”赵云大笑着回道。 三人一路闲聊,一路向着郡守府而去。不多时便回到郡守府,赵云又吩咐人置备酒席,等三人入席坐定后,糜竺从怀中掏出一封纸质蜡封书信,才正色对赵云道:“赵将军,此次随竺前来的还有辎重营工匠五人,乃是教授新式辎重车用法的,另外还有大将军密信一封,同时让竺转告将军,若是辽东叛军向高句丽方向撤逃,不必阻拦,只需在大雪降下之前尽量收拢百姓入城,不要给叛军留下粮草补给即可!”说罢便双手呈递于赵云。 赵云亦是正色双手接过密信,但并未立即打开,反倒收入怀中,郑重的道:“云遵大将军之命!必定尽可能收拢百姓,让百姓免于刀兵之祸!” ...... 而就在赵云得到糜竺、周瑜海运而来的补给,解决了御寒危机之时,远在无虑城的牵招所部却迎来了巨大的危机。 就在五日前的九月十二日,阳乐城中仇何见何彧一直按兵不动,自己也摸不准何彧下一步会有何行动,但鉴于九月九日袁绍等人约定举事之日已过,在仇何想来何彧此时恐怕已经得到南面的消息,说不定已经在秘密回返洛阳的路上,此处按兵不动与自己对峙,乃是其缓兵之计,于是与乐进商议一番后,由乐进率领乌桓一万人马,辽东士族一万人马及乐进收拢的一万人马,共计三万人马,剑指无虑城,意图打通后路,让高句丽二王子伊夷模联络高句丽王高伯固,给与辽东叛军物资、兵力上的支持,甚至辽东士族都已经与伊夷模商定,等何彧退兵之后,玄菟郡、乐浪郡都划分给高句丽统辖。 因此,九月十七这一日,无虑城外,乐进率领着三万大军抵达了城下,一场惨烈的攻防战也即将展开。 第244章 乐进围城欲伏援 何彧流言扰叛军 “报~,将军!北门、南门、西门大军皆已到位,只有东门按照将军之令在十里之外埋伏了一万八千人马,现在也已到位,只等将军军令!” “好!传令全军加快打造云梯、冲车,三日后辰时开始攻城,北门、南门佯攻牵制城中兵力,西门主攻!” “喏!” 等传令兵走后,乐进仍然注视着无虑城周边舆图,自言自语道:“自襄平来救援无虑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这一次,本将倒是要会一会这威震天下的大汉龙骑究竟有何厉害之处!”说罢,便一拳打在舆图无虑城东十里外的一条河流处。(今辽宁盘山县境内绕阳河一段) 而就在乐进部署兵力,围困无虑城,准备围点打援之际,城中牵招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防守事宜。不过无虑城终是小城,全城人口在士族逃散后,加起来还不到万人,城墙不过三丈许,城中守城的滚木礌石更是少的可怜,再加上眼看九月过半,辽东之地气温骤降,随时可能大雪纷飞,牵招是头疼不已。 无奈之下,牵招只得将城中士族留下的空房拆掉,才勉强集齐了守城物资,随后又不得不让重骑兵下马走上城墙,意图靠重骑兵厚重盔甲和小号陌刀守住城池,只留下千余突骑作为机动力量。 “报~,校尉!已探明辽东叛军约有一万两千人围城,南、北城门外各有约三千人,西门约六千人,现在正在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 “嗯,知道了!既然叛军还在打造攻城器械,这两日必不会来攻城,通知下去,除了巡逻的兄弟,其他人这两日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大战!” “喏!”传令兵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留下牵招皱着眉头研究着无虑城沙盘,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赵将军征讨高句丽是否回军,若是让出无虑城,这叛军一万两千人马还真不够看,只是如此一来,叛军便可走玄菟郡进入高句丽,届时赵将军将会腹背受敌,看来只能死守无虑城了。唉~,只是可惜了兄弟们要下马步战,只希望赵将军早日接到军报,回军来援吧!” ...... 两日后,襄平城,郡守府衙,赵云刚刚送走糜竺、周瑜,正在安排刚刚送来的物资。 “准备十辆辎重车,三千套御寒冬衣,一万箭矢,两千石粮草,明日一早由你喀忒尔率一千突骑运送到无虑城交给牵招。”赵云对着喀忒尔吩咐道,还不等喀忒尔答话,赵云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严力的伤势如何了?” “禀将军!昨日末将去看过严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恢复的差不多了。” 赵云闻言略作沉吟:“嗯~,既如此,那这一趟,就你们二人同行吧!”说罢便挥手准备让喀忒尔退下,却不料一名浑身风尘的突骑士兵快步跑了进来,其身后则是跟着守门卫兵。 还不待赵云发问,这名突骑士兵便急切的说道:“将军!两日前辽东叛军兵围无虑城,牵校尉担心将军在高句丽腹背受敌,准备死守无虑城,因此派属下前来呈送军情。只是无虑城墙低城小,守城物资匮乏,眼看着又是大雪将至,兄弟们还没有御寒冬衣,校尉不得已只能让重骑营的兄弟们下马上城御敌,还请将军赶快派出援兵,救救兄弟们吧!”说到后来更是哽咽不止。 赵云听到军情,当即将士兵拉起来,焦急的问道:“本将问你,叛军人数几何?你临出发前,叛军可有攻城?” “禀将军!围城叛军约一万两千人,属下出发前,叛军才开始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 赵云一听,心中略微松了口气,立即对守门卫兵道:“先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然后召集军中校尉、军侯来府衙议事!”说到这里,看着领命正欲转身而去的卫兵,赵云又开口道:“等等,顺道把公孙都尉也一并请来!” 等守卫带着报信士兵走后,赵云又对还未曾离开的喀忒尔道:“计划有变,明日本将亲自运送物资,你和严力则尽快收拢城外百姓进城,估计等本将擒住高句丽国主和文武大臣的消息传到叛军之中,大将军恐怕就要行动了。” ......事实的确如赵云所料,在何彧接到赵云让高句丽已经名存实亡的消息后,何彧便让人在周边的村落中散布高句丽国主及文武大臣,被赵云一锅端掉的消息,这样做既是给赵云扬名,也是让百姓安心,毕竟一直犯边的高句丽如今也名存实亡,多少会让生活在边地的百姓增加一点安全感,同时也是以这等方式将消息传到阳乐城中,既树立大汉龙骑无敌的形象又打击叛军士气。而且等到阳乐城中叛军一干领头之人得知消息时,恐怕已经没有禁绝的办法,再等到何彧率军与叛军战场对决时,叛军中任何一支人马败退甚至是崩溃,就会连锁反应让叛军整体溃败。 而这一日,天上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高句丽名存实亡的消息也已经传出去十天时间,何彧领着典韦、鲁肃站在柳城城头上,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忍不住嘴角 勾起,轻笑一声:“呵呵,总算是下雪了。” “呵呵,主公流言之计已有十日,想来阳乐城中高句丽被赵将军一网打尽之事早已传遍,待这一夜之后,积雪覆城,便是我等出兵最佳时机也!”鲁肃听到何彧这话,明白其意,对着何彧拱手笑道。 何彧听到鲁肃之言,也不答话,只是哈哈一笑,然后对典韦道:“阿典!传令!明日拔营起行,直抵阳乐城下,本将要看看这流言之计,叛军之中的那位能人准备怎样化解!” 第245章 禁流言仇何计穷 降大雪天时转机 阳乐城,郡守府衙。 仇何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大厅中的五名辽东士族麾下士兵,问道:“散布谣言,扰乱军心,按军法当斩首示众,说!尔等从何处听闻此等谣言!” 五名士兵一听仇何此言,看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自家将军,顿时汗如雨下,大声求饶道:“军师饶命!军师饶命啊~!我等是昨日去城中妓馆时无意中听闻的,而且军中消息也非我等几人散布,实乃是早有传闻,我等不过是刚刚议论此事被军师听见,还请军师明鉴啊~” “嗯?”仇何一听,顿感不妙,上前一步抓住回话士兵的衣襟喝问道:“你说什么?军中早有传闻?有多久了?” 士兵看着一脸凶恶的仇何,咽了口唾沫,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回答道:“禀军...军师,这消息已经在军中流传有四、五日之久,实不是我等在军中散布谣言。” “该死!该死!!该死!!!”仇何扔下士兵,起身满脸怒容连骂三声,反倒让一旁的田方有些莫名其妙,小心的开口问道:“军师,可是有何不妥?” 仇何看着田方,鄙夷之色一闪而逝,长出一口气后,耐着性子解释道:“此乃何彧流言之计,意在乱我军心!此前给众军宣扬的就是鲜卑、乌桓、高句丽及尔等四方联合对抗何彧暴行,高句丽也是我等可以放心后撤,拖延何彧的战略纵深之地,如今出了这么一则流言,不论真假必然会让大军士气受到影响,一旦在大雪来临之前与何彧交战,我军稍有差池就是全面溃败之局!” “这...那我这就去军中清查,凡是散布流言者,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说罢田方就准备离开。 “等等!田族长此时再去军中清查已经为时已晚,此时再以雷霆手段阻止流言散布,只会适得其反,兵士们反倒会以为流言为真,对大军士气伤害更大!” “呃...那该如何是好?”田方有些焦急的问道。 仇何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想到何彧不在,其麾下还是有能人筹划此等难以化解之计,现在只能想办法将流言的影响降到最低了。”说着仇何略微低头沉思片刻,再次开口对着厅外的守卫道:“来人!去将鲜卑苴罗侯首领、乌桓能臣氐首领和高句丽二王子伊夷模殿下请来!” 说到这里,仇何低头看了一眼厅中跪着的五名瑟瑟发抖的士兵又道:“让人将这五人带下去,问清楚他们去的是哪家妓馆,然后将妓馆中人全都抓捕回来,详细审问消息来源!” 守卫领命,很快就又进来几人将五名士兵拖了下去,结果还不到半盏茶,一名守卫又闯了进来汇报道:“军师!高句丽二王子伊夷模殿下求见!” 仇何一听万分诧异,这伊夷模来得也太快了吧?恐怕去请其前来的士兵都还没有到其下榻的住所,莫不是刚好在路上相遇?仇何心中疑惑,口中回道:“快请!” 不多时,伊夷模便一脸忧色的进到大厅,匆匆对着仇何行了一礼,开口道:“仇先生!我高句丽国内有大事发生,本王子需立即返回高句丽,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先生海涵!待本王子处理完国内之事,随时欢迎先生来访!”说罢,示意随从送上一堆礼盒,接着道:“此乃本王子一片心意,时间匆忙,就劳烦先生代为赠送其他各位首领,告辞!” 仇何一见伊夷模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涌起不好的预感,当即问道:“王子且慢,王子这是准备马上动身回国?到底发生何事?不若王子讲来,或许仇某可为王子参详一二。” 伊夷模见仇何发问,一脸落寞苦笑道:“若能得先生相助,本王子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如今局面不明,本王子也不知该如何入手!” 仇何见伊夷模不愿说明,结合刚刚听到的流言,于是问道:“莫不是王子听到了什么流言信以为真?” “嗯?什么流言?这阳乐城中还有我高句丽流言?” 仇何见伊夷模如此回答,再也绷不住了,大声问道:“王子没听到贵国国主及文武大臣被那赵云一网打尽,且丢失纥升骨城的流言?” 伊夷模闻言双眼圆睁看着仇何,无措道:“原...原来先生已经知道了,也罢!既然先生已经知道,本王子也就不在隐瞒了,就在一个时辰前,我在高句丽国内的心腹之人千里来报,那赵云攻破纥升骨城,擒国主及朝廷一众文武而回,我高句丽大军折损过半,兄长拔奇亦被赵云所擒,如今国内一片混乱,是以本王子不得不回高句丽重整朝廷,还望先生谅解!” 说罢伊夷模便行了一礼,转身带着随从匆匆而去,只留下仇何和田方在厅中为这消息震惊不已。 “这...军师,高句丽之事竟然是真的?那...那....那军中流言之事...”田方手足无措的看着仇何问道。 仇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狠戾的道:“军中流言不必再管,想来伊夷模出城回国之事必然也会很快传开,你安排人在城中散布消息,就说高句丽二王子听闻城中流言大怒,起身回国搬请援兵以破流言!” 就在仇何、田方在厅中商讨如何应对流言之计时,天上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仇何忽觉一股寒风吹进大厅,心中一动,开口道:“来人!天上可是下雪了?” “禀军师!半盏茶之前天上开始降下大雪!”门外守卫高声答道。 仇何闻言快步来到大厅门口,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其在手中片刻间便融化成水,蓦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任尔流言之计厉害,也敌不住天时之威啊!哈哈哈哈!” 第246章 兵临阳乐急报至 无虑河边斗军略 大汉延平元年(公元190年)九月二十三日,幽州辽西郡郡治阳乐城西城门楼上,仇何双眼血丝密布的看着城外正在扎营的汉军,一脸不可置信且狰狞的低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何彧大军怎可无惧风雪严寒,于冰雪之中出兵?!他就不怕麾下兵将造反么?!” 其余鲜卑首领苴罗侯、乌桓首领能臣氐、辽东士族首脑朱诩、辽东士族军统领田方此时也齐聚于此,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的大汉龙骑军,直到一阵凛冽寒风吹过,几人无意识的打了寒颤,一股恐惧与无力感突然在心间涌起,再联想到高句丽已名存实亡,几人心中已未战先怯,各自开始打起了保存实力的小算盘。 仇何虽被汉军冰雪出兵震撼,不过几人的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当即心思电转,细看了一遍汉军大旗,发现并没有何彧的旗号,心中稍松了口气,大声道:“诸位不必畏惧!汉军虽能在如此严寒之下出兵,但毕竟人数远少于我等,只要坚守城池,想来汉军也奈何不得我等,况且那何彧旗号不在,想来必是南面之事让其不得不离开,因此这支汉军无非是为了震慑我等罢了!” 仇何这么一说,朱诩立马附和道:“军师所言正是,如今城中尚有近五万人马,晾这汉军区区万余人马也奈何不得我等!”说到这,朱诩又略微一顿,看向仇何,带着几分忧虑的问道:“军师,乐进将军率三万人马攻打无虑城,尚未有消息传回,如今大雪又已下两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我们麾下士卒可没有汉军这等不惧严寒的本事啊!” 仇何听到朱诩的话一开始还觉得其挺上道,结果被这一问,顿时在心中破口大骂:蠢货!愚不可及!难道本军师不知道乐进征战在外,又遇大雪乃是征战大忌?可若是乐进没有在下雪之前拿下无虑城,那等天气转暖之后,可就要被两支大汉龙骑军两面夹击了,现在本军师也只能祈祷乐进已经拿下无虑城,提都不敢在众人面前提起,你这蠢货倒好,还要当众提醒,这是怕大军士气太高了,想找死么? 仇何心中不断骂着,面上却装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看都不看朱诩,平静的回答道:“乐进将军乃是袁公麾下得力大将,小小无虑城岂被其放在眼中?说不定乐进将军早就已经率军进驻无虑城,只是传信士兵可能因天降大雪而耽误了行程而已。朱族长,不必过分担忧!” “呵呵,那是,那是!乐进将军治兵有方,是老夫失言了!”朱诩隐隐听出仇何不满之意,赶忙赔笑道。 仇何也不理他,随后与众人又一起观察一番城外汉军动向,见汉军只是在扫雪扎营,完全不像准备攻城的样子,遂放下心来,只是迟迟没有乐进消息却让仇何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如今天寒地冻,也只能希望乐进一切顺利了。 而城外汉军大营中,何彧却在半个时辰前接到一封洛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情后,便急匆匆带着许褚,领着一千亲卫向着榆关方向疾驰而去,这也是仇何未看到何彧帅旗的原因,只在临走之时何彧下了两道军令,送出一封密令。 军令一,是让吕布统帅此处大汉龙骑中央军,张辽为副,程昱为军师,陈宫、鲁肃为参军辅佐;军令二,兵压阳乐城,让城中辽东叛军不得动弹即可,若有机可乘,则务必将叛军赶入高句丽国内,决不可任由叛军在辽东逃窜;至于那封密令,则由典韦单人带着两只白虎送出。 ...... 时间回到九月二十一日清晨,赵云带着一千龙骧骑,一千五百突骑经过一日一夜行军,先于辎重运输队伍到达了无虑城东面十里外的河流处。 “将军!此处河水过胸,河面宽约十五丈,水流不算湍急,若是强行渡河倒也并非不可,只是如今天气渐冷,我担心兄弟们强行涉水过河染上风寒,还请将军定夺!”龙骧骑军侯来到赵云跟前禀报道。 赵云闻言并未立即答话,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河对岸的密林。只见密林幽静,连鸟兽之声都没有,反倒是远处隐隐传来战鼓之声,想来叛军攻城正急。于是赵云指着对岸密林对龙骧骑军侯道:“无虑城紧邻此河,若是本将带兵,必不会放过此处天然的埋伏之地,是以本将料定对岸密林必有埋伏!” “呃...这,那末将这就带人寻找上下游可涉水之处!”龙骧骑军侯听赵云如此说,当即便要带人沿河寻找渡河之处。 “慢!”赵云出声阻止,接着问道:“运送辎重的队伍还有多久能到?” “禀将军!辎重队今日未时可到!” 赵云闻言略微沉吟片刻,然后对军侯道:“你率五百龙骧骑、五百突骑留在此处,作出一副准备过河的假象,等待辎重队到来,护卫辎重安全,同时吸引对岸伏兵,本将亲率五百龙骧骑、一千突骑另寻渡河之处,等对岸密林火起,伏兵尽显之后,你再护着辎重队渡河!”说罢,赵云便退至后军,派出两支小队向上下游探查而去。 随后赵云又让五百龙骧骑、一千突骑衔枚裹蹄,慢慢的向后退了五里地,只等探查小队找到渡河之地来报。 而与此同时,在河对岸的密林之中,早已在此埋伏了好几日的乐进,在见到河对岸赵云骑兵抵达时,顿时双目一亮,以小幅度的节奏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让副将小声传令全军准备战斗,自己嘴里则小声的嘀咕道:“嘿嘿!赵云赵子龙,可总算是来了,接下来就让某看看你和这大汉龙骑能不能挡得住半渡而击!” 第247章 乐文谦虚实伏兵 赵子龙渡河中伏 “嗯?这是看出这里有伏兵,准备另寻过河之地了?呵呵,赵子龙中计矣!此处本将不过埋伏三千人马,上游十五里外能够涉水过河的浅滩,本将可是留有整整一万五千伏兵的,那里才是战场所在!”乐进双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河对岸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等看到河对岸聚集的人马隐隐有所减少,乐进小声的对副将下令道:“你们继续在此埋伏,本将去上游埋伏地会一会这赵云!”说罢便轻手轻脚的退往密林后方,带着麾下百余亲卫跑步向上游渡河之处。 ......赵云等了约莫有一个半个时辰左右,派出的两队探查小队先后回来禀报:下游没有发现任何可渡河之处,上游倒是在十五里之外发现了一处浅滩,水深及腰,河面宽度约有二十多丈,倒是一处渡河的好地方,只是河对岸乃是一处坡地,坡地长三十丈有余,坡地上方亦是一片密林。 赵云一听,当即便准备亲自前往查看可供渡河之处的情况,虽然河对岸一直隐隐传来擂鼓之声,知道是辽东叛军攻打无虑城甚急,但赵云依然压着心中焦急,将部队留在原地,只带着亲卫向着上游而去。 赵云来到十五里外上游可渡河处,仔细的观察着对岸的情况,只见此处密林更加茂密,密林之下则是三十余丈长,三十度左右的坡地,水面平缓,河底泥石清晰可见,心中微微一松,对其中一名亲卫道:“你去通知大军准备渡河,其余人随本将先过河探查一番,以免中了叛军埋伏!”说罢便当先下马,牵着马匹向着河中走去。 此时乐进早已埋伏在密林之中,看着河对岸一员银甲英俊魁梧的将军带着亲卫开始渡河,喃喃道:“嗬~,这员战将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又身着银甲,骑着白马,莫不正是那赵子龙?” 就在乐进疑惑之时,正在渡河的赵云正好踩着一块长满青苔的卵石,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在河中,其牵着的白马则是昂头往回一拉,生生将摔倒的赵云拉了回来,此时后面的亲卫才纷纷惊呼出声:“将军小心!” 而赵云站稳之后,则是回头轻轻拍了拍白马道:“老伙计,多谢啦!”接着又对后面跟着过河的亲卫道:“此地鲜有人迹,河底卵石生满青苔,都小心脚下!”说罢便继续小心翼翼的向着河对岸走去。 而河对岸正在疑惑的乐进听到士兵的惊呼,心中基本肯定了此人便是赵云无疑,顿时心潮澎湃,暗想这赵云居然敢带着百余亲卫便涉险渡河,还真是胆大,这不正好便宜自己么?若是能擒住这赵云,自己此战便立于不败之地矣。 要知道这赵云可是何彧麾下名声最隆的几名大将之一,乃是与吕布、孙坚、张飞齐名的,都是统领大汉龙骑一军的主将,真若擒住其人,一、能打击这支援军和无虑城中士气,顺带拿下无虑城,二、自己的威名岂不是将传遍天下,与如今大汉天下这些名声显赫之将齐名? 想到这乐进压下心中那抹将名扬天下的悸动,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的对身边亲卫吩咐道:“那打头银甲将领应是赵云赵子龙,等下待其上岸探查之时,让兄弟们将其围困,本将军要生擒之,若能擒得此人,打破无虑城,本将将所有赏赐都分给兄弟们!并提拔擒住赵云之人为军中军侯!” 亲卫闻言浑身一震应喏一声便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将乐进的命令传达下去,而此时赵云也刚好上岸。 “将军!大军还要一段时间才到,不如先在这河滩上生火烤干衣衫,如何?我担心兄弟们扛不住染上风寒。”赵云的亲卫统领来到赵云身边问道。 赵云环顾四周,打量着前方的密林,只是此处密林虽然也是静蔼无声,但偶尔能看见飞鸟进出。赵云见此,方才点点头回道:“让人生火吧,不过不要深入林中,这辽东之地的熊罴、老虎众多,千万小心!” 亲卫统领领命,招呼了十来人便向着坡地上的密林走去,准备拾取些枯枝生火。 而乐进看着越来越近的十多名赵云亲卫,低骂一声:“晦气!本将故意露出破绽让那赵云起疑才选择此地渡河,没想到那赵云倒是体恤兵士,坏我布置!”边低声骂着乐进边慢慢抽出环首刀,在十来名亲卫踏入密林那一刻站起身来,挥刀前指,大喝道:“兄弟们!随我拿下赵子龙!杀!”随后当先冲向这十来名亲卫。 “铿!”“啊~”“啊~”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伴随着惨叫,让坐在河滩边大石上的赵云立马起身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密林中众多辽东叛军挥舞着兵器正向着河滩冲来,自己的亲卫统领正右手捉刀捂着左臂,向着自己跑来,嘴里还高喊:“快跑!将军!有埋伏!”在其身后则是一名身材壮硕,身长七尺,身着大汉将领制式玄铁甲的汉子,正尾随追击,至于其余亲卫,此时早已淹没在叛军人群中不见踪影。 赵云此时哪还不知道是中了埋伏,当机立断的翻身上马,嘴里同时喝道:“全体上马!沿河道向上游跑!”自己则是提着长枪,一夹马腹,往亲卫统领方向冲了过去。 眼看亲卫统领即将死于对方追击的将领刀下,赵云提气一声大喝:“贼子敢尔!”瞬间战马提速,堪堪将长枪架在亲卫统领脖颈旁边,挡住了致命一击,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亲卫统领胸前衣甲,将其提着倒伏在马背之上,然后便见叛军之中断臂、鲜血飚飞,生生被赵云杀出一条血路,与刚刚起速向着上游方向疾驰的剩下的不足五十名亲卫汇合。 待一路狂奔出两里地后,赵云调转马头,看着被甩在身后的叛军,喝问道:“何人领兵算计于吾,可敢报上名号!” 此时正懊恼看着赵云一行远去的乐进闻言,当即大喝回应道:“卫国乐进在此,赵子龙可敢一战!” 第248章 无虑河两军对峙 献浮桥马钧初现 赵云听到乐进的喝声,回头一脸心疼的看了一眼身后折损近半,剩下不到五十人的亲卫,压下心中怒气,寒声回应道:“卫国乐进!好,吾赵云记住了,今日伏击之仇,来日必报!”说罢不再理会乐进及其麾下一干兵士的叫嚣、挑衅,带着剩下的亲卫调头离去,只是赵云却带着亲卫始终与乐进这支伏兵保持着两三里地的距离,让乐进难受至极。 乐进看着一直在自己麾下大军周围两三里活动的赵云一行,内心懊悔不已,自己还是小看了赵云,没想到在一万五千人的伏兵包围之下,竟被其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虽然人马损失微乎其微,总共折损不到百人,但其中过半都是赵云所为。如今赵云更是明目张胆的吊在大军周围,让自己彻底暴露,而此时赵云麾下骑兵已经到了河对岸,只在等一个渡河时机,乐进麾下大军反倒陷入了巨大危机。 双方大军隔河对峙,一时间僵持在原地,但双方的将领却各自焦躁不安。赵云不安的是无虑城方向隐隐传来的攻城之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攻城,派去打探无虑城情况的亲卫又迟迟未回,牵招是否还坚持的住?乐进不安的是伏击之计阴差阳错的被赵云破坏,麾下大军暴露,将随时面临骑兵的威胁,而且天气越来越冷,随时可能飘雪,之前担心的是下雪之前逼退赵云,拿下无虑城,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在下雪之前,平安的将这几万大军撤回辽西阳乐城! ......就在赵云、乐进形成微妙的对峙平衡时,五百突骑护卫着十辆辎重车也姗姗来迟的抵达了先前的渡河处。 而随着辎重车一起到来的两名工匠在抵达后,无意中听到兵士闲聊,说河水冰寒,深及胸口,就这样强行渡河担心染上风寒。这一下让两名工匠立马想起了什么,匆匆找到留在此处领兵的龙骧营军侯道:“大人!小老儿有渡河之器,可助大军快速过河,还不用将士们下河涉水!” “哦?二位有何器物?若真能让大军快速过河,还免去将士们涉水染上风寒的危险,本军侯定在赵云将军面前为二位请功!”龙骧营军侯一脸好奇的看着两名工匠说道。 年龄看着约莫四十许的老工匠,看了看身边十四五岁的徒弟,对着龙骧营军侯笑着道:“嘿嘿,这器物其实乃是大将军所想,我等匠人只是按照大将军思路制作而已,临来辽东之前,我与徒弟刚刚验证成功,还未来得及上报!” 听到老工匠如此说,龙骧营军侯更加好奇和疑惑了,老工匠见此伸手一引,笑着道:“军侯大人请随我前往一观便知!” 龙骧营军侯一路跟随老工匠来到辎重车停放处,除了辎重车并未看到其他的器物,顿时眉头一皱对老工匠寒声道:“如今正是两军交战的危机之时,若尔等拿不出让人满意的交待,延误军机,那就休怪本军侯无情了!” 老工匠见其发怒,扫了一眼辎重车停放之处,顿时心中明了,当即让徒弟招呼辎重营辅兵卸下辎重车上的物资,自己则是凑到龙骧营军侯身边谄笑道:“军侯莫急,待辎重车物资卸下后,小老儿亲自演示给军侯大人一观!” 龙骧营军侯见状只得压下疑惑看着辎重营辅兵的操作。盏茶时间,一辆辎重车被搬运一空,一个一丈八尺长、宽七尺五、高八尺的长方体辎重车厢便出现在军侯眼前。随后老工匠带着徒弟,亲自将放在辎重车顶层夹层中的一张张完整羊皮取出,对着羊皮开始吹气。 没错,如果有一个生活在黄河中上游地区的现代人,应该能认出来,老工匠师徒俩弄的正是历史上八百年后才会出现的羊皮筏子下面,用来承载筏子的浑脱!只见两师徒将一地吹得鼓胀的浑脱全部塞到辎重车中,直到再也塞不下,老工匠才让人关上辎重车车门,然后对依旧一脸懵的军侯道:“军侯大人!现在辎重车可入水不沉,辎重车车顶更装有滑动木板和可连结其他辎重车的钩锁,可让每一辆辎重车延伸到两丈五尺长短,似眼前这条小河,只需五辆辎重车组成浮桥,便足以让大军快速过河矣!呵呵!” 军侯听到老工匠这番解释,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些东西的用处,一脸惊喜的看着老工匠:“真能入水不沉?”老工匠点头回应,军侯当即大喜:“那请老先生报上名号,等大军过河将军回返之后,本军侯亲自为你请功!” “呵呵,多谢军侯大人,给小老儿请功倒是不必,将这功劳记在我这小徒弟马钧头上便可,毕竟这以羊皮充气之法也是他想出来的。” 军侯看老工匠如此安排,还一脸骄傲的看着小徒弟,点头答应,接着便安排人一边去给赵云送信,一边开始让人照着刚刚老工匠的操作,将辎重车腾空塞入浑脱。只是满地的物资堆积,又让军侯有些犯难,这河是过了,可这么多物资运输起来就麻烦了,让人一袋袋扛过河?那得耽误多长时间? 似乎是看出了军侯的为难,老工匠笑呵呵的又对军侯道:“军侯大人不用担心物资运送之事,大将军可是还传下一样宝贝的!”说罢示意小徒弟马钧去取来一物,只三五下就在军侯眼前变成了一辆独轮车。老工匠边组装边说道:“军侯大人,此物乃是大将军前些时日才传下来,估计很多人都还不明白它的妙用,小老儿便在此给军侯展示一番!” 说罢便往独轮车上装物资,直到将老工匠整个人都挡住了,才听到老工匠的声音传来:“军侯大人!看好了!”随即便见又高又大的一堆物资被老工匠推着开始前行,除了刚刚起行的那一下,看着老工匠也不怎么费劲。这下军侯心中大定,欢喜的继续指挥人将辎重车卸货。 而老工匠则是捶了捶后腰,来到小徒弟身边坐下,对其小声道:“徒儿,这番辎重车改浮桥的功劳记在你名下,再加上这改进的鹿车,必然会让你进入大将军之眼,我们这一派就你最有天赋,届时我们这一派还能否传下去,可就要靠你了,唉!”说着老工匠还叹了口气。(独轮车始于西汉晚期,最早被称为鹿车或者辘轳车) 被老工匠叫做马钧的少年,则是木讷的点点头,但其双眼中神采奕奕,兴奋、担忧、向往夹杂,并不像其表面一样木讷老实。 第249章 二将军率兵争先 无虑河两军死战 “哗~”随着装满浑脱的辎重车被卸掉车轮,装上滑板,以钩锁相连,推入河中,渐渐组成一座浮桥,河对岸密林中,乐进的副将有些坐不住了。在看到第三辆辎重车入水,几乎将浮桥搭建一半时,乐进副将一声令下,满天箭雨向着正在搭建浮桥的辎重营营辅兵射去。 辎重营辅兵当场就被射杀四十余人,吓得辎重营其余辅兵不敢再上前搭建浮桥,纷纷返回岸边。龙骧营军侯一看,立马让两百龙骧营士兵顶着盾牌涉水走在前面,替辎重营辅兵进行掩护。 乐进副将见箭矢被挡住,又难以射杀龙骧营士兵,遂当先带着麾下冲出密林,准备以长矛、长枪一类长兵器阻止对方搭建浮桥登岸,结果又被突骑营仗着弓箭更远的射程生生逼退。等副将退入密林之中,一番清点发现竟折损了近两百人,无奈之下,副将只得安排士兵砍伐树木,堆积在对方必经的林间道路上,以免对方骑兵起速。 看着河对岸大汉龙骑军那高涨的战意和激情,随在副将身边的一名看着四十左右的士兵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大人!对面这么多骑兵,我们肯定不是对手的,如今乐进将军也不在,天上眼看着就要下雪了,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 这话似乎触动了副将,让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呵斥士兵,反倒是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声道:“我等虽是辽东各家兵士,但乐进将军平日里待大家不薄,此番将军不在,我等更应该遵照将军命令守住此处!”副将说到这里,刚刚提议的士兵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副将继续说道:“兄弟们,我不知道这场仗是因何而起,也不想知道主家究竟是干了什么,惹得朝廷大军讨伐,但这些时日以来乐进将军对大家如何,兄弟们都应该心知肚明,如今将军不在,却将此地交于我等,我等断不可辜负将军信任!”说到这里,副将微微一顿,环顾四周:“我知道对面朝廷大军全是骑兵,要想打败他们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阻止他们上岸,等待将军回援,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不过也有可能会命丧于此,所以,我不强求兄弟们跟我一起,只要还记得将军之恩的,愿意随我同去的,就站到我身后,不愿意的就请为我等给上游十五里外的将军传个信,就说我等在此死战不退!绝不辜负将军信任!只等将军来援!”说罢副将头也不回的,嘴里高喊着“杀!”,再次向着河岸冲去。 就这般,两军在无虑河畔开始了血腥惨烈的厮杀,大汉龙骑军要想将浮桥搭建到对岸,副将则带着人阻止,此时就还差一辆辎重车就可以接通浮桥,双方离得已经很近,突骑也不敢再放箭,于是双方就在漫过腰部的水中厮杀。 不多时,河水便被鲜血染红,水中死去的、受伤的士兵随着水流向着下游飘去,就连辎重车都被破坏了一辆,弄得许多浑脱也随着水流飘荡,远远看去一个个圆滚滚的浑脱油亮油亮的,反倒遮挡住了河中死尸飘荡的惨状。 而就在此处爆发大战之时,上游的两支大军也爆发了大战。只因赵云怕时间拖的太久,无虑城有失,而乐进则是怕时间拖得久了,赵云的后续援军前来支援,于是双方在河畔坡道处展开了大战。 辽东叛军仗着地利,以弓箭、长矛阻止大汉龙骑军上岸,大汉龙骑则是仗着兵利甲坚,硬顶着盾牌往上冲,一时间在河畔坡道处双方厮杀得惨烈无比。不过由于辽东叛军占着地利,大汉龙骑军始终无法冲破阻拦,反倒死伤不少,就这短短一刻钟死伤不下三百人,看得赵云心中怒火中烧,红着眼提枪指着叛军,大喝道:“叛贼乐进!阻我大军,伤我兵卒,吾赵子龙今日誓要杀汝!杀!!!”随后便见赵云纵马冲向密林,沿着河畔与密林的交界处一路杀向正在指挥叛军与大汉龙骑军交战的乐进之处。 “当~”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乐进被赵云借助马力的冲锋打的倒飞出去,撞入叛军之中,压倒一大片,使得叛军阻拦大汉龙骑的阵型露出了一个破绽,大汉龙骑也借助着这破绽冲上坡地,开始反过来压制起叛军。 而第一次真正与赵云交手的乐进,此时则心中怨恨,怨恨赵云借马力偷袭打破了自己的阻击计划,还让自己受了点小伤。 乐进恶狠狠的盯着赵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从麾下士兵的人肉垫子上起身,双手不断抓握长枪,以图让自己刚刚被撞得发麻的双手多活动一下,然后冲向正在斩杀叛军士兵的赵云,嘴里喝道:“赵子龙!某来会你!”随即一枪刺向赵云座下马匹。 赵云何等样人?单骑可在曹操十万大军中七进七出的超级猛人,岂会被乐进这小动作迷惑?来不及抽回长枪,赵云在电光火石间一脚踢在乐进枪杆前端,让乐进这一刺毫无建功,还将自己因着惯性也前冲出去,哪知赵云手上斩杀士兵不停,脚下也没有闲着,踢偏乐进枪杆,顺势小腿上抬,等乐进依着惯性冲过来时,向下狠狠一脚,踢在乐进后心,当场便将乐进踢得口喷鲜血,飞了出去。 不过乐进也是了得,一口鲜血喷出落地之后,还是硬挺着站起身来,还想继续与赵云交手,谁知这河畔密林边缘之地,经过这么多人在此踩踏,早已处于崩塌边缘,又被乐进刚刚一摔,再也支撑不住,向着河畔坡地滑了下去。 乐进、赵云、叛军士兵和大汉龙骑军,被崩塌的泥石裹着滑向密林坡下,让正在交战的双方士兵都是一愣,然后全都冲向了崩塌之处,都想第一时间救出自家将军,结果就又打了起来,于是围着崩塌之处双方杀得更加狠戾,不一会儿就将周围的泥土染红。 而崩塌的中心处,此时却一声战马嘶吼响起,随即尘土飞扬,隐隐看见一道坐在马背上的身影从中跑了出来。 第250章 赵子龙怀怒破敌 乐文谦倚河撤军 大汉龙骑军士兵看到尘土飞扬中骑马身影冲出,顿时一个个欢呼不止,而乐进麾下士兵则一个个红着眼眶向着坍塌中心处冲去,准备救出自家将军。不过在河滩如此狭窄的地方,双方两万多人马堆积,大汉龙骑军没有了骑兵优势,反倒被占据人数优势的叛军冲的连连后退。 赵云眼看着麾下士兵损失增大,无奈立即下令退回河对岸,重整人马另寻机会。而叛军也不追击,而是冲向坍塌处将已经昏迷的乐进挖了出来。 也是乐进命大,虽然被坍塌泥石掩埋,但时间不长,再加上赵云的坐骑奋力顶开泥土驮着赵云冲出来时,也将掩埋乐进口鼻的泥土顶开,所以乐进才得以活命,只是坍塌时被掩埋的双方兵士却仅有三人生还。 ......“将军!龙骧营战死一百二十三人,伤二百八十四人,突骑营战死六百七十七人,伤四百零九人!此战因地形限制,全靠龙骧营的兄弟们锁环甲防御坚固,顶在前面,不然伤亡还会更大。”听着属下的汇报,赵云阴沉着脸,心中滴血,毕竟就连攻打高句丽都没出现如此程度的伤亡。 就在赵云既头痛又心痛的时候,一骑快马跑来,单膝跪在赵云面前,大声道:“报~将军!辎重营已到渡口,且辎重营工匠改进了辎重车,可做渡河浮桥,是以军侯让小人前来通禀将军!” “此话当真?”赵云闻言惊喜非常,没想到辎重营再次让他大开眼界,当即上前抓住传令兵双臂问道。 “呃...将军放心,在小人来之前,小人亲眼所见辎重车入水不沉,一半车身都浮在河面之上!” 赵云一听,哪里还能等得及,当即下令:全军转向下游十五里渡河处!不过半个时辰,尚还拥有战力的近两百龙骧骑和八百突骑先一步抵达渡河处,看到河对岸正在阻击辎重营铺设最后一辆辎重车,不让浮桥成型,心中憋了许久的怒火这下是彻底爆发了,二话不说,直接提枪就冲上了已经搭建好大半段的浮桥。 直到来到最后一段浮桥,离对岸还有三丈多左右距离时,赵云一勒马缰,战马一声长嘶,从浮桥上腾跃而起,落在了阻击辎重营搭建浮桥的叛军阵营中。 留在此处指挥的乐进副将见是将军口中所说的赵云去而复返,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莫不是将军处出了什么变故?但敌将近在咫尺,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带着兵士向着赵云围了上去。 不过此时的赵云正是怒气勃发之时,可谓战力全开,如果这时乐进还敢与赵云交手,说不得会被刺成筛子,更何况是这些普通士兵?只见以赵云所为中心之地,四周鲜血如花绽放,枪影重重,哪有人能靠近得了? 再加上大汉龙骑军将士见将军当先,一个个怕将军有失不要命的冲向阻击防线,而此处河滩平缓,又非是上游那般的坡地,因此叛军在此的三千人马哪里还抵挡得住,不过片刻间便被冲的七零八落,乐进副将更是稀里糊涂的就死于赵云枪下,连自己身份都没来得及表明。 而就在战云率兵冲破叛军阻击,将浮桥搭建完好之时,在上游十五里处的密林中,昏迷的乐进总算是悠悠醒转,压下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烈疼痛,乐进嘶哑着嗓音问道:“现在是何情况?那赵云和大汉龙骑在何处?” “禀将军!适才将军与那赵云都被河岸泥石坍塌掩埋,只是那赵云有宝马神驹救的他性命,我等拼死冲杀,方才救的将军性命,如今那赵云已领着其麾下人马退回对岸,应是返回其营地去了。” “哦?退走了?那我军伤亡如何?” “呃...将军,我军伤亡过半,现在能战之兵还有八千余人!” 乐进听到手下人的汇报,顿时眉头皱起,正要再问时,一名一直等在一旁的士兵接着开口道:“将军!对岸正在铺设浮桥,副将大人让我前来传信,副将大人会死战不退,等将军领兵回援!” 乐进一听,当即强忍伤痛,对着身边的几名军中将校吼道:“尔等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整备兵马前去援助?” 等几人领命离去之后,乐进强打精神起身,看向密林外河滩上惨烈的场景,惨然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本将到底是低估了那赵云赵子龙,今日一番交手,其领兵水平不在本将之下,其武勇更是令人印象深刻,看来此行想要拿下无虑城,难矣!” 就在乐进暗自感叹之时,两名浑身血污的士兵来到乐进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嚎哭道:“将军!下游失守了!我们三千人马死伤惨重,十不存一啊!我二人眼见不敌,只得来向将军报信!” 听着二人汇报,乐进顿时脑袋一懵,抓住其中一人喝问道:“下游河水及胸,不可能靠涉水过河冲破尔等阻击,就算是搭建浮桥,其物资何来?就算砍伐树木,也不可能这么快才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被乐进这一问,这才将所见所闻给乐进讲了一遍,乐进听完立马起身,急切的对身边的亲卫道:“快!以最快速度派人去给围城的大军传信,让他们立即合兵一处,依靠营寨坚守防范朝廷大军的骑兵来袭!”说罢,因心中焦急,牵扯脏腑伤痛,一张脸变得煞白,但仍然强打精神,硬挺着继续小声吩咐道:“另外...吩咐军中诸校,立即率人马过河。那赵云今日被本将伏击,又折损这许多兵马,这一旦渡河,难免不会再次来袭,我军又皆是步卒,恐无力抵挡,只能靠此河暂避其锋!快去!” 第251章 乐进昏迷叛军散 无虑之围一战解 就在乐进刚刚下达完命令的同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只见赵云亲率一千五百突骑冲杀而来,乐进见此心中大急,牵动内伤疼晕了过去,只在晕过去之前用力的喊道:“快...撤...” 乐进昏迷,叛军皆是步卒,之前两军在河滩坡地交战时,叛军又仗着地利让大汉龙骑军损失惨重,此时新仇旧恨之下,一千五百突骑可谓杀意四溢,叛军现在哪里还是对手?漫天射来的箭雨,寒芒闪烁的弯刀,将这支叛军打的四散而逃,只有九百多人趁乱带着昏迷的乐进逃过了河,才让乐进免于被俘的命运。 ......两刻钟之后,赵云浑身血污的立马河畔,看着满地的尸体,沉默片刻对身边的亲卫下令道:“传令!留下三百人打扫战场,收殓战死的兄弟们的尸身,其余叛军尸体按照军规条例,以火焚烧后就地掩埋!”说着轻夹马腹,走了两步又勒住战马,转头接着道:“对了,若是发现那乐进的尸身,好好收殓下葬!”说罢,便打马冲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无虑城中,这些时日以来,牵招看着城外正在组织新一轮攻城的叛军,总觉得有些怪异。说是攻城吧,叛军多以弓弩攒射为主,很少派兵以云梯登城,说是佯攻吧,叛军又实打实的以冲车冲撞城墙,虽然还没有城墙倒坍,不过已经有两处出现险情,让牵招不得不加派人手驻守,以防叛军。 但是总体来说,城中大汉龙骑军并未感受到有多大的防守压力。牵招摸不清叛军行事,只能不变应万变,只是唯一让牵招头痛的就是将士们的御寒冬衣问题了。 就在这等情况下,牵招站在西城门楼上,搓了搓双手,看着城墙上架起的一个个大瓮,笑着对身旁的亲卫统领道:“你小子这办法不错,再带人去城中问一问、找一找,多找点大瓮,就架在这城头上,既能生火烧水阻敌登城,又能让兄弟们得以取暖,实乃是好办法!哈哈!” “校尉谬赞了,这可不是我想出来了,前几月我回上谷近卫训练营去补充人手,无意之中听到几名训练营教官说什么‘煮沸金汁,可大量杀伤登城之敌’,我当时好奇还多问了一句,才知道这是大将军给所有的训练营下发的新教材中说的。昨日我见天气越发寒冷,突然想到这段话,那金汁我不知是何物,不过煮沸肯定要烧火,所以我才建议校尉试一试!嘿嘿!”(金汁守城法最早有记载是东晋时期,汉末三国时期的攻城、守城还是以滚木礌石、冲车云梯为主,辅以投石车、井阑车等等各类攻防利器) 牵招听到亲卫统领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之际,亲卫统领一声惊喜的欢呼:“校尉快看!我们的援军到了!” 牵招闻声转头看去,只见大汉龙骑军中的千余龙骧骑,正从城池南面冲杀过来,直奔西城门外的叛军阵列,而南城门的报信士兵,此时才跑到牵招跟前,喘着粗气惊喜的大喊道:“牵校尉!援军来了!小人奉军侯之名前来禀报!” 牵招此时哪还管他,当即大踏步下城,边跑边命令:“传令!全体重骑营将士在各自驻守城门集合!待援军杀至城门外时,接应援军冲散叛军!城中突骑营接管城墙!快!晚了兄弟们的战功可就没有了!” 随着牵招这一声喊,城上城下的重骑营将士瞬间便快速行动起来,尤其是刚刚来报信的重骑营士兵,顾不得自己跑的气喘吁吁,立即转身就向着南城墙方向跑去,心中想着要快一点将校尉的命令送到,不然兄弟们捞不着军功,战后肯定要找自己麻烦。 就这样,仅仅盏茶时间,西城门驻守的重骑营便集结完毕,随着城门“吱~嘎嘎~”的声音响起,牵招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正好撞上了已经有崩溃趋势的叛军大阵。 霎时间,叛军被两面夹击,宛如被收割的麦秆,倒下了一大片,叛军士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恐惧,阵型立马崩溃,四散而逃。 等到天色将暗,牵招收兵回城时,赵云早已在城门处等候多时。 牵招见赵云在此等候,立马翻身下马跑到赵云跟前,正要说话时,却被赵云一把扶住双臂:“子经辛苦了!正因有子经镇守无虑城,本将才无后顾之忧,一举将高句丽国主及其文武大臣一网打尽!也才有无虑城之围。现在围城叛军已败,重骑营几乎没有折损,你牵子经居功甚伟,待今夜为战死的兄弟们举行军中葬礼后,本将要敬子经三杯!” “将军言重了!此乃末将分内之事,特别是重骑营乃是大将军花费巨资打造,当日下令重骑登城防御时,末将亦是心疼万分,还好将军及时回援,击败围城叛军,否则重骑营若是损失过大,末将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将军交代,将军才是真的辛苦!”牵招听完赵云的话,赶忙拱手行礼道。 “呵呵,子经不必谦让,此番本将还给兄弟们带来御寒冬衣三千件,箭矢、粮草等补给,这下子经可以放心了!” 牵招一听有御寒冬衣,当即大喜,立即安排人手接收物资,并分发给军中将士,自己则是带着赵云爬上城头,准备将自己亲卫统领建议的守城之法展示给赵云。 恰在此时,赵云、牵招都觉脸上一凉,抬头看去,只见漫天雪花纷纷,向着大地降下。 牵招长出一口气,看着天上的飘落的雪花有些庆幸的道:“冬衣刚刚送到,这老天便降下大雪,将军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赵云闻言轻笑一声:“呵呵,这次的冬衣可不同以往,有了这批冬衣,我大汉强兵将不再畏惧风雪矣!”见牵招一脸疑惑,赵云也不解释,反倒吩咐道:“明日本将便要带兵回返襄平,将城外百姓暂时迁徙入城,而无虑城扼守通往高句丽、夫余方向的要道,事关重大,只能拜托子经了!” 第252章 乐进绝境得死忠 仇何阳乐调军忙 大雪纷飞,严寒来袭,乐进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路颠簸,浑身隐隐作痛,最后被一阵寒意冻醒。刚刚睁开眼便听到熟悉的亲卫惊喜的声音:“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杂乱响起,一阵杂七杂八的声音传来:“将军!将军可安好?”“将军醒了,吾等有救了!”“将军...” 乐进呆愣了片刻,才算是看清周围的情况,只见麾下兵卒几乎人人带伤的围着自己,自己脚边则生着一堆篝火,周围环境昏暗,仿佛是在一处洞穴之中。 乐进环视众人,片刻后才嘶哑着嗓子有些虚弱的指着身旁的亲卫问道:“我记得那赵云率兵来袭,我让尔等倚河撤退,现在是何情况?” 亲卫见乐进动问,赶忙将乐进昏迷后的情况一一讲明,连如何来到此处山洞,打死一头熊罴,才得以让乐进在此养伤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乐进听完半晌无言,直到火堆中一根柴火“噼啪”一声炸响,打破了这份宁静,乐进才悠悠叹了口气:“唉~,还真是小看了那赵子龙,原本想以无虑城围点打援,借机打通通往高句丽后路,没想到反倒损兵折将,几近全军覆没,是我乐文谦对不起兄弟们了!” 说罢,乐进便挣扎着起身向周围的兵卒抱拳施礼致歉,周围兵卒如何敢受乐进这一礼?纷纷上前阻拦,领头的军侯嘴里更是说着:“将军可是带着吾等在河畔密林杀敌不下千余骑,阻敌渡河,所以此战之败,实非将军之过。” “而且现在大雪降下,虽然兄弟们都有御寒冬衣,但短时间外出捕猎尚可,却无法做到长途行军,因此吾等该如何行事还请将军定夺!”接着军侯便带着众兵卒密密麻麻的跪在山洞中。 乐进深受感动,上前将将人一一扶起,大声道:“进蒙各位兄弟拼死相救,方才保的性命。如今临此绝境,又蒙各位信重,以性命相托,是以进今日在此立誓:若得安然度过此番绝境,必不负在场的各位兄弟,若违此誓,定叫我乐进万箭穿身而亡!” 众兵卒听到乐进誓言当即一个个表态回应:“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 就因这一句誓言,乐进得到了八百死忠的班底,同时也在将来的西征之战中应了那句誓言,也为大汉帝国的辉煌增添了那一丝血色的风采...... ...... 辽西阳乐城,仇何迟迟等不到乐进三万大军传回消息,每日都坐立难安,再加上第一场大雪降下已有五日,仇何心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沉入谷底。直到第七日午时后,一名辽东士族麾下的军中司马,冻得脸色青紫,裹着一张熊皮,带着六七个裹着各种兽皮的残兵回到阳乐城,乐进兵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乐进本人更是不知所踪的消息才得以传回。 仇何知道后,第一时间便将逃回的几人单独安置,同时召集各势力的首领前来议事。众人在仇何处密议大半日,直到当夜戌时才散去。结果第二日阳乐城中看着一切照旧,实则各部调动频繁,是夜所有骑兵部队消失一空,苴罗侯、能臣氐、朱诩及其麾下其余兵卒在随后几日内也是接连消失,只留下仇何及田方率领一万步兵留守阳乐城。 只可惜仇何没想到的是有一支一直隐藏在阳乐以东,无虑城以西,辽东属国昌黎城附近山林中的军队,一直都关注着阳乐到无虑城这一带的动静,仇何自以为得计的阳乐城布置,早就被这支部队看在眼中,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乃是这支军队的主将张合,在等待一个最佳出击的时机,就像之前,张合相信区区三万步卒不可能拿下无虑城,就算无虑城有破城之危,到时候自己两千龙骧骑一轮冲锋,谁能抵挡?所以为了使自己隐藏的更好,连与无虑城的牵招都没有通信,真可谓是学到了贾文和的三分深藏不露,而也正是张合的这番操作,让仇何预判失误,救下了牵招一命! ......“仲德先生,本将难道就这样在营帐中等到冬雪消融,春暖花开才能带着兄弟们攻打叛军?”吕布有些气闷的在大帐中来回踱步,看见程昱进来,立马上前拉着程昱的手,一脸渴望的看着程昱问道。 “呵呵,将军可别为难老夫,大将军临走时的嘱咐将军应该还记得吧?这才几日,将军就坐不住啦?”程昱笑眯眯的回应吕布道。 吕布一听程昱抬出何彧,只得郁闷的道:“仲德可不要污蔑本将军,大将军临行嘱咐,本将军自然记得,只是这大雪降下,只能闷在帐中实在无趣,本将不过是想带着兄弟们出去透透气罢了。”说到这里,吕布又不死心的靠近程昱,压低声音道:“本将也不多要,有个三五百人足矣,等本将去那阳乐城下讨战一番,若是城中有人应战,自是最好,正好给本将热热身,若是没有,那就当是本将带着兄弟们出去打猎活动去了,怎样?” 程昱闻言摇摇头,失笑道:“嗬~,先前还是先生相称,老夫不同意就变仲德啦?”接着不等吕布说话又道:“不过将军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将士们闷在这营帐之中确实需要活动活动,这样吧,将军就带上五百人马,让公台随行去阳乐城转转吧!” “呃...让公台跟着干嘛?”吕布有些抵触的说道,“公台做事一板一眼,规矩甚多,与本将不合,还不如子敬小子有趣,换一个!” “子敬年纪尚幼,还要老夫教导些时日方能独挡一面,将军就不要想了,况且将军真是与公台不合?恐怕将军是想出了大营,就不听我这个老家伙的安排吧?哈哈哈!反正将军若要率兵出营,那就必须公台随行,若不然,将军还是好生在营中休憩吧!” “得得得,公台就公台,当初怎么就答应大将军,军中之事一切以你为主,真是!”吕布不满的摇头,但轻快的步伐却出卖了他内心此时的雀跃。 直到吕布走出大帐,程昱才无奈摇头,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大将军还真是给我出难题,这奉先脾气爽直,毫无城府,可就如孩童一般,既得哄着又得管着还真麻烦。那鲁子敬也是问题真多,问得老夫都头疼。公台更是寡言少语,也不知道帮我分担分担,也就那文远还好,不需要老夫操心,也不知这一仗打下来,老夫又得长出多少白发哟~” 第253章 阳乐城二将骂战 起龌龊仇何留书 “城中叛贼!何人敢出城与吾吕奉先一战!”吕布骑马在阳乐城下耀武扬威的来回遛马,身后五百突骑一个个振臂高呼:“何人敢战?何人敢战?” 城头上田方听着城下吕布及突骑营的叫骂,气的脸色发青,特别是看着城外吕布那嚣张的模样,恨不得立马提枪出城在吕布身上捅上几十个窟窿。但吕布自从被何彧派驻并州之后,几次与鲜卑大战威名赫赫,平日里更是时不时北上屠戮鲜卑部落,凶名更甚威名,就算是如田方这等自视甚高之人亦打内心认可,能够将野蛮的鲜卑人杀得胆寒的吕布武勇之名,因此田方只好憋屈装作没有听见,任由吕布在城下叫骂。 吕布带着五百突骑在城下叫骂半晌,见城头上毫无动静,顿感无趣,干脆点起人马,绕着阳乐城耀武一周。这一耀武不要紧,反倒是让随行的陈宫察觉到阳乐城调动人马的蛛丝马迹。当即陈宫便告知吕布,随后吕布遵从陈宫建议返回大营,并将阳乐城发现的情况告知了程昱、鲁肃、张辽三人。 “仲德先生,辽东叛军在此严冬之时调动兵马,且动向不明,恐怕图谋不小。如今阳乐城以东叛军还有昌黎、扶黎、宾徒等六座城池在手,应该不缺人马驻守,且张校尉率两千龙骧骑也一直隐藏在阳乐以西活动,若阳乐有人马调动,张校尉必会传回消息。所以,阳乐城叛军会不会是想趁着严寒包抄我军后路,断我粮道?若如此,应立即向公孙将军传信告知!”鲁肃有些摸不清情况,只能按照以往两军交战,断敌粮道的经验揣测道。 殊不知误判了张合没有消息传回,以为是叛军未向阳乐以东调动兵马,其实是张合麾下人马发现了阳乐城封锁了交通要道,不让任何人通过,张合怕暴露两千龙骧营所在,只得让人撤回,继续隐藏在广袤的山林之中。 “子敬所言有理,只是忽略了两件事,一是公孙将军三千白马义从一直在徒河城小凌河以南(今辽宁锦州一带)活动,首要是为了防止叛军从徒河城出兵袭扰辽西榆关之外的各个正在重建的旗镇,其次才是护卫我军粮道,因此公孙将军三千兵马不可轻动;二是小看了大将军改进之后的新式辎重车,此车若在平时还好,只是省时省力一些,可若是在冰雪中,以滑雪板行进,这就是一辆攻城冲车,人力莫敌矣!”程昱先是认同的鲁肃之言,然后抚须点出其中鲁肃忽略之处,让鲁肃恍然大悟,致以学生之礼。 倒是吕布听得皱眉,开口问道:“仲德先生之意莫不是让我等继续按兵不动?” “呵呵,奉先将军莫急,要知道天寒地冻,不是谁都有大将军的手段,能让将士们在如此冰雪严寒中长时间行军乃至作战的!不过叛军既然有所行动,我等也不能没有表示,若是奉先将军不嫌麻烦,可与文远将军每日轮流去阳乐城外绕城叫阵一回,让城中兵马日日不得安宁,时日一长,城中自会露出马脚。”程昱笑呵呵的对吕布、张辽二人说道。 吕布听见程昱的安排倒也没有意见,点头道:“行,只要不把本将困在这营帐之中就成!”张辽则是抱拳领命:“张辽遵军师将令!” ...... “军师!那该死的吕布又来城下叫骂了,这三日来不是那吕布就是张辽在城下叫骂,城中兵士现在士气不振,军师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田方一脸焦躁,刚踏进阳乐城府衙中堂大厅便对正在研究舆图的仇何抱怨道。 “不急,不急,我之本意就是要将这支大汉龙骑中央军拖在此处,越晚知道我军攻打无虑城的消息越好,那吕布、张辽愿意骂城,就让他们骂去吧,只要拿下无虑城,我军后路打通,到时候不仅能去高句丽,还有夫余,借助这些番邦之力加上这广袤的森林,足够尔等以此保全家族了。届时只需等中原事变,尔等便可重回故土矣!”仇何头都没抬,依旧看着舆图回道。 “不急不急,每次军师都是这句话,我也知道军师所言有理,可现在城中兵士士气全无,昨夜又有逃卒七百,虽然已经抓回四百余人当众处死,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啊,军师!若不能提振士气,再让那吕布、张辽日日前来骂城,恐怕要不了几日这城中兵卒就逃跑一空了!”田方越说越郁闷,最后将头盔狠狠掼在地上,对仇何吼道。 “嗯?”仇何听见田方此言,顿时疑惑不解,按理说如今天寒地冻,就算士气不振,也不该出现如此多的逃兵才是,当即问道:“田方,这几日一共有多少逃卒?抓回的逃卒你是如何处置的?” “这前几日逃卒加起来也就二百余人,只是昨夜人数突增,有七百余,加起来差不多有千余人左右。至于处置,我自幼熟读兵书,军中律法更是烂熟于胸,皆是按照军中法规所行,召集众军,当众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仇何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脱口喝道:“蠢货!在如此要紧之时,你怎可将这么多逃卒都斩首法办?前两日人少尚勉强可行,如今逃卒突增,必是营中有事,才导致兵卒大量潜逃,你不问原由,只一味杀戮镇压岂可令将士心服?” “切~,这些兵卒不过是我等家中奴仆而已,竟敢私自潜逃,我下令杀之,需要问什么原由?倒是你,我等看在袁公面上尊你为军师,结果对上那何彧,也没见你有什么奇谋妙计,与你同来的乐进更是折损我等三万兵马,我今日不过前来求教提振军中士气,你竟然骂我蠢货,为这些奴仆苛责与我,还真当我田方是你属下不成?哼!”田方听到仇何骂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仇何便是一通数落,最后更是扬长而去。 仇何目瞪口呆的看着田方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这一趟辽东之行看来已经失败了,同时也真正认识到了何为士族,心灰意冷之下当夜便留书而去,自此仇何不知所踪...... 第254章 走仇何田方弃城 入阳乐陈宫血誓 大雪飘飞,时停时歇,转眼又是七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被太阳一照,白的耀眼。 这一日轮到张辽去阳乐城下叫阵,张辽穿着新式的御寒冬衣,更是在眼前蒙上一层稀疏粗麻布所制的眼罩,点起五百突骑,带着同样着装的鲁肃便出了大营。 “子敬,这小小的一层粗麻布,居然能在冬日有这等妙用,让人双眼不再感觉疲惫,冬雪不再耀目,还不遮挡人视物,真是神奇矣!”张辽感慨的摸了摸眼前的稀疏粗麻布眼罩说道。 “呵呵,张将军此言极是,肃刚拿到此物时亦是不解其中之意,若不是这两日阳光明媚,冬雪耀目,都还没能发现此物之妙用,大将军所思所想真是鬼神莫测矣!”鲁肃缩了缩脖子,感受着既轻便又暖和的冬衣,笑着回复张辽。 “哈哈哈,子敬所言甚是啊,若不是大将军所制这些冬衣、器物,谁能想到冬日亦能长时间行军呐?如今辽可是喜欢上了这冬日行军,真真是别有一番风光!” “呃...这冬日严寒,虽有大将军所制冬衣、器物,肃还是宁愿待在大帐中也不想来吹这寒风,恐怕也只有吕将军、张将军才会喜欢冬日出门了!”鲁肃听到张辽的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就这般领着五百突骑,一路不紧不慢的闲谈着向阳乐城行去,一点都不像前来叫阵骂城的,反倒像是出门游玩的。 行至阳乐城西门两里地外,张辽抬手让队伍停下,有些疑惑的观望起阳乐城城墙和城门,随后转头对身旁也一脸疑惑的鲁肃道:“子敬,这阳乐城与前日情形大不相同,怎么连一个守城兵卒都没看到?而且这也太过安静,莫不是这些叛军又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算计我等?” “张将军,阳乐城情形如此反常,肃建议先后撤一里,派人通禀程军师,另外对阳乐城四周详细探查一番,以免中了叛军奸计!”鲁肃脑海中念头飞转,片刻间便说出自己的建议。 张辽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下令让人将阳乐城此处消息传回大营,自己却对鲁肃道:“子敬,本将带百人前去探查阳乐城,你带着其他兄弟后退一里等候军师消息!”说罢便一招手,带着百骑向着阳乐城冲去,让鲁肃在后面直呼:“张将军不可!张将军不可冒险!” 眼见张辽头也不回的冲出去,鲁肃无奈只得带着剩下的人马向后又退出一里地,一脸焦急的看着安静的阳乐城在原地等待。 ......太阳高挂,转眼就是两个时辰,眼看已是午时过半,吕布、陈宫率领着所有的突骑总算到来,让焦急的鲁肃心中稍稍安定,正待上前答话,结果阳乐城西门忽然“吱嘎嘎~”的声音响起,鲁肃、吕布、陈宫几人循声看去,只见原本紧闭的城门此时正慢慢的打开,随着城门越开越大,一队骑兵从门中冲出,直奔吕布、陈宫、鲁肃所在的突骑阵列。 鲁肃、陈宫尚未看清冲出城门的是何人,吕布则是眉头一挑,轻夹马腹上前几步喝问道:“文远!城中是何情况?你怎会从城中而来?” “吁~”张辽行至吕布身前十来丈处勒停战马,身后跟随的突骑也跟着停下,片刻后溅起的雪雾落下,鲁肃和陈宫才看清来的确是张辽一行,二人对视一眼,尽皆面露喜色,就听张辽的声音响起:“吕将军、二位参军!辽绕城探查一周,发现城墙和各处城门均无人把守,城中安静异常,且东城门大开,东城门外全是人、马踩踏痕迹,杂乱无章,是以辽行险进城一探,发现城中叛军已经消失无踪 !” 说到这里,张辽顿了顿,忽然一脸怒容咬牙道:“随后辽仔细探查城中各处,并寻了几名城中百姓问询,方知叛军昨日在吕将军叫阵之后,在那田氏家主田方的率领下,在城中搜刮百姓金银器物,粮草布帛,于今日寅时全部从东门撤走了,所以我与子敬今日未见城墙上有守卫兵士。至于城中百姓,本就不过五六千户,又经历昨日叛军搜刮,不从被杀者,冻毙者超过城中半数,是以我等觉着城中安静异常!” 陈宫听到张辽如此说,一言不发打马便向着城中冲去,鲁肃则是呆愣在原地,只有吕布不为所动,对张辽道:“既如此,文远安排人手告知仲德军师,本将就先行进城接管城防,尔等随后入城,毕竟城中住着还是比军帐住着舒服点。”说罢,一挥手,也向着阳乐城而去。 待吕布远去之后,张辽才发现鲁肃神情不对,上前问询道:“子敬!可是身体不妥?” 鲁肃神色莫名,对着张辽一鞠礼:“多谢将军关心!肃无碍,只是听将军所说城中情形,肃心有不忍,可否容肃去城中看看?” 张辽看鲁肃如此,心中明了,鲁肃这位富贵人家子弟,虽已经经历过几次战场,但那是两军相争,心理上还能接受,如今听闻百姓遭此兵祸,怜悯之心大起所致,遂点头答应,带着鲁肃向城中行去。 行至城门时,张辽减缓马速,对鲁肃低声道:“子敬,城中情形...唉~,你心中有所准备即可。”说罢摇了摇头,进了城门洞,而鲁肃则一言不发的跟在张辽身后,踏进了城门。 “啊!!!乱臣贼子!!!丧尽天良!!!百姓何辜啊?!!小小辽东士族,竟敢如此残害我大汉百姓!吾陈宫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必诛尽这些乱臣贼子三族!!!” 鲁肃刚走出城门洞,就听到了陈宫那句怒吼出的誓言。眼前,是城中主街,只是此时本应该白雪皑皑的主街已经被发黑的血液和各种尸体堆满了,而陈宫此时就背对城门站在尸体堆前,拔剑歃血立誓。 第255章 大汉龙骑入阳乐 辽东叛军再攻城 看着眼前的情形,鲁肃内心震动不已,他有想象过城中的凄惨,有读到过前人描绘的景象,只是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却远不是靠读书或想象能描述的。 主街上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冰雪,但大多地方都是已经发黑的血迹,整条街道上满是尸体,有面带惊恐的老人,有衣衫褴褛一脸绝望的年轻妇人,有双目圆睁一脸愤恨的青壮男子,更有懵懂无知的孩童,在主街的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鲁肃还看见了一名老妪双臂环抱着一稚童,衣衫单薄的缩在墙根,只是二人脸上此时已经挂上了冰霜,一片煞白,早已没有了气息。 鲁肃向前踏出两步,“嘎吱~嘎吱~”牛皮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将歃血立誓的陈宫惊醒,只见其执剑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往日沉静、平和的双眼中,此刻竟是杀意和愤恨,让鲁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颤声道:“公...公台兄?” 陈宫听到鲁肃呼唤,通红的双眼扫了一眼鲁肃和张辽,然后仰面闭上双目,好半晌后才还剑入鞘,脸上神色平复,略带着几分怅然和痛惜,只有左手的歃血的伤口仍在滴着鲜血,长叹一声:“文远、子敬,我陈宫自任官以来,立志效仿先贤,执掌一方,造福一方百姓,可朝廷昏暗,奸宦当道,地方更是酷吏横行,宫时感无力,眼见天下翻覆只在旦夕之间,不想大将军横空出世,外御鲜卑,征伐叛逆,内惩权奸,将大汉这天下再次拉回正轨!” 陈宫边说边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下,盖在一具身无片缕,浑身青白之色的妇人尸身之上,起身后又道:“不过,大将军虽已为这大汉天下做了许多,但宫深知大汉之危在内而不在外,在骨而不在皮,是以宫在接到大将军征召之时,也有几分犹豫,但又有几分向往,犹豫的是大将军能否看透大汉之病理,向往的是与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一会。” 说着陈宫又将一具稚童的尸体抱起,放在另一具一直抓着稚童脚踝的妇人尸体怀中,清理了一下稚童面上的冰雪,继续开口道:“结果宫自见到大将军后,便为大将军之军略、治政、气度以及心怀天下百姓之心所折服。大将军虽是士族出身,却并未视百姓为草芥,这才是宫心中明主!是以今日之事还请二位与我一道劝说吕将军与程军师暂缓禀报大将军,待宫亲自将辽东士族铲除干净后再报与大将军,宫愿为大将军背负这残暴骂名!”说罢陈宫对着张辽、鲁肃躬身一礼。 张辽、鲁肃二人听到陈宫这番话,顿时纷纷还礼,张辽更是回道:“公台兄之意文远明了,但此等恶名岂能皆由你担之?须算上我张辽一份!” “肃亦愿共担此恶名,还请公台兄勿要吝啬才是!”鲁肃跟着说道。 陈宫见二人如此说,心中感动正要回话,不料城楼上一个孤傲的声音传了下来:“切~,不就是杀人恶名?还要你们几人分来分去?就算没有今日城中所见,杀光这伙辽东叛逆也无人敢奈我何!况且如今我乃主将,怎么排也是我在前面,是以这恶名,我吕奉先担了!” 张辽、鲁肃、陈宫闻声抬头,只见城门楼上吕布正双臂环抱,嘴角微微勾起看着三人。三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宫更是开口道:“我等在此争来争去,不想却忘了奉先将军,还真是失算矣!哈哈哈!” 这一阵大笑将陈宫心中的愤恨,鲁肃心中的震惊都消散不少,当日两人更是亲自带人挨家挨户了解城中百姓现状,没有了御寒衣物的,先派发收集来的衣物,没有粮食的,登记造册,让人每日送去口粮,生病的送往辎重营战场急救营救治,虽不一定都能治疗,但对城中百姓的安抚却是非常到位。 特别是在何彧对军队开展了全面的思想教育之后,把军人努力向着神圣光辉的代表塑造,不仅让军队纪律远胜从前,更是通过公告府宣扬那些保家卫国,为国捐躯的英雄事迹,以及朝廷给予的各种嘉奖、各种表彰等,让民间也渐渐开始对从军之人有了尊重,军中士兵,特别是大汉龙骑、卫戍军等等再也没有出现过祸乱地方的事情,就连边军也很少出现,一旦发生士兵祸乱地方的事情,军法府会第一时间公开审理,并以军法处置。再加上各支部队在驻地的风评会关系到各自主将的升迁,这就使得各支部队反倒经常帮助驻地百姓。 而阳乐城百姓也是从未见这等军队,因此在军队的介入帮助下,渐渐安定的阳乐城百姓,第三日便陆续的走出家门,渐渐恢复了城中秩序。 ...... “校尉!不好了!北面、西面、南面都发现有大量兵马行进!北面看着像是鲜卑人马,南面人马乃是乌桓人打扮,西面的大多是步卒,其中大部是我大汉制式装备!” “嗯?”牵招惊疑一声,对传令兵喝道:“再探!探清有多少人马,可是向着无虑城而来!”接着又转头对一旁的亲卫道:“去,召集所有军侯以上将校随我前往西城门楼一观!”待传令兵、亲卫应喏而去,牵招拿起自己的兵器匆匆向西城门方向而去。 三刻钟之后,牵招站在城楼上,眺望着白雪皑皑的城外,只见纯白色的大地上,一支远看着像是蚂蚁行军的队伍,正向着无虑城方向而来。牵招面色一紧,正要拿出望远镜细看,两名探查回来的侦察兵跑到牵招跟前禀报道:“校尉!北面乃是鲜卑骑兵,约五千人马,直奔北门而来!”“校尉!南面乃是乌桓兵马,骑兵约有八千,步卒万余,直奔南城门!” 牵招一听,心知不妙,当即下令道:“擂鼓!重骑营全体上城墙!” 第256章 牵招守城决死战 叛军求生猛攻城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声响彻全城,城中突骑、重骑将士在听到鼓声后,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向各自的集合地,不多时便有传令兵飞驰而至,经过集合地时并未停留,只是高声大喝:“校尉有令!重骑营全体上城墙,准备御敌!” 随着传令兵远去,整队的重骑营各队屯长开始带着麾下士兵,向着各自驻守的城墙奔去。只留下突骑营作为预备队兼任维护城中秩序。 ......“族长,前面就是无虑城了,刚刚鲜卑苴罗侯和乌桓能臣氐都传来各自到位的消息,我们接下来怎么该如何行事?毕竟这么长时间行军,将士们虽然配发了御寒衣物,但不少人还是被冻伤了,不若先扎营休整三日?”朱诩族中年轻一辈统兵将领来到朱诩跟前问道。 朱诩闻言眺望着远处石块垒砌的城池,恰好一股寒风吹来,刺骨的寒风让朱诩不禁打了个寒颤,朱诩立马将羊皮大氅紧了紧,吐出一口白气道:“眼下刚过巳时,先让人扎营,然后让将士饱餐一顿,午时过后攻城!” 看着眼前年轻将领有些犹豫,朱诩眉头微皱,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临行之前,军师有过嘱咐,此行要紧的就是要快,要在最短时间内拿下无虑城,才能打通后路,到时候不管是撤到夫余还是高句丽,我等家族都还有条活路,只需等中原事定,到时这辽东依然还是我等做主!至于些许兵卒,我等有钱有粮还怕招不到效命之人?” 朱诩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拍了拍年轻将领肩膀接着道:“汝乃族中年轻一辈翘楚,能有今日亦是家族所给予,所以为了家族延续,切莫做小儿女态,待中原袁公事成,我等重掌辽东,这两万余兵马就算是全折在这无虑城也是值得的,明白了吗?” 年轻将领闻言点了点头,咬牙道:“多谢族长解惑,末将这就去传令!” 朱诩见状微微点头,看着正要离去的年轻将领,又补充道:“对了,记得派人知会苴罗侯和能臣氐,未时开始三面攻打无虑城!” 而与此同时,无虑城城墙上,牵招正在检查城墙上各处守城准备,看着一口口架起柴火的大瓮,心中并未轻松半分,只因此次与前段时日不同,前次不过几千人马攻城,牵招还有几分信心,如今却是近五万人马攻城,牵招不觉得自己仅靠两千重骑,一千突骑就能守住城池。但前次赵云来援时已经将如今辽东的最新形势告知,牵招知道现在无虑城绝不能失,不然辽东叛军就大摇大摆的通往夫余、高句丽,那时再想清剿辽东叛军,可就困难重重了。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牵招听着城外擂鼓之声及远远传来的牛角号声,拿起兵器高喝道:“兄弟们!辽东叛军这是狗急跳墙,想要拿下无虑城,以便他们逃往夫余、高句丽!我等征战半年,就是为了剿灭这些叛军,现在就是我等死战阻敌之时,本校尉已经派人去将军处求援,只要坚守三日,辽东叛军必亡!” “兄弟们!报效朝廷,获取战功的时候到了,诸位随我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 “记住!我等追随大将军征战沙场,所向无敌,只有战死的大汉龙骑,绝无投降、逃跑的败军!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城墙上滔天的战意和声震旷野的呐喊,让正扛着云梯,推着冲车的几万叛军都为之一窒,不少叛军更是面露惧怕之色。倒是北城门外,苴罗侯听见这充满战意的呐喊被吓了一跳,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彻底爆发了。 这差不多半年来从最初的几万大军到现在五千人马,苴罗侯就没打胜过一场仗,之前是面对威名赫赫的何彧,输了心理上还勉强能自我安慰,现在攻打这样一座小城,苴罗侯决不允许自己和自己麾下的鲜卑人马再失败,当即向前一指,下令道:“儿郎们!为了鲜卑的荣耀,为了再次在大草原上重塑我鲜卑的威严,从这一刻开始,随我冲!以奔射袭杀城墙上汉军!” 随着苴罗侯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其身后五千鲜卑骑兵一个个“哦咯~哦咯~”怪叫着,拿起弓箭向着无虑城北城门冲去,在离着城墙不到三十丈的地方,开始绕着城墙奔驰,向着城墙上射出箭矢。 只可惜城墙上皆是大汉龙骑军中的重甲骑兵,盔甲厚实,还立着大盾,一阵箭雨射上去,只听见一阵“哚~哚~”的箭矢入盾的声音和射在盔甲上被弹开的“叮~叮~”乱响,连一名受伤的士兵都没出现。 接着还不等城下的鲜卑骑兵反应过来,百余突骑在箭雨稍停之后,出现在重骑兵身旁,一个个弯弓搭箭,射向城下的骑兵阵中,顿时坠马声,马嘶声,惨叫声在城下响起,鲜卑人刚刚被苴罗侯激起的斗志瞬间就被浇灭了几分。 而南城门外,能臣氐倒是很沉得住气,指挥着万余步兵稳步推进,八千骑兵则在后压阵,一副稳扎稳打的模样,倒是让城墙上指挥的一名重骑营军侯有几分焦躁,因此乌桓步军搭上云梯,刚刚开始攀爬,军侯便让分配来作为弓箭手的百余突骑向着城下射箭,反倒给了乌桓可乘之机。让压阵的乌桓骑兵抓住机会反射,折损突骑二十七人,伤四十三人,使得远程攻击手段基本作废,让南城墙只能依靠重骑与乌桓步军近战肉搏。 至于作为叛军主攻方向的西城墙,一群辽东士族的各家的家主和领头人则是躲在刚刚扎好的大营中,看着两万余步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向城墙猛攻。 第257章 无虑城两军大战 龙骧军应时而动 “放!”随着一声令下,西城墙上的两百突骑张弓搭箭,射向城外的叛军攻城大阵。 结果叛军阵列中“哗~”一声,无数盾牌举过头顶,虽没有完全将大阵覆盖,但突骑射出的箭矢却大打折扣,只有少数箭矢穿过盾牌的缝隙,射伤了叛军,就连射杀的叛军都寥寥无几,让一直关注着城外情形的牵招眉头紧皱,只能抬手制止了突骑再次放箭。 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攻城大阵,牵招转头看着身边的亲卫统领问道:“北门、南门的情况如何?” “禀校尉!北门刚刚传来消息,攻打北门的乃是五千余鲜卑骑兵,北门无碍,鲜卑人攻城手段匮乏,几乎没有威胁,驻守北门的王军侯说,北门只需三百重骑营兄弟加百余突骑营兄弟足以,多的三百重骑营兄弟可以支援校尉!” 牵招闻言,心中稍稍轻松一分,正待再问南门消息时,一名传令兵从城下飞快的跑了上来,见到牵招后,大声道:“校尉!南城门崔军侯申请二百突骑支援!” 听到申请支援,牵招脸色一变,上前抓住传令兵左手喝问道:“这才刚刚开战,怎么就在申请援军?南城门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传令兵先是被牵招吓了一跳,然后一五一十的将情况一一说明后,牵招才放下心来,只是心中恼怒,对传令兵道:“回去告诉崔陵,援军本校尉可以派给他,但要是再因他指挥不当,让兄弟们无谓折损,我牵招亲自对他执行军法!” 传令兵看着牵招愤怒的眼神,心中一颤正准备转身再回南城门传达命令,牵招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告诉他,重骑营乃是大将军花重金打造,虽然防御惊人,但切不可猛冲猛打,随时注意兄弟们的体力状况,记住了?” “记住了!”传令兵大声答道,见牵招对自己挥手,知道牵招没有事情再吩咐,当即施礼而退,跑下城楼,随后响起一阵马蹄声直奔南城门方向。 见传令兵已走,牵招接着对亲卫统领道:“既然北门没什么威胁,那就再调两百重骑过来,给北门多留下一百重骑以防万一。”说着牵招撑着兵器看向城外,自顾自的感叹道:“现在看来,真正对无虑城威胁最大,却是这些同为汉人的叛军呐!” “嗙!嗙!嗙!”一阵连续的云梯靠在城墙上的声音响起,牵招立马脸色一正,两步便跨到城墙边,靠着垛墙往外一看,只见叛军已经顶着盾牌开始攀爬云梯。 见状,牵招立即下令道:“突骑营!将瓮中沸水给我倒下去!” “哗!”随着牵招一声令下,城墙上一个个大瓮中煮沸的雪水便被倾倒而下,下方正在攀爬云梯的叛军,反倒是第一个顶着盾牌的安然无恙,跟在后面的,城下的叛军,一个个被烫的嗷嗷叫,只可惜天气严寒,沸水倾倒而下,很快便冷却,被烫伤的多半是在云梯上的叛军,城下的叛军虽被烫的又跳又叫,但伤势轻微,战力并未受多大影响。 牵招一看沸水效果似乎并不是太好,顿时皱紧了眉头,只是战场之上容不得牵招多想,就这一会儿的时间,第一批攀爬云梯的叛军,已经马上要登上城头了,于是紧接着下令:“重骑营准备!刺!” 随即重骑营的士兵,将一把把平放在城墙上的骑兵用陌刀往外刺了出去,霎时间举着盾牌登城的叛军,要么被捅刺了个对穿,要么被陌刀锋利的刀刃切割,断臂的,腰身断为两截的,更有那些被陌刀将脑袋削为上下两半的,自鼻眼以上的部分还停留在陌刀面上,那瘆人的场面让经历过多场大战的重骑营士兵自己都有些心脏狂跳。 而城下的叛军更是被忽然掉落的各种惨状的伤兵和尸体吓得攻势都为之一窒,特别是那些脑袋被横着切为两半的和腰身被切为两截的,那惨状绝对是这些士兵第一次见到,使得城下攻城士兵一个个开始畏畏缩缩,攻势都减缓不少,若不是身后有督战队随时准备斩杀逃兵,恐怕这一下就会让不少叛军士兵直接转身逃跑了。 ...... 就在无虑城再次被围,陷入守城战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昌黎城附近的张合所部两千龙骧骑,在确定了阳乐城出发的几支军队的行踪,并探明阳乐到昌黎再到无虑这一带没有了叛军哨卡和埋伏后,果断派人向阳乐城传递消息,自己则率领着两千龙骧骑沿着阳乐城大军的行军路线,追了上去。 虽然张合及其麾下两千龙骧骑已经在这一带已经埋伏了两三个月,与柳城大营极少通信,但凭着天生的将领直觉,张合觉得应该是无虑城方向有大事发生,因此决定率军隐秘而行,待了解清楚局势后,在见机行事。 “校尉!有了大将军所制的这些御寒冬衣,兄弟们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怕这严寒了,不过唯一让兄弟们受罪的,就是这冻瘃(zhu,冻疮中医的称呼)之症,实在是痛痒难抑。”龙骧军一名军侯进到张合帐中,瘙痒难耐的,边说着话,边左右互抓已经肿的像熊掌的双手。 张合坐在羊皮睡袋上,瞥了他一眼,再也忍不住用右手挠了挠左手小指上的一个冻瘃,骂道:“你小子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本校尉的手都痒了,罚你今夜巡营!”骂完又正色问道:“阳乐城出来的大军一路向西行进,可打探清楚是否是奔无虑城去的?” 军侯闻言抱拳禀报道:“最后一队侦察兵尚未回转,不过已经探得无虑城乃是大汉龙骑幽州军赵云将军麾下校尉牵招在此镇守,具体有多少兵力倒是不清楚。” 张合闻言当即站起身道:“果然不出所料,叛军目标就是阳乐城!传令!探查范围再向左右延伸二十里,明日一早全军加速行军,直奔无虑城!” 第258章 程仲德两路出兵 无虑城血战待援 “军师!程军师!张合张校尉有消息了!”鲁肃手里拿着一封蜡封的军报,一路疾跑,刚进到程昱所在的阳乐城府衙偏厅,便大声呼唤道。 “哦?”正在捧着一本纸质《孙子兵法》研读的程昱,闻言立马放下书本,起身接过鲁肃递来的军报,撕开蜡封,仔细看了起来,只不过程昱一看完军报,就顺手递给了一旁的鲁肃,自己却几步来到偏厅挂着的辽东舆图跟前,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什么。 鲁肃接过军报,看着上面的内容,也一时摸不清辽东叛军为何向东而行,且还是顶着如此严寒,正自思量间,程昱的声音响起:“子敬!快来!” 鲁肃闻声来到程昱身旁,只见程昱指着舆图上无虑城的位置,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说道:“你看!自阳乐以东尚在叛军手中的城池,若是不敌想要撤往高句丽、夫余之地,必经之地有二,一是经昌黎、无虑进入玄菟郡,自玄菟郡进入高句丽或者夫余;二就是从辽东属国经险渎城(约今辽宁鞍山市一带),过襄平城去往高句丽。如今高句丽已经被赵云将军攻破,国主及文武大臣遭擒,实乃是名存实亡,再加上赵云将军麾下大汉龙骑幽州军一直驻扎在襄平城,那阳乐城辽东叛军主力想要保存实力,必然只有走昌黎、无虑这一路,这也是为何儁乂的消息说辽东叛军自昌黎向东行进。”说到这里,程昱低头转身绕着厅中几案来回踱步两圈,然后缓缓道:“只是如今让老夫颇为疑惑之处在于,若辽东叛军此行是想撤往夫余、高句丽之地以保存实力,那为何会不留下一支人马在阳乐城虚张声势,难道叛军不怕我等衔尾追击?按说叛军中那位能够能人应该不会犯如此错误才对。” 鲁肃听到程昱在那里分析,看着舆图无意识的接口道:“仲德先生,这阳乐城应该有一支迷惑我等的叛军吧,若不是他们,阳乐城怎么可能变成如今模样?杀得城中百姓人口减半,连过冬衣物、口粮亦尽皆被抢,简直就是匪寇所为!” 鲁肃这话一骂出口,立马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程昱,程昱也恰好转头看了过来,二人眼神一对,同时脱口而出:“叛军有变?!”接着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程昱当即对守在偏厅门外的守卫道:“来人,去请吕将军、张将军、陈参军前来府衙,就说本军师有要事相商!” 门外守卫领命而去,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吕布、张辽、陈宫便陆续来到府衙偏厅,程昱一看人都到齐,当即将张合派人送来的军报拿出,递给三人轮流观阅,同时说道:“此乃龙骧营校尉张合传回的军报,刚才老夫与子敬就这份军报推演了一番,辽东叛军应是准备从无虑城方向进入玄菟郡,然后逃往夫余、高句丽以保存实力!” “但按理来说叛军应该会安排一支人马,在阳乐城虚张声势以防我军衔尾追击,结果却是阳乐城被洗劫一空,城中百姓近半被屠,所以我与子敬皆以为,这应该是这支叛军出现了一些变故,导致大军失控所致。不过却无意中让我等在此因安置阳乐城百姓,被拖延了五日。这般看来,无虑城必为叛军目标!” “虽眼下尚不清楚无虑城情况如何,但想来赵云将军应该不会无视此要地。不过为了将辽东叛军尽数诛灭,我大汉龙骑中央军也该动一动了!” 程昱此话一出,吕布、张辽二人均是神色一正,但满眼的战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程昱见状呵呵一笑,当即道:“吕将军!叛军已经先行几日,为了尽快追上叛军,就由将军亲率本部五千突骑,公台为参军,前去追击,可好?” “哈哈哈,好!本将军议之后立马整军,并州军的兄弟们可是好久没有战事,一个个早就按耐不住了!”吕布大笑着答应道。 张辽看程昱一来就给吕布和其麾下突骑营这么大一个功劳,顿时急了,当即开口道:“军师!你可不能因为奉先兄是主将,我是副将就把如此功劳给了并州军啊,我中央军的兄弟们可不比并州军的兄弟们差!” “呵呵呵,文远莫急!老夫岂是如此势利之人?”说着程昱便在身后的舆图上指着阳乐东南方向的宾徒、徒河等城池正色说道:“ 张将军,吕将军衔尾追击叛军之后,这一带仍有叛军掌控的城池对我军后路和阳乐城形成威胁,虽然这几座城池驻军人数皆未超过三千,但不得不防,是以老夫将率领两千重骑营坐镇阳乐城,突骑营就交给张将军在此一带活动,威慑叛军,若有可乘之机,将军可与参军鲁肃商议,便宜行事,如何?” 张辽听到程昱如此安排,也顿时面露喜色,笑着拱手拜谢道:“嘿嘿,满意,满意!多谢军师!” 等程昱分派已定,再无其他安排,吕布和张辽立马迫不及待的告辞返回城外军营,点起各自人马,当天夜里便向着各自的目标驰去。 ...... 无虑城城墙下,不到两日时间,北门外的鲜卑人马折损近两千人,几乎没有给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什么伤害,无人战死,仅有三名重骑,十五名突骑被鲜卑骑兵箭矢所伤,特别是重骑,乃是箭矢好巧不巧的射在盔甲缝隙,但并未穿透,仅仅是箭尖刺伤了士兵;而南城门外,乌桓族步骑协同,倒是给了守军一些压力,以两千步兵,八百骑兵的伤亡给守城汉军造成突骑阵亡三十七人,伤一百零三人,重骑阵亡十一人,伤四十六人的损失;至于双方攻防最激烈的西城门,叛军战死一千七百余人,伤四千一百余人,而汉军则损失了九十三名重骑,六十二名突骑,其余几乎是人人带伤。 牵招撑着长矛,看着身旁一个个大喘粗气的重骑营士兵,心中宛如滴血。这一千重骑被分成两队,一队五百人,上一队五百人才撤下去不到半个时辰,这一队就已经疲态尽显,牵招不知道还能抵挡多久,援兵何时能到。 第259章 牵招血战身受创 无虑城外各算计 牵招抬头看了看天空,午时将至,但天色却越发低沉昏暗,已经停了多日的大雪又渐渐开始落下,被冬日的寒风裹挟着席卷向无虑城头。 “兄弟们!坚持住!眼看风雪再临,这些叛军可不比我等,有大将军所制御寒冬衣,他们可扛不住!只要坚守过今日,明日这些叛军说不得会被冻死一大半呐!”牵招声嘶力竭的对着大喘粗气的重骑营士兵喊道。 “坚持!坚持!杀!!!”城头上的重骑营士兵一个个看见自家校尉声嘶力竭的样子,也鼓起一口气大喊着回应,一时间城墙上战意高涨,其中突骑营的士兵因多是匈奴、乌桓族人,嘴里更是以匈奴、乌桓的方式呜哇鬼叫,让辽东叛军一时间有种以前被乌桓、鲜卑等犯边劫掠的感觉,一个个顿时杀气弥漫,红着双眼看向城头,恨不得杀尽城上之兵,方能稍稍洗刷作为边地之民的屈辱 。 因此,这一次攻城大多数叛军比之先前勇猛的多,攀爬云梯的速度也快了几分,让城墙上牵招明显感觉到压力大增,若不是牵招也身披重甲,防御力惊人,恐怕已经被叛军所伤。 但其余重骑营的士兵因没有牵招的武艺,可就遭罪了。陌刀虽然平放城头,只需捅刺即可,但架不住重甲沉重,又长时间厮杀,不少人已经到了极限,随时有脱力的可能,因此手上动作难免慢上几分,这就让攻城叛军有了机会,趁着重骑士兵往回拉收陌刀时,跳上城墙,以手中盾牌护身,直直撞向面前的重骑士兵。 这一下,重骑士兵哪里还能站得住?不少人当即便被撞倒在地,再加上沉重的兵甲,哪里爬的起来?一瞬间便被叛军抓住机会撕开了口子,登上城头的叛军也越来越多。 牵招一看城墙有失,当即提着自己的兵器便往叛军登城的地方冲去,边跑还边喊:“重骑营稳住自己的位置!突骑营随我将叛军撵下去!”听到牵招的命令,排在重骑士兵身后的突骑营士兵,离得近的,早已经抽出弯刀杀了上去。 ......一番血战,重骑营又折损一百四十一人,突骑营更是在此剩余的两百多人几乎全部战死,只剩下七人先前受伤的士兵,才将叛军再次驱赶下城墙,但还不等城墙上众多士兵松口气,一道惊慌的声音响起,牵动了城墙上的每一个人。 “校尉!校尉!快!让医务兵过来!校尉受伤了!”城墙上众多士兵循着这充满惶恐、焦急的声音看去,只见牵招左胸前插着一杆长矛,矛尖尖头有一半已经刺入兵甲,兵甲外已经几乎被鲜血染红,而牵招此时垂着头,整个身体靠右手拄着的长矛支撑站着,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看到如此情形,众士兵哪里还忍得住,正要围拢过来查看时,之前被牵招派驻西安平,后来赵云打败高句丽,又撤回襄平,跟随赵云支援无虑城而留下来,已经升为突骑营军侯的阎柔,此时艰难的起身,看了看身旁仅剩的六名突骑营伤兵,内心悲凉,但仍然红着眼眶,气势十足的大喝道:“所有人不得擅离驻守位置!否则军法从事!” 接着阎柔也不管有些人盯着他愤恨的眼神,对刚刚出声的牵招亲卫道:“派个人快去请医务兵来此,千万别动校尉,等医务兵来了,按照医务兵指示救助校尉!城墙上防守指挥由我暂代!” 吩咐完牵招亲卫,阎柔才转过身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声道:“兄弟们都是经过训练营出来的,战场之上上官受伤,你们该怎么做需要我来提醒你们吗?你们这样自乱阵脚,既让叛军看出端倪,又使得军心动荡,那我等防守至今,战死的兄弟们不是白死了吗?” 随着阎柔这番话,众士兵此时才看向双目通红,热泪盈眶的阎柔身后,只见除了六名受伤包扎好的突骑营士兵,还有不少排列的得整整齐齐的突骑和重骑营士兵的尸身,而再远处则是十来名辎重营打扮的士兵,正在两人一副担架将这些尸身抬下城楼。 这一下刚刚还愤恨的瞪过阎柔的士兵,一个个顿时羞愧的垂下了头,但心中的怒火却转移到了城外的叛军身上...... ...... 就在叛军攻城如火如荼的进行之时,一支两千人的骑兵部队,早已经悄悄的来到了城西辽东士族叛军大营三里地附近的一处小山丘后。此时小山丘上,张合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城上城下双方的情况,就在之前叛军攻上城头的时候,张合都差点忍不住要下令让两千龙骧骑冲向叛军大营了。 最后还是张合看到城头守军很快便将叛军再次驱赶下城,再加上龙骧骑怕被叛军发现,一路夜行,未曾生火,吃的是炒面就雪,休整时间不够,张合才按捺下了冲动,只等致命一击的机会。 看了半晌,张合见无虑城暂时解除了危机,便小声的对身边的两名军侯命令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今夜袭营!” ......而就在无虑城攻防战打了快两日,张合两千龙骧骑伏兵到位欲夜袭叛军大营,吕布还有半日抵达无虑城,赵云援兵还有一日抵达无虑城的重要关头,有一支八百余人的小部队却一直隐藏在这片山林之中,偷偷的注视着无虑城发生的一切,却绝不参与。 因为这支部队的统领乐进,此时想的只是如何带着身后誓死效忠自己的八百余人活过这个冬天,躲过所有的战场,回到自己熟悉的兖州境内。 为了带着八百人活下来,这段时间乐进可谓是想尽了所有办法,所幸辽东森林密布,各种野物不少,靠着这些野物的皮毛、骨肉,乐进总算是勉强带着这些人活了下来,可也从最初的九百多人缩减到现在的八百余。 现在无虑城攻防大战,乐进盯着的,只有城外大军的粮草补给...... 第260章 吕奉先夜行遇敌 张儁乂子时偷营 天上大雪宛如棉絮飘飞,几乎开始遮挡叛军视线,因此,西门外的叛军再次攻城无果后,之前高涨的士气也因为透骨的严寒而回落,众士族无奈,只得早早收兵回营。 至于北门的鲜卑、南门的乌桓,几次攻城反倒损失颇大之后,便开始出工不出力,攻城的阵势摆的似模似样,可一旦守城军队发力,便全面后撤,绝不拼命,这也导致在兵力相差近二十倍的这等形势下,无虑城依然在牵招手中。不过今日牵招身受重伤,虽然有阎柔挺身而出暂时稳住了局面,但西门一千重骑到现在还有战力的不到六百,三百突骑更是损失殆尽,若明日叛军依然以这等强度攻城,无虑城恐怕再难以挡住叛军。 ......“将军!我们连夜赶路,似乎偏离了原路,方才末将亲自带人去前方探路,发现我们好像到了无虑城北门,还有约四、五千鲜卑人马在此扎营,现下如何行事,还请将军定夺!”大汉龙骑并州军中突骑营军侯来到吕布跟前,低声汇报着。 “嗯?无虑城北门?”吕布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没有月光和星空,一片漆黑的夜空,沉吟片刻后道:“既然连夜赶到此地,实属天意,那就怪他们鲜卑人命不好!传令下去,休整一个时辰,然后夜袭鲜卑大营!” “喏!”军侯领命,急匆匆转身去传达吕布命令。而离着吕布不到五里外的鲜卑大营中,苴罗侯刚刚气闷的喝的酩酊大醉,睡了过去,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吕布居然从阳乐城一路急行,更是赶了半晚上夜路,在今夜戌时因赶夜路,稍有偏差,来到的他的身后,更想不到吕布居然稍作休整,就敢发动袭营。 至于埋伏在西门辽东士族叛军大营附近的张合所部,好巧不巧的也定下了子时袭营的计划,想要趁着天寒地冻,叛军攻城受挫之际,将叛军击溃,以解无虑城之围。 而南门处的乌桓能臣氐所部,则是被乐进盯上了。本来乐进可以大摇大摆的带着麾下八百余人到叛军大营讨得粮草补给,但乐进自入辽东开始,就对辽东众士族印象颇恶,再加上经过与赵云在无虑城附近河流的一番斗智斗勇后,乐进知道辽东叛军必败。 但作为战国名将乐毅之后,乐进即使战败,本也应该回到阳乐城领罚,这才是将门之人该有的忠义,却因一群兵卒在自己危难之际,不顾自身,拼死一战,让武艺非凡的赵云都觉头痛而退,更是从崩塌的山石、土堆中将自己挖出,救了自己一命,让乐进不得不放下将门声誉,将这八百余人的命运背负在自己身上,因此才有了乐进带着百余人,披着熊、虎之皮隐藏在乌桓大营不远的山林中,一直注视着此处,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趁虚而入,夺取营中粮草补给。 ...... 子时,本来已经停歇的风雪,忽然再次席卷了辽东这片土地,正在巡逻警戒的叛军营地哨兵,一个个被寒风吹得只能缩在营寨角落,围着篝火抱团取暖,哪里还有心思去继续巡逻? 其中一名士兵更是抱怨道:“屯长,这冰天雪地的,我们明日还要攻城?” “这也是没办法,要是不将无虑城拿下,我们就困死在这里了。你们也跟大汉龙骑军交过手了,这无虑城要是不趁着风雪之时拼命拿下,在野外遇到,我们这几万人,哪里是完整建制的大汉龙骑军对手?”屯长看周围士兵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只得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 屯长话音一落,周围的士兵人人一脸落寞神色,不少人更是低下了头,而此时先前问话的那名士兵则低声抱怨嘀咕道:“什么困死于此,那是困死各家老爷们吧,我等这些大头兵,有谁会在乎你的死活?要不是老娘还要靠朱家发的粮食过冬,我早就不干了。”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围在篝火旁的众多士兵也无人说话,因此这番抱怨嘀咕被大家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不过却没有人作出反应,就连屯长也是假装没听见。毕竟士兵抱怨的话语若是按军规可是扰乱军心之罪,最严重的可是要斩首示众的,但抱怨嘀咕的士兵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众多士兵的心声呢?若不是家中需要靠自己在主家当兵,才能获得粮食、衣物过冬,谁会留在此处给这些大老爷卖命呢? 就在众人沉默以对,各自内心悲叹,希望明日能够活者回营的时候,一道大汉龙骑军龙骧骑打扮的身影,蹑手蹑脚的从营寨外翻了进来,正在费力的搬动阻挡营寨大门的拒马桩,而屯长等一众叛军士兵因躲避风雪,在营寨的角落里,又有众多士兵遮挡火光,因此翻进营寨的龙骧骑并未发现屯长等一众巡逻士兵。 屯长一看有敌军翻进营寨,还想打开寨门,这明显是要袭营的节奏啊,顿时就想站起身,出声示警,谁知却被身旁的一名士兵生生拉住,仍旧坐在原地不得起身,屯长身后的一名士兵则是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能发声示警。 这一番变故是屯长没想到的,也是阻止他的两名士兵没想到的,纯粹就是下意识的不想屯长示警,想让大汉龙骑军尽快来结束战斗。屯长被捂住嘴,拉住手稍稍挣扎了两下,便坐在原地没有继续挣扎了,因为他自己的内心何尝想在这等风雪之中与强大的朝廷大军对战? 只有埋伏在营寨之外的张合及其率领的两千龙骧骑,看见营寨大门缓缓打开后,随着张合一挥手的手势,战马起速,向着辽东士族叛军营地冲了进去...... 第261章 吕布张合同夜袭 无虑城中左右难 “杀!!!” 随着张合率领龙骧骑冲入辽东士族叛军大营,张合一行再也不用隐藏行踪,顿时一个个嘶吼着冲踏大营,用火把点燃营帐,让叛军大营顿时大乱,特别是诸多士族之人居住的营帐,听见守卫来报敌军袭营,一个个是慌不择路,许多士族之人甚至衣衫不整的就无头苍蝇一般往外冲,让本来已经开始渐渐收拢、组织起士兵集结的军中将校心中大骂不止。 于是在这些士族之人的带动下,刚刚开始集结的士兵瞬间崩溃,都开始不管不顾的四散而逃,让袭营的张合都觉得轻松得不可思议,原本张合都已经做好要进行一番血战的准备了。 但由于辽东士族逃的太过干脆果断,张合率领两千龙骧骑收获的战果并不多,士族之人只抓到三人,杀死杀伤叛军不到五千人,其余尽皆逃散,让张合不得不连夜趁势追杀,险些与吕布自相残杀。 ......而就在张合发动袭营攻势的同时,吕布带着五千大汉龙骑并州军突骑也冲进了鲜卑苴罗侯的营地,不过苴罗侯可不是辽东士族那群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在得知汉军袭营的第一时间,苴罗侯便开始召集士兵,试图抵挡汉军袭营,因为苴罗侯明白在这等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一旦被汉军打破营寨,自己从大草原带出来的仅剩的这几千人马能活下来的,可能寥寥无几。 因此苴罗侯这一次可谓是拼尽全力,身先士卒,但这一次苴罗侯对上的是苴罗侯尚不知道,已经领兵覆灭了他所在的柯比能部,如今有着“无双飞将”名号在大草原流传的,吕布吕奉先!因此苴罗侯也注定了今夜的悲剧。 吕布率领突骑在鲜卑营寨中冲杀一阵,发现营中鲜卑人马渐渐聚拢到一起,便将手中大将军所赐全钢打造,重九十八斤(汉斤,约等于今四十九斤)的方天画戟向下一挥,甩掉戟刃上的血迹,然后直奔鲜卑人马聚集处。 吕布刚到鲜卑营寨中军大营处,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看到一鲜卑将领正率领着鲜卑人马与突骑战在一处,突骑领军的军侯明显不敌那鲜卑将领,身上已经有两处负伤,全凭着其他突骑士兵的骚扰和军侯顽强的意志在支撑,不过怎么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顿时吕布双眉一挑,怒目一瞪,提着方天画戟一夹马腹,直冲战圈,嘴里还暴喝道:“兀那鲜卑蛮将!就连柯比能部都被本将踏平,尔何敢顽抗?看戟!” “铿!”一声兵器被斩断的脆响,随后“噗!”的一声兵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只见吕布冲入战圈,挥舞方天画戟直直斩向了苴罗侯。只是苴罗侯被刚刚吕布那声暴喝,特别是听到柯比能部被踏平,喝得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方天画戟斩来。 恰好苴罗侯身后一名千夫长反应够快,挥舞着手中长矛便欲去架住吕布斩来的一戟,只可惜吕布的方天画戟乃是全钢打造,再加上吕布的巨力,岂是区区一名鲜卑千夫长所能抵敌?因此先是长矛被斩断,然后又被去势不减的方天画戟自左肩到右肋斩为两段。 直到此时,千夫长鲜血喷溅在脸上,苴罗侯才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已经骑马跑过的吕布喝问:“汉将卑鄙!竟以言语乱吾心神,行偷袭之事,可敢留下姓名?” 听到苴罗侯喝问,吕布调转马头又跑了回来,一脸鄙夷不屑之色,一画戟再次斩向苴罗侯,嘴里还回道:“区区鲜卑蛮夷,也值得本将言语乱尔心神?听好了,本将就是大汉龙骑并州军主将,平北将军吕布吕奉先!汝有何资格让本将偷袭?” 听到吕布自报家门,苴罗侯心中顿时一惊,毕竟吕布的武勇之名草原早有流传,于是不敢硬接,侧身闪过吕布这一戟,打马便往后阵跑,嘴里还不敢置信的问道:“汝乃吕奉先?怎么可能?!” 只是不管苴罗侯信与不信,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已经追着苴罗侯杀来,苴罗侯身后的众多亲卫无一合之敌,就连阻挡吕布半分都不可能,因此苴罗侯还没有跑出二十丈,便被吕布从后追上,一振画戟,戟尖从苴罗侯胸腹透体而出,然后一声暴喝:“起!”生生将口喷鲜血的苴罗侯挑了起来,扔向了鲜卑阵列之中。 这一下,本来还在奋力抵抗的鲜卑兵马,看着首领死在眼前,大部分士兵顿时心慌不已,有丢下武器想投降的,有转身想逃的,亦有拿着武器想拼命的,使得原本还众志成城抵抗的阵列,霎时大乱。见此,吕布哪里会放过此等机会,下令突骑营每千人一队,四处追击鲜卑人马,而吕布则是带着一支千人突骑向着一股人数最多的鲜卑士兵追击。 只是崩溃的鲜卑士兵大多都朝着城西辽东士族叛军大营的方向逃去,希望这支友军能够解救他们,再不济也能收留他们,免得在这等严寒中,冻饿而死。但同样崩溃的辽东士族叛军,其中一部分向北门逃来的士兵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因此,在这完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两支溃军相遇了,同样追在溃军身后的张合、吕布两人率领的军队也将碰到一起。 ......而城中暂代牵招执掌无虑城的阎柔,此时看着手中两面身份令牌,则是有些疑惑。因为这两面身份令牌一份是大汉龙骑并州军主将吕布的,一份是大汉龙骑中央军龙骧骑校尉张合的,而且两人送到的消息都几乎一样:援军抵达(城西)城北,夜袭敌营,城中将校配合剿灭逃散叛军! 第262章 两军相遇险相残 取巧窃粮困营中 阎柔在城楼上来回踱步,暗自思忖:牵校尉重伤未醒,城西、城北传来的消息几乎一样,莫不是城外攻城叛军的阴谋?只是这身份令牌可不是叛军所能伪造之物啊?况且若是阴谋,为何会两处一起发来消息? 阎柔一脑袋疑惑加头疼,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为了无虑城安危,干脆装作未曾收到两处消息。因此在听到城西、城北喊杀声大起,火光闪烁的时候,城中一直按兵不动,未曾支援一兵一卒,使得吕布、张合二人的攻破敌营后,过半叛军都得以逃脱,让无虑城周围纷乱不止,倒是给了乐进一行人趁乱窃取粮草补给,并隐藏踪迹的绝好机会...... 视线转回无虑城外战场,张合、吕布正各自追击着溃逃的叛军,不料却在无虑城西北方向相遇,因天上乌云密布既无月色更无星光,再加上风雪越发大了起来,凛冽的寒风吹得雪花漫天,又因是夜袭,昏黄的火把根本无法照亮周围一丈之地,所以龙骧骑和突骑就在这等情况下稀里糊涂的险些干了起来。 “将军!前方忽然马蹄声加剧,很可能是西门外的叛军听到了动静,派兵前来支援,我等该如何行事,还请将军示下!”一名突骑营军侯靠到吕布一旁,努力的大声问道。 吕布听到军侯的问话,用手拂了一下眉眼上落下的雪花,然后提戟往前一指,喝道:“突骑营!随本将冲过去!区区叛军岂能阻我?!”随后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向着马蹄声密集处冲了过去。 而另一面的张合,在听到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立马抬手制止了龙骧骑继续追击,反倒拉过军中军侯下令道:“听这马蹄声规模,前来的骑兵应该不少于五千人,而攻打无虑城北门的正是鲜卑的五千人马,眼下这应该是我等袭营之事被鲜卑人知悉,鲜卑首领苴罗侯亲自率兵来援!这样,全军退到一旁树林之中,等鲜卑人马过半,听我号令,从林中冲出,将这支来援的鲜卑人马也一并击溃!” “喏!”军侯领命,当即转身去传令,在吕布率领的突骑营到来前,跟着张合,带着龙骧骑退到了密林之中。 不多时,被吕布追击的鲜卑溃兵,当先稀稀拉拉,毫无阵型章法的通过了此处,不过只有几名鲜卑士兵打着火把,张合在林中看的并不真切,还以为是鲜卑先头的探路斥候,便将其放过,随后便是吕布率领的突骑从此通过。 只是让张合越看越觉得不对的,是队伍中隔一段距离亮着的火把,照到的士兵并非鲜卑人装扮,反倒跟大汉龙骑军中突骑营的装扮差不多,让张合及其麾下军侯都泛起了嘀咕:“怎么这支人马这么像突骑营?莫不是赵云将军所属的幽州军?” 想到这里,张合担心误伤友军,于是嘱咐军侯按兵不动,自己则是等这支人马尽数通过之后,从后追上去,大声问道:“前方可是平东将军赵云赵子龙麾下突骑营人马?” 突骑营后军本来听到身后有人突然发声喝问,一个个顿时如临大敌,直到听清对方问话,后军的军侯才警惕的开口问道:“我等非是平东赵将军麾下人马,乃是平北吕将军麾下,尔乃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张合一听,顿时大喜,哈哈一笑,大声回道:“哈哈哈!快去禀报吕将军,平南将军孙坚孙文台麾下,龙骧营校尉张合张儁乂在此!若不是张某觉着不对,恐怕今夜吾等自己人就杀起来了!”说罢,张合对着不远处的密林又高声道:“兄弟们!都出来吧!是自己人!”随后就在突骑营后军众士兵及军侯惊诧的眼神中,两千龙骧骑从一旁的密林中陆陆续续牵一人牵着三匹战马走了出来。 而接到消息的吕布,也是立马调头向着后军跑来,然后拿着火把在张合面前仔细照看,确实是张合后,才纳闷的问道:“张儁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程军师不是说你在昌黎城附近吗?” 张合虽然是何彧主掌辽东战事时就一直在外,但却也知道吕布现在是主事辽东战场的主将,于是抱拳行礼道:“禀吕将军,末将是一路随着叛军而来!”说着张合抬头又看了看天色,见天边已经出现微亮,于是接着道:“两个时辰前末将率军袭击了辽东士族麾下的叛军大营,一路追杀叛军来到此处,不想却遇到了将军!” “嗯?你说你夜袭叛军大营,将其击溃,追击来此?本将也是两个时辰前夜袭鲜卑大营,将其击溃追击来此!”吕布惊讶的看着张合说道。 张合听到吕布如此说,也是惊讶万分,脱口道:“那岂不是说我与将军已经将无虑城北门、西门叛军击败,就剩下南城门外的乌桓叛军?” 吕布听到张合这话,眉头一挑转头看向张合,正要说话,不想张合先开口道:“嘿嘿!吕将军!既如此,眼看天色将明,不若你我二人率部前往南门,会一会那乌桓叛军首领能臣氐?” 吕布闻言,嘴角微勾,轻轻点了点头,一声“驾~”便当先窜了出去...... 而被吕布、张合惦记上的乌桓叛军首领能臣氐,则是早在昨夜就派出斥候打探西门、北门消息,结果斥候来报北门、西门大营皆遭到袭营,能臣氐便坐不住了,再一次发挥了榆关之外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精神,寅时刚刚过半,还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喊杀声,能臣氐便带着大军向着无虑城东面撤退了。 而一直等着机会,趁机窃夺粮草补给的乐进,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到了乌桓叛军的大营,拿到了能臣氐撤退时来不及带走的部分粮草、补给。乐进正暗自高兴,自己总算有把握将这八百余誓死相随的人马活着带回中原时,放风的士卒来报:有几千大汉龙骑正向着乌桓大营杀过来! 第263章 见缝插针窃粮草 一路奔逃终无路 “什么?朝廷的骑兵杀过来了?”乐进听到放风士兵的禀报,顿时吓了一跳,立即对着正搬运粮草和补给的众人大喊道:“快!将粮草用积雪掩埋,衣物、兵器能随身带的全带上,不能带的不必再管!所有人立即沿着乌桓逃跑的方向撤退!快!” 随着乐进一声令下,乐进麾下八百余人,纷纷将扛着的粮食往雪地里一扔,然后用积雪掩埋,其他兵器补给也是随身携带,带不了的就扔在原地,随后跟着乐进的脚步,朝着无虑城以东方向狂奔而去。 ......一刻钟之后,吕布、张合率领着近七千龙骧骑和突骑来到了乌桓人的营寨之外,看着一片寂静和满地狼藉的营寨,吕布、张合都沉默了,直到在周围探查的士兵来到二人面前,禀报道:“将军!张校尉!营寨中发现不少粮草、补给之物被丢弃,应是乌桓叛军撤退匆忙,未及全部带走,而在营寨东面也发现大量人马活动踪迹,我等如何行事,还请将军示下!” 听到士兵的禀报,张合当先拱手对吕布道:“吕将军!看来是我等昨夜袭营的动静惊着这乌桓的能臣氐了。我大汉强兵居然还未到,便吓得他连夜带着大军东逃了,此时天色微亮,不若由末将率龙骧骑为先锋,衔尾追杀,将军随后支援可好?” “嗯?”吕布略微不满的看着张合,然后开口道:“张儁乂,你的龙骧营可快不过本将麾下突骑营,况且这无虑城中迟迟不见派兵协助,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此事就交于你了,这追杀乌桓之事还是本将亲自前去为好!”说罢,吕布也不顾张合反对,打个呼哨,带着所有突骑便冲出乌桓营寨,循着踪迹向东追去。 原本还想捞点战功的张合,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只能无奈叹气,当即率龙骧骑向无虑城南门而去,至于营寨中粮草、补给之物张合倒是没放心上,毕竟大汉龙骑军从未短缺过粮草、补给,所以张合准备等天亮之后,再来收纳粮草、补给。 而向东撤出两里地后,乐进带着八百余人便隐藏在密林中,更是派出两名士兵披着熊皮远远的观察着吕布、张合人马的动向,直到看到吕布继续一路向东追击,张合带着人马进城后,乐进看了看天色,对麾下低声命令道:“还有约两刻钟天色就会大亮,兄弟们,想要活命,就随我在这两刻钟里去将乌桓营寨中的粮草、补给搬走,拿到粮草、补给之后,就向着南面的山林中走,大家在那里汇合!”看着周围士兵一个个点头示意,稍远处的还在低声传达,乐进深吸一口气,带头再次向着乌桓营寨冲去。 “快!快!快!!!低头!”乐进不停的指挥着麾下士兵搬运营寨中的物资,特别是出了营寨之后,乐进怕被无虑城城墙上的士兵发现此处的动静,都是让士兵将装粮食的麻布口袋抱在怀中,身上披着各种补给衣物、布料、旗帜等,然后让几名士兵专门往士兵披着的衣物、布料、旗帜上撒雪,以期在昏暗的天光下,不被发现。 就这般,乐进见缝插针式的,硬生生在无虑城吕布、张合的眼皮底下运走了大批粮草和补给,更是带着这几百人化整为零,进了榆关,然后靠着打到的御寒熊皮、虎皮,一路乔装商贾,回到了中原之地,更是在紧要关头救下袁绍一命,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乌桓叛军首领能臣氐连夜率领麾下经过几日攻城后剩余的七千余骑兵和近七千步兵,带着从辽东士族叛军大营中逃出来的朱诩等十来名士族人士,向着东面玄菟郡方向逃窜,而赵云率领的三千突骑,一千五百龙骧骑在接到无虑城再次求援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无虑城而来,此时离乌桓叛军也就不到四十里。 而能臣氐本来是有机会躲过与赵云的大汉龙骑幽州军碰面的,可偏偏无虑城东十里外的河流只浅浅的结了一层冰,若是百十人分散陆续过河,冰面还勉强能支撑,可如今却是差不多一万四千大军,加上辎重马车,差不多两万五千匹战马,如何能从冰面上一下子全部过河? 于是能臣氐只能让人分散,几人、几马的缓慢踏过冰面,就这一耽误,天色渐明,过河的人马还不及半,结果吕布就率领五千突骑追了上来,已经过河的能臣氐一见,哪里还顾得上后军?当即忍痛带着已经过河的六千骑兵向着东面继续逃跑,而辽东士族之人,也只有朱诩等四人过河,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能臣氐逃跑。 只可惜跑出不到五十里,迎面远远的看到打着大汉旗帜的骑兵冲来,一阵雪雾在其身后腾起,轰隆隆马蹄声不绝,能臣氐心中一凉,知道在这冰雪天气下,踏雪留痕,自己再难逃脱,索性硬气了一回,下令道:“儿郎们!看来汉军是不肯放过我们了,我能臣氐本欲复我乌桓之名,然汉国强大,我屡次战败,现在仍跟随的儿郎已不及起事时十之一二,但我乌桓儿郎向来血性,宁可战死绝不投降,本首领也绝不学丘力居!” 说罢,能臣氐深吸了一口气,挺着手中长矛,嘴里喊着“杀!!!”,当先向着迎面而来的大汉骑兵冲了上去。 赵云看着三里地外冲过来的骑兵大军,稍稍打量了一番,见皆是一副乌桓人的打扮,便知道是乌桓人的骑兵队伍,只是为何会出现在此,赵云猜测应该是叛军攻城到了紧要关头,担心援军影响攻城,因此派兵拦截。遂面色一冷,对身后命令道:“突骑营!分左右两翼迂回奔射!龙骧营!随本将军正面冲锋!杀!!!” 第264章 赵云阵斩能臣氐 辽东叛军大势尽 “轰!!!”的一声巨响,赵云率领着一千五百龙骧骑与乌桓仅剩的六千骑兵撞在一起,震得附近山林树木上的积雪唰唰往下掉,吓得附近山中熊虎四处逃窜。突骑营三千骑兵则是分为左右两翼,向外迂回包抄,只要靠近突骑营百丈之内,突骑营便奔射以拒,渐渐的将包围圈越收越小,彻底断绝了能臣氐再次逃跑的可能。 “杀!杀!杀啊!!!儿郎们!只要冲过去,冲破这支汉军的阻拦,我乌桓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冲啊!”能臣氐看着甫一接触便被冲的东倒西歪的麾下骑兵,有些癫狂的大喊着,挥舞着手中长矛刺向不断迎面冲来的龙骧骑兵,想要凭借自己的武勇之力,提振麾下士气。 只可惜能臣氐想法很好,但现实总是残酷的,龙骧骑虽不像重骑兵身着鱼鳞重甲,但身披的也是锁环甲,防御力也是非常,因此能臣氐也不过只杀伤了六名龙骧骑,其中三人都还只是受伤。 不过这轮冲锋之后,龙骧骑折损百余,而乌桓骑兵则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不能再战,其中坠马而亡者更是超过一千五百人,让本来被能臣氐鼓舞起士气的乌桓骑兵开始惊惧不已,若不是外围有突骑迂回奔射,恐怕不少乌桓骑兵就要溃散而逃了。 赵云冲透敌阵,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龙骧骑,见减员甚少,心中松了口气。毕竟是连续两天一夜行军又半路遇敌,不管是龙骧营还是突骑营都没得到休整,就这点折损赵云还是能够接受的,不过顾及到麾下人马现在的状态,赵云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了,遂调转马头,扫视了一眼正在缓慢调头的乌桓骑兵,正好看到一名身披铁甲的乌桓将领当先调头回来,双眼顿时一亮,打马挺枪,直冲其人。 而刚刚调头回来的能臣氐,根本没去关注麾下伤亡情况,还沉浸在刚刚杀伤龙骧骑的热血之中,看见对面一名白袍银甲的汉将挺枪杀来,顿时热血上脑,挺着长矛迎着汉将便冲了上去,嘴里还大喊道:“汉将受死!” “铿!呲~,噗通!”一连串声响后,赵云与能臣氐擦身而过,随即只见能臣氐颈间血喷三尺,然后掉落马下,被随后冲锋而来的两军骑兵淹没,等到两军再次相互冲透阵势,能臣氐落马处只剩下一堆烂肉,哪里还能分辨出本来模样? 而跟在能臣氐身后冲锋的乌桓骑兵,则是看见自家首领被赵云一枪硬生生压弯长矛,枪尖更是从其颈间划过,随后脖颈间喷血坠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调头迎敌?直接就向着远离龙骧骑的方向疯狂逃窜,哪怕迎接他们的是突骑营的箭矢。 而其他乌桓骑兵虽没看见能臣氐坠马一幕,但这次冲锋之后,还能骑马作战的已经不及交战前的半数,又加上看到首领的亲卫居然头也不回的率先逃跑,首领却不见身影,顿时这支乌桓骑兵看着再次调头冲来的龙骧骑,立马崩溃,有跪地投降的,有疯狂逃散的,唯独没有敢于回身作战的。 不过赵云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除了那些一开始便跪地投降的千余人之外,其余逃散的,被逼无奈投降的均被龙骧骑、突骑一一围剿斩杀,所以等吕布率领着两千突骑追到此地时,看到了就是千余挤作一堆取暖的乌桓降兵,和正在清理战场和尸体的赵云所部。至于吕布麾下其他三千突骑则是在无虑城结冰的河边,清点没来得及过河的乌桓后军俘虏及物资。 “奉先将军?你为何在此?难道无虑城危机已解?”赵云看着到来的吕布,赶忙上前惊喜的询问道。 “哈哈哈,若子龙是去援救无虑城,那大可放心!现在无虑城已经安全了,昨夜本将与儁乂分别夜袭了鲜卑和辽东士族叛军大营,逃散的不多,除了袭营斩杀的,其余要么投降,要么被一路追击俘虏了,只有这乌桓叛军,见势不妙立即远遁,却没想到被子龙在此截住,实乃天意让我等尽快完结辽东之事,回返中原助大将军平乱!”吕布哈哈一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回道。 “嗯?平乱?中原之地出事了?”赵云听到吕布此言,心中一惊开口问道。 “呃...忘了子龙之前与我等消息不通,还不知道此事。不过本将只知道是那四世三公之家的袁绍发起的,联合了不少太守、士族之人,要武力逼迫大将军交出朝堂权柄,具体的情况子龙可随我去见过仲德军师便知。反正大将军麾下这么多猛士,就中原那些养尊处优的士族之人,有几个能是对手?况且,若真是不敌,不是还有本将在么?嗯~,还有孙文台,可能这些士族连他那关都过不了,子龙不必担心!”吕布先是一愣,然后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 吕布如此说着,便准备上前拉着赵云尽快返回无虑城,让赵云休整一番后,好与其切磋一番。毕竟在这辽东之地,能让他有对战欲望的,也就赵云一人而已,虽然赵云力量上稍逊吕布半分,但在骑术和技巧上丝毫不比吕布差。 赵云在听到吕布的话后,先是微微皱眉,随后便舒展开来,因为在赵云看来,确实如吕布所言,如今大将军麾下能人颇多,除了镇守凉州的张飞、镇守并州的吕布和镇守幽州的自己外,长期坐镇帝都的孙坚就不是一般人能对敌的,就算是士族之人一拥而上,多面出击,还有黄忠、关羽等人亦在,怎么看这些士族之人都翻不起风浪,遂放下心来,等麾下人马打扫完战场,便跟着吕布向着无虑城行进。 而就在辽东叛军几大势力几乎全军覆没的同时,一直隐藏在阳乐城中的仇何,此时才在重新恢复了部分秩序的阳乐城中租赁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榆关方向而去,出城之后更是掀开车帘看着身后的阳乐城叹息道:“一群庸碌之辈,我可不会陪着你们送死,只是可惜了那乐文谦也算是难得的将才,唉~” 第265章 诸将齐聚平叛乱 何彧留策安辽东 无虑城中,牵招浑身疼痛,口干舌燥的醒来时,已是吕布、张合夜袭叛军大营之后的第五日。在此期间,张合、吕布已经各率麾下向着辽东尚在叛军之手的城池昌黎、扶黎、宾徒、徒河等几城发兵而去。 赵云则暂时留了下来,一是现在无虑城牵招重伤昏迷,只有阎柔代替牵招坐镇,恐城中不稳,二是叛军几大势力覆灭,还有不少俘虏亟待安排,辽东各郡村镇庄院也需要一一清点整理。 “校尉!此战重骑营战死八百二十三人,因伤不能再战之人一百四十七人,几乎折损近半,突骑营还剩不到四百人...”阎柔语气沉重的在牵招床榻边说道。 “唉~,是牵某无能,累及这么多兄弟性命,若不是二位将军和张校尉来的及时,恐怕还有更多兄弟送命,你做的很好,在我受伤后稳住了城中情势,等来了援军!”牵招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然后满脸鼓励的对阎柔说道。 就在二人谈话之时,刚刚从城外俘虏营中巡查回来的赵云,闻听牵招醒来的消息,立马一身风雪的匆匆赶来,看着牵招那疲惫苍白的脸色,上前拉着牵招的手道:“子经可好些了?之前是本将小看辽东士族了,没想到这等冰雪严寒之下,竟然还敢遣大军前来攻城,以致没有多留些人马,让子经和重骑营受此重创,云之过也!” “将军!此乃辽东叛军的狗急跳墙的搏命一战,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将军不必自责!况且大将军不是说守境安民,保家卫国乃是我等从军之人的职责所在么?这无虑城也算是几经磨难仍在朝廷治下,那招作为无虑城临时的最高统帅,护卫城中百姓不是天经地义么?我相信重骑营牺牲的兄弟们也定然如此作想。”牵招看着一身风雪的赵云,也激动的起身说道。 赵云将准备起身的牵招按回床榻上:“子经不必虚礼,身体要紧,昨日本将刚刚收到程军师的书信,信中大将军早有交待,以后这辽东之地除了镇守的大汉龙骑幽州军之外,还将组建一支三万人的辽东军,专司建设辽东之事,自长城榆关以西,囊括整个辽东、高句丽、夫余之地,所以,你要尽快将身体养好,本将才放心将大汉龙骑幽州军主将之位交于你!” 赵云此话一出,让牵招和阎柔都有些转不过来弯,一脸疑惑的看着赵云,话卡在嘴里不知道该怎么问。而赵云则是微微一笑,带着些惆怅的说道:“这是大将军早就制定好的方略,是大将军在临回洛阳之前交待给程军师的,原来这些计划会在明年开春后,将辽东叛军尽数拿下方才开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辽东叛军便尽数覆灭,因此程军师来信与本将商议,推荐一位既有一定统兵之才,又有治理地方经验且对朝廷忠心的人才,出任三万辽东军主将。” 说到这里,赵云在屋中来回踱了两步,才继续道:“只是本将虽常驻幽州,但这辽东之地并不熟悉,唯一熟悉的就是原玄菟郡都尉公孙度了,此人统兵、治政皆是良才,只是本将每次见到他,都感觉其眼中似乎透着汹涌的野心,让本将不喜。但其作为确实是忠心朝廷之举,因此本将还是向程军师推举了他。” “只是为防万一,程军师让举荐的接替本将执掌大汉龙骑幽州军的人,本将就推举了你。而告诉你这些,不过是让你以后多注意公孙度此人,若是其对大汉、对朝廷忠心,自不必说,若是有半点不轨之举,你尽管将其拿下,本将为你撑腰!” 赵云说完,双目盯着牵招,等着牵招的回答,而牵招则是在脑海中不断的思量着赵云这番话透露出的信息:赵将军将要离开,大汉龙骑幽州军主将将要换人,而赵将军向来是大将军一派军中的中坚力量,此时离开必然是升迁帝都,而推举自己,则是因为自己也算是半个大将军一系将领。自己起于榆关守关之战,与大将军麾下关云长相熟,又跟随赵将军镇守幽州多年,再加上与大将军关系亲密的刘玄德乃是刎颈之交...想到这里,牵招便心中明白了,也不推辞,而是看着赵云问道:“将军!那不知这三万辽东军是何兵种,可有大汉龙骑的征伐之权?” 赵云闻言眼中闪过欣赏之色,心想不愧是大将军亲点接替本将执掌大汉龙骑幽州军的人,这么快便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自己这推荐人的身份还真是沾光了。一边想着赵云接口道:“三万辽东军大将军有明确的交待,旨在建设、开发辽东之地,一般情况下不参与作战,俘虏也归辽东军管理,除了配发三千套步兵甲胄兵器之外,其余人不配发兵甲,更无征战之权!” 赵云这么一说,牵招立刻明白了,顿时拜谢道:“招多谢将军提携!必不负将军厚望,守好幽州及辽东之地!” ......随后半月,吕布、张合两路出击,花费了不到二十日便将叛军手中的几座城池尽数收复,在阳乐城胡作非为的田方在宾徒城破后逃跑时被吕布追上砍为两段,参军陈宫则是在阳乐城公开进行对辽东士族的审判,朱诩等一干士族领头之人被判腰斩,以惩谋逆大罪,族中其余从犯一律斩首示众。审判文书陈宫更是亲自呈送幽州军法府,快马送抵洛阳,让本就因袁绍等人起事而动荡的洛阳朝堂更是大哗,毕竟如此大规模的处决士族之人,可能要追溯到先汉武帝之时了。因此让不少一直在摇摆的中间派也开始倒向了袁绍一方,暗中串联,互通消息。 而我们的主角何彧,则是自离开柳城之后,便一路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带着许褚,向着洛阳赶去,途经冀州之时,却刚巧遇见了遇险的田丰,自此又引出一段故事来...... 第1章 孙文台兵临散关 董仲颖祸乱沔阳 “报~,将军!散关守军有军情呈送!”一名士兵小跑着进到陈仓城中孙坚所在的府衙大堂,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军报。 孙坚闻言起身几大步便来到士兵身前,一探手便拿起密封的军报,然后拆开观阅起来。看完后孙坚眉头皱起,将军报递给了一旁的程普,然后开口对另一边的黄盖、韩当、祖茂三人说道:“军报称汉中方向似有兵马调动,陈仓道、褒斜道方向也出现了董卓兵马踪迹,莫不是那董胖子活的不耐烦了,以为可以趁大将军不在,再次偷袭洛阳?” “这...主公,这董卓如今仗着地势险要而暂避汉中,大将军怜惜将士,因此迟迟没有发兵,但朝廷上下都知道等大将军彻底安定辽东及鲜卑草原之后,必然会征伐汉中,会不会是那董卓想趁着大将军不在朝中,因此拼死一搏?”黄盖闻言有几分疑惑的接口道。 “公覆之言有理,前番那董卓反叛,袭击帝都,结果被大将军千里飞驰回援帝都,一杆大旗威震诸军而拿下,若不是那些士族相互勾结,放跑了董卓,哪还有如今汉中的乱局?现在眼看大将军亲征辽东,鲜卑更是几次大战被打的损兵折将,那董卓定是坐不住了,哈哈!”祖茂接过黄盖话头,接着说道。 而作为孙坚麾下军略最为突出的程普则皱着眉头看完军报,反倒疑惑的道:“主公!眼看冬日将至,陈仓道、褒斜道都是险要栈道,若是此时动兵,不出两月,栈道之上必然会结冰,不仅对我等不利,对董卓来说也是一般无二,其为何要在此时作出用兵之象,莫不是另有打算?” “哦?那德谋以为董卓此时动兵乃是为何?”孙坚听到程普之言,微微点头反问道。 “唉~,主公恕罪,普也看不透那董卓此番行事之所为,不若加派斥候,连同祁山道也探查一番,同时告知使羌中郎将曹孟德,请其暂时移驻天水,如此,可免董卓行暗度陈仓之计!”程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孙坚闻言沉默片刻后,一拍几案,怒声道:“那董胖子前番与本将同在前太尉张温麾下听命之时,本将就觉着其乃奸佞之徒,曾当面放言要将其斩于刀下,如今这董胖子侥幸逃得性命仍不知收敛,那本将就亲自前往,帮这奸佞之徒应誓!” 说罢孙坚起身下令道:“黄盖、祖茂!” 黄盖、祖茂二人听到孙坚下令,当即出列抱拳回应:“末将在!” “你二人速去点起一万兵马,稍后随本将发兵散关!本将倒要看看那董胖子这些年有何长进,竟然胆大包天如此!” “喏!” 接着孙坚又看向程普、韩当说道:“程普、韩当!” 程普、韩当亦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你二人率五千人马谨守陈仓,以德谋为主,包括联系天水城和曹孟德之事也一并交托于你!” “喏!” ...... 汉中沔阳城(今汉中勉县以东附近)县衙之中。 董卓坐在主位之上,脚下踩着身穿道袍的沔阳县长(汉时一县长吏,大县为县令,小县为县长)的尸体,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呸!真晦气!没想到沔阳此等小县居然连县长也成了那五斗米教信众!这五斗米教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说罢,董卓挪着肥胖的身躯又踢了两脚地上县长的尸体,转头看向下方的李肃,问道:“李肃,从此刻起,你立马带兵将城中所有五斗米教信众给老夫统统抓起来,然后送到前方去给老夫修建栈道!” “主公息怒!肃这便去,定叫这沔阳城再也看不到一个五斗米教信众!”李肃看着上首满脸横肉的董卓,赶紧谄媚的回道,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等李肃走后,一直沉默不言的徐荣才开口道:“主公!如今尚未与朝廷交兵,若是后撤还来得及,一旦开战,可就无法回头了,到时候主公不过是袁氏等士族之人手中的刀兵而已,还请主公三思!” “哼!难道老夫现在就能回头了?老夫征战一生,镇守西域,安定雍凉,结果却因征伐黄巾失利,而被那刘宏贬斥!虽然后来又再次启用老夫,但那不过是朝中士族多方博弈之后才选了老夫而已。” 说道这里,董卓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唉~,本来老夫重返朝堂还想再立一番功业,老夫可不甘于只是那些士族手中的棋子,可谁知如今的大将军何彧却横空出世,将老夫和诸多士族之人所有的谋划都打乱了,老夫不得不被这些士族再一次当做刀兵利用,袭取洛阳!”最后这句话,董卓双目通红,恨意滔天,乃是低吼出来的。 “所以,老夫还有回头路么?现在不过是与那些士族相互利用而已!那何彧短短几年时间几乎掌握了整个朝堂,现在是逼得那些士族不得不亲自下场了,而老夫,不过是做做样子,等着看那何彧是否是第二个王莽,还是这些士族成为前秦的‘六国余孽’!哈哈哈哈!” 第2章 为盟主兄弟相争 伐何彧四路齐出 看着上首有些癫狂的董卓,徐荣沉默了,不再发一言,而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默默退出了房间。 ...当日,大汉延平元年九月八日(公元190年),董卓麾下李肃,以清剿五斗米教为由,在城中收受贿赂,强抢民女,滥杀无辜,使得这座民不足万的沔阳小城,没有在黄巾之乱中沦陷,却在董卓的手中萧条。而一向不喜李肃作为的徐荣,这一次却不再出言阻拦,反倒向李肃索要了大量财帛,转头便全部赏赐给了麾下士卒,让驻扎在沔阳城外的三万大军一时间士气高涨。 董卓见麾下士卒士气大涨高兴非常,在与徐荣、李肃一番军议之后,当夜徐荣便率领五千弓箭手,三千刀盾兵向褒斜道而去。第二日天刚亮,李肃又率领五千刀盾兵,五千长矛手沿着陈仓道向散关挺进,只有董卓带着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三千重步兵飞熊军,及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两千西凉铁骑坐镇沔阳,而董卓女婿牛辅则是率领着两万人马坐镇汉中郡治所南郑,以供粮草军需。 ...... 就在汉中董卓按照约定,于九月九日发兵陈仓之时,平原郡太守袁绍、汝南太守袁术、江夏太守蔡瑁、颍川太守桥瑁、广陵太守张超、南阳太守张邈、下邳太守袁遗、丹阳太守陈珪八位太守及各地大小士族三十余家,汇聚兵力十八万,号称三十万,打着“清君侧,逐权臣,复大汉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旧例”的口号,在豫州沛国沛县会盟。 沛县城外,盟军大营之中,袁绍一脸的意气风发,袁术则是黑着一张脸。等到各路太守及大小士族之人尽皆入座之后,坐在主位上的袁绍端着酒杯起身,面带微笑道:“诸公皆是执掌一地之朝廷重臣,今日齐聚于此,乃是为讨伐奸贼何彧而来,绍在此先谢过诸公率兵前来,助国除贼!” 说罢,袁绍正待继续,其下首第一位坐着的袁术便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嗬!你袁本初好大的脸面,这就想要统领所有盟军了?” 袁术刚刚说完,一向与袁绍感情相厚,袁术的堂兄袁遗便出声劝解道:“公路此言差矣,今日诸公会盟于此,乃是由本初一篇檄文发起,自是应该由本初来主持盟会!” “呵呵,袁太守此言吾不敢苟同,今日会盟于此,乃是为讨伐那奸贼何彧,自然需要一位出身不凡、才德兼备、身居要职之人来统领盟军,不然在座的诸公可会信服?若是一纸檄文便可统领盟军,那今日前来诸公岂不成了笑话!”袁遗话音刚落,向来与袁绍有隙的南阳太守张邈,便跳出来反驳道。 “嗯~,兄长之言深得吾心,我看公路最适合统领盟军。其一,公路乃是四世三公袁氏之后,出身显贵,在座之人可有更贵者?其二,公路出自洛阳太学,才学一向名列前茅;其三,公路现今更是领汝南太守,为朝廷牧守一方,如此俊杰不正是统领此番会盟的上佳之选么?”广陵太守,张邈胞弟张超张孟高接过张邈话语,当即便推举袁术为盟主。 张邈、张超两兄弟这一番说辞立马就惹怒了桥瑁,指着张超的鼻子就开骂:“你们俩头眼昏花的老匹夫!妄尔等还有识人之名,原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袁本初同样出身袁氏,才学更在袁公路之上,现领平原太守,而且更是此番会盟发起之人!怎么,你们是看不见还是不知道?哼!” 随着桥瑁这一身骂,张邈、张超二人也不甘示弱的开始与其对骂,除了江夏太守蔡瑁、丹阳太守陈珪以外,其余列席的大小三十余家士族也各有支持,让会盟大会一时吵闹不堪,让袁绍、袁术两兄弟的表情完全互换,特别是袁术,此时更是一脸得意的笑看脸色发黑的袁绍。 “砰!”袁绍一掌拍在面前的几案之上,怒喝道:“够了!”霎时间场中一静,全都纷纷转头看向一脸怒容的袁绍,只听袁绍大声道:“如今尚未发兵,尔等便如那金市商贩一般争这盟主之位,成何体统?” 见场中众人皆被镇住,跟在袁术身侧的许攸总算是逮住机会表现,当即出列道:“诸位!尔等争执实在是毫无意义,当前最紧要的定下计策,早日恭迎天子,而不是在此争执盟主之位!依攸之见,既然主公与公路兄都是出自四世三公的袁氏,又皆才学不凡,如今更是都牧守一方,那何不按照长幼之序,以兄为盟主,弟为副盟主,如何?” 许攸这番话一说,场中支持袁绍之人顿时一个个夸赞许攸,而支持袁术之人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则一个个怒视着许攸,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而一直未曾发言的蔡瑁和陈珪,见再这样争执下去顿悟时辰,且许攸之言也不无道理,袁氏两兄弟争夺盟主之位,比出身、家世、才学、甚至官职,都相差无几,还不若以长幼定下主次,这样袁绍、袁术皆没有话说,也不用得罪其中一方。 于是蔡瑁、陈珪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道:“许先生此言甚好,本初与公路皆是袁氏良才,何必兄弟相争?不若就以许先生之言,你兄弟二人同掌盟军,何如?”袁术见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二人此时也出声发言,也不好再争辩,只得恨恨的瞪了袁绍一眼领下这副盟主之位。 盟主之位一定,会盟太守、大小族长便开始商议如何进军,结果一番商议之后,盟军决定兵分四路:第一路,汉中董卓,兵马四万余,兵进散关,牵制陈仓、凉州之兵,使其不得援助洛阳;第二路,颍川太守桥瑁,江夏太守蔡瑁,发兵四万,共民夫九万人马,攻打大谷关;第三路,汝南太守袁术、南阳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发兵八万,共民夫十二万直取任城;第四路,平原太守袁绍、下邳太守袁遗、丹阳太守陈珪,发兵六万,共民夫十万人马攻打汜水关,并切断任城与洛阳联系! 第3章 洛阳城三公呈疏 任城国孙策请战 “逆贼!!!”刘协愤怒的将袁绍、袁术等九位中原州郡太守的奏疏扔在地上大骂道,随后似乎觉着不解气,一把夺过殿中侍卫的仪刀,朝着扔在地上的奏疏一顿乱砍。 不过说是乱砍,也不过是砍了四五刀罢了,毕竟此时的刘协年幼,光是拿着仪刀都觉着重,又能折腾几下?不过是发泄一番心中怒气而已。只是刘协这番行为,却把伺候在一旁的蹇硕,来呈奏疏的三公皇甫嵩、刘虞、荀爽吓了一大跳,此时皆跪伏在殿中口呼:“陛下息怒!万望保重龙体!” 好半晌后,刘协怒气稍息,喘着气将仪刀仍在一旁,指着地上已经被砍的乱七八糟的一堆奏疏,怒声道:“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四世三公之家?这就是大汉的臣子?这就是口口声声与朕共天下的士族?” 见刘协怒气稍歇,蹇硕跪伏着来到刘协身旁,高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为这些逆臣生这么大气不值当,万事龙体要紧!虽然太傅大人不在朝中,但如今的朝廷文盛武昌,岂是袁氏一干逆臣能比?陛下只需一道旨意,定让那袁氏等一干逆臣在这大汉定无容身之地!” 刘协一听蹇硕此言,顿时双目一亮,高兴得双手一拍道:“对啊,现在可是袁绍、袁术等人无诏调兵,不管他们要干什么,此乃等同谋逆大罪!快,拟旨,朕要斥责袁绍、袁术等一干人,并将此旨意广发天下,让其在大汉再无容身之地!” 刘协这话一出,将刘虞、荀爽二人吓得魂飞魄散,荀爽更是急忙出声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若是陛下此诏一发,定然天下大乱,各地士族、将领拥兵自重者将比比皆是,还请陛下三思啊!” 紧跟着刘虞也出声阻止道:“陛下不可!陛下难道是要推翻世祖所立‘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祖制么?若如此,我大汉刘氏天下亡矣!”说罢,还上前扯住蹇硕衣襟,指着其鼻子破口大骂:“你这阉人!竟敢蛊惑陛下行此无道之事?要不是看在你对陛下忠心耿耿,老夫定要让你布张、赵二人后尘!” 蹇硕被刘虞这么抓着衣襟一顿怒骂,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求助的看向小皇帝刘协,而刘协此时则是被荀爽、刘虞所言惊呆在原地,脑海中不断的想着:袁氏一干三十多家逆臣,无诏调兵,兵聚沛县,兵锋直指洛阳,朕做为天子,难道还不能下旨讨伐叛贼? 看着刘协呆愣在原地,蹇硕、刘虞、荀爽、皇甫嵩几人都围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陛下!可是龙体欠安?可要召御医前来?” 几人既小心翼翼,又着急上火的围着刘协不知所措,而刘协也慢慢恢复过来,看着刘虞和荀爽问道:“两位爱卿,此番袁氏及大小三十余家士族无诏调兵,兵聚沛县,可是有罪?” “呃...有罪!”刘虞略一犹豫,还是如实答道。 “既有罪,那朕下旨斥责定罪可有不妥?” 刘虞看着刘协一脸愤怒的质问,心中也是悲凉,长叹一口气,对着刘协缓缓一礼,然后开口道:“陛下!非是臣不明白陛下之意,而是现在确实不是下旨问罪的好时机啊!那袁氏顶着四世三公之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聚兵沛县,也是打着‘清君侧,逐权臣,复大汉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旧例’的口号,陛下可斥责其过,但不能定其罪!” 刘虞说完,荀爽又接口道:“此事看似荒诞,其实未尝没有天下众多士族的默许和支持,不然单一个袁氏可翻不起这般大浪,所以,陛下一旦明显偏向太傅,发诏书定罪,恐怕会激起天下不少不安分的士族之人拥兵自持啊!到时候天下恐会不战自乱矣!” 听到刘虞、荀爽之言,一旁一直未曾发声的皇甫嵩也接口道:“陛下!荀司空、刘司徒所言句句在理,不然以太傅大人的行事,岂会与南方六州妥协一时?恐怕早就亲自领兵征伐南方六州矣!如今南方一干士族人等兵聚沛县,臣等皆知此乃袁氏等人想趁太傅征伐辽东不在朝中之时,夺取朝堂权柄罢了!” 听到皇甫嵩提及太傅,小刘协才有些纠结并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皇甫嵩问道:“那太尉大人以为现如今,朕该如何行事?” “呵呵,陛下莫不是忘了统帅府?统帅府以陛下为最高统帅,国境内调动兵马陛下可不经朝堂,自统帅府下令即可!”皇甫嵩呵呵一笑说道,刘虞一听也立马想明白了皇甫嵩之意,顿时一拍大腿,惊叹道:“这统帅府成立之初,臣还以为太傅是想收走太尉之位的职权,将大汉军权完全掌控在手,然后直到今日,方知太傅之深意,实乃是神机妙算矣!哈哈哈!” 小皇帝刘协一开始还没完全明白,直到蹇硕在其耳边轻声解释一番后,立马眉开眼笑吩咐道:“蹇硕!立即传旨,明日统帅府军议,朕亲自主持!” ...而就在袁绍、袁术等九位太守及士族之人聚兵沛县,兵指洛阳之时,在沛县以北五百里外的任城,薛悌和于禁也收到了袁术、张邈、张超发兵来攻任城的消息。 于禁看完消息冷哼一声,满面杀气的说道:“哼!以为主公不在,这群乌合之众便以为可以来任城讨得便宜?这次本将定要让这袁公路知道利害,不然都以为本将只会练兵呢!” “哈哈哈!于将军,此等好事岂能忘了我?末将愿为先锋,助将军一臂之力!” “于禁听到这豪迈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孙策正一脸兴奋的踏进房门,对着自己抱拳行礼。 第4章 美周郎任城谋划 田元皓曲阳探因 还不待于禁回话,孙策身后又闪出一位美貌少年郎,笑着对于禁拱手道:“瑜亦愿助将军一臂之力!正好沛县至任城皆在南四湖附近,瑜麾下水军或可出奇兵以制之!”(今微山湖、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一带,南阳湖虽是明洪武年间才逐渐形成,但之前这一带一直湖泊群众多,只是因黄河多次改道才在宋末元初开始,在这一带逐渐形成今天的南阳、独山、昭阳、微山四湖) “哦?伯符、公瑾已经收到消息了?如此正好,快来与我和文则参详一番!”薛悌听到周瑜此言,顿时双目一亮,不等于禁说话,便对周瑜招手道。 周瑜笑着行礼开口道:“薛郡守、于将军,末将与伯符兄今日正好在同福酒楼小聚,无意中听闻过路歇脚商贾闲聊,不知真伪,所以我二人立马前来禀报求证,不想却听到方才于将军之言,我与伯符因此才会出言求战,还望薛郡守、于将军海涵!” “哈哈!原来如此,那刚才公瑾所言以水军出奇兵以制之,看来也定是经过一番思量之策,不若试言之?”于禁看着眼前这位五官精致秀美的少年郎,哈哈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瑜正是少年意气风发之时,见薛悌、于禁鼓励,孙策满眼期待,当即拱手道:“如此,瑜便在二位大人面前献丑了!” 说罢,周瑜来到一旁以任城为中心,周围五百里方圆之地模拟的沙盘旁边,指着沙盘上的沛县到任城一带说道:“薛郡守、于将军!此次中原士族联军来犯,号称三十万众,单就来攻打任城这一路,据商贾之言,人数便不下十万人,主将更是汝南袁氏嫡子,如今的汝南太守袁术袁公路,其麾下必定兵强马壮,良将无数。而我等现在所处的任城,虽然城池高厚,守城利器更是繁多,但于将军麾下毕竟只有两万步卒,就算加上末将麾下一千二百水军,也远远不能与联军相比,且任城地处平原之地,对于联军攻城反倒有利,是以瑜以为我等只宜智取,不宜硬拼!” 看着周瑜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薛悌与于禁对视一眼,并未出声打断,反倒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周瑜继续侃侃而谈:“二位大人请看,从沛县至任城,士族联军若要以最快时间抵达,那么就只有沛县-湖陆-方与-亢父-任城,这一条沿湖之路。而正如大将军所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线必然也是联军主要的运粮之路。所以才有末将刚才所言以水军出奇兵制之之言!不过此计只可施用一次,若是不成便决不可再用!因此若用此计,需一击即中,若探得其粮草囤积中转之处,退敌必矣!”(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出自《南皮县志·风土志下·歌谣》,该书由刘树鑫纂写,出版于民国二十一年,1933年) “呵呵,不愧是大将军夸赞的‘江东美周郎’,按你此计行事,八成把握可击退联军,两成可予以联军重创!不错不错!”薛悌嘴里不住的夸赞着,但周瑜却听出薛悌话中隐含的言外之意,当即便对着薛悌恭敬一礼,问道:“薛郡守似有更佳之良策,不知可否告知末将,末将自认刚刚所言之策是瑜在如今情况下能想到的最佳之策,不知薛郡守之策比末将更胜几分?” 薛悌、于禁听到这番话,看着表面恭敬,实则隐隐有几分不服气的周瑜,顿时相视一眼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薛悌才开口道:“哈哈哈!公瑾之计确实乃是当下最佳之策,不过那是没有大将军所制的利器的情况下!” 周瑜一听薛悌如此说,想到何彧赐予自己的那艘海船模型,顿时双目放光,正要开口,便被薛悌阻止道:“公瑾、伯符!你二人也别打听,我只能说时候到了,尔等自然会知晓,现在可是时机未至!呵呵!” 周瑜、孙策一听,也不再打听是何利器,将薛悌。于禁二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放下心中担忧,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等二人去远之后,薛悌才看着于禁低声道:“文则!这两日你就可以安排将士们去熟悉了, 别到时候使用不当,反倒伤及自身!毕竟不少工匠就是如此伤亡的!” 于禁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双目闪着兴奋之色回道:“孝威放心!这一次,本将也是时候让天下人知道,我于文则可不是只会练兵的!” ...... 而就在中原乱起,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之时,冀州中山国上曲阳城(今河北保定曲阳附近)门外,大汉军法府,地位仅次于九卿,与公告府、参军府同直属于统帅府的,第一任长史,田丰田元皓,在十来人的护卫下一路风尘仆仆的抵达了。 看着残破的城墙,寥寥无几进出城门的百姓,田丰眉头微微一皱,对身边的护卫统领道:“我等一路行来,不管大小城池,即使残破也是经过一番修葺,即使百姓穷困,却往来频繁,大部分百姓更是面带笑意,目中透出希望,哪里如此城,城池不修,百姓寥寥,这哪里像一座拥有五万人口的城池?” 田丰皱眉打量了一圈城门附近,看到城门处那四五名无精打采,东倒西歪的士卒,眉头皱得更深了,继续对护卫统领道:“此城如此模样,必定有问题,老夫虽身为军法府长史,平日只监察军中不法之事,但此城如此异常,老夫倒是想要细查一番,为防万一,你带五人随老夫进城,其余人则在周边村镇、庄院去打听一下!” 护卫统领见田丰如此安排,稍稍迟疑一下,问道:“田大人,我等在此城会耽误多少时日?在卢奴城等候的沮大人处,可要派人通报?” 田丰略微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道:“耽误多少时日...这样,你派一人去卢奴城沮大人处通报一声,就说老夫偶感不适,需在上曲阳多休整几日,让沮大人不必等候老夫!” 第5章 上曲阳探秘引祸 起杀心县令殒命 “笃~笃~笃~”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尚未入睡的田丰立马起身,将房门拉开一线,见是自己的护卫统领,便将其放进房中。护卫统领进房之后,第一时间便将房门关严,然后才对田丰道:“大人!今日属下已经派人在城中打听过了,上曲阳城会有如今的模样,乃与县令吴奂及此地张、王、韩三家豪强有关!” “哦?莫非此地县令、豪强相互勾结,并未奉行朝廷新政,仍然保有大量土地?”田丰闻言皱眉疑惑道。 “呃...恰恰相反,县令吴奂在此地已经为官七载,官声颇佳,张、王、韩三家也是最早响应新政,上交土地的家族,在民间的名声都非常好,之所以上曲阳会是如今模样,乃是县令吴奂和张、王、韩三家皆乃是以耕读传家的儒学之家,因此城中商贾之事一直严格按照朝廷之前的汉律执行,再加上县令及三家在城中规定:凡行商贾之事,缴纳税赋之后,获利不得超过五分,外来商贾想要在此城经营,同样要依从此规,因此几乎没有外来商贾在此地经商!” 听到护卫统领如此说,田丰诧异转头看来道:“竟有此事?没有商贾在此经营,那全城百姓日常所需又从何而来?” 护卫统领听到田丰的疑问,也是一脸古怪的表情道:“城中建有专门的市集,都是城内外百姓在此地贩卖各家多余产出,甚至以物易物换取自家所需,只有大汉商会在此地贩卖的商品不在规定之内,不过田大人也知道,大汉商会除了盐、粮食、肉食等生活必需物资以外,其余的基本不会直接贩卖给百姓,所以属下也前往此地的大汉商会了解了一番,发现此地大汉商会除了盐、粮食、肉食之外,其余商品非常少,甚至没有。” “而且属下还打听到,这上曲阳城张、王、韩三家就算是在黄巾之乱时基本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作为黄巾蛾贼的中心之地,属下实难想象他们是如何保住自身安然无恙的,而县令吴奂就是在黄巾刚刚平定之时上任的。” “嗯...这样看来上曲阳只是尊崇儒学耕读传家之道,厌弃商贾而已,因此税赋不丰,无力修葺城墙,倒也说不上对错,倒是百姓也要跟着这县令过清苦日子了。至于黄巾时期之事,天下纷乱,社稷险些倾覆,糊涂账太多,早已经说不清楚,无需去探究此事,不过倒是可以暗中调查一下这吴奂出身,如此清廉之士,倒是适合入我军法府任职。” 田丰听完护卫统领禀报的消息,也明白了为何上曲阳城是此番景象,遂不想再查,打了个哈欠,对护卫统领道:“如此看来上曲阳城此番景象,老夫倒是理解了,不过这可就不是老夫该管的了,明日休整一日,后日启程赶往卢奴,到时候将此地景象说与沮公舆听听,让老夫也笑一笑他沮公舆,居然不知治下还有这等奇事,哈哈哈!” 田丰笑过一阵,听见驿站之外一更天更声响起,转身拍了拍护卫统领的胳膊:“好了,更深夜重,你也辛苦了,今夜就不要守着老夫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护卫统领闻言行礼而退,但出门之后并未按照田丰指示将护卫撤去,而是让护卫隐藏到暗处,以免田丰发现。 ...“县令大人!昨日住进驿站的,是现在朝廷军法府长史,田丰田元皓大人!他不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前来调查的吧?”上曲阳城三大家族张家族长张理对着席中一年龄四十许的中年人问道。 “什么?田丰?这...他不是军法府长史么?怎么跑到我们这小小的上曲阳城来了?”一旁的韩家族长韩英惊呼一声问道。 “这...田丰应该是路过我们上曲阳城吧?况且其掌管的是军法府,职责乃是监管军中是否有违反法令之事,应该管不到我们这上曲阳城吧?”韩英话音刚落,王家族长王虎也接口问道。 坐在席间主位上的四十许中年男子,上曲阳城县令吴奂,则是扫了一眼三人,沉声道:“尔等勿要惊慌,当年之事,本就兵荒马乱,加上时日已久,田丰不可能是来调查当年之事的!” 韩英、王虎听到吴奂如此说,觉得有理,微微点头放下心来,哪知张理却又道:“这...县令大人,可是今日城中有一拨外来之人在打听你和我三家之事,而上曲阳城少有外来之人,只有昨日田丰一行而已...”这一下,韩英、王虎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而主位上的吴奂听到张理之言,顿时沉默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唉~,当年之事我也是为兄弟们求个活路,这才偷梁换柱顶替了这县令吴奂,也让你三人从家中旁支成为一族族长,同时也借着尔等三人族长身份坐实我吴奂之名,为了尽量不惹出麻烦,这些年我等几人一边响应朝廷政令,一边尽可能减少城中人员流动,更是以严苛的规定限制商贾,这才让我等安稳生活了七年之久,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明日,我便亲自上门拜访田大人,讲明前事,尔等三人若有心,可随我同去。” 张理、韩英、王虎三人一听吴奂此言,顿时心感不妙,这吴奂想要去找田丰自首?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那抹狠意,毕竟自己三人从以前的家中旁支到现在的一族族长,从食不果腹到如今一日三餐,这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为了尽可能不暴露当年之事,自己等人也算是勤俭低调,但不管怎样总比以前好过不知多少倍,三人如何愿意抛弃现在的生活,还要去自首认罚? 遂不待吴奂把话说完,三人立马从背后一人勒颈,两人抱胳膊,将吴奂死死压在地上,让吴奂挣脱不得。而张理嘴里还在念叨着:“大哥!别怪我们,当年我等追随你是为求得一口饱饭,如今我等不止一日三餐,还有妻儿待养,岂能随你去认罪?” 第6章 驿站夜半起杀机 护卫死拼逃田丰 丑时三刻,上曲阳城驿站外,几百名手持兵刃的蒙面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此处。 为首三人看着一片黑暗的驿站,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然后各自带着两百余人从三个方向向着驿站摸去。 不多时,平日里负责驿站运转的一名老驿臣和三名驿卒便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只有老驿臣中间惊醒,虽然没有逃脱这些黑衣人的毒手,但却打翻了床榻边的几案,让一直在躲在暗中守着田丰的护卫听到了动静,于是在有黑衣人踏入护卫视野时,护卫当即便“嘟嘟嘟嘟~”的吹响了军中紧急集合的哨声。 还好田丰的护卫都是经过专门的亲卫训练营训练过的,出门在外从来都是衣不卸甲,兵不离身,哨音一起,顿时一个个便手持环首刀冲出了房间,让众多听见哨音围拢过来的黑衣人心中都吃了一惊,在原地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嘭”的一声,田丰的护卫统领当先,护着有些浑浑噩噩的田丰从房间中破而出。 然后就听见护卫统领喝道:“何方贼子?竟敢深夜冲击驿站?”不待黑衣蒙面人答话,看清场中周围都是密密麻麻都是黑衣人的护卫统领,顿时瞳孔一缩,紧接着又喝道:“保护大人!杀出去!” 说罢便持刀向前冲去,而其他护卫则立马聚拢过来,将田丰团团围在中间,跟随护卫统领脚步,也杀了上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短短十息不到,因此刚刚愣在原地的黑衣蒙面人,反倒被护卫统领这极速的反应和果断的抉择弄得手忙脚乱,被护卫统领冲击得节节败退,仅仅二十息不到,便被护卫统领冲到了驿站大院之中,眼看就要让田丰逃出驿站,一直隐藏在黑衣蒙面人中的三名领头之人都焦急的出声大喊道:“快上!不要让田丰跑了!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或许是三名领头之人的喊声起了作用,原本还有些畏缩的黑衣蒙面人,一个个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手中兵刃直往田丰一行要害招呼,比之刚才凶悍几倍,让一众护卫顿时压力大增,眼看近在咫尺的驿站大门,却难以冲出去。 护卫统领眼看驿站大门方向的黑衣蒙面人越来越多,再想要冲出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于是边抵挡黑衣蒙面人的攻击,一边微微转头对身后的田丰悲声道:“田大人!末将失职,以致让大人陷入如此绝地!” 而睡得昏昏沉沉的田丰,此时早就被眼前这生死搏杀的景象惊醒,听到护卫统领此话,顿时豪气的说道:“哈哈哈!此事不怪尔等,老夫光明磊落一生,难免得罪卑鄙宵小之徒!不过若是想要取老夫性命,老夫也曾习得君子六艺,那就先问问老夫手中之剑!倒是老夫连累尔等矣!” 一众护卫听见田丰如此说,原本都有些悲观的心情,顿时被激得怒气顿起,齐声喝道:“愿与田大人共进退!”这一下反倒短暂的让黑衣蒙面人败退一阵,连驿站大门方向都散开了一半。 护卫统领见状哪里肯错过机会,当即便带着田丰及一众护卫杀至驿站大门,只可惜黑衣蒙面人在三名领头之人的指挥下,很快就又围拢过来,一众护卫眼见又将陷入包围之中,几人眼神一个交流,然后其中一人便将田丰和护卫统领使劲一推,推出了驿站大门,嘴里则高喊道:“田大人!头儿!我等兄弟在此堵住大门!你们快走!快!!!” 田丰、护卫统领被推的一个趔趄,但也恰好出了驿站大门,听到护卫的喊话,护卫统领回身看着门内满脸血污对着自己大吼的护卫样子,双目霎时间通红,察觉到身旁提着剑正骂骂咧咧要上去杀敌的田丰,护卫统领握紧了拳头,猛然一个转身,扛起田丰就跑,边跑还便吼道:“兄弟们!待我救出田大人,就来为尔等报仇!!!” 而倒伏在护卫统领肩头的田丰,嘴里则在叫着:“放老夫下来!老夫非是贪生怕死之人!同老夫回去救他们出来!” 护卫统领虎目含泪,一言不发的扛着田丰向着离驿站最近的城门方向跑去,想要向守城的县尉下属衙役亮明身份求救,或许能够救回兄弟们。只是快要到城门附近时,田丰的声音让护卫统领身躯一顿,止住了脚步:“停下!快停下!若是我等前去求救,不过是羊入虎口,送死而已!” 看着将自己放下后,双目通红,满脸不解与愤恨之色的护卫统领,田丰叹了口气,拉着他便窜入一旁的一条小巷子,边走边低声的解释道:“之前老夫热血上头并未多想,不过这一路上老夫回想这段时日所为之事,不过是些军中事务处理,并未与人结仇,唯一有可能引来如此祸事的就是昨日让尔等打探这上曲阳之事,很可能是触及到这些人的秘密所致!” 护卫统领闻言一惊道:“这...这岂不是说这些黑衣蒙面人是这上曲阳城县令派来的?” “那倒未必,不是还有此地的三大家族么?不过这上曲阳城县令有问题是肯定的,因此老夫才拦着你去求救!”田丰微微摇头说道。 “如此,那田大人继续留在城中岂不是很危险?”护卫统领听到田丰的分析,立马满脸焦急,手足无措。 反倒是田丰一脸淡然的拍了拍护卫统领的肩膀:“不要慌张,难道你忘了还有特战营的小队在城外接应我等?只要天明之后,想个办法出城给特战营小队传递消息即可,届时等他们去搬来救兵,顺带便将这上曲阳城查个彻底!” 第7章 扑朔迷离城中事 栽赃陷害何处躲 就在田丰与护卫统领两人抹黑在城中穿梭,寻找藏身之所的时候,张、王、韩三家族长,也接到了手下之人的禀报:田丰护卫誓死拼杀,为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后,又主动断后,堵住驿站大门,让田丰得以逃脱,潜入城中! 三家族长中张理最为阴沉多谋,王虎最为大胆莽撞,韩英最为胆小圆滑,因此在听到手下汇报的一瞬间,韩英就慌了,手足无措的对张理、王虎道:“二位兄长,这...这可如何是好?那田丰若是不死,不管他是否查到什么,必定会调集大军前来,届时我等恐怕就瞒不住了!” 张理没有理会韩英的焦急,仍然在那里低头沉思,而一旁的王虎则是看不惯韩英的胆小,直接把来回踱步的韩英拉住,斥责道:“慌什么慌?这些事情是我等三人一起做下,就算真的被那田丰逃脱回来算账,我三人谁也逃不了!再说,现在天尚未亮,城门紧闭,那田丰依旧在城中,不若我等三家立马发动所有人手,挨家挨户搜寻,争取天亮之前将那田丰找出!” 说罢王虎便准备踏出房门,亲自带人前去搜查,这时张理却开口道:“王兄且慢!若王兄如此大动作的去搜寻那田丰,到时候闹出的动静可瞒不住,我等毕竟不是衙门之人,今晚已经用‘蟊贼偷窃潜入驿站’的借口让县尉和城中衙役不插手驿站之事,若此时我等再如此,恐会惹得县尉不满,毕竟县令大人如今可‘不在了’!”说到最后,张理更是以眼神示意后堂。 “呃...张兄之言有理,只是我等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这可不是我王虎的性格,既然做了,那不如将那县尉一并...”说到这里,王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继续道:“到时候我等将城中衙役掌控在手,然后再慢慢搜寻那田丰,到时候,我看那田丰还如何逃!哼!” 王虎这话一说完,张理、韩英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差点让王虎破防,还是张理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王兄之策不失为一条解决之道,只是王兄是否想过,我等若如此行事,县令、县尉两位一县重要官吏殒命,然后我等又在城中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你觉得我们还能将事情瞒下?” “呃...那难道我等就坐以待毙?往日里你最是智计百出,如今祸事眼看就在眼前,要不你赶紧想个两全之策!”王虎被张理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泄气,干脆将问题抛给张理。 张理倒也不恼,而是略微沉吟片刻后,一口答应:“好!不过接下来你二人定要听我吩咐行事,可愿?” 王虎、韩英闻言看着张理,一脸怀疑和犹豫,张理则没理两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端坐在榻上,让王、韩二人更加迷惑,不过想到如今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虎、韩英二人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而就在后半夜,田丰及护卫统领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靠近东城门的破败小院,藏身其中之时,便看到城中守城兵卒、城中衙役竟都打着火把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顿感不妙。 田丰一脸凝重的躲在破败小院半塌的柴房中,透过破败的院墙,看着外面不时打着火把路过的守城兵卒、衙役,对护卫统领道:“看来此城县令的确有大问题,竟然敢公然让守城兵卒、衙役挨家挨户搜寻老夫,这是非要致老夫于死地啊!” “田大人!只要末将尚在,就绝不会让大人被这些宵小之徒所害!” “唉~,老夫倒是不怕死,只是这城中县令此前行事低调,今日却大张旗鼓行事,前后相悖,要么就是准备行疯狂之举,彻底在上曲阳聚兵举事,要么就是此事非县令所为!如此看来,这上曲阳城倒是有些扑朔迷离。” “哎呀~,田大人,你管他是不是县令所为,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联系城外特战营小队!” “呵呵,莫急莫急!你忘了?这城中不是还有大汉商会嘛,你既然去过城中大汉商会驻地,那等下就拿着老夫的令信前去便是,让他们出城送信即可。”说罢田丰取出一块钢铁压铸令牌交到护卫统领手中。 护卫统领看着这块光滑、乌亮的令牌,只见其上一面字体凸出,一面字体凹陷,压铸了 “大汉商会”四个大字,最下方则是一行看不懂的小字和符号“总a009”。 看着护卫统领好奇打量令牌上的符号,田丰也有些无奈的道:“这令牌上的符号老夫也看不懂,应该是大汉商会内部所用,你只管找此地大汉商会主事之人即可!” 护卫统领收起令牌,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田大人!既然此令牌能调动大汉商会,何不由末将护着大人一道前往,也免得大人在此受冻挨饿!” “不可!此前主公曾有叮嘱,如无特殊情况不得使用此令,如非必要不得暴露大汉商会,况且此时天黑路滑,老夫可不如你脚程快,若是老夫跟随,难免拖慢你的脚程!” 护卫统领一听田丰此言,当即不再犹豫,郑重道:“既如此,此间房屋破败,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来搜查此地,大人只需委屈几个时辰,暂时躲藏在此,末将定快去快回!” 田丰默默点头,看着护卫统领渐渐远去,隐入黑暗的身影,然后半躺在破败柴房中,一个被风吹雨淋得有些褪色发白的腐朽草垛上,嘴里低声的呢喃道:“这上曲阳城到底是县令吴奂做主,还是三大家族?到底是县令还是三大家族低调行事,掩藏过往?...” 就在田丰思索之际,恰好有两名打着火把的衙役路过,正在恶狠狠的咒骂:“那天杀的贼子,偷盗三大家族财物逃进驿站不说,被三大家族围剿,竟然又逃进县衙,将吴县令杀害!我今日定要寻到那贼子,将其碎尸万段!” 第8章 沮授卢奴待老友 将军匿行会田丰 田丰听到路过衙役的话,顿时心中一动,暗自思量:看来果真有蹊跷,那群不明身份之人袭击驿站意图致老夫于死地,看来应该是三大家族借口财物被盗前往驿站捉拿盗匪所为,难怪如此大的动静城中守城兵卒和县尉衙役都没有任何反应,谁知被老夫侥幸逃脱。这三大家族为了搜寻老夫下落,所以杀了县令吴奂,栽赃嫁祸于老夫,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调动城中兵马、衙役,也就是说县尉及城中兵马并不知道内情。只是这县令吴奂被杀,城中这么快便调动兵马搜捕,丝毫没有怀疑县令之死便相信了三大家族的一面之词,看来吴奂平日里与三大家族往来应该非常密切...所以,这其中还有内情? 想到此处,田丰也是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小小的一座县城之中,竟然发生如此复杂曲折的事情。随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渐渐微亮,已是卯时初刻,心中也不由祈祷起护卫统领能够顺利的联系上大汉商会。 ...... “主公!前面还有二十里便是中山治所卢奴城了,是否要进城暂歇一日?”许褚来到何彧面前问询道。 “哦?”何彧闻言,坐在马背上挪了挪屁股,让自己感觉舒服点,自从将两只白虎都让典韦带走后,何彧就有点后悔了,太长时间没有骑马,这一路行来,将大腿内侧磨得生疼。 何彧忍着不适,转头看向身后的书吏问道:“之前是不是有份消息说元皓正前往中山巡查?好像还说冀州刺史沮授也正前往中山卢奴?” “禀大将军,十日前确有收到此消息!” “嗯~,本将与沮公舆也好久不见,既然路过,正好与他们一会!”何彧自言自语的念叨一番,然后略微沉吟片刻,对许褚道:“仲康!派人传信元皓,让其三日内,前来卢奴一会!等下你且随我前往卢奴城,先秘会公舆,亲卫营则就地寻找隐蔽之所休整三日,等候本将命令!” “喏!” ...而与此同时,在卢奴城郡守府衙之中,冀州刺史沮授与中山郡守高威正在商议着民生之事。 “刺史大人!如今我中山郡境内百姓安定,商贸繁荣,通往各郡主要的道路也已经全部用水泥修建完毕,今岁粮食更是丰收,光是我中山一郡之地收到的粮税就足以供全郡一年之需有余,太傅真乃神人也!单这功绩便足盖历代先贤也!”中山郡守高威一脸喜悦的对沮授拱手说道。 “呵呵,太傅确实乃我大汉擎天之柱,不过中山郡能有今日政绩,亦是高郡守治理地方有功,授也总算是不负太傅所托!”沮授捻须微笑回道。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之时,郡守府守卫进来禀报:“刺史大人!郡守大人!有一自称是军法府长史田丰大人护卫,来此是有要事禀报刺史大人!” “哦?元皓派来的人?那传进来吧,我与元皓也是多时未见,如今还要让我这昔日老友在此等候于他,他倒是风光得很,四处巡查,呵呵呵!” 守卫领命而去,郡守高威则趁机讨好道:“原来刺史大人是等候田长史,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一尽地主之谊,设宴招待二位大人,既是为刺史大人与田长史接风,也为二位叙旧,如何?”(汉末州刺史秩六百石,郡守秩二千石,但一州刺史权利则比郡守大) “呵呵,如此,便多谢郡守大人,授却之不恭了!”沮授闻言倒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感谢道。 高威闻言心中一喜,虽然沮授、田丰官职俸禄不如自己,但却都是何彧麾下得到重用之人,如今朝堂又是何彧一家独大,自己若想继续稳坐郡守之位,甚至高升入朝任职,与这二人打好关系必定没错,现在沮授并未拒绝好意,那以后与沮授也算是有了一份情谊维系。 就在高威窃喜之时,郡守府守卫领着一名身着轻甲的年轻士卒走了进来。 士卒进来后开口问道:“小人乃是军法府长史田大人护卫,奉命前来给冀州刺史沮授大人送信,不知哪位是沮大人?” “本官便是,不知田长史有何消息传递于我?”沮授好奇的看着士卒问道。 士卒闻言,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封蜡封书信双手呈上。 而沮授将书信内容看完之后,却眉头微皱的看着士卒问道:“你家大人说偶感身体不适,要在上曲阳城休整几日,这可不太像他的风格,到底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遇到了其他什么事?” 士卒见沮授如此问,也搞不懂沮授之意,只得沮授问什么就答什么,好半晌后才搞清楚田丰停留上曲阳城的原因,当即看向高威问道:“高郡守,这上曲阳城的情况你可清楚?” 在一边听到士卒所说情况的高威,心中早就骂开了,现在沮授发问,只得硬着头皮如实答道:“刺史大人,这上曲阳城县令吴奂,据说乃是吴郡吴县旁支,是黄巾之事后上任到此,平日里为人方正、低调,在民间声名贤良,整个上曲阳被其治理得不说富裕吧,但却很安定,这城池未修,也是其排斥商贾,无有太多税钱所致!” 听到高威这么说,沮授也心生好奇,心中升起前去一观的想法,正要开口时,守卫再次闯了进来禀报道:“刺史大人!郡守大人!府门外有一人没有说明来意,只是让小人将此令呈于大人,说是大人一见便知!” 第9章 武德侯秘会沮授 孙文台计袭董卓 守卫来到沮授面前,双手呈递上一枚令牌,与传统朝廷大臣、贵族身份令牌无异,上面只有“武德侯”三个大字。 骤然得见此令,沮授、高威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何彧太傅、大将军的官职名头更加响亮,其武德侯的县侯爵位反倒是名声不及,渐渐让天下人大多都已忘记其武德侯的名号。 不过沮授毕竟是沮授,只是稍一怔愣,便想起此爵位名号是何人所有,正要招呼郡守府众人出门迎接,思绪一转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想到何彧既然用极少使用的“武德侯”,且还是让人通禀,定是不愿过多的暴露身份或是为了隐藏行踪,于是对高威道:“高郡守,先安顿好元皓处来报信的护卫,待授先去府衙外见一见贵客后,再作定论!” 说罢抬脚便准备出府,结果刚走三步,身后便响起高威惊呼的声音:“武德侯?!那岂不是...” “高威!慎言!今日尔等所见所闻不得外露半点,否则就连尔等家族也必受牵连!”沮授听到高威惊呼,立马定住身形,一声大喝打断了高威接下来的话,顺势还冷厉的扫了一眼此时房中的几人,吓得高威是面青唇白,一头冷汗,其余几人虽不明所以,却也被沮授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待沮授走远,高威才慢慢缓过神来,一直陪侍在高威一旁的高威幕僚低声问询道:“主公!刚刚刺史大人还谈笑自若,这怎么忽然间就这般冷厉?可是我等有所怠慢?” “呼~,刚刚守卫送来的令牌你可曾看清?”高威长出一口气,右手抚了抚胸口,不答反问道。 “呃...某离得有些远,只看清那令牌上有一个‘武’字,未曾看清全貌!” 高威见幕僚如此回答,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慢慢的向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未曾看清,那就别再打听了,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哦,对了,立即给都尉夏聃传令:贵人临城,从现在起,卢奴城中决不允许有任何欺男霸女,横行不法之事出现,不然本郡守唯他是问!” ...沮授在郡守府门外见到许褚,随后按照许褚带来的口信,摒退左右,跟着许褚一路直达城中的同福酒楼,上到三楼来到甲字号雅间门外,带着几分激动的心情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一威严中又带着几分儒雅,唇边微须的青年,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看过来。 “公舆!多年未见,风采依然矣!快快入座!”何彧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来到沮授跟前,准备拉沮授入席。 而沮授则是大礼下拜,语带激动道:“授,拜见主公!多年未见,主公威仪更甚,威名更隆矣!” “哈哈哈!公舆快快请起,何故行此大礼?还请入座说话!”当即何彧扶起沮授,拉着其入席而坐。 沮授也不推辞,待坐定之后便与何彧畅聊起来,治政、军略皆有涉猎,直到叙旧已毕,酒过三巡,沮授才一脸正色的问道:“主公!授已经收到南面传来的消息:以袁氏为首,大小三十多家士族参与,打着‘清君侧,逐权臣,复大汉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旧例’的口号,聚兵三十余万众,兵逼洛阳!此事,主公打算如何应对?” “唉~,此事,也是本将准备与你和元皓秘会的原因。”何彧长叹一口气,讲出一番话来... ...二十五日前,九月九日,孙坚带着黄盖、祖茂二将,率领着一万步卒抵达了散关。休整一日后,散关派出前往陈仓道打探消息的人马回来禀报称:陈仓道汉中方向,有大量人员活动,疑似正在加固栈道,恐汉中董卓有攻打陈仓的意图! 孙坚一听,本就极度厌恶董卓,因此哪里还坐得住,当即继续放出斥候打探消息和地形,两日之间,竟然让孙坚打探到,散关直通褒斜道的一条栈道仍然可用,并直通褒水中段,只是此条栈道年久失修,还能安全让人通行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但从此栈道秘密潜行,可沿褒水直袭褒中、南郑、沔阳三城,特别是沔阳城,作为汉中进入陈仓道的必经之地,一旦被拿下,那董卓大军必定将困死在陈仓道中,届时陈仓、散关无忧,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定还可借此机会一举将汉中拿下! 这等机会,胆大包天的孙坚自然不可能不心动,特别是自黄巾之乱后,作为与平北将军吕布、平东将军赵云、平西将军张飞同一序列的平南将军,孙坚心中可是一直暗暗较着劲。 吕布、赵云二人镇守幽并,时常与鲜卑、乌桓、匈奴等异族交战,虽然都是几十、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交战都极少,但总归是战功卓着;张飞镇守凉州,虽不比吕布、赵云的战功,但威压羌族,保障丝绸之路重开的建设,亦是功不可没;只有孙坚,驻守帝都洛阳,几乎没有战事,前次董卓突袭洛阳时,又北上并州征伐鲜卑错过,因此孙坚心中一直是非常煎熬的。 所以待散关直通褒斜道中段的栈道被探明后,孙坚立功心切,又怕大军活动太过频繁让董卓军警觉,因此于九月十三日深夜,带着麾下一万步卒偷偷出了散关,向着已经探明的栈道行军而去。 此行,孙坚带着黄盖、祖茂,一路疾行,准备趁着董卓不备,从褒斜道南下突袭褒中、沔阳二城,断董卓后路,待后续援军跟进,再从褒中、沔阳两路发兵,直攻南郑,定鼎汉中! 当然,若是董卓麾下没有徐荣这样一名统帅,或者说没有徐荣这样一名已经完全放下荣辱得失,只为报董卓知遇之恩的统帅,那孙坚很可能将成此大功。 只可惜,孙坚这一切行动,全都落入了徐荣的算计...... 第10章 入汉中孙坚冒险 宿命箭猛虎陨落 幽深、险峻的秦岭山脉之中,孙坚、黄盖、祖茂带着一万步卒正艰难的穿行着,特别是一些必经的栈道路段,依江河、峡谷而建,于陡峭的崖壁上,凿出孔洞,打入木桩,再铺上木板,离江河水面不下二十丈,到陡峭两岸山顶,亦不止二三十丈,再加上两岸时不时传来的猿兽怪叫之声,真是奇险至极。 “孙将军!继续沿着这条峡谷栈道再前行约五里,我们就到与褒水交汇之处,此地半山有一座道观,据传乃是道祖降世授张道陵天师‘正一盟威之道’之地,此地稍显开阔,将军可带人在此暂歇。”一路领着孙坚一行前行的向导,微微气喘的边说,边攀附着崖壁稳稳的向前迈步。 而其后紧随的孙坚、黄盖、祖茂等人,则是全神贯注的跟在向导身后,十分小心的落脚,胸中憋着的一口气,不敢轻易吐出,特别是几人满头的大汗,肌肉紧绷的手脚,无不说明几人体力消耗巨大,更别说后面早已不满万人的步卒了,此时听到向导说前面有开阔之地可供暂歇,顿时一个个都强打起精神,压榨出疲惫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量跟了上去。 ...“呼~,没想到踏上这栈道,才真正体会到前人所说蜀中之险,就这短短不到两百里,就折损了我们四百人。”祖茂靠坐在道观的泥墙上,长舒一口气对身旁的黄盖说道。 黄盖点点头,挨着祖茂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回道:“是啊,这一路行来,处处险地,将士们体力消耗巨大,就连我等也吃不消,若是不小心与董卓大军忽然碰到,恐怕我们损失会很惨重啊,这次,主公有些太过冒险矣!” “公覆怎么胆子变小了?就董卓此獠能想到借地利之势伏击我等?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褒水,接下来该董卓那匹夫担心才是!哈哈哈!” 黄盖看着祖茂哈哈大笑,看着此处半山的道观挤满了将士,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也不好反驳,毕竟最危险的路段已经通过,并没有遭遇到董卓军的埋伏,或许只是自己过于担忧? 恰好此时孙坚走了过来,拍了拍黄盖的肩膀微笑道:“公覆、大荣,如今我等已经来到此地,若再沿着褒水南下三百里,便是褒中(今褒城一带),一旦将此城拿下,向西五十里外便是沔水,沿沔水而上一百五十里则是沔阳,向南继续沿褒水南下便是汉中郡治南郑!” 说到此处,孙坚拾起一根不知何处来的,烧剩下的半碳化木柴,在地上开始边画边说:“你们看!此处乃是南郑,褒水、沔水都交汇于此,而自司隶长安方向能够进入汉中的只有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四条道路...” ...“通过傥骆道、子午道即使进入汉中,将要面对的是汉中郡治南郑,南郑城坚墙厚,想要攻下,少于五万大军可不容易,但傥骆道、子午道路狭难行,真有几万大军从此而来,必然瞒不过斥候。” 说道此处,徐荣在舆图上敲了敲,指着褒中接着道:“陈仓道光是一个散关就能抵挡我大军的进攻,因此朝廷兵马不会在陈仓道上花费太多的心思。只有褒斜道,能直通褒中,若能将此城拿下,向西可威胁沔阳小城,沿褒水向南,可与南郑对峙,届时我大军被堵在陈仓道中进退不得,只能西出走祁山道以求生路,而朝廷只需调动五千兵马扼守此处,我大军危矣!” “所以,孙坚进兵汉中必走褒斜道?”褒中城以北二十里的一处峡谷险峰之上,代替董卓前来问计的李肃开口问道。 “不错!而且我已经得到孙坚率万余步卒出散关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他走的是哪一条路,如何从散关到褒斜道而已,既如此,本将便在此等着他露面!” ...视线转回孙坚处。自从孙坚跟着向导进入褒水,道路就好走了一些,虽然仍是峡谷、栈道居多,但因此道乃是汉中通往秦陇的主要道路之一,比之从散关穿行到褒水的道路还是要宽阔,再加上经常修缮,因此孙坚仅仅花费了四天时间便抵达了褒中以北四十里之外。 “主公!不若让某带上些人手先去探探路,以免中了董卓军的埋伏!”黄盖主动请缨道。 “呵呵,公覆啊,不必担忧,现在临近褒中城,我等行事反倒一定要小心,以免被董卓军发现,增加我们的攻城难度!至于被董卓军埋伏,倒是不本将小瞧于他,就那董胖子?他想得到?而且我等入汉中最危险、最艰难的一段路已经走完也不见那董胖子动手,那现在也就二十里外有一处险要之地,你总不能说那董胖子能未卜先知,已经早早在此埋伏了吧?哈哈哈!”孙坚见黄盖如此担忧,反倒哈哈一笑,浑不在意。 “主公!若主公定要冒险,那便予一千人马与盖,盖在此布置一番,万一董卓军真有埋伏,我等撤退时也好个掩护。” 看着仅仅比自己小一岁的黄盖鬓边的一丝华发,孙坚顿时沉默了,片刻后,孙坚点了点头,轻声道:“好。”随后拍了拍黄盖的肩膀,从临时搭建的营帐中走出。 ...... 大汉延平元年(公元190年)九月二十日,时大汉平南将军孙坚率兵一万,自散关入秦岭,抵褒斜道褒中城以北四十里,欲一鼓作气攻破褒中城,然其麾下偏将盖,力劝留兵一千以保后路,坚允之。 次日,坚亲率八千余人马直扑褒中,身先士卒,被董卓大将徐荣伏于褒中以北二十里险地。其时万箭齐发,坚身被数创,口呼:“悔不听公覆之言,痛煞我也!”而后昏迷于阵中。幸得其心腹之将茂,拼死相护,又得盖千余人马接应,坚方才得脱,然伤势沉重,回返散关五日后,坚不治身亡。...... 第11章 怜苍生何彧布署 火龙炮任城初现 “公舆!此事暂且保密,不要外传,但文台遭难,如今朝中没有大将坐镇,定然会有不少人暗中勾连袁绍等人,是以本将才不得不在辽东战事未平之际,提前秘密回京!”何彧有些无奈的对沮授说道。 “主公回京坐镇,稳定朝堂正是紧要之事,如今特地前来与授一晤,必是有要事交待,授定尽心竭力以助主公!” 何彧见沮授如此说,微微一笑:“公舆不愧是天下少有的智者,既然心中已有猜测,那那本将便直言了。本将收到消息,南面士族联军广发信函邀天下士族响应其此番会盟。虽然如今北方七州之地推行新政已有几载,士族、豪强之家在地方的影响正在减弱,大批粮食、物资也不再由士族、豪强掌控,但各州郡官吏要职大多仍由士族、豪强子弟任职,本将不得不防!” 沮授听到何彧此言,身躯一震,心中有些苦涩,毕竟自己虽不是出身士族高门,却也是地方名门,不过沮授还是出言劝谏道:“主公!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各州官吏要职大多仍是士族、豪强子弟,但皆是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授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不忠之事的,若此时罢免这些人,恐会引起地方恐慌,况且寒门、微末之士也并非皆是品行端庄之人,还请主公三思!” “嗯?”何彧看着大礼跪拜在自己身前的沮授,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何彧想起沮授也是地方名门出身,顿时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当即上前将沮授扶起道:“公舆误解本将之意矣,本将之意乃是请公舆与元皓,加强督查地方和军中将校官吏,而不是弃之不用!况且这其中难免总有人会辩说‘食汉禄,为汉臣’,可实际却做着吃里扒外之事!要知道眼下即将入冬,本将从来怕的不是这些人在背后作乱,而是担心百姓遭难!” “要知道这一旦乱起来,刚刚安定没几年的北方七州百姓可就免不了遭难了,特别是如今还即将入冬,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因此受冻挨饿甚至丢了性命,所以本将特意来此见你与元皓,就是让你暂代太傅府长史巡查北方七州各州、郡、县,稳定地方,元皓则是巡查各地驻军,清查军中将校,以防有人裹挟兵卒,如此,公舆可曾明白了?” 沮授闻言顿时身躯一震,面带几分惭愧之色下拜道:“授曲解主公之意,实在惭愧!主公之胸襟更是无人能及,此时挂念的仍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何彧不等沮授完全下拜就将其扶起:“公舆不必如此,自殇帝即位至当今陛下近百年间,大汉历经九位帝王,但却天下百姓越发民不聊生,动荡不安,以至于有先帝中平元年的黄巾之乱,现在好不容易让百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本将只是不忍心罢了!”(汉殇帝刘隆,东汉第五任皇帝,即位时刚刚满月,在位8个月便病死,中国历史上年龄最小的皇帝) 沮授拜不下去,只得顺势起身,只是何彧今日所为,却在其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沮授闹出事端,险些让大汉再次分崩离析,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天色擦黑,任城府衙之中,孙策与周瑜二人一脸兴奋之色的踏进厅堂,孙策更是压抑不住,对着薛悌、于禁二人拱手抱拳道:“二位大人,末将真是长见识了,就今日最后这一个时辰的守城之战,竟然比前两日加起来杀伤的敌军还多,不愧是大将军赐下的神器,厉害!哈哈哈!” “正是!瑜今日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这小小的铁筒竟然这般厉害,一发就能将方圆三丈之内敌军杀伤,虽然射程不及十丈,但守城来说可谓利器矣!若是能够在船舰上安装,那我大汉水军将无敌于江河之上!哈哈哈!” 二人此时正是兴头之上,并没有在意到薛悌、于禁二人一脸凝重的脸色,还当是城外袁术大军围城,二人正常的反应。 而薛悌听到周瑜的话,只是略微摇头回道:“公瑾,今日城头所用之物,名叫火龙炮,到目前为止总共也就八十门可用,而且还不可连续使用超过十次,否则很可能尚未发射便爆炸,炸伤我们自己的兵卒。此物主要装填的乃是铁砂,最远可达十丈!” “哦?郡守大人,若是将铁砂改为铁珠,可能打得更远?”周瑜闻言双目一亮,反问道。 “不成的,虽然铁珠可以打得更远,但也就二三十丈罢了,不及弓弩之远,而且使用铁珠,火龙炮炸开的更快、更多,若是使用铁珠,恐怕这八十门火龙炮早就剩不下几门了。” “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周瑜遗憾的摇头感叹。 而一旁的于禁终于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又开始琢磨的薛悌,然后看着孙策开口道:“伯符!这火龙炮其实还算不得利器,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今日之所以用此物,乃是为了震慑城外袁术大军,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希望伯符能够控制好自己!” 听到于禁这话,薛悌摇头叹息,而孙策、周瑜二人也总算感觉出不对,特别是孙策,一脸严肃的盯着于禁道:“于将军,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难道是又有新的联军加入,向着任城而来?” 于禁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道:“我与孝威半个时辰前收到朝廷密信,让你尽快返回洛阳!” “嗯?此时召末将回洛阳?”孙策疑惑不解的看着于禁、薛悌二人问道。 “唉~,文则就别瞒着了,伯符迟早会知道的。” 薛悌这话一出,不光孙策,就连周瑜都疑惑了,于禁见薛悌点穿,不由得叹气道:“伯符!你父孙将军率军出散关,冒进攻打汉中褒中城,中了董卓麾下大将徐荣埋伏,身中数箭,撤回散关五日后,不治身亡了...” 第12章 噩耗至伯符请辞 欲报仇二杰西去 于禁说出消息,结果好一会儿屋中都没有任何声音和反应,于是转头一看,只见孙策、周瑜二人都瞪大了双眼,呆愣在当场,直到于禁上前想要安慰孙策时,孙策才有了反应。 “不,不可能!吾父神勇,怎么可能被董卓匹夫麾下一无名之辈所害?”孙策霎时间双目通红,不敢置信的摇头自语,然后转身来到屋外,面向其父所在西面,噗通一声跪下哀嚎道:“父亲!!!你神勇一世,不料竟被无名之辈所害,孩儿孙策这便亲自前往汉中,亲手为父亲报仇,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说罢,孙策便向着西面行了一个九叩之礼,然后泪流面面的转身对着于禁、薛悌跪拜一礼:“多谢二位大人告知家父消息,策感激不尽!只是家父遇害,策心中难安,恐不能再效力麾下,还请二位大人垂怜策之一片孝心,放策离去,为父报仇!待父仇得报,策再当面来二位大人面前请罪!” 于禁、薛悌看着如此情形的孙策,正要上前将其扶起,不料一旁的周瑜却也单膝跪地行礼道:“二位大人!瑜与伯符兄情同手足,此番兄之父遇害,便如吾父遇害,瑜恳请二位大人放瑜与伯符兄同去,为孙伯父报仇!” 看着两名跪在场中的少年郎,薛悌、于禁二人这下是觉得头大如斗,答应吧,这两人都是大将军来信点名让多照顾的少年俊杰,一旦出了任何差池,都不好给大将军交代,可若是不答应吧,孙坚乃是孙策之父,周瑜与孙策情同手足,最后势必让这二人寒心,再加上如今任城虽城坚墙厚不惧袁术攻城,但毕竟十多万人围困,就算想出城也不是一件易事。 就在薛悌、于禁左右为难之际,带着特战营前来支援任城,后一步从城墙上返回的徐晃、庞德二人说说笑笑的也到了,看着场中这一幕,二人顿时收敛了笑容,只得一脸迷茫,手足无措的看着,不过却正好让于禁有了主意。 作为投效何彧最早,仅次于典韦、吕虔的统兵将领,于禁对于何彧麾下的每支军队都很熟悉。如“白马义从”、“陷阵营”等,更是于禁都眼红的军队,所以这次徐晃、庞德带来的特战营,于禁自然也是非常了解。 当即便开口道:“伯符、公瑾,你二人之心本将与薛郡守均已明了,但战场厮杀,刀兵无眼,且你二人尚未及冠,倘若稍有差池,本将难以向主公交待,更是愧对文台兄在天之灵!”于禁说到这里,抬手制止了有些激动得想要出声反驳的孙策,继续道:“当然,我大汉重孝,朝廷律法亦有‘杀父之仇报之无罪’之规,因此念在伯符乃是为报父仇,本将又不好阻拦。”(“杀父之仇报之无罪”来自儒家孝道思想,在东汉时期更是被推至顶峰,最有名的就是历史上东汉汉章帝时期的董黯为父报仇之事) 说到这,刚刚还激动的孙策也安静下来,直直的盯着于禁等待下文,于禁也没有卖关子,接着道:“战场交锋,无非武勇和军略之才,你二人既然执意要去为文台兄报仇,那就展示出你们的武勇和军略!” 周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着于禁问道:“那不知我与伯符要如何展示武勇、军略之才,又要如何才能得到于将军认可?” “武勇、军略二者任选其一,武勇就是在特战营十人围攻之下战而胜之即可,至于军略则是与本将沙盘推演,胜过本将亦可!”于禁眼带笑意的看了一眼周瑜,然后缓缓说道。 ...当日晚间戌时末,薛悌、于禁、徐晃、庞德四人,看着顺着城墙而下,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孙策、周瑜一行十二人,薛悌首先开口问道:“文则,你是故意如此安排的?” 于禁闻言摇了摇头:“既是有心,亦是无心!本来想以特战营的默契配合和武勇,将伯符拿下,没想到伯符全力爆发竟比令明更强一线,就这一线之差,就让伯符胜了武勇一场,至于公瑾,则完全在本将的意料之外,本将随主公研习兵法多年,仍然败于其手,真是天生的战场统帅,本将心服口服矣!” 说罢当先转身向着城墙下而去,薛悌则哑然一笑后也紧随其后,只有徐晃、庞德二人看着城外黑暗有些出神。好半晌庞德先感叹道:“啧啧,没想到这孙伯符竟这般厉害,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只是可惜孙将军了,唉~” “嗯,确实厉害,那周公瑾小小年纪竟然军略有如此造诣,连于将军都败于其手,难怪能独领一军。”徐晃也感叹着接口道。 “嗯?那不过是沙盘推演而已,又不是真的战场拼杀,况且那周公瑾执掌的乃是水军,我大汉天下可没有他多少的用武之地,哼!”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庞德,徐晃微微一笑,没有争辩,而是也转身下了城墙,只有庞德还留在城墙上,回想着白日间,十名特战营最精锐的战士与孙策那一战,若换成自己,可能真就如于将军所说那样,差着那一线吧? ...... 洛阳城西,平南将军孙坚的府邸之中。 因何彧的出现,打乱了某些历史,孙坚并未任职江东,因此孙坚一家亦居住在平南将军府中,此时孙坚之妻吴夫人带着刚刚九岁的孙权、七岁的孙翊、四岁的孙匡和自己的妹妹孙坚次妻-正顶着刚刚显怀的肚子的吴氏,在后花园中烹茶读书。 不想一名孙家族中从军子弟随着府中管家匆匆而来,还未到吴夫人跟前,孙家子弟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悲声道:“主母!主公兵进汉中,不慎中了董卓麾下大将徐荣埋伏,身中数箭,已于五日前在散关亡故了!呜~呜~呜~” 第13章 紫髯儿稚童安府 刘玄德帝都掌兵 孙家子弟这话一出,吴夫人与其妹吴氏当场晕厥,顿时引得府中一众仆役手忙脚乱,若不是九岁的孙权及时出面稳住了府中局面,恐怕此时的平南将军府已经大乱。 等到吴夫人悠悠醒转,已是当夜戌时,想起前来报丧的孙家子弟的话,顿时强撑着悲伤,准备起身主持府中事务时,却被婢女告知二公子孙权正在安排府中事务,吴夫人当即便在府中巡查一番,只是看到各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时,心中只感觉“我儿长大了”,但直到看到小大人似的的孙权前来问安,吴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孙权道:“吾儿长大了!” 孙权井然有序的安排着府中事务,但毕竟只是八九岁的童子,此时被母亲吴夫人这么一抱,心中再也忍不住悲伤,大哭起来:“母亲~!呜呜~” 吴夫人被孙权这么一哭,也惹得泪湿眼眶,轻拍着孙权后背安慰:“吾儿莫哭,你父之事已成定局,此时朝中定有不少大臣盯着你父手中留下的兵权。而太傅又不在朝中,你大兄亦在任城任职,南面袁氏一干士族之人又闹腾得厉害,府中就剩下我们这一家子孤儿寡母,在你大兄回来之前,府中可就全靠你支撑了,明白吗?” “呜呜呜~,孩儿明白了,母亲放心,父亲和大兄不在,我会保护好母亲、二娘和弟弟们的!”孙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答应吴夫人,让吴夫人更加心疼孙权。只是这一幕又与历史上一年后孙坚遇害的情形何其相似?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此之上多了一个何彧能护孙坚一家周全,而不需要孙策名为拜袁术为主,实则等同义子一般困囚袁术营中,险些尽散孙坚麾下班底,才让孙家得以安然。 ...而此时的洛阳北宫之中,因军情传递比孙家子弟报丧更快一步,小皇帝刘协早在前一天就得到消息,并急召朝廷三公、大司农荀彧、宗正刘备等几名重要大臣商议孙坚遇害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毕竟这已经脱离何彧此前定下的方略,若继续按照之前的方略执行,那洛阳可就空虚无人镇守了,只是议来议去,并未有皆得到众人认同的结果,若由荀彧所执掌洛阳兵权,但因其没有军功,三公又不放心;但由刘备执掌,虽其有军功,但又担心朝中众臣反对,于是今日刘协无奈只得召集群臣朝会,以求广纳良言。 “陛下!平南孙将军遇害,如今陈仓无有大将坐镇,数万兵马群龙无首,定会让董卓逆贼趁机攻打散关,甚至分兵从褒斜道、傥骆道兵进长安,恐会再现先前洛阳之难,所以当先派遣一员大将前往陈仓执掌大军,以据董卓,安定长安,如此方是正理!” “对啊,陛下!如今汉中董卓对长安虎视眈眈,若无大将坐镇,必为董卓所趁,眼下派遣大将前往镇守才是当务之急啊!” 看着场中诸多大臣不断给小皇帝刘协施压,荀彧无奈,只得出列道:“陛下!刚刚各位大人所言无差,陈仓之地事关秦陇安危,那董卓更是成名多年的沙场宿将,确实需要一员大将坐镇以据之!” 荀彧此话一出,刚刚出言施压的几位大臣均是一愣,还不等他们想明白,荀彧又接着道:“是以大将军早在朝中之时,便已经留下了安排,陈仓一地,扼要秦陇、汉中、西凉,与东面扼要青、徐、兖、冀四州之地的任城一般重要,是以大将军才将改制后的大汉新兵营置于任城和陈仓二地,由左中郎将于禁、右中郎将高顺各自坐镇,如今右中郎将高顺将军救援凉州正在回返陈仓,不过三五日路程便可抵达,西凉更有使羌中郎将曹孟德坐镇,离陈仓也不过十数日路程,再加上陈仓还有数万大军驻守,因此并无大碍!” “反倒是如今洛阳城中有些空虚,虎贲中郎将关羽率兵驻守汜水关,羽林中郎将黄忠则驻守大谷关,使得洛阳城中没有大将坐镇,万一再有前番‘董卓袭京’时偷放关隘之事,那恐怕才是对大汉最大的危机!因此坐镇洛阳的人选,还请陛下定夺!” 荀彧此话一出,朝堂众臣“哄!”一下议论开来,特别是现在朝廷众臣中的几大派,听到荀彧如此说,便知道孙坚死后留下的兵权不能去打主意了,这是如今权势滔天的太傅、大将军已经打下了印记的。只要这洛阳城中的兵权一切由陛下做主,那大家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于是当即便有朝臣出列,然后几派人你争我夺,谁也不服谁,让小皇帝刘协就差点让蹇硕上糕点、茶水看戏了。最后王允、杨彪看再吵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二人一番合计,由杨彪出列道:“陛下!诸位大人举荐之人皆是我大汉栋梁,征战沙场的宿将,不过护卫帝都与沙场争胜又稍有不同,因此臣在此举荐陛下皇叔,宗正大人,刘备刘玄德执掌洛阳兵马!” “哦?杨爱卿举荐朕之皇叔?”刘协有些好奇的看着杨彪反问道。 “正是!陛下!一、皇叔刘备曾随太傅、大将军麾下清剿黄巾贼寇,且军功卓着,必是通晓军略之人;二、皇叔乃大汉皇室之人,必定忠心大汉,忠心陛下;三、前番‘董卓袭京’之时,皇叔便是执掌洛阳兵权的执金吾,对洛阳城防务必定十分熟悉;四、皇叔持正宽仁,不论是在朝在野,皆美名传扬,想来诸多大人必对皇叔心服,不用再做争执!” 杨彪话音一落,小皇帝刘协便看向刚刚出列各自举荐的诸多大臣,众多大臣则是想着自刘备在洛阳任职以来,从未如何彧那般强势,更是多次在何彧面前为各派人士解围,让不少人都免于苛责或是减轻处罚,只要不是对头掌握洛阳城兵权,让刘备执掌洛阳城兵权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于是众大臣齐声礼拜道:“臣等赞同杨大人之意,皇叔掌兵,实至名归!” 看着群臣大多赞同,即使不赞同的也没有出言反对,刘协眼带笑意,起身退朝而去,荀彧和刘备则是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离去...... 第14章 虎牢关联军兵至 应斗将云长斩将 大汉帝都洛阳城以西两百里外,便是在历史上天下闻名的虎牢关,也即汜水关。 而此时的虎牢关外,正是大军云集,袁、陈、淳于、陆、朱等等各种旗号林立。而关羽作为虎牢关驻守主将,而且是第一次独领一军,看着关外密密麻麻的士族联军,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忐忑,对于能否以五千虎步、五千元戎再加上虎牢关常驻的三千人马守住虎牢关,心中也欠缺几分底气,只是如今大军压境,关羽自不会势弱于人,所以当即便让虎步军在关墙上集体亮相。 关下联军盟主平原太守袁绍和下邳太守袁遗、丹阳太守陈珪及其他各大士族代表,看着关墙上那顶盔掼甲,手持陌刀而立的虎步军,皆是感觉到一股无法匹敌的无敌意志。特别是此时正是辰时中,在冬日的太阳照耀之下,虎步军那黝黑且不反光的盔甲给人一种阴影笼罩大地的压抑之感,而时不时闪过反光的陌刀锋刃,却又让人感觉到阵阵杀意,因此哪怕是在太阳的照耀之下,联军之人还是感觉到扑面的寒意。 不过作为自诩正义一方的士族联军,也不可能就这般轻易便被吓退,于是在袁绍的示意之下,一儒雅中年文士领着十来个喊话的兵卒出列来到虎牢关外约百丈处,先是对关墙上拱手一礼,然后说道:“关上可是虎贲中郎将关羽关云长?吾乃荥阳服虔,曾为九江太守,今日前来乃是不忍看如关将军这等朝廷忠贞之士被那何彧蒙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留下骂名于后世,是以前来劝一劝关将军!” “呵!厚颜无耻之徒,摇唇鼓舌之辈!尔等飨食汉禄,却不思报效朝廷,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压榨百姓,祸乱地方,如今太傅、大将军梳理天下,重振大汉,尔等却妄称忠臣,私聚兵马,行叛逆之事,有何颜面立足于此,还不退下!” 关羽这一番呵斥,将准备了满腹说辞的服虔说得是脸色铁青,只得忿然悻悻而退。而在后方的袁绍却开口问道:“这关云长如此傲慢,可是名门望族之后?” “回主公,听说这关云长乃是河东解良人氏,只是一平民之家,因早年在家乡杀人犯法逃亡涿县,先遇刘玄德,后被何彧相中,其武勇、军略到底如何不知,但这些年背靠何彧,也渐渐积功升至虎贲中郎将一职!”跟在袁绍身边的逢纪出声说道。 “哦?原来是一平民之后,还是仗着何彧小儿才升任虎贲中郎将一职?若是其如吕奉先、赵子龙等将,靠着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得任虎贲中郎将,那本盟主尚且敬他三分,一个背靠权臣得居高位之人,居然敢如此傲慢,那必须得杀一杀他的威风!” 说罢,袁绍转头环视一眼,正好看到麾下以武勇见长的高览、韩猛等人,顿时指着韩猛道:“尔去城下搦战,若那关羽出城一战,汝与高览、蒋奇便一拥而上,将其拿下,淳于琼率两千兵马压阵,以免被那关羽率兵冲击我军大阵!” “喏!”高览、韩猛、蒋奇、淳于琼四人抱拳领命而去。 其中淳于琼,自先前董卓袭京,私放函谷关后便逃亡至袁绍麾下,但因何彧及时回军洛阳救下刘辨、刘协,让部分野心膨胀的士族和董卓功亏一篑,淳于琼不得不在袁绍麾下隐姓埋名直至如今。因此淳于琼恨不得立马率兵打下虎牢关,以证明自己的带兵才华。 而关羽站在关墙上,则眼看着联军大营之中冲出四将及两千长矛手,向着关下而来。待到行至一百五十丈外时,其中两千长矛手及三名将领停了下来,只有一员满脸络腮胡,手持长矛,穿着大汉将校制式盔甲的汉子,骑马继续前行了约三十丈,然后提着长矛指着关墙上的关羽喝道:“关云长!休逞口舌!尔不过一攀附权势之徒,有本事下城来与某韩猛一战!” 关羽一见关下来将如此狂悖,哪里忍得住?虽然关羽对于自己率麾下万余人马守住关外十数万大军攻关,心中忐忑,但并不是说小规模冲突,甚至是斗将方面会怕了士族联军,因此关羽先观察了一番城外士族联军动向,见联军大营扎营在三里之外,亦无集结动向,便对副将道:“本将带五百元戎出关一战,你时刻关注关外联军大营大军动向,若其有集结之势,便立即鸣金,本将自会收兵而回,可记住了?” 副将跟随关羽多时,自然知道关羽的脾性,只得领命,而关羽则转身指着城下韩猛暴喝道:“无谋匹夫,插标卖首之辈!看某关云长来会会你!”说罢便点起五百元戎兵下城而去。 过不多时,虎牢关关门便在“吱嘎嘎~”的响声中打开了一道仅供三人并行的缝隙,然后一员身长九尺,长髯及胸,面色赤红的大汉,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拖着一柄比仪刀大上两圈的大刀,从中冲了出来,直奔一百二十丈外,还在叫嚣的韩猛。 一百二十丈说着不短,然而在全力冲刺的战马蹄下,也不过就是十几息而已,因此韩猛刚刚调整好坐骑,准备加速冲向关羽时,关羽已经来到韩猛身前,嘴里一声暴喝:“匹夫看刀!” “铿!”“唰!”连着两声响,而高览提醒韩猛的声音也姗姗来迟:“韩猛退后!不可硬拼!”接着就是“嗤嗤~”的宛如喷水声和“噗通!”一声的重物坠地之声。 而直到此时,与高览同行的另一名将领蒋奇看着被一刀斩首的韩猛,才倏然而惊,只是打马上前,刺向关羽的长枪已经收不回了,只能看着关羽那斩杀了韩猛,滴血未染的大刀刀杆,在关羽手绕颈一匝再次向着自己斩来。 “当!”“噗!”又是连着两声,然后“噗通!”再次响起重物落地之声,随即便是虎牢关上众多守关士卒的齐喝之声: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第15章 关云长拖刀退敌 虎牢关初阵扬威 “啊~”被斩掉左臂的蒋奇一声惨叫,映衬着虎牢关上士卒的呼喝之声,但也有几分惨烈之意。 而蒋奇一旁因慢上半拍,未能完全挡下关羽一击的高览,则是拉着蒋奇便回转本阵,甚至还向着三十丈外的淳于琼高呼道:“仲简救我!” 淳于琼看着向着自己求救的高览,只觉非常的不真实,毕竟在袁绍麾下,单论武艺除了颜良、文丑,便是这高览为尊了,而韩猛、蒋奇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没想到这短短的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此二人便一死一伤,连高览都开口想自己求救,这关羽这般厉害? 淳于琼心里想着这些,手上动作便慢了一拍,因此愣了一愣。而关羽岂会放过此等机会,直接打马直追高览。高览虽护着蒋奇而退,但也一直注意着身后关羽动向,见自己不过才跑出不到三丈,关羽便提刀追来,只得紧了紧手中长矛,返身与关羽一战。 “叮~当~”声在战场响起,矛尖与刀锋相撞,矛杆与刀杆互碰,接着高览与关羽便错身而过,只是两人都乃是武艺高强之辈,错身不过两丈,便硬生生凭借下盘腰腹之力,控住战马,开始调头杀来。 接着又是“当!呲~~”一声响,关羽大刀斩在高览矛杆上,而高览经过刚刚一招交手,自知力量不敌,便趁势稍稍一斜,以巧力来化解关羽刀斩之劲,所以刀锋擦着矛杆,火花四溅,斩在地上。 不过经过两人过了两招,两人心中已各有盘算,高览觉着自己虽敌不过关羽,但过上个三十招不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加上已经看到淳于琼领着两千长矛手杀了上来,只要拖住关羽,说不定可以趁势将其拿下,立下头功。 而另一边的关羽本来就是冒险追击高览,手上略微收了两分力,两招一过,又瞥见对方压阵将领率领兵卒杀来,关羽哪里还会理会高览,当即借着第二招调转马头回头交手,对手以巧力泄经后继乏力的空挡,倒拖着大刀便向已经列阵完毕的五百元戎军奔去。 等高览调转回头时,关羽已经跑出三四丈有余,高览一见心下一急,提着长矛便打马追了上去,嘴里还高喊着:“关云长!无胆匹夫!可敢与某再战五十合?” 高览如此叫喊,作为本就平民出身,却自视甚高的关羽如何能忍得住?但身后不仅有高览,还有联军压阵大军追来,关羽又不傻,怎么可能此时回头与高览再战,于是满眼含怒的微微回头瞥了一眼,发现追来的高览就在自己马后四五丈外,而压阵大军则还有四五十丈远,只有率领压阵大军的将领稍微近一点,约莫有三十丈左右。 而这一瞥,关羽也正好瞥见自己拖在马后的大刀,顿时福至心灵的轻提马缰,让胯下坐骑速度稍减,等到高览追至关羽身后不到三丈,提着长矛向着关羽捅刺而去时,关羽却一个急停,战马人立而起,刚好让过高览捅刺而来的长矛,手上使劲往上一撩,“唰!”一声,一颗马头飞天而起,血污更是溅了关羽一身。 把后面跟随而来的淳于琼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高览也死在了关羽刀下,只有关羽心中可惜,自己这第一次使用才想到的拖刀之计,还是缺少练习,差一点就将高览斩杀,现在却只是斩了高览的战马。而此时仍在地上翻滚的高览,则是心有余悸的继续埋头往后翻滚,同时也庆幸自己福大命大,躲过死劫。 眼前斩不掉高览,关羽当即便打马加速向着五百元戎军阵冲去,口中高喝道:“能从某关羽刀下逃得性命,敌将可敢留下姓名?来日沙场再战,某必斩你!” 听到关羽这声喊,高览才晕头转向的起身,然后找准关羽的方向,正要开口答话,心中却突然一紧,本能的低头在此趴在了地上,然后就听见周遭传来“唰唰唰~”的箭矢飞行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各种哀嚎惨叫声,直到再也听不见箭矢飞行的声音,高览这才微微起身回头。 只见身后一片血泊,两千长矛手几乎全军覆没,淳于琼离自己最近,就在自己身侧三丈处,此时正被往外汩汩冒血的马尸压住左腿,在那里捂着右腿哀嚎,明显是右腿被伤。 看着这一幕高览是血贯瞳仁,趴在地上大叫一声:“啊!!!关羽!某高览誓取汝项上人头!”而关羽却并未在意高览的叫嚣,只是抓紧时间领着麾下五百元戎军退入了虎牢关中。 因为在高览他们与关羽交手不到半盏茶时间便一死一伤的时候,在最后面观战的袁绍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都是其麾下勇将,袁绍还是挺心痛的。随后看到关羽与高览交手两招而退,袁绍顿时高兴起来,可谁知高览追击,战马却被那关羽反身而斩,这下子,袁绍可就再也坐不住了,立马下令大军直扑虎牢关。 而关羽就是在此时返回五百元戎军阵列,以元戎强弩,钢铁弩箭射杀了淳于琼麾下两千长矛手,若不是关墙上关羽副将见袁绍大军压境,敲响金钟让关羽撤回关内,恐怕高览、淳于琼此时已经是关羽刀下亡魂了。 这一番交战时间短暂,原想在虎牢关下立威提振士气的袁绍,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虎牢关上守军士气大振,让袁绍气闷非常,只得草草回营,召集士族各家代表前来商议攻打虎牢关之事,只是各家代表商议来商议去也拿不出一个可行之策,正在袁绍焦头烂额之际,洛阳南面关口大谷关也迎来了联军近十万大军。 ...大谷关上,四十有三的黄忠,看着关外约莫百丈远,叫嚣不止的联军小校,从一旁亲卫手中拿过自己的宝雕大弓,稍作瞄准便射了出去。 第16章 黄汉升神射惊敌 霹雳车火弹退军 “歘!呃~噗通!”只见刚刚还在叫嚣骂城的联军小校咽喉被一箭穿透摔落马下,此时尸体正在地上无意识的抽搐,而周边一同被派来骂城兵卒则是被吓得立即转身而逃,哪里还有刚才骂城的嚣张? 而大谷关关墙上,原本守关的两千士卒和跟随黄忠前来支援的三千元戎军,看着自家将军如此神射,顿时士气大涨,高声呼喝起来,让统帅关外这一路联军的桥瑁、蔡瑁二人都有些心惊不已。 反倒是黄忠看着关外密集的联军人马,面上古井不波,内心里则是有些焦躁不安。因为做为何彧指定暂时坐镇洛阳的大将,黄忠也没想到短短几日,先是孙坚殒命,接着又是大谷关告急,让黄忠不得不从仅剩的万余元戎军中抽调三千人,紧急支援大谷关,而最关键让黄忠焦躁的是他这一离开洛阳,那洛阳暂时就没有能执掌兵马的大将坐镇了,万一联军以偏师袭取伊阙关、轩辕关任一一关成功,那洛阳都将十分危险。 就在黄忠内心焦躁之时,关外联军见骂城挑衅不成,反倒让麾下大军士气有些受挫,遂为了稳住士气,便派出一万大军,推着冲车、井阑等攻城利器,扛着云梯,在后军抛石车的掩护下向着大谷关杀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攻城部队和一块块被抛石车抛飞过来,没什么准头,绝大多数都落在关外和关墙上的巨石,黄忠气定神闲的下令道:“霹雳车!瞄准敌军抛石车阵!放!” 随着黄忠这一声令下,早就被何彧提供思路薛悌着手改良,连名字都被改为了霹雳车的抛石车,纷纷装上了打磨过的约莫三四十斤重的石弹,然后淋上一层油脂点燃,抛射出去。 不过这霹雳车可不关外联军抛石车所能比拟,因为何彧利用后世已经成体系的数学和几何知识,给所有的霹雳车都装上一副简陋的瞄准仪,虽不说百分百的命中目标吧,但百分之五六十的命中是只高不低,再加上霹雳车射程远大于关外抛石车,所以联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从天而降的火球将抛石车阵砸成一片废墟,还将已经稀巴烂的抛石车点燃。 这一下可是把桥瑁、蔡瑁二人吓得够呛,赶紧退到离大谷关五里远的地方,心中仍然心有余悸的想着刚刚那漫天火球砸来的末日景象。 不过他二人这一退,倒是安全了,可却把已经冲了一多半的联军士兵搞的有些懵,若不是身后督战队仍在提刀督战,恐怕就这一下这万人攻城大军就会至少逃散一半,不过也因此导致刚刚还有几分士气的攻城大军此时士气大降,全都畏畏缩缩向前摸。 特别是冲车、井阑这些攻城器械本来就笨重缓慢,现在再看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就连在战场边缘进行观察敌情的巢车此时都停留在了原地。(巢车,春秋时期发明,其上类似于大航海时期帆船上桅杆加了望台,只是巢车了望台是一木质小屋,四面开有十二个了望空,外蒙生牛皮以防矢石,类似桅杆的是两根坚木,上有辘轳,可使了望小屋上下滑动,其下则是一小车,其功用便是攻城时用来观察城关内敌军情况) 而关墙上黄忠看着关外情形,心中顿时有些无语:就霹雳车这两轮就把这些士族吓住了?还真是些样子货,若用的是大将军配发的那个声如雷霆的手雷,那关外的联军岂不是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只是可惜大将军配发的手雷太少了,也就是元戎军作为陛下和统帅府的直属兵马,才总共给配了五千手雷,关云长领五千元戎军镇守虎牢关,带走两千颗,给洛阳城剩下的元戎军剩下两千颗,本将手里就这一千颗,可不能胡乱使用,况且大将军也一再叮嘱:若中原乱起,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使用手雷! 看着联军攻城军队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黄忠眉头皱起,似乎关外这些联军除了人多以外,也没什么可取之处?就这般想着,关墙上霹雳车又是几轮燃烧的巨石轰下,关外攻城的一万联军霎时间崩溃,丢下各种攻城器械转身便逃,至于督战队,早在霹雳车再次投出燃烧巨石时,便第一时间转身逃跑了。 就这般,大谷关外联军的第一次攻关就这般草草结束了,让黄忠感觉就像是一场儿戏,哪有半点精锐强兵的影子,那大将军一直谨慎对待南方六州的是不是错了? 就在黄忠对此疑惑不解时,恐怕他也没想到何彧也是惯性思维的以历史角度看问题,要知道历史上的汉末三国时期各路诸侯之所以兵锋强劲,乃是因为天下大乱征战不断,各路诸侯不停征战,不断练兵,才各自有了精锐强兵,可这一时空中因何彧的到来,自黄巾之乱后,大汉疆域内几乎没有大的武装冲突和起义,被何彧用精兵强将和大汉商会,两手软硬兼施的给压了下去。 因此南方士族为主导的六州之地也根本不敢随意动兵,致使各士族麾下除了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将可能训练出较为精锐的士兵外,绝大部分士兵其实都是些新兵蛋子,不经历几场战场的磨砺,是起不到大用的,因此才有了何彧的顾虑,黄忠的疑惑。 不过随着这次士族与何彧双方争夺朝廷权柄的战争开始,这些现在黄忠看来不堪一击的联军将会越来越难对付。 ...... 任城南门城楼。 于禁看着踏进门的薛悌,有些好奇的道:“此时已是深夜戌时,孝威不在府中歇息,来这城门楼作甚?可是伯符、公瑾他们传回消息了?嗯,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才到虎牢关吧?” 薛悌闻言一脸古怪道:“那倒不是,我今日来此,乃是刚刚收到主公何府旧居的飞鸽传书,让我们尽快解决那袁术这一路叛军,尽快恢复生产,不要拖到来年开春,误了农时。” 第17章 于禁厚颜讨军备 张邈受辱投他方 “呃...主公这是在怪我们没有尽全力啊,既如此,那我们的计划就要改一改了!”于禁闻言摇头苦笑道。 “其实这也不怪主公催促,实乃孙文台孙将军之事太过突然,让统帅府原有计划出了变故。算来主公应是在接到孙将军之事的消息后,立即就给我们发的消息。”薛悌一边将刚刚收到的传信纸条从怀中取出递给于禁,一边说道。 于禁点头接过纸条认真看过后,看向薛悌问道:“既然主公催促,那本将便调驻扎泰山的剩余的两万山地军回任城,只是山地军的兵甲有些短缺,不知孝威处可还有库存?哦,对了, 特别是那个开山刀、新式弩弓一定要给配齐了,不然兄弟们可是会闹的啊。” 薛悌闻言脸色一黑,转身便往门外走,嘴里则答道:“兵甲早已备好,至于开山刀只有五千柄,新式的十字弩也只有三千架,多了没有!” “哎?孝威!就这么点军械可不够分啊,我不好向兄弟们交代的,到时候本将压不住,可别怪兄弟们去你府上讨要啊!” 听着身后传来的于禁的话语,让正快步离开的薛悌险些摔了一跤,只得停下转身看着正嬉皮笑脸的于禁,怒声道:“于~文~则!”结果于禁不为所动,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薛悌无奈,只得气馁道:“那就再加两千柄开山刀,一千五百架十字弩,再要也没有了,这些就是全部库存了,这可是给特战营的配给,哼!” 说罢薛悌便转身快步离开,而于禁则是满脸笑意的对着薛悌拱手高声道:“禁在此多谢孝威兄了,等打退士族叛军,到时候咱们同福酒楼不醉不归!” 而此时已经走远的薛悌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的于禁的声音,脸上的怒色早已不见,反倒是一脸的微笑,然后放慢了离去的脚步。 ...两日后,任城十里外袁术的中军大帐中,张邈对袁术拱手道:“副盟主!这任城乃是那何彧何氏家族所在,其经营多年,不管是在民间又或是官场,都可谓是固若金汤,我们派去联络各个士族之家的细作无一回返,如今城中又出了那等守城利器,恐怕短时间内我们是无力攻破任城了。” 尽管张邈的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但袁术岂又听不出来隐藏之意,再加上刚刚张邈对其称呼时,带着一个“副”字,心中本就因最近攻打任城不利而积攒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张孟卓!你此话何意?是说我这‘副’盟主攻不下此城?还是说我这‘副’盟主不如那贱婢庶子,连任城的士族之家都敢不敬我这袁氏嫡子?” 袁术这一声大喝,将张邈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袁术那张愤怒扭曲的脸,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袁术则已经顺手抄起面前几案上的墨条掷向了张邈面门。 随后只听“哎呦!”一声,张邈捂着额头摔倒在地。张邈胞弟张超急忙上前扶起兄长,只见张邈额头被墨条砸破一个小口子,隐隐有些血迹。 这一下张超可就不干了,满脸通红,双目含怒,正要开口却被张邈一把抓住手腕制止,接着张邈便开口道:“还请袁盟主恕罪,邈却无羞辱之意,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既然袁盟主不满邈之进言,那邈与弟便不打扰盟主了,就此告退!”说罢便在张超的搀扶下出了大帐。 看着张邈、张超两兄弟离去的背影,袁术此时虽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但四世三公袁氏嫡子的身份让他一贯高高在上惯了,因此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想起攻城时被城中那铁筒利器所阻,心中顿时又戾气横生,将几案上的青铜灯也一脚踢翻。 而刚走出袁术大帐的张邈、张超兄弟,听见身后大帐中“哐当”一声响,还以为是袁术对自己两兄弟不满,于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匆匆返回张邈的军帐。 刚一进帐,张超便开始抱怨:“兄长!那袁公路欺人太甚,你为何阻我斥责他?” 张邈先是坐到帐中主位之上,然后叹了口气道:“孟高!那袁公路为人高傲又刚愎自用,你我皆知,这次前来会盟不过是那何彧小儿所为对我大汉士族多有不利,因此想要将其铲除,保我大汉士族之权而已,可不是真的来认他袁氏为主的。一旦何彧掌握了南方六州之地,我等士族之家恐怕将再难有如今的权势名望,更甚者,若是那何彧代汉自立而得天下,届时我等大汉士族恐怕会被抹去大半!” 张超听到兄长此言,眉头微皱道:“兄长之言未免太重,就算这天下真的被那何彧所得,可治理天下还不是得需要我等士族,那些无才无德的贱民可不懂得如何治理天下,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禀之人,可大汉广袤,其实几人、几十人甚至几百人能治理过来的?” 张邈见张超如此说,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又道:“孟高,为兄今岁曾北上访友,一路上途经不少乡县,看到了不少的学堂,这些学堂学子从稚童五六岁到少年十四五岁皆有,而这种学堂普及,在北方几州是处处如此。你想想,若是十年、二十年后,这些孩童识字、明理,不需其才华盖世,只需其品行端正,届时这些学子治理一村、一乡、乃是一县其实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再从中选出你所说天赋异禀者坐镇朝堂,治理天下,那你觉得我等士族之人还有立足之地?” 张超听到兄长这番话,额头顿时见汗,小心翼翼的道:“那朝廷选才任官之权在我等士族之手,怎么可能会让那些贱民取我等而代之?” 张邈闻言,没有答话,反倒再次说起袁氏:“若是他袁氏确有才德,天下归心,能代汉而起,那我们兄弟附于冀尾,混个从龙之功,那就算受些屈辱倒也不算什么。可袁氏兄弟一与我兄弟不和,一则是德不配位,我兄弟二人实在是没必要耗费在此,因此为兄才阻止你。” 张超听着兄长张邈这番话,呆愣在当场,好半晌才小声问道:“兄长之意是...退出联军?” 张邈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我们要另投他方!” 第18章 立皇裔二张算计 阻追兵伯符断后 “另投...他方?”张超一脸疑惑的反问。 “对!如今天下,天子年幼,大权旁落,汉室衰微,那何彧虽执掌天下权柄,却与我等非是一路人。观其所为,要么就是镇压天下,一心为公的大汉忠臣,不过却注定是我等士族大敌;要么就是第二个王莽之流,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取汉室而代之!那他现在打压我等士族,我倒是能够理解了。” “呃...兄长此言,难道是准备投在何彧麾下?”张超闻言,一脸不解。 “非也!若这何彧是大汉忠臣,就注定我等不是一路;若其想做王莽之流,为兄可不敢将全族性命、前途压在他身上。眼下天子虽年幼,汉室衰微,但大汉煌煌四百载,能人异士不知凡几,岂是这么容易被取而代之的?我看哪,那何彧也不过是王莽第二罢了,虽有才情、手段,但最终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而已。” “这...弟便不明白兄长之意了,既不选当今执掌权柄的何彧,又不看好眼下士族之首的袁氏,那我兄弟二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看着依旧一脸疑惑不解的兄弟张超,张邈微微一笑道:“超弟,若我兄弟二人明则是袁氏为首的士族同盟,暗地里则从于刘公山如何?” 张超闻言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邈,颤声道:“兄长这是想要择汉室皇裔另立,搏一个从龙之功?” “嘘~,不可说,此事万不可张扬,为兄如此行事乃是求一个稳妥罢了。若是那何彧最终镇压天下,刘公山作为汉室宗亲,我等暗中助之,必可得保全身,而且将来那何彧有变,我等即可顺势支持刘公山上位;若是袁氏兄弟得胜,你我兄弟也不会受损,况且就袁氏兄弟脾气秉性,最后也必然是手足相残而已,如何?” 张超听完张邈的话,心中思绪电转,越想越觉着张邈的话有理,遂对着张邈狠狠点了点头。 张邈见张超已明其意,当即便一番密议。最后决定由张超继续坐镇此地跟随袁术,张邈则称病回返南阳养病,实则是秘密回返与如今有名无实的豫州牧刘岱相见。 ...... 虎牢关关墙上,关羽看着关下被百余士族联军骑兵追击,离关墙越来越近的十余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恰在此时,被追击的十余骑领头之人带领着身后十余人,突然返身一个冲刺,将越追越近的百余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至少坠马过半,这才绕了一个圈,又再次向着关墙而来。 只是这一切在关羽眼中却甚觉惊异:这是何处兵马,仅十余人便有如此战力,而且这番对冲仅仅折损一人,敌方则是折损了不下五十人! 就在关羽感叹之际,那十余骑已经来到关外不到两百丈距离,领头之人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密封包裹高呼出声:“虎牢关的兄弟!烦请通禀关将军!我等自任城而来,有紧要事务回返洛阳,此乃任城薛郡守和左中郎将于将军书信及信物,还请关上兄弟递呈关将军,放我等入关!”关羽听着城下高呼,示意副将答话,自己则躲在关墙后仔细打量着关下十余人。 只见这十余人人人均是一身血污,看不真切样貌,衣甲不同于大汉制式兵甲,只是尘土、血污覆盖,看不真切。关羽隐于关墙后,未曾表态,等副将放下的吊篮将密封的包裹提上来,关羽将其打开,看到确是薛悌、于禁令牌信物后,又将书信展开看完,才知这十余人乃是平南将军孙坚长子孙策及其好友周瑜一行。 当即关羽便准备下令用吊篮将孙策一行人提上来,只是往关外一看,只见原本只有百余骑追击,在孙策一行一次冲锋让追击的敌军折损过半后,引起了后方袁绍大营中一员大将的注意,此时正率领着三百骑兵,打着一面大大的‘颜’字旗,直往虎牢关冲来。 关羽一见便知道此乃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来了,这两日联军攻关,多是此人率领,虽没有正式交过手,但关羽也大致能看出其武勇非凡,绝不是此时尚未长成的孙策所能匹敌的。顿时便向着关下大喊道:“孙伯符!周公瑾!速速退至关门!关某这边来救尔等!”说罢,关羽便提着钢制大刀冲下了关墙。 而孙策此时听见关羽喊声,也发现了远方的袁绍大营处,一面颜字大旗后,一股烟尘夹杂着马蹄声直奔虎牢关而来,心中一紧,当即对身后道:“尔等护着公瑾先去关门,我在此挡上一挡,若能斩了来将,也算是为父亲报仇还上三分利钱!”说罢,便停在原地开始调息。 周瑜听到孙策的话音,转头看见其又驻足停马,当即便高呼道:“伯符兄不可!”不过这一路行来,中特战营战士早已经摸清两人武艺水平,当下其中五人不给周瑜任何挣扎的空间,直接围着周瑜便向关门下而去,另外四人则是返身来到孙策身旁,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取下背上的弓弩,开始不紧不慢的装弩箭。 就在颜字大旗离着虎牢关越来越近,已经不到三百丈距离时,四名特战营战士纷纷举起了自己的弩弓,斜向上45度,而虎牢关的大门此时也“吱~嘎~嘎”一声打开,一道魁梧身影骑着一匹枣红马,直冲向孙策等人所在之处,嘴里还高喊道:“伯符贤侄快退!吾关云长来也!” 第19章 关云长虎牢斩颜良 郭公则密信抵袁营 就在关羽火急火燎的从虎牢关中冲出来大喝之时,对面敌军颜字大旗下,一员身材魁梧,身披铁甲,满脸络腮胡须的颜良也看着孙策几人大喝道:“何方小儿,竟敢来我大军前放肆,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否则别怪颜某刀下无情!” 而孙策几人因离着敌人更近一些,且孙策一双虎目又充满仇恨的盯着敌人,所以身后虎牢关下关羽的喝声孙策并未听清,倒是将敌将的喝声听了个清楚,于是孙策一震长枪,也提气大喝道:“江东孙策在此领教阁下高招!”说罢便准备策马冲上前去。 而跟在一旁的特战营士卒急忙出声阻止:“孙少将军稍待!看我等先挫一挫敌将锐气!”言罢便与其余三名士卒将手中早已瞄准的弩箭射了出去。 随后只见射出的弩箭带着一个硕大的箭头,以抛物线的方式落向迎面而来的敌军骑兵阵列。而颜良则有些疑惑的看着缓慢且只有四支的弩箭射来,心想这等弩箭也能伤敌? 结果下一秒刚刚落地的弩箭便“轰~轰~”的连着四声爆炸,将整个骑兵阵列炸的一片大乱,虽没有伤敌几人,但却将三百敌骑所有人炸懵了,不少骑兵更是被受惊的战马掀翻下马背。 一马当先的颜良虽离爆炸中心远一些,但胯下坐骑也被这突然的爆炸惊得人立而起,若不是颜良骑术还算不错,恐怕也已经被掀下马背。而另一边的孙策则有些惊讶的看着前方一片大乱的场景。 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些爆炸,毕竟在任城待了一段时间,作为何彧看重年轻将领,自然也得知了一些任城的秘密,孙策惊讶只是没想到与自己同行的这些士卒竟然能够随身携带这等绝密利器,要知道孙策就算在任城的时候,也只能是在特定的训练场才可以使用手雷,都不能将其带出的。 而就在孙策惊讶的驻足原地,颜良还在努力控制战马的时候,从虎牢关中冲出来的关羽却半点未曾停留,虽然惊讶与孙策同行的士卒竟然能使用这等利器,但之前参加辽西平定乌桓之战时,关羽也是见过此等利器的,因此关羽拖着刀直奔毫无防备的颜良而去。 所以在孙策一行人的视角中,只看到一道黑影从身后突然窜出,一阵狂风刮过,紧接着便看到关羽的大刀从马后斜劈前方直指颜良,一声大喝传来:“颜良受死!”,而颜良则惊慌的喊道:“关云长!尔敢...啊~”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关羽大刀从颜良左肋斜向右肩斩出,颜良右手刚刚提起兵刃,来不及格挡,便被斩为两段,随后“噗通”一声颜良上半身便坠落马下,下半身则被受惊后尚未安抚的战马带着狂奔了出去,直到十多丈后,才摔落下马,但尸体的左脚却卡在马镫之中,被惊马拖行而去。 至于颜良率领的三百余骑兵,此时还在混乱之中,只有少数未受爆炸影响的士卒看见了颜良被斩杀的一幕,顿时开始打马回逃,使得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不少只是受伤的士卒更是被惊马和逃跑的士卒当场踩死。 关羽则丝毫不为所动的,环视一眼战场,看着敌军骑兵骑乘的战马都安装上了双边铁制马镫、高桥马鞍、马蹄铁这些骑兵利器,正准备细细查看,余光却瞥见远处联军大营隐隐有文字旗、高字旗闪动,遂调转马头对孙策喝道:“伯符贤侄!随本将速速回返虎牢关!”说罢当想打马而走。 本来看到敌将被一刀斩杀还有些震惊的孙策,听到喝声立即回过神来,当即随着关羽进了虎牢关,至于周瑜更是早一步被其他几名特战营战士护着进了虎牢关。 ...... “关羽匹夫!竟然行偷袭之事,斩我麾下大将!实乃罪恶滔天啊!呜~呜~呜~” 看着在中军大帐上首痛心疾首,失声痛哭的袁绍,高览、文丑等袁绍麾下诸将既感心中安慰,又义愤填膺,特别是文丑,当即出列道:“主公!末将请命!给末将一万人马,末将这就攻上虎牢关,将那关羽的人头取来,祭奠颜良兄长!” “主公!万万不可!虎牢关乃是天下雄关,文丑将军虽勇武非凡,但一万人马想要攻下此关,绝无可能!况且那守关的关羽也非是庸将,此次靠着偷袭袭杀了颜良将军,更是让守关兵卒士气大涨,若主公此时攻关,只是徒损兵马矣!还请主公三思!”文丑话音刚落,一向正直刚烈的审配便出声阻止道。 “审正南!你此话何意?难道吾颜良兄长就这么白白折损了不成?”文丑怒视着审配喝问道。 而上首的袁绍此时也停下了假意的哭泣,抹了抹眼角挤出的一点泪水,看向审配,等着审配如何回应。而审配则没有理会文丑的喝问,反倒是让袁绍摒退闲杂无关之人,只留下了许攸、逢纪、文丑、高览、麴义等有数的几名袁绍心腹之人。然后才对袁绍拱手问道:“不知主公可还记得郭图郭公则否?” “嗯?郭公则?那厮不是早就投在何彧小儿府中,与吾差不多三年未曾有过联系了么?怎么,他此时看联军势大,莫不是又想重投吾麾下?哼!不可能!当初吾未曾将其身份透露给那何彧,已经是顾念旧情,对其网开一面!” “主公莫急!不论其曾经是否是真心投效何彧,但属下调查得知其在大将军府中从未透露过真名,因此属下接到其传来的信息后,还是带来呈于主公,请主公阅后再做定论!” “哦?”袁绍听到审配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看向审配双手呈上的信函,稍作犹豫后,还是接过将其打开,观阅起来。 第20章 轩辕关阴谋初起 先登士麴义出兵 “这...公则书信上所言为真?”袁绍脸带喜色的看着审配问道。 “禀主公!属下接到书信便立即派出一队斥候前往轩辕关验证,算算时日,这两日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便知真假!”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书信递给许攸:“子远也看看吧,说说你的看法。” 许攸接过书信,观阅一番后又递给了逢纪,自己则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对袁绍道:“主公!攸以为公则此信可信!”说罢见袁绍一副等着自己下文的样子,便继续道:“主公!算算时日,公则入大将军府已三年有余,这期间虽从未与主公传讯联系,但也未曾暴露自己身份,足见其未与主公联系非是要投那何彧。” 袁绍闻言觉得许攸所言有理,不自觉的微微点头,而许攸见袁绍如此,心中微微得意,接着又道:“既如此,那何彧此时正在亲征辽东,不在洛阳帝都,再加上公则在大将军府不过一无名书吏,根本不可能在轩辕关做下此等手笔!” “嗯?”袁绍听到此处眉头一皱,一头雾水,而颜良则是一脸懵完全不懂,高览低头沉思,麴义一脸孤傲,审配一脸平静,逢纪则是边看书信边不住点头。 见袁绍不解,许攸嘿嘿一笑:“主公,既然公则办不到,那么必然是朝中有人相助,否则若是陷阱,等正南派出的斥候到了轩辕关一看便知,那时想以此信构筑陷阱岂不是个笑话?所以攸才说公则此信可信!” “哈哈,原来如此,子远解惑令我茅塞顿开矣!这么说来朝堂诸公之中,还是有能看清何彧面目之人嘛!”笑过之后,袁绍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是这背后之人为何不直接联系于我,而是通过公则?还有公则既然是假名托于大将军府,这背后之人又是如何得知公则与我有关系的?” “这...许是这背后之人曾在主公麾下见过公则?”许攸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倒是一旁的逢纪此时插话道:“主公!不论这背后之人是如何得知公则与主公关系,至少其所为之事目前看来皆对主公有利,若这信中所说洛阳空虚,轩辕关有人接应之事为真,那主公正该趁着那何彧不在朝中,尽快兵逼洛阳,到时候直面小皇帝,逼其下诏废除何彧大将军之位,如此何彧失去大义,天下那些一直摇摆不定的士族必然景从,到那时若何彧发兵来攻,还有多少人愿意追随?届时何彧便大势去矣!” “哈哈哈,好!元图所言甚合吾心!”袁绍一阵大笑之后,转头看向审配:“正南!等你所派斥候回来之后,立即来报!” 审配闻言正要领命应喏,便听帐外卫兵来报:“报~主公!审参军麾下有紧急军情来报!” 审配闻言当即对袁绍道:“主公!应是属下派出的斥候回来了,可要传唤?” “快!快传进来!”袁绍一听当即对帐外吩咐道。 随后不多时,一名斥候屯长便进了大帐,正要对袁绍行礼之时,只听袁绍急切的道:“免礼!审参军交待之事如何了?” “呃...启禀主公,末将按照审参军吩咐抵达轩辕关时,只见轩辕关上兵卒不过千余,然后末将按照审参军交待伪装商贾与守关校尉对上了暗号。守关校尉告诉末将,若要取轩辕关,十日之内将配合我等里应外合将其拿下,十日之后他将换防,不再驻守轩辕关!” 许攸一听立马对袁绍道:“主公!此地到轩辕关二百余里,因何彧占据北方养马之地,军中骑兵不足三千,就连后勤辎重畜力都全靠那何彧搞出来的马骡运送,步卒行军一日至多不过百余里(汉代百里约等于今40公里左右),若要出兵,算来倒还有三四日时间,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攸建议还是派一员大将率精兵一万为上,还请主公定夺!” 袁绍闻言认可的点了点头,看向了文丑、高览、麴义三人,至于淳于琼,因前番与关羽对阵,被弩箭伤了腿脚在营中养伤,并未前来,而文丑、高览、麴义三人见有此等立功机会,则纷纷出列表态。 “主公!末将愿往!既然短期内拿不下虎牢关,那末将先拿下轩辕关,而后直插虎牢关后,届时两面夹击虎牢关,末将不信拿不下那关羽匹夫!”文丑当先出列说道。 高览见状也跟着道:“主公!文将军此言不妥,若是文将军直插虎牢关,一旦被朝廷兵马断其后路,那拿下轩辕关就失去了意义,若交由末将,末将必定死守轩辕关,待主公大军到来,兵锋直逼洛阳!” 高览此话一出,文丑顿时就不干了,怒目直视高览,正要开骂,却不料一向寡言少语的麴义却出声道:“两个蠢货!既然密信中说洛阳空虚,无大将领兵,那自是应该在拿下轩辕关后,兵锋直逼洛阳!这才是主公所愿!尔等庸碌之辈,怎配独领一军?哼!”麴义说罢,面向袁绍道:“主公!末将不用精兵一万,只需率麾下五千先登营士卒,便可拿下轩辕关!而后直逼洛阳,保护好皇帝,等主公亲临!” 听到麴义的这番话,袁绍顿时双眼一亮,要知道麴义所训练的先登营可是花费了他大量钱财和物资的,先前攻打虎牢关,因虎牢关险要高大,袁绍担心先登营折损过大,都没有舍得派出去。但轩辕关不同,有内应照应,必定可以一战而下,遂大笑着道:“哈哈哈!好!既然麴义将军愿往,那就由麴义将军率先登营五千兵士,三千弓箭手前往!元图随军参赞军机!” 第21章 为破局洛阳朝议 进献俘子瑜还都 洛阳城北宫。 小皇帝刘协愤怒的看着大殿中的众多朝臣道:“那袁氏领头的众多士族都已经攻打虎牢关、大谷关、任城等地快两个月了,那躲在汉中的董卓贼子更是坑害了平南将军,你们却毫无办法,难道就坐看这些逆贼猖獗?” 看着愤怒的小皇帝,朝臣中不少人都在暗中交换眼色,随后自马日磾削官后,便没什么存在感的丁原却出列道:“陛下!老臣愿为陛下分忧!如今大谷关有羽林中郎将黄汉升坐镇,虎牢关有虎贲中郎将关云长坐镇,虽看似危急,实则稳如泰山。双方实则势均力敌,要想打破此局,需以奇兵破之!是以老臣恳请陛下赐下虎符,调拨城外卫戍军中剩余兵马,届时老臣以奇兵出轩辕关,或袭西面六十里外围困大谷关之兵,或北上突袭二百里外攻打虎牢关之军,内外夹击之下,必破其一路,然后再集中兵力袭破另一路,到时候攻打任城的叛军独木难支,不战自溃矣!” 听到丁原此话,小皇帝刘协先是一喜,正要细问,文臣一列的杨彪却出列阴阳怪气的道:“丁建阳!你好大的胆子!卫戍军乃是拱卫京畿,护佑皇城安危之军,没有大将军许可,岂可轻动?莫不是你暗中与袁氏逆贼勾结,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况且即使真要出兵,太尉皇甫大人在此,又何须你丁建阳领兵?莫不是你认为自己的军略更强?” “你...!杨文先!休得信口胡说,曲解老夫之意!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之徒!”丁原乃是武将出身,哪里比得过杨彪这等士族文人的口舌?不过三两句话便说得丁原无力反驳,只能破口大骂,反倒落了下乘。 就在杨彪、丁原争论对骂之际,殿外一名小黄门匆匆进殿禀报道:“启禀陛下!太傅、大将军传信已至殿外,有紧急军情呈上!” 刘协一听,不自觉的站起身来高声道:“快传!” 殿中众大臣此时也被吸引,就连杨彪、丁原二人都停下争吵,看向了殿外。随后就见通传的小黄门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卒进到殿中,一番礼拜之后,刘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免礼平身!太傅此时传信,可是已经平定辽东了?” “启禀陛下!辽东还尚未平定,小人奉大将军之命,乃是传递辽东捷报!” 群臣听到士卒说是传递捷报,顿时议论起来,刘协更是一脸喜色的让士卒汇报起来。半晌后,刘协才有些目瞪口呆的问道:“你是说平东将军赵云赵子龙已经率兵攻陷了高句丽第二大城纥升骨城?杀敌数万,还擒住了如今的高句丽国主高伯固及高句丽一众文武大臣?” “哄!”整座大殿中议论之声大起,殿中群臣根本就没想到一员镇守幽州的将领,仅仅率领万余兵马,就将拥有十数万兵马的一方小国给拿下了,更是擒其主,使其名存实亡! “启禀陛下!确实如此,大将军收到消息便立即传讯让水军渡海前往辽东接收高句丽国主一行前来洛阳,进献于陛下阶前!因小人乃是从陆路而来,恐怕进献高句丽国主的队伍已经离着洛阳不远了!” 士卒话音刚落,刚刚通传的小黄门又再次进殿禀报道:“启禀陛下!殿外有自称大汉水军的将士前来禀报,说献俘高句丽国主的队伍已经到了洛阳中东门外,等候陛下旨意!” 小皇帝刘协一听顿时喜得险些跳起来,当即兴奋得脸色通红的高呼道:“快!通传献俘队伍使者进城!诸卿随朕前往朱雀门观礼!”说罢,刘协便快步走下御阶,向着殿外而去,而殿中群臣也紧跟着皇帝身后出了大殿,不少大臣甚至还一边走一边议论: “这...大将军这好像是第二次擒住一国主君了吧?” “哎?还真是啊,当年不可一世的鲜卑檀石槐不就是被大将军所擒?那时大将军可还是未及及冠的少年郎啊!嘶~” “呵呵呵,也不知道这次这位高句丽国主下场会如何,不会再像那檀石槐一般,暴毙街头吧!” ......就在北宫之中皇帝与群臣赶往朱雀门的时候,押送高句丽国主一行的队伍主事诸葛瑾,看着高大的洛阳城中东门,心中感慨不止。 先前与家中弟弟、妹妹自沛县分别后,诸葛瑾就一路直奔任城而去,结果到了任城,便被薛悌安排北上渤海郡,接替周瑜押送高句丽国主一行,到洛阳进献于陛下阶前。 当时才到任城之时,诸葛瑾还以为面临十多万大军来攻,任城应该军情紧张才是,结果除了驻军调动频繁,城中百姓却一点都不慌张。多番打听了解后,听到百姓说的最多的就是:“切~区区十余万人马想要攻下任城?简直是痴人说梦!想当年黄巾席卷天下,来到任城也只能乖乖绕道,如今任城城高墙厚更甚当年,还有薛郡守和于将军坐镇,怎么可能被攻下?”所以,在薛悌安排诸葛瑾北上担任押送主使时,诸葛瑾便接过了这项任务,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洛阳城。 而就在诸葛瑾回忆感慨之时,去往北宫通传的士卒在一名小黄门的陪同下,也匆匆而回,传达了陛下旨意后,诸葛瑾便押送着当先的三辆马车,向着城中而去,剩余的二十多辆马车则是被金吾卫接手,押往卫戍军营地看管,等着皇帝最终的旨意下达之后,才会送往该去的地方。至于诸葛瑾押送的三辆马车中,除了高句丽国主高伯固以外,就是高句丽朝廷最大的几名文武重臣了。 而就在诸葛瑾一行踏进中东门,向着北宫朱雀门而去之时,接到消息的大将军府中,十五岁的马超一手一个拉起两名童子便向着马厩跑去,边跑还边对右手拉着的大一点十来岁的童子道:“带你去看热闹可以,等下回来你得帮我完成今日功课,如何?” 第22章 朱雀街兄弟相见 将军府孔明入学 被拉着的诸葛亮只得无奈的道:“孟起兄,你觉得大将军夫人会认不得我的字迹?” “呃...啧,还真是,算了,先去看看热闹再说!”马超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接着拉着诸葛亮、诸葛均两人跑出了府门。 不多时,马超三人便来到直通北宫朱雀门的主道路口,远远便看见浩浩荡荡的一列队伍走来。当先一人,身长七尺有余,面白无须,一副儒雅君子仪态,其后则是金吾卫和诸葛瑾一同押送高句丽君臣前来的水军将士,以及步行其间的高句丽君臣。 马超、诸葛亮、诸葛均三人混在周边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中,直到队伍行至面前,七岁的诸葛均立马跳着向诸葛瑾挥手喊道:“大兄!大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诸葛瑾顺着声音看去,正好看到自家两位弟弟与马超混迹在人群之中跟自己打招呼,顿时心中一暖,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二弟和跳着脚挥手的三弟微微一笑,然后又看向正对自己点头示意的马超,微微点头回应,随后面色一正,整了整衣襟,继续向着朱雀门方向前行。 只有诸葛均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哥问道:“二兄,是不是大兄没有看见我?以前每次大兄回家都会摸摸均儿的头的。” 诸葛亮闻言拍了拍诸葛均的肩膀:“均弟,你也说是回家了,现在我们可是在街上,况且大兄还有要事在身,等晚上大兄就会回家了!” 诸葛均听了点点头,接着指着押送队伍兴奋的问东问西,诸葛亮也一一作答,倒是一旁的马超有些咂舌,对这即将成为自己师弟的童子越发佩服,没想到小小年纪便如此的博闻。 等队伍走远,周围聚集达官显贵家眷也渐渐散去,三人才向着大将军府回返。结果刚进大将军府,府中一名管事便来到马超跟前小声道:“马小将军,你带着两位诸葛公子出府之事,已被夫人得知,遂让小人在此等候传话,你回府之后立即去书房,夫人要验收你的功课!” 马超一听,僵在当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低声回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等管事走远,马超一脸窘迫的看着诸葛亮:“得,这下不用你帮忙做功课了,我得直接到书房受罚了。”说罢,马超便向着书房方向走去,只是那无力的步伐,哪里还有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孟起兄!稍等!我陪你去向大将军夫人解释一番,或能免你这次处罚。”诸葛亮看着马超颓丧的背影,感觉有些好笑,没想到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英气激昂的少年将军,竟然被大将军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马超听到诸葛亮的话,立马一个转身,满脸欣喜的看来:“真的?哈哈哈,那可太好了!”说罢便上前来拉着诸葛亮便向着书房跑去,弄得诸葛均满脸疑惑,只能跟在后面边跑边嚷嚷:“等等我!马超兄长!二兄!等等我!” 不多时,三人来到书房门口,马超有些忐忑的整了整衣冠,对着门内行礼道:“学生马超,奉命前来拜见夫子!” “学生诸葛亮携幼弟诸葛均,前来拜见大将军夫人!” “嗯?你们进来吧!”门内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出声道。 三人得到回复,踏进房中,只见一十七八岁的女子,盘着妇人发髻,正手捧书卷坐在几案前,一旁一名婢女伺候在侧,却正是何彧之妻,马超如今之夫子,才女之名响彻洛阳城的大儒蔡邕之女蔡琰。 “孟起,今日功课已经做完?听说你还带着诸葛兄弟出府了?”蔡琰温柔的声音响起,让马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看的一旁的诸葛亮心中偷笑,不过既然答应了马超,替他解释,诸葛亮当即开口道:“夫人!今日之事不怪孟起兄,乃是我与舍弟听闻大兄押送高句丽君臣进献于陛下,已到洛阳,我与舍弟太过想念大兄,这才央求孟起兄带我二人出府,耽误了孟起兄的功课,还请夫人见谅,若要责罚孟起兄,不若责罚我与舍弟吧,否则乃是陷我与舍弟于不义之名!”说罢,诸葛亮拉着诸葛均行了一个大礼。 蔡琰看着行大礼的两个童子,心中有些心疼。虽然诸葛亮一家已经住进先前何彧父亲留下的何府之中,但除了尚未归家的诸葛瑾,诸葛亮姐弟四人最大的姐姐都还未及笄,因此在蔡琰看来如今的诸葛亮一家是没有顶梁柱在的,突然听闻大兄返回,心中想念想要看看大兄,倒是合情合理。 于是蔡琰赶紧对着诸葛亮兄弟两人道:“你兄弟二人快快请起,家中长兄不在多日,突闻兄长归来,想要见见兄长乃是合情合理之事,岂有责罚之理?既然孟起也是护卫你二人出府安全,那今日便作罢了。”接着蔡琰又转头看着马超道:“孟起,处罚虽免,但功课不能落下,今日功课我许你晚上两个时辰交上来,可听清楚了?” 听到蔡琰如此说,马超本来还因诸葛亮解围带着一丝欣喜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夫子。” 蔡琰也不管他,反倒是对诸葛亮开口道:“夫君有意收你到他门下,可毕竟之前你家长辈不在,我也不好多言,如今你大兄已回,明日我便与你大兄商议,让你兄弟二人都来这府中与小宓儿、孟起一同学习,我代为授课,待夫君回返,再正式纳入门下,可好?” 诸葛亮一听,心中也是好奇,到底可以在这大将军府中学习到什么东西,当即拉着诸葛均拜道:“诸葛亮与舍弟诸葛均多谢夫人,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看着小大人一般的诸葛亮,蔡琰心中欢喜,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没再多说,让马超带着诸葛兄弟退出了书房,只是不多时却隐隐传来马超的哀嚎:“诸葛兄!你不能不帮我啊,今日的功课我可是一点没动啊......” 第23章 朱雀门子瑜献俘 议国政群臣献策 洛阳城北宫朱雀门城楼之上,小皇帝刘协志得意满的带着群臣看着城楼下越来越近的队伍,心中豪气万千。而群臣之中,杨彪却突然出列对着刘协高声道:“陛下!太傅大人不愧为我大汉柱石,这短短数月,虽还未平定整个辽东之地,但却让一直以来袭扰我大汉边郡的高句丽已经名存实亡,更是擒其主,俘其臣,此乃开疆拓土之大功矣!定要重赏方才能彰显太傅之功!” 听到杨彪此话,刘协一脸欣喜看来,正要开口询问时,躲在群臣中一直未曾发声的荀彧,此时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出列道:“陛下!眼下南方袁氏为首的一干士族正在扰乱天下,四路出兵攻打朝廷关隘、城池,辽东亦尚未完全平定,此时谈论封赏未免为时过早!” “陛下!荀司农所言正是,若要记功,不若等诸事已定,再论功行赏不迟!”荀彧话音刚落,刘备也出列禀奏道。 小皇帝刘协见荀彧、刘备都出声阻止,心中有些疑惑,但出于对荀彧、刘备等何彧一系的信任,当即便压下心中疑惑,顺着荀彧、刘备的话道:“嗯,既然荀爱卿、皇叔都这么认为,那就等太傅平定诸事回朝之后,再议封赏之事!” 刘协这话一出,荀彧为首的何彧嫡系官员都松了一口气,刘备等亲近何彧的官员也心中稍安,只有杨彪等非何彧派系的几派官员心中暗暗可惜,但自此时起,非何彧派系的官员却看到了一个让何彧下台的机会,隐隐有了团结的趋势,以致后来闹出了“群臣请王”的戏码。 诸葛瑾来到朱雀门前,抬头看到高大的朱雀门城楼上隐隐有人头闪动,当即示意身后的押送队伍停下,自己也翻身下马,等候旨意。 不多时一个小黄门便急匆匆的来到诸葛瑾面前:“诸葛大人,陛下和众臣工已经在城楼上等候,可以开始献俘了!” 诸葛瑾闻言会意,然后让随水军前来的大汉龙骑幽州军十来人的队伍上前,带着他们跪在了朱雀门前高呼道:“臣大将军府掾诸葛瑾,携大汉龙骑幽州军将士,特献高句丽君臣于陛下阶前,愿我大汉万邦来朝,震慑天下!愿陛下重振大汉,国强民富,再现昔日辉煌!” “重振大汉!再现辉煌!” “重振大汉!再现辉煌!” ...... 随着队伍中众多将士和周围守卫宫城的卫士齐声高呼,刘协可谓是兴奋不已,小脸通红,看着城楼下高声道:“好!重重有赏!” 诸葛瑾闻言赶忙又带着众将士高呼拜谢,然后在小黄门尖细的嗓音中退至一旁,将高句丽君臣押了上来。高伯固一身素衣,当即带着哭腔跪倒在地:“下国高句丽之君高伯固,拜见大汉皇帝陛下!还请陛下怜悯,放我等君臣回国,我高句丽愿从此岁岁纳贡,永世称臣,绝不犯大汉寸土之地,不伤大汉治下之民!” 听到高伯固的话,看着跪在朱雀门前哭哭啼啼的高句丽君臣,刘协眉头一皱,竟有些心软。恰好此时蹇硕上前扶住刘协,低声道:“陛下!高句丽自立国以来,时常袭扰辽东边郡,虽无大害,然小乱不断,致使辽东不宁,不若听听朝廷臣工之意,再做定夺?” 刘协一听觉得蹇硕说的有理,便转身看向群臣道:“诸位爱卿,这高句丽之君既然向朕俯首,尔等以为该如何处置啊?” “陛下!我大汉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既然这高句丽之君愿意俯首称臣,且答应岁岁纳贡,不若留下质子,放归回国,既向天下彰显我大汉之威,亦体现我大汉之仁!”刘协话音刚落,太学祭酒孔融便出列禀奏道。 “陛下!不可!”太尉皇甫嵩出列高声道。“高句丽自新莽立国至今已有二百余年,时常袭扰我大汉辽东边郡,朝廷数次派兵,均未得全功,如今平东将军好不容易趁机擒住高句丽君臣,岂能轻易放归?这不是养虎为患么?以臣之见不若尽收高句丽之土,尽纳高句丽之民,新设一郡,封高句丽亡国之君高伯固为国内侯,以安其民,遣才能之士治理此地,如此数十年之功,辽东将再无边患!” “太尉大人之议,下官不敢苟同!辽东之地可不仅仅有高句丽一国而已,那夫余、挹娄、沮沃等族虽未建国,却也形同一国,一旦高句丽国被我大汉所灭,难免不会让周边各族心惊,届时若有高句丽余孽挑动,恐怕辽东之地将更加动荡!再加上辽东苦寒,人烟稀少,治理不易,反倒需要朝廷投入大量钱财、物资,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啊!倒不如仍然保留高句丽国号,实则将高句丽国主留置帝都,派一能臣,效仿昔年西域之策,置辽东长史府,专管辽东藩属诸国之事!”皇甫嵩刚刚说完,杨彪又接着出声驳斥道。 这一下子,群臣纷纷议论不止,有支持孔融的,但大部分都是一心治学儒学的官员、士族之人,有支持皇甫嵩的,基本是军方将领和军功世家,最多的还是支持杨彪的,都是些实权官员和望族之人。 刘协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微微皱起。孔融之论,刘协觉着应该跟何彧的心意不符,直接略过,而皇甫嵩、杨彪二人所言却各有道理,一时竟不好抉择。 就在刘协为难之际,大司农荀彧出列道:“陛下!太傅大人临行之前其实对辽东治理早已有了对策,那就是如同如今匈奴、乌桓、羌等各族一般,将高句丽、夫余、挹娄、沮沃等统统纳入大汉版图,成为大汉一员,驻守大军开发辽东之地。因为太傅大人说辽东之地虽苦寒,但实乃不可多得的产粮上佳之地,所以太傅大人欲将其打造成我大汉又一粮仓!” 第24章 辽东之外置新郡 下曲阳城逃田丰 在场群臣听到荀彧的话,一个个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就辽东那片深山老林,要真是产粮上佳之地,那高句丽、夫余、挹娄、沮沃等怎么会靠捕猎、捕鱼为生,以药材、皮毛到幽州换取粮食?但是想到这话是那位献上高产粮食的太傅何彧所说,一个个虽然怀疑,却也不敢轻易否定,毕竟在此之前,谁又见过何彧献上的那般高产粮食? 倒是荀彧注意到众多大臣怀疑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之前他也曾质疑过何彧所说的辽东乃是产粮上佳之地啊。收起感叹,荀彧接着再道:“陛下!诸位同僚!太傅大人曾言,辽东之地全年冰雪之日几乎过半,若以之前粮种种植到辽东,恐怕不等粮食成熟便又是冰雪再临,再加上耕种技术粗糙,就更别说如高句丽、夫余等异族了,所以辽东之地一直被视为苦寒不毛之地。” “如今太傅大人开发辽东,造大汉粮仓,乃是用成熟时日缩短的高产粮食和太傅研究的全新种植技术,届时辽东这片森林,不仅可以为我大汉水军提供造船的木材,还能成为我大汉又一鱼米之乡!” “不过辽东毕竟地广人稀,若从中原之地移民,恐百姓故土难离,也不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因此太傅大人准备在将辽东平定之后,组建一支大军开发辽东!此军旨在建设辽东,屯田治地,只配发少量兵甲以做防卫,镇守之事仍然由大汉龙骑幽州军负责,因此太傅大人已经取名屯田军!” “这...太傅大人还真是深谋远虑,若真能让辽东成为我大汉又一粮仓,那太傅大人可谓功过萧霍,实乃我大汉至今四百年第一功!”杨彪听完荀彧讲述,震撼非常,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心悦诚服的说道。 小皇帝刘协听荀彧说了半天,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触,毕竟长于深宫,对于洛阳之外的世界到底如何都懵懂无知的皇帝,怎么可能理解辽东苦寒之地,反倒是杨彪这番话,让刘协才有了几分震惊。 而一直跪在朱雀门城楼下的高句丽君臣高伯固一行,因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心直往下沉。在来洛阳一路之上,高伯固一直在想该怎样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财富,甚至仍然能够回去做的高句丽王。与几名重臣一番密议后,高伯固发现,其实大汉皇帝对偏远、苦寒、贫穷、不宜居住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大汉皇帝对这些地方派兵多半是因为居住在这些地方的民族或国家侵犯了大汉的利益或疆土,只要这些地方的首领、国主愿意臣服大汉,称臣纳贡,只要不是干了天怒人怨的恶事,大汉皇帝一般都不会赶尽杀绝,甚至还会给予敕封,名正言顺的统御一方。 因此高伯固一路上早就打算好了,等见到大汉皇帝,就放低姿态,哪怕不要一国之主的尊严都行,向着大汉称臣纳贡,只要能继续回去做他的高句丽王就行。可谁知一番表态之后迟迟未得回应。只是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大汉朝廷中,太傅何彧却对高句丽的过往明明白白,更是知道几百年后高句丽在辽东之地逐渐做大后对中原王朝的伤害,再加上辽东那片黑土地对何彧的诱惑,就算高伯固没有被擒,何彧也不会放过高句丽,因此才会与荀彧早早就对高句丽有了规划,如今高伯固既然被擒,了解何彧规划的荀彧,又岂会放高伯固回归? 在经历整整半个时辰的煎熬后,如今宫中权势最大,对皇帝忠心耿耿,也是唯一从刘宏时代留下来的中常侍蹇硕,捧着圣旨出现在了朱雀门前,看着仍旧跪伏在地的一众高句丽君臣,蹇硕眼神有些不屑,但还是摊开圣旨读了起来: 延平元年冬十一月丁寅,大汉皇帝诏曰: 朕闻辽东之外,有高句丽国,扰边袭民,使边郡不得安宁。朕遣大军以击之,俘其国主,掳其臣...... ...... 今封高伯固国内侯,长居皇都,高句丽故土新设辽东郡以治之,归幽州刺史节制! 随着蹇硕话音落下,高伯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下子软倒在地,其身后的几名高句丽重臣更是一个个痛哭不止。而蹇硕则是站直身子,将圣旨递在高伯固面前:“国内侯!还不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高伯固被蹇硕喝声惊醒,只得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圣旨,红着眼跪伏在地道:“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 何彧对沮授讲完孙坚之事后,便一直在卢奴城中等待田丰前来,谁知第二日午时之后,沮授却匆匆前来,说有一士卒前来报信,说田丰被困上曲阳。沮授听闻之后,因摸不清中山国郡守与上曲阳城之事是否有关,因此直接来找何彧。 何彧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知道田丰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当即便招许褚去城外亲卫隐蔽处集合兵马,当日便带着沮授直奔下曲阳城。 而另一边躲在下曲阳城中的田丰,依靠着大汉商会送出的消息,总算是与进城前来保护他的特战营小队汇合。 子时之后,下曲阳城靠近东城门楼处,特战营小队的几人带着田丰有惊无险的翻出了城墙,谁知最后关头,特战营小队挂在城墙上,用来滑下城墙的钩锁尚未来得及收回,被一巡城士卒发现,顿时引来了下曲阳城中的追捕。 而这一追就是十来里地,城中追捕队伍不仅人多,还有几十匹战马,更关键是还有猎犬吠叫之声,这让带着田丰想躲到树林之中的特战营小队都始料未及,眼看危险临近,田丰也实在是跑不动了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在田丰一行东面响起,让田丰一行和出城追捕的下曲阳人马都悚然一惊。 “骑兵?这...这是骑兵?快!回城!回城!” 第25章 夜半巧遇救田丰 曲阳三族乱阵脚 追捕田丰一行的城中人马听到旱雷似的马蹄声,因为不明前来的骑兵身份,一个个吓得调头返回城中,只有进退不得的田丰一行停留在原地,特别是特战营几名战士,立马将背上的弓弩取下装上了手雷,紧张的瞄准了骑兵前来的方向。 不多时,许褚便带着先头骑兵小队来到田丰一行百丈之外。借着月光,许褚隐隐看到前方路上似乎有人,当即大喝道:“朝廷大军过路,前方何人拦路?” 听到许褚喝声,特战营小队队长仍然未曾放松警惕,不过倒是出声问道:“我等乃军法府兵将,途经下曲阳,不知前方是哪位将军?何处人马?” 许褚闻言正要答话,不料何彧早早就看见了正往下曲阳城飞奔的火把长龙,靠了上来,听见问话当即问道:“既是军法府兵将,那可知军法府长史田丰田元皓大人下落?” 何彧这一出声,被特战营保护在中间的田丰立马听出了是何彧的声音,激动的高呼:“可是主公当面?元皓在此!” 听到田丰那熟悉的声音,何彧也是心中一喜,赶紧道:“元皓?可是元皓在此?”说罢便打马上前,许褚则紧跟在何彧一侧也追了上去。 待何彧来到田丰一行人面前,借着火把微光相互看清对方面孔后,几名特战营士卒这才放下弩弓,激动的单膝跪地道:“拜见大将军!” 何彧见状立即翻身下马,将几名士卒一一扶起:“都起来!不必多礼!辛苦诸位了!”说着又上前打量起田丰,见丰只是有些形容狼狈,但并无大碍,这才松口气:“辛苦元皓了,没事就好!” “元皓兄,授来迟了,没想到竟让兄在此地遇险,实乃授之过也!”慢上一步的沮授此时也来到了何彧身后,然后翻身下马对着田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田丰则是洒脱的一笑:“劳烦主公和公舆担忧了,只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先觅地休整,老夫再将下曲阳城之事细细告知!” 何彧闻言当即命许褚收拢军队,在下曲阳城东五里外扎营,为防再有变故,还派出三个百人队分别在下曲阳城南、西、北三门外巡视。而天色微亮时分,城东扎好的大营中军大帐中,田丰才开始慢慢的说起了下曲阳城中发生的事情... “如此说来,这下曲阳县令已经被害,城中有人将县令被害的罪名加诸在了元皓头上,而且还杀了驿站相关人等,除了这幕后之人,并无人知削元皓军法府长史的身份?”何彧皱着眉头也有些摸不清城中情况。 “主公!这县令应该也有问题,根据元皓兄所言,这县令应该甚得民心,但却恰好在元皓兄来到此处时不明不白的死掉,这要么就是元皓兄到此,恐会威胁到幕后之人,幕后之人不得已杀死县令栽赃元皓兄,以掩盖他事;要么就是此地县令或也是这幕后人之一,因元皓兄到此,这幕后人担心某件事情暴露,内讧杀了县令,借机嫁祸元皓兄!再加上元皓兄所言这几日城中追捕情况,这是没有打算让元皓兄活者离开此地,看来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不小!”沮授此时也出声分析道。 “公舆所言与老夫所思相差无几,这下曲阳城中必定有大秘密隐藏!” 何彧听到田丰、沮授二人之言,眉头皱起,毕竟这推理断案不是何彧强项,干脆道:“既如此,这下曲阳城中之事就交由二位处置,我麾下亲卫营仍由二位调动!不过处置之时,尽量避免扰民,别被有心之人裹挟利用!” “喏!”田丰接过何彧递来令牌,与沮授一道应喏。 ...... “砰!”茶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响起,张理惊愕的站起身看着前来报信的管家问道:“什么?有骑兵已到城外?那逃出城的贼人如何了?可知是何处兵马前来?” “禀老爷,听衙役们说,县尉大人因不明前来的兵马身份,担心是异族、匪寇之流,故而带着城中衙役、兵卒回城了,并未抓到逃出城的贼人!” “蠢货!自大将军坐镇幽州上谷开始,哪里还有异族敢南下,更何况是深入这冀州腹地,至于匪寇,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匪寇?早就被大将军清理的差不多了,即使有小股匪寇,人数也不过至多几十人,且缺少兵甲,怎么可能还有骑兵?这定是朝廷兵马前来,只是不知道是哪一路罢了!”说罢,张理在厅中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因为他知道被赋予“贼人”称呼的,乃是军法府长史田丰,一旦被其脱困,与朝廷兵马汇合,那他们三大家族恐怕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张理在厅中焦急的思索半晌,心中却毫无办法,于是咬了咬牙,对管家道:“快,立即安排人去请韩家家主韩英及王家家主王虎,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让他们尽快赶来,若是晚了,恐怕我们三家都将灰飞烟灭!” 管家看着面前家主一副狰狞之象,听着他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当即连滚带爬的跑出厅堂,安排人去请另外两位家主。 只有张理在管家离开后,才瘫靠在厅门的柱子上,喃喃道:“还是出了差错,原本想杜撰一伙匪寇,将县令、田丰之死都安在匪寇头上,这样即使刺史、郡守前来问询,也可将视线引开,没想到那田丰还是逃了出去...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随后张理脸显狠色,整了整衣襟,然后转身向着后宅走去...... 第26章 五百亲卫入曲阳 城中忽起黄巾贼 下曲阳城头,张理、韩英、王虎三人跟在县尉身后,看着城外肃杀的骑兵阵列,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就慌得不行。 韩英更是再次问道:“县尉大人!城外确是刺史沮授大人率兵亲临?” 县尉闻言点点头回道:“文书、印信确认无误,况且在这冀州腹地就连各郡郡守大人也未必能够指挥得动这么多骑兵,应是沮授大人无疑了,如今县令大人被害,刺史大人正好前来,刚好可以主持城中诸事,早日抓住杀害县令大人的凶手,为县令大人报仇!”说罢,县尉便下令打开城门,然后接着对三人道:“如今县令大人被害,三位家主在城中亦是德高望重之人,不如随本官一同前往迎接刺史大人吧!” 看着说完之后便转身下了城门楼的县尉背影,张理与其余二人交换了个眼色,立马跟随而上,嘴里则是低声的对二人道:“这冀州刺史沮授听说乃是那田丰好友,这次前来估计是为了迎接那田丰,带着这千余骑兵应该是个巧合,至于那田丰遭袭之事,并未暴露乃是我等三家所为,所以田丰、沮授必定会立即进城开始调查遇袭之事,只要进了这下曲阳城,一切就都还在我等掌控之中。” “可是...我等这么做,真的能瞒过大将军么?”韩英心中恐慌,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韩兄未免也太过胆丧了,就我等所居区区一座中县,怎么会让大将军这等朝廷重臣亲自来查?再说就算大将军亲自来查,我早已安排好一切,届时要不就是死无对证,要么就是被追捕的那群‘黄巾余孽’,与我等有何干系?” 看着一脸狠色的张理,虽然是三人共同商议的办法,王虎还是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张兄,这些人手可靠否?” 张理看了一眼王虎,渐渐咧开嘴笑道:“王兄尽管放心,他们为了妻儿老小活命,肯定可靠!” 三人低声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城门之下。城门渐渐打开,沮授、田丰二人领着五百骑兵来到城门前,下曲阳县尉正要自报家门拜见之时,沮授当先上前,看着县尉几人喝问道:“下曲阳城中各长吏何在?军法府长史田丰大人在下曲阳城中遇刺,尔等究竟是如何治地属地的?” 县尉一听沮授这话,顿时脑子中嗡的一声,汗如雨下,跪伏在地,高声道:“禀刺史大人!下曲阳城前任县丞自去岁升迁之后,便一直空缺,县丞之职一直是由县令吴奂大人兼任,下官宋思只负责县尉之职,三日前城中生乱,县令吴奂大人遇刺身亡,下官这几日全城缉拿凶犯,怀疑是流窜的”黄巾余孽“所为,对于军法府长史田大人亦在城中且遇刺之事,实在是不知晓,且这几日也并无人来报田长史遇刺之事,还望刺史大人明鉴!” 县尉宋思此时脑中一团乱麻,没想到短短几日,先是县令遇刺,现在还牵扯出军法府长史遇刺之事。若光是县令遇刺,自己尚还能勉强保住官职,若是军法府长史也在城中遇害,那自己不但官职不保,说不定还会性命堪忧。想到这县尉宋思迫不及待的抬头看向沮授,急切问道:“刺史大人!不知长史田大人可曾安好?为何无有人前来府衙报信?” 看到县尉如此作为,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都已看出这县尉确实不知内情,更是田丰当面都不认识,于是田丰对沮授点了点头,沮授会意,看着县尉指着田丰开口道:“宋县尉,这位便是军法府长史田丰大人!也幸得田大人未曾伤损,不然,本刺史今日前来就不是查案,而是平叛了!” 听到沮授这番话,宋思先是心中一颤,接着心中又是一安,只要田丰没事,自己的仕途就还有希望,当即便对着沮授、田丰二人再次跪伏叩拜,感谢连连,只有宋思身后韩英、王虎二人借着跪拜之机对视一眼,心中想着果然如张兄所料。 沮授、田丰不愿再与宋思浪费时间,当即表示要进城调查县令遇刺和田丰遇刺两件案子,让宋思前头引路,宋思闻言连忙起身殷勤引路,直到沮授问起城中势力时,宋思才介绍起同行的张理三人。 “禀刺史大人!若不是此次出了吴奂县令被害以及田大人遇刺之事,我们这下曲阳城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典范,城中更有张、韩、王三大家族协助治理!这位便是城中张家族长张理,这位是韩家族长韩英,这位是王家族长王虎!”宋思指着张理三人一一向沮授、田丰介绍道。 “哦?三位族长竟然都在?那不知前几日县令遇害时,三位府中可曾太平?”田丰听见宋思的介绍,眉头一挑,当即看向满脸堆笑的张理。 “不敢劳田大人动问,三日前吾等皆在城外各自别院,未曾在城中,县令大人遇害之日,吾等三家城中府邸亦遭贼人闯入,盗走不少金银器物,还是宋县尉派人到城外通知,吾等方才知晓,只是可惜了吴兄如此英才,竟丧命于贼人之手,我等实在痛惜,还请大人尽快缉捕凶手,为吴兄报仇啊!呜~呜~呜~!”张理说到后来,唏嘘不已,更是痛哭起来。 一时间,让田丰都有些怀疑自己遇刺是不是三大家族所为了,毕竟这城中有能力做到此事的,便只有三大家族和县尉两方人马。 也就在此时,沮授、田丰二人在宋思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县令遇害时所在的县衙之外,还不待田丰想清楚,三根箭矢便射向了沮授、田丰和张理三人。 “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直隐藏在沮授、田丰身后,做军中校尉打扮的何彧,极速出枪挑飞了射向田丰的箭矢,将沮授踢下了马背,枪柄回转磕在张理的肩膀,只可惜稍稍慢上了半分,箭矢还是射在了张理的腿上。 随后,府衙周边,一大群最少三四百人,头裹黄巾,手拿各种农具和兵器的人就冲了出来,向着府衙门前的五百骑兵包围了过来,怎么看都显得滑稽异常,让府衙门前的何彧五百亲卫骑兵都有些懵,一时间愣在原地险些忘了出手。 第27章 上曲阳许褚平乱 县衙中再困陷阱 “亲卫营!列阵!”随着许褚一声暴喝,五百亲卫骑兵立即面向冲来的三四百头裹黄巾的“黄巾余孽”列阵以待,紧接着许褚大喝“冲锋!”,当先打马冲了上去,五百亲卫骑兵紧随其后,不过一个来回,这三四百“黄巾余孽”便折损过半,剩下不足百人亦是人人带伤,被亲卫营团团围住。 而之前腿上中箭的张理,在中箭之后,便强忍着疼痛,与韩英、王虎两人大喊着“保护两位大人!”挡在了沮授、田丰身前,更是试图借着混乱将沮授、田丰裹挟着退入府衙之中,不过却没料到被何彧硬生生的插入其中,将沮授、田丰与张理一行分开。 张理看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将校,心中焦急,强忍伤痛道:“这位将军!这城中不知何时埋伏了这么多‘黄巾余孽’,为了刺史大人和长史大人安危,不若我等先退入府衙,等待援军前来?” 何彧瞥了一眼远处刚刚冲出去与“黄巾余孽”交上手的亲卫营,然后对张理等人道:“张族长不必过分担忧,有本将在此,区区‘黄巾余孽’还伤不了二位大人!” 而此时刚刚被踢下马背,略微有些狼狈的沮授和完好无损的田丰则来到何彧面前行了一礼:“属下多谢主公相救!” 这话一出,县尉宋思,三大家族的族长张理、韩英、王虎皆是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彧那年轻的面庞,愣在了原地,脑子里都在思索沮授、田丰二人口中的主公,到底是谁。 直到亲卫营一个冲锋来回,将剩下的“黄巾余孽”团团包围,几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张理顿时一张脸吓得煞白,瞪大双眼看着何彧,嘴里则颤抖的道:“你...你是...大将军?!” 何彧见张理点破身份,倒也没再隐瞒,看着几人点了点头:“不错,本将便是何彧!” “噗通!噗通!”接连几声响起,宋思是一脸紧张、兴奋、畏惧神色的跪伏在地,对着何彧高呼道:“中山国上曲阳城县尉宋思,拜见大将军!”而张理三人则是脸色煞白的跪伏在地,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颤抖着呼道:“上曲阳张氏(韩氏、王氏)族长,张理(韩英、王虎)拜见大将军!” “嗯,起来吧!”何彧没有为难几人,让几人起身回话,只是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刚刚箭矢射来时的情形,不自觉的就盯着张理看。这一下,张理如何承受得住?再加上本就心怀鬼胎,担心被识破,更是汗如雨下,幸得腿上受了箭伤,倒是没有让何彧过多怀疑。 “主公!这些‘黄巾余孽’如何处置?”指挥亲卫营将“黄巾余孽”团团包围的许褚此时也来到何彧跟前请示。 何彧闻言,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府衙,然后转头看向沮授、田丰,问道:“公舆、元皓,此案既然交由你二位,尔等以为该如何处置?” “主公!不若先将这些‘黄巾余孽’收监关押,细细审问,说不定与县令被害,元皓遇刺之事都有关联!” “主公!公舆所言吾亦赞同,正好已到这府衙,容丰勘察一番县令吴奂遇害之地,说不定也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听到沮授、田丰如此说,何彧点头应允,而本该先带人进入府衙查探的许褚此时因要收押那百十名“黄巾余孽”,便未曾入府,何彧亦未曾在意,自己便当先带着沮授、田丰进了府衙。 落在最后的张理则是凶光与恐惧在眼中闪烁,一旁最为胆小的韩英则是在张理耳边急切道:“张兄!快!将府衙中埋伏的人手赶快撤走!这可是大将军亲临,之前的计划不能用了!” 张理闻言转头看了看韩英和王虎,最后对着王虎低声道:“事已至此,若想我等妻儿得安,唯有拼死一搏了!如今大将军亲卫大部皆在府衙之外,与我等先前谋划虽有出入,但殊途同归。而且大将军亦并非靠武勇扬名,只要府衙中埋伏的四百刀斧手除掉大将军、沮授和田丰,我等可就真正是安全了,昔年之事再也不用担心暴露,王兄以为如何?” 王虎听到张理此番言论,双目圆睁,心中巨震,但却觉着有理,只有一旁的韩英在听到后,浑身止不住的开始打颤,瞪着张理却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看到何彧三人和县尉宋思都已经踏进府衙大门之中,王虎才狠狠点了点头,跟着向府衙走去。 ......何彧带着沮授、田丰二人在县尉宋思的引领下进到府衙,直奔县令遇害的厅堂而去,并未过多关注府衙内的情况,毕竟自县令吴奂遇害之后,此处府衙便已经空了出来,谁都没想到会埋伏着几百刀斧手,因此也没什么防备。 直到何彧带头迈进县令遇害的厅堂,一阵喊杀声自厅堂四周响起,宋思带来的十几名衙役仅仅一个照面便被砍杀在地,也就随着何彧进来的二十来名亲卫反应及时,才幸免于难,但毕竟双方人数悬殊,一时间被困在厅中,进退不得。 “宋思!你这县尉是怎么当的?今日入城至今,我等这是第二次遇刺了,你平日里到底都在干什么?”沮授勃然大怒抓着宋思衣襟喝问道。 宋思面色煞白,手足无措“刺史大人!下官...下官实是不知啊!” 沮授见宋思如此模样,也看出其确实不知,只得将其扔在地上,提着自己的长剑与田丰并肩与围上来的刀斧手厮杀在一处。然而毕竟双方人数悬殊,何彧、沮授一行只得边阻敌边寻找狭窄之地退避,以求能多拖延些时间,等着府衙外的亲卫营杀进来救援。 而于此同时,留在府衙之外的许褚,听到府衙之中的喊杀声,立马提着自己的兵刃,弃了百十被围的“黄巾余孽”,向着府衙杀奔而来,但却没想到,此时府衙四周在此杀出了几百头裹黄巾的“黄巾余孽”,将许褚及亲卫营堵在了府衙之外。 第28章 失算计将军同行 擒贼首揭开旧事 “杀!!!冲进去!护卫大将军!”许褚一路冲杀,手下更是无一合之将,只是府衙外“黄巾余孽”众多,等许褚冲进府衙时,已经花费了差不多半炷香时间。 待许褚下马迈进府衙大门时,正巧遇上韩英和被扶着逃窜的张理二人,当即便上前拦住二人喝问:“大将军何在?” 正在向外逃窜的张理、韩英二人,冷不防被许褚这一声大喝吓得差点肝胆俱裂,直愣愣的看着许褚忘了回话,就在此时,何彧却浑身浴血的从府衙中冲出,指着愣在原地的张理、韩英二人一声暴喝:“仲康!快快擒下此二人,今日城中之乱皆乃此二人所为!” 许褚闻言,想也没想,立马挥舞手中兵刃将搀扶张理的两名随从打倒,然后右手一把抓住韩英衣襟,左脚一脚踢在张理伤腿之上,等何彧跑到近前时,已经将二人控制下来。 “你二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意图刺杀本将!说,县令吴奂和田长史之事是否也是尔等所为?”何彧来到二人跟前,长枪指着倒在地上的张理喝问道。 “大将军饶命!小人说,小人这就说!”倒在地上的张理尚未开口,被许褚一手提着衣襟,荡在半空的韩英则急切的开口求饶。 何彧看了一眼满脸恐惧之色的韩英,示意许褚将其放下,然后就看着韩英跪伏在地,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上曲阳之事还要从黄巾之乱时说起,张理、韩英、王虎三人本是上曲阳城中三家旁系子弟,只是年月久远,早已经沦为平民,后来更是被三家主家侵吞了仅有的几亩薄田,不得已之下,三人只得南下求生,恰好拜了县令吴奂为兄加入了太平道,成了张角麾下黄巾军中的一员,当然那时的吴奂还不叫吴奂,叫做吴良,乃是因黄巾之乱将平,各地黄巾四散而逃,吴良带着四千多人北逃,路遇上任上曲阳的县令吴奂,见其与自己容貌相似,遂才起心李代桃僵,用了吴奂的身份,带着一帮四千多人躲进了上曲阳城。 不过黄巾之乱势烈,席卷天下,特别是冀州、兖州、豫州等早已是十室九空,因此上曲阳城那时加上三大家族人口也不过才三千出头,再加上张理三人原本就是这上曲阳城中之人,担心泄露消息,遂一夜之间尽灭上曲阳城中三千人口,这般既免除了消息泄露的后顾之忧,又解决了短期粮草不足的问题,就这般四千多人就在这下曲阳定居下来。 不过由于尽灭城中原住人口,虽然有黄巾之乱导致天下大乱,亲人失联的借口,但吴奂还是担心有人来到上曲阳城寻根问底,是以这么多年以来治理城池也一向低调,更是对商贾征税严苛,就是意图让商贾尽量少到上曲阳城活动,因此田丰来到上曲阳城时,吴奂和张理三人才会如此紧张,特别是知道田丰一行在城中打探消息时,吴奂和张理三人产生了冲突,这才导致吴奂丧命,然后在张理的谋划下,原本是想要栽赃给住在驿站,未曾透露身份的田丰的。 只是没料到田丰最终还是逃出了城外,更是引来刺史沮授,让张理三人不得不再次设计,行险一搏,对城中曾经的黄巾残余说朝廷正在追查当年之事,若想家眷妻儿的活,需斩断关系,伪装“黄巾余孽”,杀死追查官吏刺史沮授,军法府长史田丰,然后出城北逃,这样便可将朝廷视线引开。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将军何彧亦在其中,随行的人马也不是地方驻军兵马,而是从天下精兵中抽调出来的精锐,大将军的亲卫营,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何彧向来不以武勇闻名于世,因此张理待何彧一行进入府衙后,想仗着王虎的武勇,以四百刀斧手将何彧一起拿下。 只是何彧武勇远超张理预料,王虎不过三回合便被何彧捅死,其后二十来名亲卫列成阵势协同何彧不过半炷香时间就杀得刀斧手死伤过半,吓得张理、韩英二人夺门而逃。 就在韩英讲述间,沮授、田丰带着剩下的亲卫也从府衙中出来,听到韩英所讲,才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唏嘘不已,没想到当年的黄巾之乱还遗留着这等恶事。 倒是何彧听完之后,心中一动,对田丰道:“元皓!当年黄巾之乱非是百姓之过,多是百姓被逼无奈,奋而反抗的结果,其中虽然亦有不少人借机取利,但终究是百姓受苦,你此后巡查各地可多关注各地偏僻村镇,宣扬如今朝廷新政,只要非大奸大恶,过往之事可既往不咎!另为元皓安危计,再调三百特战营随行,以护周全!” “喏!多谢主公!主公一心为民,心怀仁善,实乃天下万民之福!丰定谨遵主公之令,清查不法,安定天下!” “嗯,如此此间之事便交由你二人决断,本将便率亲卫营回返洛阳了。”说到这,何彧又看了一眼随在沮授、田丰身后出来,跪伏在地的县尉宋思,接着对沮授道:“公舆!一地长吏任免,不能以出身而论,品行、才华才是首选,否则连自己管辖之地诸事不清,还谈何牧民治地?” 何彧这话一出,跪伏在地的宋思更是颤抖不止,沮授亦面上无光,低头应喏。然后与田丰一起看着何彧带着许褚和亲卫营骑马而去... ...... “将军!前方便是轩辕关!如今关上守兵不过千余,虽险要非常,但关内有内应响应,取此关可谓易如反掌,末将愿为先锋,先登陷关!” 麴义听着副将的豪言,看了看西沉的落日,然后对副将道:“此时天色尚明,若要硬取,难免多增伤亡,不若联络关中内应,待其今夜子时打开关门,本将届时可不费一兵一卒取关,何必此时冒险攻关?” 第29章 麴义子夜取轩辕 黄忠临危守大谷 “呃...末将汗颜,还是将军想得周全!”听到麴义的话,副将立马恭维道。 “嗯,趁着天色未暗,你亲自带人伪装一番进到关内联络内应,本将这便回转营地整顿兵马,记住,今夜子时,本将以夜枭之声连续三声为号,彼时大开关门,迎本将入关!” “喏!”副将答应一声,立即转身选了十来人换上商贾装扮,然后卸下战马鞍具,伪装成贩马商人,大摇大摆的向着轩辕关而去... ......洛阳南大门大谷关内,已经四十有三的羽林中郎将黄忠黄汉升,今日只觉得眼皮直跳,心中烦躁,思来想去,又将关内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副将见黄忠坐立难安,烦躁不已于是进言道:“将军镇守大谷关两月有余,每日更是亲临关墙,使叛军不得寸功,然将军两月劳累,今日更是亲自查验关防,这恐怕是将军神思不足,才至眼跳心燥,并非有甚征兆,还请将军早歇,今夜末将必亲自值守,还请将军放心!” 黄忠听到副将此言,再加上今日查验关防也未发现问题,于是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道:“或许是本将太过担忧了,叛军攻关两月有余,关内外兵力悬殊,本将无一日不如履薄冰,实不敢放松半分,毕竟我等身后便是大汉帝都啊!” “呵呵,将军神勇,虽兵力悬殊,然元戎营又岂是关外乌合之众所能比拟?更逞论将军一手神射已取敌将九人之性命,以致最近月余叛军攻势越发式微,只要虎牢关关将军能够挡住那袁绍攻势,待大将军回归之时,便是这些叛军死期!” 黄忠闻言捋了捋颌下白须间杂的长髯,微微一笑道:“原本本将尚有三分担忧云长能否守住虎牢关,但昨日听闻半月前那袁绍麾下头号猛将颜良,因追击文台将军长子孙策,被云长斩杀于虎牢关下,本将便知道虎牢关无忧矣!” “虽然云长武艺高超,更在本将之上,恐怕也就文台将军、奉先将军、子舛将军等几人能压其一头,但那颜良、文丑二人这几年在袁绍麾下名声大噪,助袁绍剿匪灭寇,被那些士族之人吹嘘得天下少有,让本将都有了几分忧心,谁知却被云长一刀斩杀,虽有趁机偷袭之嫌,然战场之上只论结果,就算他颜良武艺再高,但抓不住稍纵即逝的战机,也活该成为云长成名之基也!如今就剩下一与颜良齐名的文丑,可就未必是云长之敌了!” “更何况有昔年追随大将军以步对骑,征讨西凉叛军战而胜之的虎步军陌刀手随云长镇守虎牢关,必定能让那袁绍铩羽而归!看来,倒确是本将多虑了!” 副将见黄忠神色舒缓,不再烦躁不安,当即便不再打扰,告退离去,而黄忠也早早歇息,更是一夜无梦,直到天色将明时分,副将风风火火闯进来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刚刚有轩辕关小校前来报讯,昨夜子时轩辕中有内贼打开关门,放叛军入关,致使轩辕关失守,如今攻下轩辕关的万余叛军连夜绕过少室山,直奔大谷关而来,已至关内十五里外!同时关外叛军亦开始列阵集结,随时准备攻关!” “什么?轩辕关已失?”黄忠闻言一声大喝起身,只感觉天塌地陷,如今大谷关两面临敌,还如何守得住? 当即黄忠额头见汗,低头沉思片刻对副将道:“你马上带五十人,骑着战马立即出关直奔洛阳报信!本将带着关中其余将士在此坚守!快!”说罢便披挂战甲,提着大刀,挽着雕弓直奔关墙而去。 ...“咚!咚!咚!”的鼓声震天,大谷关外桥瑁、蔡瑁二人坐镇中军,看着前军列阵已毕的大军,桥瑁意气风发的对蔡瑁道:“德珪贤弟,你我二人在此受了那关中黄汉升两月余的气,更是折损将校九员,今日总算是可报这损兵折将之仇矣!还得是袁盟主技高一筹,竟然出奇兵夜取轩辕关,如今两面夹击,我看那黄汉升还能受关几时?今日本太守定要亲率大军以击之!哈哈哈!” 看着桥瑁如此情状,二十来岁的蔡瑁心中鄙夷:之前不见你如此豪气,敢亲率大军攻关?但眼下关系到大军安危,遂还是出言劝道:“元伟兄,那黄汉升武勇之名威震南阳,尤其善射,此番两面夹击大谷关,乃是破关良机,万不可轻视!” 桥瑁听到蔡瑁提起黄忠武勇,特别是射术时,脸色微变,似是想起了这两月来死在黄忠箭下的九员将校,当即改口“德珪贤弟所言甚是,本太守与贤弟乃一军主帅,关系到大军安危,确实不可轻视,罢了,还是让各位将军取了那黄汉升头颅,成此大功吧!” 听到桥瑁这话,蔡瑁更加鄙夷,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示意麾下张虎、陈生二将主动出列领兵。 张虎、陈生二将原是襄阳贼寇,黄巾之乱时乘机占据了襄阳,结果还未得势,北方张角便被剿灭,恰好又遇上比历史上早几年入荆州的刘表,结果便是与历史上一样在蒯越、庞季的说服下投降了刘表。只是刘表麾下多是荆襄士族人士,二人贼寇出身,自然不得重用。这次蔡瑁会盟,兵指洛阳,二将跟随而来,本想立一番大功,不想黄忠守关,连射九员将校,让二人惊惧莫名。 如今大军两名夹击大谷关,此等天赐大功,二将早已蠢蠢欲动,现在又得蔡瑁示意,那里还忍得住,当即便出列请命:“二位大人!此番攻关我兄弟二人愿为先登!定取那黄汉升项上人头以慰这两月来命丧其手的诸位同袍!” 桥瑁闻言阴郁的看了一眼自己麾下的诸多将校,见并无人如张虎、陈生一般主动出列请命,心中不快,但还是强颜欢笑的勉励了一番张虎、陈生,然后让二人得令,前去领兵攻关。只是桥瑁哪里知道自己麾下将校早就被黄忠的神射吓破了胆,导致遇到黄忠之时,桥瑁麾下兵马不战自退,让桥瑁坠马于黄忠惊弓之下,死于乱军践踏之中。 第30章 汉升三箭镇麴义 孟起关外援黄忠 “杀!!!”随着黄忠一声令下,一千五百元戎兵和千余大谷关原本的守军便手持刀盾、枪矛,向着麴义麾下借助云梯攀爬上关墙的先登营杀去。特别是其中的元戎兵,因元戎弩巨大,平时都是两人一架元戎弩,一人背弩,一人则背刀盾相护,因此元戎兵个个都是使刀盾的精兵。 但甫一接触,元戎兵还勉强能抵敌,但大谷关原本的守军却完全不是对手,反被杀得节节败退,若不是黄忠及时率兵增援,恐怕大谷关关墙这一下就被拿下了。至于另一面的情况,则完全相反,桥瑁、蔡瑁率领的大军,被元戎营射得抬不起头,冲锋几次,结果也就刚刚挨到关墙。 黄忠看见大谷关内外两面差距巨大,立马意识到关内这支兵马恐怕是联军的精锐了。而且见其配备铁甲巨盾、弓弩长矛,且身手矫健,恐怕是专门打造的一支攻城队伍,特别是元戎巨弩装上钢铁弩箭居然都无法射穿这支军队的巨盾,黄忠就知道元戎营今日恐怕会损失巨大。 待将麴义先登营再次赶下城头后,黄忠环视四周,发现元戎营兵将面向关内的一千五元戎营战士此时已经折损超过三百人,虽然依旧眼神坚定,但却夹杂着一丝茫然,而大谷关原有的千余守军,此时剩下的只有差不多一半,且个个眼现恐惧,已经没有多大战力了。 黄忠又抬头看了一番天色,不过午时刚过,等到天黑,最起码还需要两个半时辰,就现在这等情况,如何能够守住两个半时辰?黄忠心中一沉,转头盯着关内“麴”字旗下正在重新整队的将领,心中默默计算计两人的距离,但却发现自己的宝雕弓也射不到这么远,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而关内麴义重新整队之后,看着关墙上的军队,也同样深感意外,毕竟在麴义向来骄傲,一直都认为自己亲手操练出的先登营,攻城拔寨定是易如反掌,就算何彧组建的大汉龙骑威震天下,也不过认为与自己麾下先登营相当,不料今日却在这大谷关下碰到了硬茬,虽然先登营总体上占优势,但却两次攻关都无功而返,因此这次麴义准备亲自上阵,看看这守关的黄忠究竟有多厉害。 “咚!咚!咚!”战鼓之声再起,麴义当先顶着一面巨盾向着大谷关冲来,身后先登营将士则紧随其后,而大谷关上元戎营将士依旧是一波弩箭雨袭来,只是弩箭遇到先登营的巨盾并无多大效果,只有极少数巨盾边缘被射崩或是巨盾没挡住的先登营士卒被射死射伤,更多弩箭还是在一阵“笃~笃~笃~”的声音之后,插在先登营巨盾之上。 关墙上黄忠手拿宝雕弓,一直盯着刚刚“麴”字旗下将领的动向,看着他亲自顶着巨盾当先向着关墙冲来,便从箭筒中拈出三支箭矢捏在手中,直到其冲到关墙五十丈内,许是因冲锋太急,不小心露出了半个脑袋,黄忠想也没想,当即便是连环三箭射出。 “笃!”麴义手中巨盾右上角被射崩一个角,而且从巨盾上传来的力道也让麴义身子微微一顿,结果又是“歘!”的一声,一支箭矢从巨盾上沿射来,又从麴义左耳边擦过,带起一溜血花,让已经年近四旬的麴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而正是这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让麴义捡回了一条命,因为第三箭紧接着第二箭便到,将麴义头上的铁盔射飞了出去,若不然此时的麴义恐怕额头已经被箭矢贯穿。 “将军!”“将军小心!”接连着几声呼声在麴义周围响起,周围几名先登营士卒不顾自身纷纷向着麴义围拢过来,使得先登营攻城阵势一下子有些凌乱,这等机会黄忠岂能放过,当即大声下令:“元戎营上铁弩!向着敌方阵势凌乱处射!快!” “嗡~”一声弩弦震响,关上黑压压一片钢铁弩箭向着麴义所在的阵势凌乱处压去,一阵惨叫和弩箭入肉之声响起,先登营在这一波弩箭之下至少折损近百人,让刚刚站稳的麴义顿时双目赤红,举着巨盾遮住己身,大喝道:“不要过来!退!退回去!重整阵势!” 而在关墙上的黄忠看着在麴义指挥下又快速退去的先登营,不由得有些懊恼的在关墙上砸了一拳:“唉!那敌将还真是命大!这样都躲过一劫!” 只有退到射程之外的麴义此时大喘着粗气,满头见汗,神色惊惧又夹杂着愤怒,不过先前那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却被黄忠这三箭给彻底射飞了,随后麴义便没有再亲自领兵上前,在天黑前又组织了两次攻关,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看着天色渐暗,但大谷关依然矗立,麴义也只得不甘的鸣金收兵而退,让他原本想趁势一日打通大谷关,引桥瑁、蔡瑁这支联军入关,兵临洛阳的计划失败。 不过关内的黄忠此时同样犯愁,听着麾下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心中直滴血。关外数万大军攻关,造成的伤亡不及关内麴义这万余人马造成伤亡的五分之一,让三千元戎如今剩下的可战之兵不到半数,原本大谷关守军更是只剩下不足两百人。 而且黄忠明白,明日叛军攻关会更加疯狂,因为大谷关离着洛阳城不远,若不能两日内拿下大谷关,那三日内洛阳援军必到,届时关内的这支孤军必定败亡。只是今日这一战也让黄忠忧虑,明日如何才能守住大谷关。 而就在黄忠焦虑之际,关内兵卒匆匆来报:“报~,将军!伊阙关飞鸽传书!” 黄忠闻言心中一沉,莫不是伊阙关也遭到袭击?当即接过士兵递来的竹筒,从中倒出一封书信,上书:“子时关外袭营,望黄将军接应!——骁骑校尉马超!” 第31章 二诸葛闭门议策 马孟起夜袭敌营 大谷关十里之外一处密林之中,诸葛瑾看着正在休整的一千陌刀营和五百大将军府亲卫骑兵,以及正在巡视检查兵卒的马超,思绪回到了七日前... “听大兄之言,如今洛阳东面、南面的虎牢关、大谷关两大门户都遭到士族叛军攻打,轩辕关地势险要,伊阙关临近伊水,因此暂时未有叛军来犯,再加上如今朝堂众臣各怀鬼胎,意图难明,全靠皇叔刘玄德执掌洛阳城防,镇守帝都?” “不错!皇甫太尉如今已是花甲之年,无力再披甲带兵,全靠皇叔掌兵镇守帝都。陈仓之地在孙平南遇害之后,虽然依然扼守着散关要地,却缺少大将坐镇,无力抽调兵马前来支援,任城更是被那袁术率兵攻打,或许也在盼着帝都能够分兵营救,似此等危局,恐怕只能急报主公,等主公回援破局矣!只是辽东叛逆就只能暂时放一放,有些可惜了!”诸葛瑾说到最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到诸葛瑾这般说,诸葛亮皱了皱眉头道:“大兄此言弟倒以为不然,关将军虽名声不显,但弟听孟起兄说过,关将军与孙平南、吕平北皆切磋过武艺,也不过仅差一线,再加上关将军也非莽撞之人,有曾经一战杀得西凉叛军丧胆的虎步军相助,想来虎牢关应该无虞!而镇守大谷关的黄将军亦是武艺超群,把南面桥瑁、蔡瑁大军已经挡在关外近两月,更未曾向洛阳求救过一次,想来大谷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任城之地,弟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其乃大将军何氏故地,以大将军的手段,恐怕应该担心的反倒是那袁术一路叛军。” 说到这里,诸葛亮顿了顿,沉思片刻后又接着道:“不过想要破局确实不易,要么任城能够先一步退敌,然后发兵来援,要么就是大将军暂时放弃平定辽东,尽快回援,只是皆非上策。而士族叛军此时也必定想着破局之法,如此看来,反倒是一直毫无异常的轩辕、伊阙二关才是这场大战的关键!” 诸葛瑾听到诸葛亮这番分析,心中一惊,皱眉问道:“亮弟是说轩辕、伊阙二关会是叛军的接下来的重点?可此二关一处险要非常,一处临近伊水,皆非易取之地,叛军怎么可能舍易取难,攻打此二关?” “呵呵,你看大兄你都觉得不可能,这朝堂上满朝文武也多半这么认为吧?若是成真,其中任意一关失守,恐怕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诸葛瑾闻言立马沉默下来,越想越觉得诸葛亮所言有理,到最后都额头见汗了,于是看着诸葛亮问道:“亮弟既然说出此番话来,想必也想过应对之策吧?不若指点为兄一二?” “大兄这是哪里话?这应对之策其实倒也简单,只需一员骁勇之将率一队精锐之士,人不必多,或出伊阙,或出轩辕,隐匿关外,待叛军攻打二关其一之时,趁机袭后,便可保洛阳诸关不失,待大将军平定辽东回返,届时叛军自会退兵!” 听到诸葛亮的话,诸葛瑾并未表现出欣喜,反倒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道:“亮弟之策确实乃良策,只是能领兵的骁勇之将如今大多都不在朝中,皇叔刘玄德武勇不弱,但需坐镇洛阳执掌城防,不可轻动。皇甫太尉年事已高,隐匿关外,身体会吃不消。至于其余将校恐怕无一人能担此重任,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矣!” 看着苦笑摇头的诸葛瑾,诸葛亮皱了皱眉头:“偌大朝堂,竟无一人可担此重任?” “那倒不是,若单论领兵,朝堂上不少臣工皆可胜任,若论武勇,军中不少将校亦骁勇善战,只是既要骁勇,又需在关外隐匿埋伏,那就需要既能单独领兵,又年轻身体壮实的将领,目前洛阳之中遍数除了皇叔,就无一人矣!” 诸葛亮闻言有些古怪的看着兄长:“兄长可是并不熟悉仍在大将军府中学习的大将军弟子马超马孟起?” “马孟起?就是时常与你厮混的那少年郎?亮弟是觉得他能胜任?”诸葛瑾一脸诧异的看着诸葛亮,心中想起了那名几乎每日都咋咋呼呼来找自己二弟的少年。 见诸葛亮认真的点了点头,诸葛瑾便起身道:“既如此,那为兄这便去找荀司农大人!” 随后便走出房门,只是在门口又停下,转身看着诸葛亮道:“二弟!现在为兄已经在主公麾下效力,完全有能力护你周全,你其实不用再藏匿你的才华的,要知道此事若成,功劳可是不小的!” “大兄多虑了,亮不过是习惯如此,况且亮年岁尚幼,还需多学,此时实在是不宜成名,还望大兄体谅!” 诸葛瑾闻言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出府向着荀彧所在大司农府而去。当日晚间统帅府再开军议,次日马超便欢天喜地的领着大将军府中五百亲卫亲兵和城外一千虎步军中陌刀手向着伊阙关而去,随行的参军自然便落在了诸葛瑾头上。 ...“诸葛参军,前往伊阙关用飞鸽传书通知大谷关黄将军的信使已经回来了,麾下将士兵甲我也已经检查过了,一切皆已就绪!” 听到马超的话,诸葛瑾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少年将军,不由笑道:“孟起恐怕已经激动非常了吧,这可是你第一次独领一军,作为主公的弟子,万不可坠了主公的威名啊!” 马超闻言双目放光,傲气的道:“那是当然!今夜我马孟起就要用大谷关外叛军人头助我成名!” ...... 当夜子时中刚过,一支军队摸黑来到了大谷关外叛军大营西面,宛如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择人而嗜,直到叛军大营粮草堆放处忽然火起,营中叛军大叫着“走水啦!快!快灭火!”然后马超一挺长枪,指着大营方向一声大喝:“兄弟们!随我冲!” 第32章 马超千人破敌营 黄忠惊弓射桥瑁 轰隆隆马蹄声响起,叛军大营中顿时大乱,桥瑁、蔡瑁狼狈冲出营帐,慌乱的召集附近人马,准备抵御马超五百骑兵的冲锋、践踏,只是叛军大营中虽号称近十万兵马,然过半皆是民夫、辅兵,再加上两月余攻关之战,可战之兵折损六七千人,精神疲敝,军心、士气低落,一时间竟然组织不起像样的抵御。 就在桥瑁、蔡瑁二人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之时,跟在马超身后冲入大营的一千陌刀手也开始发威,不过此时的陌刀手虽依然依然一身重甲,但手中陌刀却已经拆为两段,众陌刀手皆是手持陌刀前段,将陌刀长兵改为了巨剑短兵,三人一组相互配合着肆意砍杀营中叛军,巨剑之下,人身俱碎,残肢断臂,人头残躯遍布,瞬息之间便将营中零星聚集起来的小股兵力杀散,及至大营中稍远地方的人马聚集过来时,看着这般修罗场景,不少叛军士卒当即便吓得四散而逃,军中将校完全无法约束。等马超再次调转马头,带着五百骑兵再次杀回来时,桥瑁、蔡瑁二人再也控制不住局面,大军霎时崩溃。 而在大谷关关墙上,自接到伊阙关飞鸽传书后便留在关墙上关注着关外动静的黄忠,见到关外叛军大营火起,随后喊杀之声大起,立即下令道:“元戎营五百人马随本将出关相助!其余人严密防范关内之敌,待本将杀退关外之敌,凯旋而回!”随即领着早已整装待发的五百元戎营兵士,腰挎环首刀,手持精铁圆盾,杀向关外。 刚出关门,黄忠就看到不远处皆是影影憧憧的人影,吓得黄忠还以为是中了叛军奸计,叛军在此事先已有埋伏,直到听清不远处的嘶喊声,才知是溃散的叛军,顿时心中震惊,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叛军便开始溃散,这马超不过才拜入大将军麾下数月,便有这等本事,那马腾有此麟儿,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 不过黄忠倒也没有多做犹豫,当即取下身背的宝雕弓命令道:“元戎营!三人一组,三组一队,凡遇不降者,尽皆斩杀!”随后转头看着身后跟随的十余亲卫,接着道:“溃散叛军中,凡是有持火照明处,必有叛军将校,尔等随本将细观射杀之,决不可让叛军将校召集溃兵形成抵抗!” “喏!”一声整齐的应喏之声后,黄忠带着十余亲卫打马冲出,指挥五百元戎营的军侯则按照黄忠命令,将五百兵士散开,杀向叛军溃兵。 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后“嗖!嗖!”的箭矢之声不断,本来慌不择路逃向大谷关附近的溃兵中,不断有军侯、屯长等将校惨叫着坠马或倒地,让本就恐慌的溃兵更加慌乱,紧接着又是一群身披坚甲,手持刀盾的军队杀来,缺了主心骨的溃兵大多立马跪地请降。不过元戎营的兵士处理这些投降叛军倒也简单,让所有降兵撤掉腰带,相互捆缚双手,集中一处,每百人由三人小组看押。 ...“嗖!”又是一道箭矢射来,紧跟在桥瑁左右,桥瑁麾下校尉徐锤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左臂,不过徐锤倒也厉害,应是抗下了箭矢冲击,忍着剧痛一脚踢在桥瑁所骑战马臀部,大喝道:“太守大人快走,末将来挡追兵!”随后便循着箭矢射来方向看去。 只见黄忠率领着十余骑,在燃烧大营火光的映衬下,正手挽雕弓杀来,让徐锤忍不住心中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右手单手提着长矛杀了上去:“黄忠老匹夫!冷箭暗算我家太守,实乃卑鄙小人!今日某徐锤前来会一会你!” 而桥瑁在听到徐锤的话时,就已经吓破了胆,头也不回的带着聚集在身边的四百余骑兵和三四名麾下将校,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遁逃。 黄忠看着左臂中箭,单手提着长矛,大喝着杀来的徐锤,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也不知是感叹刚刚从一具尸体上摘下的,有些弯曲的箭矢没有射中桥瑁,还是惋惜这员桥瑁麾下忠心耿耿的校尉。 随后黄忠将马侧挂着的大刀提起横放在身前,等徐锤进到自己身前不到三十丈时,一夹马腹冲了上去。紧接着血光乍现,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徐锤的尸身在战马的奔跑惯性之下,坠落马下。 不过黄忠并未停马驻足,反而再次加速直追桥瑁。只是这里已是叛军大营以东的战场外围,早已射空箭矢的黄忠并未发现有带着箭矢的尸体,追了半盏茶时间,眼见追之不上,桥瑁甚至开始下令分兵断后,阻拦自己,黄忠心中一急,将空着的宝雕弓拿起,瞄着前方桥瑁身影大喝道:“桥元伟!本将黄汉升来也!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吃本将一箭!” 随即便“嘣!”一声弓弦之声响起,跟随桥瑁逃窜的几员将校早已被黄忠的神射吓破胆,此时听到弓弦声响,哪里还顾得其他,纷纷低头埋身向着两侧躲去,跟着的骑兵亦是个个心惊,阵型大乱。 而跑在队伍靠前位置的桥瑁听到黄忠喝声,惊惧的回头看了一眼,便听到弓弦声响,看到身后几员将校低头埋身向着两侧躲去,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手脚松软,立马摔下马来,紧接着阵型大乱的骑兵便轰隆隆的踏了上去。 可怜一方封疆大吏,颍川太守桥瑁桥元伟,都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被群马践踏而过,惨死当场,尸骨都不得完全。跟着桥瑁逃窜的四百余骑兵及几员将校更是吓得只顾打马狂奔,连一给桥瑁收尸的忠贞之士也无。 只有黄忠有些发懵的驻马停下,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桥瑁尸身,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本将这是箭术大涨,练成了比惊弓射鸟更厉害的惊弓射人? 不过黄忠倒也没有多做纠结,等麾下十余骑追上来后,安排一人收殓桥瑁尸身,自己则再次向着叛军熊熊燃烧的大营而去...... 第33章 二虎将奔袭轩辕 先登营连夜撤军 “黄将军!”叛军大营中正在休整的虎步军陌刀营军侯看着骑马奔驰而来的黄忠,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免礼!”黄忠端坐马背,虚抬手臂,环视一圈正在休整的陌刀营,没有发现马超,接着开口问道:“孟起何在?” “禀将军,马校尉率我等袭破敌军大营后,敌军溃散而逃,马校尉便大将军府五百亲卫骑兵追着叛军敌首蔡瑁,向着阳城(今登封东南方)方向追杀而去,此时已离去有两刻钟了!” 黄忠闻言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便见得到消息的随军参军诸葛瑾匆匆而来。黄忠知诸葛瑾乃是何彧大将军府中心腹之人,也不敢托大,遂翻身下马与诸葛瑾相互见礼。 诸葛瑾则以后辈之礼相见后,对黄忠道:“将军!此时关内叛军才是大患!瑾担心袭营的动静为关内叛军察觉,连夜撤回,到时其据守轩辕关,让叛军后续大军跟进,自轩辕关进入京畿之地,那洛阳危矣,是以瑾请将军率大谷关元戎营将士连夜奔轩辕关,伺机取关,孟起那里我已经派人前往说明,而大谷关之地,瑾率这一千虎步军将士守之!” 说罢诸葛瑾又掏出一封统帅府紧急调令呈与黄忠:“此乃谨出洛阳前,荀司农代陛下和大将军颁发的调令,可让瑾依照军情缓急使用一次,调配附近朝廷兵力!” 黄忠接过诸葛瑾呈递的调令,打开看过确认无误后,当即抱拳道:“羽林中郎将黄忠,遵命!本将这边回返关内整备兵马,前往轩辕关与孟起汇合,尽快拿下轩辕关,以解洛阳之危!”说罢便准备上马回关,不过立马想起了还在关外收拢俘虏的队伍,又转头看着诸葛瑾道:“诸葛参军!本将先前出关相助时,一路收拢了不少俘虏,如今将要前往轩辕关,不知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 “哦?不知将军抓了多少俘虏?”诸葛瑾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本将倒是未曾来得及点算,不过最少也应该有两千之数。” 诸葛瑾听黄忠说只有两三千之数,倒是没有太过担心,当即便点起虎步军前往关外交接俘虏,而黄忠则先行一步回关点兵。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在大谷关外抓捕的俘虏远不止两三千之数,而是整整八千有余,这让诸葛瑾始料未及,若不是刘备接到大谷关急报,派麾下田豫率三千人马前来支援,说不定大谷关也有丢失之虞。 ...“校尉!诸葛参军急信!” 听到后方传来的喊声,马超轻提马缰,减缓马速,等传信兵士来到面前递上书信后,立马打开借着火把光芒细看起来,却是让自己率骑兵前往轩辕关,与黄忠汇合后拿下轩辕关,以防叛军在派大军前来危及洛阳京畿之地。 看完急信后,马超有些不甘的怒哼一声,下令道:“传令!不必再理会溃逃敌军,全军随本校尉前往轩辕关与黄忠将军汇合!” “喏!”大将军府亲卫骑兵顿时相互传令开始集结,不到半盏茶时间,就连跑的最快的骑兵都已经返回集结,然后稍作休整跟着马超转向东进,直奔轩辕关方向。 而一路溃逃的蔡瑁,眼见要被追上,当即熄掉火把,带着身边不到百人躲进路旁密林,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超追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结果关键时候马超竟然下令罢兵不追了,让惊惧了一路的蔡瑁心中大石总算落地,甫一安全只觉得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差点爬不上马背。 不过想到姐夫刘表麾下张虎、陈生二人在荆州众将中也算是骁勇之将,结果都没在那追击而来的年轻小将面前挺过十回合,便心中又是一寒,当即便指挥着身边仅剩的几十名亲兵转道向着荆州南阳郡方向逃去,嘴里还在发疯般的喊叫着:“快!再快!快回荆州!~” ...大谷关内,麴义率领的先登营临时营地中,自大谷关外火光映照半天,厮杀之声响起,麴义便出了中军大帐观察着关上情况。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作为沙场宿将,结合如今关上并未有交战迹象,麴义立马便猜到应该是大谷关外正在交战,而且必然是朝廷援军夜半袭击关外联军大营! 当即麴义便招来一队信使下令道:“尔等立即出发,原路返回轩辕关,然后出轩辕关直奔主公虎牢关大营,就说情况有变,请主公派精兵前来支援!快去!”吩咐完后,麴义便带着几名亲兵出了大营,向着大谷关行了一段路,直到能隐隐听清关外厮杀之声才停下,躲在暗中等待关外厮杀结果。 结果等了不到两个时辰,关外厮杀之声渐熄,而关上守军却仍旧如之前一般无二,麴义便知道关外联军多半是大败而退了,遂立即返回大营下令道:“全军立刻拔营起行!急行返回轩辕关!快!” 先登营不愧是袁绍麾下,麴义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军,仅仅两刻钟时间,便已经将全营收拾妥当,随时可以起行。只是在这段时间内,麴义则一直关注着大谷关动向,生怕突然从关中冲出一支人马杀来。结果等麾下大军收拾完毕,关中也没有什么动静,便再也不敢耽搁,让大军加紧起行,自己亲率三千先登营断后。 只可惜麴义虽紧赶慢赶,还是比马超、黄忠晚上近三个时辰抵达轩辕关,因此远远地麴义便看到轩辕关关墙上除了表明大汉王朝的旗帜外,代表守关将校的旗帜被换成“黄”字大旗。这一下麴义心中咯噔一声,知道后路被断,只能在心中祈祷先前派出的一波信使已经出关。 正在麴义心中焦躁绝望之际,被自己派出去打探洛阳方向动静的斥候返回报告道:“报~将军!洛阳派出的一支三千援兵已经抵达大谷关,如今整个洛阳城卫戍军几乎调派一空,只剩下城中城卫、金吾卫和皇宫禁卫不足万人!” 第34章 麴义终失轩辕关 孟起斗将少室山 麴义听到斥候的话,一个大胆的念头便在脑海中产生,既然后路被断,何不兵行险着突袭洛阳京畿之地?只要能够补充麾下军队粮草、军械,搅乱洛阳及其周边关隘布防,那原本打通大谷关,引桥瑁、蔡瑁一路联军入关失败的计划也不算什么了,主公同样还有机会乘虚进入洛阳达成目的! 越想麴义便越觉得可行,当即便准备下令大军调转方向向着洛阳进兵。只是麴义率领的这支部队毕竟规模不小,刚刚拿下了轩辕关的黄忠、马超二人也早已发现了这支部队的踪迹,二人一番商议后,黄忠继续留守轩辕关,马超则率领剩下的大将军府亲卫骑兵前往探查。 黄忠一身血污,看着意气风发、剑眉星目的马超,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好一个英挺的少年将军!”特别是想到自己的儿子黄叙早早病逝,对马超更是关爱之心大起,对马超嘱咐道:“孟起!你此去乃是探查关内麴义大军动向,适当袭扰让其暴露行踪,减少其对洛阳京畿的威胁,切不可鲁莽硬拼!” 马超此时正沉浸在这两日连番作战都取的大胜的喜悦之中,对于黄忠的嘱咐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礼貌的回礼应付。等关门打开,马超再也忍耐不住,举枪下令:“亲卫营!随本校尉出征!前去会一会那袁绍麾下精锐!出发!”说罢吗,便打马当先冲向关外... 而麴义看着自轩辕关快速延伸而来的尘烟,听着如雷般的马蹄声响,心中一沉,左右环顾一圈,然后指着右边的少室山下令道:“先登营!全体进山暂避!快!!!”说着便指挥麾下大军进入少室山中密林,待马超率兵抵达之时,麴义麾下大军已经全部进到少室山密林之中。 马超看着密林中影影憧憧的人影,和忽隐忽现的旗帜,自然也不敢冒然入林,但又不想轻易放过,只得提枪纵马,在山下来回奔驰,并大喊道:“麴义!你这无耻叛贼!此乃大汉帝都京畿关隘所属之地,汝带兵攻陷关隘,杀伤朝廷兵马,乃欲反乎?若是因那累受皇恩,号称四世三公之家的袁氏袁绍指使方做成此恶,那尚有回头机会。” “如若不然,吾听闻汝麴氏本源于冀州平原,后来才迁居西凉湟中。平原之地本校尉是没办法,不过西凉湟中,本校尉倒是可一言而决,届时本校尉亲自带人去湟中之地,将汝麴氏拆祠扒坟,受尽世人唾骂!哈哈哈!” 马超带着几百骑兵,在少室山下一通大骂,将麴义气的是七窍生烟,三魂不稳,再加上麴义本就是一骄傲之人,如何受的了马超这等十几岁少年郎的喝骂?当即便指着山下的马超喝道:“兀那黄口孺子!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可敢留下姓名?本将在此起誓,定要将汝剥皮拆骨,剜心挖肝,方解本将心头之恨!!!” 听到山上传来的暴怒喝声,马超倒是半点也不惧怕,看着山上答道:“麴义老匹夫听好了,本校尉乃西凉刺史马腾之子,朝廷太傅、大将军弟子,马超马孟起是也!若老匹夫真有血性,尽管下山与本校尉一战!本校尉也不占你便宜,若你真敢下山,本校尉定然与你一对一公平一战!” 马超这话一出,山上的立马一静,麴义更是冷静下来,毕竟顶着何彧弟子的名头,麴义就算再骄傲,再自负,也不得不承认何彧的威名,更何况如今已经渐渐名声鹊起的何彧两名弟子-徐庶、张合,已经证明何彧教授出的弟子并不是徒有虚名之辈。 不过看着山下那员十五六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麴义不自觉的又怒气横生,心想:不过是一十五六岁少年罢了,若是两军对垒,本将恐还忌惮何彧秘密传授了这马超兵法,但眼下不过斗将之战,本将好歹沙场争胜数十载,岂会敌不过这区区黄口小儿?当即便回道:“好!马超小儿!你竟然想找本将讨死,那本将便成全你!” ...入冬后的少室山上,虽没有白雪覆盖,但依旧寒风凛凛。不过此时佛教尚未在华夏大兴,后世名声显赫的少林寺等众多佛寺也尚未在少室山出现,只有山脚下一座少姨庙矗立在此。(据传少室山之名,乃是夏禹第二个妻子,也是涂山氏的妹妹,因居于此处,方才得名) 少姨庙前空旷之地,一四旬老汉与一舞象少年正相对百丈跨马而立,在二者各自身后又百丈外,则是各自麾下人马。 “麴义!算你还有几分血性,今日你我便在此决一死战!老匹夫!某来也!”说罢,马超一夹马腹,向着对面的麴义冲了过去。而麴义也不甘示弱,当即大骂着骑马冲出:“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今日就让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当!”一声巨响,二人擦身而过,各自心中皆感意外。麴义意外的是马超如此年纪居然有此等勇力,且使枪技巧亦纯熟无比;而马超意外的是麴义武艺竟然这般厉害,能轻松接下自己的兵刃,与昨夜追击蔡瑁时所遇到的,自称荆州大将的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 就这般,反而激起两人好胜之心,就在这少姨庙前空地之上厮杀起来,你来我往,枪挑刀斩,很快便斗过了八十合有余。 不过时间一长,二人便渐渐分出了高下,年富力强的麴义经验丰富,骨壮气足,一点一点的占据了上风,而未及及冠的马超,身体尚未完全长成,气力渐衰,而且凭借的也是一股“初生牛犊”的胆气,战场经验更是远远无法与麴义想比,因此落入下风倒也正常。 只是马超毕竟是名留青史,在历史上威震西凉、被羌族部落奉为“天神”的一代猛将,虽然落入下风,但凭借着精湛的枪法技巧,短时间内也不是麴义能够拿得下的,让场中相斗的二人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平衡,反倒是二人麾下人马皆是躁动不安,蠢蠢欲动。 就在这双方僵持之际,一面相如农夫,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二十多岁的汉子,身披大汉制式玄铁甲,手持长矛,骑着一匹纯黑战马,从少室山另一面的密林中,醉醺醺的窜了出来,直奔麴义、马超二人交战场中。 第35章 马孟起斗将力怯 曹子廉偷袭解围 正在对战的马超、麴义二人被这突然窜出的汉子吓了一跳,各自收起兵刃打马后退了几步,浑身大汗的喘息不止,马超率领的亲卫骑兵阵列中更是冲出一五名骑兵组成的小队来到这突然窜出的汉子面前喝问道:“汝乃何人?从何而来?竟敢闯入两军交战之地?” 醉醺醺的汉子被这一声大喝一惊,看着眼前的战场和远处的军阵,顿时出了一头冷汗,酒劲都醒了大半,看着围过来的五名骑兵,这汉子将手中长矛一横,大声道:“吾乃谯县曹氏子弟曹洪,受从兄使羌中郎将曹操召唤,前往西凉从兄处效命,误入战场,某这便退走!”说罢便准备调转马头而走。 不过大将军府亲卫骑兵可是受过系统训练的,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一未验明身份之人离开?当即将曹洪围住,不过因曹洪自称是曹操从弟,为首的小队长还是带着几分客气的道:“慢着!此地现在乃是战场,既然你自称是曹将军从弟,那就与我等一道返回,等验明你身份无伪,自可离去!” 小队长说完看着仍有几分紧张的曹洪,想起了什么,当即自报家门道:“放心!我等乃是大将军府中亲卫,这次是奉命助骁骑校尉马超前来对敌的。”说罢还指向了场中对峙两人中那名少年郎。 曹洪见小队长还算客气,又听见其乃是大将军府中亲卫,遂放下三分戒备,接着又顺着小队长所指,看见少年郎马超,嘴里便惊讶道:“这...这般年纪便做的朝廷骁骑校尉?” “嘿!你这莽汉,可不要小瞧我家校尉,他可是大将军的弟子之一,与他对战的也非无名之辈,乃是那袁绍麾下赫赫有名的麴义!” 听到小队长这么说,曹洪一脸羡慕的看着场中二人又再次战在一处。只不过这次马超、麴义二人斗了不到二十合,马超因年少气虚力乏的缺点便越发暴露,看着曹洪心中大急,毕竟其从兄乃是朝廷麾下,曹洪自然也将自己归到马超一方,现在见马超力怯,哪里还坐得住,当即提矛冲向战圈,嘴里大喝道:“马校尉别慌!某家谯县曹洪前来助你!” “噗!”“啊~”“叮!”一阵兵器入肉、惨叫、金铁交击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声和麴义的怒骂声:“马超!卑鄙小儿!竟然偷袭!还有曹洪!本将记住你了!”边喊边向着本阵奔去,随后更是退入山林之中。 而战圈中的马超此时亦无力再战,刚刚曹洪一矛刺中麴义左肩,让其痛叫一声,马超便趁势一枪刺向麴义胸腹,只因鏖战多时,马超手上力乏,长枪较之先前慢了两分,被麴义以刀面挡住,随后返身而逃。而曹洪因为是从马超侧面进入战圈,恰好被马超挡住,因此未能第一时追上前去。 待麴义跑远,刚刚围住曹洪的五名骑兵也已经来到马超身边将其护卫其中,一个个手持兵刃,一脸严肃的看着曹洪,生怕曹洪暴起偷袭马超,只有马超喘息一阵后,不以为意的挥手让几人散开,对曹洪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助,没想到这麴义老匹夫倒是有几分勇力,让本校尉险些着了他的道!” 接着二人又是一阵相互介绍,曹洪更是拿出了曹操的调令文书,证明了身份后,气氛更加融洽,直到这时马超问起曹洪因何会出现在此处时,曹洪才红着脸说出了情况。 原来早前曹操传回书信,担心在谯县祖宅的妻儿遭受兵灾,遂书信一封让妻儿前往洛阳避祸,并让曹洪随同护卫。只是士族联军围困洛阳周边关隘,书信辗转多时才送抵谯县曹府,因此时间上多有耽搁,是以曹洪与曹仁之弟曹纯一番商议后,决定一同护卫曹操妻儿前往洛阳。 恰好曹洪一行人入轩辕关时,轩辕关尚未丢失,凭借调令文书一行人还是很顺利的入了关,不过谁知曹洪一行人行至伊水之畔刚刚渡河,十来名从轩辕关溃散逃跑的败军,见落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滚落的包裹中,尽数是珠宝金银玉器,贪念大起,抢了马车一路向着嵩山山脉逃窜。 曹纯见隔着伊水,追之不及,便决定放弃,曹操妻子丁氏、卞氏亦无意见,倒是自幼便是家中财迷的曹洪心中煎熬难忍,遂将众人送至洛阳洛水南岸后,再也忍不住,便单枪匹马追踪而来。谁知昨夜在少姨庙中过夜时,战马又被少室山上一伙十来人的贼人偷去,连夜便寻上山来,杀散了贼人,找到了战马。 不过在贼人处又寻得两坛酒水,厮杀一阵感觉饥渴难忍,便将酒水尽数饮用,一直睡到先前马超与麴义在少室山对阵,叫阵喝骂之声嘈杂,才醒过来,醉醺醺、晕乎乎的一路闯进了两军战圈。 听到曹洪讲述的这番事情的前因后果,马超也不禁觉得有些意外,但终归曹洪是今日是帮了大忙,遂将其请入轩辕关拜见黄忠,并招待了一番。 ......而就在当夜,自洛阳白马寺之事后,便在天下游历的道士左慈,此时迈出了自己在太乙山(终南山古称)中搭建的茅草道观,看着天上的星象,目光灼灼,好半响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今帝星在异星拱卫之下,星辉渐放,大有重起之势,不想此时竟然有三颗拥有半帝运势的大星齐聚帝都,也不知是来助帝星重明,还是来蚕食大汉气运的。眼下还有煞气逼近帝星,唉~,这帝星还真是多灾多难啊。贫道这道看来又修不成了,还得往帝都走上一遭!” 说到这,左慈转身向着茅屋走去,嘴里接着嘀咕道:“眼看大将军要将帝都迁徙到长安,贫道提前在这太乙山中落户,也算是占了先机,受了恩惠,此番大将军不在,那贫道也推脱不得了...” 第36章 三帝王巧汇洛阳 皇甫嵩坐镇洛水 大汉王朝帝都洛阳城。 十四岁的曹昂跟着叔父曹纯站在巍峨雄壮的洛阳城前,看着洛水之畔高大的平城门,心中激动非常,这是他十年之后第一次回到大汉帝都,依旧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恰在此时,一旁的马车中探出一个三岁稚童的脑袋,一双大眼东看西看,充满了好奇:“大兄!我们是到洛阳城了吗?” 曹昂闻言转头看着稚童,微笑着回应道:“是啊!我们到洛阳了,等安顿好母亲与姨娘,为兄就带丕儿去逛金市,买丕儿喜欢的糖块。” “真的吗?洛阳能买的到糖块?丕儿在谯县的时候可是要等好久才能吃上一次呢,母亲说谯县很难买到的,都是派人到郡府才能买到呢!” 看着一脸渴望,嘴角都快流出口水的曹丕,曹昂温柔的笑着道:“当然是真的,到了洛阳城,丕儿想吃多少糖块都有的,呵呵。” 结果还不等曹丕欢呼出声,马车中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昂儿不可骄纵弟弟,你父不在家中,这洛阳又繁华物丰,你更要好好管教铄儿、丕儿,莫让他们沾染了洛阳世家子弟的纨绔之气才是。”(曹昂、曹铄皆为刘夫人所出,因刘夫人早逝,养在正妻丁夫人名下) 曹昂听到马车中的声音,赶忙回应道:“请姨娘放心,曹昂会代父亲管束好弟弟们的,先前父亲也有书信传回,说昂可带弟弟们前往大将军府旁听大将军夫人授课的。” “嗯,夫君是有交待,说大将军夫人蔡氏乃是代大将军为陛下和大将军留在府中的弟子授课,那蔡氏亦是名动洛阳的大才女,到时候昂儿带着铄儿、丕儿前往倒是好事,不过切记谨遵礼仪,不可让弟弟们调皮。”曹昂话音刚落,马车中另一道带着几分英气,说话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 “孩儿谨遵母亲之命,还请母亲放心!况且孩儿和弟弟们仰慕大将军久矣,定会认真治学,不负父亲、母亲此番安排的。” “嗯,既如此,那就先回城西府邸吧。”车中丁夫人说完又稍停了一下,接着道:“现在你父亲不在家中,以后府中对外之事皆由昂儿你自己做主,若有不决可寻你子廉、子和叔父参详!” 曹昂、曹纯闻言领命应喏,然后带着一行人进城,在被烧毁的南宫前转道向着洛阳城西面的雍门而去,直奔城西雍门外的曹府而去,只是世人皆不知的是,在历史上将三分天下的魏、蜀、吴三国帝王,曹丕、刘备、孙权竟就这般机缘巧合的齐聚在了洛阳城中,更想不到的是,曹丕、孙权二人还会共读于大将军府,成为同年学子。 ...... “皇叔、荀司农!这轩辕关破,叛军一支精兵进入京畿之地,时刻威胁着帝都,而朝堂众臣居然无一良策以对,更关键是这轩辕关破还是内应所为,这真是气煞朕也!”刚刚散朝的小皇帝刘协气愤的在殿中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骂着,随后又停下脚步,看着二人问道:“不知皇叔与荀司农可有应对之法?” 刘备闻言眉头紧蹙:“陛下!如今洛阳兵力刚够守城之用,首要保证陛下安危,至于京畿之地,兵力有限,备实是无能为力了!” “这...难道我大汉帝都还要再经历一次董卓之乱旧事?那朕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我大汉皇室威仪又何在?太傅不在,朝堂就如此不堪?” 听着小皇帝这般愤怒的问话,刘备满面悲痛的哭泣行礼道:“陛下!是臣无能,不能解陛下忧愁,还望陛下暂时忍耐,保重龙体,臣相信陛下终有重振大汉之日的!” 而一旁的荀彧看见刘协、刘备二人这般情形,心中也是有些动容,心中挣扎再三,还是进言道:“陛下!此事也并非全无转机,彧有一策,可解眼下危机,只是此策虽是‘将计就计’,然战场变化无常,恐不得万全,有反噬之忧!” 听到荀彧如此说,刘协一脸惊喜的看来:“卿有良策?还请快快讲来!” 荀彧当即便开始讲起自己的计策,听得刘协、刘备二人先是一喜,后又眉头深蹙,随后更是请来太尉皇甫嵩,一番商议之后,当夜刘协便传下旨意:凡身居洛阳士族、重臣之家,需派出家中仆役、护卫半数,在洛水南岸集结,由太尉皇甫嵩率领,准备对抗随时可能出现的叛军精锐! 旨意一出,洛阳内外士族、重臣之家大多人心惶惶,既想表现得英勇慷慨,争取博得陛下好感,又担心挡不住叛军精锐,到时再来一个“董卓之乱”旧事,损失惨重,导致家族没落。 当然,其中也不乏忠心之臣尽遣家中仆役、护卫,也有心怀鬼胎之人,亲率阖府家仆到皇甫嵩帐下听用,因此第三日晚间,皇甫嵩在洛水南岸的军营中,也聚集起了近三万人的杂牌大军。 ...“将军!那马超连日来袭扰不断,如今总算是被将军分兵引至太室山方向,只是如今军中口粮还有三日之用,还请将军示下!”麴义副将略微有些担忧的看着麴义说道。 麴义先是活动了一下受伤包扎的左臂,仍旧感觉有些疼痛,只得恨恨的看了一眼太室山方向才道:“那马超既然被引开了,今日戌时,所有剩下的六千人马就随本将下山,前往帝都洛阳,在天亮之前,在洛阳附近寻一藏身之处,休整一日,后日在京畿之地就食!” “喏!不过将军,分兵引走马超的三千兄弟们怎么办?即使我等补充了粮草,恐怕也没办法送过去。” 麴义闻言看了副将一眼,并未答话,转身便向着士卒聚集休息之地走去,只是走了有十来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道:“慈不掌兵,他们有那马超赔葬,也算不亏了!” 第37章 金蝉计麴义脱身 太室山马超中伏 太室山下,启母庙前。(据传,禹王的第一个妻子涂山氏生启于此,太室山由此得名) “校尉!自敌将麴义亲自率近万人马出了少室山,我军斥候便一路跟随到此,亲眼见着敌军进了太室山!” 马超闻言,看着巍峨的太室山好半晌才对暂时被他留下同行的曹洪道:“子廉兄,这太室山山高林密,崎岖难行,不若便就在这启母庙前扎营,待敌军粮尽,那麴义自然轻易可擒,如何?” “嘿嘿,孟起贤弟怎么说,老曹遵命便是,幼时在家某虽跟着从兄习练兵法,然天赋有缺,总是不明精要,倒是习练武艺乃某长项,若是那麴义还敢露面,某必定亲手将其拿下,以助贤弟之功!” “哈哈哈,那就多谢子廉兄了,等此战之后,我请子廉兄大醉一场,并书信一封与我外祖,到时子廉兄到西凉曹将军处,若遇当地羌人不服教令,可去我外祖处求助!” 曹洪闻言当即抱拳道谢,毕竟马家在西凉本就威名赫赫,再加上马超外祖亦是西凉最大几支羌人之一中的首领,有了此等承诺,曹洪自是欣喜。 随后五百大将军府亲卫骑兵便在启母庙前空地之上开始扎营休整,而太室山中,以三千之众树着万人旗帜,一副麴义装扮的先登营军侯,在一处险要山头上看着启母庙前正在扎营的骑兵,双目微微赤红,喃喃自语道:“马孟起!区区黄口小儿偷袭伤了将军,此番本军侯定要你葬身此地以报将军的知遇之恩!” 而在太室山中一处山谷之中,百来名先登营士卒正在山谷中杂草、灌木中铺放各种干草、干柴,既易引燃,又让人看不出是刻意而为,直到刚刚观察马超营盘的军侯来到此地,将百来名先登营士卒聚集在一起,然后看着这百来名先登营士卒大声道:“兄弟们!明日我等将去与那马超一战,本军侯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欲将其引入此处山谷,大军围之,纵火烧之,意让其葬身此地!诸位兄弟可愿助我?” 百来名先登营士卒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不发一言,纷纷半跪在地,以示对军侯的支持。 先登营军侯见状却并没有多做表示,而是继续道:“但是,本军侯除了尔等百名兄弟之外,其余大军皆无我先登营作战的必死之心,是以本军侯未曾告知其余兵马火烧之计,到时候一旦火起,其余兵马必乱,所以本军侯请诸位兄弟相助,待火起之时,死守此处山口,不管是马超兵马还是其他人马,通通不放!” 说到这,军侯顿了顿,眼眶微红的环视了一圈众士卒,声音带了一分疯狂道:“只是诸位兄弟在这等拼死冲击之下会死很多人,甚至尽皆战死于此,诸位兄弟,可还愿助我?” 这次军侯说完,这百来先登营士卒先是相互看了看,其中有几人更是面露犹豫之色,军侯见状则直接道:“若有兄弟心怀畏惧,大可退出,毕竟将军选我等入先登营,虽说是每战需抱必死之心,但不是明知必死还往上冲的,本军侯亦不会追究,只是希望退出的兄弟战后禀报将军:末将相信将军定会照顾好诸位兄弟家眷,先登营中也没有怕死的懦夫!” 军侯话音一落,刚刚尚有些犹豫的几人此时也不再犹豫,与其他人一起齐声喝道:“愿助军侯,誓死不退!愿助军侯,誓死不退!” ......第二日黎明卯时初刻,冬日的天色尚未亮起,不过马超大营中的士卒已经陆续起身开始埋锅造饭,马超、曹洪二人则各自拿着兵器,在营中空地上开始舞弄,锻炼武艺。 突然,营门处一道嘹亮的大喝之声响起:“敌袭!!!”紧接着便是金鼓之声大作,营中将士飞速集结,还不等敌军临近营门,五百亲卫骑兵便已经集结完毕,马超倒还好,已经习惯了紧急集合的节奏,而曹洪来到集结处时,只是刚刚披好了战甲,连头盔都还抱在怀中,更别说战马马鞍都还未架上,马超也不管他,带着五百骑兵便冲出了营门,直奔下山杀来的敌军。 率领着三千人马前来袭营的麴义手下军侯,看着冲出营门的五百骑兵,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马超便集结好了军队,难道营中兵马一夜未眠?不过战况已经让他来不及多想,虽然情况超出预期,但还是按照原本计划,当即带着麾下人马,一人两根火把,调头便朝着山中跑去,而且还穿着麴义的盔甲,学着麴义的口吻对追来的马超大喝道:“马超小儿!算你准备充分,今日你麴叔父就放你一马,来日再战!你若不服可尽管追来,看本将军怎么取你项上人头!” 这一骂,马超那暴躁脾气岂会甘休?虽说跟在蔡琰身边学习熬练性子也有几个月,平时也勉强能压住脾气,只是如今在战场之上,马超又是一军主将,随军参军又不在身边,马超当即便暴怒着提枪追杀上去,嘴里更是喝骂道:“麴义老匹夫!技不如人竟还如此恬不知耻,看本校尉将你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就这般,一个追,一个逃,又是黎明时分,天色尚未亮起,马超只是影影绰绰的大致估计出敌军近万人马应该都在此处,也就意味着山中并无伏兵,遂追的更是大胆,衔尾斩杀了不少敌军,看着被吓得渐渐有溃逃之势的敌军,马超也更是放心,一路便追进了一处山谷之中,直到此时,穿着麴义盔甲的军侯才调转马头返身驻马,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超哈哈大笑:“马孟起!黄口小儿!中我家将军计矣!哈哈哈!” 而一路追杀到此处的马超,借着微亮的天色看到一身麴义盔甲的将领,并非是麴义本人时,当即大惊失色,一个勒马而立惊呼道:“不好!中麴义老匹夫计矣!快撤!快!” 第38章 施毒计以身入局 救孟起子廉破阵 “哈哈哈!马超小儿!现在才撤退,晚了!”随着一声鸣镝声响起,自山谷入口处一道火焰升腾而起,很快就向着山谷中覆盖而来。 直到此时,马超才借着火光发现这处山谷只有入口一处可供进出,四面皆是山石环绕,就算是徒手也难以攀爬。一时间山谷中毫不知情的叛军顿时大乱。而马超率领的五百亲卫骑兵虽然纪律严明,紧紧聚集在马超周围,但胯下战马毕竟是畜生,自然不可能克服天然对烈焰的恐惧,因此始终不敢往山谷入口处行进。 马超心中焦急,看着山谷中大乱的场面,又回头瞥了一眼正在哈哈大笑的,伪装成麴义的将领,心中恨意滔天,喝骂道:“麴义老匹夫!果真是狠毒非常,不顾同袍之义,竟然拿麾下数千将士性命设此等毒计,若某马孟起今日得脱生天,必要杀尽你麴氏满门,以慰今日此战冤死之人!”说罢便对麾下五百骑兵下令道:“兄弟们!全体下马!率本校尉直冲山谷入口,杀!!!” 五百亲卫得到命令后,毫不迟疑的下马紧跟在马超身后,冒着高温烈焰,直直的冲向入口处,只是离入口尚有二三十丈距离时,就看见一队树着巨盾的士兵列阵三排,完全挡住了近十丈宽的入口,更有已经大乱的叛军疯了一样,不断的嘶吼着冲击入口的这队士兵。 “放我出去!我不想被烧死!家中父母还需我奉养,求求你们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等皆为袍泽,为何要行如此毒计?让我等葬身于此?!”...... 一时间各种谩骂、求饶之声响彻山谷,更有不少叛军浑身着火,在山谷中四处奔跑、惨嚎、打滚,让整座山谷宛如人间炼狱,让向来胆大的马超都吓得脸色发白,握着钢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而五百亲卫此时也个个脸现恐惧和慌乱,若不是平日里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已经深入骨髓,恐怕也比这些叛军好不了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谷中的火势随着干草、干柴的燃烧越来越大,若不是叛军缺少硫磺这些引火之物,此时山谷中的火势恐怕还要大上一倍不止。马超心中则随着火势越来越发绝望,只是马超心中越是绝望,气势反倒大增,双目犹如鲜血灌注,血红一片,提枪指着前方被挡住的入口喝道:“兄弟们!我等今日陷于绝地,唯有死战尔,决不可给大将军府丢脸,随我杀!!!” “咚!咚!”一阵连续的巨响,众亲卫士兵紧跟在马超身后,嘶吼着撞上了百来名先登营封锁山谷入口的巨盾,亲卫士兵仗着盔甲坚固,提着小号的陌刀乱捅乱刺,先登营士兵虽然盔甲不如亲卫,但也是袁绍麾下精锐之军,现在占着地利,又有巨盾在手,一时间两方人马在这入口之处竟僵持不下,不过随着火势越发的大,亲卫中因缺氧、高温而力乏者越来越多,形势对马超也越发不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因速度太慢没赶上集结,后来又一路追来险些走岔的曹洪,却突然自山谷外杀来,看着山谷中的熊熊大火,曹洪顿时心急如焚,提着长矛便向着入口处列阵的先登营士兵冲去,嘴里还不停的大喊着:“孟起!曹洪这便来救你!挡我者死!!!” 这一下,根本就没有防备后方,人数也不多的先登营士兵顿时被曹洪冲出了一道口子。马超见状当即大喜,带着一众亲卫士兵向着缺口处猛冲,嘴里也回应着曹洪:“子廉兄!超在此处!你我合力冲开此处拦路之兵!” 听到马超的声音,正在与先登营士兵厮杀的曹洪奋力格挡开左右袭来兵刃,头也没抬的答道:“好!孟起尽管往外冲,某来助你!呀~~,开!” 入口处两方兵马正厮杀得惨烈,山谷中被困,已经大乱且临近入口处的叛军见入口盾阵松动,哪里还管其他,纷纷涌了过来,让原本就压力巨大先登营士卒再也扛不住压力,向着两边退去,让曹洪都差点被冲翻在马下。 不过入口一开,马超、四百余亲卫和山谷中冲出的残余叛军五百余却都得到了生机,冲出的五百余叛军跑出入口不到五十丈,便纷纷倒地不起,一个个喘着粗气,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不少人更是皮肉烧伤,满脸燎泡,而马超率领的亲卫则一个个满脸通红,努力维持着站姿,大喘粗气,只有少数有被烧伤的痕迹。至于先登营的百来名士兵,则基本上战死,即使没有死十几人,也被冲出来的亲卫以小号陌刀通通捅死。 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和山谷中熊熊燃烧的大火,马超这才心有余悸的来到曹洪跟前:“今日多亏子廉兄相救,不然超恐怕将要葬身此处了!” 曹洪闻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看着已经被控制的战场,和正在收编俘虏的众亲卫,靠在旁边的山壁上,对马超道:“孟起不必如此,也是某慢上了三分,才机缘巧合救了孟起而已!”说罢又转头看着众多亲卫士兵,羡慕赞道:“真不愧是大将军麾下精锐中的精锐,如此凶险大战之后,竟然还有余力!” 马超见曹洪如此说,也不客气,当即拉起曹洪,边向外走边道:“子廉兄,我等需尽快返回大营。此番麴义设下如此毒计,却金蝉脱壳,带走六七千叛军,恐会袭击洛阳京畿之地,超需让人立即给轩辕关黄将军和洛阳传信,早作防范!” 曹洪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没有了战马的马超和一众亲卫,自告奋勇道:“孟起所言甚是,不过此一战尔等战马尽失,轩辕关离此不远,孟起率军而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倒是不打紧,不过洛阳距此尚有二百里有余,不若便由某亲自前往,将消息传回洛阳,如何?” 马超闻言略作思考,当即拱手施礼:“既如此,那就劳烦子廉兄跑这一趟了!”说罢,从怀中掏出自己在大将军府的特制令牌递上:“子廉兄入了洛阳城可直往大将军府,呈上此令牌,找荀司农讲明此间之事即可!” 曹洪接过令牌,抱拳回礼道:“好!军情紧急,某这便上路,待再会之时, 你我定要大醉一场!哈哈哈!”说罢,翻身骑上战马,奔驰而去,只有马超看着远去的曹洪背影,大声道:“子廉兄!保重!” 第39章 浪荡子知己相交 出祁山汉中乱起 凉州汉阳郡西县城外(今甘肃礼县东北方向,祁山北面),使羌中郎将曹操带着麾下五千骑兵,一万步兵正驻扎于此。 大营之外一处枯树之下,一张几案上摆着酒壶、酒杯及几碟小菜,而曹操正与郭嘉相对而坐,袒胸肆意,放浪谈笑。 “奉孝啊,操得汝此等知己,真乃平生快事,只恨未早早相识矣!来,操再敬奉孝一杯!”曹操带着三分醉意的端起酒杯对郭嘉说道。 郭嘉也不推辞,端起酒杯回敬之后,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嘉出身微末,得将军如此赏识,乃是嘉之荣幸!相处数月,将军更是厚礼相待,嘉实感惭愧。嘉思虑再三,有三问相问将军,不知将军可愿为嘉解惑?” 看着郭嘉如此郑重,曹操酒意都醒了两分,正色道:“奉孝既有所问,操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问来!” “既如此,那嘉便斗胆了,这第一问,不知将军是大汉之臣还是太傅、大将军之臣?” 曹操听到此问,心中一动,沉默片刻起身道:“操食汉禄,自然是大汉之臣,太傅、大将军虽于操有提携之恩,朋友之义,但同殿为臣,岂能是操之认主?” “那嘉第二问,若他日太傅、大将军行王莽之事,将军欲如何行事?” 这一问,让曹操皱起眉头,思虑半晌,才答道:“在操看来奉先此问确实有些大胆了,操与太傅、大将军相识十年有余,就凭大将军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言,操便不相信太傅、大将军会行王莽之事!”说到这里,曹操稍微一顿,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不过,操曾听太傅、大将军说过一句话,倒是印象深刻。” 郭嘉闻言一脸好奇之色,曹操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若是真如奉孝所言有这么一天,那曹某必定效仿管幼安与其割席断交!操惟愿效仿周公,再扶社稷!” “呵呵,如此嘉这第三问便无需再问矣!”说罢,便以人臣之礼向着曹操一拜:“颍川郭嘉拜见主公!” 郭嘉这一拜,让曹操是惊喜不已,当即大步上前扶起郭嘉,笑道:“有奉孝助我,操将无忧矣!哈哈哈!”不过扶起郭嘉后,曹操还是疑惑的问道:“适才奉孝不是有三问?为何两问便止?” 郭嘉见曹操发问,当即答道:“嘉已明主公之心,自然勿需再问,自此嘉定会全力辅佐主公,助主公早日成就心中之愿!”只是郭嘉心中却暗道:主公答案尽显不屈居人下之态,日后要么坐镇一方,要么借天时之变行伊霍之事,这第三问“若为今日太傅,何所为?”何必再问? 曹操听后则是一阵大笑,兴奋的招来远处等着服侍的仆役,让其继续上酒食,还让人去城中找来几名胡姬服侍,让两位汉末着名的浪荡子那是放浪形骸至极。 ......而同一时间,在祁山之南的下辩城中(今甘肃成县西北),董卓亲率着两万人马进军到此处,准备绕过祁山,兵进凉州汉阳郡,从后方攻打陈仓,打通汉中通往关中之路。特别是董卓得知孙坚中伏,更是死于非命的消息后,那是大笑不止,大醉三日,连往日已经沉寂的雄心都再次振作起来。 “主公!如今有徐荣将军坐镇汉中,后路无忧,只要我等绕过祁山,拿下陈仓,即可恢复主公昔日西凉旧地矣,而且为了万无一失,肃已经派出信使通知了沿途羌人部落,只要袁绍等士族联军攻进洛阳京畿之地,我等便兵进长安,届时西凉之地将尽归主公麾下!” “哈哈哈,好!好!好啊!”看着侃侃而谈的李肃,董卓畅快大笑,心中的野心也在此燃烧起来,当即便对厅中另一边随军前来的牛辅、董越下令道:“牛辅、董越!着你二人为正副先锋,带五千人马先行探明祁山道情况,收缴沿途小城粮草,等老夫大军抵达后,进兵陈仓!” “喏!”牛辅、董越二人出列领命,然后出帐而去。只是董卓没想到的是,汉中早非昔日的汉中,自张鲁在汉中继承五斗米教天师之位,重振五斗米教开始,受到董卓压榨、剥削的平民,便越来越多的投入到张鲁麾下。 之前因为有董卓大军镇压整个汉中,五斗米教无力抗衡,只能藏于山中发展,可自沔阳李肃捕杀五斗米教教众,消息传出开始,整个汉中便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如今董卓亲率大军远走祁山,汉中兵力顿时空虚,不少地方已经开始出现偷袭落单董卓人马的事情。而这就是回到南郑坐镇的徐荣,如今几案上摆着消息。 一份份消息看完,徐荣眉头紧锁,有些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作为一名出色的将领,徐荣派出斥候探查,派出骑兵巡逻,却并未发现有敌对人马进入汉中的情况,但城里、城外还是时不时失踪落单士兵,甚至派出的斥候也有失踪。虽然失踪人数并没有多少,可却对南郑驻守的大军士气打击很大,尤其是到现在为止,徐荣都还毫无头绪,更是让不少士兵有些胆寒,有两次都险些酿成营啸。 眼看着毫无头绪,徐荣越发焦躁之时,副将却飞奔进来,不等徐荣发问,便大声急道:“将军!刚刚接到消息,西城(今安康以西)、成固、褒中、沔阳等地突然都出现大量五斗米教教众,打着‘反暴政,逐董卓,迎天师,顺天时’的旗号,攻打城池,如今沔阳、褒中已经陷落,就连南郑城外都已经有五斗米教众集结,还请将军定夺!” “什么?!”徐荣闻言大惊,瞬息间便想通了最近兵士无故失踪的原因,当即转到一旁画着汉中舆图的屏风边,将刚刚副将所说的地方一一扫过,嘴里还问道:“可有探得具体人数?五斗米教众兵器何来?各地都是何人指挥?为何突然会冒出这么多五斗米教众?” 听着徐荣一连串的发问,副将咽了口唾沫,擦了下刚刚一路飞奔致使额头冒出的细汗,答道:“未曾探得具体人数,兵器更不知从何而来,指挥之人亦是不知,不过为何各地突然冒出这么多五斗米教教众,倒是很清楚,这些教众本就是当地百姓!” 第40章 报父仇孙策私出兵 遭算计高顺遣援军 “?!!你是说现在大半个汉中的百姓可能都成为了五斗米教的教众?”徐荣惊骇的喝问道。 “呃...是的将军,这种可能很大!”副将额头直冒冷汗的答道。 听到副将的回答,徐荣看着屏风上的汉中地形舆图,当即下令道:“立即传令,着张济率一千骑兵,三千步兵重新夺回沔阳,并坐镇于此,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主公北出祁山的后路通畅,粮草辎重补给无忧!同时留下五千步卒由杨定率领,镇守南郑,其余人马随本将前往镇压五斗米教!” ...... 陈仓城中,高顺看完最近的军情汇总,几处重要的关隘都没有出现问题,心中稍稍安心。作为现在驻守陈仓的最高将领,高顺心知自己欠缺战略眼光,领一军决战沙场,高顺自信不输于人,又或者坐镇城池、关隘,也有信心死守到底。但自平南将军孙坚陨落汉中,整个汉中与陈仓的态势便已经脱离何彧的预想,超出了高顺的能力。 原本陈仓坐镇将领,只需死守几处关隘,便可将董卓困于汉中之地,现在平衡打破,凉州武都郡中,汉中出祁山的祁山道沿途城池都已经失去掌控。更关键的是孙坚一死,一直在困守汉中的董卓像是被打开了枷锁,进攻欲望高涨,高顺现下能做的也就是重兵屯于散关、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几处关隘,反倒让陈仓驻守兵力稍显单薄,仅剩下四千余人镇守,而且更让高顺头疼的便是孙策一行的到来。 洛阳统帅府为了不让孙策寒心,在孙策返回洛阳祭奠父亲之后,便同意了孙策前往陈仓,要为父报仇的请求。因此孙策一到陈仓便请缨率兵出击,若不是高顺以汉中兵马动向不明暂时压下,此时孙策一行恐怕早就已经杀进汉中了。 就在高顺思虑着下一步该如何探明董卓动向,如何御敌之时,副将快步跑了进来,大声禀报道:“将军!孙少将军刚刚带着孙平南旧部一千二百人及黄盖、程普等孙平南旧将出了陈仓,向着武都郡方向而去!孙少将军还让末将禀告将军,其愿为先锋,探明武都郡敌情,誓斩董卓于马下!”说着还掏出来一张军令状呈上:“此乃孙少将军立下的军令状,还请将军过目!” “什么?孙伯符已经带兵出了陈仓?唉~”高顺苦恼的一拍几案,来回踱步几圈,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不满。虽然作为驻守陈仓的主将,高顺理应对孙策此等行为处以军法,但一来高顺知道自己少有出战,军中威望不足;二来孙策虽然暂时归自己节制,但并不隶属陈仓守军;三来孙策为父报仇也是经过洛阳统帅府同意的,自己压了这么长时间,孙策报仇心切,率兵出战也是可以理解的;四来孙策在出兵前更是立下了军令状,此时将其追回责罚,也难以让人心服。再加上如今大战将起,正是用人之时,高顺才不得不压下心中不快。 接着高顺又想起孙策麾下只有一千二百余旧部,担心孙策步其父后尘,当即对副将道:“汝立即点起一千陷阵营,追上孙伯符,助其一臂之力,探明武都郡敌情后,及时传回消息,同时告诫孙伯符,万万不可报仇心切而冒失莽撞!” “喏!”副将闻言先是答应一声,然后有些迟疑的道:“将军顾念与孙平南袍泽之情,末将明白!只是若末将再带走一千陷阵营,这陈仓城中便只剩下两千陷阵营了,是否太过危险?” 高顺挥了挥手,一脸坚毅道:“汝无需担心,两千陷阵营由本将亲自指挥,就算是旷野对战,本将也有信心与两万兵马对敌,更何况是守城之战?去吧!尽快追上孙伯符,也算是本将对孙平南袍泽之情的交待了。” ...月明星稀,陈仓通往散关的官道上,孙策率领着一千二百名曾跟随父亲征战天下的江东子弟,以及黄盖、程普、韩当等几位追随父亲将领,正向着散关赶路。不过毕竟是未得高顺将领私自出兵,孙策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忐忑,转头看向身旁并行的周瑜问道:“公瑾!真的没问题吗?虽然留下了军令状,可毕竟是无令私自出兵,高将军真的不会怪罪?” “伯符无需担心,高将军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同意你的出兵请求,如今我等不过是替高将军作出选择罢了,而且瑜若所料不差,伯符可放缓行军速度,高将军必定会遣人率兵前来伯符麾下相助!” 听到周瑜这么说,孙策只是惊讶的瞪大了眼,倒是没有怀疑。因为二人相处这么久,周瑜的能耐孙策早已领教,所以周瑜撺掇孙策无令率兵而出,孙策没有多想,当即便答应了。反倒是黄盖、程普几人极力反对,但孙策还是强势决断出兵,黄盖、程普几人怕孙策有失,只得一路跟随。程普更是暗中通知了高顺副将告知此事,希望高顺以将领强行阻止孙策,因此对于给少主出谋划策的这位少年郎周瑜,那可就十分不友好了。 现在又听到周瑜这番话,程普再也忍不住出声道:“哦?公瑾觉得高将军不仅不会下令强行要求少主回返,还会派兵援助?某可不这么以为,不若你我赌上一赌?若却如公瑾所言,高将军不仅不怪罪还派兵来援,那我等几人此次出兵,定遵少主和公瑾之命!若不然,少主便即刻随我等返回陈仓,另寻良机再为主公报仇!如何?” 周瑜闻言,先是笑着在马背上对黄盖、程普几人抱拳一礼,然后才道:“几位乃伯符兄长辈,便是瑜之长辈,瑜不敢命,不过赌上一赌瑜倒是愿意一试,倘若侥幸说中,还请诸位长辈包涵,更望诸位鼎力相助!” 黄盖、程普、韩当、祖茂几人闻言对视一眼,然后皆点头答应,更是按照周瑜所说,减缓了行军速度,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后方一骑斥候带着一名骑马的陷阵营兵士来报:“孙少将军!慢行!我等奉将军之命前来与少将军汇合,出兵武都郡,还请少将军点验!” 第41章 于禁将兵掌任城 公路惊惧弃大营 陷阵营士兵禀报完之后,惊得一旁的黄盖、程普几人瞪大了双眼,就连十分信任周瑜的孙策也惊奇不已,当即开口问道:“公瑾!还真如你所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瑜呵呵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答道:“呵呵,伯符兄不用如此惊讶,要知道我等乃是遵统帅府军令前来为孙伯父报仇,高将军定然会在适当的时机助兄报仇,而瑜让兄率旧部不告出兵,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让高将军不得不提前下决断罢了。再加上高将军与孙伯父的袍泽之谊,高将军定不会看着伯符兄陷于险地,必会派兵助之。只是瑜原以为高将军会在散关抽调千余人马襄助,没想到竟然派了一千陷阵营来援,这下我等武都郡之行可就更有把握了!” 听到周瑜这番话,黄盖、程普几人这才恍然,自己一众人是关心则乱,既想报仇又担心孙策莽撞,反倒让大家束手束脚,而周瑜则冷静多智,这才让孙策不告出兵,不由的心中对周瑜有了几分敬意,随后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翻身下马,对周瑜抱拳行礼道:“不想公瑾竟然早已洞悉此事,我等几人惭愧!既如此,按照赌约,此次武都郡之行,我等定会遵从公瑾之命,还望公瑾不吝相助,为我等主公报仇!” 周瑜见黄盖、程普四位老将下马行礼,哪里敢托大?当即也下马上前一一扶起四人:“诸位长辈万万不可,瑜与伯符兄情同手足,孙伯父便如吾之父辈,瑜岂敢不尽心竭力?此行吾与伯符兄还要多多仰仗诸位长辈才是!”说罢反倒对黄盖、程普几人行了一礼。 紧接着又是一番客套,不过倒是让黄盖、程普几人心中的不快尽消,反倒越发的推崇起周瑜,等后面前来支援的陷阵营抵达后,一行人当即加快行军,当夜直达散关才休整。 ......兖州任城,这一夜月黑风高,乌云盖顶,见不到半点星辉。 作为仅次于典韦、吕虔之后跟随何彧的于禁,此时站在任城高大的水泥城墙之上,看着城外袁术大营中星星点点的亮光,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右手扶在城墙上,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自十余年前跟随何彧开始,除了当年幽州上谷郡退鲜卑,擒檀石槐之战,就几乎没有参与过像样的大战场了。而今日不但是一场大战,还是由于禁作为统帅指挥,因此就算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于禁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直到文武搭配了好几年的搭档薛悌,微笑着将一枚带着拉弦的烟花递给于禁,并在其肩膀上轻拍了拍,于禁才渐渐压下心中的激动,深吸了口气,对身后的亲卫统领问道:“各支部队可都已经到位?” “禀将军!各自人马皆已到位,只等将军号令!” 于禁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对薛悌道:“孝威兄!我跟随主公十余年,大都坐镇后方,少有冲锋陷阵之时,但主公从未相负,我于禁也一步步坐到今天中郎将之高位!只是禁虽功劳卓着却名声不显,难免让不少人看轻!今日,叛军临城,袁术更是叛军中重要代表之人,那我于文则正好借此人扬名逞威,让天下人看看,主公麾下从无庸碌之辈!”说罢,便对着天空拉下了烟花的拉弦。 只看见一道火光自任城城头上直冲天际,在天空中炸出漫天的红色焰火,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传遍四野之后,叛军大营西侧紧邻南阳湖的一面,忽然火光大起,伴随着阵阵喊杀声传来。 袁术在大营中正睡得迷迷糊糊,被这一声烟花炸开的巨响和紧接而来的喊杀声惊醒,当即怒喝道:“来人!来人!营外发生了何事?” 护卫袁术的亲兵统领听到袁术的怒喝声,冲进营帐禀报道:“主公!方才任城城头上窜天而起一朵红色花朵,然后便是一声闷雷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营寨西面火光大起,还伴随着喊杀之声,末将已经派人前往营寨西面探查,想来应该是有人袭营所致!” “嗯?袭营?我十余万大军集结于此,哨位、巡营亦安排紧密,任城之中更是兵不过两万,怎么会有人敢来袭营?多半是附近村镇的刁民,暗中集结前来骚扰,前番让尔等去各处村镇收粮就该将这些刁民通通处死,不然何至于后来让征粮队损失近千人手?” 袁术这番喝骂,让亲兵统领有些憋屈,可又不敢回嘴,只能在心中腹诽:是我等不想清剿附近村镇么?还不是这些村镇的刁民手段繁多,不仅搜缴不到粮草,反倒是各支征粮队一进入到各村镇,便不时会被暗中射来的箭矢,隐蔽的陷阱所害,即使搜遍村镇都还抓不到几个人。也有征粮队干脆一把火烧掉村镇,可仍然没有发现那些刁民躲在何处,弄得征粮队反倒人心惶惶。 见亲兵统领没有回话,袁术也有些郁闷无趣,当即挥手让其退下,不过睡意却已经全无,遂干脆提着长剑,披着一件大氅除了营帐,准备看看到底是谁夜半袭营,袁术可不相信十余万人有防备的大营,会被夜间袭营这种手段攻破。 袁术正这般想着,刚刚迈出帐门,然后自大营东面和南面突然同时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旱雷之声,接着便是火光大起,照耀得半边天空都是火红之色。这一下袁术可是吓坏了,毕竟早就听说过何彧拥有雷霆之力,民间更是将何彧传成掌握天罚之力的天神,袁术还以为只是夸大的传言,没想到真的亲眼所见,亲耳听闻才知道并非传言,当即抓住亲兵统领便惊惶道:“快!快集结所有骑兵部队!是何彧来了!何彧来了!撤!快撤!”接着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战马,打马便向着北面任城方向逃去。 而整个叛军大营中原本还较为有序的叛军,在这一阵连绵的闷雷声后,也开始渐渐乱起,只剩下纪灵、张勋等有数的几员大将靠着平日的威严组织起几支队伍,试图重振叛军。 第42章 袭大营夜半雷霆 逃袁术天时未至 “别乱!别乱!全体列阵!准备迎敌!”张勋大喊着指挥集结在自己麾下的三千人马,只是随着逃散的士卒越来越多,张勋也快维持不住自己麾下的人马。就在此时,身处大营东面的张勋,忽然看到大营东面被炸塌的寨墙外,涌来大批手持小盾、短弩,腰挂环首刀,只在要害部位着铁甲,其余皆以皮甲覆身的敌军。 尚不等张勋下达军令作出应对,就见这支部队瞬间化整为零,以五十人为一队,凡是进入其短弩射程,便一阵弩箭射去。行进间还与其他小队相互交替掩护前行,路过那些受伤尚未断气的叛军,这些士兵便抽出腰间环首刀补上一刀,行动间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以致其所过之处满地尸骸,无一活口。 这等杀伐果断的情形,这些叛军士卒哪里见过?再加上刚刚连绵的爆炸之声,早已吓得叛军的士气降到了临界点,此时哪里还维持得住?即使张勋再怎么呼喊,大营东面的叛军还是一下子崩溃了,哭爹喊娘、不辨方向的四散而逃。这一下反倒将正在试图重新组织叛军的张勋完全暴露出来。 看着在叛军中大呼小叫,挥舞兵刃斩杀身周逃兵的张勋,率领这支山地营前来袭营的庞德,当即双目一亮,提着自己的兵刃便冲向张勋,口中还大喊道:“敌将受死!吃吾庞德一刀!” “当!”“希律律!”“嘭!”庞德一刀斩在张勋紧急撤回护身的长矛之上,然后兵刃交击飞溅的火星溅射在张勋坐下马眼中,让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张勋摔下了马背,紧接着不等摔得灰头土脸的张勋起身,步战的庞德踏前两步,大喝一声,一刀便将张勋头颅斩下,随后一刀挑起张勋头颅抓在手上,大喊道:“敌将授首!降者不杀!” 见庞德斩杀了敌方将领,山地营众兵士顿时士气大涨,配合着庞德边继续杀向大营,边大喊:“敌将授首!降者不杀!”“敌将授首!降者不杀!”... 这一下使得刚刚还在四散溃逃的其中一部分跑在最后的士兵,纷纷转头便丢掉兵刃,跪伏在地,只有跑的较快的,离山地营较远的叛军大部,继续向着西面的中军大营方向逃窜,只是可惜这些叛军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主帅袁术,此时早就被吓破了胆,以为是何彧回师,遂带着麾下五百亲兵慌不择路的跑向了北面的任城方向。 不过袁术这一逃,倒是逃出意想不到效果,一开始大营中叛军见主帅逃跑,纷纷士气受挫,处于崩溃边缘,紧接着大营东面、南面又响起喊杀之声,西面临湖又火光大起,不少中军大营的叛军士卒便只能跟在袁术之后向北面任城逃去。特别是处于叛军后军-南面大营的纪灵,被徐晃带着的山地营一阵冲杀给打的溃不成军,要不是武勇不凡,恐怕也步了张勋的后尘。只是叛军士气已崩,大势难返,在与徐晃缠斗了三十余合后,也只能随着败军向北而退。 而向北逃窜的袁术,在逃出了快五里地后,也渐渐的回过味来,辽东未定,这个时候何彧怎么可能回师?即使辽东已定,何彧回师,那也不可能率领大军这么快回到任城,顶多是本人及其亲卫赶回任城,那也就是说今夜袭营的敌军并没有多少兵力。 想通此节,袁术立马勒停战马,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冠,正想对亲兵统领下令调头返回大营时,便看到身后打着火把,密密麻麻不成阵势,疯狂跟着自己逃窜的大军,让袁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将调头回营的命令咽回了肚中。 此时的袁术看着四处逃窜的大军,怒火中烧,当即对亲兵统领下令道:“去!派人传令并收拢大军,立即向本盟主靠拢!竟敢未战而逃,本盟主定要治这些贱民之罪!” 看着袁术那扭曲愤怒的面容,亲兵统领当即领命,派麾下亲兵四处寻找逃散的军中将校传令,就这般零零散散的竟然袁术聚集起两万多人马,就连纪灵、陈兰等袁术麾下主要将领都被找回,反倒让袁术保留下了部分兵力,在天明之前,向西绕过了南阳湖,逃往了山阳郡。 而袭营的庞德、徐晃虽成功攻破了叛军大营,达成了退敌的目的,可除了俘虏了近两万叛军和斩杀了一个张勋以外,其余连一个军侯级别的将领都没有抓到,就更别说袁术了,因此让二人并没有斩获大功的喜悦。 所以天亮之后于禁和薛悌在庞德、徐晃回归之后,汇集昨夜所有战场军情进行复盘时,才搞明白这袁术是如何逃掉的。要知道于禁为了彻底拿下袁术这支叛军,可是将任城库存的手雷都尽数交给庞德、徐晃率领的山地营了,结果这些手雷没用上,大营之中也没遇到什么抵抗,袁术就在于禁率大军从任城南门出击之前,沿着南阳湖向西而逃了,在任城到叛军大营这四十里地之间,袁术就证明巧妙的抓住了这个时间差,若是再晚上两刻钟,袁术都必定逃不掉,让于禁、薛悌都不得不感叹天意如此。 至于原本与袁术一道的张邈、张超兄弟早早就告病返回了各自下辖之地,只留下麾下一半人马在此,所以此次攻打任城,袁术的损失可谓巨大,这也让袁术在返回汝南后越发痛恨张邈、张超兄弟,以致有后来袁术攻打豫州牧刘岱,城头斩杀张氏兄弟之事。 ......而就在于禁对袁术发起夜袭的三天前,与关羽在虎牢关对峙两月有余的袁绍,先后接到了麴义的军报和平原留守的外甥高干的奏报。麴义的军报说的是轩辕关已下,正连夜向大谷关突袭,待攻下大谷关,袁绍便可分兵与大谷关外联军汇合,到时便可兵锋直逼洛阳,驱何彧于朝堂,再行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治。 至于外甥高干给袁绍的奏报,则是说在何彧疑似现身上曲阳,高干担心何彧真的秘密回京,遂遣管亥率领三千人马,在魏郡一带,在何彧回京的必经之路上伪装成贼匪打探。 看完两份情报,袁绍心中一喜一惊,拿不定主意,当即让人传许攸、审配、逢纪几人前来议事。 第43章 得军报袁营议事 议军情父子二心 许攸、审配、逢纪几人陆续来到袁绍营帐,一一看过两份情报后,许攸当先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轩辕关既已攻下,那兵临帝都将指日可待,到时那何彧即使率大军回归也绝不敢妄动刀兵,否则他这些年重振大汉之言便成了笑话,若其交出兵权便成待宰羔羊,对主公将再无威胁!” “眼下主公应立即下令,分兵而进,援助麴义将军,虎牢关此地只需闭营不出,与那关云长对峙即可。至于何彧现身冀州之事,高将军已经派出三千人马探查,不日便有消息传回,若真是何彧秘密回京,随行人马定然不多,届时主公提前埋伏,说不定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何彧之事!” 许攸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处处都挠在袁绍痒处,袁绍正待细问,一旁的审配却出声问道:“子远兄,汝只谈何彧不敢妄动刀兵,若何彧拒交兵权退守幽、冀、并、凉等其已经掌控之地,届时又该如何?再者,何彧掌天下之兵,军中威望极高,军中名将多出其麾下,若是如子远兄所言,半道而伏,置其殒命,那吕布、赵云、张飞之流岂肯干休?他们可不会受何彧昔日之言所困,子远兄以为然否?” 袁绍听到审配之言,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审配问道:“正南之言亦在其理,那不知正南有何教我?” “主公!兵指洛阳非主公一家一姓所为,乃是代表天下士族所为,说到底不过权柄之争,主公即使掌控洛阳,也不会对真的对陛下做什么。而朝堂也默认此节,所以至今都没有发旨意将主公定为叛逆。” “主公若掌权,驱逐何彧于朝堂即可,断不能害其性命,要知道何彧也是士族出身,自有一干士族支持,特别是这些年何彧所作所为皆为大汉,若主公加害,必会令天下人与主公离心离德,但何彧若存,天下人反倒会推崇主公仁德;” “其次乃是军队,如今天下名将多出于何彧麾下,大汉龙骑、虎步军、元戎军等天下强军亦是何彧所练,一旦何彧不在,主公将很难收服其为己用,若何彧仍在,主公则可以通过朝堂权柄更易主将,渐渐收拢;” “最后便是百姓悠悠之口,青史昭昭之名。那何彧献上高产之粮,活人无数,其已在青史留下煌煌之名,若主公加害其人,恐怕主公留下的将是万世骂名!是以还请主公三思!” 作为袁绍的谋主,许攸智谋不浅,不然也得不到袁绍赏识,只可惜其乃势利小人,目光短浅,有谋“计”之算,却无谋“略”之智,所以审配这番深谋远虑之言让许攸心中怨愤不已,却有反驳不得,只得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而袁绍则双目幽光闪烁,随后哈哈一笑,轻拍审配肩膀道:“哈哈哈!正南不愧是冀州大才,此乃老成谋国之言矣!不知子远、元图以为如何?” 逢纪闻言立即道:“正南之言在理,只是虎牢关之地能与那关云长一战的只剩下文丑将军、高览二位将军,轩辕关又关系到主公大业,无有大将坐镇,恐功亏一篑啊!” 逢纪这话一出,让袁绍眉头不自觉又在此皱起,而许攸则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主动出列道:“主公!何不遣主公堂兄伯业公(袁遗,字伯业,袁绍堂兄)为主将,率战兵一万,军中干将吕旷、吕翔为副,攸亲往随军辅助,如此虎牢关无忧,轩辕关亦掌控在手,再与大谷关桥瑁、蔡瑁等豫州、荆州之兵汇合,则大势成矣!” “哈哈哈,好,好,好!若子远前往,则大事定矣!来人!去请吾之堂兄前来议事,同时召吕旷、吕翔二人前来待命!” ...而就在袁绍以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在大帐中商议如何对付何彧之时,在联军大营南面的一处营地中,作为诛杀宦官泄密而死的前太尉陈球的侄子,如今的丹阳太守陈珪,正在帐中与其子陈登议事。 “父亲,这数月以来那袁本初损兵折将,停留在这虎牢关束手无策,我等带来的七千丹阳精兵如今也折损近两千人,我担心大将军恐怕已经率兵回师,大汉龙骑随时都会出现。” 陈珪看着忧心忡忡的陈登,轻笑一声:“登儿有此担忧倒是应该,大将军年不及冠便征讨北方异族,后又镇压黄巾逆贼、西凉叛军,且未尝一败,可谓是战功赫赫,再加上大将军有朝廷权柄在手,哪里是靠着四世三公之名的袁氏兄弟所能抗衡的?” “呃...父亲此言是不看好袁氏?那我等为何还要响应联军召集,更是折损这许多精兵?”陈登十分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呵呵,登儿啊,我下邳陈氏虽然也算徐州望族,然与汝南袁氏、颍川陈氏、清河崔氏等这些天下豪族比起来可算不得什么,而徐州可没有被大将军所掌控,为了家族我等也不得不出兵啊。如今天下之势,皇权注定旁落,只是看大将军与以袁氏为首的士族联盟谁能笑到最后罢了。” “这...既然父亲更看好大将军,那我等一旦兵败,岂不是亦将遭到大将军清算?”陈登皱着眉头,越发不懂父亲的所为。 而陈珪则端起面前几案上的酒杯,轻呷一口后才继续道:“若你如此想,可就太看轻当朝的这位大将军了。观其行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大罪,不是祸害地方之恶徒,一旦立下功劳,大将军都会前嫌尽释,酌情而赦,若是立下大功,更是依功论赏!所以只要我父子两人在关键时候倒向大将军,我下邳陈氏自然无忧!况且袁绍麾下兵多将广,智谋之士繁多,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你想想袁绍麾下那位傲慢的麴义将军,有多少时日没有见着了?” 听到陈珪这番话,已经二十八岁的陈登心中一震,受到非常大的触动。毕竟下邳陈氏人丁不旺,无法像其他士族一般两头或多头下注,那最好的办法便是如父亲一般,在最后关头才下重注于势强的一方,如此才能保全家族。而这也是陈珪、陈登父子在历史上虽助曹操剿灭吕布,却只得曹操筹功,不得重用的原因。 第44章 许子远再夺轩辕 黄汉升倚关血战 “杀啊!!!” 轩辕关外,袁遗看着轩辕关上惨烈的厮杀,有些不忍的对身边的许攸问道:“许参军,吕旷、吕翔二位将军攻关已有两个时辰却连城头都没摸到,不若鸣金收兵,让将士们稍作休整再战?” 许攸闻言看着远处轩辕关的战场幽幽的道:“伯业公,我等一路行来,接连收到的是大谷关桥瑁、蔡瑁大军溃败,轩辕关丢失这等坏消息,若我等不趁着此时大军士气正盛攻打轩辕关,一旦轩辕关援军抵达,大军士气衰落,那时再想要攻下轩辕关此等险关可就千难万难了!况且麴义将军定然也在等着我等打通关隘,给予后续支援,这可是关系到此时联军最终成败的!” 袁遗听到许攸之言暗暗皱眉,心中叹了口气。袁遗作为袁绍堂兄,虽然担任这一军主将,但大军所有行动其实都是以许攸之令为主,袁遗不过是挂名而已,再加上许攸所言也是正理,因此袁遗只得默默的转身回了大营。 而袁遗走后,许攸则看着轩辕关战场自言自语道:“ 可惜麴义未曾保住此关,不然此时大军进关,洛阳必定大乱,定会召虎牢关、大谷关大军回援,届时主公便可兵围洛阳,将天子置于掌中,我等皆可得赐高官厚禄矣!” 关外许攸自言自语的感慨,而关下吕旷、吕翔两兄弟则率领着督战队,不断指挥着大军进行攻关,一辆辆冲车不断冲击着关门和关墙,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身着皮甲、布甲的士兵嘶吼着不停冲锋,让关墙的黄忠也有些心惊之感,虽然这些兵士不如麴义率领的先登营厉害,但气势却显得有些疯狂。 就在此时,轩辕关下传来一声巨响“轰!”随即又是“轰隆!”一声关门倒下的声音响起,黄忠顿时脸色一变,转头对着不远处刚刚用长枪捅死一名敌人的马超吼道:“孟起!轩辕关已破,关中尚有战马四十余匹,快带人赶回洛阳传信,本将亲自率兵在此断后,拖住叛军!快!快走!” “不!要撤一起撤!我马孟起绝非贪生怕死之人!”马超听到黄忠的吼声,顿时双目一红,倔强的喝道。 “马孟起!此乃军令!你敢抗令?!不要让兄弟们白白丢掉性命!快走!”黄忠怒目圆瞪对着马超大吼道。 见黄忠搬出军令,马超不得不遵令而行,当即红着双目抱拳接令:“喏!马超接令!敌军势大,不能力敌,还请将军见机撤入少室山暂避,超定会尽快率援军赶回,往将军保重!”说罢便点起大将军府亲卫四十人匆匆而去。 而黄忠则心中稍宽,随后看着城关上剩余三百多大将军府亲卫和近两千元戎营士兵,大声道:“兄弟们!关外叛军势大,一心想要兵临帝都,威胁陛下,行对大将军不利之事,我等深受大将军大恩,岂能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众将士闻言一个个热血上脑,双目赤红,大喊回应。 “好!那就随本将将这些叛逆挡在关外,杀!!!”说罢,黄忠便带头向着关墙下冲去,亲卫营、元戎营将士则紧随在后,将刚刚冲进关隘城门洞中的叛军,生生的挡在城门洞中。 一时间两方人马就在这城门洞中近身肉搏,刀刀见血,枪枪到肉,不多时城门洞中便铺满了尸体。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黄忠率领的亲卫营、元戎营虽盔甲坚固,刀兵锋利,但人数毕竟处于劣势,被源源不断涌入进来的叛军冲击,渐渐有些守不住城门洞。而后又有一部分叛军通过云梯攀上关墙,自关墙上杀下来,防线顿时再难以为继,黄忠无奈只得边打边退,后撤三十步重整防线。 只是这样一来,冲进关中的叛军就越来越多,黄忠压力也越来越大,只得边战边退。而这一战就是两个多时辰,亲卫营加上元戎营两千三百余的守军,折损过半,攻关的叛军死伤更是四千有余,若不是已经攻破关隘,吕旷、吕翔二人亲自在一线督战,恐怕叛军中已经有逃兵出现了。特别是从空中俯瞰如今整个轩辕关,那是铺满了尸体,红褐色的血液几乎将整个关隘染透。 “呼...呼...呼...”黄忠浑身浴血,以刀拄地支撑着身体,身上的铠甲多处破损,左脸上还有一道长两寸余的翻卷的伤口。在黄忠身后则是剩余的一千余人人带伤的亲卫营和元戎营士兵。 看着不远处一个个目露恐惧,畏首不前的叛军中两名身披铁甲的将领,黄忠大笑一声怒骂道:“哈哈哈哈!乱臣贼子!叛逆之徒!大汉羽林中郎将黄汉升在此,可敢上前一战!” 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听到黄忠的喝骂,对视一眼后,吕翔率先开口对吕旷道:“这黄忠乃是朝廷中郎将,听说武艺不凡,尤其善射,如今其弓矢尽失,精疲力竭,不若将其擒下献于主公,我兄弟二人必得重赏,兄长以为如何?” 吕旷听到吕翔之言,心中大动,当即对吕翔点头道:“弟之言在理,那为兄便先去会一会这黄汉升!”说罢便打马上前,口中喊道:“黄汉升!休得逞凶!本将平原袁太守麾下校尉吕旷,前来会你!” 黄忠见对面冲出一将,点明要与自己斗将,眼中顿时精光一闪,佯装有些吃力的举起大刀,一言不发的等着吕旷冲上来。而吕旷见黄忠不言,还以为其是在节省体力,心中隐隐竟有些兴奋。只是他哪里知道,黄忠可是历史上老而弥坚的代表人物,虽然看着黄忠一身狼狈,其实黄忠的战力并未有多少影响,更何况此时的黄忠不过才四十多岁,岂是吕旷能够挑战的? 随后就在两人一马相距不到三丈之时,黄忠一声大喝,横举大刀前冲几步,在吕旷惊讶的目光中,横斩而出,将迎面冲来的吕旷及其胯下战马自马劲处而入,吕旷腰身而出,斩为了两截! 第45章 黄汉升斩将慑敌 田国让援兵巧至 “兄长!!!”吕翔目眦欲裂的看着吕旷连同坐骑被黄忠斩为两截,而黄忠依然是一副强弩之末,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既愤恨又震惊,同时还夹杂着几分恐惧:作为武艺与自己相当的兄长吕旷,居然不是这副模样的黄忠一合之敌! 想到这,吕翔心中大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就在此时,许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敌军已是强弩之末,就算那黄忠再厉害,又能杀几人?所有人听令,凡取黄忠首级者,赏五十金,官升三级,赐良驹一匹!”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许攸这番话一出口,原本被黄忠杀得士气渐落,畏首畏尾的叛军士卒,顿时一个个开始目露狠色,杀意渐起,缓缓的向着黄忠一行压了上去,随后动作渐渐加快,直到队列中的吕翔红着眼大喝一声:“杀!!!”叛军士卒紧跟着也大喊着“杀!!!”冲了上去... ......一日前的大谷关关墙之上,诸葛瑾与田豫并肩而行,边巡查关墙防御边闲聊道:“大谷关外这一路叛军已退,八千余俘虏也已经分为百人一组,开始伐木采石,修缮关隘,再不会有前几日因俘虏一下子过多,险些调配失当,导致大谷关无兵守关的窘境了。当然,这还要多亏国让兄来得及时,不然关外哪怕出现几百人叛军,恐怕大谷关都守不住。谨再次谢过了!” “诸葛参军言重了,主公担心各处关隘关防有所遗漏,所以派豫率兵到各处关隘协助,豫不过是依照主公之命行事罢了,当不得诸葛参军致谢!”田豫听到诸葛瑾感谢的话语,谦虚的道。 “哎,国让兄怎还称呼我参军?叫我子瑜即可!”诸葛瑾略微不满的说道。 田豫闻言,看着诸葛瑾年轻的面庞,微微一笑:“好!子瑜!”紧接着又道:“子瑜!如今大谷关关防已经无虞,豫便准备稍后前往轩辕关。” 诸葛瑾原本想挽留的话,在听到田豫提及轩辕关后,当即点头道:“黄将军已经夺回轩辕关,但轩辕关此前几番易手,恐怕关隘多有损伤,再加上轩辕关地处太室、少室两山之间,两侧山崖怪石嶙峋,山势雄伟险要,道路曲折盘旋,并非主要官道,屯集的物资非常有限,恐怕不够黄将军修缮关隘所用。我这便让人将近日俘虏所采木石准备一些,国让兄正好一并带去轩辕关!” 田豫闻言也不推辞,于当日未时初,率领着从洛阳带来的三千人马,押运着几十车木石,便向着轩辕关赶去。 ...... “田校尉!轩辕关已破!关隘上已经换上了叛军旗帜,守关将士则在关内与叛军拼死厮杀,以阻叛军!”听到斥候队长的话,田豫一惊,当即问道:“可有见到黄将军旗帜?” “属下自少室山中隐秘靠近关隘探查了一番,未曾见到黄将军旗帜,不过倒是有千余守关将士死守在轩辕关内侧与叛军血战!”斥候队长答道。 听到斥候队长如此说,田豫眉头紧皱,思索起对策:现在决不能退,一是军令便是协助伊阙、大谷、轩辕三关巩固关防;二是轩辕关中尚有守军在抵挡叛军;三是一旦退守,便只能退回洛阳,那叛军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轩辕关进入洛阳京畿之地。 想到这里,田豫心中焦急,开始左右环顾周围山势地形,想找找有没有天然的驻守之地,结果还真让田豫发现一处天然地形,处于道路转弯之处,地势略高,唯一欠缺的就是一面可以形成防御的城墙,便是一处天然的小型堡垒了。不过这却对现在的田豫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当即田豫便下令将押运而来的几十车木石堆积在外围,形成了一堵简易的围墙。 一个时辰后,简易围墙搭建完成,田豫看了看麾下三千人马,其中两千五百人是洛阳的城防军和金吾卫组成,只有五百人是虎步营士卒。田豫一番衡量后,决定将军中六百多匹战马通通配给虎步军,好随自己前往轩辕关,看能不能救出部分守关将士,同时打听黄忠的消息。因此,当攻破轩辕关的叛军,在许攸的重赏之下向着黄忠一行守军冲锋之时,田豫恰好率领着五百虎步军抵达战场。 “轰隆隆~”一阵战马奔跑的声音响起,让守军和叛军两方都诧异万分,守军是转头看向身后,叛军则是纷纷停下了脚步,看着守军后面腾起的烟尘,毕竟骑兵可不比步兵,叛军士卒就算再怎么重赏也不敢与骑兵正面对抗。而田豫率领的五百虎步军则在守军后方三十丈外停下,纷纷下马,开始列阵,田豫的喊声也适时响起:“吾乃洛阳城防军校尉田豫,奉命前来支援轩辕关,不知黄忠将军可在?” 听到田豫的声音,早已做好死战到底准备的黄忠也诧异的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二十许左右,面白无须的儒雅青年,顶盔贯甲,手持制式长矛骑马站在后方道路中央,其身后则是正在快速列队的虎步军陌刀手。 看到这幅景象,黄忠惊喜的高呼道:“本将在此!田校尉来得正好,快随本将杀过去,将这些士族叛军逐出轩辕关!” 听到有人应答,田豫也是意外,没想到黄忠竟然在这支狼狈不堪的守军之中,当即应道:“黄将军和众位将士血战多时,不若先退至我等身后休整一番,待恢复之后再战,此处便交于我等,如何?” 黄忠一听田豫这话,当即明白田豫带来的援军肯定不多,无意中又扫了一眼身旁一直跟随血战,浑身浴血,精疲力竭的亲卫营、元戎营士卒,心中明白此时趁势而退,重整旗鼓之后再来夺回轩辕关,方是上策,遂大声下令道:“全军听令!列阵而退!退至田校尉军阵之后!”说罢,便与麾下千余守军面向叛军向后退去。 这番变故都被吕翔、许攸看着眼中,一开始许攸还慑于对方援军抵达,没有再继续催促士兵继续压上,结果听到后来田豫让黄忠后退的话,稍一思索便明白其意,当即再次指着前方道:“都给我冲上去!敌军没有多少援兵,方才所说奖赏依旧有效!” 第46章 五百虎步惊敌胆 大汉命星聚一堂 随着许攸再次的激励,再加上刚刚的五百骑兵此时已经下马列阵,成了步兵,众多叛军士卒的勇气也再次激发,追着后撤的黄忠一行便冲了上去,而田豫也适时的下令道:“虎步军!陌刀准备!杀!!!” “轰!”一声巨响响起,对虎步军十分了解的黄忠头都没回,十分放心的带着麾下,从阵列两边踏过了虎步军防线。而很早就被虎步军吸引,一直通过刘备的便利了解虎步军的田豫,今日才算是真正首次见识到虎步军的陌刀在战场上的威力。虽然在虎牢关叛军也与虎步军交战过,但那毕竟是守城战,给人的感觉并不如何震撼,只有这野外战场,才能真正体会到陌刀的凶威,才知晓冷兵器战争步兵巅峰的战力,明白为何陌刀能与不惧骑兵! 因此许攸、吕翔二人,在看到麾下人马撞在田豫率领的五百虎步军阵上,绽放出漫天血花,残肢、断臂、人头更是四散乱滚时,吓得脸色一下子都白了,许攸抓住马缰的双手更是不住发颤,微微张开的嘴中只听见“嗬...嗬...”的声音。 就这一下碰撞,叛军损失就不下两百人,关键是对面的虎步军还毫发无损,前排单膝跪地,斜举着陌刀,刀柄拄地,后派则从前排间士兵的间距中,平举着陌刀,踏前十步越过前排后单膝跪下,作出与前排士兵一样的姿势,如此往复,短短盏茶时间,叛军损失就超过了八百人,让紧跟着冲锋上来其他叛军吓得纷纷停下了脚步,其中部分脆弱的,更是当场便转身而逃,边逃还边大喊着:“逃!快逃啊!”“妖怪!都是妖怪!”...... 仅仅盏茶时间,原本冲向虎步军阵列的叛军,便开始向着后方轩辕关逃去,就连吕翔都一把拉住许攸的马缰向后逃去,嘴里还大喊道:“参军!这虎步军太过厉害,还是先回轩辕关想好对策再战吧!” 看着向轩辕关疯狂逃窜的叛军,黄忠此时才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若不是元戎营弩矢用光,轩辕关几经易手未曾修缮,就这等叛军,岂能让本将如此狼狈!”说罢,便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意识。 “将军!”“将军!”...一众围在黄忠身边的士兵看到黄忠先是脚步踉跄,然后仰面向后倒去,纷纷跑上前来。而田豫也察觉到后方的异常,当即下令收兵,等看到已经昏迷,且唇色发白的黄忠,才发现黄忠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三十多处。 田豫心中一沉,不敢耽搁,立即下令全军返回先前临时搭建的小型堡垒处。至于许攸、吕翔则在轩辕关关墙上,看着田豫撤军而去,却不敢再出关追击。 ...... 大汉帝都洛阳城。 今日乃是小皇帝刘协学习之日,原本应该是蔡琰进宫给刘协授课,可由于马超领兵外出,刘协不得不前往大将军府中听课。不过今日刘协倒是很高兴,因为陪他一同学习的除了小宓儿外,今日又多了几人。 其中一人八九岁年纪,方颐大口,目有精光,乃是已故平南将军孙坚次子孙权;一人与刘协年纪相仿,十来岁左右,眉清目秀,气质儒雅,亦是何彧未来弟子之一,前泰山郡丞诸葛珪次子诸葛亮;一人十三四岁年纪,器宇不凡,一脸英气,正是使羌中郎将曹操长子曹昂。至于随曹昂一起来的还有曹昂之弟,刚刚四岁的曹丕,不过其年岁尚幼,倒非是来学习的。 作为何彧专门开设的课堂,想要在此学习,没有得到何彧的准许自然不行。因此除了刘协、甄宓和诸葛亮以外,孙权、曹昂都只是前来旁听,是两人父辈于朝廷有功,又与何彧亲近,才得刘协准许有此机会,但最终能否拜入何彧门下,还要何彧应允方可。 而就在刘协几人上课之际,身穿道袍的左慈,却悄然的进到了此处专供何彧给弟子上课而单独开辟出来的小院中,然后就将左慈惊得险些跳起来:“嘶~,此地怎会汇聚这么多命星于此?且都已经被大将军扰乱了天机,日后命数已乱,贫道已根本无力测算矣!” 左慈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正在上课的一行人,众人循声望来,看到是一年轻道士,皆是满脸好奇,只有蔡琰、甄宓认出了是左慈。蔡琰正待要发问时,蹇硕急匆匆进来禀报道:“陛下!皇叔求见!有紧急军情禀报!” 刘协一听,脸色一正,当即起身向蔡琰告辞,在蹇硕的引领下向着小院外走去,左慈好奇的伸头望去,只见院门外一三十许男子正向着刘协行礼,随后跟在刘协身后出府而去。只有左慈心中巨震,前段时日所见的星象居然就在此地齐聚了。 ...“陛下!昨日京畿以东偃师之地发现叛军踪迹,抢掠了三座村镇,太尉大人大怒,率城外临时招募的各府仆役、护卫共两万六千人向着偃师方向进兵而去,如今洛阳城中防卫之力捉襟见肘,只剩下城卫、金吾卫共计六千余,臣担心再有叛军突至,甚至倒戈叛乱之人,遂已下令关闭洛阳四方城门,还请陛下近来勿要出宫!” 听到刘备的话,刘协脸色一急,道:“皇叔!那朕该如何?既然有叛军进入京畿之地,那各处关隘岂不是形同虚设?不若调驻守各处关隘的人马回京救援,如何?” 刘备闻言眉头紧皱,思量再三对刘协道:“陛下!臣接到从轩辕关而来的急报,这支在京畿作乱的叛军,应该是袁绍麾下精锐,麴义率领的人马,听前来报信的将领曹洪说,这支叛军相当精锐,战力强大,臣倚仗洛阳城墙或可拒敌城外,但若有倒戈叛乱之人出现,臣恐怕守不住洛阳。但周边关隘叛军攻打甚急,不可轻动,唯一可调动兵马之处,就只有叛军已经溃败的大谷关了。” 刘协一听,当即便急切道:“好!就按照皇叔所言,调大谷关守军回京!” 第47章 麴义分兵调虎计 玄德仁名左右难 洛阳以东,偃师。 已经五十九岁高龄的皇甫嵩回到了由两万六千多仆役、护卫组成的杂牌军大营中,看着依旧还乱哄哄的营地,皇甫嵩心中五味杂陈。 刚刚皇甫嵩带着亲卫去查看了被劫掠的三座村镇,叛军除了粮草以外,并未抢掠财物,村镇中的百姓除了少数反抗之人,也大多都只是被驱散,这让皇甫嵩看到了大将军何彧麾下从训练营中统一集训后的士兵影子,不禁对眼前这支杂牌军能否驱逐叛军都是忧心忡忡,就更别说打败了。 只是现在洛阳帝都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无奈,原本靠着京畿周边关隘和关羽、黄忠等大将便能保帝都无忧,却哪知有人暗中勾结叛军,送上轩辕关,才导致如今局面。而且更可气的是当初守卫轩辕关的军侯以上将校皆已身死,使得追查背后之人的线索全断,让这个隐患一直埋藏在洛阳城中。这才让皇甫嵩不得不召集各家仆役、护卫成军,更是在得知偃师之事后,仅仅告知了负责洛阳城防的刘备后,便尽起大军直扑偃师。 皇甫嵩这般行事,要的就是让隐藏在背后之人露出马脚,毕竟这两万六千多人尽在监视之下,若有异动,必定逃不过皇甫嵩安排的耳目,至于洛阳城方面,刘备在皇甫嵩率军离开后已经闭城,并将所有有资格参与朝廷议事的重臣也都困于城中,只等隐藏背后之人出手。 皇甫嵩面无表情的骑着马一路走过乱哄哄的大营,来到自己的帅帐所在,心中仍然在琢磨着幕后之人的事情。 “报~,太尉!属下斥候已经将方圆五十里都探查过了,没有发现叛军踪迹,接下该如何行事,还请太尉示下!”斥候营将领禀报道。 “嗯?”听到汇报皇甫嵩有些意外,当即进帐来到主位边的屏风跟前,看着屏风上的舆图小声道:“偃师向北乃是洛水,叛军人数不少,无舟楫可渡,我等一路东进,并未遇到叛军,那叛军就只能向东,与虎牢关外叛军两面攻打虎牢关或者在此向南,重临轩辕、大谷关一线,绕过我等大军,突袭洛阳了。”(汉末时期偃师大致在今洛阳偃师区东南方向,洛水以南) 皇甫嵩皱眉思考着叛军接下来动向的可能性:若叛军继续向东,与虎牢关外叛军两面夹击,且不说自己知道关羽率领的虎步军有多厉害,就是用水泥重新修缮过的虎牢关也不是这么容易攻下的,因此这支叛军东进的可能还是很小的。所以叛军就只剩下南下绕过自己麾下大军,突袭洛阳这一条路可选了。 想到这,皇甫嵩当即召来麾下将校下达军令。分出麾下两千四百余骑兵由副将郭典率领,向东面虎牢关方向探查,以防这支叛军两面夹击虎牢关;其余近两万四千人马休整一夜后,立即转道回师洛阳! 而皇甫嵩这番命令却正中麴义下怀,原来麴义将麾下剩余的近八千人马又再次分为两部,一部一千五百人,在偃师抢掠粮草之后再次南下遁入嵩山山脉,而另一部则由麴义亲自率领,藏于离大谷关不远的半石山中(半石山即今洛阳万安山)。在派出的斥候探查到洛阳外皇甫嵩率领的两万多杂牌军拔营东行,并在皇甫嵩抵达偃师的当夜,麴义便率领着剩余的六千余先登营人马直扑洛阳城。 ...第二日天色微亮,麴义率领先登营出现在洛阳城东,借着天边曦光,对着大多数还在睡梦中的洛阳城外的百姓展开了掠夺,而且是大张旗鼓的掠夺。 洛阳城头刘备接到消息后,看着东城外浓烟滚滚的房舍和传来的阵阵百姓的哭嚎之声,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作为推崇仁义之道的刘备,看着这般地狱景象,哪里还能忍得住,可是洛阳城中剩余的六千余守军就连守卫城墙都捉襟见肘,哪里又有余力出击?一时间让刘备这位大汉皇叔倍感煎熬,身前是万民百姓,身后是代表大汉权利之巅,天下万民共主的皇帝陛下,可谓是将刘备逼上了绝路。 率兵出击,虽不一定能救下城东的全部百姓,但对与刘备来说却是给自己仁义之道的一种态度,自此天下人对自己的仁义之道必定没有半点怀疑,但却陷皇帝于险地,恐怕将被皇室和天下士族钉在不忠的耻辱柱上;若坐看城东叛军肆虐,就凭这城外叛军兵力肯定攻不下洛阳城,皇帝陛下和朝中大臣皆得安稳,但自己坐看百姓沉沦,天下人还会有几人相信自己的仁义之名? 也无怪乎刘备煎熬,若是此时何彧在这里,肯定能理解刘备的心情。历史上曹操借口为报父仇,东征徐州,大军所到之处,杀戮人民,发掘坟墓,陶谦深知曹操势大难敌,遂遣糜竺往北海郡,求孔融起兵救援,结果恰巧遇上数万黄巾余孽杀奔北海,孔融大惊,急遣太史慈求援于刘备,这才让刘备有了仁义之名扬天下的契机。后来刘备也没有辜负这此机会,在兵力微薄之时便敢正面相抗曹操,救徐州百姓于刀口,自此刘备仁义之名成矣。 可如今刘备面临的情况虽与历史上有几分类似,但却不再仅仅是保护百姓,而是还要护卫皇帝、大臣的安危,这简直就是一个死结,是逼着刘备选忠诚,还是选仁义。 就在这两难之际,一道童声响起:“皇叔!城外情况如何了?”刘备闻声转头,就看到小皇帝刘协匆匆而来,身边跟随的是一直伺候在刘协之侧的中常侍蹇硕,再后面则是大司农荀彧和一粗布麻衣约莫三十多岁年纪的道士,最后则是守卫宫禁的诸多禁卫。 刘备见状正要对刘协行礼,却被刘协扶住道:“皇叔平身!如今城内守兵有限,朕又听闻城外有叛军来袭,担心皇叔安危,遂尽起宫中禁卫前来援助皇叔!” 第48章 汉帝无意抢仁名 卢植守城解两难 刘备听到小皇帝刘协这番话,只觉得心中一暖,正要开口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司徒刘虞、司空荀爽、九卿和其他朝廷重臣尽皆到来,司徒刘虞更是喘着气上前一把扯住刘协的袍服衣角,急声道:“陛下!城外叛军猖獗,城头此等险地岂可亲临?还是随老臣尽快返回北宫才是!”刘虞话音刚落,除了荀爽之外,其余朝臣一个个也是附和不止,一脸担忧的模样。 而早到片刻的刘协,此时并未回应众朝臣的话,而是被城外滚滚浓烟和百姓的凄惨哀嚎所震惊,直到刘虞轻轻扯了扯刘协的袍服衣角,才将刘协唤醒,霎时间就让刘协想到了去岁董卓祸乱洛阳帝都之事,想起了自己与皇兄刘辨,从北宫被追杀至偃师附近的经历,小脸刷的一下煞白,小小的身躯竟隐隐战栗起来。 所幸刘协是背对众臣,只刘备和刘协身旁的蹇硕看到了刘协的脸色,刘备心中叫糟,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倒是一旁的蹇硕装作整理刘协袍服的样子,低头矮身在刘协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荀司农说太傅已到洛阳城外,陛下勿忧!” 这轻轻一句话,在刘协耳边响起,宛如天籁之声,让刘协一下子便镇定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双目中不再有畏惧,反倒是被愤怒所取代,特别是想到之前在北宫中,荀彧和那姓左的道士所说的话,心中豪气顿生,倏然一个转身,看着身后的诸多朝臣沉声道:“诸位爱卿!朕乃大汉天子,乃大汉天下万民之主!如今叛逆贼子欺朕年幼,趁太傅远征在外,竟引兵攻打洛阳京畿,烧杀抢掠,残害朕之子民,尔等莫不是想让朕躲在宫中,不管百姓死活吗?!” 看着一脸阴沉的刘协,听到刘协这番话,不少忠心大汉的臣子,如刘虞、丁原等人纷纷垂下了头,满脸羞愧,但也有不少人虽然低头,不过是随大流做做样子,更有那极少数已经倒向士族叛军之人,稍显意外的偷偷观察着小皇帝。 “既然朕乃天下共主,这东城之外的百姓就应该受到朕之庇护,既然洛阳城中兵力有限,无力解救城外百姓,那朕就不要这洛阳城!刘备听令!” “臣在!”被小皇帝现在的气势所慑的刘备,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抱拳应道。 “朕命你立即召集城中所有兵马汇聚中东门下,两刻钟后,朕亲率城中所有兵马,出城解救东城百姓,朕要让天下所有叛逆之人知道,想要残害我大汉子民,那就先从朕这天子身上踏过去!” 刘协这话一出,在场所有大臣,包括刘备、荀彧和道士左慈都震惊非常,只感觉此时的刘协似乎有了先汉世宗武帝的几分影子,已经不再是一个十来岁的稚童,而是一位英武的帝王! 而此时的刘协心中,除了愤怒,想到的则是太傅曾经给他讲过的几个故事,虽然太傅未曾说是哪朝哪代,刘协在史书中也未曾见过,但刘协知道太傅说的是真的,其中曹髦、朱由检的故事最让刘协触动,再加上之前在宫中荀彧和左慈所说的话,以及刚刚蹇硕告诉刘协太傅何彧已经到洛阳城外,所以刘协才有了这等豪气和底气。 “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刘虞第一个跪倒在地,高呼道。众朝臣则紧随其后纷纷跪倒高呼阻止,只有荀彧神色复杂且震惊的跟着跪地高呼阻止,心中想着的却是先前左慈找到自己的一幕... ...天色刚亮,左慈便找到荀彧,言其夜观天象,今日洛阳京畿将有兵灾,而且还通过天象看到大汉最重要帝星和几颗命星齐聚,只是如今帝星衰微,命星势起,若想重振大汉,必须要帝星冒兵戈之险激起真龙杀伐之气。 左慈这番言论可谓是大逆不道之极,但其既然能得何彧真心信任,荀彧肯定不会将其视为平常的江湖术士,况且十年前左慈在幽州赠令救了何彧一命的事情荀彧也是知道的,遂半信半疑的与左慈密谈,只是二人刚刚开始密谈,就接到洛阳东城之外遭到叛军劫掠的消息,这下就让荀彧更信了左慈三分。 其后荀彧更是在左慈的提议下,带左慈进宫面见小皇帝刘协。虽不知荀彧、左慈与刘协谈论了什么,但最后刘协倒是依照荀彧的建议,亲自率领宫廷禁卫前往中东门面见刘备,这样既可提振洛阳城守军士气,又符合左慈的提议。甚至荀彧担心小皇帝刘协被城外的战场吓到,还特意交代蹇硕“一旦陛下受惊,可告知陛下,太傅已经临近洛阳,让陛下无需担忧!” 原本一切都与荀彧预想一样,刘协在城头上勉励一番,达成目的即可,可万万没想到小皇帝刘协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真的想要出城救民,这可把荀彧惊得手脚发麻了。 就在众臣苦劝无果,司徒刘虞都准备以死劝谏的时候,先前为支持何彧而返回洛阳后,便一直居住在洛阳的卢植此时与郑玄两人姗姗来迟。 卢植与郑玄两人先是拜见了小皇帝刘协,然后卢植接着开口道:“陛下有此等仁爱之心,实乃天下人之福!只是陛下乃天下共主,不可轻言冒险,若陛下还信得过老臣,老臣愿重掌兵戈,担负守城之责。至于城外百姓,玄德此前乃是战场杀伐之将,可尽率兵马前往救援,老臣只需陛下下旨将两千禁卫交予老臣指挥,再加上宫中所有宦官、城中所有仆役协助即可!” 卢植这番话让在场众多朝臣皆是一惊,有反对的,有支持的,亦有保持中立的,吵吵嚷嚷一时间竟不能统一意见,反倒是刘协心中一直记着刚刚蹇硕说的“太傅已到洛阳城外,陛下勿忧!”的话,当即便同意了卢植的提议。而刘虞等忠心大汉的臣子见刘协不再出城救民,也不再反对,心想反正城中尚有两千禁卫,实在抵挡不住,到时候再护着陛下出城西逃便是。 而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发言权的诸多守城士兵,此时则一个个被小皇帝刘协感动非常,毕竟不少士卒的家眷就居住在东城之外。 第49章 洛阳血战退麴义 管亥妄心谋何彧 第49章 洛阳血战退麴义 管亥妄心谋何彧 “谢陛下隆恩!吾等必誓死效忠陛下!”城墙上众多将士齐声谢恩的声音响起,彻底将所有反对的声音压下。 ...“吱嘎嘎~”随着一阵城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当先一员武将头戴乌光玄铁盔,身披柳叶乌鳞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绦,左右手各提一柄寒光熠熠的四尺长剑,高喊一声:“兄弟们!奉陛下旨意,杀叛逆,救百姓!随我冲锋!杀!!!” “杀!!!”震天的喊杀声中,六千余洛阳城守军跟在刘备身后,宛如猎豹一般冲向远处正在劫掠的叛军。 而正命令麾下先登营分散搜刮粮草的麴义,在听见洛阳中东门打开的声音后,不自觉的转头看去,就看到冲锋而来的洛阳守军,当即心中大惊。 在麴义看来,洛阳城兵力有限,必然不可能出城营救城外百姓,自己则可以大摇大摆的在京畿之地补足粮草,然后在皇甫嵩回师之前遁入洛阳城北的邙山,最后趁着皇甫嵩麾下杂牌军来回奔波疲敝,夜袭其营地。 这样不说将皇甫嵩麾下杂牌军尽数歼灭,但使其折损大半还是有可能的,届时洛阳城外将再无能威胁先登营的人马,整个洛阳京畿便尽在掌握。到那时洛阳帝都要解此围,便只有召回各处关隘大军,关外联军便有可乘之机了。 原本这一切都在麴义的预料之中,没想到小皇帝在荀彧、左慈的怂恿下,机缘巧合的来到城墙上,看到了城外的惨象,让被忽悠的小皇帝竟想亲自出城救民,这就完全不再麴义的预料之内了。 因此分散出去的先登营一时间竟被集结冲锋而来的洛阳守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让还未来得及集结的先登营损失不小。不过先登营毕竟是麴义花费心血挑选、培训出来的王牌部队,在与刘备率领的守军厮杀了快一个时辰后,终于全部集结到了一起,让洛阳城的守军伤亡突然大增,若不是守军中有些人家眷便在东城,且临行前受到皇帝的亲身鼓舞,恐怕守军就已经溃散了。 “叮!”刘备一剑刺在麴义矛尖,险些让麴义长矛脱手,幸得一旁的先登营兵士相救,才让刘备无法继续向麴义出手,只是几名先登营兵士却接连死在了刘备手中。这让捂着左臂旧伤而退的麴义心疼不已,抬头环顾,发现原本六千余的先登营此时折损至少也有千余人,虽然刘备一方的洛阳城守军损失更大,整个队伍与刚出城时相比,几乎缩水一半,但看其士气神态,绝不是短时间能够拿下的,再考虑到到皇甫嵩还有几万大军正在回师洛阳,麴义稍作衡量,不得已只得下令向着洛阳城北的邙山撤去。 而刘备和剩余的三千多守军此时根本无力追击,也没有打退敌军的喜悦,而是看着满目疮痍,浓烟滚滚的居民区和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一个个双目通红的开始默默收敛着同袍的尸身、救助伤员以及清理废墟,救护百姓。 全程在城墙上看着城外这场血战的小皇帝刘协,此时则既震撼又疑惑,不由得看向身边的蹇硕问道:“不是说太傅已经回到洛阳城外吗?此等血战怎么没有看到太傅出现?莫不是汝在欺君?” 蹇硕被刘协这一问吓的冷汗直冒,眼珠乱转,正要下跪请罪时,却被突然靠近的荀彧一把拉住,然后就听到荀彧低声对刘协道:“陛下莫怪蹇常侍,太傅大人行事向来自有章法,非是蹇常侍欺君!况且太傅回师之事不宜宣扬,皇甫太尉以身犯险就是为了引出洛阳与叛军勾结的内应,还请陛下勿罪!” 听到荀彧如此说,小皇帝刘协这才点了点头道:“太傅行事确实不同常人,是朕想差了。既然现在叛军暂时退去,宫廷禁卫也要在此协助卢大人守城,那朕便暂时居于大将军府,其后安顿百姓之事便交由荀司农代为处理了!”说罢便带着还在擦着冷汗的蹇硕离开,众多朝臣纷纷行礼恭送。 ...... “主公!前方还有十五里就到魏郡郡治邺城了,继续南下八十里便是鹤岭。(河南安阳市鹤山古称)我等可要继续绕过邺城?” 听到许褚的汇报,何彧眉头一掀,看着远处思考了片刻,然后嘴角勾起道:“到了邺城,那离着虎牢关也只有五百里不到了,既如此,那就不必再隐藏行踪,今日在邺城扎营!也是时候给那袁绍一点紧迫感了!” 许褚闻言,双目一亮,咧嘴笑道:“喏!末将这就派斥候先行一步在邺城外选定扎营之地!” ...当日申时末,何彧及其麾下一千亲卫在邺城西门外择地扎营,时任魏郡郡守的栗攀得到消息后大惊,当即便召集郡中大小官吏前来迎接,何彧也不推辞,在许褚护卫之下,大摇大摆的跟着栗攀进城赴宴,于是太傅大将军何彧在邺城现身的消息当夜便飞快的传了出去。 其中被袁绍外甥高干派到魏郡一带打探何彧消息,屯驻在鹤岭山中的管亥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作为曾跟随张角黄巾起义,且担任黄巾青州渠帅的管亥自然不是胆小之辈,再加上何彧作为平定黄巾的主要将领,自然也算是与管亥有旧怨,况且管亥从未听说过何彧有武勇之名,因此听闻何彧身边只有许褚一将,兵不过千余时,顿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便在心中诞生。 管亥目光灼灼,连灌两大杯酒后,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副将杨凤,同样也是原青州黄巾军中的军师道:“那何彧镇压黄巾,屠戮我等兄弟无数,如今高居庙堂,又连番发布政令逼迫主公,我虽为一介武夫,却意欲除之而后快,弟可愿助我?” 杨凤被管亥这番说辞整的一愣,特别是听到管亥想要除掉何彧,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回道:“管亥你疯啦?那何彧可是太傅大将军!更是军略无双的长胜统帅,我等麾下不过才三千余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第50章 召旧部黄巾再聚 谋将军鹤岭布兵 第50章 召旧部黄巾再聚 谋将军鹤岭布兵 “嘿嘿,若是其他时间,那何彧身旁不是有大军围绕就是有猛将相护,我们当然做不到。不过,现在那何彧身旁可是只有千余骑兵和一员武将跟随,且那何彧并不以武勇闻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管亥双目闪烁着寒光,一脸冷笑的说道。 听到管亥的话,杨凤身躯一震,低头沉思间,脸上神色不住变幻,差不多半炷香后,才抬头沉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管亥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杨凤双目道:“我想召集昔日大贤良师麾下的兄弟们再聚!再续大贤良师之志!你看北方朝廷下辖之地,以前的兄弟还有多少能联系上?而南方各地的兄弟,麾下之人却越聚越多!所以只要那何彧殒命,现在我等之主袁绍能够挡得住再起的黄巾之势?到时候大贤良师想要建立的平等之国,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没有士族压迫、没有酷吏收税的国度定然可以实现!!!” 管亥这番话一出,杨凤瞪大了双眼,似乎是到此时才认识管亥一般,心情激荡之下,杨凤脱口而出:“好!管兄既有此雄心,杨凤必鼎力相助!”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在邺城大张旗鼓的驻扎了三日的何彧总算拔营起行。这期间何彧回返的消息早已经传至虎牢关外的袁绍大营,惊得袁绍是坐立难安,幸尔探得何彧只带许褚和了千余亲卫骑兵随行,让袁绍稍稍放下一半忧心。可向来在何彧身边寸步不离的典韦却不见踪迹,让袁绍又无法完全安心,再加上近日得到桥瑁、蔡瑁兵败大谷关、袁术兵败任城的消息,更是让袁绍着急上火,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麴义果然如其所言,杀进了轩辕关,威胁着洛阳京畿之地。凭借着麴义的本事,袁绍相信或许要不了几日,要么就是虎牢关撤军回援洛阳,要么就是许攸与麴义会师围困洛阳的消息。 只是何彧之名太盛,虽然如今其身边只有千余骑兵护卫,但袁绍仍然不敢小觑,再三思量后,袁绍派出高览率营中仅剩的五百骑兵和四千五百刀盾、长矛、弓弩混编的精锐步卒,跨过黄河北上河内郡,准备阻击何彧。 而何彧虽然在邺城停留三日,但是大汉商会和同福酒楼的情报网,早已经在北方朝廷治下之地完备,就连南方士族掌控的六州郡城一级也已经托名其他名字建立了商会和酒楼客栈。所以袁绍派遣的高览大军的行踪并未逃过何彧麾下的情报网,反倒是管亥、杨凤二人率领的三千人马,分散藏在鹤岭一带,又伪装成了匪寇未进城暴露行踪,以致未被大汉商会和同福酒楼探知,就连响应管亥、杨凤二人召集的昔日黄巾旧部,因为皆是一副苦力、农夫打扮,又少有入城歇脚,竟然也未引起关注,唯一让同福酒楼作为普通消息上报的还是因为附近聚积、过路的苦力、农夫确实有些多。 ...... 鹤岭之中,管亥、杨凤热情的招呼着聚集而来的昔日黄巾旧部。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短短三日之间,竟聚拢了万余之众,加上他们麾下本来的三千人马,兵力竟达到了一万三千余人。 管亥、杨凤二人满脸兴奋之色,对于除掉何彧更是充满了信心。看着在座的十来位昔日黄巾军中的将领,管亥当即对众人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诸位兄弟前来相助!这次围猎何彧我相信定能成功!只要铲除何彧,到时候我以袁绍部将发布此消息,朝廷必定大乱,南方士族和北方何彧麾下将成为死敌!我等便可打起大贤良师旗号,号令天下太平道信徒再次起事,推翻大汉皇权,建立平等之国,让天下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再没有士族压迫、没有苛捐杂税!” “好!!!”“推翻大汉,黄天当立!”“继承大贤良师遗志!”管亥话音刚落,不少将领便振臂高呼,一时间士气高涨到极点。接着杨凤作为前青州黄巾的军师,便开始分派将领和部署军队。 虽然这临时聚集起来的万余人马,几乎没有什么甲胄,但毕竟是曾经险些席卷天下的黄巾大军中活下来的佼佼者,再加之这其中大部分人是从士族控制下的青州和紧邻青州的兖州郡县过来的,除了弓弩等管制兵器,刀剑、枪矛等常见的兵器却是不缺,所以很快这万余人便分为了四部,埋伏在了鹤岭山中,只有管亥、杨凤亲自率领麾下兵甲齐备的三千人马前往鹤岭山下东面的一荡阴县城(约今汤阴县西),也是何彧南下返回洛阳的必经之路,准备在此诈败引何彧入鹤岭,围而歼之。 ...日头西斜,晚霞如血,何彧率领着千余亲卫骑兵渐渐接近了荡阴县城。 “主公!斥候来报,前方便是荡阴县城,大军可在城外扎营过夜!”许褚来到何彧身边,指着前方一座城墙低矮的小城说道。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对许褚道:“嗯,那今夜就在荡阴扎营过夜。而且这里离着任城也不算太远,派人去城中看看能不能买点猪肉,熬点肉汤,让兄弟们改善改善生活。” “喏!俺这便去安排!最好是能买到肥肉,俺可是馋了好多天了,在邺城这么多天居然都没吃到。”许褚闻言高兴的应喏道。 听到许褚抱怨,何彧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叫这个时代交通、通讯都不便利呢?就算是邺城这等郡治大城,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买到想要的货物的,要想买到想要的货物,很多时候是取决于商队的行进速度,像邺城这样的大城也差不多有五日的间隔,就这也是何彧已经将任城到邺城的水泥路修通之后才有的速度,之前在邺城想要买到任城来的货物,最快也要七八天,几乎是多耗费一倍的时间。 随着部队抵达荡阴城下,何彧正要命令部队在斥候之前选定好的地方扎营时,一名斥候疾驰而来,还没有到何彧面前便已经高呼道:“敌袭!!!” 第51章 八百亲卫追管亥 万人黄巾围许褚 第51章 八百亲卫追管亥 万人黄巾围许褚 这一声示警喊出,正要扎营的亲卫营纷纷火速上马列队,随后就见荡阴县城西面乌泱泱的一群头裹黄巾的步卒列阵而来。 何彧看着这一幕,突然咧嘴一笑,对许褚道:“此地乃是河内郡治下,又临近帝都,哪来的这么多黄巾?看来多半是袁绍麾下弄诡,便由仲康去会一会他们吧!” 许褚闻言笑应喏一声,随即下令道:“亲卫营!留下二百人护卫主公!其余人随我冲阵!”说罢便第一个打马冲了出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看着冲锋而来的骑兵,管亥、杨凤二人虽然心中明白自己是前来诈败诱敌的,但心中也不由有几分紧张,至于跟随而来的三千步卒,更是一个个紧张的手捏着兵器都已经发白。 “轰!”一声巨响传遍四野,管亥、杨凤麾下三千列阵的步卒被许褚带头撞出一个硕大的缺口,根本就无力阻挡亲卫骑兵的冲锋。见着这一幕,管亥、杨凤心中惊骇不已。要知道这些年何彧经营北方,虽早已经断了中原购买战马的渠道,但防不住总有人为利益偷偷走私,因此袁绍花费大量财物还是东拼西凑的弄到了近万匹战马,组建了几千骑兵。 而管亥、杨凤也是见过袁绍麾下骑兵的,但远没有这支亲卫骑兵的战力强大。管亥、杨凤以袁绍麾下骑兵做参考,原以为自己这三千步卒虽不是对手,但边打边退,也不会有多少损失,结果只一接触,三千步卒的阵势便被冲破,不少士卒脸现惊恐,处于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 管亥、杨凤见状哪里还敢继续与许褚率领的亲卫骑兵作战?毕竟这三千人马可是二人的嫡系班底,稍要折损倒还能接受,后面通过吸收之前的旧部可以补充,可若是尽数折于此处,那可就再也没有话语权了。因此管亥与杨凤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杨凤便开口道:“管兄!你向来武艺超群,你先带一部分人拦住那领兵之将,我收拢兄弟们向着鹤岭而退,如何?” 管亥向来自负自己的武艺,闻言当即答应,骑着自己的战马招呼一声麾下亲兵,便向着正在阵中肆虐的许褚冲去:“来将休得猖狂!吾大贤良师座下青州渠帅管亥前来会你!” 听到管亥的喝声,正杀得兴起的许褚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长八尺有余的络腮胡大汉,挥舞着一杆长矛正骑马冲来,让许褚眉头微微一皱,提着长柄大锤,一带马缰便迎转向了上去。 “叮!”一声兵器交击之声响起,让许褚不由双目一亮,大喝道:“好!有两下子!再来!”随后便再次调转马头向着管亥冲去。而管亥与许褚一交手,只觉得手中长矛像是刺在山石之上,双手都隐隐发麻,若不是自己也算是天生巨力,恐怕长矛已经脱手而飞,是以管亥心中警钟大响:绝不可与此人正面力拼,只可游走缠斗。 所有接下来管亥便以卸力巧劲与许褚交手,决不硬拼,一时间竟然还与许褚过了十来招。而杨凤则是边收拢隐隐有些溃散的兵卒,边向着鹤岭方向退去,等管亥汗流浃背的追上来时,杨凤也带着一千五六百步卒退到了鹤岭山中的一处山坳之中。 而率兵追击而来的许褚,眼见是一开阔山坳,虽三面环山,密林密布,但地势平坦,对于骑兵来说反倒是一处难得的可用兵之地,于是没有多想,带着八百骑兵便冲了过去。 结果刚刚冲进山坳之中,山坳两侧的密林之中便涌出大批头裹黄巾,举着刀剑枪矛的兵卒,将许褚进入山坳方向的路给堵死了。等许褚看清这突然出现的上万之众,一时间都不禁升起了惊悚之感。 而在荡阴城外的何彧此时正悠哉的看着两百亲卫扎营,根本不知道许褚一行八百骑已经被埋伏之事。直到天色尽暗,残月升起,一阵轰隆隆的连绵之声在鹤岭方向响起,才让何彧倏然而惊。 或许其他人会以为是旱雷之声,但何彧却知道是手雷爆炸的声音,同时心中也明白许褚定是遇到了极端情况,不然绝不会使用手雷。毕竟何彧一直有要求,非到极端危险情况不得动用手雷,除了亲卫营是每人配备一枚手雷以外,就连几支大汉龙骑军中,日常也是一军配备三千枚而已。 是以何彧都没有多想,当即下令道:“停止扎营!所有人随本将前往鹤岭接应!”说罢便让人取来自己的钢枪,带着两百亲卫向着鹤岭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尚未来得及收起的营帐等扎营物资,以及一人通知荡阴县县令。 ...“轰!轰!轰!”连绵的爆炸声响起,许褚领着八百亲卫骑兵向着山坳外开始冲锋,嘴里更是大喝着下令:“再来一百手雷准备!扔!” “轰!轰!轰!”又一阵爆炸声响起,已经被炸懵的叛军这次彻底被炸开了阻拦的阵势,而且更是因为这阵爆炸,开始四散溃逃,口中大喊大叫:“快逃!快逃!雷神爷爷来了!”“啊~,朝廷兵马会法术!挡不住了!”...... 一时间整个战场开始大乱,使的被乱军溃兵踩死的人却比真正被炸死的人多了数倍,其中那些昔日的黄巾将领更是一个个当先死命奔逃,哪里还管自己麾下人马死活? 反倒是管亥、杨凤先前诱敌损失惨重,一直留在最外围,没有被这一阵爆炸波及,听到这一阵阵连绵的爆炸声,正待派人前往探查是怎么回事时,一骑探马来到管亥跟前惊慌的禀报道:“报~,渠帅!那何彧亲自带着两百骑兵杀过来了!” “嗯?这么快何彧就杀过来了?他不是应该躲在荡阴县城么?那我等在城中的布置岂不是没用了?”杨凤闻言十分意外,反倒是管亥无所谓的道:“管他那么多!原本是想灭了何彧麾下这支骑兵,然后兵围荡阴,等城中内应打开城门,我等便可一举将其斩杀,现在他既然自己送上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驾!”说罢,管亥当先便冲了出去。 第52章 许褚追逃斩二将 皇甫回师送良机 第52章 许褚追逃斩二将 皇甫回师送良机 “杀啊!杀!!!”管亥一马当先向着何彧率领的两百骑兵冲杀过去,心中一阵炽热,只要斩杀大将军何彧,自己定会名扬天下,可借此再次打起黄巾大旗,以继承大贤良师遗志为号,将天下各处隐姓埋名的黄巾旧部招于麾下! 因此从未见过何彧的管亥,借着火把微光,远远看到打头将领那年轻的面庞和一身将领的兵甲时,就知道此人就是何彧,当即一挺长矛,大喝道:“何彧小儿!昔日镇压我太平道大军,致大贤良师病故,今日遇我管亥,定要斩你首级以祭大贤良师!” 听到这声大喝,何彧颇感意外的看向迎面冲来的满脸络腮胡须的魁梧汉子。没想到此人便是在历史上留下过名号,在演义中被关二爷救青州所斩杀管亥。来不及多想,眼看管亥已经冲至五十丈外,何彧手一挥,身后两百骑兵左右散开冲向管亥身后大军,自己一言不发,一脸蔑视的提枪迎上管亥。 只是刚一交手,管亥就险些被一枪扎中面门,幸得自己反应及时躲过这一枪,只是头上盔帽却被打落,惊得管亥一头冷汗,遂收起了轻视之心,全力应对,这才发现何彧武艺绝不在先前追杀自己的许褚之下。交手匆匆十余合后管亥便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大声呼叫:“杨凤!快来助我!” 正率兵抵挡两百骑兵来回冲击的杨凤听到呼叫,循声看去,只见管亥只有招架之力,已无还击之能,正要上前相助时,身后大批被许褚用手雷炸散的黄巾溃兵此时却哭爹喊娘的涌来,将管亥、杨凤麾下留在外围的人马裹挟在其中,一并向着四周逃去。 随后又是一阵密集马蹄声响起,许褚带着八百骑兵从山中冲出,撵着满山遍野的黄巾溃兵一路追杀。而杨凤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惊得一呆,尚未来得及作出应对时,许褚便提着一杆长柄大锤从杨凤身边驰过,毫不费力的顺手一锤,便将呆愣在原地的杨凤头颅锤爆,让这名昔日青州黄巾中的二号人物身死当场。 紧接着在附近火把的映照下,许褚便看到何彧正在与人交手,想也不想的一声暴喝:“贼子!安敢袭击吾主?速速受死!”随即提着大锤便冲向了何彧与管亥交战之处,在管亥回头惊恐的目光中,一锤砸在管亥腰背之上,将管亥砸得头脚反向折叠在一起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一时间不得死,不停的抽搐哀嚎。 何彧则是有些郁闷的瞪了许褚一眼,皱眉来到管亥面前,一枪扎在其心脏位置,彻底让其断气,少受了这临死前的折磨。 “嘿嘿!主公还真是心善,依着俺的脾气,就让其活活的疼死在此才解气!”许褚见何彧瞪了自己一眼,有些心虚的讨好道。 何彧倒也没有多计较,虽然想问清楚刚刚山中发生了何事,为何动用手雷,但眼下满山遍野的黄巾溃兵若不处理,必然会给荡阴县带来巨大的损失和麻烦,于是对许褚下令道:“你我各率一半人马将这些黄巾溃兵尽数归拢、俘虏,不要给此地造成兵匪之灾!” “喏!”许褚领命而去,何彧看着许褚的背影接着又补了一句:“尽量少杀人,多收降俘虏!” “喏!主公!末将遵命!”许褚的声音远远传来、 ...天色渐亮,何彧、许褚一夜忙碌,收降俘虏近九千人,加上被许褚冲阵斩杀的,突破山坳伏兵炸死的和自相践踏而死的三千多人,逃出去的黄巾溃兵不超过一千之数,这让何彧算是松了口气。 等回到荡阴县城时,城中县令早已经拉着城中百姓做好了面饼、汤水在城门口恭迎。尤其是城中百姓听闻是大将军亲临,不少人更是激动非常。其中一被推举出来代表百姓的老者看着何彧年轻的面庞,“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小老儿代表全城百姓多谢大将军活命之恩!” 这一下吓得何彧赶忙要将其扶起,却被一旁的县令毛矩阻止,并笑着对何彧道:“大将军!百姓酬谢,非是下官所为,实乃出自百姓真心,乃是感谢大将军寻来高产粮食,让无数百姓得以活命;约束士族,开设商贸,让百姓多了一条生路;更是创办学堂,让无数孩童有机会识字明理!” 看着一脸尊崇之色的县令毛矩,何彧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百姓确实艰难,没有后世高产多样的粮食,很难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即使是何彧,也只是在规则之内另辟蹊径,将土地收归朝廷统一管理,统一收税,在中间多了一道约束,既让百姓有了种地的自由,也让这个时代士族喜欢大量豢养家奴的现象得到了缓解而已,因为何彧明白,要想全盘推翻这套制度,在当下是绝对难以实现的,这是与全天下为敌,几乎不会有任何人站在自己一边。至于开设学堂,这可是何彧谋划准备花费二十年时间来解决大汉士族独占权利和社会资源的手段,现在也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等应付完百姓酬谢之事后,何彧才对县令吩咐道:“本将会立即遣人至魏郡邺城,让人来接收城外的黄巾俘虏,不过俘虏数量巨大,为了安全起见,本将会暂时在此驻扎,只是这几日粮草供应就要劳烦毛县令了,俘虏的供应只需要最低一日一餐即可,核算清楚,本将会让前来接收俘虏的人带足粮草,以补足消耗!” ...... 洛阳城城东,带着两万余杂牌军的皇甫嵩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明时分赶回了洛阳城,只是毕竟是杂牌军,就从偃师赶回洛阳就花费大半夜时间,且一个个精神不振,毫无阵型,若不是身披衣甲简直就像是两万多难民一般。 而在邙山中休整一夜的麴义,看着这犹如难民潮一般的军队,顿时双目一亮,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天下名将皇甫老将军会被此等杂牌军所拖累,给了某如此天赐良机啊!” 说罢麴义对着身边的亲卫下令道:“传令,待洛阳城东大军中炊烟升起半个时辰后,突袭城东大军!” 第53章 韩馥惊怕缢于圊 麴义大胆复临城 第53章 韩馥惊怕缢于圊 麴义大胆复临城 看着大军乱七八糟、拖拖拉拉的行军状态,皇甫嵩眉头深深的皱起,可最终还是化作了无声叹息,毕竟是临时拼凑的军队,能够短时间来回行军两百多里没有大规模掉队已是不易,再要求其他确实有些过于为难了。不由得,皇甫嵩再次想起多年前洛水南岸的那场文会上,何彧对于将帅、军略、军队的见解和论述,再联想到最近几年自己在洛阳亲眼看到的何彧组建的卫戍军和大汉龙骑,心中对何彧是越发的佩服。 “传令大军扎营,生火造饭,待用过朝食之后,老夫便进宫面圣,营中诸事便暂时由你决断!”皇甫嵩看着洛阳东门外的一片狼藉,看着洛阳城斑驳的外墙,看着麾下乱哄哄的大军,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悲凉,一阵心悸,好半晌后才平复过来,转头对副将郭典说道。 郭典闻言应喏一声领命而去,不多时洛阳东城外便有炊烟升起,炊烟周围则是东一群、西一堆的围着服色各不相同的士卒等着开饭,远看着不像是军营,倒像是正在等待派粥的难民。 而就在城东皇甫嵩大军生火造饭之时,身处大将军府的刘协却接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御史中丞韩馥自缢于圊!(圊,汉代对于厕所的称呼,还有厕、清、溷等称呼) 原来在刘备率兵退麴义,救城东百姓之战落下帷幕后,御史中丞韩馥却是坐立难安。作为袁氏门生,一直以来私下与袁氏袁绍、袁术皆多有联系,特别是此次士族联军兵指洛阳,欲以兵谏逼迫皇帝驱逐何彧之事,韩馥也有参与其中,因此才有轩辕关安排内应里应外合献关之事。 不过韩馥早已安排人将一切相关之人灭口,自认不会暴露自己,原以为联军会很顺利的兵临洛阳城下,没想到却频出意外,特别是小皇帝刘协在城头上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更是让韩馥心中战栗。 因为韩馥知道,一旦小皇帝真的死战,那要么是袁氏为首的士族联军低头,主动退去,但必然会有人被推出来作为“罪魁祸首”,而身处朝廷中枢的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士族联军可以说是自己告知他们:太傅大将军何彧嚣张跋扈,暴虐不仁,欺主残臣...是以众士族为救陛下,救大汉天下才不得已举兵前来。要么就是小皇帝死于乱军之中,那袁氏必遭众士族唾骂抛弃,自己身为袁氏门生,又在轩辕关一事上出力巨大,定然也逃不掉被清算的结果。 因此韩馥此时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条死胡同,原以为可以轻松拿捏的小皇帝竟然是这么一个刚烈性子,心中的绝望也是越来越盛。直至城中三更鼓声响起,(在汉末时期,报时的方式主要依赖于钟楼和鼓楼,白天钟楼报时,夜晚鼓楼报时,夜晚又被划分为五个更次,每个更次一个时辰,晚上七点,即戌时初起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即寅时末结束)韩馥才惊觉浑身发冷,已被冷汗浸透衣衫,接着便浑浑噩噩的起身走向入厕之处...... 刘协接到韩馥自缢的消息时,万分惊讶。作为秩千石,九卿之一少府的主要属官居然自缢而死,自然会让朝廷重视,当即便准备派人前往调查,却被前来报信的荀彧阻止:“陛下!韩文节自缢而死,事发突然,但必是与如今洛阳形势有关,甚至很可能他便是导致轩辕关变故的背后主使,因此明面调查可交由洛阳令进行,至于背后之事恐怕牵连甚广,不若交由陛下心腹之人暗中调查。” “!!!荀司农怀疑是韩馥主导了轩辕关变故?!若真如此,这韩馥犯得可是谋逆大罪!”刘协既惊且怒的一拍几案说道。随后又怒骂几声,再与荀彧就此事商议一阵后,荀彧一离开,刘协便将此事交予了蹇硕调查暗中调查。 只是在蹇硕领旨准备下去安排时,刘协突然出声问道:“之前父皇驾崩前,朕曾记得请来的华佗神医说父皇乃是中毒,后来便由太傅经手调查此事,这一晃便差不多一年了吧?” 蹇硕听到刘协如此问,摸不清刘协心中所想,不敢多嘴,只得低头答道:“启禀陛下,算来却实有一年矣!” 刘协闻言点点头,接着道:“太傅治国掌军,公务繁忙,恐怕有些顾不过来。既然现在你去调查韩馥之死,那就顺道将这件事也一并暗中调查吧!不过此事不可让太傅知晓,知否?” 蹇硕当即跪地回道:“臣明白,臣定将所有事情调查清楚,绝不会干扰太傅!”说罢见刘协再无吩咐,蹇硕才倒退着出了房门。但心中却在想着,昨日城头小皇帝刘协说了那番话之后,整个人便更加的威仪,竟给人有了一丝压迫感。而今日的表现更甚,刚刚让蹇硕都差点有些无所适从。想到这,蹇硕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 洛阳城东门外,刚刚用过朝食的杂牌大军正是慵懒之时,此时都以家族为单位各自聚集在一处休整,有的士卒甚至脱掉了铠甲,晒着冬日暖阳,翻找着衣缝中的跳蚤,有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鼾声,完全没有一点军队该有的警惕之心。 而皇甫嵩用过朝食后,看着洛阳东城门上的卢字大旗,边心中猜测边准备进城面见小皇帝刘协。就在此时,北面邙山方向烟尘大起,当先乃是麴义率领着两百多骑兵,后面则是近五千军容严整的陷阵营士卒,正向着城东的杂牌大军冲来。 皇甫嵩远远看见北面烟尘大起,顿时心中一惊,大喝一声:“敌袭!”紧接着便看到大营中杂牌大军一阵骚乱,抱头鼠窜的,找不到衣甲的,丢了兵刃的,反正就一个字“乱”!霎时间就让皇甫嵩的心凉了大半,早前升起的那股心悸之感再次涌上了心头...... 第54章 杂牌军不战自乱 皇甫嵩率兵阻敌 第54章 杂牌军不战自乱 皇甫嵩率兵阻敌 “快逃啊!叛军杀来了!”“逃!快逃!”“救我!救我!”“杀!杀啊!”...... 整个大营中乱作一团,有尖叫着逃跑的,有摔倒在地被人践踏呼救的,也有血性男儿提着兵刃准备拼命的,但总体来说就是毫无章法,没有阵型。皇甫嵩见状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起大军是千难万难,当即便对副将郭典道:“郭典!立即传令各家各府领头之人带着各自麾下向南撤退,到粟市重新整军迎敌!其余所有亲卫随老夫前去阻敌为大军重整拖延时间!驾!”说罢皇甫嵩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汉末洛阳城东面从北到南三道城门,分别是上东门、中东门、耗门,中东门外是马市,耗门外是粟市,再往南便是连接护城河的阳渠和鸿池,最终汇入洛水) 骑马向着麴义冲锋的皇甫嵩,战甲上的青铜佩饰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目的金光,胯下的黄骠马雄壮威武,右手提着的长矛寒光闪烁,再加上霜鬓白须飘荡,双目赤红圆瞪,恍惚中宛如典籍中记载的廉颇、伍员再世,一股杀意冲天而起。 待两军相距不足百丈时,皇甫嵩提气开声暴喝道:“麴义贼子!你从贼反叛,率兵攻打洛阳京畿之地,烧杀抢掠,犯下滔天大罪,还不下马投降,是欲复学乃祖叛逆之举,为你麴氏再添叛逆之名呼?”(根据《汉书 王嘉传》、《元和姓纂》、《资治通鉴》记载,麴姓是鞠氏所改,是西汉哀帝的尚书令鞠谭受到东平王刘云“瓠山立石谋反事件”的牵连被削职为民,因为惧怕遭到进一步迫害,率儿子鞠閟避难湟中,因居西平改鞠为麴。从此鞠閟隐姓埋名改姓麴閟,是西平麴氏的一世祖。) 麴义一听皇甫嵩当众揭开麴氏旧恨,当即暴怒喝道:“皇甫老匹夫!欺人太甚!吃吾一矛!” “当!”一声兵器交击声,皇甫嵩与麴义对拼了一招,紧接着“轰”的一声,皇甫嵩身后五百亲卫与麴义身后两百多骑也对撞在一处。不过皇甫嵩虽然年老体衰,不以武勇见长,但麴义毕竟左臂旧伤未愈,不能完全发力,这一下竟拼了个旗鼓相当,至于两军骑兵,则明显是经过何彧统一训练出的亲卫骑兵更占优势,一轮对冲之后,坠马者不过七八十人,而麴义麾下骑兵则只剩下五六十骑。 麴义一见麾下仅有的两百余骑兵仅仅一次对冲便折损大半,心中一凛,不敢再继续率兵对冲,一个呼哨,带着仅剩的骑兵便向着先登营步兵阵列中退去,同时嘴里高喊着:“皇甫老匹夫!算你厉害!有胆就来吾先登营大阵中走一遭!吾定你有来无回!先登营!起阵!”麴义话音刚落,皇甫嵩面前的先登营士卒快速的排起一座阵型,阵中士卒巨盾、强弩、长戟皆备,只等皇甫嵩入阵。 不过皇甫嵩可不是无脑莽夫,几千人摆出的阵型,皇甫嵩又不是武勇无双的猛将,才不会带着几百骑兵闯进去。麴义一见皇甫嵩不入阵,当即破口大骂道:“皇甫老匹夫!你不是号称天下名将么?怎么连本将阵势也不敢闯?看来你除了给何彧小儿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外也是空有名将之名!以本将看你这槐里侯的爵位还是交还朝廷为好,以免留下沽名钓誉之嫌!” 听到麴义的喝骂,皇甫嵩面色阴沉,只是怒哼一声,但却并不入阵,只是率领骑兵在阵前十五丈外与其对峙。这下可就急坏了麴义,看了看远处乱哄哄向南开始撤退的杂牌大军,看了看洛阳城墙上隐隐舞动的旗帜,又转头看了看身后仅剩的五六十骑,一咬牙狠狠的对副将道:“你率四千先登营将士前去追击大军,剩下的随本将拖住皇甫嵩,今日,本将要尽灭这数万大军,震慑洛阳城,让洛阳城主动开城纳降!” ...洛阳城东城墙上,刘备看着从邙山中杀出的叛军逼近皇甫嵩麾下大军营地,看着一支打着皇甫嵩旗号的骑兵迎击叛军,随后看着叛军兵分两路,一路直追已经大乱向着南面撤逃的杂牌大军,一路冲向打着皇甫旗号的骑兵,心中万分焦急,不自觉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先生卢植,希望卢植能帮忙出出主意。 但卢植面色古井不波的看着城外的战场,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皇甫义真,此战你算是声名尽毁啊!再这样下去,洛阳城危矣!如此,老夫只能陪你杀身成仁,将袁氏彻底打入深渊,算是最后为大汉尽忠了!”说到此处,卢植微微抬头看了看天空,嘴角含笑道:“不过大汉出了彣麒此子,重振辉煌就在眼前!只可惜,老夫是看不到了...” 刘备看着卢植先是不为所动,然后又自言自语一阵,不过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以为是卢植正在思索计策,却哪知卢植忽然转过身来问道:“城中尚有多少战马可供调配?” “呃...昨夜清点过现在有战马二百四十七匹,另大将军府和陛下宫中应该还有少量战马!”刘备先是一愣,然后如实回答道。 “嗯~,可能选出二百敢死勇士,随老夫出城一战?” “?!先生这是何意?若先生有解眼下危局之法,还请教于备,出城死战自当备率兵前往才是!”刘备闻言一惊,赶忙出言劝道。 卢植摇了摇头,微笑道:“玄德你要记住,你现在乃是九卿重臣,更身兼守城重任,不可轻出,先前出战已是不得已为之。且老夫无官无爵,垂垂老矣,无甚紧要,所以玄德就不必争了。若是玄德找不来敢死勇士,那老夫便独自出城一战,以全我对大汉之忠,对义真之义!”说罢便转身向着城下而去... 不多时,洛阳城中东门开,白须白发的卢植身披乌金玄铁甲,提着一柄毫无光泽的长剑,领着两百骑兵冲向了皇甫嵩与麴义交战的战场... 第55章 二老臣以身殉国 先登营城下屠俘 第55章 二老臣以身殉国 先登营城下屠俘 “冲阵!!!” 卢植须发翕张怒喝一声,向着被围困于麴义阵中的皇甫嵩冲锋而去。而城墙上刘备则看着迎着朝阳远去的卢植背影,大礼跪拜下去。 ...“皇甫义真!我卢子干前来援你!可还能战乎?哈哈哈!”看着战阵中浑身浴血,身边骑兵已不足三百的皇甫嵩,卢植不禁心中一沉,当即哈哈大笑着笑骂皇甫嵩。 皇甫嵩听到卢植的笑骂声,一矛逼退了两名准备围上来的先登营士卒,忍着身上的伤痛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看向卢植所在方向怒喝道:“卢老头!老夫堂堂大汉太尉岂有不能战之理?倒是你,一介白身老儒来凑什么热闹?” 此时卢植已经率兵冲进了先登营的围困阵型,没有回答皇甫嵩的话,只是提剑乱砍,向着皇甫嵩所在处靠拢。而指挥军阵的麴义见卢植率兵前来冲阵,当即下令让出一道缺口,放卢植一行与皇甫嵩汇合一处,一点都不担心皇甫嵩和卢植能够冲出自己亲自指挥的军阵。毕竟自何彧扫清北方之后,就少有战马贩卖到中原之地,麴义训练出的先登营就是为了应对骑兵冲阵的。 “皇甫义真!冲阵!杀!!!”卢植怒喝着在阵中冲撞,皇甫嵩见状当即率领剩下的亲卫与卢植汇合,随后半点不敢停留的向着先登营刚刚留出的缺口处冲去,试图冲出包围。 只可惜这一千多先登营兵卒乃是麴义亲自指挥,在皇甫嵩、卢植冲出军阵前便已经重新合上了缺口,靠着巨盾阻拦,将皇甫嵩、卢植再次包围其中,强弩、长戟更是不断的往这支合兵后近五百骑的队伍招呼,只半个时辰不到,便只剩下百余人,而麴义指挥的千余先登营折损不过两百来人。 就在此时,麴义身后令官一挥旗,先登营兵卒纷纷后退,在中间留下一个方圆不到二十丈的圈子,将卢植、皇甫嵩一行困于其中。而麴义也适时开口道:“皇甫老将军、卢老大人!二位皆是朝廷肱骨之臣,某实不愿加害,只要二位放下手中兵刃,在某帐中暂住些时日即可,如何?” 听到麴义的话,左肩上、右腿上插着两根弩矢的卢植毫不理会,只是举了举自己手中已经布满缺口的长剑,看向身旁比自己更加狼狈的皇甫嵩道:“义真兄!看来今日你我二人是难以冲出去了,这麴义虽说是从贼叛逆之徒,不过这带的兵倒确实厉害!” “哼!叛逆之人,即使有强兵在手也不过是作恶之徒!再说论天下强兵,恐怕还无人出彣麒之右,这麴义迟早也是刀下亡魂罢了,呸!”皇甫嵩理了理鬓边须发,瞥了一眼远处的麴义,不屑的呸了一口。 “哈哈哈!义真还是如此真性情,难得难得啊!只是你我恐怕是看不到这麴义伏诛之日了,唉!”卢植哈哈一笑,最后摇头叹息道。 “那又如何?自彣麒进入朝堂开始,看着大汉天下一天比一天繁荣,老夫便知道重振大汉非彣麒莫属,所以这些年以来,老夫在这太尉之位上一直想尽办法帮助彣麒的军制改革能够顺利进行,就是希望能让彣麒能够在重振大汉这条路上少一点阻力。如今大汉军制改革已经基本完成,老夫使命已达,虽不能看到大汉再兴,但也无憾矣!” “嗯,义真兄所言在理,你我使命已达,再无憾矣!那就让你我在最后为大汉尽忠吧!”说罢卢植看向身旁皇甫嵩,两人相视一笑后,举起自己的兵刃,看向麴义所在的地方,怒目圆睁,一声愤怒至极的喝声响起:“杀!!!”便冲向了麴义。 而麴义先是听着两人的对话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鄙视,脸色涨的红中发黑,接着便看到二人举着兵刃,带着仅存的百来人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那气势宛如千军万马,哪里像百来人的队伍?让麴义和直面的先登营兵卒都是一愣,直到卢植、皇甫嵩即将撞入军阵,正面的几名先登营兵卒不自觉的射出手中的强弩,随后四面兵卒见状还以为是军令已下,纷纷射出手中强弩。 至此,大汉太尉、槐里侯皇甫嵩,前尚书、北中郎将、大汉名臣卢植,被麴义乱箭射杀于军阵之中。而这也让原本倒向袁氏为首士族联盟的不少地方士族、豪强纷纷止住了势头,开始观望起来。 ...而在麴义与皇甫嵩、卢植交战的时候,麴义副将带着四千先登营士卒已经追上南逃的两万多杂牌大军,凭借着巨盾、强弩、长戟,先登营士卒是一路追杀,直到将杂牌大军逼迫到粟市以南的阳渠、鸿池边上,才有杂牌大军中的士卒见前方无路返身与先登营战在一处。 只可惜此时已无空间给杂牌大军列阵,再加上士气崩溃,人心不齐,在先登营巨盾的防御下,毫无寸功,反倒被步步逼近的先登营将不少人赶入了阳渠、鸿池之中。 等到收殓了卢植、皇甫嵩二人尸身的麴义抵达这处战场的时候,两万多人的杂牌大军,还在岸上的已经不足万人。其中不少人更是跪地报出主家名号,以求麴义看在主家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只是这番作为,反倒让麴义心中怒火大炽,想起先前的卢植、皇甫嵩二人,再加上俘虏的管理和粮草问题,当即便十分厌恶的看着这些人下令道:“乌合之众!一个不留!” 全程都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刘备,此时双目通红,仇恨、怒火交织的看着城外的战场,嘴角都已经咬出血了,若不是因为肩负洛阳城守城之责,恐怕已经提着双剑杀出城去了。 而晚来一步,刚刚抵达城墙的小皇帝刘协,看着城外大军慢慢被先登营逼下鸿池,脸色也是有些发白,指着城外情景颤抖着声音问身旁伺候的蹇硕道:“这些叛逆行此等凶恶之事,就不怕青史所记,不怕天下人共诛之?” 第56章 洛阳城刘协惊心 小修武高览拦路 第56章 洛阳城刘协惊心 小修武高览拦路 城外的情形是真的吓到小皇帝刘协了,之前城东的战场虽然也很惨烈,但远不如眼下这等将上万聚集在一起的兵卒逼入阳渠、鸿池的场面震撼。看着阳渠、鸿池中扑腾呼救,哀嚎不止的兵卒,整条连接护城河的阳渠及下游的鸿池水就像烧开了一般,连河底的淤泥都翻了起来,变得浑浊不堪。 刘协颤抖着手一把抓住身旁的蹇硕,已经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刘备和城墙上的将士则一个个双目通红,怒目圆睁,恨不能将城外麴义率领的先登营碎尸万段。 直到好半晌后,阳渠、鸿池中渐渐再无动静,刘协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恶寒,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接手的似乎并非是一个强盛的帝国,这偌大的洛阳城和高大的城墙不再安全反倒像个牢笼,就连何彧的名头此时在刘协的心中似乎都轻了三分,再也没有了那股让自己安心的安全感。 ...... 河内郡,修武县城以东(今河南新乡市获嘉县)二十里处,一座名为小修武的镇子中,高览领着五千精兵占据了此地,只为阻击何彧到来。只是此时天近正午,高览站在小镇围墙上,看着远处隐隐穿梭的骑兵,却只有无奈的皱着眉头。 因自今日晨间得道何彧将至的消息到现在,高览麾下的斥候折损已超过五十人,这让仅仅只有五百骑兵的高览如何损失得起?只能将斥候尽数召回,所以现在只能看着何彧麾下的斥候骑兵在小镇外四处活动,却毫无办法。况且何彧威名赫赫,高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何彧对手,因此才选此处小镇为依托,只要能阻止何彧继续进兵即可。 未时初,已经被何彧麾下斥候探查得一清二楚的小修武镇总算迎来了何彧的主力大军。近千骑兵轰隆隆的停在小镇东面,然后开始按部就班的扎营,两支百人队骑兵则一南一北的绕着小镇开始巡逻,一副要将高览五千人马困死在小镇中的架势。 看着小镇两丈余高的围墙上树着的高字大旗,何彧领着许褚来到小镇东门百丈之外,示意传令兵高喝道:“城上何人为将?为何驻兵于此?眼下大将军率军亲临,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看着何彧那张年轻的面庞,高览深吸一口气回道:“末将高览!平原袁太守麾下校尉,奉吾主之命,阻大将军于此!” 何彧闻言抬头仔细打量着围墙上将领,发现还真是高览,不由想起了两人十多年前的第一次会面,嘴角微微勾起,打马上前两步大声道:“高览!袁绍联合诸多士族私聚兵马,擅自攻打朝廷城池、关隘,行叛逆之举,尔乃将门之后,却从逆贼袁绍行此叛逆之事,而今更是阻吾大军于此,莫不是高氏已经不在意叛逆之名,不欲再为汉臣乎?若是尚知悔改,便速速投降,本将可不再计较,待本将攻破此镇,汝悔之晚矣!” 高览因昔年刘宏尚在时,曾参与过上林苑狩猎,自然一眼便认出说话之人正是何彧,对于何彧高览可不是如管亥那般一无所知,当初上林苑狩猎时,饿虎入营造成恐慌,高览可是亲眼看到何彧“三枪毙两虎”的神威,自然不敢托大,当即高声应道:“末将见过大将军!末将只是一小小郡县校尉,只听郡守之令,至于朝堂之事,末将不懂,也不会懂,是以还请大将军不要为难末将,若大将军执意过境,那就别怪末将无礼了!” 看着油盐不进的高览,何彧冷哼一声不再多说,当即打马回营,而许褚则抓过一名亲卫的长矛,打马回转了三十丈,然后调转马头冲刺,暴喝一声,向着围墙上的高览扔出了长矛。 眼见长矛转瞬飞至,高览一把抓过身旁兵士的盾牌挡在身前,只听“咚!咔嚓!”一声,高览手中的木盾裂成了几大块,若不是高览身手了得,在长矛刺穿盾牌的瞬间条件反射般的侧了下身子,只怕长矛便要从高览左胸穿过了,不过矛尖还是在高览左胸前的甲片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划痕,长矛的冲击力更是冲得高览后退了四五步才止住。 高览脸色涨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狂乱的心跳,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看着一脸傲色打马跟着何彧回营的雄壮将领,轻声呢喃道:“这就是传言武勇不下典韦的那位许褚了吧,还真是天生神力!”接着又苦笑摇了摇头道:“单单一个大将军何彧便不是某能抗衡的,现在还有这样一员熊虎之将,主公啊,某恐怕挡不住大将军几日啊!” 小镇围墙上高览还在感叹,而何彧则与许褚已经返回了大营。等进到大帐之中,何彧先是翻看了最近收到的军报和传信,然后开口问道:“仲康!给任城发出的书信有几日了?” “禀主公!自魏郡飞鸽传书至今已有七日了!” “嗯,以特战营的行军速度,看来应该差不多到延津了。你速速派人前往延津方向联络确认,若一切准备就绪,今夜我等便南下渡河。同时天黑之后,将随军带来的所有草人拜放营中,插满火把,营造我等尚在营中的假象!”(三国时期黄河流向是在今延津县以北,延津渡口也在今延津县) “喏!” ...当夜子时中,高览在小修武镇的临时住所中辗转反侧,坐卧不安。自未时何彧兵马抵达后,何彧除了前来一番对话,并未有攻打小镇的动作,更没有见到派兵在附近伐木打造攻城器械,这让高览摸不准何彧到底准备怎么攻打小修武镇。思来想去睡不着的高览起身便来到围墙上,准备看看何彧大营的动静。 只是高览站在围墙上看着远处亮着星星点点火把的大营,并未发现什么。直到一名值夜的屯长前来拜见与高览汇报时,说道镇外原本巡逻的何彧麾下骑兵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没有听见动静时,高览才觉不对,当即遣人近距离去何彧大营查看。结果不到一刻钟,探查之人便回转禀报,言大营中未见一人,满营尽是草人,大营之外东南面倒是发现大量马蹄踪迹。 第57章 夜半借草木脱壳 延津识平原故旧 第57章 夜半借草木脱壳 延津识平原故旧 高览闻言心中一惊,大叫一声:“中大将军计矣!快!召集所有骑兵随本将前往延津渡方向!”只是心中知道,自己现在即使追上去,恐怕也为时已晚,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 三个时辰前,酉时三刻,延津渡。 “校尉!全都已经到位,只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便可动手!”庞德来到徐晃身边一脸兴奋的说道。 徐晃蹲在茂密、干枯的芦苇丛中,转头看见一脸兴奋的庞德,不由得哑然失笑:“令明这是手痒了?” “嘿嘿,率领特战营这等精锐中的精锐,为将者谁会不心动,不手痒?特别是昨日我等便到了延津渡,若不是要等主公的消息,我等昨日便可动手拿下延津渡了,在这憋了一天,末将现在就想杀人!” 看着庞德双目杀气四溢的样子,徐晃摇了摇头叮嘱道:“令明不要光想着杀戮,记得抢下所有渡船才是首要任务,中原之地,大将军可不喜欢杀戮太盛,那可是对异族才用的手段。” “喏!末将明白!这延津渡一千守卫只要不拼死反抗,末将定不会滥杀的!” ...冬日的天色总是早早便黑透,黄河边上更是除了奔涌的河水声更是难以听到其他声音。因此酉时过半,徐晃、庞德二人便领着特战营三千人马兵分两路,藏在干枯的芦苇丛中,向着延津渡摸去。 影影绰绰之中,特战营宛若黑夜幽灵,无声无息之间便将外围哨兵及巡逻卫兵尽数解决。随后徐晃直冲延津渡守将邓升所在,庞德则是带人剿灭延津渡守兵。及至邓升听到喊杀声起抽出手边环首刀准备出门查看时,徐晃已经杀至。 不待邓升开口询问,徐晃提着兵刃当头便砍,不过三五合,邓升招架不及,被一刀劈开脑袋,殒命当场。等到徐晃提着邓升脑袋出来招降时,整个延津渡千余守兵已经被庞德杀了小半,也幸好徐晃先前叮嘱,庞德有所收敛,否则这千余守卫恐怕都将葬身于此。 ...子时末,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响起,渐渐接近延津渡所在的黄河北岸。庞德仔细打量着星星点点的火把映照下,快速接近的骑兵,待看清当头的正是许褚时,心中一喜,跳出芦苇荡,举着火把高呼道:“仲康!这里!” 看着芦苇荡中突然跳出一人,举着火把高呼自己名字,许褚先是一惊正要喝问,结果借着火光看清是庞德时,顿时也是一喜:“令明!哈哈哈!怎么是你?”两人自被何彧以大将军令征召后,便在一起共事,护卫那时尚是皇子刘协和刘辨,后来经过董卓袭取洛阳之后,两人更很少聚在一处,因此许久不见的两人自是高兴异常。 庞德捶了捶许褚的胸口,满脸笑意道:“主公飞鸽传书至任城后,我与徐校尉便连夜率特战营起行,昨日便到了延津渡口,直到今日接到你们的传讯,才在入夜时分拿下延津渡,我已经带着渡船在此等候多时了,徐校尉则在对岸延津渡率军等候!” 两人正说话间,又一阵马蹄声至,何彧率领的中军也抵达了此处,庞德则赶忙前来拜见:“末将庞德,拜见主公!” “嗯,令明免礼!渡船都准备好了?”何彧下马扶起庞德,双手拍了拍他双肩问道。 “禀主公!渡船都已备好!只是延津渡船小且艄夫少,兵士倒还好,一次便能渡完,只是这战马一次最多只能渡六百匹,需要多次往返!” 何彧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思量片刻道:“既如此,留下三百人,战马三百匹最后渡河,其余人马令明立即组织渡河!” “喏!” ...卯时中,延津渡人喊马嘶了一夜,天色渐渐亮起,除了何彧、许褚、庞德和三百亲卫及战马尚未渡河,其余人马皆已安全渡河,眼下最后一趟接何彧等人的渡船已经到了河中央,再有片刻即可靠岸载上何彧一行。只是此时河对岸西北方向忽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一支近五百人的骑兵队伍,打着高字旗号,正狂奔而来。 何彧一见当即率着三百人马对冲而上,丝毫没有给高览喘息之机,一方养精蓄锐,一方连彻夜行军,仅仅一个照面,何彧、许褚、庞德三人各率百骑组成的三叉阵型,便将高览麾下骑兵凿穿,折损、坠马者超过百人,高览更是被何彧亲自截住,缠斗一处。 只是交手不过十来回合,高览便越大越觉着熟悉,似乎何彧的枪法自己在哪里见过,又十五合后,高览麾下有骑兵想前来相助,却被何彧枪挑下马,直到此时高览看到麾下骑兵伤口,才猛然想起什么,看着何彧的眉眼,越看越熟悉,顿时惊呼喝问:“大将军可是昔日平原故人?” 何彧闻言微微一笑,手中不停,再取高览,嘴里则答道:“高校尉,战阵之上可非叙旧之地,念在故旧之情,本将今日放你一马,还是速速退去吧!”说到此,何彧手中本可扎在心神受扰的高览胸腹的一枪,却改变方向刺在高览右肩,让高览吃痛,丢了兵刃,转身便逃。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庞德,看到伏在马背上逃遁的高览,正欲追上去,却被何彧急忙叫住:“令明勿追!敌骑已散,抓紧过河才是正理!” 听到何彧的话,庞德勒住战马,有些遗憾的看着远去的高览,和追着高览而逃,已经不满三百人的敌骑。倒是许褚此时靠过来对庞德道:“嘿!令明!过河之后我们可就要打袁绍了,你还怕没有战功么?走了走了!”随后便拉着庞德的战马向着河滩行去。 而高览在逃出三里地后,发现除了麾下跟着逃窜的骑兵,并无追兵之后,也渐渐收住战马,收拢败兵,然后调转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河滩,只见何彧一行已经登船完毕,渡船也正在离岸而去。只是高览此时心中却是想起了当年平原城中那名戏耍了自己的蒙面少年... 第58章 施毒计以利换兵马 破敌策借威镇西羌 第58章 施毒计以利换兵马 破敌策借威镇西羌 凉州,武都郡下辨城(今成县一带)。 董卓斜躺在榻上,扯了扯身上盖着的锦被,示意一旁的婢女将火盆烧的再旺点,然后才看着躬身的李肃道:“你是说汉中有那什么五斗米教的乱民正在闹事?” “禀主公!这是徐荣将军传来的军报,徐荣将军之意是让主公暂时驻扎下辨,待其镇压乱民之后再挥师从祁山北上,如此可保主公后路通畅,粮道安稳!不过属下却不敢苟同!”李肃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正在给火盆添加木炭,面容姣好的婢女,然后回道。 “嗯?那不知汝有何高见啊?”董卓正要伸向婢女的手闻言一顿,转头看向李肃。 “主公!汉中乱民不过芥鲜之疾,只要徐荣将军坐镇,便无大碍,但主公麾下大军在下辨驻军已有多日,如此僵持实于主公不利。正好眼下乃是严冬时节,羌民又向来缺衣短食,而主公素来在羌民中威望卓着,若是主公许以羌民入汉中‘就食’之便,不但可迅速镇压汉中乱民,还可借此从周边羌民部族中征召兵马,以状主公大军!” “嗯~,妙!妙!妙啊!真乃一石二鸟之妙计也!那就尽快照此办理,待羌民人马到来,老夫便尽起大军北上祁山,这次老夫要趁此机会重掌凉州!哈哈哈!”董卓闻言思虑片刻,越想越觉得李肃此计于自己简直是量身所设,当即大笑着回应。 随后更是坐起身来,将添炭的美貌婢女一把抓过,看着李肃道:“老夫见你觑看此女多时,那便赏你了!以酬你此计之功!” 李肃当即大喜,跪地道:“肃多谢主公赏!属下这便下去安排!”说罢便准备带着婢女退去,而这美貌婢女全程都麻木又顺从的站在一旁,只有李肃道出计策,引羌民入汉中劫掠时,双目中才透出一股仇恨之意,但又很快隐去。 ...七日后,在西县(今礼县东北)驻扎的使羌中郎将曹操大营之中,夏侯渊抖落了身上的风雪,才对曹操道:“主公!这几日渊巡视周边羌民部族,听闻一个消息:汉中之地,五斗米教教众因不满董卓暴政,已经揭竿而起。但董卓却驻兵下辨,向周边各羌民部族扬言,只派驻一定兵力到董卓麾下效命,董卓便许这些羌民部族去汉中‘就食’!如今周边一些小的羌民部族已经派兵前往下辨,一些大的部族也有派兵的趋势,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不日那董卓便会率兵来攻,我等现在这点兵力恐怕会有些捉襟见肘啊!” 听到夏侯渊带来的消息,曹操当即便皱起了眉头,而一旁的郭嘉亦是低头沉思,至于曹仁、夏侯惇等人也是眉头深锁。毕竟董卓这一手可谓是狠毒异常,既吸收了大量羌民兵力,又不需浪费兵力镇压汉中五斗米教乱民,还能集中全部兵力全力攻打凉州。 曹操环视诸人,最后目光落在郭嘉身上,以商讨的语气问道:“?若董卓挟羌民大军来攻不知奉孝可有良策以对?” 郭嘉闻言起身道:“主公所虑无非董卓借此计大量招募羌民兵马,势大难治,再加上凉州之地羌民部族繁多,而主公麾下人马有数,恐难对敌而已。只是主公却忘了凉州刺史马腾其人,及前些时日传来的军报,平南孙将军嫡长子孙策携孙将军旧部已从散关入武都郡,欲为孙将军报仇之事!” 听到郭嘉如此说,曹操当即双目一亮,反问道:“奉先是说可联系马刺史以制羌民,联系孙将军旧部前后夹击董卓?” “嘿嘿,主公英明!不过马刺史与董卓皆出身凉州,在羌民中皆是威望卓着,而羌民素来见利忘义,畏威而不怀德,如今董卓更是以汉中之利以诱之,恐怕马刺史也很难以昔日旧情约束羌民。” 听到郭嘉如此说,性子有些急躁的夏侯渊当即便开口道:“嘿!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若不能阻止董卓招募羌民,一旦其兵势大涨,就算我们与孙将军旧部前后夹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董卓了!” 不过曹操却是点了点头,直到夏侯渊反驳郭嘉之言,曹操才出声阻止:“妙才不可无礼!奉孝乃吾之军师,你岂可胡言!快向奉孝赔罪!况且奉孝既然点出此节,必然是已想到破解之法,何不听奉孝讲明?” 郭嘉见夏侯渊涨红一张脸,正要想自己行礼赔罪,赶忙扶起道:“呵呵!主公言重了,妙才将军乃是主公左膀右臂,为此有些疑惑倒也正常。嘉一路西来之时,途经不少羌汉混居之地,靠着邓展一路护持,嘉倒是安然无恙,不过却听闻在羌民之中流传着一道禁忌。” 帐中诸人听到这里皆被勾起了兴趣,特别是曹操心中已经猜到几分郭嘉要说的禁忌必定与约束羌民有关,是以皆一脸好奇的看着郭嘉,郭嘉见状先是端起几案上的茶水痛饮一口,然后才继续道:“羌民之中流传的禁忌便是,大将军何彧乃天神临凡,握有雷罚之力,凡有敢与大将军做对者,必受天谴雷罚,死无全尸!”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几人听完后一脸古怪,不知该如何表述,倒是曹操似乎明白了郭嘉之意,但又有些不确定的道:“奉孝之意是假托大将军之名威慑羌民?可这羌民之中流传的禁忌确定为真?” 郭嘉点了点头道:“确定为真,先前嘉亦以为不过是一则流言而已,直到在主公帐下这些时日,走访多处羌民驻地才知非是流言。只因先前韩遂领西凉之兵攻伐长安之时,大将军一战而歼十万叛军,只有极少数羌民逃回,这则禁忌便是那时所有,若主公借马刺史之口,假托大将军之名,收拢羌民,再联合孙将军旧部,届时可一战而擒董卓,树主公在羌民中之威望!”待他日朝堂有变,主公也算是有了根基之地!这后半句郭嘉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默念。 第59章 西羌诸部各立场 孙策强攻河池城 第59章 西羌诸部各立场 孙策强攻河池城 凉州武都以西的岷山之中(汉末川西岷山诺尔盖一带尚不属于大汉疆域),参狼羌、白马羌两部首领聚在一处,看着董卓和马腾各自送来的书信有些发愁。 白马羌首领楼登沉吟半晌对参狼羌首领胡力图道:“这董卓邀我等就食汉中倒是能让寨中儿郎免了这冬日饥寒,只是需要遣送人马千人到其麾下。而凉州刺史马腾却送来大将军何彧书信,让我等听从那使羌中郎将曹操之命,这让小弟有些拿不定主意啊,不知胡力兄作何打算?” 胡力图眉头紧锁,端起几案上的牛角酒杯猛灌一口后长出一口气才道:“这董卓昔日也算是我之故友,如今又有此等好事照顾我等,本该从其所愿,只是这马腾送来了大将军书信,着实让我有些为难。昔年你尚年幼,未曾参与当年韩遂起兵之事,当年我寨中过半儿郎曾从那韩遂起兵攻打长安,原以为我等部族可趁此机会多分得一些斩获,不想却被大将军一战几乎全歼,回来的儿郎更是十不存一,特别是回来的儿郎早就将大将军乃是天神使者,手握雷罚之力的传言传遍了我等羌族各个部族,我等若此时不尊大将军之命,一旦传扬出去,恐怕部族中会有不少人都会跳出来的。” “这...胡力兄之意,是我等遵从大将军之命,领兵相助那使羌中郎将曹操?” 胡力图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参狼部族顾念董卓昔日旧情,打算两不相帮,至于你白马部族如何,你自己决断,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最好不要参与此事,前些时日我听闻如今大汉以袁氏为首的士族组成联军正在攻伐帝都洛阳,今后形势如何可不好说,一旦大汉内部平定后,我等选错站队的部族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楼登听到胡力图此言,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立马返回了自己的部族,第二日一早便拉起部族中半数兵力出了岷山。 ...... 秦岭之中,孙策一行行军多日,总算是抵达了河池(今徽县一带)。 看着这座矗立在秦岭中险峻之地的小城,孙策“呸”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草根,然后对身旁同样躲在草丛中的周瑜道:“公瑾!此城建于险地,只有南北两门,乃是祁山道通行的必经之地,如今被董卓那厮派兵占据,若不拿下,我军则后路受阻,粮道不继。是以我准备让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我亲自率兵强攻!为防城中兵马突围报信,就由你率三百人潜至北门拦截!”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道:“河池城扼守要道,确实必须拿下,正好可作为我等粮草转运之所,只是此城东西两面皆是高山,伯符定要万分小心,要知道全军皆系于你一身!” 孙策闻言拍了拍周瑜双肩道:“策明白,父亲之仇就在眼前,策定会爱惜己身的!” ...次日辰时,河池守将樊稠早早的起了床,准备在校场锻炼下久不舞弄的兵刃。看着放在兵器架上的兵刃,樊稠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洛阳之乱”时,樊稠被许褚所伤后,虽然也跟着董卓在士族的安排下逃出了洛阳,但还是将养了大半年才基本恢复,不过武艺却大不如前,渐渐被董卓边缘化,现如今更是沦落到率领千余人驻守小城的地步。 而董卓麾下曾经随军前往洛阳的几员大将,除了胡轸未受影响之外,李傕、郭汜因洛阳之乱时的表现,被董卓降职,华雄则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找到,搞的董卓时不时还感叹华雄之勇。 就在樊稠回忆旧事,感叹不已的时候,一名亲卫闯了进来禀报道:“将军!南城门外有数千大军来犯,看着应该是朝廷人马,打着孙字大旗!” 樊稠一听,当即提着自己的兵刃骑马向着南城门方向而去。等到了城楼上一看,城外大军已经行至城外三百丈外,正在整队,虽然攻城器械只有简易的云梯,但气势非凡,特别是其中千余全身覆甲的兵士,浑身散发的煞气让樊稠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 樊稠正自思量究竟是哪一位姓孙的朝廷将领来犯之时,就见一英武小将,身背一柄大刀,手提一杆长枪冲至城外一箭之地(汉代一箭之地约百丈),然后抬枪指着城门楼大喝道:“吾乃平南将军孙坚长子,现任朝廷破虏校尉孙策孙伯符是也!特前来为我父报仇!城中之将若是识趣,便快快开城投降,如若不然,三通鼓毕之后,城破之时,定将尔等董贼爪牙尽数诛杀,以祭我父在天之灵!” 樊稠看着城下尚未及冠的孙策,听着孙策的喊话,顿时被气笑了,当即回复道:“孙策小儿,吾乃主公麾下大将,西凉樊稠是也!汝父尚且折在吾主之手,尔一黄口孺子何敢来此叫阵?还是快快退兵而回,吾尚可放汝一马,待两军交战,刀兵无眼,再让汝折于阵中,可就不美矣!哈哈哈!” 樊稠这番话一出,在历史上素有“小霸王”称号的孙策如何忍得住?当即提枪暴喝:“樊稠匹夫!安敢如此小视于吾!兄弟们!攻城!”随后孙策身后集结的大军便扛着云梯,拿着盾牌,向着河池城南门压了上去。 “放!”随着大军靠近到城下百丈之内,樊稠指挥着城墙上三百弓弩手开始放箭。不过孙策麾下大军皆是兵甲坚固,弓弩并未起到多大效果,特别是陷阵营一千人马更是几乎完好无损,这让樊稠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而孙策麾下大军前军此时却已经扛着云梯到了城下,一架架云梯也开始靠上了城墙,而孙策此时早已经夹在攻城大军中,冲到了城下,当即提着长枪便开始攀登云梯。 城上的樊稠此时也注意到了正在登城的孙策,当即提着自己的兵刃来到孙策攀登的云梯处,待孙策攀登到城墙边缘时,便是一矛刺出,嘴里更是大喝一声:“死来!” 第60章 破河池樊稠殒命 守荥阳审配立令 第60章 破河池樊稠殒命 守荥阳审配立令 “当!”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孙策一个低头,樊稠的长矛正好刺在孙策背着的大刀之上,不仅没有伤到孙策,反倒让孙策微微向后一仰,孙策便趁势将枪柄撑在云梯之上,向着城墙上掠去,撞向来不及收回长矛的樊稠。 “将军小心!”就在孙策将要撞上樊稠之时,一名樊稠麾下士卒将樊稠顶了开去,让樊稠滚倒在一边,但却躲过了孙策的撞击,而这名士卒却被孙策撞得当场吐血飞退,再也爬不起来。 孙策退了一步,待稳住身形,便红着眼挺枪便刺向了刚刚起身的樊稠,不过樊稠毕竟是沙场宿将,哪怕重伤之后武艺有所下滑,但经验、技巧仍在,当即双手持矛向上一架,半跪在地,让孙策这一枪擦着肩膀划过,并在肩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也是这一下,樊稠才感受到眼前这少年小将的恐怖,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恐怕也只是与其在伯仲之间。紧接着还不待樊稠有下一步动作,只见红着眼的孙策已经丢了手中长枪,右手将绑缚在身的皮扣一拉,身子一甩,背在背后的大刀便被其甩到了身体左面,然后右手抓住刀柄“铿!”的一声出鞘,斜着向樊稠砍来。 “噗!”尚未来得及收回长矛的樊稠,被孙策这含怒劈出的一刀当场斩断右手,不得樊稠惨叫出声,孙策进步再一刀竖劈,将樊稠从脖颈处几乎劈成两半,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溅了孙策一头一脸,让孙策整个人看着宛如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吓得周围本向上前来救援的敌军士卒纷纷调头便逃,嘴里更是大喊着:“啊~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快逃~快逃啊~”...... 一时间整个河池城的守军当即大乱,紧跟着攀上城头的黄盖、程普等将领见守军大乱,立即掩杀而上,一路追杀。从攻城开始到夺下整座河池城只花费了不到一个时辰,等传令兵找到北门外的周瑜一行时,周瑜还在挖陷马坑呢。 “伯符!”周瑜进城后看到浑身血污的孙策,心中不由一紧,当即开始检查孙策有否受伤,而孙策则打断周瑜道:“公瑾不必担心,我没有受伤,这些都是敌将樊稠之血!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可就要靠公瑾谋划了!” 见孙策语气轻松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周瑜才放下心来,随后也不推辞,当即召集军中将领开始制定策略:派出传令兵返回陈仓,汇报军情;封锁河池,不让河池的情况这么快传到董卓处;派出斥候打探下辨情况;另派一队人马,隐蔽行军走祁山道,尽快联系到在祁山一带驻扎的使羌中郎将曹操...... ...而就在孙策攻下河池城的当日,远在虎牢关的袁绍,也接到了何彧戏耍高览,声东击西,夜袭延津渡,已经渡河直奔荥阳的军报。这一下可是把刚刚睡下的袁绍惊得翻身坐起,看着传令兵惊问道:“那何彧已经渡河南下,正向荥阳方向而去?” “是的,主公!小人是从垣雍城(今原阳以西)而来,现在恐怕何彧大军离着荥阳已经不远了!” 听到传令兵的话,袁绍再也睡不着了,当即唤人招来审配、逢纪等谋士,将军情告知后,一脸急躁的问道:“正南,元图,现下那何彧已经渡河,正率兵前来,吾该如何应对?” 听到袁绍问话,审配先出列道:“主公!这何彧不过区区数千人马,荥阳作为大军粮草中转之地,尚有战兵一万,民夫两万,更有马延、焦触、张南为将,董昭为谋,更兼荥阳城高墙坚,大可不必如此忧心,主公不过是被何彧声名所慑罢了,若是主公难以心安,配愿请主公军令,亲自前往荥阳镇守,定叫那何彧在此进退不得!” 一旁的逢纪有些惊讶的看了审配一眼,但却没有反对,毕竟何彧的名声在那里,逢纪不觉得自己有信心能将其阻挡在荥阳,既然审配敢去,那就顺水推舟的对袁绍道:“主公!正南所言在理,既如此,不若就由正南前往荥阳坐镇,而且子远亦传来重夺轩辕关的消息,主公正好可调陈珪父子及其麾下兵马前去支援轩辕关。眼下主公与何彧比拼的便是谁能更早抵达洛阳,若是主公能早一步抵达洛阳,那何彧就算再厉害也大势尽失!” 听到审配、逢纪这番话,袁绍心中渐渐安稳,当即便拉着审配和声道:“既如此,那荥阳便拜托先生矣,还望先生助我!” 审配见袁绍如此,立即跪地大礼拜道:“配多谢主公信重,必定肝脑涂地以报主公大恩!助主公驱权臣于朝堂,复现袁氏四世三公之威名!” ...... 而同一时间的洛阳城中,因麴义大军在城外打着“清君侧,逐权臣,复大汉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旧例”的大旗,再加上太尉皇甫嵩、大儒卢植战死,各士族、大臣府中仆役、护卫大军被灭,使得整个洛阳城可谓人心惶惶,不少士族、大臣更是心怀鬼胎。 就在这等情形之下,一群与袁氏关系密切的士族、官员秘密的又私下联络在了一起。 “这几日陛下长居于大将军府,我等前去觐见亦遭到拒绝,之前联合向陛下进言驱逐何彧之事恐难是难以实现了,况且自何彧任大将军之后,其大将军府多次修缮,府中布局大异寻常,即使想要硬闯恐亦不成矣!” “呵~,以某看来,尔等既然有此算计,何必如此胆小?直接召集诸位府中人手攻下大将军府,小皇帝若是答应驱逐何彧便罢,若不然,那弘农王亦在洛阳城中,又素来胆小懦弱,反正都是刘氏子孙,这皇位换人来坐不也一样?” “大胆!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不是看你乃是袁氏联络之人,今日岂能容你?快快退至一旁,不得再出此叛逆之言!“ 第61章 谋江山忠臣殒命 图皇位洛阳乱起 第61章 谋江山忠臣殒命 图皇位洛阳乱起 听到这声叱骂,被喝退之人也不多言,默默退至一旁,只是双目之中鄙夷之色却毫不掩饰,这下可就把刚刚出口叱骂的人惹得大怒,指着这名一身管事衣装之人又是一阵大骂:“尔名屠呙是吧?想必你在袁绍麾下必定是重要人物,不然不可能代表袁绍来与我等联络,但却隐姓埋名藏于大将军府之中,只能说明袁绍与汝皆乃小人!我黄琬黄子琰与尔等谋事,为的是维护大汉正统江山,遵循祖宗规制治理天下,而不是与尔等小人行谋逆之事!” 说完,黄琬环视厅中众人,见大多躲闪自己的目光,顿时心中一凉,悲凉的笑道:“呵呵~,原来诸位并非是为维护大汉江山而来谋事,看来是黄某误解了各位之心了!”说罢,黄琬对着在场众人行了一个大礼,有些踉跄的向着厅外走去。而在场众人中只有王服(王服又名王子服,字子由,历史上曾与董承、种辑等人受汉献帝衣袋诏)对着众人一拂袖,冷哼一声:“王某原来亦是识人不清,如此便不再与诸位多言,告辞!”随即追着黄琬的脚步亦出了厅门。 随着黄琬、王服两人的离开,整个大厅中众人皆是一静,面面相觑。倒是被称作屠呙的代表袁绍的联络人适时出声道:“快!拦住黄琬、王服二人,不然我等今日秘会之事一旦泄露,不仅诸位,恐怕诸位背后家族都将遭到清算!” “呛啷!呛啷!”连续的长剑出鞘之声响起,被屠呙提醒的众人当即反应过来,一个个提着长剑将尚未走出中庭的黄琬、王服围了起来。不过王服也不甘示弱,当即也抽出自己的长剑与众人对峙道:“尔等乱臣贼子,不思忠君报国,反倒甘受小人蛊惑,那今日某便与尔等见个生死!” 眼看王服便要提剑杀向众人,此时满面漠然的黄琬却一把拉住王服,看着围在四周的众人道:“尔等不过是担心今日密谋之事事未成便已泄密,却不想想吾与子由作为朝廷臣子无故失踪,负责洛阳全城安危的刘玄德岂会坐视不理?到时尔等谋划恐怕不待实施便会夭折,更会坐实尔等叛逆之名,家族更是免不了受到牵连!倒不若放我二人离去,诸位不再行此叛逆之谋,如此未有实证,某与子由亦不会吐露今日之事半句,如何?” “呵呵,二位大人,如今我等已是箭在弦上,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不过侍中大人所言亦是在理,我等亦不忍害二位性命,只要二位肯给府中传信言明有要事相商,暂不回府,待我等所谋之事成矣,二位自然无恙。” 黄琬循声看向出声的屠呙,双目中透出汹涌的杀意,不过在看到周围的持剑以对的众人后,又转换成了悲哀,然后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大汉养士四百载,尔等食汉禄而非忠君事,真是可笑啊!似尔等家族有何颜面苟存于世?青史斑斑终留尔等恶名!”说罢便挺胸撞向赵温(赵温,136—208年,东汉最后一任大司徒,194—208年在任,即兴平元年至建安十三年,因巴结曹操任用曹丕为官,被曹操反告被罢免)手中长剑。 “不!子琰兄!”王服抢上一步扶住被长剑刺穿左胸的黄琬,将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赵温推开,然后以剑指众人:“尔等乱臣贼子,必不得好死!”接着便将黄琬负在背上,挥舞长剑向着府外杀去。而周围众人却还没有从刚刚黄琬的行为中恢复过来,竟然让王服一手持剑,一手扶着背上的黄琬杀出了中庭。 屠呙一见要遭,当即喝道:“尔等是想今日之事为天下人尽知,家族遭受牵连乎?”这一声喊才把众人唤醒,当即追出中庭将王服拦了下来。 王服一见难以杀出,将已经满口鲜血,弥留之际的黄琬放了下来,环视众人道:“哈哈哈哈!果然可笑!原来在朝堂之上早就被尔等逆贼霸占,难怪大将军会打压尔等,是我王子由有眼无珠,竟被尔等所骗!杀!!!”说罢便持剑杀向众人。 只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难架群狼”,不过片刻之间,王服便身中十余剑,倒在黄琬身旁,只是一时不得死,看着众人尚在挣扎。而屠呙则不管这些,上前一剑刺入王服左胸,彻底结果了王服性命,才对着众人道:“事已至此,诸位还是立即随某回大厅谋事,只要事成,今日之事不会对诸位有任何影响!” ...当夜丑时中,一群身份不明,总计约莫五百余人的黑衣人,从洛阳城中永和里赵温府邸一分为三,向着城中何彧的大将军府、弘农王府及中东门潜行而去。 而大将军府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贾诩,今日自天色入黑之后,便感觉有些心绪不宁,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又难以入眠,干脆便在何彧书房所在小院中的秘密库房中对着账簿检查。因为这个秘密小库房除了何彧本人以外,就只有荀彧和贾诩才知道,荀彧平时很少来此,因此这个秘密库房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贾诩在打理。 “火药四百斤...没问题,手雷三百颗...没问题,铜手铳两把...没问题,铜火炮一门...没问题。”对照账簿,贾诩又再次检查了一遍,特别是想起何彧曾交待过:此处秘库中之物虽然不多,但就算是有三五千人攻打大将军府,有这些东西在,短时间也没有问题。 眼下见全部都对与账簿对得上,贾诩才松了口气,毕竟当时何彧给贾诩演示这些东西如何用法时,贾诩可是深有体会的,特别是那门铜火炮,可是用了整整上万贯铜钱,虽然看着也不过丈余长短,炮口更是只有酒杯大小,但却是在四百丈外一炮打折了大纛旗杆粗细的树木的。因此贾诩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也安定了不少。 就在此时,一阵喊杀声突然在府外响起,之前还心绪不宁的贾诩此时反倒出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呼~,该来的总算来了......” 第62章 谋皇帝将军有备 得假王士族失算 第62章 谋皇帝将军有备 得假王士族失算 洛阳城,大将军府中,仅剩的八十名大将军府亲卫和一直护卫在小皇帝刘协身边的两百名禁卫,在府门前喊杀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便赶向了各自的位置。两百禁卫将小皇帝刘协的临时住所围了个水泄不通,八十名大将军府亲卫则是持刀提盾出现在了大将军府前厅,将从正门杀进来的五十多名黑衣人拦截在了前厅。 “杀!!!”大将军府亲卫列阵杀向闯进府门的一众黑衣人,不过片刻功夫,五十多名黑衣人便被屠戮殆尽,但也给其余上百名黑衣人争取到了时间从府外翻墙而入。 这些翻墙进入大将军府的黑衣人原本是打算进府之后,见人便杀,在府中制造混乱,牵制府中护卫,一队五十人的精锐人马则直奔小皇帝刘协临时居所,挟持小皇帝。但现在府中的情形却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翻墙进到府中之后,他们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所有的仆役婢女全都消失一空,不见踪影。黑衣人首领见状也有些发懵,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只能下令按照屠呙画的大将军府布局图,向着向皇帝临时居所杀去。 而贾诩此时则早已将何彧母亲刘氏和蔡琰接到了何彧书房所在的院落的秘库之中,其余府中仆役也被集中在此,并且一人还发了一把何彧留在秘库中的绞盘式上箭的弩弓。 “老夫人!夫人!此处乃主公秘密打造,用以存放主公最新制作或改良的军械,同时还有一条密道直通府外到永安宫左近,现在只需等府中亲卫到来,然后与陛下汇合后,便可保将军府无虞!”贾诩对着惊魂未定的刘氏和蔡琰解释道。 “哦,对对,快快派人去陛下住所,接陛下前来。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我儿不一不在洛阳,洛阳就会出事,真是吓死人了!”刘氏听到贾诩的话,当即应道,还边说便紧紧拉着小脸也有些发白的蔡琰。 而蔡琰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不过作为洞悉人性的汉末顶尖智者,贾诩又岂能看不明白蔡琰之意,当即接着便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今日属下感觉心绪不宁,担心有事发生,已经派出府中二十名亲卫中的好手,前往护卫令尊和大司农荀大人一家了,就算是城外叛军攻破洛阳城,有这些精锐护卫,只要不遇上大股敌兵,也足够护他们几人安全撤出洛阳城了!” 蔡琰闻言这才脸色稍稍好转,正要向贾诩道谢时,小院外府中亲卫已经抵达。贾诩听到动静,立马出了秘库,见到了一身血污的亲卫队长。 “贾先生!府门前厅闯进来的贼子已尽数伏诛,接到贾先生传信后,我便带着府中所有亲卫前来,共计八十一人,这一路上又斩杀贼子三十二人,请先生示下!” “好,你带大家随我来领取军械,等陛下带禁卫到此后,就在小院外将所有贼子歼灭于此!”说罢便转身带着一众亲卫八十一人来到秘库之外,一番操作后,打开了秘库大门,然后对亲卫队长道:“如今老夫人和夫人皆在秘库之中,你带五人随我进去搬运军械,然后亲自护卫老夫人与夫人!” “喏!”亲卫队长身躯一震答应道,随后进入秘库又看到各种兵甲、军械以及从来没见过的金灿灿的一根丈许长的大铜管和两根一尺半长短的小铜管,再次一震,便在贾诩的指挥下,将库中一百套陌刀军铠甲搬出去八十一套,刀柄可拆卸的陌刀八十一柄,以及二百四十枚手雷。 待亲卫队长带着八十名亲卫都换装完毕,每人还配发三枚手雷后,小皇帝刘协也在两百禁卫的护卫下来到小院。 ...而另一路五十名黑衣人毫无阻碍的闯进了弘农王府邸,除了十来名护卫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过程顺利得异乎寻常,前后只耗费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弘农王送至了赵温府邸。 在此等候的屠呙等人一见弘农王抵达,正要大礼参拜时,却被赵温一把拉住,当场便大声问道:“这不是弘农王,你们是在何处抓来此人?” 听到赵温发问,这一路为首黑衣人当即道:“禀大人,我等杀入王府,除了有十余护卫外,几乎没有抵抗,我等便直接从王爷榻上将其请来了!”说罢,将手中短剑往假刘辨脖子上一递,厉声喝道:“说!为何假扮弘农王?真的弘农王在何处?” 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假刘辨,哪里还经得住恐吓,当即便跪倒在地,下裳更是湿了一大片,嘴里哭哭啼啼的求饶道:“饶命!各位贵人饶命!小人不知道什么弘农王啊,小人本乃河内郡闻喜县一农夫,半年前来了几名骑着战马的将军,问小人愿不愿意过顿顿有肉吃,有新衣船,不用干活的日子,小人一听有这好事,便答应了,后来就被带到那个大房子里,一直居住在那里,连门都没出过,哪知道什么弘农王啊!” 屠呙一看此人言谈,再加上扑面而来的尿骚味,便知道这人没有说谎,当即便示黑衣人首领将不断哭嚎求饶的假刘辨拖下去,不多时便传来了一声惨叫。而屠呙则阴沉着脸对在场的众人道:“看来还是失算了,那何彧自前次弘农王被劫后,就已经做好安排,所以我等今日才绑了个假弘农王,而今真王不知所踪,我等另立弘农王为帝的计划行不通了,只能等麴义破城后,我等演一出救驾的戏码来得到陛下的信任再图何彧了。” ...而就在弘农王府,大将军府遭遇袭击的同一时间,洛阳城中东门也迎来了三百黑衣人的袭击。驻守城门的两百守军,完全没料到有叛军来到了中东门城楼下,被这群黑衣人杀了个措手不及。接着这群黑衣人更是以仅有的五十张弩弓将两百余守军射杀大半,牢牢霸住城门,放下了护城河上的吊桥。 等到刘备闻讯带着守军赶来时,中东门外已经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第63章 东门失叛军进城 洛阳破帝王南逃 第63章 东门失叛军进城 洛阳破帝王南逃 在忽明忽暗的火把光芒照耀下,麴义率领着仅剩的三十多名骑兵一马当先的踏过护城河吊桥,后面则是紧跟着队列严整的先登营。 而提着双剑正在砍杀堵门黑衣人的刘备,在摇曳的火光中看到麴义那张脸庞的第一时间,便脸色大变。倒不是麴义个人武艺有多高让刘备害怕,而是麴义率领着的这支部队让刘备心惊,先前援救百姓一战时,刘备可是见识过这支先登营的战力的。 刘备顿时心知不妙,一旦没有了洛阳城高大的城墙作为屏障,就目前城中的兵力将很难挡住麴义这支先登营,当即砍倒面前一名黑衣人,大喝一声:“所有人听令,立即撤往大将军府,护卫陛下!” 随着刘备一声令下,跟随刘备从城楼上杀下来的守军立马跟在刘备身后向着永和里方向撤退。只是麴义来的太快,跟着刘备撤走的守军不到三百人,后续就被麴义率领的先登营堵在了中东门下城楼的登城马道上。因为是居高临下,又是在刘备下达撤退命令之后,守军被先登营这一堵,顿时便开始慌了起来,一个个都不要命的冲向先登营,意图杀出一条血路,撤往城中,导致先登营压力大涨,让原本打算追击刘备的麴义不得不先将登城马道上的守军先解决再说。 ...等刘备带着不足三百人的守军抵达大将军府时,府中亲卫和护卫刘协的禁卫已经将杀进府中的所有黑衣人尽数绞杀。 刘备快步来到小皇帝刘协面前,一脸焦急的道:“陛下!城中有叛逆充当城外叛军内应,两刻钟前趁守军无备,袭击了中东门,已经放麴义进城了!为陛下安危计,臣请陛下移驾出雍门(洛阳西面中间城门,由北往南是上西门、雍门、广阳门),暂避叛军兵锋,臣亲自断后以阻追兵!” 看着衣甲血迹斑斑,一身杀伐之气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的刘备,小皇帝刘协只觉得脑袋有些懵。就在盏茶之前,弘农王府外巡逻路过一队金吾卫发现了弘农王府府门大开,府中仆役、护卫尸体满地,弘农王不知所踪,现在刘备更是带来叛军已经进城的噩耗,再加上大将军府刚刚遭遇袭击,刘协完全没反应过来。 不过一旁的贾诩的声音此时却插了进来:“皇叔,如此行事大大不妥!” 听到贾诩的话,刘协、刘备、蹇硕等人都闻声转头看了过来,让贾诩心中对何彧一阵腹诽:主公啊,若不是老夫人和夫人也在府中,叛军又已经进城,我贾文和可不会在此时出面谋划。唉~,没想到主公你兵威无敌,这洛阳城却两遭劫难,弄得我贾文和也是提心吊胆! 不过贾诩心中腹诽但面上一片严肃,先是向着刘协行了一礼,然后对刘备道:“皇叔!既然城门已破,若陛下西向并无可供调用兵力前来救驾,而先前皇叔麾下田豫、骁骑校尉马超以及羽林中郎将黄忠皆在大谷关、轩辕关一线,陛下何不从洛阳南面开阳门出城,渡洛水与黄忠、马超、田豫几位将军汇合,如此定可保陛下周全!” 接着不待刘备开口,贾诩又继续道:“而且府中尚有大将军留下的秘库一座,内有密道直通永安宫左近,秘库中的军械可助皇叔断后所用!待撤至洛水之南,秘库中有一物可倾刻间损毁洛水上的桥梁,届时可断绝叛军追兵!” 待贾诩说完,刘协、刘备、蹇硕等人才想贾诩此人乃是大将军府中属掾,只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几人一时间竟没想起,不过却都没有小看贾诩,毕竟统帅府军议每次何彧都带着他,而且府中秘库一看便是贾诩在掌管,所以必是何彧心腹之人,再加上贾诩所言确实在理,刘协、刘备当即便按照贾诩所言开始行事。 ...而另一边麴义进城恰好堵住了守军撤退的前路,导致未能撤退的守军与先登营血战了一场,先登营虽战力强大,但也架不住求生的守军,竟也死伤了三百余人马,直到守军死伤约莫过千人,一条登城马道上铺满了尸体,暗红的血液几乎染透了地面,被杀得胆寒的守军才像想起了城墙上亦可撤退一般,沿着城墙南北两面疯狂窜逃。 而这一耽误,也正好给足了刘协、刘备一行从大将军府密道逃出来的时间。因此当刘备护着刘协抵达司空府外时,麴义才率兵抵达此处,却正好远远的看到了着皇帝旗号的一支队伍的队尾。 “快!追上去!”麴义一声大喝,带着先登营向着这支队伍冲去,同时转头问身边副将:“城中的派来的信使何在?不是说他们会袭击大将军府以争取时间吗?怎么皇帝的旗号会在此处?” 麴义的喝问尚未得到回应,离着麴义不足五十丈的队伍的队尾突然有三十多人列阵而出,环首刀挂在腰间,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然后用另一只手在那东西上拉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黑乎乎宛如石块的东西便扔向了麴义的队伍。 麴义下意识的一勒战马,往身后的先登营中退了几步,然后先登营兵士便举着巨盾上来将所有的扔过来的宛如石块的东西挡在了外面,还不等麴义搞清楚扔过来的是什么,只见扔过来的黑疙瘩就开始闪耀起耀眼的火光开始连绵爆炸,将麴义从马背上掀翻了下去,将最前列举盾的兵士掀飞,一路将后面的先登营士兵也冲击得东倒西歪。 战马更是受惊得嘶鸣乱跳,不过也幸好麴义麾下没有几匹战马,不然这一下受惊的战马也不知会踩踏死多少人。 等受惊的战马被安抚下来,麴义也灰头土脸的从地上被搀扶起来,抬头向前看去,若不是远处隐隐约约的火把光芒,刘协一行的队伍快要不见踪影了。 麴义压下心中悸动,脸色变幻,最后深吸一口气下令道:“骑兵留在城中,保持距离,追上去!” 第64章 拦叛军刘备请缨 阻追兵王越断后 第64章 拦叛军刘备请缨 阻追兵王越断后 大将军府亲卫在贾诩的指示下用三十颗手雷将麴义的追兵炸的东倒西歪,晕头转向之后,便跟上队伍继续撤退,眼看着前方便到了司徒府邸,为了摆脱追兵,刘备心念电转,思索着应对之策,以便为小皇帝刘协争取更多的时间,摆脱追兵。 只是刘备看了看行军中的队伍,除了自己麾下近三百守军以外,就只有贾诩指挥的大将军府八十亲卫,王越指挥的两百皇宫禁卫,刘协所乘车辇,大将军府老夫人、夫人和诸葛亮四姐弟所乘马车,及拉着一门铜炮和两车秘库军械、火药的骡车。这怎么看都是难以抵挡麴义几千精锐追兵的队伍,让刘备心中不由一沉。 或许是上天也认为这一时空的刘备太过顺风顺水的就混到了九卿之一的宗正,因此就在刘备忧心忡忡之际,司空荀爽、司徒刘虞在听见刚刚洛阳城中的连续爆炸声后,也带着家中仅有的护卫和仆役汇聚到了此地—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的南宫,仅仅剩下一座孤零零的苍龙门的路口。 看着聚集而来的荀爽、刘虞两位老大人及其府中的仆役、护卫,刘备只觉头大不已。先前太尉皇甫嵩召集各家护卫之后,两位老大人府上也就剩下这总共不到五十人,而其中有战斗力的护卫也才二十来人,让整支逃亡队伍更显杂乱。 眼看时间紧迫,追兵随时都可能追上来,刘备一咬牙,心一横来到刘协跟前道:“陛下!叛军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为了陛下安危,臣刘备请旨率城防守军在此阻敌,以为陛下脱险争取时间!” 听到刘备如此说,一路逃来,心中彷徨的刘协,此时最信得过和依仗的人除了蹇硕便是刘备,但刘协身边需要信得过的人服侍,那掌管兵马就只有刘备了,刘协如何肯同意,四下环顾间看到了身形高大的王越,当即双眼一亮道:“王爱卿,汝作为禁卫统领,可愿率兵阻敌追兵?” 王越被小皇帝这一问弄得一愣,还来不及回答,小皇帝刘协便急声继续道:“王爱卿!皇叔乃是汉室宗亲,掌管皇室宗法,如今更是全军统帅,不可亲冒矢石之险,所以王爱卿可甘冒此险?” 王越听到刘协这番话,心中明白刘协所说在理,毕竟自从带着何彧麾下三千特战营回到洛阳后,王越从没有展示过带兵、军略方面的能力,而且刘备不管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出身天然就比王越高贵,在这个时代,自然会更受到上位者的青睐和信任。虽然心中不舒服,但还是出列抱拳道:“陛下!臣王越愿率兵阻敌,为陛下撤退争取时间!”说罢,便转身准备去召集人马。 而小皇帝刘协此时则对着王越的背影高声道:“王爱卿!从此刻起,朕拜你为镇殿大将军,秩二千石,位比封号将军!” 听到小皇帝刘协这声高呼,王越身躯一震,然后转过身来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高呼道:“臣王越,多谢陛下隆恩!”说完便头也不回去召集守军了。 “好!朕等着将军!”刘协高声回应,一旁的刘备则看着远去的王越,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尽是不舍。而马车中的诸葛亮,透过车窗静静的看着远去的王越背影,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刘协所在的方向... ...麴义重振大军后,听到麾下汇报的伤亡数字,心中倒是松了口气。毕竟刚才那阵连绵宛如雷霆的爆炸,让麴义都险些受伤,现在仅仅只有几十人被炸死,百多人受伤,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当然先登营配备的巨盾才是伤亡这么少的最大功臣,所以挡在最前列的巨盾被炸毁了整整二十多面。 但是也有一个坏消息,城中派来的联络信使被炸死当场,让麴义在城中的行动失去了联络,不得已,麴义只能留下副将,带领几十名骑兵和五百先登营,去控制洛阳城十二座城门,自己则带着其余所有的先登营向着逃跑的皇帝车架猛追。 待追至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南宫苍龙门附近,也是司空府与司徒府相邻的路口时,远远便看见一个近三百人的军阵列阵在此,让刚刚经历了手雷轰炸的麴义在军阵百丈之外便抬手让部队停下。 借着摇曳的火光,麴义看着当先一员身量约莫九尺,须发花白,身披乌金玄铁甲,手拄六尺双手剑的老将,顿时被其威武萧杀的气势所震慑,不由的抱拳问道:“麴义见过老将军,不知是哪位老将军当面?” 王越双目杀气四溢的盯着麴义,双手搭在剑柄之上,冷哼一声道:“哼!本将乃天子亲封镇殿大将军,王越是也!尔等逆贼祸乱京畿,惊扰皇帝,实乃死罪,今某王越领旨前来斩杀于汝,还不快快下马受死!!!”说到后来王越须发皆张,双目圆瞪,双手举着大剑便向着麴义冲了过来。 王越之名盛于桓灵二帝时期,而且是以剑术名扬帝都,而作为西凉人士,且沉迷于军阵之间的麴义,哪里会去关注一个在民间威名赫赫的剑术大家?因此看着杀气腾腾举着双手大剑冲过来的老将,麴义眉头一皱,先是看了看跟着王越冲来的几百人马,发现没有人拿着先前的黑疙瘩,然后又打量一下四周,除了右手边那座孤零零的南宫苍龙门矗立在那里,四周再没有可隐藏之地,就连最近的司空府,都在左手边两三百丈之外,于是当即一挥手,指着前方冲来的几百守军,一个“杀!”字便脱口而出。 只是让麴义有些意外的是,自称王越的老将军,居然武艺、力量都相当厉害,先登营士卒在其剑下毫无还手之力,两军刚一接触,五名围在王越身边的先登营士卒便有一人被斩,两人受伤,让麴义不得不亲自提矛迎向王越。 “呀~~!麴义小儿!乱臣贼子!吃我一剑!”“当!”一声巨响,王越双手大剑刺向麴义胸腹,麴义自然的双手持矛向上一撩,意图将王越长剑挡开,却不料麴义使出全身力气,脸颊涨红也没有撼动王越的长剑,眼看着王越长剑剑尖离着自己的左胸不足三寸,麴义无奈只得不断向后退去,以期躲过这一剑,不料脚下一绊,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第65章 阻先登剑圣殒命 再请命文和断后 第65章 阻先登剑圣殒命 再请命文和断后 麴义这一倒地,王越的长剑便擦着麴义的铠甲刺了个空,也让麴义躲过了致命一击,不过还是在麴义左肩的铠甲上划过了一道长长的划痕。而麴义周围的先登营士卒此时也反应过来,顿时蜂拥向麴义所在,准备为麴义挡下王越接下来的攻击。 王越一剑刺空之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麴义,手腕一转就再次向麴义刺去,却不料一旁一名先登营士兵手中长戟忽然伸过来一挡,虽然挡不住王越的巨力,但却将剑尖挡歪,擦着麴义铠甲肋部刺在了地上,而麴义此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本能的一个侧翻,逃离了王越的长剑范围。 王越看着逃离的麴义,心中郁闷不已,当即大喝一声,不管不顾的一边朝着麴义所在方向前行,一边砍杀身边的先登营士卒。只是王越毕竟是游侠出身,虽然也在何彧打造的黑山秘密基地训练过一段时间,但更多的是作为武艺教官训练特战营,因此上了战场一阵冲杀之后,早就忘了自己作为将领的本职,而是仗着自己的武勇在先登营士卒中拼杀,以致其率领的近三百洛阳城守军此时死伤过半,已经被先登营尽数包围。 躲过一劫的麴义狼狈的退到先登营阵中,看到王越带来的守军越来越少,且被包围在阵中,顿时心中有了几分解气的感觉,对着王越大喝道:“老将军!某佩服汝之武艺,但战阵之上两军交锋,岂是匹夫之勇能改变!回头看看你麾下兵卒吧,若老将军不想殁于阵中 ,不如放下兵刃如何?” 正在大肆杀戮的王越听到麴义这番话,不自觉的转头向身后看去,却只看到周围全是先登营士卒一张张凶狠的面庞以及远处传来的厮杀声,直到此时王越才惊觉自己已经孤身一人深陷重围,不自觉的便想起何彧曾经对他说的话:战场争锋最上者,比拼国力;只要国力足够强盛,再多的计谋也难以撼动大势,可灭其国,亡其种,一统天下。其下者,比拼将帅;两方国力相近之时,将帅统兵、谋略便是争胜关键,可摧城拓地,争一时天时。最下者,比拼勇力;可斩将夺旗,威震一军,然强如项王,亦不过百千人之敌,终究逆不过一时天时,逆不过天下大势! 王越心中不断的回响着这段话,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何彧没有让自己继续率领特战营,因为这段话也是何彧给自己的评价,是自己没有为将的才能! “啊!!!”王越大喝一声将四周刺来的长戟挡回,红着双眼再次向着麴义杀了过去。而麴义则是看着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将,以无人可挡之势的杀向自己,只觉一阵惊悚之感传遍全身,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指着王越大喊道:“压上去!快!压上去!” 随着更多的先登营士卒杀向王越,王越也渐渐感觉压力越来越大,特别是王越已经是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虽然还保持着巅峰时期的武艺,但体力还是大不如前,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再战了盏茶时分,浑身大汗淋漓的王越气喘如牛,手上一慢,被一柄长戟刺穿了左肩,不等王越回击,紧接着七八柄长戟随之而来,刺在了王越胸腹之上。 王越含着最后一口气,将刺伤自己的先登营士卒逼退,鲜血如小溪一般从铠甲的缝隙中涌了出来,接着王越又用双手拄着六尺双手长剑,口中鲜血溢出,瞪着眼死死看着不远处的麴义,就这般站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皇帝刘协一行一路向南,直奔洛阳城东南面的开阳门,只要出了开阳门,便是辟雍和太学,继续往南便是连结洛水南北两岸的一座木桥。只是此时的开阳门的守兵早就已经逃散,不得已,刘备只得招来二十名禁卫前去打开城门。 不过洛阳城城高墙厚,城门自然也极其高大厚实,二十名禁卫花费了半刻钟时间,才将城门缓缓打开,而贾诩却在此时来到刘备身边道:“皇叔!逆贼麴义所率乃是袁绍麾下精兵,王越老将军虽率守兵断后,但恐怕阻拦不了多久。但那麴义经过连番受阻必定怒火中烧,势必会加快追击。不若皇叔率禁卫护卫陛下及老夫人、夫人等先行,而在下领府中亲卫二十人布置一番,以主公留下的军械再阻一阻麴义,必叫其过不得洛水!” 刘备闻言眼珠一转,看向了队伍最后由骡子拉着的两架马车,一架马车只有一个架子,上放着的一根大铜管,另一辆则是像一个没有盖的大箱子,上面盖着一块宽大的粗麻布,然后满脸疑惑的问道:“先生可有把握?”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对着刘备一礼道:“皇叔不必担忧,在下自有妙计!” 刘备见贾诩不肯多说,再加上时间紧迫,于是不再多问,当即一抱拳道:“如此便拜托先生了,备这便护卫陛下前往大谷关!” ...对着王越仍然拄剑站立的尸身抱拳拜了三拜,麴义有些憋屈的长出了口气,就刚刚一战,近三百守军造成的伤亡竟然不及王越一人,王越单凭着手中的双手剑,便斩了先登营悍勇士卒九十三人,伤二百三十七人,让麴义心痛不已。待将王越尸身稍作收殓,麴义压下心中烦闷再次领着先登营向着南面追去。 只是在麴义率兵走后不久,左慈背着睡得正香的小宓儿,晃晃悠悠的来到此处,看着此处残酷的战场,嘴里低声喃喃道:“唉~,这洛阳的兵灾看来就算是天机已乱,仍然是躲不过去啊,两百年大汉国都将就此化作一片废墟啊...”说罢,左慈便转身走向了不远处南宫仅存的,孤零零矗立的苍龙门,而一直爬在左慈背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小宓儿,此时则皱了皱好看的小鼻子,许是被此地的血腥味熏着了,抬手揉了揉,似乎就连睡梦中都感觉不适,将怀中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也掉了出来,眼看便要掉在地上,谁知左慈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用脚一撩,小盒子便飞了起来,左慈一手托着小宓儿,一手趁机抓住木盒,然后又塞回小宓儿怀中,苦笑道:“呼~,真险,这东西也就你这小家伙能暂时帮着保管了,贫道可没那个胆子!” 第66章 雷霆震天灭麴义 天下精锐散为寇 第66章 雷霆震天灭麴义 天下精锐散为寇 看到大开的开阳门,麴义心中再也压不住汹涌的愤恨之意。从轩辕关入关开始,先前还一切顺利,结果在大谷关下遭遇了黄忠,被其神射阻挡在大谷关外,因为时间紧迫,大谷关外的联军又迟迟没能响应自己的攻关,无奈只得后撤,准备在轩辕关站住脚后,再作打算。 不料慢上一步,轩辕关被黄忠、马超夺回,更是与马超在少室山下大战一场,伤了左臂。后来行分兵之计,引开了马超,引开了皇甫嵩,率军直抵洛阳京畿,先与刘备战了一场,然后又与皇甫嵩、卢植一场大战,歼敌数万,本来应该是麴义自入轩辕关以来最为得意的一场大战,结果皇甫嵩、卢植双双殁于阵中,让麴义再也没有了好心情。 也亏得麴义是一员纯粹的武夫,不通政治,不然在皇甫嵩、卢植死于其手后,换成其他人早就陷入了恐慌之中。毕竟皇甫嵩、卢植的地位在那里,大汉当前不少将军、文臣皆是出自两人门下,或为门生,或为旧部,但凡懂点政治思维的人都明白麴义前路已断,就算是袁绍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干脆自立为王为帝,都不敢再重用于麴义,甚至会杀其以安众心。 现在得到洛阳城中内应相助,麴义带兵杀进洛阳城,想要挟持天子,结果一路追击,被护卫天子的部队,先是以许攸曾说过的神秘军械阻拦,后又有王越此等猛士断后,耽误了太多时间,麾下大军更是从入轩辕关的一万多人缩减到如今不足四千,让麴义心中充满了挫败感,更是心痛麾下先登营的巨大损失,以麴义骄傲的性格,哪里还忍得住? 当即双目血红,指着大开的开阳门大喝一声:“全军听令!追!给我追上去!除了皇帝车辇,其余人一个不留,通通给我杀!!!” ...而在洛阳城南,辟雍和太学继续向南的洛水南岸,贾诩带着二十名大将军府亲卫已经将大部分的火药都放在了连接洛水南北两岸的木桥之上,更是将何彧留下的铜炮架在了南岸桥口,装上了与铜炮存放一处的拳头一般大小的铅弹,只等着麴义率兵前来。 “先生,这大铜管真有这么厉害么?可以伤到三百丈外的敌人?”一名年纪约莫二十许的亲卫,好奇的围着铜炮看了又看,然后开口问贾诩道。 “嘿嘿,那是当然,老夫可是亲眼见过这东西的威力的,就算三百丈外也能将尔等的铠甲射穿一大半,要是打在人身上...啧啧,所以等下你就将这炮口对着那麴义,争取一炮干掉他!”贾诩嘿嘿一笑,对着年轻的亲卫道。 周围的亲卫闻言都转头看着面前的铜炮,满脸惊异之色,而被贾诩点名的年轻亲卫则是满脸兴奋,还小心翼翼的抹了抹铜炮。 ...一夜追击,寅时将终,天边微光渐渐亮起,麴义率领的先登营也追至了洛水河畔北岸,看到对岸木桥另一头零星的几点火把光芒,早就被愤恨填胸的麴义一挥手,提着长矛第一个便踏上了木桥。 而洛水对岸桥头的贾诩看到麴义当先冲上木桥,脸上笑容绽放,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点火!” “轰!”先是铜炮一声巨响,炮口一道火光闪现,整个载着的木质马车架更是在这一炮后散了架,不过紧接着两道火光飞速的窜向桥上一个个粗麻布包裹,随后便是一声震天巨响,一道巨大的火光直冲天际,贾诩及二十名亲卫更是被当场掀飞,滚出去有五六丈距离,紧接着便是不断落下的木渣、残骸和河水。 而麴义在踏上木桥后看到对岸桥头一道火光一闪,便感觉浑身一震向后飞退,还不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剧痛袭来,随后满眼的火焰便包围了他,就此失去了意识。但在麴义身后尚未踏上木桥的士卒眼中,则是看到自家将军冲上木桥刚到一半距离,便突然碎了半边身子,连带将军身后一条直线上的同袍也差不多同样如此,然后便是一道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如山崩般的巨响,紧接着还未上桥的诸多同袍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向后掀飞,木桥碎裂的木渣、残骸混合着河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呸!呸呸!”贾诩将嘴边的木渣呸了个干净,才浑身湿漉漉的站起身来,看着洛水上刚刚还存在,现在已经只剩下南北两岸桥头的木桥,震撼莫名,心生恐惧,直到此刻,贾诩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何彧所说的“火药这东西拥有毁天灭地之力!” 而二十名亲卫此时也一个个湿漉漉的来到了贾诩身边,只是他们眼中的惊骇无不说明这一下爆炸的结果。贾诩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又看了看已经散架的铜炮车架,命令道:“快,将铜炮沉入洛水,以后再回来打捞,然后随我追上陛下车辇,这下,麴义绝不敢再率兵追击了!” 而在洛水北岸,剩下的两千出头,仍然活着的先登营士卒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了,再加如今洛水和北岸上不少的尸体和碎肉,和不少士卒亲眼看着麴义被爆炸的火焰包围,心中明白自家将军已经凶多吉少。不少意志稍稍薄弱的士卒更是已经满脸惊恐的向着洛阳城中逃去,精锐之士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 而背着小宓儿躲在苍龙门的左慈,听到南城外那声震天巨响,也惊得看向南城方向,嘴里喃喃道:“看来大将军还留有此等不为人知的后手啊!”说罢,便觉背上的小宓儿也被惊醒过来,然后柔声道:“小宓儿,跟贫道去看看热闹好不好?” 小宓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贪玩的性子自然的答道:“好~”然后觉得怀中有什么东西硌得不舒服,顺手便掏出来一个木盒子,丢在了一旁的几案上。只是左慈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背着小宓儿就走,直到再次来到王越阻击麴义的战场,才颇有深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孤零零矗立着的苍龙门。 第67章 洛阳浩劫化白地 袁氏恶名传天下 第67章 洛阳浩劫化白地 袁氏恶名传天下 东方的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整座洛阳城经过一夜纷乱也迎来了曙光,只是城内外大小府邸,富户百姓却将要面临一场兵灾浩劫。 失去了麴义的约束,又被贾诩以火药炸塌木桥吓的士气崩溃的先登营,之前有多精锐,如今便有多疯狂,靠着这股疯狂来抚平心中的惶惶不安和莫名恐惧。而首先遭殃的便是洛阳北宫。 两千多完全没有了军纪约束的先登营转眼间便成了破坏力巨大的兵匪,而北宫禁卫大多数都上了城墙协防,少部分最为精锐的也在王越带领下护卫在小皇帝刘协之侧,导致偌大的北宫中除了宦官便是宫女,而小皇帝刘协尚未成年也无后宫嫔妃,只有一个被软禁在后宫中的董太后。 因此这两千余兵匪打开朱雀门,冲进了北宫,见到宦官便杀,见到宫女便掳进旁边的宫殿中一番凌辱,宫中只要闪闪发光,金光闪耀的,不管是青铜器、铜器还是金银玉器,通通打包带走,有些器形巨大或是与宫殿融于一体的,更是被敲碎、踩扁、斩下,一样也不放过。 而原本打算带着一群投向袁绍的士族、大臣,在小皇帝刘协面前演一出救驾戏码,以博得刘协信任的屠呙,在远远看到贾诩的身影时,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随后又亲眼看到将军府亲卫以手雷阻挡麴义的追兵,就更不敢追上去了。 这些年屠呙隐姓埋名藏在大将军府,一是作为内应,随时探知大将军府情报;二是打探和获取何彧手中那威力巨大,宛如雷霆的利器。只是屠呙几次稍有眉目,便会碰上贾诩,若不是屠呙反应及时,栽赃嫁祸,转移视线,恐怕早就被贾诩抓住把柄了,但却也引起了贾诩的怀疑,因此才借着这次麴义攻城的机会,脱离了大将军府,现在哪还敢与贾诩相见? 所以屠呙又带着一群人躲回了赵温的府邸,不过这群人早就被大将军府亲卫阻击麴义大军的那阵爆炸吓的失魂落魄,一个个都沉默的低头沉思着什么,竟没有人出声,直到天色将明,一声震天巨响传来,就连在府邸中,众人也感觉到了微微的震动,众人才派出人手出去打探。 结果大半个时辰后,打探之人回来说麴义麾下正在北宫中烧杀抢掠,这群人又一个个怒目圆瞪,像是刚烈忠臣一般,大骂麴义乱臣贼子,无道匹夫,更是组织起人手要去阻止麴义,但这群人都没想到的是麴义已经被炸死在洛水河畔,现在的先登营可谓是无法无天,哪里是他们能够阻止的?不过一个照面便死伤惨重,仅有屠呙和赵温等少数几人得以逃脱,躲进了一片废墟般的南宫之中,才逃得性命。就在这等情形下,很快先登营的兵匪便席卷全城,甚至打开了洛阳西面的雍门,冲向了王公贵族、士族、大臣的居住区。 延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公元190年),就在十日之后便是新年之际,大汉帝都洛阳城遭受了灭顶之灾。两千余精锐先登营士卒在领军将领麴义殁于洛水河畔后,完全失控,返身杀入洛阳城,烧杀抢掠三日三夜,洛阳内外几乎烧成一片白地,不少士族、大臣损失惨重,甚至血脉断绝。 何彧住持建造的大汉藏书馆也在这场动乱中被付之一炬,所幸何彧之前一直坚持在任城留有副本,这才让不少典籍得以保存,只是流传千百年的原本却就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 “报~,十日前麴义将军在洛阳城外歼灭皇甫嵩数万大军,又阵斩皇甫嵩、卢植,震慑洛阳!五日前洛阳城城中有内应组织死士趁深夜袭击弘农王府、大将军府,打开中东门,放麴义将军所部进入洛阳城,陛下携司空荀爽、司徒刘虞等南逃大谷关,洛阳陷落,谁知天明时分麴义将军在洛水之畔遭遇雷霆天罚,声震十里,火光漫天,使其殒命洛水河畔,而其麾下先登营就此失去约束,抢掠洛阳三日夜,将洛阳几乎烧成白地!” 听到传令兵禀报的消息,袁绍只觉得脑中一声轰鸣,眩晕不止,手指颤抖的指着传令兵道:“你再一遍,麴义已死?先登营逆乱?洛阳不在了?” 传令兵看着袁绍既愤恨又惶恐的眼神,咽了口唾沫,还是如实禀报道:“是的,主公!小人乃是许先生麾下斥候,在轩辕关缚住一名四处躲避潜逃的先登营士卒,这消息是他亲口告知,小人不敢撒谎!” “啊!!!”袁绍文远一声惨叫,摔倒在榻上,晕死过去。吓的帐中文丑、逢纪等人赶忙上前查看,又去请来医者好一番救治,袁绍才悠悠醒转过来,然后第一句话便是:“麴义害我!麴义害我!他怎敢?怎敢?!这是要将我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啊!”说罢看见扶着自己的乃是逢纪,当即抓住其手急切道:“元图!元图救我!” “主公莫急!主公莫急!”逢纪赶忙安慰袁绍,然后低头沉思片刻道:“如今事情已经做下,麴义更是死得不明不白,洛阳士族、大臣更是损失惨重,定会因此记恨上主公,再加上那何彧已经率兵抵达荥阳城下,若闻听此事,必定会直奔虎牢关来寻主公麻烦。而桥瑁、蔡瑁一路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公路那一路也大败亏输,逃回了豫州,只剩主公一路大军独力难支,不若趁着主公麾下大军未有大损赶紧撤兵,并将洛阳之事尽数推到麴义头上,再将其麴氏一族交予何彧处置,如此可暂堵悠悠之口。至于此后之事,就要靠主公与何彧沙场争雄了,唉!” 逢纪话音刚落,一旁的辛评却出声打断道:“元图此计不可!主公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挽回袁氏的名声,而非推责,况且洛阳之事亦不能全怪到麴义将军头上,否则难免令将士们齿冷啊!” 第68章 谋退路逢纪进言 闻噩耗何彧兵至 第68章 谋退路逢纪进言 闻噩耗何彧兵至 袁绍一听顿时大怒:“那麴义兵临洛阳是我之意,可我没有让他攻杀皇甫嵩、卢植二位老将军,没有让他破城追击天子,更没有授意其麾下先登营抢掠帝都!结果他倒好,死的不明不白,可我袁氏名声就毁在其手,就算他死上十次也不足以赎其罪!!!”辛评看着袁绍那如恶鬼般扭曲的面庞,咽了口口水,不敢再上前劝谏。 就在袁绍大发雷霆之时,一名斥候匆匆闯了进来:“报~,大将军何彧率四千骑从东面而来,已至大营二十里外!” 听到斥候汇报,袁绍心中一慌,当即问道:“那何彧大军将临,诸将谁愿前去一战?” 帐中诸将如王摩、严敞、何茂等人皆是低头不语,唯有文丑、淳于琼二将主动上前。文丑是仗着自身武艺,及昔年上林苑见何彧时身份差距的窘境心中不忿,故想要在战场上会一会何彧;而淳于琼因投入袁绍麾下后一直不得重用,再加上之前与关羽在虎牢关一战的伤势已经恢复,急于证明自己,遂也出列请命。 袁绍先是看了一眼其余低头不言的诸将,顿时不满的冷哼一声,接着转头看向主动请命的文丑、淳于琼二人,心下欣慰,当即指着淳于琼道:“仲简昔日乃威名赫赫的沙场宿将,今日既然请命,那便由仲简率军迎敌!” “喏!”淳于琼面露喜色领命而去,不多时帐中诸将及众谋士散去,同时一名传令兵直奔陈珪、陈登父子所在的大营。而此时袁绍大帐中,袁绍只留下了逢纪,一脸愁苦道:“元图,这何彧回来得太快,淳于琼恐非其敌啊,况且身后便是虎牢关,那关云长亦是再世虎将,再加上麴义带着先登营在洛阳所为之事,我心实在难安哪!” “主公之忧纪岂不知?要想解此困厄,恐怕需要主公有所取舍才行!” “哦?元图已有良策?快快讲来!”听到逢纪如此说,袁绍看着逢纪双目一亮。 逢纪也不卖关子,当即答道:“良策算不上,但算是眼下可行之法。主公若能舍弃部分人马,今夜便可让文丑将军护着主公趁夜南下,并派快马前往轩辕关传令子远退兵,于阳城(今河南登封以东,新密以西)汇兵,而后撤至豫州境内,重整人马,进可另立朝廷以抗何彧,退可与公路相争,经营豫州!” 逢纪话音一落,袁绍心中巨震,呼吸加重假装斥责道:“元图何出此言?我袁本初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对大汉忠心耿耿,怎会行这叛逆之举?” 作为跟随袁绍多时的谋士,逢纪岂会不知道袁绍的野心?当即道:“正因主公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历经数代皆为大汉忠臣,主公就更应行忠臣之事,重立大汉朝廷,延续大汉正统才是!” 说完这番话,逢纪见袁绍默然,接着又道:“先帝刘宏,非桓帝所出,乃是窦太后所立,而今天子亦非先帝长子,乃何彧假托先帝遗旨所立,自此何彧便尽掌朝廷大权,手握天下兵马,实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若长此以往大汉皇室威严安在?天下所尊尚是天子?及至二三代后,神器易主就在眼前,还请主公三思!” 袁绍压下心中躁动,深吸一口气装作平静的问逢纪:“元图之言倒是在理,只是尚有几问,绍还需元图解惑,这一便是平原乃是绍经营数年之地,为何不退回青州平原?二便是绍若南下豫州另立朝廷,这天子尚在岂能让天下人认同?三是如今何彧势大,兵强马壮,元图以为何彧不会率大军南下一战而定豫州?” 逢纪闻言笑了笑,拱手道:“主公所虑乃常人之见,平原一地主公虽经营多年,但一马平川无甚险阻,一旦辽东平定大军回转,平原必首当其冲,实不是旧守之地,还不如南下豫州,凭借主公四世三公之名在豫州招贤纳士,重整旗鼓。而另立朝廷之事,主公可是忘了豫州牧刘岱?虽说他这个豫州牧有些名不符实,不过毕竟是汉室宗亲,其祖上更是大汉开国太祖皇帝之孙(刘岱先祖刘将闾乃刘肥之子,刘邦之孙),也算是汉室正统,主公再发檄文,言洛阳大火乃是因何彧倒行逆施,欺压天子才导致上天震怒所致,届时至少南方与主公同一阵线的各州郡定会认同。” 看着袁绍有些意动,逢纪继续道:“至于何彧率大军南下之事,二三年内主公倒是不必担忧,辽东之地不管安定与否,毕竟与多个异族接壤,短期内需大军镇守,这就牵制了何彧一部分兵力。而洛阳被逃散的先登营烧成白地,那何彧必然迁都,要么迁回旧都长安,要么迁往何彧这些年经营得繁花似锦的任城。” “之前听闻朝中传出何彧欲重修长安城的传言,那如此看来,何彧必定暂时会将天子迁往任城安置,而任城不比洛阳,周边无限可守,需要更多兵马驻守,所以何彧能动用南下的兵力再次减少。另外主公还忘了那汉中董卓尚在攻伐凉州,何彧即使动兵首要征讨的必定是他,毕竟一旦凉州有失,关中之地便在其威胁之下,何彧定不会允许!是以纪才有此判断!” 听到逢纪这一番话,袁绍茅塞顿开,大笑一声赞道:“哈哈哈!元图之言句句在理!吾有元图为谋,何惧那何彧小儿?那就依元图之言,趁着天尚未黑,去会一会那何彧!” ...... 自先登营兵匪抢掠洛阳,一把火将洛阳烧成白地的军情以飞鸽传书传至任城,于禁当即便派出快马直奔虎牢关方向,给何彧传信。而刚刚抵达荥阳城下扎营的何彧,在接到传信后,当即暴怒拔营,直奔着虎牢关外的袁绍大营而去。除了基本的斥候,何彧连后军都未布置。因此抵达虎牢关外袁绍大营,看着已经列阵完毕的袁绍大军,何彧只是挺枪一指,向着袁绍军阵当先冲了上去... 第69章 何彧千骑破敌阵 庞德伺机斩淳于 第69章 何彧千骑破敌阵 庞德伺机斩淳于 袁绍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大军中军阵列,身后高高树立的大纛在冬日的暖阳的照耀下,随着微风起伏飘荡。只是袁绍看着对面整齐划一,杀气四溢的骑兵阵列,却只感觉寒意阵阵,特别是对面骑兵阵列中最前方的何彧看来的目光,让袁绍感觉芒刺在背,喉咙似乎已经被其枪尖抵住一般,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本想开口说上两句场面话,最终也变成了喉间无意识的呜咽之声。 而何彧自看到袁绍中军大纛树起,便知道袁绍已至,随后就看到中军军台上袁绍的身影,顿时怒气填兄,挺枪指着袁绍一声怒吼:“袁本初!你是真该死!兄弟们!斩袁绍首级者,赏百金,官升三级,本将亲自奏请陛下赐爵关内侯!随本将冲锋!杀!!!” 不怪何彧如此愤怒,而是此番洛阳被毁,让本就因前番董卓之乱而折损的大汉威仪再次遭到重创,而这个时代本就流行谶纬之说,大汉帝都洛阳的陷落,会让不少士族野心丛生,天下大乱近在眼前。作为后世之人,虽然何彧并不太在乎大汉皇室,但整个大汉江山版图,甚至西域、青藏高原、辽东半岛、东南半岛却都是他默认的天下之地,自然不想因为内乱导致汉人人口损失惨重,所以才会先镇外族以保北方汉人安危,收拢养马之地,以势威压天下,再通过大汉商会以财搜刮士族,和平的逐步蚕食士族所控制之地。如此可保证汉人人口损失最小。 只可惜何彧没算到轩辕关会失守,没想到麴义里应外合攻破了洛阳城,没想到麴义死于洛水河畔的大爆炸,更没想到麴义麾下的精锐先登营会失控,才有了洛阳陷落之事。不管这事背后是否有袁绍授意,但天下大乱之势已经不可避免,而何彧确实也如逢纪分析的那样,短时间内无力再派兵南下征战,只能坐看南方州郡相争,恰好南方州郡又是汉人密集之地,届时必然损失不小,这让何彧对袁绍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四千骑兵在何彧、许褚、徐晃、庞德四人率领下,向着袁绍的数万大军军阵冲了上去,其中特战营三千人化为轻骑兵,在徐晃、庞德的率领下擦着敌军军阵而过,一柄柄环首刀平举,像削果皮一般,让敌军最外围的步兵层层倒下。 何彧、许褚则率领着一千身披锁环甲的亲卫骑兵,以小一号的陌刀凿阵,向着袁绍的中军军台冲去。不过片刻间,便将敌军前军的万人军阵凿穿,所过之处满地残肢,血肉铺满了一路,在阳光的照射下红的刺眼。 而站在中军军台上的袁绍,看着一路碾压过来冲在最前列的何彧,心中惊恐万分,指着何彧疯狂的大叫道:“快!挡住!给我挡住!”随后便转身下了军台,准备带着逢纪后撤。 只是何彧动作太快,袁绍刚刚下了军台骑上战马,何彧就已经率领着骑兵冲了过来,若不是袁绍的亲兵举着大盾护卫,恐怕已经被何彧一枪扎了个对穿。何彧眼见袁绍亲卫举盾拦路,也不硬闯,而是一夹马腹向侧面一绕,直奔袁绍中军大纛所在而去。 逢纪随在袁绍身侧,心惊胆颤的看着何彧带着骑兵风一样的掠过直奔大纛所在,心中一紧,指着何彧所在的方向大喊道:“快!拦住他!他要砍大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先前一直护卫在袁绍身侧的王摩、严敞、何茂三将在何彧转向之时便跟了上去,正好于此时挡在了何彧身前,两杆长矛,一柄大刀向着何彧当头劈来。 “哐!”一声响,接着一声粗狂的怒喝“开!”跟在何彧身边的许褚将手中长柄大锤往上一横便接住了三人的兵器,然后又使力一架,架开兵刃,大喝道:“欲伤吾主,先尝尝汝父许褚的大锤!”接着便与三人战在一处。 而何彧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王摩三将放在眼中,手中长枪直奔护卫大纛的一众护纛营士卒,点、刺、挑、戳等手段齐出,不过眨眼之间便斩杀一大片,紧接着马不停蹄的来到大纛之下,一枪将大纛旗杆捅烂了小半,让大纛旗杆在“吱嘎嘎”声中,缓缓的开始倾斜,最后更是“轰”的一声倒了下来。 正在与袁绍前军战斗的特战营,看到袁绍大军大纛已倒,一个个立马高呼道:“袁绍已逃!大将军威武!”“袁绍已逃!大将军威武!”...... 而袁绍前军大将文丑、淳于琼二人正各自与徐晃、庞德缠斗不止,文丑武艺高强,打得徐晃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让徐晃早已是大汗淋漓。而另一边则正好相反,淳于琼以统兵为傲不以武艺见长,此时左肩已经挂彩,若不是看到文丑亦占据上风,想着等文丑前来援助,此时恐怕早就转身而逃。 但当特战营的高呼声响起时,淳于琼下意识的回头向着中军方向看了一眼,却哪里还有大纛的影子?心下一凉,手上动作不由得慢了一分,而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勇猛之将,庞德岂会放过这等机会,趁着淳于琼下意识回头之际,手上动作加快了三分,自淳于琼右肩到左肋,一刀斩下,将其身躯斜着斩为两段,然后调转马头直奔文丑、徐晃交战处,口中大喝道:“公明兄!某来助你!” 文丑虽武艺高强,但短时间无法拿下徐晃,再加上瞥见淳于琼死于敌将之手,身边士卒一个个哗然之声大起,当即虚晃一枪,退出战圈,转头看向中军方向,却不见袁绍大纛,心中一惊,再不管徐晃,在庞德尚未杀过来之前,转身向着中军冲去。而前军士卒此时早就因看不到中军大纛而慌乱,再看到大将文丑转身便逃,哪里还维持得住士气,霎时间崩溃,不管不顾向着后方而逃。 而一直在右翼列阵的陈珪、陈登父子统帅的丹阳兵,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直到袁绍中军大纛倒下,才在陈珪的命令下,缓缓向着战场边缘有序的退去,直到退出五十里外,才按兵不动。半日后陈登才带着十来名兵士再次向着虎牢关前行... 第70章 弃袍丢盔本初遁逃 马失前蹄文丑殒命 第70章 弃袍丢盔本初遁逃 马失前蹄文丑殒命 “报~,将军,是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正率骑兵冲击袁绍大军军阵!”斥候一脸兴奋的向着关羽汇报探查到的军情。 就在小半个时辰前,虎牢关上关羽听到关外袁绍大营中密集的鼓声,看着袁绍大营隐隐旌旗飘动,似乎正在集结,还以为袁绍集结大军准备再一次攻城,结果却迟迟不见敌军,所以才派斥候前往打探。 现在斥候却回报大将军回归,关羽哪里还坐得住,一步踏前抓住斥候肩膀喝问道:“可看清了?却是大将军无疑?” 斥候感觉到肩膀上关羽传来的巨力,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激动的道:“将军放心!属下看得很清楚,确实是大将军,不仅有大将军旗号,连他们使用的兵刃都是跟虎步军一样的小一号陌刀!” 得到肯定答复,关羽心中大喜,这是驻守虎牢关这几月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就连三日前传来的洛阳沦陷的噩耗带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让关羽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要知道这几月驻守虎牢关以来,关羽带着的五千虎步军在袁绍十数万大军的轮番攻击下,已经折损近半不满三千之数了,特别是三日前洛阳噩耗传来,陛下下落不明,让关羽浑身冰凉,不知所措,关上守军更是惶恐不安,幸得袁绍这几日未曾攻关,否则说不定虎牢关就此被攻破也说不定。 现在何彧归来,关羽心中一下子像是找到了方向,当即高声下令道:“众军听令!大将军已归,正与关外叛军交战,所有虎步军随本将出关迎战,前后夹击袁绍叛军,其余将士继续留守虎牢关,让大将军看看我等驻守虎牢关数月,虎牢关依然固若金汤!” 随着关羽这声军令传开,听到大将军已归的守关将士顿时士气高涨,一个个不再惶恐不安,反倒兴奋的开始大吼大叫,特别是虎步军将士,连手中沉重的陌刀似乎都感觉轻了几分。 ...大纛已倒,袁绍大军已乱,虽然与预计的情况不同,但逢纪还是第一时间抓住袁绍的马缰急切道:“那何彧实在难敌,有诸位将军在此缠住何彧,主公应速速撤退,撤往豫州再言其他!”心惊胆颤,不知所措的袁绍听到逢纪此言,立马清醒,打马便向着西南方向而逃,嘴里还念叨着“元图所言甚是,撤,先撤到豫州!”随后还转头看向身后正在与许褚缠斗的王摩三人。 正好看到何茂被从侧面骑马杀来的何彧一枪挑在枪尖上甩飞出去。紧接着王摩便被许褚一锤锤在头盔顶上,整颗脑袋陷进了胸腔一大半,坠落马下。而严敞见机当即调转马头便准备逃跑,却被来不及调转马头的许褚,情急下跳下马背将严敞战马后腿一把抓住,被再次杀回来的何彧一枪横扫打下马背。 这番厮杀不过十来个呼吸之间,但却看得袁绍遍体生寒,也第一次认识到何彧的武艺,毕竟王摩三人都是袁绍麾下的得力战将,虽不以武艺见长,但也非是庸碌之辈,吓得袁绍低头伏在马背之上一路狂奔。 不过此时的何彧心中怒火翻腾,如何肯放袁绍离开?一个呼哨召集亲卫骑兵,然后顺着袁绍逃窜的方向便追了上去。逢纪一看后防何彧率兵来追,亦是吓得亡魂大冒,看到护卫在袁绍周围的亲兵约莫有四百多人,且都骑着马,当即眼珠一转便对袁绍道:“主公!那何彧追之太急,不若分出部分亲兵将其引开?” 袁绍此时早已经六神无主,听到逢纪建议,当即答应,让亲兵一分为二,意图扰乱何彧视线,却不料何彧一直紧盯着袁绍,见其分兵怕麾下骑兵追错了方向,立马挺枪前指大喊道:“前方披黑色锦缎者,乃逆贼袁绍!生擒此贼者,赏千金,官升五级!斩此贼首级者,赏百金,官升三级!另本将亲自奏请陛下赐爵关内侯!” 何彧这番许诺,当场就刺激得麾下嗷嗷大叫,盯着披着黑色锦缎的袁绍一阵狂追。而袁绍听到何彧的喊声,心里恨死了何彧,想也不想当即便开始解自己的披在外面的黑色锦缎扔了出去。不过锦缎虽然扔了,但何彧可是一直盯着袁绍,当即再次大喊道:“前方戴赤色兜鍪者,乃逆贼袁绍!别让他跑了!” 听到后面何彧的喊声,袁绍此时是恨得何彧咬牙切齿,不过为了小命袁绍又将头上赤色兜鍪摘下,顺手便扣在了一旁逢纪的头上。恰好此时关羽率领近三千虎步军抵达,一时间袁绍及其亲兵队伍大乱,而袁绍则趁着大乱滚进一旁的密林之中,只有逢纪和部分亲兵调转方向绕过了前方的虎步军,继续逃窜。 何彧在这阵混乱中也没看清楚袁绍是否还在,依旧追着袁绍那顶赤色兜鍪追了上去,只是远远的对关羽喊到:“云长!后方尚有溃逃敌军,此地以你为主,公明、令明率特战营辅助于你,本将今日势必要擒住袁本初!”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过后,看着已经远去的何彧及亲卫骑兵,关羽只得苦笑一声,正准备带着虎步军开始阻击溃兵,收拢降兵,却不料一员黑铁塔般的汉子提着长矛,骑着一匹黑马,正疾驰而来。 关羽看见顿时心中一喜,来人正是袁绍麾下大将文丑,当即一挺大刀策马对向冲锋,一声大喝:“贼将受死!” “当!”一声巨响,关羽大刀正面劈来,早就看见关羽的文丑新仇旧恨填胸,双手使矛硬接下了这一招。只是文丑忘了先前与徐晃大战了几十合,而后又一阵疾驰逃离战场,座下战马虽是宝马也已经累的气喘,而关羽以逸待劳,马力正是鼎盛之时,两人又是对冲硬接,因此紧接着便是一声战马悲鸣,文丑推金山倒玉柱的随着战马倒了下去。 见文丑倒地,关羽岂肯放过这等良机?手中大刀向着文丑一探,借助马力向前一冲,一颗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 第71章 逢元图兜鍪引敌 陈元龙驺虞求和 第71章 逢元图兜鍪引敌 陈元龙驺虞求和 看着前方那顶赤色兜鍪,何彧却越看越不对,背后看去铠甲基本都差不多,但兜鍪下的人似乎瘦了一圈,而且护卫在“袁绍”周围的亲兵也越来越少,不断向着四周逃散。感觉到不对的何彧追上落后的一名亲兵,一枪横扫将其打落马下并顺手夺过了亲兵手中的长矛,然后对着“袁绍”的背影便投了过去。 “希律律~”一声战马悲鸣,“袁绍”座下战马被长矛刺伤了马腿,向前翻倒在地。而“袁绍”跟着战马摔的七荤八素,赤色兜鍪滚落一旁,整个人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 何彧驻马停在“袁绍”跟前,两名亲卫下马将其翻过身来,撩开散乱的头发,却发现根本不是袁绍,当即一枪抵在其喉间,厉声喝问道:“尔乃何人?袁本初又在何处?” 被摔得浑身疼痛,浑浑噩噩的逢纪,听到这声喝问,感觉到喉间的锋锐,抬头看去,只见一丰神俊朗的青年将军,头戴双耳狮面盔,身披兽面连环铠,骑在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鬃马上,手持一杆寒芒四射的钢枪指着自己。 逢纪先是一愣,然后咧嘴一笑:“呵呵,原来是大将军当面,在下平原太守袁绍帐下幕僚逢纪逢元图,见过大将军!” “逢纪?嚯,原来是袁本初帐下智囊,既如此,必定知道袁本初如何逃脱了本将的追击吧,那就说说吧!”看着毫不畏惧的逢纪,何彧知道恐怕很难抓住袁本初了,索性翻身下马,饶有兴趣的问道。 “呃...”见何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逢纪有些转不过弯来,但立马像是想到什么一脸坚毅道:“大将军不必费心,我逢纪断不会另投他主!” “元图以为本将是想要收降于你?哈哈哈,真是可笑,就尔等那浅显之计,还真不放在本将眼中!绑了,回虎牢关!”何彧听到逢纪的话先是一脸古怪的神色,然后哈哈一笑满脸轻蔑。 ...何彧带着一众亲卫向着虎牢关行进,不多时便遇见了挑着一颗头颅的关羽,何彧好奇的指着关羽刀尖挑着的头颅问道:“云长!这是...” “哈哈哈!大将军!某正好遇到逃窜至此的袁绍大将文丑,趁其马力疲乏,将其斩杀,此便是那文丑首级!”关羽看见何彧指着头颅动问,哈哈一笑道出原由。 “哦?原来如此,袁绍麾下颜良、文丑二将勇武非凡,皆是熊虎之将,不想竟双双折在云长之手,看来云长不愧这虎贲中郎将之名啊!” 听到何彧如此称赞,关羽连连拱手口称谬赞,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在二人闲谈之际,庞德率领着千余特战营兵卒而至,远远的便看见其马臀之侧挂着亦挂着一颗头颅,待其靠近后一问,才知是袁绍麾下另一统兵大将淳于琼之首级。 这一下何彧心中对袁绍逃脱之事心中也不再郁闷了,接连损兵折将,还是统兵大将,袁绍以后可就不好过了,算来算去,目前袁绍麾下尚能独当一面的也就剩下个高览而已了。 随后何彧将收拢降兵之事继续交给关羽,自己则进到了虎牢关,结果进入虎牢关不多时,便有斥候来报,先前大战时脱离袁绍大军的那支军队,向南退出战场五十里后就地扎营,现在正派出一支十多人的骑兵小队,打着驺虞幡,正向着虎牢关靠近。(驺虞幡,古代表示和谈之意打出的特定信旗,驺虞,是一种传说中的瑞兽,象征着和平与正义) 听到斥候的汇报,何彧当即冷哼一声道:“哼!这陈珪父子还真是好算计,见袁绍势弱便抛弃盟友,更可笑的是居然敢打着驺虞幡前来,和谈?他们有资格么?等他们到了,告诉来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日之内回去想清楚再来!” ...陈登带着十来骑,打着驺虞幡,一路上看到身披锁环甲,手持形同大剑的小号陌刀的大将军府亲卫,看到皮甲打底,关键部位胸腹、关节镶嵌成片钢甲,手持环首刀或长矛的特战营,更看到了这几月攻关时,给联军带来巨大伤亡,身披全身鱼鳞重甲,手持陌刀的虎步军。 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精锐士卒,陈登心中默默与麾下丹阳精兵进行着对比,但却发现不论是甲胄兵刃,还是精神状态,甚至是军容军纪,丹阳兵都要差上不止一筹,更别说做到命令一下,军阵中士卒如松如柏挺立不动,真正的令行禁止。 怀着既羡慕又凝重的神情,陈登总算是抵达了虎牢关关门之下。如今的虎牢关关门大开,身躯魁梧雄壮的许褚,正拄着一杆长柄大锤站在关门处,看到陈登一行到来,喝问道:“可是徐州丹阳太守陈珪使者?” 陈登一听,当即翻身下马来到许褚身前三丈外行礼答道:“徐州丹阳太守麾下,陈登陈元龙,代表郡守大人前来拜见大将军,还望将军通禀!” 许褚看着眼前这位细皮嫩肉,比自家主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微微皱眉,然后道:“不用通禀了,尔等来意大将军早已知晓,有一言相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日之内想清楚再来!” 听到许褚的话,陈登顿时脸色一白,看着许褚那雄壮的身躯和仍然沾着血肉残渣的大锤,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恭敬的再次行礼:“喏!下官这便回转告知郡守大人!”说罢飞快的转身翻身上马,然后打马疾驰,向着自家大营飞奔。 ...而从何彧的追击中趁乱逃入密林的袁绍,自进入密林开始,便藏在灌木之中隐伏不动,直到大军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随后又看到何彧麾下大军正在追捕溃兵,收降俘虏,双目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抓起林中污泥在脸上一抹,然后趁着何彧麾下收降俘虏之时,偷走一匹战马,用内衬衣物勒住马口,堵住马耳,继续藏于密林深处。直到林外敌军散尽,袁绍出林骑着战马一路向南逃去...... 第72章 父子反目投虎牢 何彧重启绣衣使 第72章 父子反目投虎牢 何彧重启绣衣使 “父亲!”看着一脸急色小跑着进到大帐的陈登,陈珪微微皱眉问道:“登儿这么快便回来了?难道是大将军对我们的提议不满意?” 陈登站定后,喘了两口粗气才答道:“父亲,孩儿并未见到大将军,只着人传出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日之内想清楚再来!” 陈珪听到陈登此言,当即一惊站起身来,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好半晌才面向北面虎牢关方向长叹一声道:“原来大将军真的不愿行王莽之事,倒是我陈珪多心了。” 看着摇头叹息的父亲,陈登疑惑的开口问道:“原来父亲让孩儿打着驺虞幡,乃是试探大将军之意?” “嗯,不错!大将军自掌朝堂权柄至今,改革兵制,将之前北军、南军由朝廷供养兵甲、粮饷的惯例扩大覆盖到边军,使得边军的士卒不用再为自备兵甲、口粮而使家中艰难,边军战力自会大大提升。虽然如此行事,必定令朝廷粮饷支出压力大增,可大将军献上的高产粮种已经渐渐传开,再加上如今在大将军控制下的州郡所有士族、豪强所有的土地虽仍在其名下,但实际掌控已经落入朝廷之手,士族、豪强圈地建庄,私收租税之事便再也无法继续,这些士族、豪强以往建庄豢养的门客、奴仆也就没有依附,反倒要士族、豪强养着这些人,士族、豪强岂肯?自然会放归这些门客、奴仆,如此粮食、人口尽入大将军之手,换作历代权臣,登儿觉得会如何行事?” 陈登边听边回忆着这些年大将军所做之事,越听越觉得惊恐,特别是想到父亲还没有说到的大将军所建的学堂和名义上是大汉皇家所有,实际由大将军所掌控的大汉商会,不由的咽了口唾沫道:“所以父亲是根据大将军所行之事猜测其有不臣之心?” “嘿嘿,吾儿这下明白啦?只是现在为难的却是为父啊!若是大将军有不臣之心,观其一番作为,说不定真有机会再造社稷,重立权鼎,只是如今看来大将军确实乃是大汉忠臣,只想大汉再造辉煌,若是你我父子二人投其麾下,可保我陈氏一世繁荣。只是大将军所订下的规矩在其百年之后,是否能继续执行可就说不定了,到头来若是落到秦之商君的下场,我陈氏亦会被殃及,可若是拒绝大将军,恐怕不出五年我下邳陈氏便会迎来灭顶之灾啊!” 听到父亲陈珪的这番分析,陈登眉头高高皱起,大帐中一时静蔼无声,直到盏茶时间后,陈珪嚅嗫着看向陈登,而陈登也眼神坚定的看向陈珪,父子两这一刻仿佛有了心灵感应,最后什么也没说,相视一笑后,陈登大礼拜别父亲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是夜丑时,丹阳太守陈珪军营大乱,陈登策反营中将校十三人,带着四千丹阳精兵叛逃至虎牢关,陈珪急怒攻心,呕血昏迷,营中副将担心何彧派兵攻打,连夜带着昏迷的陈珪和剩下的兵卒经豫州撤回徐州。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先前呕血昏迷的陈珪此时正眼神深邃的看着马车车顶,哪里还有半点呕血昏迷的虚弱?好半晌后才悠悠一叹,轻声呢喃道:“登儿辛苦了,为了家族不得不背负此骂名...” ...而另一边虎牢关下,卯时过半,天色微微亮起,陈登率领着四千丹阳精兵打着白旗列阵早已在此等候。随着关门打开一道缝隙,一骑快马迅速挤了出来跑到陈登面前道:“大将军有令,陈登陈元龙单骑入关拜见!”说罢也不管陈登等人的反应,调转马头便走。 跟随陈登而来的几名将校当即出声阻止陈登道:“主公不可!主公若单骑入关,我等如何保护主公安危?” 陈登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远处开着一道缝隙的关门,然后微微摇头对众将道:“不必如此,若是大将军真有害我之心,只需遣大军一轮冲锋即可,何必召我拜见?”说完陈登便轻夹马腹,缓缓向着关门行去,只留下一众哑口无言的众将。 陈登跟着引路的士卒一路上到关上城楼,在城楼上先是看到了昨日传话的许褚,微微拱手一礼后,便看到五丈之外摆着一张几案,几案上放着放着一个茶壶和两只茶盏,茶盏中红彤彤的茶汤甚是诱人。而几案对面一名青年正面带微笑的盯着自己。 陈登见状身躯一震,低头快走几步来到几案跟前大礼参拜道:“下邳陈登,拜见大将军!” 何彧打量着眼前这位比自己仅仅大了五岁的青年,想着先前接到的消息,心中很是感慨,这个时代的士族世家之人还真是狠,为了保证家族的延续和发展,竟然连父子反目的戏码都演上了,要知道大汉崇尚的可是‘以孝治天下’,陈珪陈登父子此举无疑是让陈登背负了莫大骂名。 摇摇头,何彧也知道陈登的来意,索性直接道:“元龙,既然你愿担此骂名入本将麾下,本将自不会亏待于你。至于下邳陈氏,记得传信给你父亲,待本将大军兵临徐州之时,你下邳陈氏率先遵照朝廷新的政令上交土地管理权,解散豢养门客、奴仆的农庄,本将可赐下邳陈氏一门富贵!” 陈登听到何彧这么说,知道自己与父亲的把戏已经被何彧看穿,不过陈登也不在乎,本来这么做就是给何彧表明一个态度,遂再次大礼拜谢。 “嗯,起来吧!坐!”何彧点点头,伸手一引,指着几案对面的位置让陈登入座。待陈登入座后,何彧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豪气的道:“如今半数天下皆在本将掌中,为防止士族世家,地方豪强在地方胡作非为,监察地方吏员不得滥用职权,深入民间巡查冤屈,本将欲重启先汉绣衣使者,再树大汉威仪,不知元龙可愿助我?” 第73章 谈绣衣陈登惊心 任督察元龙拜主 第73章 谈绣衣陈登惊心 任督察元龙拜主 何彧的话一出口,陈登当即心神剧震,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将军,这是以另一种形式让自己彻底的倒向他么? 要知道绣衣使者这个组织自世宗(汉武帝庙号)时创立,手持节杖和虎符,受命于皇帝,负责四处巡视督察,发现不法问题时可代天子行事。主要的职责包括奉命“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不法之事。他们神出鬼没,无处不在,一度非常活跃,甚至“威振州郡”,令很多不法官员闻风丧胆。因此绣衣使者虽巩固了皇权,但也是诸多朝廷大臣、士族世家、地方豪强痛恨的对象,现在何彧让陈登来掌管这个组织,那就是让其彻底与士族、豪强站在了对立面,而且为了家族不遭到牵连,不管明里暗里陈登都不敢再对家族给予半分助力! 陈登越想越心惊,若是不答应何彧的任命,那陈登与父亲上演的这一番“父子反目”的戏码可就白演了,若是答应又与最初暗中借势的算计有些出入,眼看家族存亡系于一念之间,陈登额头不自觉的冷汗直流。 “嗯?莫非元龙不愿?”何彧似笑非笑的再次端起了茶盏,眼神冰冷的看向陈登。 陈登被这何彧这个眼神吓得身躯一紧,喉咙犹如被扼住的一般,好半晌才恢复过来,立即用因紧张导致有些沙哑的嗓音回复道:“多谢主公厚爱,登必尽心竭力助主公扫清天下,重振大汉荣光!” 见陈登这么识趣,何彧哈哈一笑绕过几案,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扶起陈登道:“哈哈,本将就知道元龙定会答应的,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见何彧脸色瞬息变幻,陈登都不禁觉得是否刚刚是出现了幻觉,只有满背湿滑冰凉的冷汗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待重新入座之后,陈登才低头思考起何彧重启绣衣使者的目的。世祖(汉光武帝庙号)靠着士族世家、地方豪强再续大汉之后,注重减轻民众负担,推行较为宽松的政策,因此绣衣使者这一组织早已被废除,现在大将军重启绣衣使者莫不是真如父亲所料,大将军有不臣之心,准备更进一步掌控民心? 想到这陈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主公!若是重启绣衣使者当是何等章程,还请主公示下!” 看着陈登小心翼翼的样子,何彧浅浅一笑,然后道:“元龙啊!本将重启的绣衣使者与先汉时既有相同之处亦有不同之处。先汉时绣衣使者主要负责奉命‘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不法之事,手持节杖和虎符,受命于陛下,代天子处置各种不法之事。而本将重启的绣衣使者稍有不同,朝廷中枢设置绣衣督察府,归陛下直辖,其下分为两部,一部是在各州府设置绣衣使者府,归绣衣督察府直接管辖,根据各州地域大小、人口多寡组建数量不等的绣衣卫,少则数百,多则千余,配备轻甲与环首刀;一部隐藏民间,督察、查探不法事,上报绣衣使者府与军法府,仍为绣衣使者,但却不再代天子处置不法之事,而是上报绣衣使者府、军法府进行分类,若是涉及叛乱、匪寇等多人、团伙之事,军法府协同绣衣使者府派出的绣衣卫共同处置,若是其余不法事,则由军法府按照朝廷律令处置,同时上报朝廷绣衣督察府和军法府。” 陈登听到何彧这番对绣衣使者的重新定位,越听越惊讶,原来大将军真是为了大汉天下才准备重启绣衣使者。不过经这么一改,绣衣使者看着似乎没有了处置之权,但其实反而更加强大,毕竟绣衣卫可是在每个州府都将组建绣衣卫的,虽然每个州府看着不多,但有兵有甲,可不就是妥妥的战兵么?再加上军法府介入地方处置不法事,地方长吏以后的权利便受到了限制,虽然军法府不会直接参与地方执法断案,可只要绣衣使者府有相关文书送达,军法府便可越过地方长吏处置。这让陈登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将军更早之前便成立了军法府。 要知道军法府之前可是遭到了朝廷和地方许多人的嘲讽,明明各支军队都有自己的军法官,这不是多此一举么?甚至很多人都以为何彧是为了设置官位来安置他麾下有功将士的。 想通了这些,陈登起身对何彧心悦诚服的恭敬一礼:“主公雄才大略,为重振大汉辉煌布局深远,登佩服至极!此后登必谨遵主公之命,助主公成就大业!” 何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起身看着关外列阵的丹阳精兵道:“元龙带来的兵马会统一由统帅府安排培训,然后充入绣衣卫,现在元龙先去带他们入关安顿吧!” 陈登闻言应喏一声,转身匆匆下了关楼,向着关外而去...... ...... 荥阳城中,审配听到斥候的汇报,顿时心中大惊问道:“你确定主公在虎牢关外的大军被何彧一战击溃?那可探查到主公踪迹?” “呃...小人并未探查到主公踪迹,不过倒是发现淳于琼将军的尸身还有疑是文丑将军的无头尸身,至于陈太守率领的丹阳人马,早早便撤出了战场,向着南面而撤!” “这...审先生,既然主公不知所踪,大军溃败,我等不若早早撤离荥阳吧,不然等何彧大军再次杀来,可就无路可退了!”袁绍麾下的荥阳守将焦触听到斥候的禀报,顿时心慌不已对审配道,一旁的马延、张南二将也是一脸忧色看向审配,只有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董昭双目微闭,一言不发,就像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审配眉头紧皱,考虑着眼下情况该如何行事,只是审配虽有智谋,却无急智,为人又板正刚烈,一时间竟拿不出好主意,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董昭,开口道:“配知公仁素有大才,眼下不知可有良策以对?” 第74章 董公仁设计投虎牢 小皇帝遣将救洛阳 第74章 董公仁设计投虎牢 小皇帝遣将救洛阳 董昭被审配这么一问,只得从角落走出,毕竟审配目前可是袁绍亲自任命的荥阳主将,而焦触、马延、张南三将则带着希冀的眼光看向董昭。 “主公这场大败,已致荥阳之地成为孤城,作为粮草中转之地亦失去意义,将军不若派出快马告知轩辕关许子远一路,让其撤入豫州之地并搜寻主公踪迹,而我等如今需抓紧时间,沿大河撤回平原,护卫几位公子和主公家眷,急速南下退入豫州,不然待何彧征伐辽东大军回返,平原乃至青州必遭回返大军和任城之兵夹击!”董昭低头沉思片刻拱手对审配说道。 “这...公仁所言倒是在理,退入豫州也是无奈之举,实乃眼下良策,只是这豫州和主公袁氏门内恐怕就不太平了,唉!” 审配思量了一番董昭的话,点头认可,不过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而焦触等三将见审配认同撤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何彧的威名在那里,三将都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抗衡,特别是刚刚斥候禀报淳于琼已死,文丑也疑似被斩去首级,三人心中早就巴不得撤退了。 随着审配令下,焦触三将立马离去,开始集结起荥阳城中兵马准备撤退。而房中此时则只剩下了审配与董昭两人后,董昭才再次开口道:“正南兄,如今联军已尽数败退,只剩下汉中董卓一支已经兵进凉州,不过何彧已回,董卓肯定也撑不了多久,要想主公能够平安退入豫州,重振兵马,需要有人为主公争取时间方可!” 审配闻言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唉~,配也知道主公想要掌控豫州需要时间,只是眼下完全没有头绪啊,莫非公仁已有对策?” “对策谈不上,不过是冒险一试罢了。观何彧其人,对异族甚是警惕,而眼下何彧就在虎牢关,昭欲投何彧麾下,为其出谋划策,将其兵锋引向雍凉、川蜀之地,先平两地异族,如此或可为主公争取数年时间!” “!!!”审配惊愕的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董昭,然后眼眶微红的对董昭行了一礼道:“公仁大义!宁愿背负背主骂名也要为主公争取时机,配不如也!只是公仁此行危险重重,那何彧若不接纳公仁,公仁恐怕难以活命啊!” “无妨!昭已有准备,况且那何彧虽执掌朝廷权柄,却也是我等士族出身,亦无害贤之名,即便不成,也不过困居其掌中罢了!” 见董昭心意已决,而眼下袁绍确实需要时间来安定发展,审配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的一鞠以表敬意,而转身向着屋外走去的董昭双目之中则满是感慨和嘲讽... ...... 马超、田豫二人率领着千余骑兵向着洛阳城方向一路狂奔而去。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小皇帝刘协亲自下旨,让马超、田豫率兵尽快返回洛阳城,救援如董太后、甄宓、荀彧、蔡邕等等重要人物。至于黄忠,在轩辕关一战脱力恢复后,便继续率兵堵在轩辕关入洛阳的山道之中防范许攸。而刘备、贾诩等人则已经派人传出洛阳遭难的信息,目前正护卫着小皇帝刘协暂居于大谷关。 “怎么敢?那麴义怎么敢?那可是大汉都城啊!”刘虞哭嚎着跪倒在地,不敢相信斥候所说的消息。而小皇帝刘协也是一脸泪痕哭骂不止,更不用说此时早就被气得不住咳嗽的司空荀爽了。只有导致洛阳遭难的间接凶手贾诩,此时一脸平静的看着众人哭骂。 直到众人哭骂渐渐平息,贾诩才出列对小皇帝刘协道:“陛下,洛阳遭此大难,恐怕非是麴义所为!” “嗯?卿乃何意?”刘协惊愕的看着出声的贾诩问道,就连一旁的荀爽、刘虞、刘备等人都皱起了眉头,等着贾诩的下文。 贾诩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倒也不慌,而是继续沉声道:“麴义追击臣出开阳门,至洛水北岸,臣用太傅大将军所留军器毁坏了洛水河上木桥,亲眼看着麴义半身毁坏,被烈焰席卷上天,所以臣猜测洛阳遭难很可能是麴义已死,其麾下兵卒失了约束,已成兵匪所致!”听到贾诩这番话,众人都惊得一愣,尤其是门口的诸葛瑾、诸葛亮兄弟,看着贾诩的背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厅中沉闷半晌,贾诩见无人说话,再次开口道:“因太傅大将军所留军器沉重,使用后运送车架已毁,臣不得已暂时沉于洛水之中,现陛下已安,为免此等利器落于他人之手,臣欲带人前往打捞,还请陛下允准!” 众人一听又是一吓,将麴义打死的利器居然沉于洛水之中,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便向刘协进言,让贾诩尽快去打捞,绝不能落于他人之手,而在门口听到这些的诸葛亮,心中万分好奇,在贾诩退出大厅后,一把抓住贾诩衣袖道:“文和叔父,你要去打捞的是什么啊?我等跟去看看么?” 贾诩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衣袖,顺着声音低头看去,见是何彧准备收入门墙的诸葛亮,正满带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一笑,正待答应,不想一旁的诸葛瑾却出声呵斥:“亮弟慎言,贾先生乃主公臂膀,每日事务繁忙,岂能陪你胡闹?” 听到诸葛瑾的呵斥,贾诩摇头一笑,对诸葛瑾道:“子瑜啊,你就不如你二弟机敏!”说罢拉起诸葛亮的手答应道:“当然可以,这便随叔父一道去看看,看你能不能搞明白主公这军器究竟该如何使用,哈哈哈!” 看着一脸笑容牵着二弟诸葛亮远去的贾诩,诸葛瑾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喃喃自语道:“叔父?一声叔父这么管用?” ...马超、田豫二人一路疾驰,在洛水河南岸远远便看到冲天的浓厚黑烟聚集在洛阳城上空,就连冬日寒冷的空气中都传来一股热流,直扑二人面门,只是洛水上那唯一的木桥此时早已经毁坏,只剩下南北两岸的桥头还矗立在那里,上面满是黢黑的痕迹。 第75章 曹洪机缘救荀彧 避难翻出传国玺 看着浓烟滚滚的洛阳城和洛水河上只剩下一片废墟的木桥,马超、田豫心中一紧,直接带着千余骑兵便沿着洛水河向着下游而去,因为在鸿池与洛水交汇的下游尚有一座浮桥连通两岸,这也是马超、田豫最快速度救援洛阳的最佳路线。 ...洛阳城西,众多大臣、士族府邸的聚居之地,此时已经是烈火漫漫,呼救哭嚎声一片。荀彧带着府中十来名护卫,护着夫人何娴及儿子荀恽在十几名先登兵匪的追击下一路逃到此处。 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荀彧心中焦急,转身将手中长剑向后一挥,轻轻一推抱着荀恽的何娴,指着两名从颍川便跟随自己的中年护卫道:“你二人护着夫人带恽儿先走,其余人与我一起先挡住追兵!” 听到荀彧的话,何娴顿时满脸惊慌,当即便被两名护卫架着向着西面快速跑去,直到跑出去十多丈才传来何娴凄厉的呼喊声:“不!!!夫君!!!” 许是何娴这声凄厉的呼喊穿透了周围的嘈杂环境,让隔着一条街正率领十多骑刚刚杀退一股乱兵的曹洪听到,于是调转马头直往声音处寻来,刚好看一名抱着稚童的妇人被两名汉子架着,正向着自己飞奔而来。 曹洪以为这两名汉子亦是乱兵,一挺长矛,打马就向着二人冲去,准备将妇人、稚童救下,却不料其中一名汉子一脸惊喜的高呼着指向荀彧方向道:“曹将军!我家主人乃是大司农,正在前方抵挡追兵,还望曹将军救救我家主人!” 听到汉子的话,曹洪微微一愣,看着这面相有几分熟悉的汉子,立马想起之前回洛阳报信时,曾在大司农荀彧府上见过,手稍稍一收,长矛便从这汉子肩上掠过,看向前方时,正好看到一青衣文士与十来名护卫正在与一群乱兵交战背影。 曹洪也不及多想,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荀司农勿慌,俺曹洪来也,尔等逆贼速速受死!”紧接着曹洪宛如虎入羊群,长矛翻飞,只是几十息时间便斩杀四人,伤三人,其余追击而来的乱兵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四散而逃。 看着逃散的乱兵,荀彧长出了一口气,正要上前感谢曹洪的相救,不料何娴却抱着荀恽扑入了怀中大哭不止,让荀彧好一通安慰才止住了哭声,直到曹洪的咳声响起,何娴才面红耳赤的离开荀彧怀抱, “荀司农!我与弟曹纯已经救下不少朝臣,由我弟护卫暂避于上林苑中,现在四处皆是乱兵,荀司农带夫人、公子先一道去避一避吧!” “好,那就多谢曹将军了!”荀彧一听,立马答应,跟着曹洪便向着上林苑方向行去,路上问及,才知道曹洪、曹纯二人自听到震天巨响后,便遣人出门探查,得知洛阳城中有乱兵四处烧杀抢掠,当即便护着阖府人到上林苑暂避,一路上顺道还将蔡邕、丁原、杨彪等大臣一道接上,然后曹洪才率领着十数骑出来探查,准备救下其他没来得及撤退的大臣和士族,却正好遇到了荀彧。 一行人一路杀退偶尔冲出来的乱兵,顺手又救下一些逃出来的大臣、士族之人。特别是平南将军孙坚府邸上逃出来的两位夫人和孙权、孙翊、孙匡三兄弟,模样十分凄凉。两位已有数月身孕的妇人带着三位不满十岁的稚童,若不是遇到曹洪一行,恐怕很难在这场兵灾中活下来。 ...洛阳城南宫废墟苍龙门城楼。躲过乱兵劫掠的赵温几人和屠呙,正不住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后,众人才平复下来,赵温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然后对着屠呙发难道:“呵呵,屠先生,看看现在的洛阳城!毁坏宗庙、劫掠帝都、滥杀朝臣,这就是他袁本初干的事!我等也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你,相信袁本初!他袁氏四世三公之名至此算是彻底完了!!!” 屠呙见赵温几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自己,当即冷哼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指着几人厉声道:“哼!如今洛阳城此等局面,难道是我主一人之过?尔等何必自欺欺人?现在想要拿住我将罪责推到我主头上?晚了!待太傅大将军回返洛阳,尔等与尔等家族都逃不过被清算之命!” 屠呙这话一出口,让赵温几人顿时面色更加难看,想到何彧回返洛阳的后的景象,几人不由都咽了口唾沫,眼中除了恨意还有浓浓的畏惧。 而屠呙见暂时镇住几人,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毕竟现在洛阳成了这般模样,赵温等人肯定惶恐不安,自己又是代表着主公袁绍,难免这些人不会杀自己以泄愤。只是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屠呙心念电转想着如何脱身,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宽大的袖袍正好将一旁几案上的一个木盒拂倒,然后一方镶着金角的玉玺便滚落出来,其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正好对着赵温等人。 “咕~”一阵吞咽声响起,赵温等人眼睛瞪大,满是震惊,而屠呙也顺着目光看去,看到镶着金角的玉玺,一下就想到了什么,心中也满是震惊,然后在赵温等人震惊的目光下,屠呙缓缓伸手拿起玉玺,在看清那上面的八个大字时,脑海中“嗡”的一声,险些没有拿住玉玺。 赵温几人见屠呙手抖了一下,心也跟着抖了一下,不自觉的伸手围了上来,还好屠呙最后抓稳了玉玺,看着围上来的赵温几人,屠呙嗓子发紧,声音沙哑的问道:“这是传国玉玺吧?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赵温几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但看着传国玉玺的眼神中已经不再是震惊,而是升起了贪婪之色。倒是抓着传国玉玺的屠呙,看到几人眼中的贪婪,在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继续道:“既然传国玉玺现身此处,诸位有幸见到,亦是天命,不若听在下一言如何?” 第76章 救洛阳二将入城 掠北宫乱兵无道 “国让兄!你我二人各领五百人马,在城中搜索,两个时辰后在城西雍门汇合!”马超对着比自己大了五岁的田豫说完,便打马冲了出去。前方正是浓烟滚滚的洛阳城和城门大开的耗门。 田豫看着率兵离去的马超,想起经过浮桥时看到自鸿池漂流而下的密密麻麻的浮尸,心情越加沉重,随后一挥手,带着五百骑兵也冲进了耗门。 进了耗门,街道的右手边便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府,只是此时的太尉府中门大开,府门前一名老仆仰面朝天躺在台阶上,胸腹间一片血肉模糊,其身下台阶上早已凝固的血液也已经开始发黑,一看就知道死去多时。透过大开的中门,隐隐能看到照壁上也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田豫只是瞥了一眼,根据血液发黑的时间一推算,便知道乱兵恐怕最先抢掠的,便是这离着南面开阳门最近太尉府,不过许是太尉府中没有太多值钱的物事,整体上还算完整,没有被放火烧毁,只是府门前象征身份地位的仪仗用具—门戟,则歪七倒八的散落一地,再无半点威风。 经过太尉府,马超已经一路顺着南宫的废墟向西而去,田豫则向北一转入眼便是几近烧毁,尚在冒出大量浓烟的司徒府以及稍远处路口一地的残缺尸体和已经发黑的一大片血迹。等田豫带兵绕过这片惨烈之地后,一具一看就是用木板临时拼凑的棺椁,停放在道路中间,让田豫一行瞬间神色一紧,心中更是升起不祥的预感。 寒风吹过,宛如刀割,田豫轻夹马腹靠近,透过并未盖上的棺椁看到一员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双目圆瞪,双手抱剑躺在其中,早已没了气息。而一眼认出老者的田豫当即翻身下马惊呼出声:“王越老将军!”虽然心中悲痛,但田豫还是上前轻抹王越双目,结果王越双目依然圆瞪,始终不闭。 看着死不瞑目的王越,田豫想起出发前陛下曾言王越为助陛下脱身断后之事,交待自己一定要找到王越并平安带回,心中微动,在王越耳边轻声道:“老将军!陛下已安,你可以瞑目了!”说完田豫再次轻轻抹下王越双目,再看王越已经闭目,脸上狰狞之色似乎也淡了几分。 田豫长舒一口气,点了四名兵士在此照料王越棺椁,自己再次率兵向着北面而去,只是临走之时无意中瞥了一眼不远处孤零零矗立的南宫苍龙门,看着苍龙门后的那片南宫废墟,长叹了口气... ...... 洛阳城北宫永乐宫中,小皇帝刘协的皇祖母董太后一脸憔悴的斜躺在榻上暗自神伤。自从在朝堂上被何彧驳斥,小皇帝刘协更是站在何彧一方,导致垂帘听政的计划彻底失败,董太后便一直深居永乐宫中。虽然明面上一切似乎照旧,但董太后想要召见任何朝臣都已经不可能,就连其侄董承亦不得见,因此董太后可谓恨透了何彧,脑海中治罪何彧的念头更是一刻未曾散去。 就在董太后恨意填胸辗转反侧之时,一名宫女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一脸惊恐的大叫道:“太后!有乱兵入宫了,怎么办...怎么办?” “嗯?此乃大汉皇宫,何来乱兵?再敢胡言,立马将尔杖毙!”董太后眉头一蹙厉喝道。 宫女被这一喝,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本待强忍惊恐再言,结果“啊!”一道惨叫声从殿外传来,让斜躺着的董太后惊闻坐起身来,带着三分惊恐指着殿门对身旁的小宦官道:“快去看看!有人惨叫究是何故?” 而宫女早被这声惨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董太后方向窜,更是增添了永乐宫中的惊慌。结果不等小宦官走到殿门口,一群手持兵刃,明显不同于禁卫的士卒便闯了进来,看着殿中诸多容颜姣好的宫女,顿时双目放光,淫笑着便向着这些宫女扑了上去。 向来锦衣玉食的董太后哪曾见过这等阵仗,当即便吓得往后殿跑,殿中宫女见董太后逃往后殿,也跟着跑,只是哪里跑得过这些乱兵,当即便被扑倒好几人,一时间永乐宫中女子惨叫哭嚎,男人张狂淫笑声充斥,几名宦官更是被乱兵当场砍死。而似这等景象,如今整个北宫中处处皆是。 董太后和一众宫女还未跑出多远,乱兵那张狂的大笑声便已经临近,其中一名乱兵更是一把扯住董太后衣服将其带倒,待看清董太后面容后,当即骂道:“晦气,居然是个老妪!”说罢便在董太后惊恐的眼神中,用环首刀一下刺进董太后胸膛。 “啊~~~!”周围宫女惊恐尖叫,但哪里能阻挡这些如狼似虎的乱兵?特别是杀死董太后的乱兵见董太后衣着华贵,当即就将其剥了个精光,将衣物一裹,自言自语道:“唉~,如此华贵的衣物可惜沾染了血迹,否则定可以多抵些钱财,刚刚应该先剥了这老妪衣物再杀的!”说罢还摇了摇头。 只是这一幕彻底震碎了周围宫女的思维,放弃了挣扎。就连大汉皇帝的皇祖母都死于这群乱兵之手,而且还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那她们如何能够抵抗? 因此等田豫率兵从永安宫紧邻的东明门杀进北宫时,看到的全是宛如地狱的景象:景福殿、安昌殿、迎春殿、章台殿正被熊熊烈火包围,烧的浓烟滚滚,烈焰腾空,紧挨着的天禄、永宁、含德等殿也已经被引燃,火势越来越大。满地的宦官、宫女尸首,大多都被剥去了衣物,惨不忍睹。 田豫一边斩杀看到的乱兵,一边搜寻着宫中的幸存之人,只是这一路走来除了三名身材矮小的小宦官躲进太平缸(栽种荷花的水缸)中逃过一劫外,竟无一人生还。 等田豫来到永乐宫大门时,看着门口被杀死后剥去衣物的尸体,心中不由一沉,再看到永乐宫后殿冒出的滚滚浓烟,田豫抬脚便踏进了殿门。 第77章 洛阳大火大汉失威 黑山秘谷典韦送信 “杀!杀!杀!!!”田豫红着双目向金市中正在劫掠的乱兵冲了过去。自田豫从永乐宫出来后,一众跟随在田豫身边的兵卒便感觉到一股杀意弥漫。这些兵卒可能无法理解田豫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杀意,不过就是破城之后乱兵常见的一番劫掠奸淫、杀人放火而已,但田豫却明白自今日始,大汉再也没有了体面,也没有了震慑天下的威仪。 如果仅仅是都城被破,皇宫被掠,还让大汉有着最后的倔强的话,那大汉皇帝的皇祖母董太后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在永乐宫,就是天意所授,预示着如今的大汉真的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一旦传扬出去,在这个谶纬流行的时代,不知多少人被太傅大将军何彧镇压下去的野心,会再次抬头。只是永乐宫中的情况田豫却完全没办法阻止其流传,除非是将自己麾下的兵卒还有四处逃散的乱兵通通杀死才行。因此,作为自幼跟随有匡扶汉室之志的刘备的田豫,才会如此大的杀意,因为大汉从这一刻其实已经彻底倒下了... ...马超从洛阳南城绕过南宫废墟一路沿着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广阳门然后杀至雍门附近,一路上斩杀乱兵数百人,直到遇见从金市中杀出的田豫才暂时停下,看着双目通红杀气弥漫的田豫,马超有些意外的上前问道:“国让兄,你可寻到太后?” 田豫此时心中思绪正一团乱麻,听到马超的问话,愣了愣才靠近马超低声道:“乱兵闯入永乐宫,太后为保大汉尊严,点火焚烧永乐宫,已葬身于火海之中!” 马超闻言一呆,不可置信的看着田豫,田豫却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看向雍门方向接着道:“孟起,雍门外乃是诸多大臣所居之地,你我二人既奉旨前来,还是尽快杀散乱兵,救下朝中大臣为要,其余之事稍后再说!” 马超听到田豫的话,看着田豫的状态,虽觉得有几分怪异,但也没多想,当即答应一声,与田豫率兵一道冲出了雍门。 ...三日后,在马超、田豫的护卫下,荀彧、丁原等尚存的朝臣及诸多被救下的如曹操家眷、孙坚家眷等人,总算抵达了大谷关,只是洛阳城大火已起,马超、田豫人手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座大汉帝都走向了历史既定的命运。 “陛下!陛下啊~,洛阳没了,没了!”一众被救的大臣看到小皇帝亲自来迎,一个个顿时哭倒在地,仿佛受尽委屈的孩子总算见到了父母一般。 刘协见状也赶忙上前泪眼婆娑的安慰,等将一众被救的朝臣安慰完后,刘协才发现没有董太后和小宓儿的身影,脸色一下就白了,拉着马超、田豫焦急的问道:“为何不见皇祖母和小宓儿?是没找到么?” 马超正要开口回答,却被田豫一把拦住,然后低声对刘协道:“陛下,此事另有内情,容臣稍后禀报,现在诸多朝臣及家眷急需安置,还望陛下以恕罪!” 听到田豫这番说辞,刘协当即便皱起了眉头,脸上怒气隐现,而一旁的刘备则从田豫那乞求的眼神中明白事情恐怕不简单,当即出列打断正要发怒的刘协道:“陛下,田校尉既如此说,此事必有内情,恐怕不宜在此地宣扬,还请陛下寻一僻静之所,再让田校尉禀奏!” 见刘备出列说话,刘协暂时止住了怒气,但脸上焦急之色依旧,对着身边的蹇硕吩咐道:“快去安排一处僻静之地,朕要听田校尉的禀奏!”随后又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看到荀彧也在侧,接着道:“另外请三公和皇叔、荀司农一道前来听奏!” 是夜,大谷关仅剩的两只信鸽向着任城飞去,而小皇帝刘协则在关中为他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之中,一脸麻木的盯着帐顶,不知在想着什么... ...... “哈哈哈,阿典!你怎么来了?”常威看着带着两只巨大白虎的典韦,一脸惊喜的问道。 “嘿嘿,常威叔,公子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还有就是让我来看看谷中的韩先生和李先生,让我给他们也带了封信。”典韦一张丑脸咧嘴大笑,眼神中也是止不住的欣喜,而两只白虎则是围着常威闻了又闻,似乎不相信这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就是曾经在农庄中四处追撵自己的那个大汉。 常威先是笑着摸了摸两只白虎的大头,轻声道:“你们两个捣蛋家伙,好久不见!”然后才一脸郑重的接过典韦递来的书信,拆开之后认真读了起来。待读完之后,常威当即对典韦道:“阿典,公子的吩咐我已经知道了,我立即着手安排,至于韩先生、李先生二人,我这边去请,跟我来!”随着常威转身向着山谷内走去,典韦也带着两只白虎跟了上去。 小半个时辰后,典韦在山谷中的一间房屋内见到了“韩先生”和“李先生”。只见两人皆是一副文士打扮,面带微笑,神色慈和,见到屋中是典韦后,稍稍有些意外,然后拱手施礼道:“韩遂(李儒)见过典将军!” 典韦抱拳还礼:“子舛见过两位先生,今日前来乃是奉我家公子之命给二位带来一封信。”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了过去。 而韩遂与李儒则有些错愕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韩遂接过书信,打开与李儒一道看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随着阅读书信也是不断变化,直到将书信看完之后,韩遂双目精光隐动,拳头紧握透露出其内心的不平静。而李儒则是满面纠结,眉头深锁,似有为难之事难以抉择。 好半晌后,李儒看着典韦开口道:“要知道文约兄与大将军乃是灭军之仇,而儒之旧主尚在,大将军就这么放心我二人?不怕我二人脱困之后再起兵戈?特别大将军所建此处秘密之地,不怕被我二人暴露于世?” 第78章 三千人练成绣衣使 五千骑突现荡阴城 听到李儒的发问,典韦咧嘴一笑,但那张宛如恶鬼的丑脸落在韩遂、李儒二人眼中,却像是即将进食的恶鬼在兴奋的迎接自己的美食,吓得二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心中冷气直冒,紧接着一句更加让两人浑身发冷的话从典韦嘴里冒出来:“嘿嘿,李先生的问题典某不懂,不过公子交待了,在见到二位先生之前,由典某护卫二位先生安危,其余问题在见到我家公子后,公子会亲自解答!” 李儒闻言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典韦背后露出部分戟身的两把单手铁戟,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道:“既如此,就辛苦典将军了!”不过从李儒与韩遂对视后二者的眼神中,却只看到无奈之色。甚至李儒一点都不怀疑典韦肯定得到了何彧的特别吩咐,只要他与韩遂稍有不对,典韦面对他们的就不会再是这张丑的可怕的笑脸,而是其背后的大戟。 而另一边一直负责此处秘密山谷运转的常威,正在按照何彧的指示从山谷中精选出了三千人。这些人年岁都不大,最大的不过三十许,最小的只有十七八岁,但却都是将何彧整理出来的,后世的数理化基础知识学的最好的一批人,而这一批人也将作为何彧将要重启的绣衣使者的中坚力量,广泛分布于民间,探查天下消息。 为了让这三千人不仅能担任绣衣使者的使命,还能够有自保之力,典韦在这山谷中花费了两月有余的时间,照着何彧给的后世在部队对新兵的训练规划,对这三千人进行了特别训练,虽然不能说这三千人经过两月余的训练就成了精锐,但多少也有些战斗力,再加上每人配备的两筒二十支袖箭,只要不是遇到大规模叛乱,基本自保无虞。 而这两月余的时间里,韩遂、李儒二人除了每日给山谷中的孩子上课以外,就是来看典韦训练。看着那群年轻人在两月余的时间里,在典韦的训练下从一名普通人成为了一名似模似样的兵卒,两人还是非常震撼的。毕竟这个时代除了大汉曾经的北军、南军,是衣食住行都由朝廷供给外,还没有哪支军队如此,而且就算是北军、南军也不可能像这样日日操练。所以在二人眼中,单看军纪气势,就觉得这三千人比各自曾经所在势力的精锐还要精锐了。 就这般,时间飞逝,转眼便来到十二月三日,这一日太阳升起,照耀在满山的皑皑白雪上,竟有些刺眼。三千人聚集在往日的训练场上,依依不舍的与各自的家人告别。 “儿啊,去了好好干,大将军对我等有活命大恩,断不能丢了大将军的脸面!”一枯瘦老者眼眶发红的拍了拍儿子的胸膛道。 “夫郎此去万万保重,记得奴家和孩儿还等着夫郎早日建功归家!”一名妇人牵着三四岁大的稚童,泪眼婆娑的对着自己的丈夫轻语。 ......这般类似场景在训练场上处处可见。韩遂、李儒二人看着这般场景,也不由心生感慨,而看着这一幕的典韦似乎也想起了家中妻儿,悄悄转过身去,微微仰头。直到三千人的队伍按照每三人一组,陆续分散离开山谷,向着任城方向行进,开始他们的第一道考核,典韦才转过头来对韩遂、李儒二人道:“二位先生,我们也该启程了,公子将在洛阳等我们!” ...十二月二十八日,年关将近,典韦三人一路迤逦而行抵达了荡阴县城。入城后,典韦先是带着两人找到大汉商会在此地的驻点,拿出表明身份的令牌后,驻点的掌柜立即带着三人去往驻点的后院歇息。掌柜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给典韦说着最近的消息。 “典将军,前些时日大将军率兵正好从荡阴路过,不想一群黄巾余孽在西面的鹤山中聚集欲围杀大将军,不料被大将军及许褚将军以雷霆攻杀,匪首管亥、杨凤更是当场身死。后来大将军一路南下,夜渡大河,自延津渡一路西行,杀向虎牢关,在虎牢关下一战击溃那袁绍数万大军,袁绍麾下大将文丑、淳于琼皆被阵斩,只有那袁绍命大逃脱!” 听到掌柜的话,典韦咧嘴而笑,李儒则看着摇头叹气的掌柜好奇的问道:“哦?既然大将军如此大胜,为何掌柜却摇头叹气?” 见李儒发问,掌柜继续道:“嗨,还不是那袁绍麾下的大将麴义,攻破轩辕关杀进了洛阳京畿,不知怎么回事,就攻破了洛阳城,前两日更是传来消息说那麴义率兵在洛阳城中烧杀抢掠,已经将洛阳城烧成了一片白地!” 听到这个消息,典韦三人都是一愣,韩遂、李儒更是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韩遂更是当即开口问道:“掌柜所言当真?” 掌柜点了点头:“应当是真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具体详情传来,或许与传言稍有出入,不过洛阳城肯定已经不在了。” 典韦闻言,知道掌柜所说定然不差,毕竟大汉商会虽然不是何彧下属的主要情报渠道,但明面上的消息传递还是非常快的,等进入后院房间,掌柜离开后,典韦便对韩遂、李儒二人道:“二位先生,掌柜所言虽不详尽,但应该不假,如今洛阳剧变,接下来我们可能要抓紧时间赶路了!”韩遂、李儒二人闻言也明白如今情势紧急,当即点头答应。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三人早早起床,准备抓紧时间赶路,结果掌柜突然闯进后院,远远看见典韦便高声道:“典将军!有数千骑兵正向荡阴荡阴城而来,县令不明对方身份,已经关闭城门,恐怕暂时出不了城了!” 典韦一听,眉头微皱,当即让掌柜暂时照顾韩遂、李儒,自己则背起一双铁戟就向着城门而去。等到了城门下,典韦向县尉表明身份,上到城门楼上,向着城外望去,只见远处一支大军掀起遮天烟尘,伴随着轰隆隆的震天马蹄声,正向着荡阴城而来... 第79章 三虎将荡阴巧聚首 顿丘城子龙探虚实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和最前方打起的吕字大旗,典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倒是一旁的县尉早已脸色白发,额头上冷汗涔涔,浑身都在微微发颤,而城头上的守城士卒不少人都已经牙关打颤,眼中满是惊恐。 等到大军在城外一里停下,军阵最前列的两员武将,一人黑甲赤袍,使一杆乌金大戟,骑一匹枣红大马,一人银甲白袍,提一柄亮银钢枪,骑一匹纯白神驹的面容露出,典韦哈哈大笑着对一旁的县尉道:“快!开城门!是平北将军吕布和平东将军赵云!哈哈哈!”说罢便转身下了城楼,准备亲自前往迎接。县尉听到典韦的吩咐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后顿时大喜,心中大石也落了地,当即开始指挥守城士卒开启城门。 “吱嘎嘎~”随着城门大开,典韦徒步大笑着跑出城门,老远便向着吕布、赵云二人挥手:“奉先!子龙!哈哈哈!” 而阵前的吕布、赵云二人正要派人前往城下表明身份,毕竟天不见亮就开始拔营赶路至此,准备在此暂歇马力,顺便去城中打听下如今各方消息。不料紧闭的城门忽然大开。吕布、赵云正疑惑荡阴城县令、县尉这番操作时,就看道一个丑陋巨汉从城门中徒步跑了出来,边跑还边挥手大笑。 吕布看着跑来的身影,眉头一挑,扭头问赵云道:“子龙,本将若没看错的话,那是大将军身边姓典的那位恶汉吧?他怎么在此地?” 赵云闻言笑了笑答道:“奉先将军没看错,确是子舛将军,没想到数月不见,竟于此地相遇!至于其为何在此,不如上前一问便知!”说罢,轻夹马腹,战马快步先前迎了上去,而吕布亦是嘴角微勾,骑着战马跟了上去。 待三人碰面,典韦当先笑着开口道:“奉先,子龙!果然是你们!哈哈哈!” “云见过子舛兄!”赵云翻身下马,微笑着对典韦拱手致礼。吕布则面带笑意,出口调侃道:“嘿!你这恶汉,不在大将军身边护卫左右,怎在此地浪荡?” 典韦听到吕布的调侃倒也不在意,毕竟就吕布那孤傲的性子,入不了他眼的人多半也就是冷着脸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更别说以如此调侃的语气说话了,这是吕布将典韦当成可交心的朋友、兄弟才会如此。就如后世男人兄弟之间一般,感情不到位是不会见面就互损的。 典韦与两人寒暄之后,便将这几月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只是隐瞒了韩遂、李儒身份,只说是何彧召见的两位隐贤。随后典韦又将从城中大汉商会掌柜处听闻的消息说出,吕布、赵云二人都是神色凝重,吕布当即开口道:“不想眼下情势如此复杂,不若本将率麾下这五千突骑营直杀平原郡,先占了那袁绍的老巢再说?” 赵云闻言思索片刻,开口道:“大将军既然已到虎牢关,洛阳之事大将军必定自有方略,只需派快马传信大将军告知我等消息即可。倒是那袁绍大军溃败,其本人更是潜逃,正是平原空虚之时,不若我与奉先兄各领一半人马,以最快速度拿下平原之地,威慑青州!子舛兄则继续按照大将军之令行事,不过为了两位先生安危,奉先兄可调配十名突骑营军士护卫,随子舛兄护卫两位先生前往洛阳!” 三人商议一定,吕布、赵云便带着五千突骑营在城外就地休整,而典韦则先回城将韩遂、李儒二人请出城,在十名突骑营军士护卫下,等了典韦半个时辰,才看到典韦骑着一头白虎,后面还跟着一头自荡阴西面的山中出来。 再一番相互道别后,典韦带着韩遂、李儒在十名突骑营军士护卫下继续南下,而吕布、赵云则在休整一个时辰后,向着东面冀州内黄而去。 ...审配及焦触、马延、张南三将带着荥阳城中近两万大军,沿着大河一路东撤,直到在东郡濮阳才收集到足够的渡船,又折腾了一天一夜,才渡过大河,来到大河北岸的顿丘附近。顿丘城县令、县尉看到城外扎营的数万大军脸都吓白了,紧闭城门躲在城中瑟瑟发抖。好在审配一心只想着尽快返回平原郡,对顿丘这等小县城倒是秋毫无犯。 就这般,一夜过去,直到看到城外大军尽数拔营之后,顿丘县令、县尉才松了一口气,结果谁知不过小半天之后,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天响起,再次将县令、县尉二人吓得再次脸色发白的登临城楼。 “城中县令可在?大汉平北将军吕布、平东将军赵云在此,还不快快开城迎接!”传信将士在城外喊话之后,便等着城上放下吊篮,好将证明身份的印信放入其中,以供县令查勘。而城上县令听到喊话,心中稍安,等将吊篮中的印信查勘之后,立即吩咐大开城门,自己则亲自下城迎接。 刚一见面,县令便对着吕布、赵云二人道:“下官顿丘令夏侯腾,见过二位将军!非是腾迎接来迟,实是有数万大军在顿丘城外扎营一夜,不到三个时辰前刚刚拔营,腾不知其底细,恐其返回诈城,还请二位将军恕罪!” 听到顿丘县令夏侯腾此言,赵云立马警觉的问道:“有大军在此驻扎一夜,三个时辰前才拔营起行?不知打的是何旗号,又有何兵种?” “呃...”感受着赵云那扑面而来的威压,顿丘县令夏侯腾咽了口唾沫道:“禀将军,未曾见到旗号,不过拔营时下官倒是见到了数面将旗,其中两面是‘张’和‘马’,其余的隔得太远未曾看清,至于兵种看着应该都是步卒。” 听到夏侯腾的话,赵云稍作思量对吕布道:“奉先兄,在此地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军队,算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任城派出的大军,要么是叛军撤退或是逃散后又聚集在一起的军队。云欲带十数斥候先行探查,奉先兄在此稍作休整后,再率大军寻踪追来,如何?” 第80章 突骑营东郡夜袭 顿丘城三临大军 吕布听到赵云的建议当即点头认可:“好!子龙先行探查,本将率大军稍作休整之后便追上来!” ...赵云带着十数斥候一路向东疾驰,循着大军行进痕迹不到一个时辰,便在卫国城附近远远的看到了大量升腾而起的尘土。赵云见状停下战马吩咐道:“回去三人告知吕将军军情,其余人随本将在此继续探查!” “喏!”三名斥候应声出列,向着来路返回。又因此地乃是后世华北平原一隅,现属兖州东郡辖地,也是华夏自古的中原粮仓,所以其余人跟着赵云降低马速,凭着大军过处升腾的尘土,靠着赵云手中的望远镜,远远的吊在这支大军之后十五里外的地方。 ...“审先生,适才末将隐隐看见后方似有稀疏烟尘腾起,不知是哪路的斥候,可要末将率兵驱赶?”焦触骑马来到审配身边禀报道。 “斥候?”审配眉头轻蹙,稍作思量后开口道:“东郡此地并无重兵,人口城池众多,想来是附近城池见我等大军过境,有些紧张,是以派出斥候来打探虚实罢了,不必管他,抓紧时间行军,尽快返回平原才是正理!” 见审配如此说,焦触点头应喏,毕竟东郡之地一马平川,想要藏兵埋伏的可能性太小,加之审配所说也是事实,因此倒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军一路行军至申时中,在卫国城东北方差不多五十多里地时,审配见士卒已经极度困乏,虽然心中焦急,也只得下令安营扎寨,生火造饭。而远远吊在后面的赵云此时则单骑靠近到这支大军的五里范围内,通过望远镜总算是看清了这支大军的着装和将旗。 虽然审配为了隐藏身份,没有打起袁氏旗号,但几面将旗还是让赵云有了几分猜测。于是赵云当即原路返回,直到在卫国城附近正好碰上吕布率领的五千突骑营到来。 “奉先兄!前方大军应是袁绍麾下一部,观其行军方向,应该是想尽快撤回平原,规模约在两万人左右,除了传令兵外未见其他骑兵,应该皆是步卒!”赵云一身风尘骑马来到吕布跟前说道。 “哦?那本将这就下令,立即赶上去将其尽数歼灭,然后直取平原!”吕布一听,双目中闪动着嗜血、兴奋的光芒,抬手就要下令,却被赵云一把拦住。 “奉先兄且慢!如今已时近黄昏,天色将暗,此地又是一马平川,最宜骑兵冲杀,我等不若先暂作休整,于今夜子时趁其不备袭其大营,或可得全功!”赵云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拉着吕布说道。 吕布一听也觉有理,当即下令大军就地休整进食,自己则让亲卫拿出炒面、肉干等干粮与赵云一道吃了起来。 ...三个时辰一晃而过,此时吕布、赵云已经带着五千突骑营裹蹄衔枚悄悄的摸到了审配这支大军的三里之外。看着远处密布的营帐和打着火把来回巡逻的士卒,吕布、赵云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便各自带着两千五百骑兵牵着战马,向着营地的左右两方缓步行进,直到离着前方的营地不足两里时,才纷纷翻身上马,然后向着营地冲去。 “杀!杀啊!!!”震天的喊杀声和马蹄声打破这片平原的宁静,将刚刚睡下的审配惊得从弹坐而起,慌张的跑出大帐,看到营中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士卒,只觉眼前一黑,正不知所措间,掌管后军的张南骑着战马,连铠甲都未扎紧,就这样披头散发的冲到了审配面前,一张黢黑的脸盘上满是惊恐、焦急、不安的神色,对着审配喊道:“审先生!骑兵!是骑兵!还是大汉龙骑军中的突骑营!” 审配一听当即愣在原地,嘴里还喃喃道:“怎么会?突骑营怎会出现在此?难道凉州那只大汉龙骑调回来了?” 看着审配在那里发愣,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心中惊恐焦急的张南大喝道:“审先生!此地一马平川,乃是骑兵的天然战场,我等麾下这数万步卒根本无力抵挡,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张南这声大喝将还在思考这支突骑营来路的审配惊醒,当即环顾四周喊道:“对!快!传令兵!传令兵何在?”喊了几声,除了依旧四处乱窜的兵卒和巨大的嘈杂声,审配没有看到一个传令兵。于是审配一把抓住张南的手,在其耳边大声道:“我不知道这支骑兵是从何而来,但我知道其目的必是平原郡!你立即轻骑快马返回平原告知高元才(高干,字元才,袁绍外甥)做好防范!” 听到审配的话语,张南微微一愣,然后问道:“那审先生你怎么办?要不一起撤吧!” 审配闻言摇了摇头:“撤不了,此地最宜骑兵冲杀,我审正南作为这近两万兵士的统帅岂能丢下麾下大军独自逃生?走吧,快走!!!” ...而另一边,就在吕布、赵云率领突骑营夜袭审配大军营地的这一日傍晚时分,顿丘令夏侯腾有些茫然的看着城外第三次迎来大军的扎营。不过这一次驻扎的大军不同,在大军安营扎寨安顿好之后,一小队骑兵来到城下要求城中献出可供五千大军五日之用的粮草,否则便打破城池,自己取用! 这一下可把夏侯腾彻底吓住了,也幸得何彧的高产粮种已经逐渐铺开,顿丘本又是平原沃土,是以一个小小的顿丘县也勉强能凑出这些粮草。只是夏侯腾却打着小算盘,迟迟没有交出粮草,盼着吕布、赵云二人突然返回,保住城中粮草。 而城外驻扎的这支兵马主将高览,见城中迟迟没有动静,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自何彧在小修武渡河南下后,高览便与袁绍失去了联系,直到五日前才得知袁绍大军溃败的消息,于是当晚便从小修武撤离,直奔平原方向。只是军中粮草并不充足,是以高览一路上专挑小城扎营,威胁城中长吏,骗得粮草。但真让高览攻打城池取粮,高览可不干,因为没有情报来源,高览根本不知道周边是否有大军临近,所以现在到了顿丘城,高览又准备故技重施,只是没想到,却遇到了经历一日三次大军临城的顿丘令夏侯腾。 第81章 日初升子龙兵至 约斗将高览丧胆 寒夜漫长,城外的高览和城内的夏侯腾两人,皆是心中忐忑一夜未眠。高览忐忑是因为顿丘城的反应,与之前的诈取到粮草的汲县(今汲县西面)、朝歌(今淇县)和黎阳(今浚县)完全不同,眼看一夜将尽,城中仍然迟迟没有动静。而夏侯腾忐忑,是因为派出悄悄从城东滑下城墙去寻找吕布、赵云的传令兵,已经出城大半个晚上却仍然不见有大军返回的踪影。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高览再也坐不住了,招来副将准备让副将再去城下催一催。而顿丘城东城楼上的夏侯腾看着东方浮现的鱼肚白,一颗心也也渐渐沉入谷底,长叹一声,招来县丞,有些苦涩的开口道:“唉~,去将准备好的粮草送出城吧,看来吕、赵二位将军是赶不回来了...” 话音未落,夏侯腾身旁的县尉却有些激动的出声打断:“县尊大人,你看那是不是吕、赵二位将军麾下骑兵?” 夏侯腾闻声向着东方看去,只见随着东方刚刚露出地面的一丝阳光的映照下,一阵尘土飞扬,隐隐可见旌旗翻飞,一道黑线出现,然后便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夏侯腾顿时有些激动的睁大了双眼,仔细打量那翻飞的旌旗,直到看清那旌旗上随风而动的大大的“赵”字,夏侯腾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轻声呢喃道:“顿丘城无忧矣,呵呵~” ...时间回到数个时辰前,吕布、赵云二人率兵夜袭审配军大营,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冲杀,近两万大军死伤近半,逃脱者不足两千之数,焦触被赵云一枪重伤,幸得路遇审配,与审配一道带着不足五百残兵逃脱,马延则被吕布两招斩为两截,余者不是伤患就是降兵,及至夏侯腾派出的传令兵找到吕布、赵云之时,丑时也不过刚刚过半。 在听到传令兵的禀报,看到顿丘令的求援书信后,吕布、赵云一番商议后,便决定由吕布将俘虏押送至卫国城,然后传信给任城,由任城遣人前来处置俘虏,吕布则在卫国城一边等待俘虏交接,一边等候向何彧派去汇报消息的传令兵带来何彧最新的命令。而赵云则率领一千突骑连夜返回顿丘城救援。 一路紧赶慢赶,赵云总算在天明时分赶回了顿丘城,只是一夜未眠,突骑营士卒和战马都不是最佳状态,因此赵云在看到顿丘城后便刻意降低了战马速度。而在顿丘城西南方扎营的高览,此时也接到了警戒周边的斥候的报信:顿丘城东有一支打着“赵”字将旗的千余骑兵靠近。 高览一听,心中一紧,再也顾不上讨要顿丘城中粮草,当即下令麾下大军出营,在顿丘城南门外列阵迎敌。因为高览明白,自己麾下除了与何彧在延津大河对岸一战剩余的不足三百骑兵,能全身而逃以外,其余的数千步卒在这平原之地可是一点逃脱的希望都没有,所以高览无奈只得列阵,赌这顿丘城附近没有更大规模大军,若单是这千余骑兵,高览还是有信心一战的。 ...顿丘城南城楼上,夏侯腾双手捏的发白,神情紧张的看着城下已经对峙了快一个时辰的两支大军,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不明白为何两支大军迟迟不动手。 若是城下大军阵前的高览要是知道夏侯腾的想法,肯定会破口大骂:“是我不想动手吗?我麾下数千人马皆是步卒,又是野战,战场主动权根本就不在我手,我还想知道对面的领兵将领赵云为何不动手呢!再这样拖下去,我麾下大军都要不战自溃了!” 而另一边的赵云,自看到在城南列阵的大军后,心情便放松下来,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过是为麾下千余骑兵争取休整时间而已。眼看太阳当空,午时将至,赵云眼看休息得差不多了,当即轻夹马腹上前几步喝道:“高将军!袁绍如今已被大将军一战击溃,你难道准备继续从贼行叛逆之事?不若早早归降,本将或可为你在大将军面前求情一二,如何?” 听到赵云的话,高览一阵烦躁,但还是上前答道:“赵将军不必多费唇舌,我高览岂是背主之人?休得再言!倒是尝听闻赵将军武艺超群,高某自幼亦是武勇之辈,今日在此得遇将军,若将军不弃,高某愿讨教一二,还请将军赐教!”在高览看来,赵云现在虽然名声不小,但高览并不觉得自己比赵云差,更何况赵云麾下尽皆骑兵,高览实无把握战而胜之,倒不如自己与赵云约斗一场,倘若侥幸获胜,折了对面士气,那胜算也能增加几分,说罢便打马冲向赵云。 而赵云听到高览的话,倒也觉正常,毕竟战场主动权不在己手,换做自己同样会另寻他法增加胜算。再加上赵云与高览同为冀州人士,高览在冀州名声初显之时,赵云还在常山郡担任一小小屯长,名声不显,因此赵云并未轻视高览,当即也挺枪策马冲了上去:“好!高将军昔日也是名扬冀州之辈,今日赵子龙前来领教!” “当!”枪矛交击,赵云、高览骑马错身而过,看着倒也旗鼓相当,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转眼间二人交手已有二十合,此时高览已是满头冷汗,微微气喘,且交手时也已多是防守招式,哪还敢如一开始交手时那样对拼?而另一边的赵云则依旧面色不改,仿佛这二十合对他毫无影响一般。这可就让高览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只是若高览知道自己对面的赵云乃是汉末三国时期个人武勇的顶尖人物之一,恐怕不但不会有挫败感,甚至都不会与赵云约斗了。毕竟在这个时代,武将个人武勇上技巧、骑术、力量这三者吕布都是第一档的话,那赵云可能只是在力量上稍逊了半筹,孙坚、关羽、黄忠几人则是骑术上差了点意思,至于马超、张飞就是技巧上欠缺了点火候。而这些远不是这三样都没到顶的高览所能比拟的。 就在赵云、高览二人再一次交手错身而过之际,高览自知不敌,拖着长矛便向着本阵跑,口中则是喊道:“时已正午,高某尚未用朝食,手脚乏力,待高某用过饭食,养足力气再来向赵将军讨教!” 第82章 大军溃高览北逃 攻西县董卓动兵 听到喊声,刚刚调转马头的赵云,看着拖着长矛逃窜的高览,不由得被气的发笑,当即提枪向着对面军阵一指:“突骑营!冲锋!” 早就被消磨了锐气的数千步卒,再加上高览这一败的打击,可谓士气大损,面对冲锋而来的千余突骑,不少人丢下武器便开始向后逃窜,因此在城门楼上观战的夏侯腾,只看到高览拖着长矛向本阵跑去,结果人还没有跑到,整个数千步卒阵列便开始逃窜,如果不看后面追击的赵云和千余突骑,反倒像是高览在追着数千人逃跑。而这一追击,便是大半日,直到夕阳斜照赵云才带着突骑营,押解着近两千俘虏返回顿丘城下。 顿丘令夏侯腾一脸笑意的城门处迎上赵云拱手道:“多谢赵将军援救我顿丘城!腾已经在城中摆下庆功宴,还请将军赏光!” 赵云见夏侯腾如此诚心,且还有这近两千俘虏需要暂时安置在顿丘城,遂也不推脱,带着二十余亲卫便随夏侯腾入了城,同时派出传令兵去向吕布通传消息。 而从赵云枪下逃得一命的高览,此时则带着仅剩的一百八十余骑,拼命向着魏县方向逃窜,至于其余的数千步卒要么被俘,要么死于突骑营铁蹄之下,要么早已四散而逃。 ...... 凉州,汉阳郡,西县。(汉阳郡在三国曹魏时期公元220——265年间改为天水郡) 董卓以利招募周边羌民,加上自己麾下大军总共七万余人马在西县此地与曹操已经对峙三日。而曹操以大将军何彧之名征召的羌民却只有万余人马,再加上曹操的使羌中郎将本部人马,总共也不过三万出头的人马,只有董卓大军的一半之数。 这三日来,曹操、董卓的本部人马尚未交兵,但各自麾下招来羌民倒是打的热闹非凡。因西县一带皆是山岭之地,羌民生于此,长于此,熟悉地形,又因这一带物资匮乏,羌民绝大多数都是靠劫掠生存,抢不到汉民就抢其他羌民部族,甚至艰难之时,部族内部都有人相互劫掠,是以双方还未正式交战,两方麾下的羌民却已经有了数次小规模战斗。 “奉孝,你观这些羌民是否能如大将军治北地乌桓、鲜卑一般,收束建旗,纳为我用?”曹操在西县城头上,看着那些血迹斑斑得胜而归的羌民骑兵,看着他们每日毫无畏惧的在山岭中穿梭杀戮,心中倒是高看了几分,生起纳羌民为兵的想法。 “呵呵,主公所想嘉自然明白,不过这些羌民虽看似勇武,却匪性太重,难以教化啊!这些羌民自古便生存于这片崇山峻岭之间,但因环境艰苦,物资匮乏,想要生存便只能向外求取生存物资,但又由于地形问题,难以形成大规模统一部族,是以羌民内部素以劫掠为生,各个部族之间仇怨交杂,难以安抚啊!”郭嘉笑着对曹操拱手道。 听郭嘉这么说,曹操也点了点头道:“奉先所言不虚,不过我曾看过大将军府中那面屏风,大将军不仅将这羌民之地,甚至是那更远的西羌之地亦囊括在大汉疆域之内(汉末三国时期对西藏地区的称呼是西羌或发羌),若是大将军真有此心,必然会研究治理这羌地,甚至是西羌之法,操因此方有适才之问,如今连奉孝都没有想到治理之法,操倒越发好奇大将军将以何等手段来治理这羌地了。” 而就在曹操、郭嘉二人在城头闲聊间,董卓总算等到工匠将投石车、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打造完成,然后董卓一刻也不愿多等,当即下令全军出营列阵,准备攻打西县。 “呜~呜~呜~”“咚~咚~咚~”悠长低沉的牛角号声与震天的鼓声响起,数万大军列成阵势向着西县压了过去。 城头上曹操看着城外的董卓大军,低叹一声:“呵,董胖子总算来了。”而一旁的郭嘉则双目精光闪烁,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 “呼~”一块块巨石凌空飞起,砸向西县不足三丈的低矮的城墙,虽然大多都没有命中城墙上的士卒,但每次砸在夯土城墙上响起的沉闷声,还是让城墙上的士卒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直到城外董卓的攻城大军扛着云梯即将抵达城下,投石车才停了下来。 “弓箭手!三连抛射!放!”夏侯惇看到城外攻城大军进入射程,当即指挥士卒放箭,顿时城下箭雨落在盾牌、盔甲上的金铁之声,箭矢入肉之声,中箭之人的惨叫哀嚎之声连续响起,让城头上众多被刚刚投石威慑的士卒士气受到了鼓舞,一个个杀气四溢的瞪着双目看着城下的大军。 “杀!杀!杀!!!”“快!冲上去!”云梯搭上城墙,双方士卒开始血战。而双方各自征召的羌民骑兵也开始交上手。夏侯渊更是带着三千曹操本部骑兵,在万余羌民骑兵的掩护下,直奔董卓攻城大军后面的投石车阵地。毕竟就西县此等低矮的夯土城墙,投石车的杀伤力实在太大,时间一长,西县城墙恐怕很难挡住巨石,到那时守城之战变成巷战,就很难挡住董卓大军北上了。 “杀!”夏侯渊一马当先冲向投石车阵地,却不料早就看到夏侯渊这支骑兵的董卓,指着身边一员年轻的小将道:“张绣!给你三千骑,去给老夫挡下此将,若是能将其擒杀,老重重有赏!” “喏!”二十出头的张绣听到董卓这话,顿时双目放光,看着正在冲杀的夏侯渊,立马便带着三千骑冲了上去。及至离着夏侯渊还有约莫十来丈时,张绣大喝一声:“武威张绣,前来讨战!来将可留姓名?” 正在冲杀的夏侯渊听到大喝声,循声看了过去,见是一员二十余岁的年轻小将,自恃武勇的他倒也没有将张绣放在心上,一枪将面前的一名士卒此刺死,然后看着迎面冲来的张绣喝道:“吾乃使羌中郎将曹孟德麾下校尉夏侯渊是也,黄口小儿还是快快退去,免得小小年纪便葬送性命于此!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