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你可温》 第1章 回家 从少管所出来，巫以安深吸一口气。 转身向身后的教导员鞠躬，身后的车旁站着一位等待已久的中年男性。 黑色的车子疾驰在路上，两旁的风景逐渐繁华起来。看着身后望着窗外发呆的少女，驾驶位上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安安，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闻言，少女终于转头：“廖叔叔，我想吃张姨做的饭。”“好，你张姨和阿骐在家等着我们去吃饭呢！”话毕，车子内又陷入寂静，中年男子的眼里却渐渐漫起了水气。这男的叫廖中凯，和以安的父亲巫立之是很好的朋友，从初中开始就认识，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班，到了大学虽不在一所学校念书但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后来工作回到了榕城，两家一直都有联系。当时事发突然，但廖中凯始终相信以安做不出弑父弑母之事，一是没能力二是没理由，以安当时还是个14岁的孩子，不可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同时杀了两个人，况且巫立之还是名警察，巫以安的母亲杨璇是个小贸易公司的负责人。警方的尸检结果显示二人身上均有十几处的刀伤，伤口都不浅，这不是年幼的巫以安能做出的事情。这两年他也一直在为以安的事情四处奔波，操劳十分，比起以安那些一直盯着巫立之夫妇留下的财产的亲戚，廖中凯和他的妻子张蕊芮要靠谱得多。 以安当时才刚刚进入初一的学习，九月开学，十一月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已经是6月下旬，中考时间已经过了，以安的初中同学都已经参加了中考，将升入高中。而以安，因为这事儿被耽误了两年。 在少管所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也许正是因为是少管所，以安能继续安静念书的机会还是不少。大多时候她的话并不多，沉默寡言，服从教官们的管理，做好被安排的事情，时间一久教官们都觉得她可能是被冤枉的，虽然仅仅只是“可能”，但这一念头让在无形中影响了他们对待以安的态度，以安也借此能在里面自学中学该学习的课程。可惜，正义来得太晚，还是没能赶上中考。 以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开口：“叔叔，我有些晕车，到了您叫我吧，我睡一会。” “好好，你快休息，等到家了我就叫你啊。”廖中凯立即应道，眼底的心疼更是多了一些。 车子从在这座城市的繁华处穿梭，进入了一个高档小区。这个小区处在榕城的黄金地段，有价无市。小区旁边就是榕城最好的中学，榕城一中。以安原来就在这儿念书。 廖中凯将车子停在楼下的停车位，看了看后排闭着眼睛的少女，路边昏黄的灯光照进车里，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睛下方。廖中凯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友，忍不住红了眼眶，用手用力擦了擦眼睛，轻轻地出声：“安安，我们到家了。待会吃了饭再继续休息吧。” 以安缓缓睁开眼睛，车外的路灯有些晃眼，她眯了眯双眼，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嘶哑：“好。”说完便打开车门，下车在车后等着廖中凯。 二人进了电梯，这个小区都是一户一梯的房型，所以基本不会碰见陌生人。“叮~十二层到了。”电梯内清脆的机械声响起，廖中凯和以安走出了电梯。 廖中凯边按着指纹边告诉以安，“以后安安你就和我们一块儿住，指纹等你明天休息好了我们再录进来。” 门一打开，炖鸡汤的味道飘来，以安感觉到自己肚子在向自己抗议。正在厨房忙碌的张蕊芮听到门口的动静，拿着锅铲一路小跑了出来，看到正在低头弯腰换鞋的少女，不禁红了眼眶，立马迎上去，抱住刚刚换好拖鞋的以安，哽咽道：“好孩子，终于回来了。你受苦了啊……”话还没说完，竟是哭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廖中凯看到这一幕，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清了清声音，说道：“哎，你看你，安安刚回来，肚子正饿着呢。咱们先吃饭，先吃饭了再说。” “我，我就是激动嘛。里面的日子得多不好过啊，看我们安安，脸都小了一圈儿了。”张蕊芮松开双手，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两年不见的少女，身高长了不少，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一样高了，但是脸却是瘦了许多，原来肉肉的脸消瘦下去许多。 看着面前激动的张姨，以安终于伸出手，轻轻抱住刚刚松开了自己的人，轻声道：“张姨，好久不见。”随即抱得更紧了一些，“我好想你们啊。” 张蕊芮听到这话，眼泪再次落下，轻轻拍着以安的背：“没事的，安安，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一旁的廖中凯看到以安终于表露出情绪，转过头去抹眼泪，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靠在客厅的酒柜边，正看着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人。 廖中凯回过神来，“好了好了，阿骐看你们老半天了。之后的日子还很长呢，咱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说着便拉着自己的妻子，将拥抱中的二人分开，“安安，快把包放下，咱们先吃饭。” 以安看向客厅，少年已经朝着他们走过来，二人目光交汇，以安将自己的目光挪开，把背包从背上取下，廖中凯立马接过背包，递给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廖一骐，“来，阿骐，帮妹妹拿着包。老婆，饭做好了吗？安安该饿啦！” “还有一个炒青菜就好了。”突然张蕊芮想起了什么，拍拍脑袋：“哎看我这记性，先带安安去房间，先洗个澡再吃饭。时间刚刚好。”把手中拿着的锅铲递给自己的丈夫，“老公，你去把那生菜炒了。”说完便拉着以安往楼上走去。 廖家的房子是楼中楼，客厅，厨房，夫妇的卧室和二人的书房都在一楼，二楼有三间房间，原来是廖一骐的卧房和他的书房，还有个杂物房。一得知以安冤屈被洗的消息，廖中凯立马和自己的妻子商量，以后就带着以安一起生活。张蕊芮深知自己的丈夫和以安父亲间的交情之深，加上之前杨璇对廖中凯的事业帮助颇多，自己也十分喜爱以安，当即便应了下来。第二天夫妇二人便着手将儿子的书房改成了卧室，给以安使用。 走上二楼，楼梯左边是廖一骐的房间，右边便是给以安准备的房间。张蕊芮左手拉着以安，右手扭动把手，打开房门，打开房间的灯。“安安，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这些都是给你添置的东西，张姨啊一直就盼着有个女儿，这样我就能把女儿房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今啊这梦终于实现咯。”说完还兴奋地在房间中央转了个圈。 以安目光转动，看着这个房间，淡粉色的墙壁，公主风格的床，上边铺着鹅黄色的床具。进门左边这面墙角放着带拐角的纯白色的书桌，看样式和床应该是成套的，桌上除了一台电脑，什么也没有。见以安看着房间不说话，张蕊芮以为以安不喜欢自己布置的房间，忙问道：“怎么了？安安，是不是有不喜欢的地方？” 以安将自己的目光从床右侧的衣柜收回，笑了笑，说道：“没有，张姨，我很喜欢。”以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木质地板，又抬头：“就是太麻烦您和廖叔了，有些不好意思。” 见以安如此回答，张蕊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布置的呢。”走向前拉着以安到床边的衣柜前，拉开衣柜，拨弄着里面的衣服说道：“这是张姨给你准备的几套睡衣，日常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去买，太久见不到你了我都不知道你长这么高了，我买的这两套裙子怕是短了。”张蕊芮有些懊恼，“不过也没事儿，咱们明天去逛街，把该买的全都买了。” 看着面前兴奋的张姨，以安也不自觉地微笑，“好啊，张姨。” “来，你快去洗澡，坐车肯定累坏了，浴室里的东西都很齐全，洗完澡了就下楼吃饭。”张蕊芮拿出鹅黄色的睡裙，上面还印着很可爱的卡通人物，递给以安。“我去看看你廖叔弄得怎么样了，待会别把我厨房给烧了。”话毕把衣柜关上，一转头就被站在门口的廖一骐吓得一激灵，“你是要把我给吓死吗？出个声是会少块肉吗？” 廖一骐靠着门边，“妈，我跟着你们上来的好吗？是你俩一直太投入了忽视了我。”廖一骐声音本就有些低沉，变声器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他左手扬了扬手里的包，下巴朝着以安努了努，“呐，背包。” 张蕊芮看着自己儿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又看向以安：“安安，你还记得阿骐吧，是不是都长变样了呢哈哈。” 以安笑了笑，“张姨，我也长变样了些啊。”边说边朝着门口走去。 “欢迎回家。”以安走到面前时，廖一骐小声说了句。 以安的手一顿，将背包从廖一骐手中接过，“谢谢。” 张蕊芮只听见以安的这一句谢谢，“谢啥啊，以后有啥要帮忙的，都使唤他去做就行了。”张蕊芮一边推着廖一骐往外走，一边回头嘱咐以安，“安安快洗澡啊，洗好了就下来吃饭。张姨做了可多好吃的。” “好，张姨，辛苦你们了。”以安回道，“我洗好就下去。” “好嘞，我们先下去啊。”张蕊芮笑着把门关上。 第2章 晚餐 门关闭后，以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睡裙，胡乱地揉了揉头发，朝浴室走去。 热水从头上淋下，以安闭着眼淋了三十秒左右，终于动手开始洗澡。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地洗过澡了。上一次这么洗澡是什么时候呢？已经想不起来了，以安甩了甩头，关掉水。站在镜子面前，伸手擦了擦蒙上一层雾的镜子，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短发还在滴着水，脸的确比两年前小了不少。也难怪，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伸手扯过浴巾，擦着头发。 一些片段一晃而过，以安扶住洗盥盆台面，痛苦地皱了皱眉头。门外的突然的敲门声把她拉了回来，“洗好了吗？吃饭了。”廖一骐的声音在厕所门外响起，顿了顿，“我敲房间门你没反应，估计你在卫生间，我就进来了。” “嗯。”以安迅速套好睡衣，打开卫生间的门，露出个脑袋，“已经好了，马上下去。” “嗯，那你快点儿。”廖一骐见状，转身走出房间。 又看了看镜子，却发现这睡衣遮不住正在发育中的身体，鹅黄色的睡裙突出两点，很是扎眼。 歪了歪头，以安拿起洗澡前脱下的内衣，穿上。毛巾包好头发，走出浴室。 打开房门，廖一骐正倚着对门的看手机。 听见动静，廖一骐抬头，“好了？”说罢便收起手机，转身往楼下走。 “嗯。”以安跟在他的身后，往下走。这才发现廖一骐也已经换上了睡衣，竟然是丝质的睡衣，以安竟觉得有些好笑。 食物的香味弥漫在一楼，走进厨房，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张蕊芮正在摆着碗筷，廖中凯还在洗着水果。 “啊呀，安安洗完澡啦！”看着走过来的少女，又望向头顶，“怎么不先吹头发呢？待会感冒了怎么办。”说着便要走过来。 “没事儿的，张姨，现在天气热，等它自然干就行了。”以安连忙阻止，“我饿了，大家也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嘛好不好？” 张蕊芮思考了一下，才说：“那也行。咱们先吃饭。来，快来，你坐张姨旁边。” “好。”以安走过去，在张蕊芮旁边坐下。廖一骐则是在他们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廖中凯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来，“吃饭了吃饭了，安安忙活这么一天，肯定很饿啦。你张姨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快吃快吃。” 以安看着桌上的菜，果然都是自己喜欢的，红烧排骨、糖醋鲤鱼、清炒虾仁。张蕊芮为了给以安补身子，还炖了鲍鱼花胶鸡汤。 张蕊芮拿着碗给以安乘汤，“快尝尝张姨的手艺，炖了小半天了，肯定很好吃。” 双手接过张姨给打的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鸡汤的味道瞬间侵入口鼻，“真的很好喝，张姨做菜真好吃。” “还是我们安安嘴甜。”看了看对面的两父子，“哼，不像有的人啊，天天吃着好吃的还不满足。” “我们什么时候不满足，非常满足啊，是吧儿子？”廖中凯右手碰了一下廖一骐。 廖一骐无奈，“是是是，老妈做的饭天下第一，我们当然满足。快吃饭吧，安安很饿了。”抬眼朝着对面的以安看去。 好久没有听见熟悉的人叫自己的名字了，今天被叫了很多次，熟悉感好像一点点地回来了。“张姨，快吃饭吧，我饿啦。”以安伸出筷子，向着红烧排骨伸过去。 “安安，之后念书你想换一个学校吗？”廖中凯说道。 咽下一口饭之后，以安答道，“不知道，我想想吧。您和张姨一直为我奔波劳累我已经很愧疚了，再麻烦你们我会……” 以安话还没说完，张蕊芮打断道：“傻孩子你再说这话张姨可要生气了。”顿了顿，“你年纪还小，先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啊。这样我和你廖叔也方便照顾你，张姨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的。” “安安，我知道你不想麻烦我们。按理来说，应该是你父母那边的人来照顾你，但是……”廖中凯观察着以安的表情，“你那些亲戚，我实在是不放心。” 以安当然知道廖中凯说的是什么。从巫立之夫妇遇害后，她就成了千人唾骂的对象，巫立之夫妇就只有以安一个孩子，二人早早立了遗嘱，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以安。出事之后，巫立之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骂她没有良心，要夺走她的继承权。廖中凯一直从中周旋，关于遗产的官司已经持续了近两年，也多亏了廖中凯，巫立之夫妇的父母还没能拿到遗产。如今以安冤屈被洗，他们的愿望当然是落了空。如今以安出来了，不知道他们之后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以安还未成年。 廖一骐一直没有说话，专心扒拉鱼肉里的刺，终于弄好一勺，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将剔掉鱼刺的鱼肉放到以安碗里，开口道：“就按我爸妈说的做吧，住在这儿。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廖一骐和以安从小便认识，廖一骐比以安大了10个月，一个是二月份出生的，一个是十二月出生的。以安出事之后，廖一骐目睹了她遭受的一切，同学们的恶言恶语、激动的亲戚不顾警察阻拦给她的耳光、以及现在沉默寡言的她……以安原来是个很活泼的人。 “是啊，阿骐说的对。你和阿骐年纪差不多，也有个玩伴。”张蕊芮见自己儿子这么说，立马附和道。 以安看着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抿嘴微笑，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张蕊芮和廖中凯，“好，张姨、廖叔。那以后就多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张蕊芮也十分开心，“快吃饭啊安安，这么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好。张姨做的饭还是这么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啊，安安。”廖中凯将鸡腿夹到以安的汤碗里。 “吃慢点儿，小心噎着。”廖一骐再次将剔好的鱼肉放到以安的碗里。 以安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这一顿饭，让她紧绷的身心安定了不少。 第3章 梦魇 晚饭过后，以安主动帮忙洗碗，张姨连忙阻止：“不准啊，安安。不是让你来洗碗的。”说罢便招呼自己的儿子过来，“阿骐，把碗冲了放洗碗机里啊。” 拉着以安朝着客厅走去。 “行吧，你俩就好好谈心去吧。”廖一骐挽起袖子，走向洗碗池。 二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廖中凯则是去了书房处理白天没能处理的工作。“安安，你老实和张姨说，在里面有没有受欺负？”以安进少管所后，不愿接触外界的人，即便是廖中凯，也在去了很多次之后才见到她。 以安觉得好像已经想不起里面发生的事情了，周围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有的顽劣进去之后悔恨不已，有的天生反社会人格进去之后依然十分冷静，思绪拉回，看着张姨握着自己的手，将手抽出来，覆盖在张蕊芮的手上，“没有，张姨。我在里面过得很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们都过去吧。”说完努力笑着看着张姨。 “好孩子，你这样想就好了。”张蕊芮情绪又有些激动，红了眼眶，“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转眼已经十点，半躺在沙发上的廖一骐看着自己唠叨的母亲，打了个哈欠，“妈，你不困安安也该困了。快让她去休息吧。” 被提醒的张蕊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精神，一激动起来，就忘了。安安你快上楼休息，明天和张姨出去逛街，我们去买东西去。” “好。那张姨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去睡觉了。”说完起身，往楼梯走去。 “混小子，又在玩手机。你也快点上楼睡觉去。”张蕊芮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 “噢！”吃痛得叫了一声，“哼，我的地位直线下降咯。”廖一骐吊儿郎当地埋怨道，跟在以安的后面上了楼。 以安进房间，准备关门，“阿骐晚安。” “嗯，快点休息吧。”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廖一骐看着她，“等等。” “怎么了？”以安把门开大了些。 廖一骐想了想：“嗯...有什么你就叫我，我就在房间里。” 以安笑了笑：“好。” 看着她关了房间门，廖一骐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想了想，没有关门。 以安躺在床上，把床边的落地灯开着，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梦里，以安站在偌大的花园里，周围都是花。可突然，那些花开始流出红色的液体，流到地上，蔓延到她的脚边。以安想跑，可周围没有路，鲜红的液体顺着以安的脚往上，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想喊却喊不出来。 猛地坐起来，以安出了一身冷汗。看到周围的环境，以安回过神来，深呼吸了几次，试图放缓自己的心跳。 再次躺下，可是一闭眼便是那个梦境。思索再三，以安下床，开门。 对面正在书桌前看书的人听到声响，转头，看见她不安的表情。 “做噩梦了？”他试探性地问。 “嗯。”以安边回答边走过了来，“有些难受。” 进了他房间，还是熟悉的布局，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书桌上的书多了很多，床上用品换掉了，以前还是他喜欢的动漫人物，现在都是深蓝色的。以安环视一圈，径直走向床，往床尾一坐，感叹道：“你这竟然没什么变化。” 廖一骐起身，看着她光着的脚，轻声说：“为什么要有变化。”拿过床上的小毛毯，盖在她白皙的腿上。半跪在以安面前，廖一骐微微昂头，看着以安：“你在这儿睡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起身便要往外走。 脚步停住，廖一骐侧身低头看了自己被拉住的手，以安的手很冰，“我不想喝水。我有些害怕。”以安抬头看着他，他变化真大。不仅个头高了不少，还开始有喉结了。 看着她的眼睛，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眼前少女胸前的隆起。上了生理课，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微微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好。不走，就在这儿。你快上床。” 得到回答的以安把脚一缩，爬上床，自己扯好被子盖住，躺好，“晚安，阿骐。” “嗯。晚安。”站在床尾的廖一骐双手插兜，走到床头，把被子给她往上扯了扯。拉过床尾的小毯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躺下，看着床上的人。还好你没事，他心想。 第4章 她还在我房间睡 第二天，早晨的一束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从廖一骐的腿上慢慢挪到他的眼睛。眉峰皱起，廖一骐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到还在熟睡的以安，她的睡裙已经到了腰处，又看见已经被踢到床尾的被子，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床前，将被子给她盖好。拉起她的手准备放到被子里，手怎么这么冰？他疑惑。 廖一骐下楼，张蕊芮正热着牛奶。看见廖一骐下来，“儿子起床啦？安安呢，你去看看安安起床没有？” 走到餐桌边的廖一骐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她还在睡。在我房间。” 听到这话的张蕊芮，拿着吐司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自己的儿子，“嗯？安安怎么...”张蕊芮十分了解这两个孩子，小时候经常打闹到累了睡在一块儿，可自从五六年级开始，便少有这个情况。 将杯子放在桌上，廖一骐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安安好像很不好。”又拿起冷水壶倒了一杯水，看着吃惊的母亲，“她昨晚做噩梦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看见过安安这个表情，还出了冷汗。” 张蕊芮松了口气，但又转为了担心，“哎，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安安年纪又还这么小...” “叮！”烤面包机的声音响起，吐司被弹起。张蕊芮说：“这样吧，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安安的状态怎么样。实在不行我们得请心理医生。” “嗯。”廖一骐也赞成，仰头又喝完了一杯水。 “对了，我今天要和安安去逛街。”张蕊芮有些兴奋地说：“以前啊，就盼望着有个女儿能和我一起逛街，终于要实现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可以。”廖一骐应道。 “嗯？”张蕊芮有些疑惑，“答应得这么爽快？这么好的天气你竟然不和你那帮朋友去打球？”平时张蕊芮要去逛街，叫自己的儿子根本叫不动。 “我要买个水壶放我房间，再买两个杯子。”朝着母亲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下楼倒水太累了。” “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张蕊芮“埋怨”地看了看廖一骐，“你上楼去，叫安安下来吃早饭，我煎两个蛋、再弄点芦笋就行了。” “嗯”。廖一骐转身上楼。 坐在床边看着还在睡着的以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以安红润的嘴巴动了两下，嘟囔了两声。 廖一骐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喊道：“安安，安安。” “唔...”意识还未清醒，身体先有了动作。以安伸了个懒腰，双手捂了捂眼睛，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人，“你开窗帘吧，阿骐，我看见阳光了。” “好。”廖一骐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大片的阳光瞬间跑进了房间，照亮了每个角落。 “啊，天气好棒啊。”以安感叹道。 廖一骐转身：“快起床吧。吃早餐了。” “嗯...”慵懒的声音答道，又转为轻快的声音：“好呀。”伸起双手向廖一骐晃了晃，“阿骐，你拉我起来。” 廖一骐背对着阳光，喉咙不自觉动了动。还是走上前，拉过她的双手，温柔地一拉。 以安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黄色的睡裙从腰间落下，离开被子的腿一凉，以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已经来不及了。 廖一骐不自然地干咳一声，侧头道：“咳咳，又不是没看过。” 以安一巴掌拍到他肩上，“喂，小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嘛。”说完便下床，准备往自己房间走去。还没走出一步，就被拉了回来，廖一骐按住以安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 “哎，你还是这么鲁莽。”叹了声，转身拿沙发上的小毛毯盖住她的腿，抬头道：“我去帮你拿拖鞋。”起身往她的房间走去。 “哦...”以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又晃了晃自己的脚，偷偷笑了一下。 以安下楼时，廖一骐正在看报纸，以安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大大的标题，“沉冤得雪——被冤两年的十六岁少女昨日获释”。廖一骐看到人下来，立马将报纸放在自己屁股下。 张蕊芮看见以安下来，立马笑道：“宝贝你起床啦，昨晚睡得好吗？快来吃早餐。” “好，谢谢张姨。我睡得很好。张姨你呢？”以安走到餐桌旁，坐在张蕊芮对面，廖一骐的旁边。 廖一骐收起报纸，不动声色地垂眼看了看她的脚，倒了一杯水拿给她。 张蕊芮将温牛奶递给了以安，“当然睡得好啦。我们安安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呢！” “诶，对了，安安，待会吃完了咱们就出去逛街哦，我已经想好了今天要买很多东西了。”张蕊芮期待地搓搓手，“我先去换衣服，化个妆。你俩吃完早餐了就上楼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哦。” “好。”以安啃着面包，目送兴奋的张姨小跑回房间。 廖一骐将自己的那杯牛奶放到以安面前，“你把这杯也喝了。” “不要，你自己喝。”小时候廖一骐也不喜欢喝牛奶，总是连哄带骗的让以安帮他喝。 “你不喝，还能长高吗？”廖一骐从头到脚打量她，“多喝点吧啊，我这是在帮你长高呢。” “你才长不高了。”以安把自己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又把廖一骐的那杯喝了点，用叉子叉了根芦笋放进自己的嘴巴，“真好吃。” 以安不算高，但是在同龄的女生里身高也不算矮，现在一米五八。她觉得自己能够长到一米七。而廖一骐，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七，这个大概就是男生和女生生理上的差距吧。 第5章 购物 以安和廖一骐吃饭后，上楼回各自房间换衣服。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张蕊芮看见餐厅已经空无一人，便走上楼。 到了二楼，往左边房间一看，门没关，廖一骐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敲打着电脑，转头看了看门口的母亲，又把目光转回电脑。张蕊芮往右边走，扭开房门，正在穿内衣的以安听见动静，慌张得内衣也没穿上。 张蕊芮也是一愣，但马上脸上就漫开了笑意，“哦~”她拉长尾音，“我们安安宝贝的身材非常有料嘛~”说完还扬了扬眉毛。 以安迅速背过身去，“张姨，吓死我啦，我还以为是谁呢。” “来来来，张姨帮你扣扣子。”张蕊芮兴冲冲走过去。 “门...”以安十分慌张：“门还没关。” 张蕊芮转头看着半开的门，又迅速转过来：“没事儿，阿骐那臭小子在玩电脑，不会过来的。”说完便上手帮以安扣起了内衣带子，又坐在以安床上，“天哪，安安发育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啊，啧啧。” “张姨，您小声点儿。”以安羞红了脸，慌忙拿过短袖穿上。 “哈哈哈哈哈”，张蕊芮笑得更欢，“小姑娘还害羞了，好好，张姨不开玩笑了。但是这内衣有点小了，太紧了不行，待会得重新买。” 以安的脸更红了。张蕊芮虽然笑着，但看着这被洗得有些泛白的内衣，摸着这粗糙的布料，心里更是心疼。 而在隔壁的廖一骐，听到自己老妈一进去的感叹，手抖了抖。他捏了捏拳头，又松开，盯着自己的手。他的耳朵，早已红得发烫。 张蕊芮见以安收拾好了，拉着她往外走。“走啦，儿子~” “好。”廖一骐应了一声，起身跟上她们。 张蕊芮开着车载着二人到了距离小区不远处的步行街，停好车后，便开始在商场逛了起来。 今天张蕊芮的心情可是十分的好，光是被店员夸得她的嘴角都要放不下了，店员都夸她有福气，有这么一双漂亮的儿女。廖一骐都是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在试衣服、时不时看看手机。逛到三楼时候，廖一骐已经成了个拎着数个购物袋的工具人。 张蕊芮看见了个内衣店，拉着以安便往里走，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跟在后面。廖一骐看了看门口，最终靠在店门口的玻璃栏杆边等着。 店内，张蕊芮兴奋地给以安挑着款式，都微微带些性感，大力推荐给以安。 “张姨，还是算了吧。这些太性感了，不适合我。”以安讪讪笑着，摆摆手，拒绝着张姨拿着的这些内衣。 “我看我还是适合这种。”以安眼睛往右侧一看，肉色的，有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这个比较适合她这个年纪。以安立马侧身往右边一走，让店员拿这个给她试。 “啊，对对对，我都差点忘记了。”张蕊芮有些懊恼，“但是这些真的好好看啊，安安你真的不考虑吗？” “张姨，那个不适合我啦，这些就挺好。”拿着店员拆下来的样品就往试衣间跑去。 “安安，这些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的，真的很漂亮啊。”张蕊芮还不死心，“女人里面穿漂亮也很重要的哦，自己看了都会很开心。试一试嘛，宝贝？” 以安从试衣间探出个头，尴尬地看着导购员，“那个姐姐，这个好像有点小了，有点紧。” 导购员一愣，随即笑开，“小姑娘很有料嘛哈哈，我马上去给你换。” 听着导购说的尺码，张蕊芮眼睛一亮，“诶，我手上这些尺码正好大一号啊，来来来，安安试试这个。” “张姨....”以安有些犹豫。 “就试试尺码，适合的话就直接让她们拿这个尺码的就行了。”张蕊芮立马接话，把手中的几件内衣递过去。 “行叭。”以安接过内衣。 过了一分钟，“怎么样呀，安安，尺码合不合适。” “合适是合适，就是这个款式...”以安欲言又止。 “你开开门，张姨看看尺码合不合适。”张蕊芮在外面说道。 以安拉开门，张蕊芮进去。 “哇，这件很适合你呀安安，很漂亮。”张蕊芮眼前一亮，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鹅黄色将少女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张蕊芮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那就是这个尺码了，我去给店员说。”张蕊芮开门出去，以安脸颊的红色还没褪去，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纤细的腰，发育中的胸，这内衣的确是很漂亮。 张蕊芮已经招呼着店员将她刚刚挑的那几件给包好，还有以安挑的那几件，还很贴心地给以安挑了几件运动内衣。 走出店门，张蕊芮感叹着，“这有个女儿还真就是不一样，逛街都有意思了不少。” 廖一骐看到俩人出了店门，走了过去，张蕊芮就把自己手上的袋子递给了廖一骐，廖一骐很识相地接了过去。 逛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廖一骐手上已经大大小小拎了十多个袋子，护肤品衣服、鞋子、小饰品等等。每家店铺的店员看到他们这个架势，都十分热情地想招揽进去。 张蕊芮道：“不行，有点饿了。咱们先吃东西吧？” “我也有些饿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张姨。”以安觉得自己腿很酸。 “你们终于累了啊。”他抬了抬自己两手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累呢。” “切，这么年轻拿这么点儿东西就喊累啊。我是饿，不是累，是吧安安？”张蕊芮睨了廖一骐一眼，向以安寻求赞同。 “是是是，只是饿了。”以安松开挽着张蕊芮的手，向廖一骐伸过去，“给我吧，我帮你拿一些。” 低头看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又抬起脑袋：“算了吧，你这个小身板。以后还怪我让你长不高了。”抬腿就往前面走去。 “臭小子，又欺负我们宝贝。”张蕊芮道。 “现在是你们俩欺负我，好吗？”廖一骐转头道，“这就成宝贝了，那我在这个家地位岂不是垫底了？” 以安“噗”一声笑了出来。 “既然今天我是苦力，那今天的午餐就由苦力来决定吃什么吧？”廖一骐微微一笑，“就简单地吃个麦当劳，怎么样？” 但张蕊芮像是没有听到廖一骐的倡议一样，问以安：“安安宝贝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的，张姨，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看了看走在前面两步的少年，“那我们就吃肯德基吧，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吃了。” 张蕊芮听到“很久”这个词，不由又有些心疼：“真是苦了我们安安了。那咱们就去吃麦当劳。” 廖一骐终于顿住，转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是我想吃。” 以安差点撞上廖一骐，及时顿住脚。 “吼啥呢，这不是要去吃嘛。”张蕊芮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廖一骐轻哼一声，却放缓脚步，走在以安的左侧。 点好了东西之后，张蕊芮思考着，“还差什么东西没有买呢？安安，咱们还差什么没有买。” 以安刚准备要说没什么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廖一骐先开口：“她的手机。还有我的水杯。” “对对对，还有手机，差点忘了这个。”张蕊芮想了起来，“待会给我们安安去买个最新款的，再办个手机卡，完美。” “还有我的水杯。”廖一骐看向自己的老妈。 “知道啦。待会去无印良品看看不就行了。就你一直惦记着你的水杯。” 第6章 同学 等了大概十分钟，廖一骐把做好的食物端了过来。 以安拿起一个鸡肉卷，拆开包装纸，慢慢吃了起来。廖一骐拿起吸管插到可乐里，放到以安面前。 张蕊芮看了看，“我的呢？” “这不是嘛？”廖一骐又拿了根吸管插进可乐里，递给张蕊芮。 “哎，为娘真是不容易。有的人啊，眼里已经没这个老娘了……”张蕊芮长叹一声，喝着可乐，看向玻璃窗外的天。 “咳咳...”以安听到这话，呛了一口。 “诶安安，吃慢点儿，不急啊。”张蕊芮连忙拍拍她的背。 “还不是因为你？”廖一骐脸不红心不跳地撕开番茄酱包装，挤到纸上。 “哼，我又没说错。是吧安安？”张蕊芮笑眯眯的。 以安脸开始红了起来：“张姨...” “嘿嘿，安安以后给我做媳妇儿也好啊。以前啊我和你妈妈啊老想着做亲家呢哈哈。”张蕊芮不自觉提起以前的事情。 “妈。”廖一骐及时打断了她。张蕊芮反应过来：“诶，安安我...” “没事儿的，张姨。我也希望能够听到以前的事儿。”她笑着看向张蕊芮，又转向廖一骐：“你不要那么敏感。我没事儿。” 廖一骐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拿过一包番茄酱撕开。 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五六个男生和两个女生走了进来，两个人去了前台点单，还有几人坐到了他们这桌旁边的长桌。 “诶，阿骐？”其中一个比较壮的男生看向这边，确认是廖一骐后，走了过来，“我靠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放我们鸽子来这吃东西？” 男生的声音引起了大家注意，他们几个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以安侧头，看了过去，认出了这些人，都是以前的同学。刚刚说话的男生，是魏逸凡，还穿着球服，几个男生都是。 魏逸凡走过来之后，看见对面的人，连忙叫了声：“阿姨好。”又看见以安，愣了下：“这...以安？你...你出来了？” 已经点完单的两个男生也走了过来，都和张蕊芮打了声招呼，看见巫以安，都有些愣。 “是啊，我出来了。新闻那么多，你们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以安放下还剩三分之一的鸡肉卷，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歪头笑笑看向几人：“好久不见呀！”以安记得这几个人，男的几个是何寄遥、陈随之、楚南、魏逸凡、南怀远，两位女生则是张雅芳和江慕禾。以前她、廖一骐和何寄遥、陈随之、魏逸凡、张雅芳是一班的，而楚南、南怀远、江慕禾是二班的。几个男生是球友，而江慕禾是张雅芳的闺蜜，江慕禾喜欢廖一骐，从初一入学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二班的江慕禾每天都跑来一班找自己的闺蜜，但眼神却总是跟着廖一骐走。 何寄遥率先开口：“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我们都以为...” 旁边的楚南用手肘碰了碰何寄遥，接过话：“这么两年，辛苦你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道。 “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张雅芳和她虽然不是太熟，但总归以前是一个班的，也为她高兴。 “真高兴又见到你了。”穿着淡蓝色裙子的江慕禾也开口，“好久不见哦~”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慕禾和以安有多熟呢，以安可没少因为她的那些小动作吃苦头。 以安微笑着回话：“我看你高兴的不是看到我吧？”，眼神不自觉瞟了瞟廖一骐，笑眯眯地喝了口可乐。张蕊芮从以安话里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对话。 “吃饱了？”廖一骐看着以安，把鸡米花推到她面前。 “诶，阿骐，你真就放哥儿几个鸽子啊？这可是假期第一场球，不去多没意思啊？”南怀远再次邀请，3v3肯定比3v2打得有趣。 “不去。”廖一骐看向他们，“待会还得陪她们逛街。”说完看了看脚边的一堆购物袋。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被这么多袋子惊到了。 陈随之惊讶道：“卧槽，你这是要把这楼搬空了吗？”看到那个印着一个勾的包装袋：“你买了新球鞋？” “嗯。”廖一骐哼声：“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玩的开心些。” 魏逸凡是几个人里最皮的，晃着廖一骐的手臂：“别啊，骐哥，这没你多无聊啊是吧？”魏逸凡虽然皮，但看得可是透透的，转脸便笑嘻嘻向以安说：“是吧？安安，咱们也很久没见了，你一起去嘛。看看我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说完还用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其他几个男生也说道：“是啊。去吧去吧。” “好久不见了。正好叙叙旧。” “对啊，打完了还能一起吃个晚餐。” “我无所谓啊，看阿骐。” 廖一骐听见她说自己的名字，吃了一颗鸡米花：“没带球服。回家换太麻烦了。”他今天穿着黑色的休闲裤，白色的t恤。 以安这才注意到自己也是白色t恤，黑色的紧身裤。 “诶，干嘛不去啊。刚刚不是新买了两套球服嘛？在商场卫生间换不就行了。”张蕊芮比廖一骐还着急，“安安也那么久没有见过老同学了，打完球正好叙叙旧，挺好的啊。”张蕊芮可是看出了那个叫江慕禾的小姑娘的心思，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能让她安安宝贝的地位受到威胁呀。 “你看，阿姨都发话了。你这不去可不行啊，是吧阿姨？”魏逸凡脑筋特别快。 看了自己兴奋的老妈，廖一骐开口：“不是还有东西没买吗？” “诶诶诶，就那点儿东西，我自己去就行啦。你的杯子我保证买到位。”张蕊芮打着包票。 “那就再买两张地毯吧，我要灰色的，再要一个藕粉色的。” 听到藕粉色这几个字，几个男生表情变得有趣起来。 “这才放假几天，你这取向变化得有点快啊。”楚南调侃道。 “不可以吗？”廖一骐笑盈盈，“猛男就是适合少女的颜色。” 以安低头吃着薯条，不言语，嘴角却是不自觉上扬。 “就这样你还喜欢他吗？跟个变态似的。”张雅芳和江慕禾咬耳朵。 江慕禾咬了咬嘴唇，“阿骐那待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你们先去。”廖一骐回道：“你还是叫我廖一骐吧。” 他不止一次这样说，但她还是不死心，一直坚持和几个男生喊的一样的称呼。“大家都是朋友，一个称呼而已。” “我不习惯。”廖一骐抿嘴。 “1684号的餐好了。”服务员的声音响起。 魏逸凡走过去，何寄遥和陈随之也跟着去拿东西，“来了来了。” “那待会球场见。”楚南道。 南怀远跟着道：“以安，待会见。” “好。待会见。”以安看向他们。 “阿姨，那你们慢慢吃，我们也先吃东西了。”楚南向着张蕊芮微微点头，算是道别。 “诶好。你们玩得开心呀。”张蕊芮十分愉悦。 以安揉了揉肚子，感叹道：“好饱啊。”手却是向薯条伸了过去。 “饱了那你还吃？”廖一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以安拿起自己的可乐，却吸不上来，已经被她喝完了。 “不能瞎浪费嘛。”以安放下已经空了的可乐杯。 廖一骐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可乐，递到她嘴边：“诺。” 她刚准备双手去接，廖一骐却是往后收了些手：“别弄脏。”又把杯子往她嘴边递。 以安戴着两只手套，上边沾到了番茄酱。廖一骐只戴了右手，左手现在正拿着可乐。 “小气鬼。”以安毫不客气喝了一大口。 隔壁桌的几个男生看到这一幕倒是不觉得惊讶，他们知道巫以安和廖一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巫以安还没出事之前他们也差不多是这样。而张雅芳看到这一幕，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江慕禾。 江慕禾拿着汉堡的双手用力捏了捏汉堡，又继续咬着自己的汉堡。 廖一骐等对面的两个人心满意足拿掉手套之后，转头和魏逸凡他们说道：“你们先去，我把这些拿到车上，待会和安安再去找你们，qq联系。” “嗯嗯。”魏逸凡满嘴的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 “走吧。”廖一骐放在脚边的购物袋。 张蕊芮挽着以安手臂：“走吧，安安宝贝。” “待会见。”以安和同学们打了招呼。 他们出门之后，南怀远好奇地问道：“诶诶，你们听见没有，廖一骐妈妈叫巫以安宝贝，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从刚上初一开始关系就很好啊，应该是以前就认识吧？”陈随之回道。 “诶你们不知道吗？”何寄遥疑惑地开口：“他们俩父母认识，而且关系好像很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听说阿骐爸妈和以安”他顿了一下，“和以安爸妈是很好的朋友。具体的关系我也不清楚。” “是很好的朋友。他俩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魏逸凡开口，他和廖一骐住一个小区，知道的就多一些，他又补了一句，“青梅竹马。” “噢~”南怀远恍然大悟，又扬了扬眉：“那巫以安现在是和他们住一起吗？” 张雅芳送了一记眼刀给南怀远。 楚南插了一句，“管那么多干嘛。”他犹豫了一下：“不过，还好巫以安被洗白了，不然这辈子都被毁了。”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一阵沉默。 魏逸凡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是啊。她以前多活泼啊。我感觉她现在好像，呃，好像变了不少。”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两年前的事情大家都印象深刻，年级里不懂事儿的同学很多，大家那个年纪，还不知道世故，流言越传越多，越传越夸张，廖一骐甚至为此打了几架。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又开始聊了起来。 第7章 球场 廖一骐将十几个购物袋放到车尾箱，把尾箱扣下来。上楼去找正在手机店里的张蕊芮和以安。 以安正纠结要什么颜色的手机。她没有纠结型号的机会，因为张蕊芮说要水果手机的最新款顶配。 “红色好像太艳了，紫色的我又不喜欢。”她微微皱眉，看着展示台上的手机，“算了还是黑色吧，耐看。” “也行。阿骐的手机也是黑色，不过是磨砂的，你这个玻璃材质更好看一些。”张蕊芮随意说了一句。 廖一骐进店的时候，她们正好结算完毕。 “放好啦？”张蕊芮问。 “嗯。走吧？”他看向以安。以安手中还拿着他的球服。 “去吧去吧，我再到处逛逛，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她把以安往廖一骐那边推。 “那张姨，我们先走啦。”以安和张蕊芮说道。 “嗯嗯，好好玩儿。” “诶，等等。”张蕊芮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呐，买啥就自己买。”塞到以安手里。 “张姨，我们也不买啥。”以安连忙摆手。 “总要买的。该花的都花，张姨还有很多嘿嘿。”张蕊芮笑嘻嘻。 “怎么没见你给我啊？”廖一骐看着自己老妈，无语道。 “男孩儿要穷养懂不懂。女儿才要富养。”再次把卡塞到以安手中。 旁边的店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廖一骐翻了个白眼。 以安不再推辞，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欠了廖叔张姨他们不少，而且之后会麻烦他们的地方只怕会更多，一定会报答的。以安确信。 “那我们先走啦。”以安笑眯眯。 “去吧去吧，我去办电话卡，再买点别的东西。”张蕊芮催促道。 二人出了手机店后，往左边走廊尽头走去。 快到厕所门口时，她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廖一骐：“呐，我在门口等你。” 廖一骐接过袋子：“嗯。”又伸手从裤子的口袋中摸出手机，“帮我拿吧。” “嗯。”以安接过手机，也是黑色的，刚刚张姨帮她买的版本是最新的，但外观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以安无聊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东张西望，过了两分钟，廖一骐换好球服，从厕所走了出来。 他轻轻拍了拍坐在椅子上的以安，“走吧。” “嗯。”起身，把手机递给他。 “他们说了什么吗？”廖一骐问道。 “啊？谁？” “魏逸凡他们啊，群里。” “啊。”以安恍然大悟，“我怎么知道。” “你以前不是老喜欢玩我手机吗？”廖一骐将手机解锁，打开qq，查看群消息。 “那是以前。”以安白了他一眼。 “他们快到球场了，让我们带水过去。”魏逸凡他们在群里说这是对廖一骐放鸽子的惩罚。 “嗯。” 走到步行街外，以安看见了奶茶店，他扯了扯还在看手机的廖一骐：“阿骐，我要喝奶茶。”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奶茶了，几乎要忘了奶茶的滋味。 “走吧，去买。” “欢迎光临coco，请问二位喝点什么呢？”店员小姐姐十分热情。 “唔...”以安昂头看了一下菜单，“我要雨后青提。阿骐你要喝什么？”确定了自己要喝的之后，以安转头看向廖一骐。 “我都行。你再点一个你想喝的吧，我喝一点就行了。”廖一骐真不知道要喝什么。 “那再要一个草莓摇摇乐吧？” “好的，马上为您制作，请稍等。” 二人坐在椅子上，等着奶茶。 店里其他的小女生不时看往他们这边，窃窃私语。廖一骐皮肤偏白，穿着黑色的球衣更显肤色，利落的短发少年感十足。 “她们都在看你诶，阿骐。”以安观察着周围。 “谁？”廖一骐没有听清，声音大了些。周围的目光再次往这边看来。 “你小声点。”以安踢了他一脚，像是说别人坏话被发现了一样。 隔着几个桌子的女生脸上有些失望，“人家有女朋友啦。”，几个少女小声交谈。 拿到奶茶之后，买了水。八分钟后，二人便到了榕城一中的操场，几个男生早已在那尬球热身了，江慕禾、张雅芳坐在球场旁边的长椅上。 以安坐在她们左边的长椅上，看到她喝着奶茶，魏逸凡兴冲冲地跑过来：“我的呢？我的呢？” 廖一骐从购物袋里抽出一瓶矿泉水丢过去。 魏逸凡接住，抱怨道：“我靠，骐哥你太过分了吧。以安在喝奶茶诶，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你就给我喝这个吗？” “不想喝就放回来。”廖一骐蹲在以安旁边加固鞋带。 “啧啧啧。”魏逸凡嫌弃地拧开水，喝了一口：“看我今天怎么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扑哧。”以安看着魏逸凡这个样子，不觉好笑。 “好喝吗？”廖一骐抬头，看着正在嘬着杯底青提的以安。 “还行吧。就是有点太甜了，下次要半糖就好了。” 手中的杯子一空，廖一骐已经拿着喝了一口：“的确是有点甜了。” 旁边的江慕禾看到这一幕，不由握紧了拳头。 “你问一下我会死吗？”以安无语。 “小时候你抢我玩具的时候没见你问过我的意见。”廖一骐将奶茶放回她手里。 魏逸凡看到这一幕，“天啦噜，你们俩真是辣眼睛。”转身朝着球场上其他四人喊道：“廖一骐就是个变态，哥儿几个今天累死他才行。” 廖一骐好笑地摇摇头。起身拿出手机递给以安，“无聊的话就玩手机，里面有游戏，刷刷微博什么的。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转身往球场上走去。 这话当然不止以安一个人听见了，张雅芳和江慕禾也听得清清楚楚。 江慕禾见廖一骐走过去了，双手十指用力缠绕在一起，她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以安：“巫以安，你和阿骐是什么关系，你们在交往吗？” 闻言，以安戏谑一笑：“这关你什么事儿？”看向江慕禾。 “行了，你又发什么神经。”张雅芳推了推江慕禾。张雅芳是个性格很爽快的人，和男生玩得很来，她觉得很多女生都太做作了，所以基本上都是和男生们扎堆在一块儿。她和江慕禾玩得好是因为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之后上学也都很有缘分地在一个班，因此关系很好，即使是知道江慕禾的那些小心思，很多时候也装作不知道。 “以安，别在意啊。”张雅芳看向以安。 “嗯。没有在意的必要。”经历了这些事情，什么事情值得纠缠，什么不值得，她已经有了一些概念。 低头点开手机，输入手机开了。以安却是一愣。 “你是我这边还是她那边的啊？”江慕禾觉得十分委屈，对张雅芳感到生气。 张雅芳觉得好笑，“我哪边都不是啊，大小姐。” “哼。”江慕禾自己生闷气。 “以安，你...”张雅芳有些犹豫：“你这两年还好吗？” 以安关掉手机，喝了一口饮料，转头问张雅芳：“哪方面？” 阳光照在以安的脸上，张雅芳看不清她的眼眸，“呃，就各方面。” 以安交叉着脚，上下晃了一下，“还行吧。各方面都还行。” “那就好。你能清白的出来真是太好了。”张雅芳真的挺高兴，毕竟这么大个帽子扣上去，背后的苦自是不必言说。两年前他们都才初一，都还比较懵懂。如今长大了些，对这些事情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是啊。”以安看着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人，感叹道。 廖一骐不是里面最高的，也不是打得最好的，但他和陈随之、楚南配合得很好，魏逸凡频频抱怨：“你们是不是人啊，给个机会行不行？” 南怀远气喘吁吁：“你还有力气抱怨多去抢几个球吧？” 几十分钟过后，几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休息了两分钟，廖一骐朝着她走过来，“你的喝完了？”还喘着粗气。 “嗯，早就喝完了。”以安专心地玩着消消乐。 “那怎么不喝这杯。”廖一骐弯腰，拿起那杯草莓摇摇乐，打开。 “那不是你的嘛，我怕喝完了你没得喝。”以安头也不抬。 “你倒是挺为我着想。”把吸管插进去，他先递到以安的嘴边。 以安看了看递到嘴边的吸管，眼睛笑成了弯月，“嘿嘿。”立马喝了一大口。 魏逸凡他们也起身，走过来喝水。楚南问道：“正好一起吃饭吧？也到饭点了。” 何寄遥、陈随之、魏逸凡表示没问题，南怀远则是说要回家吃，爷爷奶奶从老家来看他，他得回去吃。张雅芳和江慕禾也表示一起吃。 “你想回家吃还是和他们一起？”廖一骐转头问还在沉迷消消乐的少女。 “我都可以，不回家吃的话要先和张姨说吧？” “嗯，打个电话说一下就行了。” 魏逸凡可是个擅长抓重点的人，“你你你...你们俩？”贱贱地抬了抬眉毛。 江慕禾直接了当：“你们住一起吗？” 以安通过了112关，终于抬头：“嗯哼。”扫了一圈站着的人：“保密哦。” 江慕禾觉得不开心，但廖一骐在这，她也没说什么。 走出操场的路上，廖一骐给张蕊芮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去吃饭。 张蕊芮叮嘱他要保护好以安，挂了电话便打给廖中凯，告诉他今晚久违的过一下二人世界，决定外出用餐。 第8章 其实不好 一行人走出了学校，又往步行街走去，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川菜馆。 他们选了靠窗的餐桌坐下，店里人很多，闹哄哄的。 以安坐在靠窗的位置，廖一骐坐在她右边。张雅芳和江慕禾坐在他们对面，何寄遥、陈随之在他们左边坐下，魏逸凡一个人坐一边。 “你想吃什么？”廖一骐用手机扫了桌上的点菜码后，轻声问以安。 以安把头探过去，看着廖一骐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我不知道什么好吃啊。”以安收回脑袋，“点一个鱼吧，我想吃鱼。” “嗯。”廖一骐轻声答应，点了一个双椒鲤鱼、青椒炒肉。几人点了各自想吃的菜后，开始聊天。魏逸凡招呼服务员拿来了一大瓶可乐和几瓶冰啤酒。 “可以啊你们，还开始喝酒了。”以安打趣道。 “他们啊，模范好学生，但是坏事儿干到高。”张雅芳笑着接话，往自己跟前的杯子倒了一杯，拿着酒瓶，“以安，试试？” “好呀。”以安把自己杯子往前推。 张雅芳还没能递过来，以安杯子已经被廖一骐拿起，廖一骐自己给她倒了小半杯，嘱咐道：“慢慢喝，少喝点。” “你也喝酒？”以安侧头，笑眯眯看着他。 “嗯。喝一点儿。”给以安倒完后，又往自己杯中倒了满杯。 “可以啊，阿骐，长大了啊？”以安手伸往他腰处，捏了一下他的腰。 廖一骐身子一僵，左手把她的手从腰上拿下，握住放在凳子上，“会痒。” “什么会痒？”魏逸凡大声道。 廖一骐挑眉看向魏逸凡，“被蚊子咬了，会痒。”说罢拿起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以安的手往后缩了缩，试图挣开，他却握得更紧。 以安感觉自己脸有点红。左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却在舌尖感受到了小麦的味道，她微微歪头。 “感觉怎么样？”何寄遥看着她。 “恩...好像还行。不难喝，开始有些扎舌头。” “可以啊，巫以安，但是慢慢喝，不然醉了我们不好交代。”陈随之打趣。 “喝慢点。待会难受。”廖一骐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以安感觉自己脸开始有点烫了。 菜上来之后，廖一骐给以安打了碗汤，“先喝点汤，压一下。” “对了，以安，在里面的日子怎么样？”魏逸凡憋不住自己的疑问。 陈随之踢了魏逸凡一脚，魏逸凡终于憋不住了：“哎呀，难道你们不好奇吗？反正以安是清白的，你们一直这样客客气气地对话不尴尬吗？”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以安夹了一块瘦肉放到嘴里，咀嚼几下，吞了下去。 “对啊。魏逸凡说的也没错。”以安又喝了一口酒，“你们有什么好奇的，都问出来呗。鄙人知无不言。” 右手还被廖一骐握在手里，廖一骐紧了紧她的手：“少喝点儿。” 以安笑开，“没事儿。阿骐，我想吃鱼。”她笑眯眯盯着廖一骐。 廖一骐松开手，夹过一块鱼，给她弄鱼刺。 看着廖一骐的动作，以安又笑了笑。她很喜欢吃鱼，但小时候总被鱼刺卡喉咙，还去了好几次医院，就为了取鱼刺，次数多了之后，以安父亲巫立之就把鱼刺先剔下来再给她吃。如果廖一骐也在话，以安就会让廖一骐帮他弄，小时候的以安很霸道，但廖一骐也没说什么，这一来二去就养成了习惯。 魏逸凡好奇地问道：“里面怎么样啊？有没有欺负你？” 陈随之、何寄遥、张雅芳、江慕禾都停下手中动作，提起注意力。廖一骐还在扒拉鱼刺。 “噗。”以安笑了一声，“你们干嘛都这么严肃哈哈哈哈。” “其实也还好。”以安把筷子放在架托上，双手放在桌面，“开始不习惯，久了就好了。住的地方简陋了点儿，肯定没有家里好。但正常温饱还是有的，不至于饿死。”以安思考了一下，“怎么说呢？有吃有住，平常还能学习。” 陈随之问：“那你，之后会继续在一中念书吗？” “唔，这个不知道。再考虑考虑吧。但是书肯定是要念的。”以安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伸手要拿廖一骐右手边的酒瓶。 廖一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还喝？” “一点点嘛。”以安左手抓住右手腕，右手伸出食指，“挺好喝的。” 廖一骐听到她略带撒娇的声音，又给她倒了一杯，“别喝醉，明天头会疼。” “你在里面...”陈随之顿了一下：“有没有受欺负？” “这个不至于，有教导员在。不过啊，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以安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有的人还挺天才的。” 廖一骐将鱼肉放到她碗里，“吃吧，边吃边说。” 廖一骐一打断，大家又动起筷子。 “里面都是杀人了的吗？”江慕禾柔声问道。 以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摇了摇头：“不全是。小部分杀人了。有的被人坑了去贩毒。”以安接触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从其他人的对话里能拼凑出一些东西：有的人的确天生反社会人格，生性冷血残暴；有的人年幼无知，进去后悔恨不已。 “都吃饭吧。聊点儿别的。”廖一骐再次打断。 以安将杯子举到桌子中央，“来，碰个杯吧，就当祝贺我平安无事。” 大家都举起杯子，杯子碰撞的声音，湮没在店内嘈杂的人声中。 以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仿佛过去的事情也随之消逝在喧闹声中。廖一骐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喝完，自己也微微昂头，喝尽杯中的酒。 尾声将至，以安跟前已经摆了三个啤酒瓶。 廖一凡打趣道：“以安，你还挺能喝的啊。” 面色红红的以安眨了眨眼：“还可以，我还挺喜欢的。嘻嘻。” 看着微醺的以安，廖一骐举起杯子：“好了，清桌子清桌子，喝完这点就散了啊。这一顿，我来请。” “哦豁，看来某人今晚很开心嘛。”陈随之抛了一个眼神过去，语气贱兮兮的。 “是的，非常开心。”廖一骐看着杯中的酒，仰头喝完，左手拉过以安，带着她往前台走去。 “啧啧，毫不掩饰。”何寄遥看着走过去的俩人。 江慕禾十分的不开心，张雅芳道：“行了，你是输在起跑线的，没必要那么耿耿于怀。” “就是。你江大小姐，喜欢谁不行，非得找个不喜欢你的？”魏逸凡直截了当。 “哼。”江慕禾轻哼。 廖一骐带着以安结完账，在门口等他们几个。以安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看着廖一骐的时候，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廖一骐扶住她的双臂，“叫你别喝这么多了。” “好喝啊。”以安往前一倾，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廖一骐一愣，竟是僵住了。 几人出门看见这一幕，魏逸凡先反应过来：“我靠，看来今晚我不能顺路当电灯泡了。我绕路我绕路。” 廖一骐笑了笑：“你特么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那是，哈哈哈哈哈。”魏逸凡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张雅芳和不情愿的江慕禾塞了进去。剩下几个商量好了要去网吧，陈随之道：“那你就好好陪以安吧，哥几个就不喊你打游戏了。”说完几人勾肩搭背地往隔壁楼的“青春”网吧走去。 看着几人走远，廖一骐扶住以安，将她微微往外推，看着她：“安安？” “嗯？”以安抬头，眼神清明不少。 “我背你？”廖一骐问。 “算了，我还能走。待会累了你再背我。”以安率先往家里走。 廖一骐连忙赶上。 路上碰见了一个红绿灯，二人并肩站在马路牙子上，以安好像酒醒了：“阿骐。” “嗯？”廖一骐低头看着她。 “其实里面一点都不好。”以安看着地面二人的影子，“一点都不。”她强调。 “我知道。”里面怎么可能好，以安曾经那么活泼，如今却好像安静了许多。她在笑，但又不在笑。 绿灯亮起，走到斑马线三分之一的时候，廖一骐拉起她的左手：“但是现在没事了，安安。” 以安一愣，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想往回缩，却被握得更紧。 走到马路对面时，廖一骐说：“我知道。” 酒劲似乎又有些上来，以安带着撒娇的语气，没有回他的话：“阿骐，我脚有点累了。你背我吧。” 廖一骐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蹲下来。以安趴上去，廖一骐背着她走回去。 以安把头放在颈窝。她的呼吸一打一打的打在他脖子上。他觉得自己有些热。 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家。 家里没人，廖一骐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 以安嘟囔了两声，廖一骐宠溺地看着，笑着帮她盖上被子。 下楼去找白天张蕊芮买的杯子，在厨房洗杯子的时候，廖中凯张蕊芮刚好回来。 看见在洗杯子的廖一骐，张蕊芮问：“诶，安安呢？” “睡了。可能白天玩太累了。” “好。儿子你也早点休息。”廖中凯随意一说，揽着自己的妻子就往房间走去。看到二人亲昵的样子，廖一骐摇了摇头。 放了一杯水在以安的床头柜，走出她的房间。在房门口时，想了想，他决定开着房门。洗完澡，廖一骐躺在床上，注意力全在隔壁房间，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悬挂在正空，这个夜晚，十分的安静。 第9章 抚养权 以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了。她呆呆望着天花板，昨晚一夜无梦，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起床洗漱，出房门看见对面房间的廖一骐正坐在书桌前打游戏。 看见她过来，廖一骐把耳机拿下来：“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嗯。一夜无梦。睡得很好。”她说：“诶，阿骐，你说会不会是酒精的原因？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好了。” “你经常做梦吗？”廖一骐停下手中动作。 “嗯。经常。”她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手按了按脖子，扭了扭头：“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等我打完这一把，下楼吃早餐。你先喝杯水。” “好啊。”说完起身在他书桌前看来看去。 “阿骐，你怎么变得这么爱看书了，还是些科技类的书。”以安看着书架上的书，《三体》、《时间简史》、《牛顿研究》…… “随便看看。”以安还看到有很多侦探悬疑类的书，但她选择不问。 过了五分钟，打完一把，他说：“走吧，下楼吃早餐。” 今天周一，廖中凯和张蕊芮已经去上班了，夫妇二人打拼多年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规模不大，但却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廖一骐从冰箱拿了牛奶，倒了一杯放进微波炉：“你想吃什么早餐？” “你做？”以安诧异。 “嗯。”廖一骐回答，顺手打开冰箱，“要不就煮个面条吧？再煎两个蛋。” “好啊。” “对了，妈给你办的电话卡在客厅茶几上，你自己放进手机里。你先去玩一下，弄好了我叫你。” “哦哟，阿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啦？”以安笑眯眯说着。 挽起睡衣袖子，正在洗菜的他关了水，转身看她：“那你来？” “你来你来，我还没吃过你做的呢。”以安讪讪笑着，一步步退出厨房。 看着她倒着走出厨房的样子，廖一骐笑了出来，转身打开水，继续洗青菜。 以安把卡插进手机，开机。下了几个软件之后觉得无事可做，便去厨房餐桌上坐着看廖一骐忙活。 微波炉的声音响起，廖一骐把牛奶拿给她，她看到廖一骐的手上突起的青筋。 “阿骐。”她冷不丁喊了她的名字。 “嗯？”廖一骐回头。 “你好像...”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变帅了哈哈哈。手上的青筋好男人啊啧啧啧。” “首先，我一直都很帅。其次，不是男人，难道我是女人吗？”白了以安一眼，他继续煎蛋。 “切，还真不谦虚哦。”以安没有注意到廖一骐的耳根开始红了起来。 以安一杯牛奶喝完，廖一骐也把面煮好了。 “看着卖相不错啊。”以安迫不及待动筷子：“味道也不错啊。” “慢慢吃。”廖一骐满足地一笑。 “对了，爸爸今早说让我们下午过去公司找他。”廖一骐停了几秒：“应该是国家赔偿下来了。” “好呀。”以安回答得很爽快。 廖一骐愣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你的监护问题，这几天你爷爷和外婆他们联系了好几次爸爸，想见你，爸爸拒绝了。” 以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见他们。” “我知道。但终归要见一次的。”廖一骐明白她的想法，当初她爷爷骂她丧门星，她外婆在法庭上不顾法警阻拦扇她巴掌，她的那些亲戚连律师都没想着给她请，还是廖中凯请的辩护律师。 “你会和我一起吗？”以安看着他。 “会。我和爸妈会和你一起的。”像是看到了她的不安：“别怕，安安，我会在你旁边。”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以安立马笑开：“好啊，那就见吧。” 当初以安被判刑的主要原因是杀人凶器上只有她的指纹，可以安在父母出事儿的前一晚发高烧，一直在自己房间睡觉。醒来的时候，自己手里多了原本应该在厨房的刀。刚出房门时候，接到邻居报警的警察也刚好赶到。和巫立之有交情的警察们都不相信，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她，以安就这么成了嫌疑人。 说来也好笑，以安得以沉冤昭雪的原因是在另一起入室抢劫案中被抓，他坦白了自己还杀了两个人，就是以安的父母。他吸毒多年，命不久矣，他说自己杀了以安的父母是为了报仇，因为他在巫立之的手上被抓了很多次，怀恨在心。 以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却没有什么波动。她一直在做一个梦，但她不确定那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没能回忆起所有东西，但出事儿那晚好像有两个人进了她的房间。 外界对这个案子十分关注，所以当初承办案子的相关人被开除的开除、被处罚的处罚，以安应该得到的国家赔偿程序走得也十分地快。 但是，以安的那些亲戚，怎么会放过这么一大笔钱呢？ 出租车上，以安正搜索着抚养权有关的法律。 廖一骐看到了她在干嘛，安抚道：“别怕。爸爸请的律师也在。” 到了廖中凯公司，秘书把他们直接带上了廖中凯办公室。张蕊芮也在，以安还看见了当初为自己辩护的律师。 以安和廖一骐在沙发上坐好。 “安安啊，廖叔也不瞒你了。”廖中凯开口道：“你爷爷和外婆都想要你的抚养权。但廖叔和张姨担心你可能受委屈，毕竟以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要问清楚你的意见。” 张蕊芮接着道：“安安，我们尊重你的个人意见。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 以安放在腿上的两个食指缠绕着又松开：“我不想和他们一起。我刚刚查过了，你们可以做我的监护人。”她又强调一遍：“我不想和他们。”说完之后，以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廖中凯连忙道：“别怕，安安。我和你张姨啊，就希望得到你的一个肯定，只要你点头，我们肯定是要把你留在我们身边的。” 张蕊芮心疼地拍了拍以安的背：“安安，别担心。交给我们去办，到时候有人问你什么的话，你照实说就行了。” 廖中凯看向那位律师：“邢律师，你也看到了孩子的态度，这也是我们的态度。这个监护权，我必须争。不能让安安跟着那些豺狼一样的亲戚，会受委屈的啊。” “好。那我们就着手去准备。”邢律师犹豫了一下，“那边的人想见一下这孩子，我认为还是得见一面比较妥当。”邢律师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张蕊芮听到这话，试探性地告诉以安：“安安，你爷爷和外公他们这些天和我们接触了不少，他们想见你。你想见他们吗？” 见以安的眼泪滴落在手臂上，张蕊芮又补充道：“安安没关系，你不想见的话我们拒绝就好了。” 廖一骐从桌上的纸盒内抽了一张纸，擦掉了她手上的那滴眼泪，以安扭头看他，他看见了以安红红的眼眶和挂在脸上的泪水。 他抬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温柔地说：“不想见的话就不见了。” 以安突然觉得，廖一骐不仅变帅了，还成熟了不少。 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她看向张蕊芮：“张姨，我不想单独见他们。”言外之意是，有人陪着，她就去见。 张蕊芮慈爱地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头：“傻孩子，我们会陪着你的。不怕啊，我和你廖叔会陪着你。” “那就见吧。”以安小声说。 听见以安的回答，廖中凯让律师着手安排见面的事情。 很快，就有了答复。以安的爷爷和外婆希望马上就能见到以安，并表示马上可以过来。 他们约在了下午五点见面，在榕城大饭店里。 廖中凯夫妇让廖一骐先回家，毕竟这个场合，廖一骐不适合参与。廖一骐答应，约了魏逸凡他们去打桌球。 第10章 所谓亲戚 张蕊芮牵着以安的手走进了包厢，廖中凯微微点头，算是和包厢里的人打了招呼。以安还看见了自己的叔叔和舅舅。 四人看见以安进来，立马起身。以安的爷爷和外婆像走过来，以安却是往张蕊芮身后一缩，见状邢律师立即抬手并开口制止：“不要刺激孩子。” 以安靠着张蕊芮坐下。 “安安，怎么这么见外啊？”以安的舅舅先开口。 “是啊是啊，这孩子，怎么跟看见陌生人似的。”她的叔叔也搭腔。 以安突然冷笑一声：“是吗？不是陌生人吗？”扫了一眼四个人，她选择不再看他们。 张蕊芮默默握住了以安的手，以安感觉安全很多。 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开口了：“安安，你还在怪我们吗？”说话的人是她爷爷，那个当年在法庭上用力敲着拐杖大骂她是个丧门星的人。 “安安，你要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考虑啊。我们才是你的亲人，我们当时也不知道真相啊。”以安奶奶接话，情绪激动，竟然像是眼泪要掉下来。 “哼，亲人？”以安冷哼，右手握成拳状，指甲陷入肉里：“你们是想要他们的财产还是要我的国家赔偿？” 以安记得自己在少管所看的他们的每一封来信，极尽辱骂，威逼她自动放弃继承权，她的爷爷和外婆、叔叔舅舅无一不是如此。所以她和廖中凯说绝对不放弃继承权。 被她说得一愣，四人立马开口：“安安你怎么能这样想？” “我们是你的亲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 以安微笑地再次看了看四人：“两年前，你们有人帮我请律师吗？” “没有。”以安自问自答。 “少管所里的两年，你们有人去看过我吗？”以安自嘲地笑笑：“也没有。” “但是有什么呢？”以安眼神变得冷漠：“你们希望我放弃对我爸妈的继承权，你们对我极尽辱骂。你们一个人都不相信我。落井下石，现在说是我的亲人？”她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你们配吗？” 说罢不理会几人是什么表情，站起身对张蕊芮说：“张姨，我想走了。” 张蕊芮也起身追了出去。 四人也想跟着出去，廖中凯和邢律师拦住，廖中凯道：“安安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 以安的舅舅却先开口：“你为什么会想养她？不也是看中了那些钱吗？” “不可能，你一个外来人，有什么资格拿那些东西。”以安奶奶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廖中凯感到震惊愤怒，以安从未提起过这些人做的事情，在少管所会面时，以安只反复强调不放弃继承权，但从未提起过她这些亲戚。 廖中凯十分愤怒看着他们：“我有什么资格？就凭我不是看中这些钱，就已经有资格了。”说完愤怒地拍桌。 邢律师及时制止冲突再次升级，并表示商量不成就走法律途径解决。 跑到门外的以安，见到阳光，突然松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了下来。 张蕊芮跟上她后，立马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安安，没事的没事的。有张姨和你廖叔在，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感觉以安情绪平稳后，张蕊芮问：“你为什么没和我们说他们想要财产的事儿？” 以安苦涩一笑：“没什么好说的。张姨，你们因为我已经很辛苦了。” “傻孩子，那也不能自己一个人扛这些委屈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姨。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反正我没打算放弃那些东西。”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张蕊芮一时语塞，更是心疼。 “走吧，咱们回家。咱们回家去，张姨啊给你做好吃的。”拉着她就走。 “嗯。”以安跟上她的步伐。 张蕊芮和以安回到家后，发现廖一骐不在家，张蕊芮便让巫以安打电话给他，叫他到点了回家吃饭。 巫以安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没有他的号码。她问张蕊芮：“张姨，阿骐号码是多少？” “诶，对哦。159xxxx1213。”张蕊芮流利报出一段数字。 “好。”巫以安应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按出相应的数字，按到最后几个数字时，她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生日吗？又想到他的手机密码，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此时廖一骐正在球桌旁，弯着腰，手上拿着球杆，看着眼前的白球，眯了眯眼，干净利落推动了白球，直起身子看着黑八落进袋中。 坐在椅上的魏逸凡看了看正在震动的手机：“阿骐，电话。” “谁？” “不知道。我来摆球吧。”站起身，到球桌旁把球一个个从球袋中捡出来。 “喂？”他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到巫以安耳朵边。 “阿骐，你在哪？” “打桌球。和魏逸凡。你们弄完了？” 脑海中想起刚刚的事情，她的声音闷闷地：“嗯。” “你现在在哪儿？”他听出来了她的不开心。 “啊，对，我和张姨到家了。我们在做饭，你看着时间回来吧。”她想起来打电话的目的。 “嗯。我马上回去。” “好，你注意安全哦。” “好。”他低低地笑。 巫以安准备挂断电话，却又听见他喊：“安安。” “嗯？” “要不要吃冰激凌？” 巫以安沉默了一阵，答道：“要。” 廖一骐笑笑：“好。我给你带回去。” 等巫以安挂了电话，廖一骐低着头存号码，嘴上还挂着笑。 魏逸凡见状，“啧啧啧，看来你心情很好啊。” 廖一骐收起手机，放在裤兜里：“撤了。回家吃饭。” “吃饭？我看你是回家见媳妇儿。”魏逸凡揶揄他：“不行，叫了我就把我甩了。台费你来付。”虽然打之前说的是谁输谁付。 “可以。”廖一骐心情很好。 魏逸凡眉毛一横：“以安回来了你得多开心啊？瞧你之前那怂样，跟丧家犬一样。” “她回来你不开心？”正在付钱的廖一骐头一歪，看向他。 “得了吧，咱俩这开心的性质可不一样。”看着廖一骐十分开心的样子：“哎哟喂，走走走，碍眼碍眼。” “我去买冰激凌回家。”出了台球室的门，廖一骐抬脚往旁边便利店走去。 “啧啧啧，多少少女又要伤心了噢。”魏逸凡跟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第11章 散打 廖一骐回到家中的时候，客厅电视正开着，巫以安窝在沙发角落睡着了，张蕊芮正在厨房里忙活。 廖一骐走进厨房，把冰激凌放进冰箱。 “回来啦？”张蕊芮看见他把冰激凌放进冰箱：“给安安买的？” “嗯。”他关上冰箱门：“今天怎么样？” “哎。”张蕊芮叹了口气：“那些人，真是混账。算了不提也罢，安安呢？上楼啦？” “没有，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蕊芮走到外面看了眼：“诶我忙着做饭没注意，可能是太累了。” “你去洗个澡吧，待会就吃饭了。” 廖一骐走出厨房，走到沙发面前蹲下。巫以安眉头皱着，很不安稳。 他抬手，轻轻摸上去，试图抚平他她着的眉头。 感觉到了触感，信安惊醒过来，眼神满是警戒，看清面前的人之后，肩膀放松下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不睡了？” “嗯。”她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忽然往前一凑，在他身上闻了闻，小声问：“你抽烟了？” 巫以安突然的靠近让他身体一僵，耳根红了起来。听到她的话之后站了起来：“嗯。久不久抽一根。我先上楼洗澡。” “诶诶诶，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廖一骐没理他，往楼上走去。 跟着到他房间，巫以安看着他拿从柜子里拿衣服：“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魏逸凡教的？” 正在家里吃饭的魏逸凡打了个喷嚏。 廖一骐觉得好笑：“你在想什么？这不需要教。想抽就抽了。”走到厕所门口，他转身：“你要看我洗澡？” 巫以安没了回答，廖一骐把门关了之后，她又说：“廖叔他们知道了你要被收拾。” 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她摸了摸鼻子，下楼帮忙张蕊芮做饭。 廖中凯回到家的时候，巫以安刚刚摆好碗筷，廖一骐也走下来。 “廖叔吃饭啦。阿骐吃饭。”巫以安愉悦地喊道。 “好嘞。”廖中凯答道。 饭桌上，廖中凯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开口问：“安安，之前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为什么没和廖叔说。” “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因为我的事情已经很累了。”巫以安说得轻快。 “什么事？”廖一骐听出来了。 “哎。你的那些个亲戚，不要也罢。我原本还想着至少是个亲人，现在看来算了算了。”廖中凯叹道：“他们要是再找你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 巫以安笑着回答：“好。” 廖中凯听见她的回答，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安安，要继续在一中念书吗？还是想换学校？”张蕊芮问道。巫以安当时的同学们9月份也才上高一，很多学生都是直升高中部的。当初的事情动静非常大，学生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如今巫以安虽然得以澄清，但流言却也不是这澄清能够解决的。 “就继续在一中吧。我没法直接上高中是吗？”巫以安的回答倒是出乎廖中凯张蕊芮的意料。 夫妻二人交换了个眼色，廖中凯道：“没参加中考，应该是不行。学籍那里过不去。” “那我可以直接上初三吗？还是我必须从初一再念起。” “这我倒是不清楚。回头我去问问。但是安安，直接跳到初三，学业能跟上吗？”廖中凯担忧问道。 “我已经学完了啊。”巫以安回答得很轻松，看着对面二人略微疑惑的眼神：“我在少管所的时候都学完了，里面空闲的时候可以看书，教导员们对我不错的。” 看着三个人怔愣的表情，她把碗放下，正色道：“我在里面很听话，没有闹事，服从管教。所以继续学习是可以保证的，虽然是自学，但也还行。教官们都很好。就是可惜没能早点儿出来，不然还能赶上个中考嘿嘿。” 看着她轻松的表情，张蕊芮觉得很心疼：“苦了你了安安，以后都不用担心了。我和你廖叔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巫以安笑笑：“国家赔偿要是出来了就放你们那儿吧，还有我爸妈剩下的那些财产，都放在你们那儿。你们为我奔波已经花了不少了，在我独立之前应该还会花很多钱。”她握上张蕊芮的手：“好不好，张姨。” “好。”张蕊芮明白巫以安的意思，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自然不会动，她早就和廖中凯商量好了为她管理好这些钱，直到她独立。 一直没有说话的廖一骐夹了一块肉放到巫以安碗里：“吃饭。” “对了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巫以安想起来：“张姨，给我报一个散打班吧，我想学散打。” 廖一骐呛了一口：“这么突然？你以前可是不愿意学这些的。” 瞥了他一眼：“防身嘛，学着总是有用的。强身健体。” “行。我们过两天就去报。阿骐要不要一块儿？”张蕊芮看向自己的儿子，廖一骐从小学的跆拳道。 “不了，我继续学原来的吧。”他比较喜欢从一而终。 “安安还要报其他的班吗？学习什么的？”廖中凯问。 “唔...”巫以安想了想：“算了，不想假期还学这些。自己在家看看书就行了。” “好，不想报咱们就不报了。让阿骐在家教你就行了。”张蕊芮对自己儿子的水平深信不疑。 廖一骐也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从上学开始他就一直在排名前列，巫以安贪玩儿，成绩中上水平，十分不稳定。 廖一骐听见自己母亲这么说，挑眉：“妈，你是要付我补课费吗？” “臭小子，安安还没答应让你教呢。再说了，让你教安安你可偷着乐吧。”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张蕊芮很清楚自己儿子对巫以安的感情。 看见自己老妈得意的笑容，廖一骐无奈道：“行，您说了算。吃饭吃饭。” 隔天，张蕊芮就带着巫以安去报了个散打的班。 她之前从来没有练过这些，小时候都顾着玩儿，练了一早上的基本功，她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 课程结束后，她背着包摸着自己的肩膀向外走去，看见廖一骐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着她：“你已经结束啦？” 廖一骐的跆拳道就在楼上练的。 “嗯。走吧。”廖一骐起身，拿过她的背包：“很累吗？” “有一点儿。” 走到楼下时，巫以安开口：“阿骐，我们去买酒吧？” “什么？”廖一骐皱着眉头。 “嘿嘿，就是...”巫以安讪讪一笑：“就是买酒。” “为什么？” “唔。”她低头沉默一阵，抬头看他：“那晚上喝酒了我睡得很好。我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在我房间睡的那晚呢？睡得好吗？” 巫以安认真想了一下：“有好一点。但没那么好。” “那就不买了，现在还在长身体，喝什么酒？” “诶，那你干嘛喝，你还抽烟呢？” “我没有天天喝。”廖一骐声音一沉：“不能天天喝。你要是睡不好就来我房间睡好了。我在旁边守着你。” 巫以安脸一红：“你在说什么啊。” 看到她脸红了，廖一骐笑道：“行了走吧，回家。” 第12章 确定监护权 晚饭过后，廖一骐坐在自己书桌前打游戏，而他旁边，巫以安正认真地看着书。张蕊芮怕她的成绩跟不上，买了一堆练习题让她做，而廖一骐也就成了巫以安的老师。 廖一骐正玩着lol，魏逸凡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诶诶，阿骐怎么不说话，打游戏不聊天有啥意思啊。” 何寄遥附和道：“对啊。阿骐怎么一句话都没说。” 廖一骐喉咙动了动：“安安在旁边看书。” 对面一阵沉默，魏逸凡大叫：“卧槽你这个禽兽，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楚南和南怀远则是惊讶：“你们住一起？一个房间？” 廖一帆道：“没有，隔壁。” “你不用管我，可以讲话的，我不介意。”巫以安拨开他一左边的耳机。 “嗓子疼，懒得讲话。”廖一骐看了看她的习题，示意她继续写。 听见巫以安的声音，其他几人更是躁动，何寄遥喊道：“吾辈楷模啊。” 楚南：“666。” 南怀远问：“那以安是要继续在初中部吗？重新念？” “不是，初三。她早就学完了该学的。没中考，没法升高中部。” “哎。”不知道是谁长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打完两局，廖一骐侧身倒水，却看见巫以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眉头紧皱，脸上还有些红红的。他起身，把自己的被子掀开，走过来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抬手关灯，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床上的人胡乱嘟囔了几声，侧了个身子。 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食指小心翼翼地抚平她的眉头，见她眉心舒展开后，又才回到电脑前继续打游戏，一戴上耳机，魏逸凡楚南的骂声冲进耳朵，自己挂机让局势逆风了。 廖一骐笑笑，又投入游戏。 七月和八月的生活固定但又不算乏味，散打、学习、打游戏...遗产判决下来了，巫立之夫妇留下的遗产归巫以安所有，因为她的舅舅和叔叔们为了获得各自父母的财产，曾经签订了协议，老人财产由他们继承，但老人的赡养也由他们负责，算起来，巫以安父母的财产和几个老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后来，巫以安接受了法官的几次询问，在巫以安父母生前朋友们的努力下，廖中凯夫妇顺利成为了巫以安的监护人。巫以安的爷爷和外婆一口咬定廖中凯夫妇是为了钱财而争夺这个抚养权，张蕊芮气得在庭上痛骂：“你们以为我们和一样？告诉你们我们不差那些钱。立之他们在天上看到你们这副模样，得多寒心。”最终，法官做出决定，廖中凯夫妇成为巫以安的监护人，但不得挪用巫以安父母留下的遗产和国家赔偿，除了法律规定的情形外，应为巫以安合理保管有关财产直至其成年。 判决下来，廖中凯夫妇松了一口气，巫以安也是。 巫以安好像也习惯了在廖一骐的房间睡觉。有几次在自己房间睡觉时，她做了噩梦，梦里的呐喊到了现实，惊动了楼下的廖中凯夫妇。他们急忙跑上楼，廖一骐已经在巫以安房间了，他晃着巫以安让她醒过来，足足一分多钟，巫以安才醒过来。 满身冷汗的巫以安让张蕊芮十分担心，隔天就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可巫以安却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医生说可能是父母的死亡留下的阴影，没有安全感，需要长期的慢慢引导。 八月底的一天，担心巫以安的张蕊芮上楼来看，却发现巫以安不在房间。张蕊芮转身敲了廖一骐房间门，刚打完游戏的廖一骐看了一眼在自己床上睡得很好的巫以安，开门，张蕊芮发现巫以安睡得正沉。 站在床前观察许久，终于确定了她睡得不错，张蕊芮松了一口气：“儿子，你睡哪儿？地上吗？” 廖一骐把毛毯一抖，往床边的沙发一坐：“沙发。” “唔，你又不能去安安房间睡，安安要是半夜醒了也没个人。你就睡沙发吧，或者地上。改天买个小床放在旁边，这样安安要是跑来你房间睡你也有个睡的。”张蕊芮说完就要走出房门，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叮嘱自己儿子：“阿骐，你可不能对安安做出不尊重的行为啊。” 已经躺在沙发上的廖一骐眼睛睁大，无奈道：“妈，你在说什么？” 张蕊芮得意地笑：“哼，你对安安啥想法你老妈我还不知道吗？没长大之前老娘可是明令禁止啊。不可以伤害安安。” 廖一骐无语。 张蕊芮哼哼两声便下了楼。回到房间便跟廖中凯说：“你说，安安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咱们阿骐。” 还在看书的廖中凯看了一眼八卦的媳妇儿：“说啥呢你。” “阿骐可是从小就喜欢安安。”她整了整被子：“就是不知道我们安安怎么想，嘿嘿。” “说什么呢？还是孩子。” “哼，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张蕊芮白了一眼。 第二天，张蕊芮就定了小的单人床垫，放在廖一骐沙发和床之间。从那之后，巫以安要是睡不着就跑去廖一骐房间，廖一骐就窝在沙发和床之间睡。 张蕊芮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儿子要守规矩，廖一骐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巫以安以为张蕊芮不知道自己跑廖一骐房间睡的事情，因为张蕊芮说那张垫子是为了防止廖一骐睡觉掉下床，巫以安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 转眼，秋风就吹进了榕城。 第13章 重返校园 2019年9月1日，廖中凯夫妇带着巫以安去办理了入学手续，在做了一天的测试之后，巫以安被分到了一班。在榕城一中做老师的大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所以廖中凯夫妇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希望老师们可以保护好学生的隐私，校长也表示会专门开会强调这方面的要求。 其实巫以安不怎么担心这方面，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当年的同学都已经上了高一，但初中部和高中部仅仅是一个操场隔开的，总会碰见认识的人。 9月2号晚上便正常行课了，晚饭过后，廖一骐便开着电动车载着巫以安往学校去。廖一骐刚满16便去考了电动车的驾驶证，方便之后上下学。 在初中部路口分别的时候，廖一骐叮嘱：“晚上下课就在这儿等我。我来找你。” “嗯。” “有事儿电话联系。”廖一骐仍不放心。 “知道啦。”巫以安挥挥手便转身往楼上走。 “干嘛呢？人都看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魏逸凡一把抱住廖一骐脖子，俩人因为惯性往前一冲。 廖一骐甩开他的手，往前走去：“多大了你？” “诶，以安继续念初中吗？初几啊？”魏逸凡跟上他的脚步。 “初三。” “唔...小一级，那也还好。我还担心会差很多呢。”魏逸凡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你担心啥？”廖一骐睨他一眼。 “哎哟喂，怎么说我和以安也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不可以吗？” 廖一骐懒得理他。 “对了，咱俩待会坐一块儿吧。阿遥和之之都分到二班去了，倒是楚南和南怀远和我们分到了一个班。”高中部的分班按成绩来定，前三个班是重点班，其他都是普通班。 “嗯。” 兴许是新学期，廖一骐和魏逸凡到了班里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了。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毕竟除了本校直升的，还有不少考进来的。 “诶，阿骐、逸凡，这里。”楚南看见他们，举手打了招呼，示意他们过去。 楚南和南怀远选了靠近后门的最后一桌，给他们占了前面一桌。 “好位置，下课好冲出去打球哈哈哈。”魏逸凡对这个位置十分满意。 廖一骐刚坐下，便有人走了过来。 “阿骐晚上好呀。”是江慕禾的声音。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麻烦你不要这样叫我。”廖一骐抬头，皱了皱眉。 “卧槽，这姑奶奶怎么和咱们一个班。”魏逸凡有些惊讶，他知道江慕禾对廖一骐有意思，但廖一骐对她却没兴趣。 “都是朋友，魏逸凡他们都这么叫你啊。”江慕禾无视魏逸凡的话，继续笑着看着廖一骐。 “我没说你是我朋友。”廖一骐语气坚定：“麻烦你，以后不要这样叫我。” 张雅芳走了过来：“行了行了，你还真是不死心。”试图拉走江慕禾。 江慕禾觉得有些难堪，脸上开始红了起来。她低头，正好看见廖一骐前面这桌是空的，抓住张雅芳的手：“芳芳，这儿没人，咱们坐这儿吧。” “可你刚刚...”张雅芳开口。 “我现在想坐这儿。”江慕禾及时打断。 “行行行，你那点儿小心思，怕谁看不出啊。”张雅芳无奈：“但是你还是规矩点啊，别瞎作。” “我靠，以后怕是不安生。”魏逸凡无语。 廖一帆没有回答，看向窗外。 初中部这边，巫以安按照老师的嘱咐先到了办公室，班主任陈功贤是教语文的，随意聊了两句之后便带她走往一班。 上课铃刚响，班里仍是闹哄哄的。 陈功贤清清嗓子，走上讲台：“好了，铃声已经响了，大家安静一下。” 瞬间，班里没了声音。 “这学期，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说罢看向巫以安：“以安，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所有的目光瞬间投向站在门口的巫以安。 巫以安走上讲台，看着下面的人，缓缓开口：“大家好，我叫巫以安。”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转回来面向同学：“希望未来的时间里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谢谢大家。”或许是有些紧张，她觉得自己手在颤抖。 “从哪儿转过来的啊？”坐在角落的男生开口，靠在椅子上，有些痞痞的。但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就你问题多，何钰，把这劲用在学习上多好啊。”陈功贤立马开口，帮巫以安解围。 巫以安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以安你先坐后边哈，之后位置会每两周换一次。”陈功贤指着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就在刚刚那个叫何钰的男生前面。 “好。”巫以安点头，往座位走去。 刚刚坐下，坐在旁边的女生就开口了，“我叫谢雅轩，你好呀，新同桌。” “你好。”巫以安有些尴尬的笑笑。 “我说老班怎么提前让班干座位安排了，我和何钰这后排战友就这么被拆开了，原来是有新同桌。”谢雅轩一脸恍然大悟。 “诶诶，你从哪儿转来的啊。”何钰用笔戳了戳巫以安的后背。 巫以安转身，看了看何钰旁边的空位置，又看向何钰：“从中国。”说完转过去。 何钰听见这回答，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谢雅轩哈哈大笑：“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哈哈哈。” 谢雅轩披着的头发随着她的笑一颤一颤的，单眼皮但是眼睛很大，笑起来一副天真活泼、人畜无害的样子。 看着她笑得这么开心，巫以安忍不住问：“有这么好笑吗？”但被她笑声感染，她也笑了起来。 “对啊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何钰嘴巴平时有多贱兮兮的。诶你笑起来好漂亮啊，眼睛像月亮一样弯弯的。”谢雅轩突然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巫以安刚准备说话，班主任又走进了班里，她俩立马坐正。 只见这陈功贤抬手，指着后边说道：“最后两排的，跟我去搬书。” “yes！”谢雅轩开心地握了握拳头。 “你很开心的样子？”巫以安不解。 “当然啦。去外边晃比这里好玩多了。”何钰接话道：“走吧，一起去。” 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谢雅轩挽着她走了出去。 到了图书馆门口，很多人都在排队。 他们也就老实排在后边。 “你看前面。”谢雅轩突然在何钰耳边小声说：“那几个是高一的学长，打球老厉害了。还是校篮球队的，去年还帮着学校打球得了第一。” “是吗？这么厉害啊。”巫以安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却看见了廖一骐、魏逸凡和楚南他们。 “谢雅轩，你咋不说我也是校队的啊。”何钰在后边醋意十足。 谢雅轩白了他一眼：“切，你这个板凳球员，还得再努努力才能进主力队伍吧。” 前边的人听见后面的声音，魏逸凡转身看见了巫以安，双手举过头顶交叉晃晃：“以安！这儿。诶，何钰好久不见啊。”喊完用脚踢了踢廖一骐。 廖一骐转头，看见了他们，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还对巫以安笑了笑。 这时队伍正好往前挪，巫以安他们也跟着往前挪，却没注意脚下的两级阶梯，一脚下去，踩了空。 这一跌，就跪在了地上。巫以安感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以安！”谢雅轩立马过来扶起她。 “卧槽，以安你没事儿吧。”魏逸凡大喊。 廖一骐快他一步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何钰和楚南他们也立马围了过来。 巫以安看了看有点破皮的双手，借着谢雅轩的搀扶站了起来。 今天还穿了个不到膝盖的短裙。 廖一骐蹲在地上，轻轻碰了她的膝盖。 “嘶——”巫以安立马蜷缩起身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去校医院处理一下。”廖一骐转身半蹲在她面前。 “不用了吧，阿骐，也没有很严重。还得领书呢。”巫以安有些犹豫。 廖一骐闻言转头，扬眉看着她：“你是打算留疤吗？” 何钰这时候站了过来：“学长学长，我来就行我来就行。毕竟我们班同学，不用麻烦学长了。” 廖一骐回答了一句：“不用。我带安安去就行。”又转头看向巫以安，头撇了撇，示意她上来。 巫以安知道他的脾气，只得乖乖趴了上去。廖一骐背着她快步走向校医院，谢雅轩也跟着小跑过去，还不忘转头提醒何钰：“你记得和老班说一声。” 何钰还要说些什么，魏逸凡一把揽住何钰肩膀：“诶，学弟，行了行了，不用担心了。阿骐不会把你们同学拐跑了啊。” “学长你们原来就认识吗？”何钰问道。 “对啊。而且阿骐和以安，”突然又想到了啥，魏逸凡又停住：“算了算了，反正以安交给他没啥问题。”拍了拍他肩膀，和楚南站回到自己班的队伍里。 第14章 磕伤 校医室里，廖一骐把巫以安轻轻放在了床边。 医生走过来看了一下伤口，皱着眉：“啧，同学，怎么摔这么严重啊。” “需要包扎吗？”廖一骐问道。 “肯定好痛哦。”谢雅轩蹲在她旁边看着膝盖。 “腿上包扎不至于，但手上要包扎一下，伤口这几天不能碰水。我帮你消消毒，之后每天你自己擦擦药就行了。”医生转身走过去拿药。 看了看廖一骐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脸担心的谢雅轩：“行了你俩。没那么严重，干嘛弄得像我要死了一样。” “以后走路看着点。”廖一骐叹了一口气。 突然伸手把耷拉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在脑后。 巫以安抬头看他，顺手把自己头发捋了捋，有些娇嗔地声音答道：“我又不知道那里有个阶梯。” 谢雅轩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抿嘴偷偷憋笑。 “来，手伸出来。”医生拿着双氧水吩咐道，又看向廖一骐：“你把她手抓住，别让她缩回去。” 廖一骐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嘶~啊啊啊啊。”叫声响彻校医室，双氧水带来的刺痛让她下意识握紧拳头要收回手。 “诶诶，你这握紧拳头我怎么消毒啊。”医生说道：“同学你把她手给；拉住，别让她收回去。” 廖一骐看了看她，她刚刚痛的有些发抖。 “安安，你忍一下。” “嗯。”巫以安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但医生把双氧水倒上去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廖一骐抓着才让她没成功。 她眼睛已经红了，眼泪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 谢雅轩在旁边扶着她的肩膀不停安慰着她。 医生却还在继续，“来，握住她的腿。” 廖一骐蹲下来照做。医生倒下的双氧水流到了握着她的腿的手中，她的腿想往后缩。 廖一骐觉得自己心都跟着紧张。 消毒完毕后，医生帮她包扎着手，嘱咐道：“不能碰水啊。洗澡就让你妈妈帮你擦擦身体就行了。明天早上拆开，然后消毒，再贴创可贴就行了。” “好。”巫以安低着头，哭腔似乎更严重了。 廖一骐蹲在她跟前，仰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好了。哭鼻子眼睛要肿了。” 巫以安吸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手伸出去，示意他背：“阿骐，我好痛。” 谢雅轩觉得自己就是个透明人。 廖一骐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转身背起她，往教学楼走去。 校医看着走出去的人，禁不住感叹：“啧啧，还是年轻好啊。” 廖一骐背着她慢慢走在操场，谢雅轩就在旁边跟着。 “雅轩，你想不想吃冰激凌？”巫以安看着廖一骐突然开口。 “啊？”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谢雅轩一愣。 “小卖部现在已经关门了。待会放学了我再带你去吃。”廖一骐一听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巫以安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吃冰激凌。 “你是她同桌？”廖一骐问谢雅轩。 “啊。”谢雅轩一时反应不过来，“对，学长，我叫谢雅轩。你们是之前就认识吗？” “嗯。”巫以安回答。 “对，青梅竹马。”廖一骐把她往上托了托，不经意地答道。 谢雅轩眼睛瞪大，觉得自己吃到了什么大瓜。 巫以安觉得自己脸有些烫，忽然闻到了廖一骐身上的味道，还有头发上的洗发水的香味。 到了初中部楼下，巫以安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上去。” 廖一骐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径直往上走。到了六楼楼梯处，才放把她放下来。 “待会下课了你就在教室等我，我来接你。”廖一骐嘱咐道，又转头看向谢雅轩：“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了。” “行了你快回去吧。”巫以安看见他额头上的汗，催促他快回去。 她们走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讲得正来劲，看到她们回来了，又看见她的伤口：“摔得这么严重吗？要不要叫家长来接？” 巫以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老师我自己能回去。” “那就行，回座位吧。” 巫以安就在大家的注视下，一瘸一拐的走回座位。 刚坐下，何钰就探头往前：“靠，伤得这么严重啊。” 巫以安看了看膝盖上的伤口，深深叹了口气，坐正。看着桌上的一堆新书，安静地整理着书桌。 手包扎着，写字有些困难，她索性放弃，把书就堆在桌角。 班主任正激情澎湃说着选举班干的事情，让有意竞选的同学现场报名。当晚，班干部就投票定了下来，选完之后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十多分钟了，陈功贤一宣布放学，教室就立即喧闹起来，争相跑出教室。 何钰站起身来：“巫以安，你还能走吗？要不要背你下去。” “没事儿，我能走的。谢谢你啦。”巫以安笑笑，整理着背包背在肩上。 “哪轮得到你啊。”谢雅轩看着靠在后门阳台边上的人。 廖一骐见人走得都差不多了，走进他们教室。 巫以安听见教室里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走吧。”廖一骐蹲到她前边。 巫以安直接趴了上去：“你背包呢？” 廖一骐站起身子：“没什么需要拿的就没背。要去吃冰激凌吗？” “好啊。”听到冰激凌她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雅轩你去吗？何钰你要不要一起？” “啊，我可以啊。”何钰大剌剌地回答，话音刚落，谢雅轩就截住他的话：“你可以个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快走快走。”谢雅轩推着他往外走。 “诶，你干嘛推我。”何钰还不死心，回头朝着廖一骐喊道：“学长，打球记得喊我啊。” 廖一骐低头笑了笑，往外走去。 第15章 左耳上的痣 在kfc打包好圣代后，二人骑车回到了家里。 张蕊芮一看见自己儿子背着巫以安回家，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安摔了一跤。”廖一骐把她放在沙发上。 “天啊，怎么摔得这么严重。”张蕊芮赶忙上前看着伤口。 “张姨，不严重的。医生就是怕沾水才包了绷带，明天就可以解开了，贴创可贴就行。”巫以安笑着回答，生怕张蕊芮太过担心。 “都包扎了还不严重。”张蕊芮坐在她旁边：“走路怎么不小心点儿啊。” “太黑了，没注意看。” “妈，你得帮她洗澡，她没法碰水。”从厨房走出来的廖一骐看着张蕊芮说道。 “不用不用，我擦擦身体就行了，不用麻烦张姨了，叔叔还没回来吗？”巫以安连连摆手。 “不洗澡半夜不要跑我房间。”廖一骐闷声开口。 “。。。” 张蕊芮内心一笑，表面却还是十分淡定：“跟张姨还客气啥。阿骐，把安安背上去，我给她擦擦身体。” “对了，你俩以后晚餐回来吃吗？”张蕊芮问。 榕城一中下午五点半放学，但七点就开始上晚自习了。不像中午，十二点放学，两点半下课，好歹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能回来家里吃午餐还能睡个午觉。 “我应该不回吧，有时候打打球什么的。随便食堂吃点或者学校外面吃点就行。”廖一骐想了想：“你呢？” “啊，你不回我也不会开车啊，那就在学校吃呗，不然张姨下班了还得赶着做饭也很累。” “行，那你俩自己解决。” 张蕊芮帮巫以安擦身体擦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来：“安安，你来生理期没？” “啊。”呆愣着的巫以安突然回神：“没有诶。” “还没来啊。有点晚了诶，回头张姨给你买一些卫生巾放家里，你放一些在背包里，突然来了也有个准备。” “好。谢谢张姨。” “你知道怎么用吗？” “知道的。”少管所的卫生间是没什么隐私空间可言的。 “那就行。到时候可能会肚子疼，你记得和我说啊。” “嗯。” 张蕊芮帮以安擦完身体后就下楼准备休息去了。 巫以安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冰激凌还没吃，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正好从房间出来的廖一骐。 “我以为你睡了呢？”廖一骐率先问道。 “没有啊，睡不着。你要干嘛？” 晃了晃手中的水壶，他回答：“下楼接水。” “那你顺便把冰激凌拿上来吧，嘿嘿。”巫以安笑得十分狗腿。 “嗯，你在房间等我吧。” 巫以安走进廖一骐房间，却听见了魏逸凡叽叽喳喳的声音：“怎么这么久啊。” 巫以安找着声音来源，躺在地毯上的手机发出来的。 这么晚还在打游戏。巫以安看了看界面，对话框里还廖一骐的留言：我去倒个水。 楚南、魏逸凡、陈随之、南怀远，和廖一骐一起五排。 廖一骐拿着个托盘进了房间，放在了地毯上的小桌子上。 “吃完了把牛奶喝了就睡觉。”他坐在她旁边，想了想又起身去拿了小毯子盖在她腿上，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 “热的，你不怕我拉肚子啊。”巫以安摸了摸玻璃杯。 “你不能缓一下再喝？”廖一骐点开麦克风：“可以了，开吧。” 巫以安看了一眼廖一骐裸露的腿，把毛毯扯过一部分盖在他腿上，往他身边坐得更近了一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决定安安静静吃冰激凌，时不时喂一口给正在专心打游戏的廖一骐。 冰激凌见底之后，她满足地长叹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看不懂英雄联盟这些游戏，她觉得没什么意义，打完就完了。 巫以安把头一偏，认真看着他的侧脸。皮肤白净，不怎么长痘痘，眼睛随张蕊芮，大大的，双眼皮很深。鼻子就和廖叔一样，高度刚好。巫以安视线往下滑，看见他微微突出的喉结，她默默感叹：真性感。她突然觉得，男人帅不帅就是看喉结了。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廖一骐看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手机上：“干嘛？把牛奶喝了。” “诶，这里有痣诶，怎么以前没发现。”她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手却摸了上去。她才发现廖一骐左耳耳垂上有颗小小的痣。 他身体一僵，游戏里瞬间被杀。 “我靠，你干嘛不出招啊。”魏逸凡大喊。 廖一骐喉咙动了动，大言不惭：“卡了一下。”他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热。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这有颗痣。”她捏了捏他的耳垂。 廖一骐把麦克风关掉，伸手抓住她的手：“你这么大剌剌的看什么看得仔细。把牛奶喝了睡觉，明天还得上课。” “嘁。”巫以安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牛奶，“阿骐，你是不是变帅了？” 看着队友团战胜利的廖一骐，廖一骐开心一笑，看着正在喝牛奶的人：“怎么？爱上我了？” 巫以安的头慢慢往后仰，一口气喝完牛奶的她用手背抹了抹嘴：“我一直都很爱你啊。你不知道吗？” 闻言廖一骐一愣。 “快快快，阿骐，中路一波，直接推水晶。”魏逸凡的声音把廖一骐拉回了游戏，他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往中路走去。 “不要担心，你长成什么样我都是爱你的，一如既往。什么时候你要是毁容了变成个丑八怪，我依然爱你。”巫以安说完还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像是让他放心。 刚好推完水晶，廖一骐把游戏推出，手机往地上一扔，左手往左腿一撑，右手肘放在右腿，下巴抵着右手，看着她：“有多爱我啊？你要嫁给我吗？” “想啥呢你。”巫以安白她一眼：“我爱你就像我爱廖叔和张姨一样。”巫以安知道，他们如果在一起了，他们家会被人指指点点到什么程度。 “那你还是换一种方式爱我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去刷牙，睡觉。” 巫以安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她选择不知道，乖乖站起来回自己房间洗漱。 廖一骐刷着牙，看着镜子，想着她刚刚说的话，思索道：像爱我爸妈一样爱我？他晃了晃脑袋，不行不行，得让她的爱变质才行。 巫以安洗漱完后，便上床休息了。廖一骐看了会儿书，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一点了，进她房间一看，已经睡着了。“看来今晚应该没啥了。”悄悄走回自己房间，睡觉。 第16章 军训 隔天，巫以安起床，觉得伤口比昨晚上还痛，忍着不适刷完牙之后，准备去找廖一骐让他给自己洗一下毛巾。 一出房门就看见对面房间穿着军训服的廖一骐，“wow~~”巫以安挑眉：“学长你好帅啊。” “收拾好了？”廖一骐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 刚刚还笑嘻嘻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你帮我洗一下毛巾，擦一下脸。” 廖一骐大步走进她房里的卫生间，看着挂着的几条毛巾，眉头一皱：“哪一条？” “米色那条，蓝色那条擦头发的，粉色那个擦身体。” “无法理解你们女生。” “我也无法理解你们男生。”巫以安回嘴。 “过来。”廖一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巫以安一瘸一拐地走近他，站到他面前的时候，把脸昂着，紧闭双眼，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想象里的粗暴洗脸并没有发生，她有些惊讶地睁开双眼，廖一骐轻轻帮她擦着脸。 “怎么？怕我把你洗毁容吗？”廖一骐看着她表情变化，觉得有些好笑。 “嘿嘿，怎么会，你最好啦。”巫以安笑得十分谄媚。 二人收拾完毕后，廖一骐背着巫以安下了楼，张蕊芮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 “军训多久啊？”张蕊芮问。 “两个周吧。你以后可以不用起那么早做早餐，我和安安可以在外面吃。”廖一骐道：“趁这个时间多睡一下吧。” 学校七点半就上课了，她和巫以安六点多就得起床，但张蕊芮和廖中凯九点才开始上班。 “也行。随你们，我也乐得清闲。”张蕊芮打着呵欠：“安安，记得伤口不能碰水啊。诶你们看一下我。” 埋头的二人同时抬头，张蕊芮按下快门，感叹道：“郎才女貌。儿子你穿军装还挺帅啊。” “妈，删掉。”廖一骐意识到他妈妈在干嘛，立刻道。 “我不，干嘛要删。吃完放这儿啊，我去再睡一下。”张蕊芮心满意足地走回房间，还不忘发个朋友圈，配文：我的宝贝们！一个帅一个美。 到了学校，巫以安坚持不让廖一骐背，自己慢慢地扶着墙走上楼。 廖一骐嘱咐她课间操的时候记得去校医室换绷带。课间操前的两堂课是语文和数学，她喜欢数学，不喜欢语文，偏偏语文老师陈功贤又是个上课说话慢吞吞枯燥无比的人，巫以安觉得十分难熬。终于熬到了大课间，25分钟。除去做操时间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巫以安腿受了伤，光明正大免去了课间操的苦，谢雅轩也笑嘻嘻地和陈功贤说要扶着巫以安去医务室，正当理由请假。 也是因为大课间，操场上正在被太阳暴晒的高一新生们得以歇息，教官一发令，操场上军绿色的衣服尽数散开，奔向树荫底下，或是小卖部。 廖一骐走向树荫，看着初中部不断走出来的人。魏逸凡摘下帽子扇风，试图给晒得通红的脸上降温，“走啊，小卖部买几瓶冰水。” 廖一骐转头看他一眼：“你们去吧，给我带几瓶就行。懒得走了。” 听见魏逸凡的声音，初中同是一个班的李菲菲有气无力的说，“魏逸凡，大帅哥，给我也带两瓶，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巫以安出事儿前，李菲菲可以说是巫以安最好的朋友，可事出突然，两人也已经两年没能联系。 “行。”魏逸凡看着李菲菲苍白的脸，招呼上楚南陈随之几个人往小卖部走去。 终于，操场上的体操队伍快列队完毕时，廖一骐看到了一瘸一拐走下楼的巫以安，旁边谢雅轩搀扶着她。 廖一骐立马大步走过去。他这一走过去，边上乘凉的人多多少少眼神也跟着看两眼，李菲菲也是。 “卧槽！”李菲菲看清楚那个人时，不自觉激动起来，“我没看错吧。”说罢便跑了过去，一溜烟就超过了廖一骐。 原本想不打扰做操的人悄悄走过去的巫以安，看见了一排大树底下休息着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军绿色的身影，还有落在后面一些的廖一骐，她呆了呆，顿了两秒看清楚跑过来的人是谁后，不由停下脚步，笑了出来。 李菲菲觉得自己跑到巫以安面前，真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在巫以安面前停住，看了她好几秒，直接红了眼眶：“卧槽真的是你啊安安。”一个拥抱抱住巫以安，哭了出来。 “是我。”看到李菲菲如此激动，巫以安回抱住她。周围的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谢雅轩也是一脸懵逼。巫以安轻轻推李菲菲，“大家都看着呢，别哭了。” 闻言李菲菲抽搭着停下哭泣，松开巫以安，“你...你怎么都不和我说...我好想你...都没人和我一起吃好吃的了....” 看着她抽搭得背都一抽一抽的，巫以安安慰道：“刚刚才回来，还没来得及说。” “学姐这是怎么了？”谢雅轩疑惑地碰了碰巫以安手臂。 “没事，她就是太想我了。”巫以安答。 “去换绷带？”廖一骐也走到了她们面前。 “恩，顺便买点吃的，有点饿了。”巫以安答道。 “你...你怎么瘸...瘸了啊...”闻言，李菲菲想起刚刚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又是抽抽搭搭快哭了起来。 巫以安无奈笑笑，“我没有瘸，我昨晚摔了一跤而已。” “真...真的吗？” “真的，你要我以后叫你小结巴吗？”巫以安打趣道。 李菲菲红着眼睛抬手打了她一下。 “走吧。我背你过去。”廖一骐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我自己走吧，前面都是人。”她有些犹豫。 “前面都是你认识的人，如果你不想这一段路你走一个课间都走不到的话，就乖乖上来。”他仍旧是没动。 休息的人已经有部分人认出了巫以安，巫以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他的脖子。谢雅轩和还在抽泣的李菲菲立即跟了上去。 好像是有人认出了她，不少人看着她低头交谈，走到刚刚廖一骐休息的地方时，以前很多同学认出了她，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巫以安尴尬回应一个笑容，祈祷着这段路快过去。 巫以安觉得这几分钟的路像是走了半小时才走到校医院，医生看见走进来的四个人，“哟，今天多了两个护法呀？”招呼着廖一骐把巫以安放到凳子上。 李菲菲已经停止了哭泣，看着医生拆开纱布，青紫一片，中间还有一块被蹭掉皮的伤口，不由惊呼：“怎么这么严重，这得多疼啊。” “你还有不少人心疼嘞。”校医一边涂药一边调侃。 巫以安只能笑笑，抬头看向两个被汗水浸泡过一轮的人，“你俩不用军训了吗？” “你们做操的时候，我们休息。”廖一骐接话。 “不去买水喝？” “让逸凡他们买了。” “噢...” 校医换好药之后，再次叮嘱了她不要碰水。 “那个，医生...”巫以安试探着开口，“可不可以给我开些药，我每天自己擦就行了，每天走过来还挺累的。” “我也没看见见用的你的腿啊。”医生笑着看了一眼廖一骐，“行，给你开了你每天自己擦了就行了，省得我来动手了。” 拿好药后，四人走出医务室。操场上的人已经做完了早操，正听着校长对他们新一学年的期望。 巫以安和谢雅轩准备去小卖部买些吃的。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李菲菲盯着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巫以安失笑，“行行行，走吧走吧。”四人往小卖部走去。快到门口时，看到小卖部这么多人，巫以安惊愕，又想着毕竟是军训，暗叹了一下这东西可真难买。 哪知他们一踏进小卖部，便听到了刺耳的哨声，教官们吹响了哨子，中气十足地喊道：“集合！立马归队！” “这什么变态教官，我才刚走进来。”李菲菲顿住，回头看了几眼，做操的队伍已经解散了。 小卖部里的人叫骂着冲出小卖部，巫以安和谢雅轩感受到了他们跑动带来的风，李菲菲和廖一骐也跑着走了。 “小心伤口。”廖一骐嘱咐。 “随便给我买点啥。”李菲菲喊道。 看着飞奔过去的人和做操完毕冲过来的人，谢雅轩回头看到瞬间空下来的小卖部，“以安快冲，待会人多起来了又不好买了。” “噢噢，好！”谢雅轩冲进小卖部迅速选着自己要买的吃的。 巫以安好像也忘记了腿疼，尽自己最快的速度穿梭在零食架上，结账时，还不忘让老板装十瓶葡萄味的元气森林。 成了最先结账的人，巫以安和谢雅轩挤开人群，出了小卖部。 “呼~”巫以安深吸一口气，“看来以后要自己提前买好吃的了。” “我是买了的，今早出门太急忘记拿啦。”谢雅轩道，“走吧，边走边吃，回去也差不多上课了。” “恩。” 走到廖一骐刚刚乘凉的大树下，巫以安把装着冰冻饮料的袋子放在了树边。转头找了找，发现他们就在不远处军训。李菲菲站在第一排，廖一骐他们则是在最后一排，他们正在站军姿，教官正走着看他们的动作是否标准。 巫以安挥了挥手，不少人眼睛已经看了过来，和李菲菲眼神交汇后，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边。 李菲菲看往她的脚边，立刻眨了眨眼。 随后巫以安又看向廖一骐，重复了相同的动作。这时教官正好走到廖一骐旁边，看到廖一骐的眼神，教官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巫以安立马缩住，转身拉着谢雅轩就往教室走去。 “看什么啊？”教官吼道：“女朋友啊？” 站在廖一骐旁边的魏逸凡“扑哧”笑了出来，何寄遥几个也是憋着笑。 “笑什么笑！趴下，二十个俯卧撑。” 笑着的几个人立马变严肃脸。 “立刻执行！”教官再吼。 五六个男生灰溜溜趴下来开始做俯卧撑。 “还有你，廖一骐，三十个！”教官再次喊道。 “教官，我没笑。”廖一骐不敢乱动，怕被抓把柄。 “站军姿期间看女朋友，三十个。和我说话没喊‘报告’，加十个。”教官笑嘻嘻看着他。 “哇哦，教官真棒。”魏逸凡撑起身体，小声说道。 “报告教官，魏逸凡说你真棒。”廖一骐面不改色说完，趴下去做俯卧撑。 “魏逸凡！” “到！”魏逸凡心里已经把廖一骐骂了八百遍。 “加十个！”教官声音里的喜悦已经藏不住了。 其他同学想笑却又不敢，隔壁二班的教官也在旁边看戏，“二连的听好了啊，不好好站军姿就是这个下场。” 刚刚廖一骐把巫以安背去医务室的时候，正在休息的教官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幕，乐呵呵地感叹着现在的学生真是潇洒。 而才走到不远处的谢雅轩则是听得乐呵呵，巫以安现在巴不得自己会飞，耳根红的很呢。 第17章 性感 过了几日，巫以安脚上的伤终于是完全恢复了。 二人出门后走在路上，清晨的阳光洒在路上，正苏醒着的城市，好不热闹。 巫以安忽然转头，抬头看了一下廖一骐，道：“阿骐你好像黑了。” 闻言廖一骐侧头看着她：“天天晒着，能不黑吗？” “黑点好，小麦肤色更好了，又健康又性感。”她笑呵呵。 “性感？”他疑惑，“你一天看的什么东西？知道什么叫性感？” “不用看什么东西我也知道好吗？”她不甘示弱。 “那你说说看？” “我觉得霍，喉结，男人啊喉结最性感了。身材再好点那更加不得了，不用太壮，像健身猛男那种我觉得太过了，有腹肌是很不错，但不能是大胸猛男。小麦色的皮肤，啧啧，想想就流口水。”巫以安兴奋地描述着自己脑海中的场景。 “你倒是想得还挺详细。那你觉得我性感吗？我可是也有点腹肌的人。”廖一骐好笑地说道，眼神却是多了些期待。 她认真地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唔，有点瘦了，再壮一点点就好了。” “哟，还不满意。行以后我再多吃点，努力练腹肌。” 中午时候，看着自己儿子狼吞虎咽地刨着第四碗饭，张蕊芮担心地问：“儿子，训练很辛苦吗？” 巫以安闻言一顿，看过去。 廖一骐看了看两人，又低头吃饭：“没，就是饿，可能是又要长高了。” “是吗？”张蕊芮有些疑惑，“你猛长身体的时候也没吃到第四碗过诶。那你吃慢点儿，别噎着。安安你也多吃点啊，这么瘦，要多吃点才行。” “张姨，我在吃第二碗了。”巫以安举了一下自己的碗。 张蕊芮夹了肉给她，“你看阿骐，都第四碗了，你也多吃，慢慢吃啊。吃了休息。” “对了阿骐，有没有人给你写情书啊。”张蕊芮突然问道。 “咳咳...”突如其来的问题呛到了廖一骐，“咳...咳咳....你说什么？” 张蕊芮扯过纸巾给他，“我就问问，你那么紧张干嘛？” “没有。瞎说什么呢？”廖一骐有些无语，看了一眼巫以安。 “就是你们班那家长群，说什么自己儿子早恋啦，他们家长在孩子房间看到了情书。”张蕊芮语重心长：“妈妈呢，也不反对恋爱，健康的恋爱。” 廖一骐一脸疑惑。 “唉。”张蕊芮长叹一口气，“只是我看谁啊，都没有我们安安好。” 这下轮到巫以安被呛到。 “张姨，我...” “我知道我知道。”张蕊芮先打断，“我就是瞎说两句，安安你可不能被人拐跑了啊，有我们帅气的阿骐在旁边，你一定要好好对比哦。”张蕊芮十分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真不是我亲妈滤镜啊。” “妈...”廖一骐觉得很无奈。 “好了好了，吃饭。” 午休时，廖一骐想起前一晚出现在自己抽屉里的粉色信封，想着下次要是再出现，还得立马扔掉才行。 第18章 草莓苏打 这天下午，廖一骐他们班因为表现不错，提前十分钟解散。魏逸凡嚷嚷着要去吃水煮鱼，楚南和南怀远他们觉得可以，正好很久没吃了。 “我也可以加入吗？”江慕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魏逸凡觉得不好拒绝，“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大老爷们一身臭汗，没问题啊。” 江慕禾甜美一笑：“怎么会呢？” “我也要去！”李菲菲看着江慕禾翻了个白眼，跳起来锁住魏逸凡的脖子，“好儿子，怎么能漏掉爸爸呢？”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暴力。”魏逸凡挣扎着看着没说话的廖一骐。“阿骐，怎么样？你去不去？” “我先问问安安。你问一下随之他们吧。”廖一骐摆弄着手机，在等着巫以安的回复。 巫以安看到了短信，看了一眼正讲得激情洋溢的老师，小声问谢雅轩，“你想不想吃水煮鱼？” “可以啊。可是我还想喝珍珠奶茶呢，待会你陪我去买吗？”谢雅轩小声回应。 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谢雅轩立马噤声。 巫以安装作无事发生，右手在课本的遮挡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老师继续讲课之后，她打字回复廖一骐：好，我想喝蓝莓苏打，给雅轩带一杯珍珠奶茶。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恩。那我们先去点菜了。” “走吧。”廖一骐把手机揣进兜里，“随之他们怎么说？” “行吧快走吧，除了你要看眼色，哥儿几个吃什么不行。我们先去点菜，我已经给他们发信息了。” 几人朝校外走去，离学校不远的李记川菜馆走几步路就到，到了门口。 廖一骐说：“你们先去点菜，我去帮安安买奶茶。” “那行，给我们一人带一个。”魏逸凡迫不及待走进店里享受空调。 “我和安安要一样的。”李菲菲紧跟其后。 “喝什么？”廖一骐问其他几人。 “就珍珠奶茶吧。我们也不知道喝啥。”楚南答道。 南怀远答道：“我也珍珠奶茶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江慕禾开口，她不想放过独处的机会，她转头问：“雅芳，你想喝什么？” 廖一骐皱眉，“我自己去就行。” 张雅芳怎么会不知道江慕禾在想什么，但却是阻止不了，她看了一眼江慕禾，看向廖一骐：“就珍珠奶茶吧，谢了。”说完转头进了店里。 廖一骐立马抬腿往前面走，江慕禾连忙跟上。 到了奶茶店，廖一骐点单：“两杯蓝莓苏打，六杯珍珠奶茶。” 店员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江慕禾，微笑着问：“二位一起的吗？这位小姐姐要喝点什么呢？” 江慕禾笑着摆手，“不用了，他已经帮我点了。”边说还边用手指了指廖一骐。 廖一骐调出付款码，皱眉：“我没有帮你点，你要喝什么你自己点。” 江慕禾一僵，“啊，我以为你帮我点的蓝莓苏打呢？那我也要一杯蓝莓苏打吧。” 店员看见有些尴尬的气氛，讪笑着：“好的，一共三杯蓝莓苏打，六杯珍珠奶茶是吗？” “再加一杯草莓苏打吧。”廖一骐道。 店员打好单后，廖一骐伸过手机，付了钱。等奶茶的间隙，不断来往的学生久不久看见廖一骐站在这儿，会交头接耳两句。 江慕禾看着这些人，不自觉挺起肩膀。 “阿骐，你觉得军训累吗？”她悄悄把身子靠过去一些。 廖一骐往旁边走了一步，“你如果听不懂人话，就不要学人说话。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叫我阿骐。我们没有那么熟。” “我是...”江慕禾脸刷的一红，廖一骐却是接起电话，她没能往下说。 旁边目睹一切的店员想笑却又不敢，低头做饮品。 “喂安安，下课了？”廖一骐接起电话。 “恩恩，你们在哪里啊，我和雅轩过去找你们。”刚下课的巫以安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整理着书本。 “在李记这边。你们过来菜应该差不多好了。” “恩，我们这就过去啦。”巫以安挂掉电话。 “帅哥奶茶好啦。”廖一骐接过奶茶，往李记走去。 巫以安和谢雅轩一下课就往李记冲去，路上的热气在进到店铺的瞬间被空调消去，店里喧闹的声音传出门外，又随着门的关闭被关在店内。 对着店门坐着的南怀远一眼就看见了巫以安，抬手招呼她们：“安安，这里！” 巫以安拉着谢雅轩走过去，坐在李菲菲旁边，谢雅轩挨着她顺势坐下。 “这是谢雅轩，我的同桌~”巫以安向桌上的人介绍谢雅轩，随后转头看向谢雅轩道：“这些都是高一的，和我玩得不错的朋友。多接触几次就认识啦。” 谢雅轩还有些局促地向大家打了个招呼，悄悄在巫以安耳畔说，“这些都是校队的吧？风云人物诶。” 嬉皮笑脸的魏逸凡看着脸红的谢雅轩：“呀~学妹，不要害羞不要害羞，以后都是朋友啦哈哈哈。” 李菲菲一巴掌拍在魏逸凡手臂上：“没个正经，看不到学妹脸红了吗？” 谢雅轩讪讪一笑。 廖一骐和江慕禾也回到了店里，廖一骐把奶茶往桌上一放：“呐，自己分。”又轻轻拍了拍谢雅轩的凳子：“学妹，换个位子吧？” 谢雅轩立马道：“啊，好的好的。”站起来立马要让座。 “别，雅轩你和我换位置就行。”巫以安望向廖一骐：“真好意思，一来就喊人换。” “呀，你就这么离我而去吗？”李菲菲有些幽怨的眼神看向巫以安。 “总不能让雅轩坐这吧，你好好照顾你的小学妹哦。”巫以安笑嘻嘻看向李菲菲。 李菲菲当然知道巫以安指的是不能让谢雅轩坐在江慕禾旁边，于是转而热情地揽住谢雅轩的肩膀，“学妹，想吃什么就说哦！今天有人买单的。” 廖一骐把拿出一杯珍珠奶茶，递给巫以安，“你同桌的。”又拿出蓝莓苏打和草莓苏打，放在他和巫以安中间，“想喝哪个？” “我不是说要蓝莓的就行了嘛？” “嗯哼，怕你喝不够。没事喝不完可以打包。” 巫以安看见了江慕禾手上拿的那一杯蓝莓苏打，立即明了了情况，“那我先喝蓝莓的。” “阿骐，我也可以打包的。”何寄遥看着听着廖一骐的话，略带娇羞地调侃。 “我买了奶茶，你来付这顿饭钱。”廖一骐把吸管往杯子一插，递给巫以安。 楚南哈哈大笑，“感谢兄弟让我白嫖这顿饭。” 说笑间，菜已上全，众人开始吃饭。 “你们今晚上还要军训吗？”夹了一颗糖醋肉放嘴里，巫以安问得含糊不清。 “应该要吧，后天都汇演了。”南怀远回道。 “啊，终于要结束了，我都黑了好几个度了。”李菲菲扯着嗓子。 廖一骐把剔好骨的鱼肉放进巫以安碗里，拿过巫以安喝的蓝莓苏打喝了一口。 “呀呀呀呀，你是把安安当什么残障人士了吗？”魏逸凡看着廖一骐，“这么多人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影响哦。” 廖一骐游刃有余喝完一口饮料，“你管我？” “哦哟哟，小飞侠，来来来吃一口肉肉。”魏逸凡夹起辣子鸡中的干辣椒，喂给李菲菲。 “想死吗你？”李菲菲拍上他的手，递上一记眼刀。 “谢雅轩？巫以安？”身后传来声音。 巫以安转身看，是何钰。坐在一桌的还有班里的班长杨帆等人。 “哦，学长，你们好。”何钰看了一眼他们周围的人，认了出来。 廖一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交际花魏逸凡倒是很开心道：“学弟这么巧啊。一起吃吗？” “不了不了，我们也已经点了。”何钰笑笑。 “好巧哦。”巫以安笑着看向他们，“那我们就先吃啦~” 江慕禾这时却突然往廖一骐的碗里夹了糖醋排骨，“阿骐快吃吧。” 何钰看了看江慕禾，又看了看廖一骐。 “快吃饭，你待会不是还得上晚自习。”廖一骐摆正巫以安的身子，顺便把碗往外边桌内一推，“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江慕禾觉得有些难堪，桌上的人来回眼神交换。 谢雅轩默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想着要怎么盘问巫以安。 在校内分别后，谢雅轩立马挽住巫以安：“老实交代啊。你和廖学长是不是在恋爱？” “说什么呢你？”巫以安笑了笑，不做正面回答。 “哼，我看廖学长啊，眼睛简直是长在你身上了。”谢雅轩往周围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模仿道：“呐，拿着晚上喝。放学等我一起回去。” “而且你看到刚刚江学姐吃瘪的样子了吗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少女心啊。”谢雅轩自己尖叫。 巫以安看了她一眼，无语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在想：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 回到教室，巫以安坐在位置上看着书。 外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班里渐渐安静下来，到底是重点班，学习氛围十分浓厚。 何钰在后边用笔戳了戳巫以安。 巫以安转身：“恩？” “你和廖一骐学长他们很熟吗？”何钰压低声音问。 “恩，怎么啦？”巫以安歪头。 “没事没事，就问问。”何钰嘿嘿一笑，“你继续看书吧。” 巫以安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何钰看着桌上的书，陷入沉思。 第19章 军训汇演 到了高一军训汇演这天，已经是周五。 九月的太阳比着七八月的却是毫不逊色。 巫以安手机闹钟响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整日的气温也迅速上升。 湿热的天气加上晚上的噩梦，即使开了空调也没能缓解炎热天气里的烦躁。她醒来时一身黏腻，坐在床上皱了皱眉，决定冲个澡。 下楼时，廖一骐正吃着早餐。 “叮！”微波炉的声音正好响起。 廖一骐起身去打开微波炉拿出牛奶，“呐，温了一下，应该刚刚好。” “你们今天汇演到什么时候啊？”她坐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张姨呢？” “不知道，九点正式开始吧。妈出门买菜去了。” “军训感觉咋样啊？”她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他耸了耸肩，“一般，没啥特别的感觉。教官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们今天下午就可以休息了吗？真好啊。”巫以安觉得有点羡慕。 “想啥呢，要去祭拜烈士墓。你明年也可以。”廖一骐觉得有些好笑。 “嘁，我一点都不想晒太阳哦。” “你还是晒一点好，白得要反光了。”廖一骐看了一眼她的手臂，白得手上的青色和紫色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 “你知道啥？”巫以安翻了个白眼：“多少人想白还白不来呢。诶不过我们今早上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不知道能不能去看你们汇演啊。” “你确定你们体育课不会被数学老师之类的占用？” “啊，应该不会吧，这才刚开学。” 二人吃完早餐，出门时正好碰上提着一大袋菜准备开门的张蕊芮。 “张姨，我们去学校啦！”巫以安笑呵呵地打招呼，脚上也不闲着正努力往运动鞋里塞。 “诶诶诶，安安，你带伞了没有。外面太阳可大了。”张蕊芮放下菜，把钥匙挂在墙上。 “妈，她就需要晒晒太阳。”已经收拾好的廖一骐站到门外。 “你懂什么？女孩子被晒多了会老得快。等着我去拿伞，你给安安撑伞啊。”说完也不管二人，进屋去拿伞。 “哼，你看吧？你懂啥？”巫以安一脸傲娇。 张蕊芮拿着伞出来，递给廖一骐，“你今天汇演哦？多拍点照片给妈妈啊。” “有什么好拍的。不拍。”廖一骐嘟囔着，“我们走了。” 进了学校，到分别处的时候，廖一骐把伞递给巫以安，“呐，放包里。我们汇演应该结束比你放学早，到时候给你信息。” “昂。”巫以安潇洒转身离开。 “阿骐，我也要撑伞伞~”魏逸凡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南的笑声也响起。 魏逸凡十分亲密地挽上廖一骐的手臂，还试图把脑袋靠上去。 “神经啊你。”廖一骐嫌弃地推开他，往教室走去。 “阿骐，给南南也打伞伞嘛~”楚南追上去。 “草，大早上你俩别恶心我。”三人打闹着上了教室。 巫以安早上第一节是语文课，陈功贤老师醇厚的声音念着《诗经》中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巫以安觉得伴着这个声音一定能很快入睡，而一旁的谢雅轩早就已经小鸡啄米了。 陈功贤似乎也感受到了整个教室的氛围，课本卷起来在讲台上用力拍了几拍。这一拍，同学们的注意力就集中了起来。 谢雅轩更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激灵。 “谢雅轩！很好睡吗？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陈功贤注意到谢雅轩的动作，批评了他，又扫视了一眼全班，十分痛心道：“同学们啊，你们正值大好年华，怎么能荒废青春，不学习呢？你们这个年纪，你们怎么睡得着觉？！” 看着大家稍微集中了的表情，陈功贤十分满意，又道：“孩子们，现在的学习情势可是十分紧张啊，高考多考一分...” “就能超过千人。”巫以安听到了何钰的声音。 巫以安低头努力忍住让自己不笑出来，看来这套话术用了很多次了。 “好了，我说得口水都干了。来，把《蒹葭》齐读两遍，好好感受这伊人的美和追求者心中的恳切。”陈功贤交代完，拧开保温杯，慢悠悠嘬了一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悠扬的读书声响起，沉闷的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闷。 另一边，廖一骐他们已经在操场整队，为最后的汇演做准备。 廖一骐和陈随之被选为了升旗手，和其他仪仗队队员在反复复习操练，确认最后的细节。 魏逸凡和楚南是一班的领旗手，拿着旗子在队伍前，走得笔直。 汇演终于开始。 最开始进行的自然是升旗仪式，廖一骐站在国旗护卫队队伍最前面，右肩扛着国旗，有力地踢着正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火辣辣地太阳晒得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汗。 魏逸凡他们站在自己班级的队伍后面，只能通过缝隙久不久看见廖一骐的身影。 “我草，这看着也太帅了。”魏逸凡小声道。 楚南回答：“是啊，阿骐本来就高，再加上这身服装，肯定收获一批迷妹了。” 事实上，军训开始不久后，廖一骐就被自己班的教官推荐去做了升旗手，他很多时候都在国旗护卫队里进行训练。他们训练的同时其他班级也在进行训练，私下讨论廖一骐的人还真不少。 加上他们几个小团体经常走在一起，又都是篮球队的，人气自然不低。开学不久贴吧上就有关于询问他们信息的帖子。 早晨的第三节课终于结束了，化学老师一说下课，整个班里气氛瞬间热烈起来，男生们抱着篮球就往楼下冲。 巫以安收拾着课桌，和谢雅轩道：“雅轩，我们把包包也拿着吧，放学了就直接回家。” “恩恩。我一直都这样干哈哈哈哈。”谢雅轩笑嘻嘻。 下楼到了球场集合的地方，能听到足球场里传来的领导讲话声。 谢雅轩扯了扯巫以安的手臂：“诶，安安，他们高一的好像还在汇演诶，走我们过去看看，那儿有好多人啊。” 话音未落谢雅轩便扯着巫以安往足球场走去，足球场门口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的人，有学生，也有教职工。 他们在围栏旁边找到空隙，巫以安往里面看去，乌泱泱的都是人。 “诶诶诶，廖学长廖学长。”谢雅轩激动地拍了拍巫以安，给她指了个方向，“哇，学长这么穿也太帅了吧。” 巫以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高一一班已经接受完检阅，整齐地站在划定好的位置上，就在操场入口处不远的地方。 廖一骐站得笔直，烈日打在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魏逸凡他们也站在他附近。 巫以安拿出手机，把摄像头对着廖一骐，拍了几张照片，挑出几张用微信发给了张姨。 “初三一班的，集合了！”何钰的声音在篮球场上响起。 像是感应到什么，廖一骐偏头往门口看去，只看见两个背影蹦跶着往球场跑去。廖一骐又转过头，听着站台上领导喋喋不休的话语。 魏逸凡小声说：“诶，哥儿几个，今晚不得找个地方好好放松？” 南怀远问：“你想去哪儿？” 楚南：“嘘，教官。” 站在队伍旁边的教官回头扫了一眼，魏逸凡立马噤声。 随着总教官对大家学业的祝福语，军训汇演终于落下帷幕。 “大家回家洗个澡，放松放松，下午两点在这儿集合，去祭拜烈士墓。”一班的教官的声音中气十足，说完他又顿了顿：“咱们的缘分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和你们相处时间不长，但还是很开心的。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一班！解散！” 不少女生已经开始啜泣，围着教官纷纷表示舍不得他。 还有人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教官。 廖一骐他们站在外围，魏逸凡不解，感叹道：“这不至于吧。” 楚南凉凉看他一眼：“你懂个啥。日升日落，聚散离合啊。” 魏逸凡翻了个白眼，“你整啥文绉绉的。”说罢立即换了一副悲痛的模样，往前扑去，“教官，我舍不得您啊~” “魏逸凡！”教官喊道：“别恶心老子！” 刚准备扑倒他的魏逸凡身子立刻一正，耸了耸肩，“唉，表达一下对您的不舍嘛。” 裤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廖一骐接起电话：“喂，妈。” “儿子儿子，结束了吗？啊啊啊儿子你好帅啊。”张蕊芮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结束了？”廖一骐疑惑。 “你们老师在班群说的呀。你们老师发了你们照片在群里，安安刚刚也给我发了你的照片，好帅啊儿子，妈妈都要被迷住了。” “妈，你能不能正常点。”廖一骐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哈哈哈哈哈，不闹你了，和安安一起回来啊，我在做饭，你们到家正好能吃了。”张蕊芮翻动着炒锅。 “恩，知道了。”廖一骐挂了电话，和楚南他们道，“走了。” “廖一骐！”教官叫住他。 廖一骐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教官。 教官走到他面前，“小子，好好练，我很看好你。” 廖一骐抬头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教官：“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好小子。不记得就算了，希望有机会再见到你。”教官大咧咧一笑，朝他伸手。 廖一骐看了一眼他的手，“教官，你们的礼仪应该不是这个吧？” 廖一骐往后退了一步，右手举到太阳穴处，敬礼。 教官大笑几声，站正，回了个礼。 远处总教官吹哨召集所有教官，教官转身往集合点跑去，“同学们再见！” 魏逸凡跑过来，“教官和你说了啥？老实交代。” “说了再见。”廖一骐转身，往小卖部走去，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诶诶诶，就你是他爱徒，他就只捞着你说啊。”魏逸凡不相信，追上去。 廖一骐还真的不知道教官说的好好练是练些什么，他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这事儿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第20章 什么关系 廖一骐和魏逸凡在小卖部买了水，便在操场边等着巫以安。 巫以安还在练习着投篮。 几个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女生看着他俩，窃窃私语。 哐啷一声，巫以安投中了一个球。 “wow！nice！”魏逸凡喝了口饮料，喊了一声。 周围的目光霎时聚了过来。 巫以安白他一眼，朝他比了个“不要”的口型。 “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廖一骐开口。 “我是真觉得以安这投篮姿势不错啊哈哈。”魏逸凡没觉得有什么，“对了咱们晚上去哪儿玩啊。军训这么久累死了得放松放松。” “我都行啊，你们定就行了。安安应该也不挑。”廖一骐毫不在意。 “行吧，那就我们决定。” “初三一班，集合。”体育老师站在球场中间发出口令。 一班的学生从四面八方走过来。 体育老师简单总结了今天的课程后，便宣布了下课。 巫以安和谢雅轩拿着背包，往廖一骐那儿走去。 “学长好。”谢雅轩乖巧地打了招呼。 “学妹你好呀，又见面啦！”魏逸凡依然笑嘻嘻，递给她一杯奶茶。 谢雅轩受宠若惊，唰地红了脸，“谢谢...谢谢学长。” “客气啥啊，你和以安玩得好，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阿骐要给以安买，我想着你也一起的就一起买啦。” 廖一骐把吸管插进奶茶，递给巫以安。等她接过后，又拿过她的背包。 “热吗？”廖一骐问。 “还行吧。你们结束很久了？”巫以安喝了一大口奶茶，感受到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啊，舒服。” “没有，和放学时间差不多。” “晚上他们说要去玩儿，你想去吗？”廖一骐问。 “玩啥？我没问题啊。雅轩你去不去？”巫以安转头问谢雅轩。 “啊，我我应该也可以。” 餐桌上，张姨兴奋地说着在班群里发生的事情。 廖一骐做升旗手的照片自然也是被传到了群里的，而且还是学校媒体中心的大爷扛着长枪短炮专门拍的，格外清晰。 “我要把照片洗出来，真的是太帅了我的儿子。呐安安你看，阿骐穿起制服来还是挺像回事儿的对吧？”张蕊芮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巫以安看。 巫以安歪头看照片，廖一骐穿着深绿色的制服，脚上还踩着靴子，正昂着头看着缓缓上升的国旗。她称赞道：“恩，是很帅。” 廖一骐觉得好笑，“你们看我十几年了现在才觉得我帅？” 巫以安选择忽略他的话，转头甜甜地和张姨说：“张姨，我和你说哦，阿骐在学校好像还是个风云人物呢，我听见我们班上的女生讨论他好多次啦。好像还有不少女生追求阿骐呢。” “是嘛？啧。我儿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有魅力了。”张蕊芮很认真地感叹，“儿子，妈妈不反对早恋哦。”她满脸笑容。 “妈。”他出声打断，“说什么呢？” “嘻嘻，我的确不反对啊。但你得找对人哦，而且啊要健康恋爱才行。”张蕊芮把眼神往巫以安身上飘，一脸我很明了的笑容。 而主角正在和面前的凉菜珠子做斗争，太滑了，她夹不起来。 廖一骐伸手一夹，往她碗里一放。 看着碗里的菜，她说了声：“thank u~” “对了，我和安安今晚出去玩，晚餐就不在家里吃了。”廖一骐想起来这事儿。 “去哪儿玩？”张蕊芮随口一问。 “还不知道，魏逸凡他们在商量吧。” “行。那我和你爸就去过二人世界好了。你保护好安安哦，注意安全就行了。”张蕊芮向来不干预小孩的娱乐时间。 “恩。”廖一骐答应道，又和巫以安说：“我到时候在校门口等你，放学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唔。”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她答得含糊不清。 下午课间的时候，谢雅轩正开心地和巫以安分享着自己爱豆的趣事儿。 突然一本书甩到了巫以安桌上，把她俩吓得都一激灵。 巫以安皱眉，看着始作俑者走到她书桌旁边。 一个长发快到腰间，还留着齐刘海的女生。 巫以安不认识她。 巫以安也不说话，拿起自己的化学课本，把刚刚落在自己桌上那本书扫到地上。 “你叫巫以安？”来人也不恼怒巫以安的动作，打量着她。 巫以安默不作声。 “你和廖一骐是什么关系？”她继续问。 班里同学都看着这里。 正在角落的何钰走了过来，“申屠婷，这不是你们班。” 好难听的名字，巫以安心想，这么好听个姓氏怎么接了一个婷字。 申屠婷笑笑：“不是我们班我就不能过来啊，你们重点班门槛高得一般人不能进吗？”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再说了，我这不是来找人的嘛。” “我和他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巫以安开口，“麻烦带着你的垃圾，离开这里。我们班不收垃圾哦。” 巫以安没什么表情，说的话却是让人有些想笑。 “还挺牙尖嘴利的嘛。”她弯腰看着巫以安，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样子，“这么跟你说吧，我在追廖一骐。如果你是她女朋友呢，我希望你和他分手；如果你是他朋友呢，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儿。” “你是以他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和我说这个话吗？”巫以安觉得有些无语，“同学，你在演什么偶像剧吗？” 上课铃声响起。 巫以安看了一眼广播器所在的位置，又看向申屠婷。她缓缓站起来，靠近申屠婷，在她耳朵边小声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学，上课了哦。不想在我们班听课的话带着你的垃圾快点走哦。”她笑颜如花。 “你！”申屠婷被她这副淡然的模样气到，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上课的老师却已经走了进来，她只得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从后门走了出去。 课上，谢雅轩小声地和巫以安说：“这个人是年级出了名的，人有些混，听说啊还经常抽烟打架什么的。她之后会不会继续来找你麻烦啊？”谢雅轩有些担忧。 “怕啥，初中生还能干出啥大事儿不成？”巫以安不以为然。 一个小纸团丢在她桌上，巫以安打开，上面写着：你没事儿吧？ 巫以安环顾四周，转向身后，何钰朝她抬了抬头。 没事，我不认识她。巫以安写下来，悄悄递回去。 巫以安默默盘算着要怎么处理这个事儿，要不要和廖一骐说说。 第21章 熟悉的香味 放学后，巫以安给廖一骐打了个电话，廖一骐在门口等他们。而楚南他们已经去了商圈的烤肉店。 出了校门，廖一骐便走上前，替巫以安拿过背包，谢雅轩乖巧地打个招呼。 “怎么没打伞？”廖一骐看着她红红的脸。 “几步路，手累啊。”巫以安甩甩手，“我们今晚吃什么，玩什么？” “他们选的烤肉店，吃完了应该去打打桌球什么的吧。” “啊，我和雅轩又不会。” “教你就行了。”他伸手，拿掉巫以安头发上的一张小纸屑。 “行吧。我觉得会打桌球的女孩子很帅诶，我要好好学学。”巫以安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廖一骐！” 三人纷纷转头。 看见声音的来源，巫以安内心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申屠婷小跑到他们面前。 “她怎么又来了。”谢雅轩挽着巫以安的手一紧，小声说。 “廖一骐，今天周五了，晚上一起去玩儿吗？”申屠婷大约是放学时候将校服换下，穿了个黑色的紧身露腰短袖，下身穿了个白色的裙子，身材十分不错。 廖一骐皱眉，往后退开一小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听见他这么一说，申屠婷脸霎时红了起来。要说起来，整个年级没有人不知道她申屠婷的，性格跋扈张扬，身材曼妙十分，再加上长得还不错，在初三也是不少话题的中心。 “我..我上个周让人拿东西给你了，你没收到吗？”申屠婷声音有些紧张。 “什么东西？”廖一骐眉头紧锁，“我妈和我说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我挺听话的。” 巫以安和谢雅轩想笑但是又觉得不好，俩人身体轻微颤抖。 瞥见这二人的表情，申屠婷更是不爽，却也没说什么，单刀直入，“不收也没关系。那我现在说也是一样的，廖一骐，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巫以安十分惊讶，忍不住叹了声“哇哦~”，脑袋抬起来往身边看去。 “你哇什么？”廖一骐抬手把巫以安的下巴往上推，又看向申屠婷，“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拒绝得直截了当。 “我没有要你马上答应。毕竟我还没有正式追求你，等你了解我了，你会喜欢我也说不定。”她信誓旦旦，“反正我比你身边这俩要胸没胸、要腿没腿的小干瘪好多了。” 申屠婷也不多纠缠，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站在一旁被cue到的两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对方，一脸莫名其妙。 “我也没有那么差吧？”巫以安开口。 “我身材很不错好吗？碍于校服难以展示罢了。”谢雅轩更是不爽。 “走吧。”廖一骐率先转身，到路边拦车。 “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东西？”坐在后座，巫以安按捺不住好奇心。 “我不知道，我没收过别人什么东西。有人在我桌子或者书包里塞，我都会直接扔垃圾桶。”廖一骐正在手机上回复着魏逸凡的消息。 “哇，你也太狠了吧。就这么对待你的小迷妹。”巫以安感叹。 廖一骐闻言挑眉，偏头看她一眼，“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啊。”巫以安被问住了，“起码看一看吧。” “我没兴趣。”廖一骐摆正身体。 “无情。”巫以安嘀咕。 “你不和学长说一下吗？我听说那个女生很坏的。”谢雅轩在微信上给巫以安发消息。 “没事。等她对我干嘛了再说也不迟。” “啊...你确定吗？说一声好一些吧。” “暂时先不，她之后如果怎么我了再说。” “行嘛。”谢雅轩不太放心，但也没说啥。 进烤肉店找到楚南他们，便看见李菲菲和魏逸凡二人正“友好”地玩游戏，李菲菲的手已经肿起来了。 这个游戏一人手心朝下，另一人手心朝上放下边，下边那人打到上边的手，便算胜利。这很考验反应力，也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因为很容易被吓得缩回手。 看见巫以安，李菲菲忙撒娇道：“安安，你看魏逸凡，我的手都肿了。” “谁让你要和他玩这个。”巫以安回道。 “诶小飞侠，输了咱可不兴告状啊。你自己反应迟钝，能怪我吗？”魏逸凡向来讲究愿赌服输。 谢雅轩坐在楚南旁边，巫以安自然是和廖一骐坐一块儿。 坐巫以安对面的何寄遥开口，“阿骐，艳福不浅啊。”说完把手机在众人面前晃晃。 “我们班群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呢。竟然有人当街表白阿骐。”旁边的陈随之也附和。 “什么东西？我怎么没看见？”魏逸凡觉得自己错过了精彩的东西。 “你忙着把小飞侠的手弄成猪蹄，你看得见啥？”楚南呛他，又看向廖一骐，“他们说这妹子性格很张扬哦，打架抽烟手到擒来。”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巫以安很好奇，把脑袋往李菲菲那儿探。李菲菲和魏逸凡正努力在班群里“补课”。 李菲菲翻到照片，“哇，还真是诶。不过这学妹人品不是很行，阿骐你前千万不要答应她啊。” “没答应。”廖一骐回答得漫不经心，左手把巫以安胳膊一拉。 “干嘛！”巫以安的八卦魂还在熊熊燃烧。 “吃饭。”廖一骐帮她装了半碗鱿鱼拌饭，“你不是在场吗？你还看什么？” “菲菲师姐，学长刚刚拒绝得可干脆了。申屠婷脸都红的不行了。”谢雅轩积极地为大家复盘刚刚的情况，讲得绘声绘色，但是隐去了她和巫以安被吐槽身材的那一段。 “啧啧啧，你说你瞎担心啥。”魏逸凡吐槽李菲菲，“阿骐心里可有数了，能撼动这直男的人当然只有我们以安咯。”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吗？”廖一骐开口。 “行行行，吃饭吃饭。”魏逸凡笑嘻嘻。 巫以安没什么表情，专注干饭，这家的泡菜味道真的很不错。 巫以安拿起小料盘，打算去自助区拿些泡菜。没想到刚出座位，就被一位女士撞到，盘子也落在地上。 廖一骐立马起身，扶起她，关切地问：“没事儿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撞人的女士立马道歉，大波浪随着她的道歉不断晃动，似乎很是真诚。 巫以安有些晃神，廖一骐喊：“安安？” 她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女人一脸歉意。这女的一脸浓妆，睫毛又浓又长，应该是接了假睫毛。涂着大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上嘴唇右边还有颗痣。 巫以安听见自己说：“没事。”但脑海却很是混乱。 “阿姨，走路小心一些吧。我们年轻到还好，撞到老人小孩就不是这么好说 了。”李菲菲出声提醒。 “实在是不好意思。”女人再次道歉，确认巫以安没什么大碍后便离开。 巫以安坐回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魏逸凡自动承担起了去拿泡菜的任务。 “怎么了？”廖一骐觉得她表情不对。 “啊，没事。”她眉头微皱，“那个香水太浓了，鼻子有点难受。” 事实上，巫以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但她却也想不起来。 “好了，张嘴。”廖一骐包好一块肉，递到她嘴边。 饭后，几人去了桌球室，男生们玩得很带劲，女生们却是被晾在一边，拿着个台球棍子，感受着球不按照自己心意跑去的烦躁感。 终于，李菲菲受不了了，“你们就把我们晾这吗？魏逸凡，你过来教我。楚南，你去教雅轩。”她用手指了指何寄遥和陈随之，“你俩自己比。” 廖一骐此时正弯着腰，身子差不多呈九十度，微微趴在台球桌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角度，架住台球杆，右手往后拉扯了一下，随即利落推出白球。 黑八在绿色的桌上撞了三下桌边，最后落入袋中。 “你们仨今晚付钱。”廖一骐漫不经心。 “yes！我就知道和阿骐在一边不会输。”魏逸凡十分狗腿，“走吧小飞侠，让爷来把你教成个神枪手。” 楚南也不恼，声音依旧温润：“我们去那桌吧，师妹，我教你。” “好。麻烦师兄了。”谢雅轩仍旧害羞。 陈随之道：“咱俩一对一，谁输谁就帮对方付钱。” “求之不得。”何寄遥不觉得自己会输。 巫以安还在努力戳着白球，可手上握了个杆子，这力的方向好像就不受控制。一声不够透亮的声音响起，杆子擦着白球过去，白球往旁边走了几厘米。 廖一骐把白球又摆回来，站在她左侧，左手盖住她的左手，“左手就这样不要晃。”右手扶住她的小臂，“朝着中心点，也不要晃动。再试探着发力。”他右手带动着巫以安手臂来回摆动几下。 廖一骐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巫以安脖子上，巫以安感觉自己脖子痒痒的。 “啪！”清脆透亮的一声，白球稳稳朝前面滚去。 “哇！”巫以安直起身子，惊叹，“这感觉好爽。” 廖一骐咧开嘴笑，“多打几次就会了。” 他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刚刚安安的头发摩擦着自己脸颊，他觉得自己心上有蚂蚁爬过。 第22章 她是杀人犯 又是新的周一。 巫以安走进教室时，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她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好像每走一步，安静更静一分。有人悄悄看她，又迅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谢雅轩的表情好像有些生气，何钰则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她的座位。 “怎么了？”巫以安坐下，放好自己的背包。 她坐下的时候，前桌的人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她撇了一眼前桌的俩人，没理，看向谢雅轩。 “你...算了，我们到外面说。”谢雅轩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何钰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谢雅轩似乎盘算着怎么开口。 她支支吾吾半天，“安安，那个...” 何钰靠在门边，见谢雅轩半天没说出来，他走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有人说你是杀人犯。”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听到“杀人犯”三个字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麻痹感从头顶散开，迅速传到了脚底。 谢雅轩看了何钰一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做？”她觉得自己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如果自己的同桌真是个杀人犯，怎么可能坐在这里。 巫以安右手拇指和无名指揉了揉眼角，刚起床不久，眼睛的酸胀感还没有完全褪去。“谁说的？”声音冷静，却又似颤抖。 “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讨论了。”谢雅轩道，“不知道最开始传的人是谁。” 巫以安抬头看向何钰。 他摆摆头，“我来得也晚，就比你早进教室几分钟。” 巫以安径直走进教室，往教室的八卦中心走去。平日里，女生们喜欢集中在这里嚼舌根。 她停在一个女生面前，留着过肩的长发，很是瘦弱，脸上都没什么血色。 “同学，谁说的？”巫以安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看着她。巫以安还不认识这个班里的所有人。 “啊，你...你说什么？” “杀人犯，谁说的？” “我...我不知道，我一来，就听见她们在讨论。”这个女生觉得自己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恐惧。 “她们？谁？”巫以安步步逼近。 “怎么，杀人犯还不让人说？”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宁静。坐在斜后方的女生突然开口，“杀了自己父母，谁知道哪天你会杀谁？” 巫以安缓缓直起身子，绕过过道，走到那个女生面前。 “学习委员？”巫以安见她收过几次作业。 那个女生站起来，试着直视高她几公分的巫以安的眼睛，脸上带着即将赴死的慷慨，“是我说的，怎么样！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我们待在一起，你就是个杀人犯！” 巫以安突然笑了出来，低头哑笑两声，突然伸手揪住了这个所谓学习委员的马尾，学习委员被她扯得突然，跌坐在凳子上。巫以安手上的力道却是没有松下来，学习委员被迫昂着头。 巫以安听见了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我杀了谁？谁告诉你的？”巫以安平静地问。 谢雅轩似乎被吓到，呆在原地。 何钰走上前，“韦璐，谁说的？”他知道这群女生喜欢嚼舌根，却也没想到是到了这个地步。 “你干嘛！放开我头发！”韦璐挣扎，双手试图弄开巫以安正扯着她头发的手，嘴上仍不干净，“你这个杀人犯，你放手！” “杀人犯？”像是问句，又像是肯定句，巫以安伸出左手拿了韦璐桌上笔筒里的美工刀，迅速推出刀片，“杀人犯？你想试试吗？”刀片抵在韦璐的脸庞。 班里有人站了起来，有人跑出了教室。 谢雅轩试图小声唤她，“安安...” 看到了巫以安眼神里的坚定，韦璐觉得自己在颤抖，“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闻言，巫以安收起刀子，右手也松开她的头发。 韦璐长舒一口气。 “谁？” “上次，上次来班里找你的那个人，申屠婷。我...我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听到的。”韦璐觉得自己声音越来越小。 “几班的人？”巫以安看向何钰，左手插进了校服裤兜。 何钰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八班。” 八班，楼下的楼下。巫以安转身便往教室门口走去。 何钰立马跟上。 “安安！”谢雅轩觉得不妙，跑下楼便往高中部冲去。 第23章 把你爸叫来 到了三楼，巫以安顺着教室门口的班级牌子，找到了八班。 早读时间，里面没有读书声，却是十分热闹。 从门口看去，有吃早餐的，有打闹的，有睡觉的，就是没有念书的。 巫以安进去，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往门口看，巫以安看到了教室后排的申屠婷，还在和后桌的男生打闹。 “同学，你找谁？”有人问。 申屠婷也听到了，往教室门口看去。 “哟~”她一脸嬉笑，“杀人犯呐？还是杀了自己爸妈的”她一字一顿，“杀、人、犯。” 巫以安往她座位走去。 身后的何钰拉住她的手，“巫以安，你别冲动。” 巫以安转头，左手拨开他的手，“放心。我不是个冲动的人。” 巫以安走进教室，到了申屠婷面前。 申屠婷仍是带着笑，齐刘海跟着晃动。 巫以安也笑了一笑，抬手一个巴掌，用力扇到她的脸上，迅速又干脆。 申屠婷猝不及防，脸被跟着往旁边一甩。 惊讶、火气随之涌来，“你打我？”腾地站起来。 她抬手，试图还回去，还没靠近，顿住。 巫以安左手拿着一把美工刀放在了她脖子上。 “巫以安，你别冲动。”何钰大喊着往前走两步，他生怕巫以安控制不住自己把刀往下压。 巫以安把头往旁边一偏，“出去。” 申屠婷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听着命令跟着巫以安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外走。 谢雅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了高一一班的门口。 她双手撑住大腿，大口呼吸几次，起身。 正在讲台上讲话的老师莫名其妙。 “学妹？”魏逸凡最先开口。 谢雅轩听到声音，看到魏逸凡和他旁边的廖一骐，“学长，以安...以安去八班找申屠婷了，拿着刀，你快去。”谢雅轩的声音依然颤抖。 廖一骐闻言，起身就冲了出去。 魏逸凡不明所以，“诶诶，阿骐。” “对不起老师，我跟去看看。”魏逸凡向老师道了歉，立马跟着跑了出去。跟着出去的还有南怀远和楚南。 慢了一拍的李菲菲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学妹说了安安的名字，放下书本也跑了出去。 他们跑到楼下的时候。初中部的三楼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巫以安把申屠婷逼到了阳台的角落里，手上的刀却是没有松懈。 已经有老师闻讯赶来，班长杨帆在巫以安向韦璐发难的时候就冲出去找了老师，陈功贤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 “谁说的？恩？杀人犯？”巫以安毫不理会周围的情况。 申屠婷声音颤抖，“没有人说，是我自己说的。”她快哭出来了，“对...对不起。”申屠婷觉得自己上半身好像都已经在了栏杆外边。 其他老师把围观的学生赶进了教室。 陈功贤也不敢茂然靠近，“以安，你先冷静。不要冲动。” “你自己说的？随便编造别人是杀人犯？”巫以安不觉得这是空穴来风，手上力道重了几分，“说清楚。” 脖子上感受到了压迫感，申屠婷更觉颤抖，“你别..别激动。”她眼泪掉了下来，“我，我听我大伯说的。他们吃饭的时候聊天，我听到的。” 申屠婷的大伯是名警察，家里周末聚餐的时候，说起了这个案子。他虽然没有经手这个案子，但却也是听说了一些的。在饭桌上感叹这个被冤枉的小女孩的可怜，不经意说出了巫以安的名字，却被申屠婷听了半截，申屠婷这就“知晓”了巫以安是个杀人犯的事情。 廖一骐一行人上楼的时候，恰好到申屠婷说的话。加之路上谢雅轩的说明，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安安。”跨上最后一层台阶，廖一骐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巫以安听到廖一骐的声音，转头看他，“你来啦！但是你现在不准过来。”她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李菲菲声音十分紧张，更多的是担心，“安安，你别冲动。” “放心啦。我很惜命的。” “你大伯叫什么名字？” “申屠...忠。” 巫以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自己接触过的警察里并没有这个人。她仔细想想，想起来了。她从少管所其他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她们骂他刑讯逼供，轻则扇巴掌，重则拳打脚踢，并不会因为她们是少女而有所仁慈。 “噢，原来这个人是你大伯。”巫以安恍然大悟。 周围的老师都咽了咽口水，生怕巫以安有什么动作。周围教室的学生也都拼命听着外面的动静。 巫以安声音响亮，“那你大伯有没有告诉你，他刑讯逼供未成年的事情呢？”她声音似乎又带了些俏皮，“比如扇巴掌？踢肚子？” 平静的湖水中被投入一枚小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时间周围的老师神情各异，教室里的学生则是迅速传开这个消息。 巫以安突然松开她，再次把刀收回来。她一脸无辜地把刀摊在手上，把手伸向廖一骐，看向廖一骐道：“呐。” 廖一骐立刻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到她面前，把刀接下来，抱住她。他手轻从上往下轻拍她的背，试图拍掉这些阴霾。 教师们见她松手，立马冲上前把申屠婷拉开，申屠婷大喊道，“你胡说！我大伯才不会！你...你瞎说。” 申屠婷和巫以安被带到了办公室，廖一骐坚持跟着过去，其他人则是先返回教室上课。 学校通知了家长，他们就在办公室等待着家长的到来。 巫以安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有些乐呵呵，“应该把你大伯也叫来，让你大伯告诉你我是不是杀人犯。你还可以问问你大伯他是不是个好警察。” 陈功贤刚电话通知完张蕊芮进门，就听见她这番论调，轻声呵斥巫以安，“巫以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多危险。” “老师。”她的声音有些轻松，很懒洋洋，“事出有因嘛。我总不能接了这盆脏水啊。” “胡闹。”陈功贤十分担心，“这种时候就应该找老师们处理。你这么做，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是是是，下次一定会先报告老师。”巫以安摆正身子，态度好似十分真诚。 陈功贤看她态度端正，也就不再继续责骂。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她。 第24章 检讨 申屠婷的母亲倒是来得很快，一进门看见自己宝贝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申屠婷的妈妈立刻抱住自己的女儿，“宝贝，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妈帮你收拾回去。” “妈...”申屠婷哭得厉害，却又有些心虚。 “是不是你？！”她母亲突然伸出手指着巫以安，“你父母呢？把你父母叫来，我倒要看看你父母怎么能教出这么好的人！”她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脸上的肉跟着一抖一抖的，“婷婷别怕，妈妈待会给舅舅打电话，让舅舅来给你撑腰！” “我没父母，申屠忠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父母被我杀死了。”巫以安不以为然的开口，眼神蒙上了一层阴郁。 听到弟弟的名字，女人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周末吃饭的时候弟弟似乎有说过这么一回事儿，但自己当时顾着拍照，也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也就听到个“杀人”“学生”。如今听到面前的女学生波澜不惊说出这话，立马觉得这女生就是故事里的女主角。她气势汹汹地说：“就是你？那个杀了父母的小孩儿？” 闻言，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还是十分惊讶，虽然有些老师是新进的，但大都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儿。 陈功贤立马站出来：“申屠妈妈，这件事儿一定是你们误会了什么，以安同学不是这样的学生。” “什么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学校竟然让一个杀人犯来这儿，其他孩子的安危你们还放不放在眼里？” “谁说我们家孩子是杀人犯？我要告她诽谤！”张蕊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并进来的还有廖中凯和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张蕊芮看见巫以安的模样，立马慌了神，走过去蹲在巫以安面前，“安安，别怕。有我们在呢！” “张姨，我不怕。”巫以安勉强一笑。 张蕊芮站起来，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一身富态的申屠妈妈，“是谁刚刚说我们安安？是你？”张蕊芮上下打量一眼：“长得倒是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嘴巴怎么就没跟上呢。” 申屠婷一直抽抽搭搭没停过，看着进来了人，抹掉眼泪，看清了来人后，哭得更是大声，“大伯...我...”后面又是不绝于耳的哭声。 巫以安朝着申屠婷的目光看去，其中一个警察她认得，是父亲同期进入警局的同僚，叶琛叔叔。那另一个，自然就是申屠婷口中的大伯了。 申屠忠板着一张脸走近，“婷婷，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来得路上其实就知道了个大概，他对于自己侄女的胡来很是生气。而且这多少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影响。 “大伯，我...我就是把你说的和同学说了一遍。”申屠婷声音越来越小。 “我说了什么？”申屠忠声音低沉。 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大伯这副严肃的面孔，申屠婷被吓得有些呆了，“就她是杀人犯啊。” “啪！”清脆的声音传遍办公室各个角落。 申屠婷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刚刚对自己动了手的大伯。 办公室里的众人也是一愣，室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巫以安随即了然，少管所里的人说的倒也没错，这人暴戾狠绝。 “阿忠你干嘛！？”申屠妈妈懵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护住自己的女儿。 “弟媳，你让开。今天必须好好教训教训她，没规矩。竟然开始干起造谣的事儿来了，还敢说是我说的！”申屠忠先发制人，表明态度，毕竟边上还有自己的领导。 申屠妈妈再笨也摸清楚了状况，立马改变态度：“婷婷！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申屠婷觉得十分委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申屠忠，声音歇斯底里：“明明就是你说的！你说巫以安是杀人犯，杀了她爸妈！”说完便冲了出去。 “婷婷、婷婷！”爱女心切的申屠妈妈追了出去。 申屠婷这番话又把办公室里众人的心给冲击一回。 “这！”申屠忠的面子上挂不住，悻悻看向巫以安，“以安，这完全是误会。请你相信叔叔，叔叔绝对没有说过这些话。婷婷这孩子不知道从哪儿听的风言风语，才到学校乱传，我代她向你道个歉，你看行不行？” “风言风语？谁是风？空穴来风？”张蕊芮见他试图上前，立马退后护住巫以安。 “行了！你就是这么来办事儿的？！”另一个警察终于出声，中气十足：“穿着你这身衣服来办你的家事儿？！胡来！” “巫以安，你拿刀架着同学，有没有这回事！”叶琛看向自己故友的孩子，心里满是疼惜，却不能表现出来。 “是。”巫以安不卑不亢。 “你们这些学生简直是胡闹！一个随意造谣别人是杀人犯，一个拿刀具当玩具，一个个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叶琛愤怒。 站在廖一骐旁边的廖中凯终于开口，“叶警官，我们来了这么久，还没看到监控。如果可以，我们先看看监控、问问同学们可以吗？如果是我们安安有错在先，我们一定让她道歉。但如果是别人错在先，那我们也不会咽下这口气。” 申屠忠还想说些什么，叶琛先开口：“好。这件事情必须调查清楚。” “老婆，你先带着孩子出去。我留在这，了解具体情况。” 张蕊芮带着巫以安和廖一骐往外走去。 张蕊芮仍愤愤不平，“气死我了，又不能动手打她，真的是。”她看向巫以安，“安安，你老实和张姨说，你是不是一直被这么欺负？” 巫以安看着紧张的张蕊芮，突然就笑开了：“张姨，你看我像是会安静着被欺负的人吗？” 张蕊芮仍旧带有怀疑，但仔细看了巫以安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作罢，“好吧，但你得答应我和你廖叔，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一定得先通知我们，或者先和阿骐说，不能搭上自己，明白吗？” “恩。”巫以安笑笑，阳光打在一边脸上，十分耀眼。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廖一骐只是转头看了看正在笑着的巫以安，什么也没有说。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廖中凯要求申屠婷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向巫以安公开道歉，尽管申屠忠和申屠婷母亲一再阻挠，他也没有松口。 而申屠忠没能做好基本的保密工作，被单位处理，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周一转眼就到，申屠婷正在飘扬的红旗下拿着拟好的稿子小声念着，声音还夹杂着些哭腔。 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笑嘻嘻看着主席台上的人。 初三一班的人却十分安静，站在队伍前面的人不时回头看看巫以安，想看看她的表情。 巫以安却是站在那儿，不看主席台，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恍然之中，听到旁人小声说：“申屠婷这次颜面扫地了。” 第25章 你还要瞒我多久 巫以安还真的没有听申屠婷在说些什么，不想听也懒得听。 她脑袋里都还是廖一骐对她生气的样子。 他似乎很生气。 那晚上两点多他突然敲开了她房门。 她开门，他径直走进门，把门关上。 转身，低头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人。 “今天你说的，怎么回事儿？”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啊？”她还有些发懵。 “爸妈没听见，但我都听见了。”“刑讯逼供”“暴力”这些词在他脑中回荡，他在想她噩梦的原因是不是这些。 “听见什么？”她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这样。 “今天你说的，申屠忠刑讯逼供。”他盯着她：“你受欺负了？” “啊。”她恍然大悟，“我没有。不是我，是少管所别人说的，我听到的。” “真的？”他不觉得是实话。 “骗你干嘛？爸爸好歹是警察，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她故作轻松。 廖一骐绷着的肩膀突然垂下来，变声期的声音带着沙哑，“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他的喉咙动了动，“但是安安，你还要瞒我多久？” 巫以安身子一僵。 没等她回话，廖一骐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廖一骐把自己扔进床里，闭上眼睛。 满脑子都是巫以安做噩梦时的呼喊，“不要，我说我说。”苍白的脸加上惊慌的话语，还有今天她拿刀架着申屠婷的果决和冷冽，他不相信警察们都是善茬儿。 于是这几天廖一骐都对巫以安不冷不热的，上学是一起的，放学也会等她，但就是不主动和她说话，久不久的回应也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假惺惺死了。”谢雅轩极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正在做检讨的申屠婷，“诶安安我跟你说...”谢雅轩稍稍侧身，想和巫以安说话。 看着巫以安发呆的表情，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巫以安的手臂。 “啊。”巫以安回过神来，看着谢雅轩，“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呢？”谢雅轩用左手稍微掩着嘴，压低声音，“你不是应该好好听吗？” “算了，脏我耳朵。”这话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了进去，不少人朝着巫以安看去。 人是忘性很大的动物，杀人犯这个谣言仿佛一阵风吹过，取而代之的申屠婷的大伯是个刑讯逼供的警察。 虽然大家不会明着说出这件事儿，但申屠婷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鄙夷和不屑。 申屠忠没能做好保密工作的处理结果也在两个周之后出了结果，没什么大的处分，仅仅是记过而已。 巫以安觉得自己要被这种冷战的感觉弄得窒息掉了。 可是能说些什么呢？能说的东西其实很多，可是让廖一骐知道只会让他也多添一份不开心。 廖一骐却十分担心巫以安的状态，看见她睡梦里惶惶不安、受到惊吓、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的模样，他只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知道更多，起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起码能够体会到她的痛苦。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两天，魏逸凡他们看得出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但两人嘴巴锁得很紧，什么东西也撬不出来。 傍晚巫以安和李菲菲、谢雅轩二人去买奶茶时，李菲菲问道：“你俩究竟在闹什么矛盾？阿骐这几天整个人都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魏逸凡说他打球的时候可狠了，发疯一样。”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巫以安想了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出那件事儿之前，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情是对方不知道的。” “现在有他不知道的事儿？”李菲菲反应迅速，“那一定是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说出来，徒增不开心而已。”巫以安嘬了一口奶茶。 “拜托。安安你老实说啊，阿骐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巫以安一阵沉默。 “嘿，你别不说话啊。阿骐护着你那简直不要明显，是吧雅轩？” 谢雅轩若有所思，“我也觉得。学长对你很不一样的。” “阿骐那个性格啊，知道你有什么瞒着他，那他肯定不开心啊。”李菲菲一把揽过巫以安的肩膀，“而且啊，你，现在正是需要被保护的时候。” 李菲菲斟酌了一下用词，“安安，可能你不知道，但是你变了很多。你不像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了。” 巫以安笑着叹气，“经历了这么些事儿，我还没心没肺的，那我岂不是有病？” “反正呢，我们几个，你要是不想说我们肯定不会怎么样，而且我们依然和以前一样爱你。但是阿骐不一样哦，阿骐对你的喜欢可不是我们这种喜欢。” “对对对，我也想说。学长对安安的一些行为啊，可不是照顾同学或者照顾妹妹的那种。”谢雅轩有些小兴奋地附和，“完全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小说看多了吧你。”巫以安揶揄她，但内心却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随便的男生都可以和她喝一杯奶茶。 不是什么男生都可以帮她整理鬓角边的头发而她不后退。 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的味道都能让她感觉安稳并安然入睡。 对他而言，没有人什么兄妹会在青春期的时候会睡得那么靠近。 没有什么男性会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对一个完全没有好感的女生嘘寒问暖。 也不是随便一个什么女生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面，让他在太阳还未探头的清晨羞红了脸。 第26章 我想保护她 巫以安不是不知道廖一骐的脾气，十分倔，像头牛一样。 她觉得，要是她不先伸手言和，廖一骐能一直这样憋下去。 他这两天和魏逸凡他们出去的时候，都不主动问她要不要一起了，尽管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奶茶，带蛋糕。 就连大人都察觉到了这俩人之间的不对劲。张蕊芮在经历了两次安静无声的晚餐后，悄悄把巫以安拉到一旁问二人是不是吵架了。 巫以安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得出了她得先低头这个结论。 周六晚上，廖一骐拒绝了张蕊芮一起去超市的邀请，和魏逸凡几个人去了网吧开黑。 廖一骐全程carry，一路将节奏带得飞快，这样连赢局势让魏逸凡、陈随之四人竟觉得有些乏味，毕竟逢人必杀。赢得多了也是很寂寞的。 接近尾声，魏逸凡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摘下耳机放到桌面：“诶诶诶，阿骐，你和安安还没好呢？” 廖一骐沉默，右手抖了抖桌上的烟盒，已经空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还传出“victory”的女声。他伸出左手往陈随之桌上伸去。 陈随之抢先一步拿过烟盒，“行了行了，什么老烟枪，这都整了一包了。” “唉，为情所困，真难啊。”楚南仰天长叹。 “你俩赶快和好吧，不然咱们周围跟着都不得劲儿。”南怀远幽幽来一句。 “啧啧。”魏逸凡咂吧两下嘴，“同感。” 廖一骐站起身，“走了。” 几人陆续走出网吧，一阵风吹来，微凉。 魏逸凡左手摸了摸右手，“这天，好像凉下来了啊。” 回家路上路过罗森，廖一骐问魏逸凡：“吃点东西吗？” “可以啊。”魏逸凡很开心：“正好有点饿了。” 二人便钻进罗森。 吃了泡面和关东煮，身子热了起来，魏逸凡十分满足地叹道，“人生啊，也不过如此吧？” 廖一骐仰头饮尽罐中的啤酒，看着窗外的灯火，沉默不语。 店里买东西的少女频频往这边看。 “阿骐。”魏逸凡斟酌着用词，“你俩到底咋了？” “没啥。”廖一骐捏扁手上的易拉罐。 “你这单方面对以安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没啥啊。”魏逸凡阴阳怪气。 “我单方面？”廖一骐转头看着魏逸凡。 魏逸凡把手中的筷子往泡面桶里随意一插，“大哥，你不会是觉得你们是双方都在斗气？我们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啊。” “以安对你还是往常的样子，倒是你，爱搭不理的是个什么情况？你总不能是移情别恋啊。”魏逸凡恨铁不成钢。 廖一骐又转头看向窗外，“我这几天，有了想变强大的想法。” 这回轮到魏逸凡转头看向他。 “我想保护安安。”他喉结滚动，“完完全全的保护。” 魏逸凡沉默。 良久，伸手拍了拍廖一骐肩膀，“那你得低头啊，想保护她还冷着脸啊。” 廖一骐低头一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跳下凳子，“走吧，买点关东煮。” “你没饱？”魏逸凡跟着上前，“我也打包点，回家打游戏吃。” “回去低头啊。”廖一骐在煮锅面前认真挑选着食物。 魏逸凡觉得自己有被噎到。 廖一骐回到家，廖中凯和张蕊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几十年前的老电影，《魂断蓝桥》。 看见儿子进来，廖中凯把手中的葡萄喂给自己的妻子，“回来了？” 张蕊芮看见他手上的塑料袋子，“买了啥好吃的。我可都闻到味道了。” 廖一骐走过去，把手上的一袋放在茶几上，“关东煮。安安呢？” 张蕊芮伸手拿过关东煮，“嗯~没有忘了你老娘。” “安安上楼了，不知道睡没有，应该在玩手机呢。”张蕊芮咬了一口萝卜，又递给廖中凯。 “儿子，我热了牛奶，你喝一杯然后另一杯拿上楼给安安，我就不上去了。” “恩。”廖一骐走向厨房。 走到楼梯口时，张蕊芮叫住廖一骐，“你和安安还没和好吗？” 廖一骐顿住，转头，缓缓开口，“我们没吵架啊。” 张蕊芮还想说点啥，被廖中凯制止，“行了，孩子们自己有数。看电影看电影。” 廖一骐转身上楼。 第27章 颈窝的呢喃 上楼后，廖一骐看见两边的房门都是关着的。 他记得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关自己房间门。 轻轻扭动自己房间门，推开一条缝，微弱的一道光打在走廊。 房间只开了落地灯。 他走进房间，看见巫以安正坐在飘窗上，背对着他。 “安安？”他轻轻出声，有些害怕自己声音会惊到他。 听到声音，巫以安转头，“你回来啦？” “恩。”他走到落地窗边，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 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他低头，看到了她身旁散落的几个易拉罐。 “喝了这么多？”他顺势坐在飘窗上，看着她。 “对啊，因为无聊。”昏暗中她的眼睛熠熠发亮。 他看着她眼睛，想一探究竟。 两人对峙着，不动声色。 过了十几秒，他把右手的关东煮和零食递给她，“呐，下酒。” 站起身来，“我先去洗个澡。” 在网吧待了几小时，浑身上下都是味道。 巫以安伸手接过来，探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些欢喜，正愁没啥下酒的。 廖一骐走过去的时候，她闻到了很重的烟草味。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一串鱼饼慢悠悠吃了起来。 “啊~”廖一骐走进卫生间时，听见窗台那边传来满足的一叹。 洗完澡出来，廖一骐觉得浑身清爽。 擦着头发再次走到飘窗边坐下，看着已经被吃了一大半的关东煮，觉得挺满足，笑着开口，“酒呢？” 巫以安努努下巴，眼神往他背后的抱枕角落看去。 他侧身往抱枕后头看去，还有五六罐，罐身还有水珠包围着。 “买了这么多？”拿过一罐，打开，仰头一喝。 他看着巫以安身旁的罐子，默默数了数，“你不能喝了，喝多了不好。” 巫以安不以为意，从袋子里拿过一包虾片，“阿骐喂安安。” 廖一骐拿着酒瓶的手到了嘴边一顿，又放到了腿边，“喝多了？” 双手撕开虾片的包装，左手拿起虾片，递到巫以安嘴边。 巫以安伸手一咬，却是咬住了他的食指，眼神却是笑嘻嘻的，还在呵呵发笑。 廖一骐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好像有些混沌了。 巫以安松开嘴，吃完虾片，“突然想起小时候了。” 廖一骐觉得自己耳朵开始发烫，指尖好像还残留着热，赶忙喝了一大口啤酒。 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之前。 那会儿巫以安五岁的时候顽皮爬墙摔断了左手，右手骨裂，打了石膏，没法自己吃东西。平常一起玩耍的廖一骐便成了他的左右手。 每一次二人买了什么零食，巫以安的第一句话都是“阿骐喂安安。” 年纪虽小，可廖一骐每次都将第一口先给巫以安吃。 后来拆了石膏，巫以安却好像突然得了洁癖一样，对于这类需要用手抓来吃的食物不愿意用手抓，在家的时候找筷子夹着吃或是拿勺子咬着吃，在外面要是没有工具，宁愿不吃。所以在外头吃这些零食，都是借着廖一骐的手才能吃上，那一句“阿骐喂安安”也就这么持续了几年。 后来上了小学二年级，男女有别的意识开始建立起来，她开始学会了害羞，渐渐地也不再说“阿骐喂安安”了。 小男孩哪儿知道这其中原由，觉得乐得轻松，但还是会习惯性在吃这些东西的时候伸到她嘴边问问她要不要吃。 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巫以安恶作剧地调侃：“喝那么急干嘛，我又不和你抢。” 16岁的年纪，她当然知道她在干嘛，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是借着酒劲做的事儿。 她又开了一罐啤酒，廖一骐没有阻拦，因为他突然觉得她眼睛里有好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句诗是怎么说来着？ 薄雾浓云愁永昼？ 对，好像是愁永昼。 他不厌其烦地喂着她，等她喝完手上的啤酒时，起身往前爬，想从玩偶身后再拿一罐。 准备伸手的时候，廖一骐伸手拉住了身边的人，打断了她的动作。 “行了，再喝明天该难受了。” “啊。”巫以安抬头往左看着他，声音有点迷茫，眼神里尽是迷离。 “你该睡觉了。已经一点多了。”廖一骐觉得身体里有些躁动的因子正上蹿下跳。 “对哦，正好有点困了。”说着竟顺势躺在了飘窗上，好似已经进入梦乡。 盯着她看了很久，廖一骐无言的喝完手中的酒。 又蹑手蹑脚地将易拉罐收拾好放进垃圾桶，在上面丢了些揉乱的纸，盖住了易拉罐。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飘窗旁边，确定她已经睡着了。 伸手把她双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左手穿过她的背后，右手从她膝盖下伸过去，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准备将她抱回对面的房间。 温热的呼吸不断打在他脖子上，他只想加快脚步。 到了对门的门口，廖一骐慢慢伸手试图扭动门把。 颈窝却传来了几声呢喃。 他扭动门把的动作停了下来，试图去听清楚她说的话。 而后他转身，又将人抱回了自己房间，轻轻放在自己床上。 半跪在床边看着她的面庞。 良久，他站起身，拿着烟走进了厕所。 出来后，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躺在小床上，廖一骐一夜无眠。 刚刚她说，“那个人不是凶手。” 第28章 你挺有种啊 国庆放假之前的三天，是初三月考的日子。 一中作为榕城的头部中学，学习强度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家长们拼命鸡娃，不少学生早在初二或是暑假时便已在校外接触初三的内容，厉害点的可能早已经学习完初中的课程内容了。 初三也算是一个小的分水岭，毕竟要是顺利升入一中的重点班，半只脚可就踏进重点大学了。 可能因为是升了初三后的首次月考，巫以安明显感觉这几天班上的学习气氛比以前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个别吊儿郎当的人，但好在不影响整体的学习状态。 一中对学生考试的关心不仅仅体现在每月必公布的百名榜上，还体现在了考试座位的安排上。考试座位的安排，是按照上一次的考试成绩来安排的。 巫以安没有上一次成绩，自然成了最后一位，被安排到实验室去。 实验室只有十几名学生，间隔座位，十分宽敞。 周围的学生成绩如何自不待言，大都随便填写答案，便趴在桌上睡去。监考老师似是也习惯了这种情况，提醒几次无果后便做放弃。 巫以安坐在实验室的角落，认真答卷的样子反倒显得另类了些。 九个科目，连考三天，只有晚自习的时间可以稍微喘口气。 第一天下午考试前，坐她前边的男生转头问她：“诶，听说你就是那个拿刀架在申屠婷脖子上的人？” 巫以安正在草稿纸上摩擦着铅笔，试图让它变得更尖一些。 闻言，她抬头看着他：“恩。”又低头继续磨着铅笔。 这男生她不认识，但看得出是挺阳光的类型，留着碎发，额头还长了几颗痘痘，很是青春。 “你挺有种的啊。”得到答案后，他有些赞赏地看着低着头摆弄铅笔的人。 这时候两位监考老师正好走了进来，巫以安放下铅笔，心情愉悦：“嗯哼，还行吧。考试了。” 男生还想说些什么，但讲台上的老师已经吆喝着让大家安静了，他只能作罢。 巫以安提前十分钟写完了物理卷子，交了卷便出了考场。 走出去的时候，不少人还在睡着，包括刚刚和她说话的人。 她慢吞吞踱步回到教室时，已经是考完了。 谢雅轩正在座位上等着她一起去吃饭。 一看见她便抱怨道：“这物理也太难了吧，实在是太不符合我这种喜欢文科的人了。” 巫以安调侃，“可是中考又不会为了你取消物理。” “我妈肯定又得念叨我好久。拜托啊，之后的试卷不要那么难了，不然国庆我都不能帮祖国妈妈庆祝了。”谢雅轩祈祷的表情十分真诚。 巫以安放好草稿和笔，二人走出教室。 考试这几天他们放学都比高中部的要早，所以吃饭也就她们俩自己吃。 校外的卤肉面馆已经有学生排起了长队。 “好多人啊，要不我们换一个？”谢雅轩看着队伍，哀嚎。 “酸辣粉怎么样？我想吃些出汗舒服的。”巫以安提议：“我这几天总感觉身体难受，闷闷的，但又没有很不舒服。” “好啊。我挺喜欢酸辣粉的。”二人往一旁的重庆面馆走去。 榕城地处南方，吃辣的人没那么多，不一会儿便排到了两人。 机器叫号到二人时，巫以安主动拿着小票去取餐口拿东西。 “巫以安？”一个男声响起。 她顺着声音看去，是刚刚考试前和她说话的人，正在排队。 巫以安双手还端着东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回到座位上，谢雅轩问：“以安你认识他？” “不算吧，考试的时候一个考场，和我说了几句话。” “他在我们年级也算是风云人物呢！”谢雅轩夹起粉往嘴里放。 “为啥？”巫以安也吃一口。 谢雅轩正准备回答，桌边便站了人。 是那个男生，旁边还站着一人，斯斯文文的，带着眼镜，一副瘦弱模样。 巫以安倒是认得这另外一个人，是二班的。语文很好，陈功贤的爱徒李方钦，天天把他挂嘴边，巴不得能把他捞过来一班。 “我们能坐这儿吗？” 四人的桌子，巫以安和谢雅轩也就面对面也就才占了两个位置，没有拒绝的理由。 “同学，认识一下吧？我叫李方扬，八班的。”他坐在巫以安旁边，朝着巫以安大方伸出右手。 巫以安听到八班想到的只有申屠婷。 “握手就免了，我吃东西比较忙。”巫以安回答，嘴巴已经被酸辣粉烫的红了起来。 李方扬却是不介意，右手转向他对面，“这我哥，李方钦，二班的。你们应该经常能碰见。” 巫以安没回答，和李方钦相互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毕竟也不熟。 “美女怎么称呼？”李方扬相当不怕生。 谢雅轩用纸擦了擦嘴，“谢雅轩。” “嗷~”李方扬摸了摸右耳边的头发，“那也算是认识了。” “原来你们俩是兄弟啊。”谢雅轩看着二人。 “堂兄弟。”李方钦轻声开口，像是怕吵到了这喧闹的店里。 “大我也就三个月，但没办法，还是得叫一声哥。不然家里人能把我削了。”李方扬伸手拿了双筷子，等着机器里的女生呼唤他们的号码牌。 “原来如此。”谢雅轩继续吃粉。 在巫以安二人快吃完的时候，终于机器里响起了他们的号码，李方扬大步走过去，回来时候盘子上除了两碗粉，还有四瓶橙汁。 把两瓶放到她们面前，“不知道你们喝什么，随便拿了。” 巫以安第一反应是：“不用了，谢谢你。” “客气啥啊，买都买了，不喝也是浪费的。” 巫以安和谢雅轩对视了一眼，谢雅轩说：“那我们就谢谢你啦！” 李方扬吃了一大口粉吞下后，他说：“今早考完后我听考场的朋友说你就是那个收拾了申屠婷的人，瞬间我就刮目相看啊。从你的外表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刚硬啊朋友。” 他夹起粉吹了吹气，试图让它凉一点，“不过那女的的确也是很欠，换做是我我说不定会更加呢。” “咳咳。”李方钦像是被辣椒呛到了，瞬间脸通红，不停咳嗽。 “你吃慢点，我又不和你抢。”李方扬拧开饮料递给他。 李方钦瞪他一眼。 巫以安用纸巾擦干净嘴角，“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说完起身。 “唔唔，拜拜。”李方扬吃着加料的肉，说话有些含糊。 “再见~”谢雅轩跟着巫以安起身走了出去。 第29章 初潮 走出店门，二人打算去精品店逛逛消消食。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了廖一骐几人。 “吃饭了？”廖一骐轻声问。 “恩。刚吃完。你们才下课？”巫以安回道。 “学长好。”谢雅轩不紧不慢地和几人打了招呼。 “怎么没见菲菲？”巫以安问道。 “老师拖堂，小飞侠和其他妹子去吃罗森了。”魏逸凡答道，“快走了走了，陈随之他俩点的菜都该凉了，我要饿死了。安安拜拜，师妹拜拜啊。”说完便直冲冲向饭馆走去。 “那你们快去吧，我们去逛逛消消食。” “恩，那我先去吃饭了。”廖一骐回答。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考试，大家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国庆而兴奋。 生物和地理的卷子，是假期前最后的考验。 也就是这个下午，巫以安终于知道了自己几天来都不舒服的原因。 仍然有些闷热的天气使得她更觉烦躁。 拿到卷子，她决定先写生物。 相比于地理，她更喜欢生物。 考试一共两小时的时间，到了三点半的时候，巫以安觉得自己在出冷汗。 可能有些感冒？她这样安慰自己。 腹部好像还有些隐隐作痛。 又过了十五分钟，她终于写完了生物卷子，她从未觉得写生物题是如此的折磨。 强忍着不适翻开了地理卷子。 巫以安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实验室后方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有正在睡觉的人被惊醒，包括李方扬。 他转身不见身后有人，站起一探立马翻过试验台，扶起她的肩膀，“巫以安？巫以安？” 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此时也跑到了后方，另一位监考老师去了卫生间，他尝试稳住秩序：“其他考生继续答题。” 这老师左手扶住她的头，右手拇指按住她的人中，喊着：“同学？同学？” “老师，她的脸有些苍白。”李方扬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先送去校医院吧？我送过去。”说完立马准备抱起她。 监考老师伸手阻止他，“同学，你得完成你的考试。” “艹。”李方扬暗骂，旋即抱起人向外走去，“老师，你觉得我为什么在这个考场？” 监考老师赶忙跟跟上，走到门口时另一个监考的女老师正好回来，他赶忙交代：“一班的那个女学生晕倒了，你赶快联系一下陈老师，让他联系家长。” “别忘了维持考场秩序。”他不忘转头交代。 到了医务室，正翘着腿玩手机的医生立马站了起来，引导着李方扬将巫以安放到病床上。 医生一边带上听诊器，一边问李方扬：“她怎么了？” “考试，突然晕倒了。”李方扬气喘吁吁。 监考老师也随后赶到。 医生听了巫以安的心率，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用手按压了她的腹部，发现巫以安疼得皱眉。 医生歪了歪头，她看向监考老师和李方扬。 监考老师问：“怎么样医生，这学生怎么了？” “呃...”她头一偏，“你们两位需要回避一下，我需要进一步给她做个检查。” 她拉过蓝色帘子，将二人阻拦在外。 两分钟后，医生拉开帘子。 班主任陈功贤也赶到了，看到医生拉开帘子，床上的巫以安脸色仍是苍白，他连忙问：“怎么样医生，她是什么情况？” 女医生转身在柜子上拿了布洛芬，答道：“没什么大的问题。” “呃。”她顿了一下，“就是生理期来了，可能是痛得太厉害了，晕过去了。” 女医生看向陈功贤：“你是班主任？” “对，我是。”陈功贤答道。 “通知她家长来接她回去吧。这考试她肯定是继续不成了。” “啊，好，好的。”陈功贤掏出电话。 “至于你。”医生右手指向李方扬，“同学你该回去考试了。” 听到巫以安没什么事，李方扬松了一口气，走时还不忘说了句“谢谢医生。”监考老师也跟着李方扬走了出去。 张蕊芮接到陈功贤的电话后，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往学校赶去。正好碰上了下班的高峰期，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五点了。 巫以安已经醒了过来，腹部仍是隐隐作痛。 “你感觉好点了吗？”医生问她。 “好多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谢谢医生。” “对了。” 医生话音未落，张蕊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安安，安安你怎么样了？”张蕊芮已经到了巫以安面前。 她疼惜地摸着她的脸，“好点了吗？” 巫以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张姨。”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张蕊芮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医生，她抱歉地看向医生，“不好意思，医生，我刚刚太着急了。我一听到这孩子...” “没事儿没事儿，完全理解。”医生双手举到胸前表示理解，“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如果是初潮都这么疼的话，可能以后也会是。所以你们得做好准备，比如说止疼药得放一些在包里，防止以后也会这么晕过去。” “好的好的，我回去就立马准备。”张蕊芮握住双手放在胸前，十分恳切。 张蕊芮看了看时间，“安安，我们等阿骐放学了一起回去吧？正好让他背你回去，我刚刚来的路上已经给他发消息了。” “张姨，我可以自己走的。” “上次你腿手上抱你过来的小伙子？”医生一脸兴奋：“青梅竹马？” “医生认识我们阿骐？”张蕊芮问道。 “不算认识吧。刚刚我还没想起来这女孩儿是谁，现在她脸色好些了我才想起来。”她看向巫以安，“之前她腿受伤，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孩儿抱她过来的。” “那是我儿子。”张蕊芮听见有人夸奖自己儿子，不由高兴起来。 “那要有紧张感咯！”医生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今天的那个小伙子也很帅气。” 张蕊芮不明所以地看向巫以安。 巫以安无奈望向医生解释道，“医生，这次月考我才认识他。”不过她又说道：“不过的确得感谢他送我过来。” 第30章 红糖姜水 廖一骐看到张蕊芮消息的时候，已经放学了。 简单和魏逸凡他们说了两句，背上背包就往医务室奔去。 他一进医务室，就看见一个黑衣服的男生正和张蕊芮有说有笑。 张蕊芮面对着门口，看见廖一骐，笑着喊道：“儿子，你来啦？” “这是安安的同学，这次多亏了他把安安送来校医室。”张蕊芮和蔼地看了一眼李方扬，晃了晃手上的背包：“刚刚还把安安的背包也一块儿拿来了。” “廖学长？”李方扬有些惊喜。 “恩。”廖一骐的回应不冷不淡的，又接了一句：“谢谢你送安安来医院。” “你们认识啊？”张蕊芮挺开心。 “认识，以前经常一起打球。廖学长打球很厉害。”李方扬笑得十分灿烂，“但一直不知道廖学长还有个妹妹啊。” 廖一骐已经走到巫以安旁边，“我姓廖，她姓巫。哪来的妹妹？” “啊，不是妹妹吗？”他挠挠头，讪讪地笑。 张蕊芮毕竟是廖一骐的妈，感觉到了儿子的低气压，忙打圆场：“哎呀，总之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方扬同学。改天阿姨请你来家里吃饭。” “好点了吗？”廖一骐坐在床边，轻声问。 “恩。好多了，走吧。”她把小腿挪出床外，弯身准备穿上鞋子，“刚刚雅轩说发了好多试卷，拿去校门口给我。” 廖一骐蹲下，在她碰到鞋子之前拿到鞋子，帮她穿上。 他左手握住她的脚踝的时候她下意识缩了一下，他加大了一点力气，不让她往回缩。 巫以安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 李方扬看着他们的动作，若有所思。看到廖一骐帮巫以安把鞋子穿好了之后，他回过神来，笑着和张蕊芮说：“那阿姨，我就先走了啊。” “诶，好的好的。注意安全呐。”张蕊芮笑着，“有机会来阿姨家吃饭。” “好的。”他回应着，转向巫以安：“巫以安，那你多注意身体。学长我先走了，有机会一起打球。” “恩。”廖一骐转头看向他，点点头。 廖一骐又扭头问巫以安：“能自己走吗？”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腿受伤了。”巫以安站起身子，上前挽住张蕊芮：“张姨我们今晚吃什么菜呀？” “家里没什么菜了，待会咱们一起去菜市场看看。”张蕊芮边说边把巫以安的包递给廖一骐，廖一骐识相地接了过去挎在右肩上。 到了校门口，谢雅轩已经在那等着了，不时往校内探着脑袋。 远远看到巫以安，伸出右手，用力挥了几下。 巫以安看见了，也挥手回应。 看见她没什么大碍，谢雅轩先和张蕊芮打了招呼：“阿姨您好，我是以安的同桌谢雅轩。” “诶，你好你好。”张蕊芮笑着：“小姑娘长得真乖。” 谢雅轩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没有啦。” 她轻轻推了一下巫以安，在她旁边小声嘟囔，“我听到班主任说你晕倒的时候把我给吓死了，我还以为是怎么了，他差点就想给我们上个生理课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没来过。”巫以安压低声音。 “啊。”谢雅轩很是惊讶，音量有些拔高。 廖一骐和周围的人目光都往这儿看了过来。 她随即意识到不妥，小声说道：“班里的女生好像都已经来过了。你这算不算比较晚呐。” 还没等巫以安回答，她旋即说道：“嘿呀不管啦，我爸还在等我呢。” 她把试卷递给廖一骐，“呐学长，你帮以安拿吧。” 廖一骐伸手接过来，“谢谢你。” 巫以安目测了一下，起码得有十张，看来这个国庆过得很是扎实。 “客气啥。”她向张蕊芮挥挥手，“阿姨我先走啦。我爸还在等着。” “诶，好。有机会来家里和安安玩。” “会的！”谢雅轩往左边跑去。 “走吧，我们车在这边。”张蕊芮往右边走。 三人去超市买了菜和一堆零食，回到了家。 巫以安觉得肚子还是有些不舒服，不停地扶着肚子。 一到家里，张蕊芮便让她上楼去休息，说吃饭了再叫她。 “恩。张姨那我先上去了。”巫以安往楼上走去。 廖一骐跟在后头也准备上楼。 “诶，阿骐，你过来帮忙妈妈。”张蕊芮叫住他。 被叫住的廖一骐停住，“我先上楼放个包。” 他放好自己的包，拿着巫以安的包往自己房间对面走去。 巫以安已经躺在床上了。 额头还微微出着汗。 “热吗？”他把包放下，轻声问。 “有点。但是肚子又很痛。”她的回答有气无力。 伸手拿过空调遥控，打开了空调。又把空调被扯过来给他盖住。 “睡吧。待会叫你。” “恩。” 下楼后进了厨房，“妈，要我做些啥。” “妈妈刚刚已经把那个姜切好了，你放进锅里，然后再放些红汤进去。煮开了就拿去给安安喝了。”正在腌鱼的张蕊芮交代他。 “好。”他拿起碗里的姜片准备丢进去，又想起来，“妈，她不吃姜。” “对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张蕊芮头一抬，“那你待会把姜捞出来，别让她看见。” 巫以安不吃姜，虽然作为配料它是可以接受的，菜里的姜她都会一一挑出来，放到一边。 “味道这么浓闻不出来吗？”廖一骐疑惑。 “唉，这也是没办法。放姜一起煮会好一些。” 廖一骐丢了四片进去，翻出刚刚在超市买的红糖，倒了进去。 “对了儿子，妈妈房间有热水袋，你插上电，让安安放在肚子上。” “恩。”廖一骐照做。 水开后，又拿筷子把姜片夹了出来，才倒进杯子里，又冲了些冷水进去，微微尝了一口，确定能直接喝了。拿着热水袋上了楼。 她好像已经睡着了，但眉头紧皱。 蜷缩着身子，右手还放在肚子上。 “安安。”他轻轻晃了晃她肩膀，“起来把红糖水喝了。” “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在恍惚中撑起身子坐起来。 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下去。 她觉得有一股暖流划进自己的身体。 又立即躺了下去。 迷糊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身体的不适让她也懒得睁眼去一探究竟了。 第31章 微妙的变化 晚餐做好了，正在摆碗筷的廖一骐准备上楼去喊巫以安。 张蕊芮制止他，“我去喊就行了。顺便交代一些安安要注意的事情。” 正在看新闻的廖中凯不明所以，低着脑袋，眼睛越过眼镜望向廖一骐：“安安怎么了？” “生理期来了。”廖一骐没有停住盛饭的手，顺便放了一碗在廖中凯面前。 “喔~这样子。”廖中凯又低头看报纸，又交代了句：“那你得多照顾点。” “什么？”廖一骐没听清。 廖中凯翻了下一页，“这个时期的女性情绪不是很稳定。像你妈，她生理期的时候我都不敢惹她。” 廖一骐看了自己老爸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张蕊芮坐到巫以安床边，伸手捋了捋被汗水弄湿的碎发，喊着：“安安？安安？起床吃饭了。” 见她没反应，伸手晃了晃她肩膀。 巫以安缓缓醒来，还没睡醒的声音有点黏糊糊的，“张姨。” “恩。”她温柔回答，“吃饭了。吃完再睡，做了你喜欢的鱼。” 巫以安用力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她想起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立马坐了起来，拉开床头柜，里面还有张蕊芮给她准备好的卫生棉。 “诶，你慢一点。” 留给她的只有冲进卫生间的背影。 她出来后，张蕊芮拉着她坐在床边给她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巫以安认真听着，一一记在心上。 “尤其啊，肚子一定不能着凉。”张蕊芮再次强调：“现在这天气还算热，晚上开着空调睡觉的时候一定得把肚子盖好了。再怎么热得把肚子盖住啊。” “知道啦！”巫以安一把抱住张蕊芮，软软撒娇，“张姨你真好。” “就你嘴甜。”张蕊芮伸手戳戳她脑门，“走吧，下楼吃饭。” 二人挽着手下楼。 吃完晚餐，巫以安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微信里传来谢雅轩的消息，“听说今天是李方扬送你去校医院的？！” “嗯。”她手指滑动，“咋啦？” “哇哇哇哇哇，宝贝你知道李方扬是谁吗？”谢雅轩很是兴奋。 “。。。。”巫以安有些无奈，“是同学。” “唉，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巫以安还没来得及回复。 “李方扬在咱们年级里的人气，可不比廖学长他们差啊。” “体育生，家世还很好，个子高，身材又好，他有八块腹肌呢。关键是人也很友善。” “我要是被他抱一下，我做梦都能笑醒。” 巫以安回想了一下李方扬的身材，的确是不错的样子。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谢雅轩眼里的粉色泡泡。 “有这么好吗？”巫以安忍不住笑了。 “当然有。你是不知道哦，他喜欢打篮球，他爸呢就专门给他请了个教练在周末的时候教他打球。” “那万一咱们学校就出了个球星呢！” “那你去追人家呀！说不定就成了，百年之后还能埋一起。”巫以安揶揄。 “算啦吧，人家可洁身自好了。暗恋他的人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谢雅轩似乎有些低落。 “别啊，你不努力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抱着大帅哥睡觉。”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廖一骐一进门就看见了她正拿着手机傻笑，浑然不觉有人进了房间。 巫以安被吓了一跳，不满地撇嘴，“你是鬼神吗？进门悄无声息的。” 廖一骐正想说些什么，她又接着道，“敲个门是会少块肉吗？” “那你倒是把门关上啊。”廖一骐无奈一笑，拿着一杯红糖水走到她面前，递过去。 他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父亲在饭桌上的话，内心暗道“还真是有些喜怒无常。” 他放低自己的声音，好似带些蛊惑，“喝了再睡觉。” 巫以安把手机放在枕边，接过杯子，只是一闻就拒绝了。 “好重的姜味。”她声音软糯。 他视线从亮着的手机屏幕挪开，“妈说加了姜对你会更好一些。”试图劝说，“傍晚你也喝的一样的。” “是吗？”她半信半疑，浅浅喝了一口，眉头便皱在一起，“好辣，我不要喝。” 廖一骐疑惑，拿过来尝了一口，的确是有些辣。 “这是我妈煮的，应该是姜放多了。你等等我去帮你倒杯水。” 说完他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去自己房间倒了杯水。 半跪在地上，伸手拿出颗薄荷糖。 微微抬头看着她，声音好似在蛊惑，“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嗯？然后再喝点水散一下味道。” 巫以安一眼就看到他的锁骨，还有说话时不停滑动的喉结。 她想起了谢雅轩刚刚说的八块腹肌，廖一骐好像也有腹肌，但她不记得是几块。 慌忙移开视线，暗骂自己在想什么呢。 右手捏着鼻子，左手拿着杯子昂头一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快快快，给我给我。”喝完红糖水后，她催促着，捏着鼻子的手不肯放开。 廖一骐把水递过去。 巫以安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脸颊鼓鼓的像是个藏了栗子的松鼠。 她放开捏住鼻子的手，姜味冲上她的味蕾，弄得她直皱眉。 用力甩了甩脑袋，确定姜味散去之后，她才把水吞下。 廖一骐剥开糖纸，把糖递到她嘴边。 “呐，张嘴。” 巫以安照做。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嘴唇。 二人四目相对，三秒后两人慌张错开视线。 巫以安拉过被子，“你烦死了！我都说了不要喝，难喝死我了！” 把被子往自己头上一盖，缩成一团。 廖一骐看了看自己手指，不觉发笑，右脸的酒窝都露了出来，好像十分满意。 “休息吧，有事儿就喊我。”廖一骐关上门前补了一句。 巫以安不吱声。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缓缓拿下被子，探出脑袋。 明明有些冰凉，可怎么这么烫呢！ 她伸手在脸上扇风，试图驱散热意。 巫以安想起了谢雅轩上课偷看的言情小说，脸上的红晕散得更开了点。 都说女生会比男生早熟一些，好像她比他开窍得晚了一点？ 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第32章 一考成名 因为身体不舒服，巫以安国庆头几天哪儿也没去。 而且是法定节假日，外边能叫得上名儿的地方可谓是人山人海。 看到谢雅轩和李菲菲传来的照片，她觉得还是呆在家里吹空调比较舒服。 廖一骐除了出去打打球，和朋友们打打游戏，其他时间也都呆在家里。 四号的时候，巫以安终于解放了。 她觉得以后一定得好好珍惜不是生理期的日子。 当天下午，沉寂许久的初三一班班群突然热闹了起来。 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班长把排名表发到了群里。 巫以安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谢雅轩的消息让她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卧槽！” “卧槽！” “卧槽！” “以安你太厉害了吧！” “没想到你是个隐藏的学霸！” 一连串的消息过来，巫以安回了个“？” “？你还看班群里的消息吗？”谢雅轩觉得很无语，原来学霸都是不在乎自己的成绩的。 “现在在看。”巫以安关掉和谢雅轩的聊天框，点开班群。 未读消息200+。 她选择直接看群文件。 看到了自己的排名，班级第五。 “还不赖。”她心想着，手指在屏幕上往左边滑。 总分688分，语文110，数学120，英语117，物理98，化学98，政治47，历史48，生物50，地理0。 760的满分，巫以安考了688分。 班群里的人都在哀嚎国庆不好过了云云。 有人匿名发了一句，“没人注意到巫以安的地理是0分吗？” 谢雅轩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卧槽！你为什么地理0分还能考688分！” “你要是没晕倒，那你岂不是能上730？！” “这比年级第一还要高啊！” “我天，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吗？” 巫以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又或者，她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事情。 学习对她来说并不是个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在少管所里闲来无事时能做的事情只有看书，因巫立之警察的身份，里面的教导员们多少都有些照顾她，即便她当时身上背负着个弑父弑母的名头。 她早就学到高中的课程了，现在又经常跟着廖一骐一起学习，看的基本也都是高中的内容，所以这个考试对她来说，手到擒来罢了。 “明天去玩吗？”巫以安终于敲下几个字。 “我倒是挺想的。”谢雅轩回复得飞快，“可是外面人很多啊。” “能去哪儿玩。” 到处是人，能去哪儿玩。 “也是。”巫以安也不喜欢凑热闹，但她觉得天天待在家人都要发霉了。 “那再想想呗。我去问问菲菲。” 巫以安找到李菲菲的头像。 “菲菲，我们明天去玩儿吧。这几天呆在家里感觉都快发霉了。” “我好想出去玩啊。” “但是假期外面人都好多哦，有没有什么人少又好玩儿的地方啊。” 还没等到李菲菲的回复，廖一骐回来了。 白色的球衣被汗水浸湿，脖子上的汗水还在闪闪发光。 头发已经湿透了，鬓角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回来啦？”巫以安的声音有些惊喜。 “恩。”廖一骐径直走到饮水机，接了一大杯水昂头喝下去。 巫以安又是不自觉地看向他耸动的喉结。 又觉不妥，她先开口：“我明天想去玩儿，可是外面人很多。” “想去哪里？”廖一骐已经喝完杯中的水，又接了一杯。 “还不知道呢。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她嘟囔着。 “我刚刚问了菲菲，看她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说完巫以安又拿起手机，李菲菲还没有回复。 初三一班班群的消息，也停留在含有“牛逼”“学霸”“年级第一”这些消息上。 巫以安对此不感兴趣，但她的名字因为地理0分总分688分在年级中传开。 “啊啊啊啊啊啊”张蕊芮拿着手机一路从卧室小跑出来。 吓得巫以安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廖一骐刚洗完澡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也立马下了楼。 张蕊芮扑过来，一把抱住巫以安。 十分开心地说道，“安安宝贝你太棒了吧！” “刚刚你们班主任和我说你要不是没能写地理卷子，这年纪第一就是你的了！”她的声音十分兴奋。 “啊？”被抱住脖子的巫以安有些不知所措，随机反应过来，“害，张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妈，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廖一骐走过来把他妈的手扒拉开。 张蕊芮不满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哼，要不是安安这两年也和你们一起念书，你们年级的第一早就易主了吧？” “我也没有很差吧？你这么开心我会有点伤心的。”拿起桌上的葡萄塞了一颗在嘴里一屁股坐在巫以安旁边。 “你啊，你的文科成绩要是好一点老娘半夜都能笑醒。”张蕊芮怼他。 “那是我不想背。”廖一骐不甘示弱。 廖一骐虽说也能算得上个学霸，但偏科十分严重，像物理、化学两个科目他能考到接近满分，甚至还考过好几次满分，但历史、政治这种偏文的科目却不能说是十分优秀，但好在也没有很差劲，拉分不大。成绩也能保持在年级前十五名，所以张蕊芮和廖中凯也不过分干涉。等到高二分科了，那理科必定是他的第一选择。 张蕊芮懒得理会，仍是兴奋地看着巫以安，“哎呀，今晚得帮安安宝贝做好吃的慰劳慰劳才行。” 说完自己拍着手琢磨着菜谱往厨房走去。 “考了多少？”廖一骐探身拿过一小串葡萄。 “688。”巫以安声音没有波澜。 “还行。” 巫以安歪头看他，廖一骐的“还行”并不是他眼里最好的评价。 “地理0分。”她不咸不淡补充。 廖一骐正准备往嘴巴里放葡萄的手一顿，扭头看向眼带笑意的她，这时的声音带着赞叹：“可以啊。” “那是。”巫以安满意地把视线转回电视。 她从不在他面前掩饰骄傲。 他把葡萄喂到她嘴边，“奖励。” 巫以安有些慌乱，往后缩了缩，伸起右手拿过葡萄，小声嘟囔：“我自己有手。” “你什么时候还会拒绝了。”看到她有些发红的耳垂，心里却是有了些想法。 手机提示音适时想起，巫以安拿起手机。 是李菲菲发来的消息。 “啊，我也不知道，我才看完爷爷奶奶回到家。” “我爸妈明天还得去外市喝喜酒。” “诶，那明天来我家烧烤啊。我家没人诶。” “怎么样？” 李菲菲家住在近郊的别墅区，院子里弄烧烤倒是很方便。 “不错耶。” “我可以带雅轩一起吗？”巫以安回复。 “当然可以啊，有啥不行的。”李菲菲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 “我去问问魏逸凡他们几个来不来。” “好。阿骐就在我旁边，我问他要不要一起。” 巫以安刚准备开口，新消息便又弹了出来。 [一中时代姐妹花]您有一条未读消息。 林青霞：诶，朋友们，明天来我家烧烤怎么样。 林青霞：来的吱个声。方便采购啊。 吴彦祖：可以啊，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楚南：你俩什么时候又该了备注，还真是妇唱夫随啊。 之乎者也：我没问题。需要自带酒水吗？ ...... 见廖一骐好像没拿手机，巫以安开口。 “菲菲说明天去她家烧烤，你去吗？” “你决定就行。”他头也不转。 “啊？”有些错愕，“什么叫我决定就行。” 他缓缓转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眸，“意思是，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嘁。”她鄙夷地发出声音，低头在群里回复消息。 他看着她的脸颊，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挪开视线往电视看去。 巫以安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上虽然还在打着字，却很害怕他继续盯着她。 第33章 烧烤日 昨晚群里商量出的结果是巫以安、廖一骐、李菲菲和魏逸凡四人去买食材，其他人十一点左右直接到她家就行。 第二天七点多，闹钟响起，巫以安赖了十几分才慢腾腾爬起来。 觉得口渴，踱步往廖一骐房间走去。 一开门却看见他的房间门敞着，走进去，人却不在。 起这么早？她疑惑。 坐在他椅子上喝完水准备回房间，廖一骐正好回来了。 “醒了？” “你去哪儿了？” 二人同时开口。 巫以安一愣。他先回答：“跑步去了。” 怪不得满身汗。 “你什么时候还有晨跑的习惯了。” “这几天才开始。” “你平常运动量不小呀？”巫以安更是疑惑。 “想提高体能。”他打开衣柜，拿出待会要穿的衣服。 “嗷。”巫以安也回房间收拾自己。 他们俩出门的时候，魏逸凡和李菲菲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四人商量之后决定去超市附近的点都德吃早茶。 点好餐后，李菲菲和巫以安兴奋地讨论着要买些什么食材。 “牛肉、鸡翅、韭菜、西兰花、蒜薹....”巫以安兴奋地数着。 “还有八爪鱼、鲍鱼、小黄鱼...”李菲菲接道。 魏逸凡接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调侃：“诶不是我说，你俩是难民营回来的吗？” “行了行了，吃饭，待会去超市慢慢看就行了。”廖一骐的话按住了准备开怼的李菲菲。 魏逸凡得意地看了一眼李菲菲。 巫以安夹起豆豉凤爪就往嘴里送。 “嗯~”满足的鼻音，看得出巫以安十分享受这美食。 廖一骐看了她一眼，往她杯子里添了点茶水，“吃慢点，小心待会噎着。” 巫以安瞪他，“你这是关心我还是诅咒我呢！” 话音刚落，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李菲菲被呛到了，掩着嘴剧烈地咳。 坐她旁边的魏逸凡把水递给她，难得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看来这个诅咒会转移。” 看到李菲菲咳得涨红的脸，巫以安吃的速度不自觉慢下来不少。 “对了阿骐，今天喝点儿？”魏逸凡说完还把舌头靠着口腔上壁一弹，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以啊。”他往身边的人碗里放了些白灼菜心。 “我也要喝。”巫以安闻言眼睛一亮。 这回轮到魏逸凡惊讶，“以安你，上次吃火锅喝上瘾了？” “没有啦！”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嘿嘿。” “而且喝一点点我睡觉会睡得很好。”她咬了一口菜心，补充道。 “那就多买点酒呗，大家都喝点，而且未来几天都不用上课，这种机会多难得啊。”李菲菲感叹。 四人吃饱之后便去超市采购，来来回回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算完毕。 从超市出来，两手两大袋食材的魏逸凡一路埋怨，“小飞侠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这些够你吃一个月了！” “是我一个人吃吗？你们几个男的食量跟猪一样！”李菲菲左手拿着麦旋风，右手不紧不慢喂了自己一口。 “我帮你拿一点儿？”巫以安把勺子放进冰激凌，腾出右手就往廖一骐的左手伸去。 廖一骐自是不肯，身子一偏，“行了，你吃你的就行。” “不会很重吗？”她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他手臂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廖一骐手上拿的都是酒水，除了度数低的啤酒，还有六七瓶洋酒。 他们打算试着调酒来喝。 “怎么？心疼？”廖一骐微微俯身，表情好似调侃。 巫以安翻了个白眼，“重死你算了。” “心疼就喂我吃一口。”他不依不饶。 “你想得美。” 谈笑间，李菲菲招手叫停的出租车停到了他们面前。 魏逸凡坐在前座，巫以安被李菲菲和廖一骐夹在了中间。 上车后，巫以安舀起一勺冰激凌，装作无意地正在看手机的男人。 一勺冰激凌递到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廖一骐满意一笑。 接过来吃掉。 “小飞侠，楚南他们说到你家门口了。”廖一骐看着群消息。 “让他们按门铃就行。学妹比他们早到一些，我把家里的密码告诉她了。”李菲菲回答。 出租车停在李菲菲家门口时，十一点刚过半。 第34章 趁早 男生们在厨房收拾食材，三个女生坐在客厅沙发上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吃着零食。 面对着厨房的李菲菲往厨房看了看，确定他们在认真处理东西后神秘兮兮地小声开口，“我和你们说...”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其她俩人齐刷刷把脑袋凑过去。 “最近我们班上有个女的在追阿骐，追得可凶了！”李菲菲微微眯着眼睛，像是事情十分重大。 “啊。”谢雅轩下意识看了看巫以安。 “然后呢然后呢？”后者兴奋地啃着鸡爪，追问着后续。 李菲菲和谢雅轩默契地对视了一下，随后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巫以安的胳膊。 “诶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李菲菲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几个男生也往这边看过来。 “聊什么呢，不让我们也听一下？”魏逸凡喊道。 李菲菲讪讪一笑，“女生聊八卦，男生别沾边。好好处理东西。” “安安你给我说实话啊，你对阿骐到底有没有意思。”李菲菲压低声音，“反正我们几个看着你俩不像是相互没意思的样子。而且我是默认你俩是一对的。” 这一问，把巫以安给弄沉默了，啃着鸡爪的动作倒是没停，眼神往玻璃杯中的饮料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巫以安不作回答，谢雅轩解围，“学姐，你刚刚说的追得很凶是什么个情况？” “这女的以前不是我们一中的，初中在三中念的书。成绩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李菲菲认真回忆着，“任课老师经常在课上夸奖她。” “性格也很开朗的那种，”李菲菲尝试给出中肯评价，“就别人有啥事儿她都会想要帮忙，每天对人都是笑嘻嘻的。” “身材也好，胸大腰细，啧啧。” “我听我同桌说，她对阿骐有意思。最近上学还给阿骐带早餐，中午还给人带蛋糕啊、水果啊之类的小零食。” “关键啊，啧啧，她套路也不浅，”李菲菲感叹，“她也不说是喜欢阿骐才给的东西，她啊，每次都会借着请教的名义去找阿骐。” “阿骐也不好拒绝，她就把那些吃的，美名其曰是作为教学的谢礼。” 李菲菲又看向巫以安，“关键是，阿骐没拒绝。” “啊。”谢雅轩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学长会拒绝呢。像对申屠婷那样。” 李菲菲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所以我才说安安要有些危机意识啊。” “之前也有人追阿骐，但他都挺...”她想了一下用词，“守身如玉的。” “所以我说你，你要是对阿骐也有意思，你就得表现出来啊！”李菲菲盯着她。 啃完了手中的鸡爪，巫以安缓慢而小声地说，“我以前好像是喜欢阿骐的。” 这话让听的两人都眼前一亮。 “进少管所之前，我喜欢他。”她试图唤起以前的感情，“大概是六年级开始吧？” “那现在呢？难道现在你就不喜欢啦？”谢雅轩追问。 “我不知道。”她沉默了一会儿，“阿骐比以前还要耀眼了。” 他从小似乎就是众人里最能吸引人的那一个，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 “而且，我不知道他的想法。” “退一步说，即使有意思，我现在也没办法做出什么行动。” “流言太可怕了。” 她住在他家里，现在是他父母养着她。万一两人真有些什么，她无法想象会传出什么话。 “可是阿骐对你的意思，很明显啊。”李菲菲道，“你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谢雅轩喝了一口橙汁，试探性地建议：“我觉得你们可以先地下啊。现在周围谈恋爱的人多了去了，你们不公开就是了。” “哪有那么简单，而且我还有挺多事情要做的。” “那你就看着阿骐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李菲菲幽幽地来了一句。 客厅又陷入了沉默。 “先看电视吧。”巫以安的声音响起。 厨房这边，楚南在水池边处理着海鲜，何寄遥正切着牛肉，魏逸凡和陈随之在桌子边择菜，廖一骐正把已经处理好的烧烤串起来。 陈随之看了一眼客厅，看到三个女生正聊的兴起。他轻轻“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这两天有人在打听以安。”他小声开口。 “谁？”廖一骐和魏逸凡同时开口，廖一骐是反射性地问，而魏逸凡则是八卦雷达启动了。 “初三的一个学弟，李方扬。我们以前一起打过球的，有印象吗？”陈随之问。 “那学弟打球很猛啊，又高又壮的，好像走的是体育生的路子。”楚南的声音随着流水声递了过来。 何寄遥默默把菜板搬到了饭桌上，转移切菜阵地，不想错过吃瓜好机会。 “打听什么？”廖一骐淡淡道，他记得这个人，上次把安安送去医务室。 “对以安有意思？”魏逸凡笑得贱兮兮的，看着陈随之。 陈随之看了眼魏逸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一号的时候碰巧和他打了场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他问了我。” 他又看往客厅，确定女生们听不到他说的话，“他问我以前安安怎么进的少管所。” 廖一骐手一顿，“你说了？” “当然没有。打个马虎眼就搪塞过去了。”陈随之不是个嘴巴上没门的人。 “他打听这些干什么？”身为巫以安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魏逸凡的警觉性提了起来，语气也不像刚刚那样轻松。 “他说，”陈随之期待着廖一骐的表情，“他想追她。” 意料之中，廖一骐低着的头立马抬了起来，“什么？” “打完球他问我有没有以安的联系方式，qq或者微信都行。” 陈随之幸灾乐祸地笑，“我就问他要来干嘛？” “他说要追她。”陈随之又想起了当时李方扬的表情，“人家笃定得很嘞。” “你给了？”廖一骐声音都冷了一些。 “诶，兄弟，我可是你兄弟啊。那我再怎么傻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把韭菜往桌上一扔，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当时就拒绝了，说我不熟。” “可以啊你。”魏逸凡赞同他的做法。 “那是，维护兄弟的爱情，义不容辞！”陈随之也对自己的做法相当满意。 这时何寄遥开口了，“那你不抓紧点儿？” 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我也觉得，而且你现在有优势。”洗完海鲜的楚南把碗放在桌上，“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也这么觉得？”廖一骐看向魏逸凡。 魏逸凡难得有个正经的样子，“难。” “风言风语太多了，对以安怕是没什么好处。” 其他几人闻言，心下了然。 “那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倒是成了你的劣势了，人家反而更有优势，我打听过了，这李方扬除了成绩很烂，其他的可不比你差。”陈随之说。 “也不一定要做出什么事儿啊，你先把想法挑明了。”何寄遥想了一下，“至于其他的，等上大学了或者是独立了之后再说。” “你们可以上大学了在一起。”楚南觉得这样会好一些。 “看来你得趁早啊。不然不知道又要再等几个两年了。”魏逸凡看了一眼巫以安，不得不承认，巫以安比前两年要漂亮了许多，而且这个趋势好像只增不减。 “嗯。”廖一骐淡淡一应。 本没有期待得到回答的几人皆是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第35章 牙印 食材处理完的时候，巫以安和谢雅轩竟觉得有些困了。 几人合计之后，决定先午休，正好烈日当空，院子里的遮阳等太阳小一些之后再到院子里烧烤。 女生们去了李菲菲房间休息。 男生们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毫无睡意的他们打开了手机准备开黑。 廖一骐没什么玩的欲望，说道：“你们玩吧，我去调酒。” “行。”魏逸凡回答，“玛格丽特谢谢。” 楚南、陈随之、何寄遥三人刚准备开口要点酒，到嘴边的话被廖一骐轻飘飘地一句“当我这儿是酒吧呢，做啥喝啥”收回了肚子里。 廖一骐从橱柜中拿出五个玻璃杯一字排开摆在流理台上。 拿出哥顿金酒，熟练地拧开盖子，往每个杯中都倒了半杯。 随后从菜篮子里拿三个已经沥好水的青柠，用刀割开。 右手拿着青柠，用力捏着，将汁水滴入杯中。 空气中都散发着清爽的酸味。 他拿出个勺子，左手拿着糖浆，往杯中加入一勺，顺势搅拌均匀。 最后加入冰块，冰块和杯子碰撞的声音似是撩拨着他的心弦。 想起刚刚陈随之说的话，他觉得有些烦躁。 拿起刚刚调好的一杯，浅尝一口后，又一口气喝了一半。 他把酒拿去客厅，放在茶几上。 透明的颜色让人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酒。 “这啥？”魏逸凡率先发问。 “艹魏逸凡你看你，赶着给对面送头呢？”何寄遥一吼。 “gimlet.”廖一骐回答。 陈随之蹲在草丛放出一套技能，阴了一个人之后笑着抬头，“现在喝螺丝起子还太早了点儿吧？” 廖一骐了然一笑：“想喝的时候，都是适合的时候。” 说完他又往厨房走去，思考着要给几个女生调点儿什么。 在他快把第二杯螺丝起子喝完的时候，李菲菲有些慌张地跑下楼。 “阿骐。”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好像还带了点颤抖，“你快上楼看看安安，她好像做噩梦了。我们叫不醒她。” 这边的动静让正在打游戏的几人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随之只听到噩梦两个字。 楚南转头过来正好看见廖一骐放下杯子往楼上走去的身影。 李菲菲焦急地跟在后边。 几人面面相觑，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跟上楼去看看。 廖一骐还没走到李菲菲房间，便听见谢雅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以安，以安，你别吓我啊。” 他脸色微变，大步走了进去，看见谢雅轩正跪坐在巫以安旁边，呼唤着她。 而巫以安正以微微蜷缩的姿态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浑身颤抖，像是梦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他的手握成拳，又松开。 谢雅轩看到廖一骐，连忙说：“学长，我们叫不醒她。怎么办啊？”说着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安安刚刚睡我们俩中间，睡过去没多久就开始说梦话，久不久喊着‘不要’，呼吸很重，我们都被闹醒了，就发现她人也开始发抖。”李菲菲试图让自己声音冷静些，“我们摇她也叫不醒，就下去找你了。” 听完后，廖一骐知道，她又梦魇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照顾她。”廖一骐抿着嘴唇。 听他的话就知道，这情况不是第一次了。李菲菲拉着谢雅轩出去，廖一骐反锁了房间门。 出房间门就看见正准备上楼的几个男生，李菲菲道：“没事儿了。安安做了噩梦，阿骐在照顾她。” 说完还捏了捏谢雅轩的手，二人对视一眼，谢雅轩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心头可能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噩梦能把人吓成那样，但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追问。加之游戏的吸引力很快就把这些疑惑盖了过去。 李菲菲拉着谢雅轩去了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可谢雅轩还是有些担心，“学姐，安安不会有事儿吧？” 她微微一笑，“放心，阿骐在，他会照顾好她的。” 李菲菲自然是相信廖一骐的，但巫以安的表现却让她很担心她的身体情况，这些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尽管相信谢雅轩，李菲菲还是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儿，我们知道就行了。别往外去说。” “嗯嗯。”谢雅轩连连点头。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在玩啥。”李菲菲挽着谢雅轩去了客厅。 楼上，廖一骐反锁房门后快速走到床边。 李菲菲的床是床垫直接摆在实木地板上的，他膝盖跪上床，把巫以安从床中间抱到了边缘。 随后他坐到地板上，把她放在腿上。 她的恐惧从她不断颤抖的身体传递到了他身上。 左手绕过她的背后，抱住她。 不断轻声呼唤着，“安安，安安。” 声音带着安抚，缓慢而有力，“没事了没事了。” 往常这样的安抚会让她慢慢放松下来，直到安定。 可今天却好像不起作用。 她的颤抖愈加严重。 他只得不断抱紧她，耐心安抚，耐心等待。 梦里，巫以安再一次出现在那个场景，四下周围鲜血蔓延开来。 突然有个女人抓住了她的手，往她手里塞进什么东西。 她拼命沿着一条小道逃跑，可周围的墙也开始被红色包围。 浓重的血腥味压得她喘不过气。 周围还有人不断喊着她的名字，“安安！安安！”阴森且摄人心魂。 前面出现的墙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本能地去锤墙，却发现手在触碰到墙后就动不了了。 于是她拼命抠着，试图要把面前的墙抠出洞来。 紧咬着下唇，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直到筋疲力尽，她终于抠不动了，意识渐渐模糊，她看见自己昏死过去。 廖一骐感受到她身体不再颤抖，渐渐平稳下来的时候，他也松了一口气。 身上因为疼痛而本能紧绷住的肌肉得以喘息。 巫以安刚刚抓住他的大臂，越抓越紧，越抓越深，指甲陷进肉里也没放开。 没过多久更是咬上了她的肩膀，仿佛是在泄愤，绝望地泄愤。 他觉得他肩膀可能出血了，整个左肩都很麻木。 还好我是个用右手的，他心下感叹。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像是平静了下来。 右手抚上她的脸，摸了两下。 又抱住她，把自己的头靠着她的脑袋，准备小憩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有些吵闹的声音。 巫以安的意识被唤醒，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在床上，但也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挪动，他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沙哑：“醒了？” “嗯。”她直起腰：“我又做梦了？” “嗯。”他尝试活动手臂，刺痛传来，反射性的“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她声音有些紧张。 “没事，这个姿势维持久了，有些僵硬。” 她讪讪往前爬，离开他的身体。 “安安，我们去看医生吧？”他问，他觉得她的情况在恶化。 她想也没想就回答，“不去。” “这段时间，噩梦好像更严重了些。”他决定隐藏掉细节。 “我不想去。”她低着头。 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巫以安突然伸出手，把他的右手边的袖子往上提起。 鲜红的指甲抓痕露了出来。 她刚刚低头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手指甲里和指端的红色痕迹。 “这是我弄的吗？”问出来她又觉得好笑，这里只有他和她。 还没等他反应，她拉过他左手准备查看。 却听得他到吸一口凉气，他的头跟着往左边肩膀倾斜。 被他的反应吓到，她手一顿，松开了手。 眼睛盯着他，“很痛吗？” 看到她的眼神，廖一骐强装镇定，“没有。就是突然扯到了。” 他在骗人。 “噢。”巫以安幽幽回答，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了起来，把廖一骐肩头的衣服扯开。 深深牙印赫然映入眼帘，皮肤已经变成青紫色肿胀起来，还微微渗着血。 巫以安的表情迅速阴沉下来，死死地盯住伤口，不言语。 看着她的表情，廖一骐连忙安慰道：“安安，没事儿的。” 他试图把衣服拉回正，她却不肯撒手。 他刚准备开口，“过几天就...” 话还没说完，廖一骐身子一僵，吞了吞口水。 因为她半跪在地上，俯身向前，轻轻吻了吻那个伤口。 “艹。”廖一骐听到了自己的低声咒骂。 第36章 未知的酒名 “诶，没人去叫他俩下来吃东西吗？我们这么开整了是不是不太厚道。”魏逸凡在烧烤架前面摆弄着烧烤。 魏逸凡的声音从院子传上房间，巫以安仿佛惊醒，身子往后缩，两手的食指不停纠缠，不看眼前人。 “有啥要叫的，安安醒了他们自然会下来咯。”李菲菲满足地喝了口啤酒。 “真的能睡。”陈随之感叹。 “阿骐不会跟着睡了吧。”楚南也在帮忙烤着烧烤。 “我还等着阿骐调酒来喝嘞。”何寄遥抽出一张扑克打出去，拿起面前的冻啤酒喝了一口，“到你了学妹。” 廖一骐看着面前的人，低头一笑，双手往地上一称，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我没睡。”廖一骐的声音从二楼传出。 众人抬头，原本拉着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廖一骐站在窗口看着下面。 魏逸凡自言自语，“中国人念不得啊念不得。” 陈随之朝着他问：“以安醒了？醒了就下来吃东西，哥儿几个还等着你喝酒呢。” “马上就下去了。” 他说完又把窗帘一拉，转身。 巫以安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廖一骐觉得有些好笑。 走过去蹲到她面前，眼里满是笑意，“刚刚的我就先记账上了。” 巫以安闻言抬头看他，小声嘟囔，“记什么账上。” “走吧。”廖一骐也不管她说什么，拉起她的手把人拉起来，“你先去洗个脸，我去厨房等你，弄几杯酒。” 巫以安借力站了起来。 看着巫以安走进厕所，他才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去。 拐角处，他停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嘶”，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很痛，但他不在意，这点痛影响不了他现在愉悦又满足的心情，笑着往厨房走去。 巫以安下楼的时候看见的是这样的场景： 廖一骐取下刚榨好柠檬汁倒入碗中，从碗里取出薄荷叶，放了几勺糖进去。又取了擀面杖充当捣棒，把碗里的东西捣碎。 随后他把捣碎的东西大致分匀倒进几个杯子，往杯里加入尽快，加小半杯朗姆酒拌匀，最后加入苏打水。 巫以安安静地欣赏着他的动作。 “看呆了？”见她盯着自己不作声，他先开口。 “你什么时候还会做这些了？”她问。 “网上看看，瞎调，反正怎么弄都能喝。”他拿起一杯，递给她，“尝尝？”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 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充满口腔，随后数万个清爽的气泡像是在口腔里同时爆开，是属于夏天的味道。 她眼睛一亮，“哇，这个配烧烤肯定很合适。这个叫什么？” “莫吉托。”他十分满意，“刚好拿来解腻了。” 廖一骐伸手把她手中的酒拿过来喝了一口，往外招呼魏逸凡和楚南来把酒拿出去。 巫以安数了数，发现少了一杯。 “你刚刚只弄了六杯啊。”巫以安往外看去，确认每人都拿了一杯，“可是我们有七个人。” 他打开橱柜翻找着什么，“我另外给你调一个，桌上那杯是我的。” 听到他的话，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十分期待。 他拿出一个保温杯充当摇酒壶。 打开盖子加入冰块，又切开一个柠檬把汁挤进去。 加了君度、朗姆酒、干邑，没有用量杯，大概是1∶1∶1的比例。 盖上盖子，右手抓紧杯身用力晃了十几秒，开盖，将淡黄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 巫以安看着他手臂上的肌肉随着摇晃的动作若隐若现，难免有些痴迷。 他将酒推到她面前，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试一试。 “这就可以了？”她声音欢快。 巫以安还不知道这些基酒的区别，只能尝出淡淡的花果香味，入喉平滑，“好喝。” 这是她能给出的唯一评价。 “喜欢吗？”他拿纸巾擦拭着桌面。 “嗯。喜欢。”她发现她喜欢酒精。 “喜欢就行。”毕竟只有你才能喝到我调的这款酒。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款酒又叫什么？” 他不打算现在回答，“之后再告诉你。” 说完拿起自己的莫吉托和那几瓶洋酒往院子走去。 她只得跟上。 陈随之看到巫以安手上拿的酒和自己的不一样，“你给以安调的什么？” “随便调的。”他回答敷衍。 “不是吧，大哥，你这都要搞差别对待。”李菲菲不满，“安安给我尝尝。” 刚坐下的廖一骐挡在了巫以安的手前，略带威胁：“你要是给她喝了以后就不给你调了。” 原本准备给李菲菲递过去的动作缩了回来，她面带歉意、有些狗腿地看向李菲菲，“嘿嘿，菲菲，这次我选这个。” 她指了指手中的酒。 “好啊你，竟然为了个酒放弃我。”李菲菲愤然，不过转念又想到了什么，换个语气调侃道：“唉，谁又能比得上呢！” “你这怎么比，人家可是要承包以后的。”楚南揶揄她。 魏逸凡端上一大盘烧烤，催促道，“换人换人，累死了。换我俩来玩牌。” 陈随之拿着一盘烤海鲜坐上了桌子。 楚南和何寄遥识相地站起来，吃了点东西，接上大厨的重任。 廖一骐拿过一串烤鱿鱼，递给巫以安，还嘱咐道：“别喝多了。” “哎哟喂，您还怕人喝多还给人家调酒呢？”魏逸凡相当擅长阴阳怪气。 谢雅轩被他的语气逗得咯咯发笑。 “玩牌玩牌，输的人喝酒。”陈随之一边洗牌一边说。 几人围在桌边，玩起了跑得快。 院子里的氛围相当轻快。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天就在酒水、欢笑、嬉闹中过去了。 学生们难得的假期也在试卷、教科书、补习班、特长班的来回交错中流走。 第37章 前苏联 又回到了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 巫以安明显感觉班里的同学对她态度的变化，不少人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尽管开学到现在可能还没说过一句话。 还有人直接以学霸称呼她，巫以安对此一笑而过，不作回应。 陈功贤进到班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家开了班会，说了一下月考的情况。 “这次年级前三我们班只有一个人，年级前十有四个，年级前二十有十一个，年级前五十是二十八个。”陈功贤简单总结了一下数据。 “总体来说，我不是很满意这个数据。特别是拿头部数据来说，二班这一次考得比我们好很多。”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又向大家表达了自己的期望：“下一次的期中考是全市联考，我希望我们能把其他班级，远远甩在后边。甚至是，在全市展露我们的荣光。” “这一次考试，我要特别表扬一个同学。”他右手一伸，指往巫以安的方向，“巫以安同学。” 巫以安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她还沉迷在音乐和稿纸上的数学运算。 谢雅轩见她没有反应，立马用手肘碰了碰她。 “啊？”巫以安声音有些大，刚准备问谢雅轩怎么了，抬头却发现班里的视线都朝她这儿看了过来。 她看见陈功贤的手指向自己。 谢雅轩悄悄伸过去，在手机上按停了正在播放的音乐。 “巫以安同学虽然这个学期才进入我们班，但各位通过这次考试也看到了以安同学的实力。” 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周围的人也都跟着拍起手来。 仔细看的话，不是所有人都真诚祝贺的。 巫以安讪讪一笑，祈祷着这个班会赶快结束。 陈功贤双手一抬，往下压，掌声弱了下去，直到停止。 “虽然这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希望你不要骄傲，再接再厉，争取更上一层楼。”陈功贤虽这么说，但心下不知道多么美滋滋。 成绩表一出来不知道惹来多少人的羡慕，除了语文有点差，其他成绩却都是冲着满分去的。而且地理0分都取得了这个成绩，陈功贤已经看到了班里坐着个能考全市第一的人。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地理。 一天的学习已经让人觉着有些疲倦，教室里的氛围在落日的余晖下变得有些沉闷。 所有老师今天的必做的事情就是分析考试成绩。 学生们都准备了再次听说教的准备。 无非又是“好好学习”“力争上游”“考个好大学改变人生”的话语。 可这位地理老师却没提这些话，直接让大家拿出卷子开始讲题。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双手撑在讲台上，开口道：“这一次考试的填空题，不少都是送分的。但是！你们当中有人竟然连送给的分都不要。” 她展开卷子，念着题目：“世界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是，这个国家的从西向东什么气候逐渐加强。” 随着她的声音念出，学生们自觉地跟着念出答案“俄罗斯，大陆性气候”。 她环视一圈班内，“都答对了？” 没人回答。 “第一问写错的人举手。”她说，“世界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都回答错误的人请站起来。” 终于有人缓缓举起了手。 “你写的什么？”她伸手示意那位举手的同学，“大声告诉大家你的答案。” 班里的人四下环顾，看向那个答错的人。 巫以安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向了身后的何钰。 “前苏联。”何钰的声音中气十足。 此话一出，班里鸦雀无声。 “噗。”巫以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班里的人又都把视线转向她。 “那位同学，你觉得很好笑吗？”地理老师见她笑了出来。 巫以安立马抿嘴，心里反问：难道这不好笑吗？ 但她嘴上却忍住了，控制了一下表情，回答道：“不好笑。” “你叫什么名字？考了多少分？”地理老师不肯放过，也希望杀鸡儆猴理理规矩。 “巫以安。”她站起来，老老实实报出名字，可是不敢报上分数，诚恳道歉，“不好意思，老师下次不会了。” 下次憋死也不能笑出来，她告诫自己。 “巫以安？”地理老师重复了一遍名字，想起来了，“你就是地理给我考了个零分的人？” 出成绩那天，年级老师都知道了这个新来的学生。原因有二，第一个是地理考了个零分，学习再烂随便填个选择题也不会考个零分，而这个人还是一班的。第二个原因是尽管地理零分，却考了688，这意味着这学生地理随便考点分数，就可以将年级第一收入囊中，而且能把其他学生甩出一大截。 当天地理老师看着一班的成绩单竟然出了个零分，立马就在微信上找了陈功贤，想知道这个学生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竟然交了个白卷，同场考的生物却又是个满分。陈功贤和他解释是因为身体原因晕倒了没能继续考试。原来是这样，原本的疑惑转化成了可惜。 巫以安试图解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地理老师却先说了：“算了算了，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注意一下课堂纪律。” 这下轮到其他同学惊讶。 要知道地理老师可是风纪主任，稍微有点儿什么就能念得人耳朵起茧子，所以大家也不怎么敢在他的课堂上造次。 竟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絮絮叨叨，有人默默感叹成绩好还是王道啊。 巫以安得到特赦后坐了下来，躲在立着的书本背后往左耳塞了耳机，翻到地理试卷的最后一页，心情愉悦地做起题目来。 “你坐下吧。”地理老师让巫以安坐下，再次把枪口对准了何钰，“你是在我这学历史还是学地理的？” “改卷的时候，所有地理老师都在笑，感慨这是谁教的学生。” “我还说教出这样学生的老师也是个人才。” “改完一看，好家伙。我夸到自己头上来了。” 地理老师的话如同机关枪般喋喋不休。 饶是窗外的太阳也敌不过这样的连珠炮，匆忙跑走了。 第38章 青青子衿 深秋的风送进了榕城，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保暖的衣物。 一阵风吹来，地面上的落叶舞动，巫以安顺势打了个喷嚏，不自觉扯了扯校服外套，试图把自己包裹得更紧一些。 “很冷？”走在一旁的廖一骐关心地问。 巫以安摸了摸鼻子，“没有啊。但是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对了你们高一学习强度怎么样？” 巫以安的声音带了些埋怨：“我们上学期的课都快上完了，这还没到段考呢，逼死个人了。” “你都学到高中内容了怕什么？”廖一骐知道她的实力，直接上高中也是毫无压力的。 “不喜欢这样的节奏，太推着人了。”她喝了一口温热的燕麦奶。 “而且啊我们班主任最近老抓着我提问，我上次语文不是考得最差嘛，他就天天揪着我。” 他笑道，“没办法，毕竟你是个好苗子。能让老师们脸上增添荣光的那种。” “你们这两天语文学的什么？”既然说到了这个，她顺势一问。 他们俩平常在一起学习，讨论的问题基本都以数学物理化学为主，鲜少交流文科。 “刚学了《关雎》，还得背呢！”想起要背课文，廖一骐就觉得有些头疼。 他双手往兜里一插，散漫地迈着步子，“昨天还交代我们要预习《子衿》，拓展课文也得精讲。” “关雎？”她脑袋微微晃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能背完了？”他微微侧身，低头看着她。 她嘿嘿一笑，“只会这句。” “子衿呢？会背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她声音有些甜甜的。 “说的什么意思？”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她的眼睛，没有告诉她背错了。 看穿了他眼底的笑意，她才不要掉进她的坑里。 “我不知道。”她傲娇的说。 谈笑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廖一骐。”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她们前面响起。 巫以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满脸笑容，还在挥手和自己身边的人打招呼。 明显改过的校服将她出挑的身材显现出来，皮肤很白，三围很是傲人。 巫以安看向廖一骐。 他只是点点头，看向巫以安一脸懵的表情，解释道：“同学。” “噢。”巫以安声音没什么起伏。 还没等他们走近，她往他们这跑了几步，缩短了距离。 “好巧啊，在这儿碰见了。”她先是看向了廖一骐，笑得十分温柔。 巫以安腹诽，哇哦，真是一点儿也不明显。 廖一骐礼貌的回一句：“是吗？都是去上课而已。” 她微微歪头看向巫以安，“这是？” 不等得到回答，她先自我介绍，“你好呀，我是廖一骐的同学，我叫程欢。” 她摆出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表情，“你是哪个班的呀？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正好到了分别的地点，巫以安回她一句，“我初中部的。” 说完转眼看向他，“我走了。” 转头便往教学楼走去。 “等等。”廖一骐叫住她。 往前两步，拿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个保鲜盒，递给她，“呐，你今早起晚了。我妈先塞我包里了。说是别人送的水果，再不吃要坏了。” “嗷。”巫以安拖长自己的尾音，低头看着保鲜盒。 里面是大粒饱满的晴王葡萄。 “别瞎想。”他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放学见。 她下意识看向那个女生的方向，可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声音小小的，“我才没有。” “行了，快去上课。” 他看着她转身，自己也才转身。 “这是你妹妹吗？” “对了，我妈今天多给我打了杯果汁，待会我拿给你一个。” 巫以安听见程欢欢快的声音，她想起来了，烧烤那天，李菲菲说有个人正在追廖一骐。 想到这里，她转身看了一眼反方向的两人。 看来就是她了。 身后。 廖一骐开口，“她不是我妹妹。” “还有，我吃过早餐了，谢谢你的好意，你留着吧。” 他微微加快脚步。 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怔愣，又挂起自己的招牌笑容，“不是你妹妹吗？” 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她又说到：“哎呀，我经常请教你问题麻烦你嘛，就当做我的束修啦！” 廖一骐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去。 巫以安刚走上六楼楼梯拐角，就看见谢雅轩和何钰靠在栏杆上吃着早餐。 谢雅轩像是算好了她在那个时间会出现，倚着栏杆看着她。 鼓鼓的两腮也遮不住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笑什么？”巫以安不明所以，径直走过前门，打算从后门进去。 谢雅轩几口把手上的包子吃进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吞下去。 一旁何钰看到她的动作，好心提醒，“你也不怕噎到啊！” “你懂啥，哼。”谢雅轩笑嘻嘻跟着巫以安走进教室。 何钰也跟着进去。 “看来你的情敌出现了？”她幸灾乐祸看着刚坐下的巫以安，凑过身体去问。 “情敌？”何钰的脑袋从书堆里探出来，“刚刚那个学姐吗？” 巫以安无奈地看谢雅轩一眼，“说啥呢你。” 又转头看向何钰，“前苏联，不用学习吗？” “靠。”何钰脑袋缩了回去。 “早读早读。”陈功贤中气十足地声音从前门传入。 零落的读书声从各个角落响起，最后化为郎朗书声传出教学楼，惊动了老树上的麻雀，飞出校外。 “我在上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呢。”谢雅轩举着书，脑袋却是朝着巫以安这边。 “我还奇怪那女的怎么站那儿站这么久。我跟你说，她在那里站了得有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你和学长进来她就朝你们那儿走。”谢雅轩讲得绘声绘色。 她压低声音，“她就是菲菲师姐说那个女的吧？再追学长那个？” 巫以安拿着语文周报，挡住了自己的脸，“我不知道，我又不认识。” 谢雅轩恨铁不成钢，“那你问学长啊！或者问问菲菲学姐。” “你再这么耗着，万一她就真追到了呢？！”她比巫以安还着急，“他俩刚刚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呢！” “要是真追到我也不能怎么办啊？”巫以安调侃：“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看着她淡定的表情，谢雅轩也摸不准了，只得撂下一句，“行吧。” 巫以安没有回应。 谢雅轩安静了十几秒，突然丢出一句，“不过看着身影，这俩还挺般配。”说完微微转头试图观察她的表情。 见后者动作没有变化，她拿出手机，和李菲菲交流着情报。 巫以安看着像是在认真读着周报的样子，眼睛也不眨，很是专注。 可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见报纸中缝的“欣赏天地”。 这期上面放的是《诗经·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默念一遍之后。 又小声读出声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第39章 淑女好逑 上课时候，巫以安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而一旁的谢雅轩和李菲菲却是聊得火热。 “学姐，今天有个女生在校门口那儿等着廖学长的。”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追他的吧？” 谢雅轩发了个民咕咕的问号表情。 “估计是了。”李菲菲回复得飞快。 “今天他俩一起走进教室的，班上还有人起哄。” “烦死了。”李菲菲觉得那女的就是装出来的甜美。 “可是安安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那女的早就在门口等着的，故意偶遇呢！” “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谢雅轩从头看到尾。 她又说了自己刚刚故意说给巫以安的话。 “她竟然没有反应。”她又看了巫以安一眼，“还好好上课呢！” “是吗？” 李菲菲眯着眼睛看了廖一骐那边。 魏逸凡察觉到李菲菲的目光，看过去。 微微抬了抬头，张嘴无声说了句，“干嘛？” 李菲菲没理会，目光扫过廖一骐前边的女生，翻了个白眼，低头回复谢雅轩，“她就这样的，越是不舒服越是沉默。指不定心里在谋划什么损招。” 这时，他们班上的语文老师刚刚念完一遍子衿，提问道：“昨天让你们预习，都预习完了吧？” 下面的学生纷纷低头，避免和老师的眼神有接触。 只有寥寥数人把头抬着。 “谁自告奋勇来翻译一下？”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为数不多的抬着头的人接连把头低下，除了一个人。 上衣粉色外套，下身包臀裙的女老师十分满意地看着和她对视的人，微笑着说：“程欢，你来翻译一下。”她清清嗓子，“其他人都好好听听。” 班里的人如获大赦，扭头看向她那边。 程欢也不扭捏，捧着课本站起来，似是早有准备。 清脆的声音响起，细细一品，还带一丝娇羞：“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音信？” “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 “来来往往张眼望啊，在这高高城楼上啊。一天不见你的面呵，好像已有三月长啊！” 程欢念完，望向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满意一笑，“很好，请坐。” “谁来告诉我，这篇文章说的什么？” 此言一出，学生们又是纷纷低头。 她环视一圈，看见了右手正低头写着什么的人。 “廖一骐，你来说说这篇课文说的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人手一顿，放下笔站起来。 魏逸凡在一旁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写了作者求贤若渴，希望广纳贤才的期望。”他不紧不慢道。 班里的人表情各异，有人重新去看课本上的注解，有人翻着教辅，想要确定自己没有漏掉哪一部分。 程欢转头看他一眼，又看向自己的课本。 魏逸凡头一歪，往廖一骐桌上的稿纸一看，好家伙，学的不是同一首呢！ 廖一骐的稿纸上，笔锋遒劲的字体跃然于眼，苍劲有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你预习的是子衿吗？”语文老师沉着发问。 廖一骐低头看课本，才发现自己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但也不做解释。 老师把课本放在讲台上，“刚刚程欢同学翻译的时候，你有没有认真在听？” “程欢，你来告诉你后面那个人，这篇课文说的什么。” “啊。”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程欢有些惊讶，脸竟微微红了起来。 但还是站起身来，“子衿描写一位女子渴望与自己的心上人来往相见的感情，表达了深沉而又热烈的思念。” 她觉得自己的脸愈加滚烫，“诗里甚至用了‘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样的表述，度日如年的相思，自然因为深刻难忘的印象和恋慕，而那个衣领青青的形象，总在眼前和脑海里，刻骨铭心，忧思难忘，忍受不住，去那城楼盼望，彷徨徘徊，反倒更见出心情的急迫。” 她顿了顿，收尾道：“总的来说，这首诗写了一位怀春少女的粉色心境，层层渲染，将少女的相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得很好，请坐。”老师脸上笑容愈甚，点头示意她坐下。 “廖一骐，这首诗讲的什么听到了吗？”她声音严厉。 “听到了。”他倒是答得干脆。 “你的语文成绩要是能再提高一些，成绩又能上去不少。”老师倒是颇为操心，“程欢的语文成绩那么好，又坐你前面，你应该好好利用这个资源，多多向人家程欢多多请教才是。” “程欢，你有空的时候就多多教教他。” “噢——————”班里有人起哄。 程欢脸红起来，“好的老师。” 李菲菲看着程欢娇羞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起什么哄。”老师立刻制止，“你坐下吧。” 她把焦点又拉回课本。 “上节课我们学了诗经，讲的呢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老师声音渐渐柔和，“这篇子衿，就说到了女子对男子的思慕之心。” “一般人可能都觉得古人的思想是非常保守的，这首诗就打破了我们的刻板印象。不止男子可以表达自己的情感，女子也可能热烈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放下课本，开始说教，“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其实在我们现代社会也是这样的，我从来都不觉得一定要是男生去主动追女生，女生一样可以向男生表达自己的感情。” 下面开始有学生笑起来。 “当然，我不是鼓励你们去谈恋爱。”她声色并茂，“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难免会对异性产生好奇或者是爱慕，觉得这个女生漂亮呀，觉得那个男生很帅气呀。” 有学生在你看我，我看你。 她观察着学生们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都是非常正常的，是人的本能。但是，你们不能忘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学生脸上刚刚还有些兴奋的表情被一盆冷水冲走。 “等考上了好大学，你们怎么恋爱都没有人管。你们要是贪图现在一时的享乐，而耽误的自己的前程，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她继续劝诫，“所以啊，你们要是有这个心思的，都收一收。等到大学了再去追求自己热烈的爱情也不迟的。” 廖一骐小声说了两个字：“放屁。” 魏逸凡反手扶住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两个字，也传入了他们前桌的耳朵里。 尽管老师不希望学生们早恋，但她也不希望学生们过于闭塞，红色的嘴唇又轻轻开合，“尽管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个年纪谈恋爱，但是希望各位可以记住，特别是我们的女同学，虽然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青青子衿，我们淑女一样可以好逑。” “表达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个丢人的事情。为此失去理智，而失去自我，才是个不该做的事情。”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 只是不知道这一番话，又会影响着多少人。 第40章 修罗场 一天终于过去了。 巫以安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她觉得如果陈功贤不拖那几分钟，这天会更美好一点。 下楼的时候，有的班都已经黑灯了。 她和谢雅轩、何钰几人往校门走去。 在一楼还碰见了李方扬，他大方和他们打招呼，走在巫以安旁边。 “好久不见啊！”李方扬潇洒把背包挂在右肩上，“你身体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上次真是谢谢你了。”巫以安回答，“有机会一定请你喝奶茶。” 李方扬倒是乐意，“要啥机会啊，择日不如撞日啊。” “你身体怎么了？”何钰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谢雅轩解释道，“上次考试安安不舒服，李方扬给送去的校医院。” “这样子。”何钰这才知道为什么她地理考了个零分。 “行啊。”巫以安答应得也很爽快，“那待会一起呗。” “好呀好呀。”谢雅轩才不会拒绝用脑之后的糖分补充，想想就很满足。 巫以安远远就看见了廖一骐和魏逸凡俩人站在花圃边等着她。 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时笑笑。 这么看过去，廖一骐身子挺拔，侧面看挺拔的鼻梁尤其突出，笑的时候脸上的酒窝会显出来。额头上的碎发把少年感衬托得淋漓尽致，好不勾人。 魏逸凡先看到了他们，“来了。” 说完转身和他们打招呼，看清了旁边的人之后，他依然笑着打招呼，嘴上却是不停，“哟，那不是陈随之说的李方扬嘛。你看看人家这行动力，我就说你得抓紧吧。” 廖一骐刚刚聊天的笑意还没散去，站在那儿看着她，等着她走过来。 几人快走近的时候，何钰刚准备打招呼问好，就听见旁边一个女声传来。 “廖一骐！” 何钰记得这人，他今早和谢雅轩趴在栏杆上的时候都看见了。 “这么巧啊，又见面啦妹妹！”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看到李方扬的时候，她脸上一僵，点了点头。 李方扬回以相同的动作。 谢雅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最好是很巧。 “程欢，好歹我也站在旁边吧？你是不认识我吗只叫阿骐。”魏逸凡吊儿郎当地把手往裤兜一插。 “哎呀，叫一个就能叫住你们俩啦！” “走吧。”廖一骐示意巫以安。 巫以安往前走两步到她旁边，“我们要去喝奶茶，你也一起吧？”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你喝了奶茶还能睡觉？” “上次李方扬送我去医院，得还个人情嘛！”她小小声的。 廖一骐还得微微弯着腰听她讲话，随后妥协，“行，那你喝个果汁就行了。” 魏逸凡脑袋往中间一插，“我也要去。” 被他动作弄得下意识往后一缩，巫以安瞪他，“少不了你的。” 她转身招呼着，“走吧！” 正准备开口问程欢要不要一起，后者倒是很自来熟，“你们去哪儿呀，可以算我一个吗？我正好有些话还要和廖一骐说。” 直男对这么甜的妹子肯定毫无招架之力。 “可以的。” “要说什么？” 巫以安和廖一骐的声音几乎是同步的。 廖一骐看了眼巫以安，而后开口，“那走吧，边走边说。” 巫以安就这么夹在廖一骐和程欢的中间。 “妹妹我们能换个位置吗？”程欢看着巫以安，甜甜一笑。 谢雅轩已经握住了拳头。 “啊。”巫以安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脚步还是慢了下来，准备往魏逸凡那边走去。 廖一骐抓住她的背包，声音有些不耐烦，“去哪呢！” “啊。”巫以安又是一愣。 廖一骐视线越过她，直接看向程欢，“有事儿直接说。” 程欢没料到他会抓住巫以安，脸色微变，还是甜甜的开口，“就是今天语文老师说的那个事儿。” 她双手食指微微勾住，“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忙的。” 说完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经常问你数学物理什么的，就当做同学互助了。” 魏逸凡低着头看手机，耳朵却是一直往这边探。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廖一骐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啧啧啧。”跟着身后几步远的谢雅轩不由赞叹，“真是高。” “什么东西？”何钰不明所以，问了出来。 程欢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谢雅轩尴尬一笑，“我说廖学长真的很高。” 说完用力拧了拧何钰的手臂，痛得何钰惊呼。 “学妹，我和他差不多。你咋不夸我。”魏逸凡扭头看她，努努嘴，“你右边的学弟比我们还高呢。” 他说的是李方扬。 “哎呀，学长你太帅了嘛！”谢雅轩脑子转的很快，十分狗腿，“学长的帅气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忽略了你的高度。” 魏逸凡得意地用肩膀撞了撞廖一骐的肩膀，“丑东西，听到没有，人家夸我帅呢！” 廖一骐把手往巫以安肩膀上伸去，取下她的背包。 她却双手一缩，“我自己背就行啦。” 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还微微用了力，“我拿的还少吗？” 她抬眼看他，感受到他好像生气了，嘟着嘴巴松开了手。 到了奶茶店，巫以安还在看着菜单，在思考喝点什么。 廖一骐率先开口，“一杯薄荷苏打，一杯橙汁。常温。” “你喝橙汁就行。”他对巫以安说，又扭头问其他几人，“喝些什么，点吧。” 说完拿出手机调出了付款码。 魏逸凡谢雅轩和何钰也不客气，点完了就在门边的白色落地长椅上坐成一排。 “那我也要一杯薄荷苏打吧。”程欢没看菜单，直接和店员说。 “你妈不是不让你吃这些垃圾食品吗？”李方扬淡淡开口。 这话把其他几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表情各异，但都有探究的意味。 程欢尴尬开口，“没有啊，久不久喝一点没问题的。” “是吗？”李方扬反问，旋即和店员说，“再加一杯丝袜奶茶。” 李方扬刚准备举起手机，廖一骐左手抓住巫以安的手把她手机压下同时右手付款码放在机器上了。 他只得收回手机，“那谢谢学长招待了，下次我来请。” “不用，还你人情罢了。” 不等李方扬回答，他走过去坐在巫以安旁边。 饮品陆续做好，巫以安刚刚喝了一口橙汁，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拿起手机，是张蕊芮的电话。 “喂，张姨。”她接起来。 “安安，你们已经到家了吗？” “没呢。我们在喝奶茶。准备回去了。” “诶，你们在学校附近喝吗？我和你廖叔就在附近。” 巫以安看了一眼廖一骐，“我们就在校门口旁边呀。” “那你们快出来，就在门口边等着我们。”张蕊芮看着红灯，“我和你廖叔刚应酬回来，正好把你们一起接回去。已经到拐弯这儿等红绿灯了。” “啊。好，那我们马上出去。” 说完她把电话揣兜里，“张姨说来接我们，到拐角了，让我们出去等着。” “又能蹭车咯！”魏逸凡心情愉悦。 “魏逸凡，走了。”她站起来，有些抱歉地看着谢雅轩几人，“我们得先走了，你们在后面慢慢喝？”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 “行，那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廖一骐已经拿着她的背包站在门口了。 巫以安跟着魏逸凡的身后出了门。 四人看着他们三个上了车。 或许是觉得尴尬，程欢先开口，“我也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说完又向李方扬重复了遍，“走了。”转身大步走向店外。 谢雅轩心想着终于走了，喝了一大口奶茶，“你和刚刚那位学姐，认识？” “嗯。”李方扬回答得漫不经心，“前女友。” “噗。”谢雅轩奶茶喷了出来，然后剧烈咳嗽，“咳咳咳咳。” 何钰匆忙去前台拿了一叠纸巾，“至于吗你，”用力拍打着她的背。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要被你拍死了。”甩开何钰还在拍的手。 “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何钰嚷道。 李方扬觉得好笑，“这个消息很劲爆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惊讶，嘿嘿，惊讶而已。”她打了个马虎眼。 “走吧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还得苦逼的上课。”谢雅轩站起来。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回想刚刚的场景，妥妥的大型修罗场啊。一定得和李菲菲分享一下这个精彩的时刻。 几人离开之后，奶茶店随之安静下来，整座城市的喧闹也渐渐停止，缓缓进入睡眠。 第41章 给一个机会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巫以安微信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是好友申请，她点开一看。 “我是李方扬。” 简洁明了。 她通过了申请。 对面几乎是立刻发来消息，“到家了？” “早就到啦。”她慢慢敲着键盘，“你们呢？” “我到了。” “你们走了我们也就走了。”他补充。 她想起来谢雅轩还没告诉她有没有安全到家。 于是她退出聊天框，往下滑，找到和谢雅轩的对话框，“到家没？” 正躺在床上给李菲菲描述修罗场场景的谢雅轩抽空回复了她，“到了的。” “明天我给你说个劲爆的消息。”她要吊起巫以安的胃口。 “什么？” “别说话说一半啊。”巫以安真就入了这个坑。 “明天说明天说。口头转述更精彩。”谢雅轩继续给李菲菲发着消息。 看着谢雅轩的回话，巫以安无语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几分钟，她又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过去。 “祝你上厕所上一半。” 谢雅轩：“。。。。。” 次日，巫以安和廖一骐还未走到校门，远远就看见李方扬站在校门口。 修长的身子倚在墙边，宽大的校服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有些慵懒。 他正低着头看手机，不少进校的人眼神都会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巫以安看见他，“诶，李方扬诶。” 廖一骐停下脚步，问她：“你和他很熟吗？” “也没有。”她回答，“他昨晚还加我微信来着。” “你加了？”廖一骐又想起那天陈随之说的话。 “没有不加的理由啊。”巫以安回答得轻快，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人的情绪异样。 他不可闻地长呼一口气，“安安。” “啊？”巫以安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廖一骐抿了抿嘴唇，又觉得这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决定晚上回家再和她说。 “没事儿，晚上再说吧。”说完就往前走去。 巫以安跟在后边嘀咕，“什么嘛，你们怎么都爱说话说半截。” “什么？”廖一骐听见了她的嘀咕。 “没啥，没啥~” 内心想的却是，哼那我也说半截，让你们猜去吧。 靠近校门时，李方扬看见了他们，抬手把手机放回裤兜。 他朝巫以安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早啊，巫以安。” “早~”巫以安礼貌回复。 但这回答在被廖一骐的耳朵听去，像是加了层滤镜，太甜了些。 李方扬又抬头看向巫以安身边的人，“学长早。” 廖一骐还没回复，巫以安倒是先问起来，“你站在这干嘛，不进学校吗？” “等你。”李方扬十分干脆。 “啊？”巫以安下意识看了一眼廖一骐，“等我？有事儿吗？” “走了。”廖一骐声音变得有些清冷，抬脚往前走去，催促着她进校门。 “等你一起进学校。”李方扬走到巫以安的左边。 三人就这么并排走进校门。 站在初中部六楼正欢乐地啃着糯米卷的谢雅轩看到这一幕，“嗬~大发。这是个什么神奇的组合。” 一旁的何钰听到这话，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有什么奇怪的吗？” 谢雅轩递给他一个白眼，“你知道个啥。”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个啥？”何钰不紧不慢喝了口豆浆，“我知道李方扬准备追巫以安，而学长呢，也喜欢巫以安。” 这回轮到谢雅轩掉了下巴，，她知道后半截，但不知道前半截。 她愣住，“李方扬准备追巫以安？谁说的？” “李方扬说的。”何钰拿着豆浆往李方扬那边指了指，“昨晚我俩送你到你家小区门口之后，你进去之后，他问我要巫以安微信来着。” “我就顺口问了句要干嘛。” “本来我也没期待得到啥回答，正常同学加个微信也没啥。” “他自己就直接说要追巫以安。” “我靠......”谢雅轩还没缓过来。 “这有啥奇怪的吗？”何钰深深看了眼巫以安，垂下眼眸，“我原本也想追她来着。” 谢雅轩转头看向何钰，愣住。 察觉到谢雅轩的视线，何钰咧嘴一笑，大方解释：“漂亮啊，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这么觉得。皮肤白，脸又小，特别是眼睛，亮亮的，看人的时候总感觉会说话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有些词穷，没有形容到位。 “安安人气这么高的吗？”谢雅轩回过神来，“我咋就没注意呢？不行我待会得好好看看。” “虽然说所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但说实话，我觉得巫以安身上有种气质，挺吸引人的，能让人一眼注意到她。” “那你为啥不追啊？”谢雅轩问。 “我觉得我追不上。她和廖学长应该有点东西吧？我觉得...”他想了想，“巫以安看我们的眼神和看学长的眼神不一样。” “也是。”谢雅轩深以为然，“那你这不成单相思了？” “不至于不至于。”何钰哈哈一笑，“我不是那么长情的人。再说了，我觉得做朋友也挺好啊。” 谢雅轩眯着眼睛看着他，“真不真哟？” “那肯定。”他笑得潇洒，“不过刚刚说的你知道就行，别往外说。” “放心吧。这点儿我还是知道的。”谢雅轩拍拍胸脯做出保证。 他俩谈笑间，操场三人已经走到了巫以安和廖一骐平时分别的地方。 “那我们先走啦！”巫以安向他道别。 “嗯。”他淡淡一声，他不喜欢她的用词。 “等等学长，”李方扬叫住他。 廖一骐站住脚，转身看向他。 李方扬也看着他，毫不躲避。 “我有些事儿想和巫以安说，学长也一起听吧。正好做个见证。” 廖一骐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巫以安，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但路过的行人却都听得见，不少人驻足看热闹。 “啊？”巫以安又是一愣。 “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自己。”李方扬微微低头看着她，眼神依然带着笑。 见巫以安惊讶的表情，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从容不迫地转身看向廖一骐，“还请学长做个见证。” 看到廖一骐微微握着的拳头，他笑意更甚。 第42章 火药味 巫以安觉得有些尴尬，也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着的感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在廖一骐察觉到她的不适。 他大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去。 走过李方扬旁边的时候，廖一骐停顿了一下，丢下四个字。 “别做梦了。” 二人错身的时候，肩膀还撞了一下，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药味。 李方扬转身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脸上依然带着痞痞的笑。 谢雅轩楼上看着，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巫以安一路没有说话，到五楼拐角的时候，她似乎才回过神来。 看着廖一骐握住自己的手腕，她反手握住廖一骐的手。 廖一骐停下，转身低头看她。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她声音小小的。 “走吧，都到这儿了。”已经有人聚在楼梯口观望了。 他看了一眼那些人，松开手，白皙的手腕有些发红。 巫以安没有松手，莫名有些烦躁，脑子里一直有些话在盘旋。 “算了，你送我上去。”她抓得更紧一些。 廖一骐把手稍稍往后抽了一些，握住她的手。 巫以安的抬眸，眼睛一亮，看着他。 廖一骐抬脚就往六楼走去。 谢雅轩就这么看着俩人走过来，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觉得今天的开端过于精彩，剩下的时间都会很无聊。 她磕磕巴巴开口，“学、学长早啊。” 何钰也跟着道：“学长。” “早。”廖一骐脸上似乎没那么冷了，他松开巫以安的手，“我先走了。” “恩。”巫以安没有张嘴，从喉咙发出声音。 刚走没几步，他又折回来，右手从兜里拿出几颗薄荷糖，递给她。 而后转身离去。 走廊上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巫以安不喜欢被围观，走进教室。 谢雅轩连忙跟上去。 何钰进门后把门带上了，还把他们旁边的窗帘拉上。 “什么情况？”谢雅轩问。 “什么什么情况？”巫以安歪头看她，把糖放在笔袋旁边，剥了一开塞进嘴里。 “刚刚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们三个，学长咋还拉着你走了啊？” 巫以安看了看周围，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说要追我。我有点吓到了。” “卧槽！”谢雅轩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叫出来。 她看了何钰一眼，觉得这李方扬还真是张扬得紧。 “这也太敢了，还是在学长面前啊。”谢雅轩又觉得他有些牛。 “那学长怎么牵着你走了？”谢雅轩又问，不过她是站在廖一骐这边的，“学长是真霸气啊。俩人肩膀还撞了一下。” “我不是很喜欢被大家盯着的感觉。”毕竟两年前已经遭受过一次全民审判了，她耸耸肩，“他俩撞了一下吗？我没注意诶。” 话音落，英语老师踏着铃声走进班级，让他们早读。 两人聊天也被打断。 一天紧凑的课程让人身心都有些疲惫。 巫以安满脑子都是有些模糊的记忆在绕来绕去，却又拼凑不起来。 期间李方扬有给她发消息，表示自己的歉意，再次表明了自己追求她的心意。 “如果今早让你不舒服了，我很抱歉。” “但我是真心想追你的。” “希望你可以给我个机会。” 巫以安没有回复。 直到晚自习，巫以安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有问谢雅轩。 她拿笔戳了戳谢雅轩的手臂。 “怎么啦？”谢雅轩压低声音。 她凑过去，“你昨晚上说要和我说的劲爆消息呢？” 谢雅轩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用手拍了拍自己脑袋，“我靠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她甩甩头，“今早太精彩了，我都忘了要给你说了。” 谢雅轩脑袋往巫以安那边凑了凑，两颗脑袋贴在一起。 身后的何钰撇了一眼窗外，咳嗽两声。 “我跟你说，昨天那个学姐，程欢。”她停顿了一下，酝酿着怀抱大瓜的情绪：“是李方扬的前任。” 巫以安惊讶，“什么？！” 的确算是个大瓜，结合今早的事情来看。 谢雅轩一合计，程欢想追廖一骐，李方扬想追巫以安，而程欢和李方扬又曾经交往过，“啧，关系真复杂。” 何钰右手握成拳状，又用力咳嗽两声。 “你喉咙有痰啊！”谢雅轩不耐烦地转头，小声凶他。 窗外班主任的身影把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弹了一下，迅速回正，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 巫以安还沉浸在惊讶里，她回过神来，又往谢雅轩那边凑近了点：“谁说的啊？” 谢雅轩左手肘拼命的小幅度戳她，心里默念着上帝保佑佛祖庇佑哈利路亚。 “你倒是说呀，怎么知道的？”巫以安很是好奇。 “巫以安谢雅轩，你们俩出来。”陈功贤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巫以安才知道谢雅轩正襟危坐的理由。 她缓缓转头，面带笑意、心虚地看着陈功贤。 二人屁股依依不舍地离开凳子。 还好是最后一节晚自习，不用听陈功贤唠叨很久。 也就听了差不多半小时吧。 放学下楼的时候倒是没碰见李方扬，巫以安微微心安。 谢雅轩还在为何钰刚刚没有早点提醒她俩而吵架。 “你但凡踢一下我的凳子我不早就反应过来了吗？”谢雅轩气鼓鼓的，活像一只小斗鸡。 “拜托大姐，我喉咙都要咳肿了，班里人都往我这看了好吗！谁知道你俩聊天这么入迷啊。” 何钰刚刚真的有很卖力的在提醒。 奈何没能叫醒两人。 小区里廖一骐巫以安和魏逸凡分开的时候，魏逸凡拼命和廖一骐使眼色。 廖一骐不耐烦地摆摆手。 巫以安洗完澡出来，左手拿着毛巾搓着头发，右手打开手机。 和李方扬的聊天框上的红点显示着有未读消息。 她点开。 “今晚我有训练。” 像是在对她解释什么。 跟着两张照片，一张应该是他自己拍的，露出两个小腿，中间还放这个篮球。另一张应该是别人拍的，他正跳起投篮，看球的弧度，应该是个好球。 她长按一下李方扬向她道歉的那一条消息，点击“引用”，回复道，“没事。” 第43章 我要答应吗 巫以安走去廖一骐房间，准备倒杯水喝。 进门就看见廖一骐裸着上半身在做俯卧撑。 “还不睡？”他头也不抬，从脚就看出了来人是谁。 “你不也没睡嘛？”她走到书桌前，倒杯水靠在桌子旁边看他做俯卧撑。 做到一百个的时候，他站起来。 身上的肌肉十分明显，汗水从脖子流到腹肌上，隐隐发亮。 巫以安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拿过挂在凳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身子。 他突然想使坏，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巫以安的两侧。 巫以安下意识身子往后退。 廖一骐歪头，满眼笑意看着巫以安，笑了一下，“怎么样？还满意吗？” 巫以安的脸飞速涨红，她把玻璃杯挡在她的脸前边。 见她的反应，他满意的撒开手，右手拿着毛巾往脖子上一掸，“不逗你了，我去洗澡了。” “嗷。”看他进了厕所，巫以安迅速伸手在自己脸旁扇了扇，“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廖一骐突然从卫生间探出头来，“你就在这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啊？”巫以安被吓了一跳，却还是回答，“好。” 卫生间里，廖一骐站在花洒前边，任由水从头顶淋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今天拉着巫以安的手。 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儿。 事情传得很快，第一节课还没上完，魏逸凡陈随之他们就掌握了一手情报。 ，甚至是他牵着巫以安的手上楼这件事儿都没落下。 “你终于开窍了我的好大儿。”魏逸凡一脸欣慰。 “去你丫的。”廖一骐不否认自己存有私心。 “就该早点这样啊。”在隔壁教室的陈随之看到兄弟群里的消息后，下课喊着何寄遥过来。 楚南道：“这学弟挺刚啊，算是跟你公开宣战了吧。” 坐在魏逸凡凳子上的李菲菲听了蛮久，终于开口：“什么公开宣战，他怎么知道阿骐对安安的心思？” 这时，领完语文卷子回来的程欢正好从后门进来。 挂着她的招牌笑容，试图融进这个小团体，“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也带我一个嘛！” 几个男生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菲菲就没好气地说：“在聊你前男友要追我们家安安呢！” 这下好了，周围的人都知道程欢的前男友要追巫以安了。 几个男生听到李菲菲的话，神色各异。 看来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也是挺有意思的，尽管他们好像还不知道程欢对廖一骐有意思。 程欢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眼廖一骐，后者没什么反应。 她语气尽量克制，试图保持自己的甜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前男友啊。” “大姐，你装个什么呀？”恰逢上课铃声响起，李菲菲站起身毫不遮掩翻了个白眼，“李方扬不是你前男友吗？” 说完便满足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拿出手机就拉着巫以安和谢雅轩建了个微信群，群名叫《榕城不能有小仙女们没吃过的瓜》，十分骄傲地在里边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一整天的课，魏逸凡都在给廖一骐出谋划策。 “我觉得，你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表白。”魏逸凡看了一眼在讲台上板书的老师，低头和廖一骐道。 廖一骐正写着字的手停了下来，魏逸凡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趁热打铁说：“你想啊，你这都把手给拉了。平时你哪有这机会拉手啊。” “现在的女孩子啊，都喜欢长得帅气的。”他煞有其事地扫了一眼廖一骐，“我看你呢，也不缺这个条件。” “你呢，就时不时‘不小心’在以安面前露个肉，展示一下你的雄性魅力，循序渐进，慢慢把她套牢。”魏逸凡十分满意自己的战术，“那我吃喜酒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只听得廖一骐说了句，“太慢了。” “你说什么？”魏逸凡没听清楚。 廖一骐却不再回答。 他觉得这样太慢了，他不想再等了。 以前觉得可以等，因为还没发现风险。现在不一样了，有风险出现，他就得加快自己的步伐才行。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廖一骐只穿着个运动短裤，没穿上衣。 毛巾还耷拉在肩膀上，但这也挡不住他浑身散发的荷尔蒙。 看着他赤裸的上身，坐在转椅上的巫以安把自己转过去背对他，“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不想穿。”简洁的回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巫以安默默祈祷他是在穿衣服。 可没过几秒，她察觉他走到了自己身后。 他修长的手越过她，把吹风机的线插进墙面的插座上。 吹风机的声音在巫以安头上响起，他的手覆上她的脑袋。 随后又关掉吹风机，放在桌上，走去门口把门关上，顺手还拧了反锁。 “干嘛关门？”巫以安疑惑。 “会吵到爸妈。”他走过来，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有些冰凉的手指时不时会碰到巫以安的脖子，巫以安觉得有些痒痒的。 过了几分钟，头发差不多吹干了，巫以安叫停：“可以了，不要吹太干了。” 廖一骐照做，往前一步，站在巫以安旁边吹着自己的头发。 巫以安转头就看见他的侧腰，她害怕自己会流鼻血，喝水的动作频繁起来。 男生的头发吹干可比女生简单得多，不到两分钟，他就关掉了吹风机，拔下插头。 “你要和我说什么。”巫以安抬头看他。 廖一骐转身，明晃晃的腹肌就这么出现在巫以安眼前。 她还没来得及退后，廖一骐把凳子一转，让她面对他。 他也旋即蹲下，半跪着蹲在巫以安面前。 巫以安从半仰着头变成微微低头，有些不明所以，但现在的气氛似乎有些暖烘烘的。 “怎么了？”巫以安又问。 “安安。”他微微抬头，直直对上巫以安的眼睛，不曾闪躲，“今天程欢找我，说以后周末可以单独抽时间来给我补课。” 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我要答应吗？” 这是今天早晨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时候的事情，大家都收拾东西下楼，程欢特意找他说了这些话。 巫以安一听，有些愣住，“那你觉得怎么样？” 她低头试图转动椅子。 可廖一骐双手死死固定住椅子，不让她转走。 他抿抿嘴，“我要拒绝她吗？” “你的事情干嘛问我。”巫以安声音不自觉带了些闷气，早上才牵过她的手诶！ “要不我拒绝她？”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悦，他没有打住，继续发问。 这次没有得到回应，他还是盯着她，再次问道：“要不我拒绝她吧？” 同样的话连着说了三遍。 巫以安被迫对上他的视线，表情有些局促、无措，双手食指不断纠缠着。 廖一骐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色坚定地望着他：“安安。” “啊？”巫以安不知道他这时候会叫自己的名字。 “让我拒绝她。”他对她轻轻点点头，“叫我去拒绝她。” 巫以安眼眸低了下去，看见了他的锁骨，还有左肩上的牙印，淤血已经消去，还有些淡淡的青色。 “嗯？”廖一骐的声音带着蛊惑。 巫以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可又不想这么轻易地输掉一截。 她相互纠缠的食指突然松开，俯身向前。 在他的耳朵边轻声说道，“你敢答应吗？” 随后退回，恢复了方才的坐姿。 廖一骐觉得浑身一麻，笑开，满意地点点头。 答案虽说和他预想的不是一模一样的，但结果是他所满意的。 并且，他很满意她的动作。 “安安。”他再次喊她。 “恩？”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你也不要答应别人。” 廖一骐的脸上尽是温柔，声音带着让她难以拒绝的肯定。 第44章 被唤醒的记忆 半夜三点半，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整天都在想着“给我个机会”那句话。 冷汗浸透了睡衣，躺在床上的她眼神格外明亮，十分清醒，盯着天花板许久。 她做梦了，梦到出事的那天。 她正躺在床上，发烧带来的难受让她整个人睁不开眼睛，身体浑身发热让她难受不已。 尽管睡在那儿，但意识却好像还是醒着的。 她听见有人在说话，一男一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那个女的说，“这孩子发烧了，烧的还不轻呢！”语气似是十分关切。 “做事就得做绝了。”男的粗糙的声音响起，“不能留有祸患。” “瞧瞧你，还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女的声音带着些讥讽，“就这么弄完了一点都不刺激。” “这孩子还这么小，咱们就给她个机会吧。”说完还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笑声。 她感觉有人往自己的手上放了个东西，冰凉的触感让浑身滚烫的她下意识握住了那个东西，像是握住了救命的东西般。 女人似是很满意她的动作，声音听得出十分得意洋洋，“哎哟，还是个上道儿的娃儿呢！” “这样才够精彩啊哈哈哈哈。” “还真有你的，贱婆娘狠起来比我们都要厉害。”男的声音又响起来，竟是有些赞赏。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不算浓烈。 巫以安骤然想起，那天在火锅店里撞到她的那个女人，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想到这，她的瞳孔一缩，猛地坐起身来。 刚刚得出的这个结论让她后怕不已。 那个男的还说了“我们”。 不止两个人！ 她颤抖着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踉踉跄跄还险些摔了一跤。 开了灯就直接往廖一骐房间跑去。 廖一骐睡得正香，开门声让他翻了个身。 她想也不想直接钻进他的被窝，蜷成一团，浑身颤抖。 廖一骐感觉被子被掀开，凉风灌进了自己的被窝。 睡得再熟也被这个动静弄醒了，他双手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双眼。 伸手往床头柜一按，昏黄的灯光打破了房间里的黑暗。 “又做噩梦了？”他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沙哑，撑着身子微微离她远了一些。 看清她在颤抖之后，他有些紧张起来，又靠近一些，“安安你怎么了？” 他的右手覆上她的背，却是摸到湿漉漉的衣裳。 湿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本能地缩回手。 指尖上带着些湿润的光亮，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半坐起身，“怎么这么湿？我去拿件衣服给你换。” 说完就要下床去给她找衣服。 她抓住他的手，“阿骐！” 声音里全都是慌张和害怕，“你别走。” 他转身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满是恐惧。 廖一骐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我不走，我拿件我的球衣给你。” 本来是打算去她房里拿的，现在改主意了。 他下床，打开衣柜，从挂着的衣服里拿了套件白色的球服。 递给她后，自己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看着地上，“换吧。不然会感冒的。” 巫以安看着手里的球服，这才察觉到自己衣服已经被湿透成这样。 纵使是不想动，也还是换掉了身上黏腻冰冷的衣服。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似是撩拨着他的心弦。 廖一骐用力闭了闭眼睛，双手握成拳，克制着自己。 她把换下的衣服往床尾一扔，睡裙就这么被扔在了地上。 换上干爽的衣服，人都舒服了不少。 巫以安躺下，拉过被子盖好自己，又把手都放进被子里，只露了肩膀和脑袋出来。 “好了。”她用力吸了一口被子上味道，觉得放松了些。 接收到她的信号，他转身坐在她旁边，又另外扯了张被子盖着自己的腿，看着她不作言语。 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扯过被子遮住脸，只露了眼睛往上的部分。 毫无生气地说：“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牙用力顶了顶下牙，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低头却还是用着最轻柔的声音问她：“安安，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她想起刚刚梦里的场景。 身子往右边一侧，左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他的手腕，往下拽了拽。 不明所以的他没有动作。 温暖的体温从他手上传到她这儿。 她再次用力拽了拽。 这下他知道了她的意思，顺势躺了下来，面对着她。 只不过他躺在被子外边，而她在被子里。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格外清亮。 “阿骐，那个人不是凶手。”她终于告诉他。 “我知道。”廖一骐毫不意外，他心下觉得有些庆幸。 “啊？”她不记得有告诉过别人这个事情。 “你和我说过的。”他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左手压在自己的脑袋下，做好听的准备。 巫以安没有在这个疑惑上纠结太久，可能是说过了但是自己不记得。 她把梦见的事情从头到尾和他说了一遍。 但选择隐瞒了火锅店里碰见的那个女人的事情。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她的声音不时响起。 廖一骐的心情随着她的话不断下沉，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刚刚就是梦到了这些。” 听完之后，他问：“没了？” “嗯。”她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左手穿过她颈下，右手往腰部的位置一揽，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 没有预料到他的动作，她浑身一僵，随即很快放松下来。 他把左手放在她的脖子下，右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 “安安。”他轻声道，“我会帮你。” “恩？”她有些疑惑，他们现在的身份实在是谈不上这些。 “我会向巫叔那样，成为一名警察。”他嘴唇似是无意的碰到他的头发，“然后保护你。” 巫以安在他的安抚下逐渐放松睡去。 确定怀里的人呼吸声变得平稳后，他微微后退。 像是对待什么珍宝般，轻轻地往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第45章 好事不出门，瓜田跑千里 不过一天的时间，李方扬在操场上和巫以安表白的消息便传遍了学校。 贴吧上更是讨论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些好像对李方扬没什么影响，准确的说他是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从小就不是个会看人眼神的人。他父母灌输给他的观点也是，喜欢什么就要去争取，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他也一直践行着这个观念。 他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那天的话不是一时兴起。 他每天早晨给巫以安带早餐，尽管后者不接受。 每天放学就在一楼等着巫以安，尽管能一起走的路程就只有一楼到校门口这一段路程，并且还不只有他们两人，可能是谢雅轩一起，也可能还有个何钰。 巫以安觉得她行动上的表态已经很明确了，但还是得找个机会直截了当说清楚才是，她不是一个会养鱼塘的人，也不会吊着别人。 说起来她还是有些感谢李方扬的，毕竟要不是他那天的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那些事情。 没过两天，不知是谁扒出来了他的恋爱史，人人都知道了李方扬有个大她一级的前女友，还有人发出了俩人脸贴脸的亲密合照，只是没过多久，照片就被删了。 这天早上，程欢和往常一样，笑容满面的和同学们打着招呼。 有的人笑着应答，有的人却看到她之后迅速敛去上一秒的笑意，十分僵硬地做着回应。 她察觉到了这些异样，表面依然淡定。 坐下后，她的同桌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个...” “程欢，你有没有看到贴吧上的东西啊？” “贴吧？”程欢一脸不知情的样子，“没看诶，怎么了吗？” 同桌表情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你还是看一下吧。” 程欢拿出手机，从百度打开学校的贴吧。 “篮球男神李方扬操场表白一班学霸！” 旁边还顶着个大大的“热”字。 程欢点开这个帖子，看见了大家讨论的内容。 当然没有漏过她和李方扬的关系爆料。 她无意识咬了咬下嘴唇，往廖一骐方向看去。 廖一骐正和魏逸凡有说有笑的。 她回过头来，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思索片刻，她打开微信，找到李方扬。 “贴吧上的事情你看了吗？” 另一边的李方扬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老师走进教室，她把手机抽屉一扔。 魏逸凡一进门就看见廖一骐坐在位置上。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位置上。 “咳咳。”他清清嗓子，“怎么样？昨晚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 “有没有进展啊？”他抬抬眉毛，声音有些贱兮兮的。 本来廖一骐没打算回复，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今天凌晨的事情，巫以安是在他怀里睡着的。 他耳垂开始红了起来，“算是有吧。” 魏逸凡觉得他连眉毛都带着喜悦。 魏逸凡心里一喜，“卧槽，真的有进展啊？” 这话被刚进门的李菲菲听了去。 李菲菲到他们身边，腰身微微一弯，“什么东西？” 眼睛瞥向廖一骐，“什么进展啊？” 廖一骐不作回答，拿出课本放在桌上。 “哼。有什么了不起。”李菲菲不屑，“我自己去问安安。” 第三节下课，程欢看到李方扬回复的消息：“什么事？” 她把贴吧链接发过去。 李方扬大概浏览一番，返回微信。 “然后？” 她又不自觉咬住下唇，“你要追那个巫以安？” “不是要，是正在追。” 她直接发问，“上面为什么会有我们两个人的合照？” “我怎么知道？”李方扬有些无语。 “拜托，那都是过去了。” “你发过朋友圈和微博，别人有这个照片有什么奇怪的。” 程欢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最后发了句：“今天中午你在我家小区门口等我一下。” 她觉得心烦意乱，再次把手机扔进抽屉。 可中午，程欢并没有像自己初中时一般在家门口碰见李方扬。 她生气发消息质问他。 却只得到他的一句回复。 “大姐，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义务要去等你了好吗？” 程欢气得一跺脚。 下午还没上课，她就直接去了李方扬班里，坐在他座位上等着。 李方扬姗姗来迟，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人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你还真是执着啊程欢。”李方扬靠在门边，背包耷拉在肩膀上。 “为什么没去等我？”程欢不满地看着她。 “我以为在微信上我说清楚了。” 李方扬舌头顶了顶自己腮帮子，绕了一圈，看了看太阳，又转回来。 教室里的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纷纷往这里看去。 还有其他班的人，站在门口看热闹。 她唰地站起身，拉着他往教学楼后头走去。 李方扬倒也不做反抗，就这么跟着她走。 二人站在桂花树下。 “你真的在追巫以安？”她还是不肯相信。 李方扬往后退一步，一束光透过树叶打在他脸上。 “我不说假话的。”李方扬邪邪一笑。 “为什么是她？”程欢有些握紧自己的拳头，又松开。 她把自己声音放软，听起来娇滴滴的，“你不要追她。” “程欢？”李方扬觉得有些好笑，“你有什么立场要求我？” “我...”程欢语塞，的确是没有什么理由。 李方扬锤头看着她，“走了。” “对了。”没走出两步，李方扬转头，像是提醒她，“对了，你喜欢廖一骐？” 他没有用学长的称呼。 程欢闻言，转头看她。 “可是...”李方扬看了眼自己的球鞋，往水泥地板上搓了搓，“他也喜欢巫以安。” 虽然预料到了可能性，但没想到是从李方扬这听到消息。 程欢死死盯住李方扬离开的背影。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离开这儿。 不出一小时，贴吧上又出了个新帖子。 “篮球懒神旧情复燃？有图有真相！” 帖子里有程欢拉着廖一骐出门的照片，还有二人站在树下的照片。 照片里的程欢抬头看着李方扬，李方扬垂头看着程欢。 倒是看着和谐，让人遐想翩翩。 第46章 期中考试 十月就这么过去。 期中考试也就这么来临。 巫以安这次没再去实验室考试，而是回到了自己班里。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廖一骐也没什么感觉，对他俩来说，这就只是一场考试。 反倒是张蕊芮还要着急些。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家里一个初三的，一个高一的。这搁谁家估计都不是个轻松的事儿。 这期中考对初三的来说是看高中能去哪儿；对高一的来说就是看学的怎么样，未来是走文科路子还是理科路子了。 早晨出门他俩出门的时候，张蕊芮还念叨着，“放宽心去考，不要有什么压力，正常发挥就行。” “妈，你确定不是你比较紧张一些吗？”廖一骐好笑地看着他妈。 他还真的很少见过张蕊芮这个样子。她对小孩儿的教育一直是不能丢下玩乐的想法，所以廖一骐小时候贪玩儿她也不怎么干涉。等他上了出初中后，成绩也挺好，所以廖一骐平常打游戏或者和朋友出去玩她也不会说什么。 廖一骐的印象里，上一次他妈这么紧张好像还是他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吧，不对，也可能是廖中凯去少管所接巫以安的时候，张蕊芮紧张得在家里走来走去，廖一骐觉得自己都要被她弄晕了。 “臭小子你懂个屁。”她才不会给自己儿子面子。 说完又笑着看向巫以安，“路上注意安全啊。” 看着俩人进了电梯，张蕊芮才回到餐桌前坐下。 “怎么感觉他们这次考试你这么紧张，以前都没见你这个样子。”廖中凯也觉得自己老婆有些反常。 “我紧张吗？我没有紧张啊。”她自问自答，“我是因为家里要出了个全市第一所以有些紧张。” “全市第一？”廖中凯疑惑。 “因为儿子怎么考都没考过全市第一啊。”张蕊芮喝了口橙汁，“我觉得啊安安这次能考第一。” “你这会不会给安安太大压力了。”他有些担忧。 “我可一点没有啊。”张蕊芮看着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是我们安安有这个实力。” “你是不知道，前几天安安他们数学老师还专门找了我，问安安写卷子的时候怎么都是用的高中知识。” “高中？”廖中凯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她得意地看着自己老公的表情，“是吧？我当时也很惊讶。他们老师还问我是不是让安安提前去上课了，怕我太压迫孩子学习了，交代我不要揠苗助长。” “你怎么说的？”廖中凯放下报纸。 “实话实说啊。自由生长。那几天你正好去了隔壁市出差，我也就没能和你说。你现在问了我才刚好想起来这茬儿。” 她满足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我才说我们安安有这个实力。你想啊，上次安安地理零分都考了那么好，那地理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地理也正常考了的话，妥妥地大学霸。” 考完过后没几天，成绩就出来了。 巫以安毫无悬念拿下年级第一的位置。 令陈功贤更高兴的是，她摘下全市桂冠，还以十几分的绝对优势与第二名拉开差距。 和张蕊芮预想的一样。 确实是令人惊喜。 对一班的人来说，她拿第一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家也不怎么惊讶。 但对于别的学校来说，巫以安就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毕竟过去两年里，她的名字在成绩榜单上从没出现过的，甚至是都没听过这个人。 陈功贤好不风光一把，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走路都觉得脚下生风。 “我的天，你怕不是个天才啊安安。”谢雅轩从教室后头看完成绩单之后，回到座位上由衷感叹。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为什么你都能拿满分啊？”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同桌。 “你该玩的时候也没少玩啊？”她发出灵魂三连问，“难道你背着我晚上学到两点钟吗？”。 巫以安利落地用三角尺在几何题上画出辅助线，把尺子放在一边，头也不抬，“我该学的时候也没少学啊。” “也是。”谢雅轩看着她没有停顿的动作，歪头一想，好像的确也是这样，上课时间巫以安还的确是没有马虎的。 “诶，你以后想学什么啊？”谢雅轩凑过去，“之后上个高中了，你肯定要选理科的吧？” 巫以安停下动作，像是在认真思考。 片刻，她嘴巴一撅，“不知道诶，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 “你这样的不去为科学技术做贡献真是亏了。”谢雅轩撑着下巴喃喃道。 巫以安继续低头写着题目。 何钰刚刚从小卖部回来，走到自己座位上，他身子往前探，把一盒牛奶和一瓶雪碧放在巫以安桌上。 巫以安回头看他。 “没我的吗？”谢雅轩歪头一问。 “你也没和我说要带啊。”何钰屁股往凳子上一坐，两条腿靠着课桌前腿，微微用劲往后一蹬，凳子就这么靠两条后腿支撑着。 “再说了，”他嘴巴朝巫以安桌上努努，“这是学长让我带给她的。”。 显然，这个理由很能让谢雅轩信服。 “行吧，这我就没啥好说的了。”谢雅轩作罢。 “对了，你和李方扬怎么样了？”谢雅轩不经意问道：“贴吧上还有那女的拉着李方扬出教室的照片呢？她不会是见李方扬追你了不乐意吧？” 巫以安仍沉浸在数学里，不作回答。 “你说这程欢到底是啥意思啊？”谢雅轩自顾自地推理，“难道是旧情复燃？不对啊，那她又对学长示好。” “诶你倒是理一下我啊？”谢雅轩无奈喊道。 “我不知道啊。”巫以安无语，“我又不了解。” 谢雅轩还想说些什么，陈功贤已经笑嘻嘻走进了班里，她被迫闭麦。 尽管铃声还没响起。 高中部这边，魏逸凡看着自己的政治卷子。 揉了揉眼睛，“我干，这个政治分数，我怕不是产生幻觉了吧！” 说完他又看了看廖一骐的卷子。 看完后，他满意地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咱们以后就一起投入理科的怀抱吧。” 红色的分数在白色的答题卡上可谓是格外显眼。 魏逸凡考了个58，廖一骐考了个56。 廖一骐叹了口气，甩甩头，“看来的确是和文科无缘了。” 魏逸凡四处环视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人考了多少。 有六十几的，也有七十几的，但也不乏五十几的卷子，甚至还有个考了四十几。 啧，看来这次政治考试的确是不容易。 “卧槽，92分。” 魏逸凡一声惊呼，引来旁人关注。 “程欢你可太牛逼了吧！” 程欢闻言不好意思地把卷子收了收，但旁人还是能看得见分数。 “没有啦！”程欢侧身坐着，不好意思地笑，“这次没怎么考好。” “这还叫没考好，我们这些没及格的岂不是要去死？”魏逸凡感叹。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向廖一骐。 廖一骐视线却是定在右手的手机上。 “以后我可以帮你们呀！”她莞尔一笑，“都是同学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话毕，上课铃声响起，高大的政治老师走进教室。 他一点也不惊讶考试成绩，“相信各位也已经感受到了，高中政治和初中政治的差别。” “和初中政治不一样，高中政治不是你背了就能够拿分的。” 他把卷子展开放在讲台上，“在座的各位有一半都没有及格。” 班里哗然，没想到不及格率这么高。 “当然也不乏考的好的人，我看了你们班的高分卷子，相当优秀。”他眼里露出赞赏的目光。 “这次考试你们班的最高分就是年级的最高分。” 已经有人看向程欢那边了。 程欢不自觉挺直了腰。 “考了94分的同学，请举一下手。” 这话更是让班里炸开了锅，大家纷纷寻找着那个考了94分的人才。 李菲菲缓缓举手。 “我草！”魏逸凡再次傻眼。 刚刚李菲菲在睡觉，他没能看到她的卷子。 “小飞侠厉害啊。”廖一骐也赞叹。 这话传入程欢耳里却又是另外一番语气了，她有些嫉妒。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政治老师和蔼发问。 “李菲菲。”她没有丝毫畏惧，直视老师眼睛。 “很好。我看了你的答题卡，非常不错。希望你继续保持你的敏锐度。” 老师收回视线，“好，我们开始讲题。” 他翻了一面卷子，“请大家翻到最后一题，我们倒着来讲。” 李菲菲感受到了程欢的视线。 她微微转头，看到了程欢迅速转回去的脸。 也就只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李菲菲右嘴角上扬，轻轻扯出一声，“嘁！” 不大不小，周围的人刚好能听到。 程欢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这节课下课，高一的百名榜也公布了。 廖一骐的文科成绩还是这么烂，甚至比以前还要烂。 但理科成绩却又十分拔尖，数学还考了个满分出来。 “阿骐，你说我会不会被我妈给撸死。”魏逸凡站在廖一骐旁边，看着墙上的成绩单，认真发问。 “你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我耳朵肯定是清静不了了。”廖一骐看着文科成绩，叹了声气。 “还好理科考得好啊，不至于死的太惨。”魏逸凡求得点安慰。 “要是我理科考得好点就好了。”一旁的楚南看着自己两位数的数学成绩，不忍心地闭了闭眼。 魏逸凡听到这话，视线往下找。 “看来咱们高二就不在一个班咯。”他实事求是，楚南的文科成绩完全吊打他的理科成绩。 “我估计也是。”南怀远也赞同，“我估计也是理科没跑了。” 楚南的文科成绩在他们几个里头，可谓是一枝独秀了。 高一有些例外，除了总排名之外，还会搞个文科成绩排名和理科成绩排名。 廖一骐总排名虽然只有39，可理科排名却直接排到了年级第三。 魏逸凡和南怀远稍逊一些，但也排到了第九和第十一。 李菲菲则是文科的第二名。 “小飞侠，以后你是不是选文科啊？”魏逸凡问她。 “不然呢？”李菲菲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本来也对理科没什么兴趣。正好理科也不怎么好，肯定文科啦。” “啊，那以后岂不是很难见面了啊！”魏逸凡嚎道。 李菲菲啧了声，“你这么说也不是不对，毕竟你要是从入土时候来推，我们现在的确是见一次少一次。” 她左手一把勾下魏逸凡的脖子，“所以乖儿子，趁着还能天天见面的时候，还不对爸爸好些！” “嗷！”魏逸凡脖子吃痛，但又不能像对待男生一样对她，“你还是个女人嘛你！” 他抓住她的手，试图掰开。 欢笑声里时间就这么过去。 晚上廖一骐和巫以安回到家的时候，张蕊芮和廖中凯正在客厅吃烧烤，还喝着酒，看着很是惬意。 看见二人进来，张蕊芮开心道，“你们回来啦！快来吃东西。” “什么日子？这么舒适。”廖一骐边走过来边把背包脱下。 “哇。”巫以安感叹一声，已经拿起一串烧烤吃起来了。 “周五嘛，我和你爸正好放松放松，明天睡懒觉。” 张蕊芮拿起杯子和自己老公碰了碰，“顺便啊，也庆祝你们考得不错的成绩。” “你已经看到成绩了？”廖一骐抬眼。 “看到了啊。”廖中凯开口，“你们老师今天发群里了。” “没什么要说的？”廖一骐已经做好被念叨的准备了。 “好辣好辣。”巫以安突然“斯哈”起来，晃了晃手上的青椒，“这个怎么这么辣！” “啊？我刚刚吃了几个都不辣啊。可能是个别比较辣，那就不吃这个了。”张蕊芮连忙给她倒了杯果汁。 “有什么好说的？”廖中凯反问。 “你是说你的文科成绩吧？”张蕊芮问。 “的确是烂。”她简单总结，“不过我和你爸以前也一样，文科学不来。” 她感叹一句，“可能这就是遗传吧。但你理科还不错，所以没什么说的。” “不过我们安安就很厉害了，全市第一诶。” “安安慢慢吃，不着急啊。”张蕊芮看着巫以安涨红的小脸，越看越是开心和满意。 第47章 不快的碰面 期中考试过后，最令人期待的就是运动会了。 毕竟这运动会一开，就是三天都不用上课。 学生们都十分期待。 陈随之过来问廖一骐他们打算报些什么项目。 “篮球赛不用说，肯定得要。”魏逸凡已是摩拳擦掌。 “我打算报个三千米吧？” 廖一骐扭了扭脖子，骨头咔咔作响，顺势伸了个懒腰。 “兄弟这么猛啊，大家对这个项目都是避之不及的。”何寄遥有些惊讶。 “正好看看这段时间晨跑有没有效果。”廖一骐答。 南怀远倚在书桌边开口，“我滴乖乖，啥时候你还开始晨练了？嫌平常睡多了？” “就是。我和你住一个小区我咋就不知道呢！” 魏逸凡听到廖一骐晨跑，也是惊讶。 “你要是早上也能提前起一个小时，你就知道了。” 廖一骐收拾好背包，弯腰拿起凳子下的篮球，“走了，打球去。” “你们下节课体育啊？”陈随之的语气十分羡慕。 “对啊。”魏逸凡把球服往肩膀一甩，拍拍何寄遥和陈随之的肩膀，“好好上课吧同学。” “走。”楚南和南怀远也跟着出去。 初三一班被拖堂了几分钟，老师刚走大家如获大赦般躁动起来，准备冲下操场享受体育课。 下一秒陈功贤就进了教室。 教室瞬间哀鸿遍野。 陈功贤眉毛一挑，“我又不是要占用你们的课。” 这让大家又兴奋了些。 “咳咳。”他清清嗓子，“大家都知道下个周周三到周五是学校举办校运会的日子哈。” 教室里的氛围又躁动起来。 “停！”陈功贤无奈“威胁”道，“你们要是这么坐不住我就慢慢说啊，相信你们体育老师会理解我的。” 瞬间安静下来。 陈功贤满意地看着底下安静的人，“这是你们初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了哈。” “我希望你们能积极参与进来，把项目都报满，尽量不要有空缺。” “体育委员负责这个事情，下周二把名单交到我这里。” “好。”何钰应声作答。 “还有就是，希望你们把这次运动会当做一个放松机会，这次运动会之后，各位的学习强度只会比现在更高。” “啊。”接二连三的叹气声。 “好了好了，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正是拼搏的大好年纪。”陈功贤立马制止住，“行了，大家下去上体育课吧。体育委员也趁着这次体育课动员一下。” 得到允许，大家立马散去。 不到一分钟，已经有男生把篮球砸上球框了。 巫以安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 “安安，你有啥要报的项目吗？”谢雅轩也收拾着书。 “不知道诶。我都没什么擅长的运动。” 巫以安这么一想，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特长。 这个发现还真是扎心。 “你呢？”她问谢雅轩。 “我啊，就报短跑吧。”谢雅轩毫不犹豫，“我以前也报的这个。” “运气好的话还能拿个奖啥的。” “这么厉害！”巫以安赞叹。 随后语气又沉下去，“我还是适合老老实实当拉拉队。” “到时候在终点给你送水。”她嘻嘻一笑。 二人挽着手臂往操场走去。 他们班集合的地点和廖一骐他们也就隔了十来米远，几人相互挥手示意了一下。 体育老师让他们慢跑八百米之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李菲菲一看他们解散了，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巫以安的腰，“安安宝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咦，干嘛这么腻歪啊。”巫以安声音不自觉软下来。 李菲菲假装浑身抖了一下，“啊，你咋这么软糯呢！” 说完还把头靠在李菲菲肩膀那儿。 “对了，你校运会报啥项目。”李菲菲想起来这事儿，顺便问她。 “学妹肯定又报短跑吧？！” 谢雅轩有些惊讶，“啊，学姐你怎么知道。” “你前两年运动会我都有看到啊，你很棒诶，每次都能拿奖不是吗？”李菲菲毫不吝啬对她的称赞。 “哇。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哟。”巫以安轻轻地撞撞她。 “我没什么强项啊，做拉拉队就好啦！” “你准备报什么？”她反问李菲菲。 “我？”李菲菲把头发一甩，“当然是...” 成功吊起两人胃口。 “万年不变的啦啦队队长！” 巫以安和谢雅轩抬起的肩膀瞬间沉了下去。 “我还以为是啥呢！”巫以安嘟囔，“走吧，去小卖部。” 三人往小卖部方向慢慢走去。 “诶。你可不要看不起啦啦队队长的作用好吗！” “我敢保证，赛场上没有哪个女生的声音能盖过我的助威声。” 李菲菲拍拍胸脯，相当自豪。 “顺路给我们也带个水！”魏逸凡看见路过球场的她们，大声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是奔着小卖部去的。 “给钱！”李菲菲右手往腰上一插，左手往前伸，十分霸气。 站在三分线外的魏逸凡立马数落，“诶你这个白眼狼，平常吃我的还少嘛你。” “切，那是你自愿的。”李菲菲懒得理他，“咱们走。” 还未走进小卖部，李菲菲就很嫌弃地说，“还真是阴魂不散。” “啥东西？” 巫以安往小卖部里看，才知道她说的什么。 程欢正和另一个女生也在里面。 手上拿个袋子装着七八瓶水。 “这么巧啊，学妹，你们也上体育课？”程欢看到进来的几人，先打了招呼。 “学校安排的，是挺巧。”巫以安皮笑肉不笑。 李菲菲直接忽略她的问好，走到冰柜前头。 “诶安安，阿骐刚刚说让你给他带什么水来着？我忘记了。” 声音不小，小卖部里都能听见。 谢雅轩暗暗地朝李菲菲比了个大拇指。 程欢脸上一僵，“阿骐让你们带水吗？” 这话倒是吸引了巫以安的注意，她转头看向程欢，“你为什么叫他阿骐？” 是个问句，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 “大家不都这么叫吗？”程欢没料到她会直接这么问。 “大家是谁？”巫以安接得飞快，“你旁边那位学姐，也这么叫他吗？” 突然被cue到的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啊？” “不熟还是不要装熟的好。”李菲菲拉过巫以安，“选吧，你挑啥他都喝的。” 程欢用力攥紧手中的袋子，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笑。 “你们是给我们班篮球队员们买水吗？” “可以不用买的。”程欢晃晃手中的塑料袋，“刚刚体委交代我买了，反正他们也喝不了那么多。” “是吗？”李菲菲头也不回，“那就你们喝咯！” 程欢只当是听不见，径直去结了账。 出了门，和她一起的女生赶忙问，“刚刚那女的谁啊，这么呛。” “她？”程欢掩住心下的不快，“阿骐的妹妹而已。” “靠，那也管得太宽了吧？”她替程欢打抱不平，“别人叫什么都要管？她不知道你和廖一骐关系很好吗？” “可能是不知道吧。”程欢勉强一笑，“走吧。去给他们送水。” 第48章 操场边 “学姐，你刚刚也太帅气了吧！”谢雅轩看着程欢脸色干瘪地走出去，“她脸都绿了。” “安安也不赖嘛哈，开始有领地意识咯！”李菲菲拿着几瓶矿泉水。 “对啊对啊，我刚刚都没想到安安会直接那样问诶。”谢雅轩抱着自己挑的薯片。 “怎么平常我看着很好拿捏吗？”巫以安有些无语，她不是个很善良的人啊。 “啧，那倒不是。”李菲菲看着门外二人走远的背影，“对了，我们得快点，不然那几个二五八万就让程欢得逞了。” 她急忙催促，三人结了账就就往回走。 和程欢他们也就隔了50米的距离。 “我们得走快点。” 李菲菲非常乐意看到程欢吃瘪的样子，她讨厌假惺惺的人。 而她觉得程欢就是这种人。 程欢已经到了球场旁边，她非常娴熟地招呼着球场上的人。 “我给大家买了水，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正在对抗着的男生们听到她的话停了下来。 体育委员率先走过来，憨憨的对她一笑，“谢谢你啊程欢，让你跑腿真是不好意思。” 仔细看体育委员好像还有些害羞。 程欢递过一瓶矿泉水给他，“没事啦，都是为班级服务嘛，我很乐意的。” 男生们把他们包围住。 廖一骐和魏逸凡几个却还是在那儿传球投篮。 程欢透过缝隙见他们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拿着水正准备走过去。 却看见廖一骐往球场外走去。 她顺着看过去，巫以安三人已经靠近球场了。 廖一骐走上前接过巫以安手里的袋子，“重吗？” 巫以安手上一轻，“不重啊。就几瓶水。” “哎哟喂。”李菲菲在旁边“酸”，眼睛却是不经意看向程欢那边，“你当安安林黛玉呢！” 这话果然把那边的视线吸引过来。 体育委员见他们这也有一袋水，“诶，刚刚忘记和你们几个说了我让程欢帮买了水。这不浪费了嘛！” 魏逸凡边扒拉着水边回答，“哎呀没事儿，分给女生啊或者你喝两瓶。” 廖一骐从里边扯出一瓶脉动，拧开，先是递过去问了巫以安，“喝吗？” 巫以安摇摇头，“你喝吧。” 见廖一骐球服已经湿透了，“你带了换的衣服吗？待会感冒怎么办？” “带了。在包里。”他的汗水顺着脖子流下。 巫以安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呐，擦擦汗。” “你直接帮他擦不好点嘛！” 李菲菲轻轻一推。 始料未及的巫以安踉跄两步撞到廖一骐。 还好廖一骐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李菲菲满意地看着这个场景，又想起来，“对了阿骐你和程欢很熟么？” “不熟啊。”廖一骐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楚南看向那边，接了句嘴，“单恋呢吧？” “哎哟，不愧是我们楚大才子，敏锐度就是不一样。” 南怀远则是很惊讶，“啊？” 魏逸凡合上瓶盖，“怪不得呢，我寻思着我理科也不差，就只问阿骐。” 廖一骐轻轻踢了一下坐在地上的魏逸凡的屁股，“我也只是礼貌性回复。” “你可是不知道，刚刚她啊，在小卖部对你以‘阿骐’相称呢！”李菲菲说着，还往谢雅轩那边寻求支援，“是吧学妹？” “对。”谢雅轩咬着薯片，“听着可亲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 谢雅轩欲言又止。 廖一骐看向她，“还以为什么？” 谢雅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李菲菲后头一缩，鼓起勇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很亲昵呢！” “是吗？”廖一骐微微眯着眼看了那边一眼。 “但是呢？”李菲菲双手扶了扶巫以安肩膀，“我们安安啊也不是好拿捏的！” 她模仿着刚刚巫以安的语气，尽量放软声音，“你为什么叫他阿骐？！” 谢雅轩被她的模仿逗得一笑。 “干嘛啦！我哪有这样。”巫以安戳戳李菲菲的腰。 “是吗？”廖一骐微微弯腰，笑着问她。 “好了好了，哥儿几个，再打最后一节就选出首发队员和替补了哈！”体育委员走到球场中间拍着手，“大家好好打，选出来了之后就找时间专门磨合一下。” 男生们对篮球总是格外地上心，哪怕是一场娱乐赛也想要赢。 已经有不少女生围过来看比赛了，大都是高一的。 大家都默默在心里为想加油的人应援。 巫以安的视线跟随着廖一骐的身影来回跑动。 他从中场拿到魏逸凡传给他的球，大步运球到三分线外。 廖一骐打的小前锋的位置，得分是他的首要目标。 他右手大力地拍着球，寻求着进攻机会。 楚南、南怀远、魏逸凡默契地帮他卡位。 奈何对面防守很死，他果断把球传给靠篮板近一些的楚南。 楚南向前一步跳起接过球，又传给在远处一些的魏逸凡。 魏逸凡运球往前两步，准备进攻。 对面见此情形便有两人往他这扑来。 魏逸凡跳起，姿势像是准备投篮。 站在他前方的两人把手高高一举。 魏逸凡却是果断把球往左后侧一传。 廖一骐看准时机向右前方跨一大步接过球，直接从球框前方突破。 三步上篮，跳起，右手到最高点，微微一勾。 篮球顺着篮板滑进球框。 非常利落。 场外的女生已经欢呼起来。 “他们配合很好。”对手1号喘着粗气。 “毕竟一起打了四年球了。”魏逸凡笑笑。 南怀远把球传给对面站在场外准备开球的人。 “哇，好帅啊！”谢雅轩咬了一口薯片。 “果然还是运动的男生最有魅力哈！”李菲菲的视线跟着球移动。 “对啊，真的好帅哦！”巫以安附和。 李菲菲从谢雅轩手上的袋子拿出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看魏逸凡那个骚包样！” “初三一班，集合！”何钰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离放学已经没几分钟了。 也就是说，离周末只剩这几分钟了。 “我们先过去了。”巫以安挽过谢雅轩，往何钰那边走去。 “恩，去吧。”李菲菲挥挥手，眼神还是在球场上。 体育老师简单交代两句后就离开了。 何钰叫住大家，“大家这个周末可以想一下要报什么项目，确定好了的话可以直接在网上和我说，也可以下周一了再找我报。” “咱们先到先得哈！”何钰补充，“大家都知道有的项目比较火爆，所以抓紧找我报名哟！” “好了，大家周末愉快！” 一瞬间，整齐的队伍原地散开，各自迎接美好的周末。 第49章 晨跑 周六早上，六点钟。 巫以安的手机响起。 她闭着眼睛摸索着手机，掐掉闹钟。 艰难地睁开眼睛，她开始后悔昨天让廖一骐带着她晨跑了。 她在床上磨蹭了几分钟，终于起身。 收拾好自己，换上运动装。 看了一眼手机，六点半。 可廖一骐已经不在房间了。 “难不成是丢下我跑了？”巫以安走下楼。 刚准备给他打电话，就看见廖一骐已经坐在餐桌前面了。 “起了？”他指了指放在对面的餐盘，两个鸡蛋和一杯牛奶。 “先吃点再去跑步。” “我以为你撇下我自己去跑了呢！”她踱步到餐桌面前坐下。 “就这些吗？”她觉得不够。 “吃太多跑不起来的，肚子会痛。”廖一骐一口塞下一个鸡蛋。 “而且，我昨天说的六点钟开跑。”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半了。” “起床真的是太难了。” 二人吃完后，便往楼下走去。 天已经亮了起来，在运动器材边简单热了下身，二人往小区外走去，准备绕着小区跑。 “咱们跑多远啊？”巫以安伸展着手臂。 “3公里吧。” 廖一骐平常都是五公里起步，可巫以安第一次跑，还是跑少点吧。 “听着好像还行。”巫以安信心满满。 说完缓缓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过了十分钟，巫以安喘着气，“这么累啊我的天。” “我们跑了多少了？”她觉得自己快把小命送在这了。 廖一骐游刃有余地举起左手，“才刚过1公里。” “我去，我觉得我要死了。”她摆摆手，放慢速度。 他配合着她的脚步，几乎是用走的。 “我们速度已经很慢了哈哈。”廖一骐有些好笑，“这得慢慢练。你要休息一下吗？” “不行不行。”巫以安用力甩甩脑袋，“起码得跑完三公里。” 说完又努力把速度提升起来。 廖一骐无奈，摇摇头跟上她。 跑完三公里，用了三十多分钟。 巫以安气喘吁吁，双手撑住膝盖半蹲着。 廖一骐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起来，“先走一下，这样会更难受的。” 说完拉着她一只手往前走。 巫以安被迫跟着往前走。 大概走了三四分钟，巫以安才觉得找回自己的呼吸。 “走吧，拉伸一下去吃早餐。”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靠着意志力在跟着廖一骐拉伸。 “你怎么一点都不累。”看着表情轻松的廖一骐，她真诚发问。 廖一骐正半蹲着，双手撑着膝盖，右肩往下沉，拉伸着背部。 “怎么说我的体力都得比你好吧？”他觉得好笑，“要是连你的体力都比不上怎么行。” “也是。”巫以安认可地点点头。 廖一骐根本没觉得自己今天是在跑步，更像是在散步。 他直起身子，“走吧，去吃早餐。” 两人就在小区门口吃了碗牛肉面。 巫以安吃得格外认真，一口接着一口。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廖一骐犹豫着问：“能吃饱吗？再吃点别的？” 她喝下最后一口汤，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声音满是幸福。 她瞪廖一骐一眼，“你当我是猪呢！” 廖一骐转头和老板说，“老板，刚刚说的打包的两碗面可以做了。” “好嘞！”老板的脸被从刚掀开的煮锅里飘上来的水蒸气盖住。 廖一骐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接过老板打包好的面，二人往家里走去。 “待会准备干嘛？”廖一骐问。 刚升起不久的太阳打在他们身上。 巫以安显得更白了些。 他看得有些入迷。 “睡觉。”巫以安看着前方，“我要把手机关了，睡到自然醒。” 回到家后，张蕊芮刚从房间出来。 还打着哈欠，就看见开门进来的两人。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她看看窗外，“你俩这么早去哪儿呢。” “我们跑步去了。”巫以安不自觉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给你和爸带的早餐，我放厨房。”廖一骐说完就拐进厨房。 “张姨要快点吃哦，不然面都坨啦！” 巫以安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补觉了。” 她迅速上楼，简单冲了个澡就堕入床的怀抱。 巫以安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落了山。 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一觉，恍如隔世。 肚子传来的咕噜声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伸手摸着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了。 “卧槽！”她瞬间起身，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伸了个懒腰，可能是因为早上跑的三公里吧。她想。 不过也没有感觉很疲倦。 一个想法突然飘过她脑海。 她穿着拖鞋下楼。 “醒了？”廖一骐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真能睡。”他由衷感叹。 “安安你睡得可太香啦！”在厨房的张蕊芮看到她走进厨房，“中午吃饭我上去喊你好几声你都没醒。” “啊？”巫以安不知道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死，“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估计是太累了吧。”张蕊芮把蚝油生菜端上桌，“摆碗筷，吃饭了。” “阿骐，去书房看你爸开完会没有。”张蕊芮朝客厅喊。 几人坐在餐桌上，巫以安吃到五分饱的时候，觉得活过来了。 “对了，你们准备到校运会了吧？”张蕊芮想起来。 “安安有准备要参加什么项目吗？”张蕊芮问。 “原本没有。”巫以安回答。 说到这，她放下碗筷，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般郑重。 “刚刚起床的时候有了。”她右拳一握，往上一伸，“我要报1500米！” 气势十足。 廖一骐被噎住，转身咳了一声后转回来，半信半疑道，“你确定？” “不可以吗？”巫以安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我觉得今早跑完了我没什么不舒服啊。” “可是，今早我们跑三公里，用了半个多小时。” 廖中凯听到这，有些惊讶地抬头，“半小时？” “恩！”巫以安不觉得这个成绩很差，“我觉得还可以啊。” 她肯定地点点头，“而且我又不是冲着第一去的，重在参与嘛！” “我觉得安安说得对。”张蕊芮夹了一块肉给巫以安，“重在参与，名次不重要。” 廖中凯还想说些什么，被张蕊芮在桌下一脚踢了回去。 廖一骐看着她信心十足的模样，不忍打击她，默默给她夹菜，“那你多吃点。好好养养体力。” 周一到了学校，何钰正利用着课间“走街串巷”做着动员工作。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他大声吆喝，“现在还差扔铅球、跳高、一千五这些项目没报满啊。大家积极起来。” 没人附和，他有些丧气地走回作为。 “咳咳。”巫以安看着他坐回凳子上，清清嗓子。 “何钰，我报1500。”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尊敬。 何钰倏地站起来，“卧槽以安我爱你！” “落子无悔啊落子无悔。”他迅速拿起笔在1500米的项目后面写上巫以安的名字。 往年这个项目都是空缺的，巫以安直接帮他省去了耍嘴皮子求人报名的功夫。 “我靠！”谢雅轩先反应过来，“你认真的吗？那会跑死人的！” “不会的啦。”巫以安像是早有算计，“我打算慢慢跑。” “姐姐哟，你平时不知道跑完腿会断吧？”谢雅轩十分担心。 “不会啦。”她拍拍谢雅轩，试图让她放心，“我周末和阿骐跑了两次，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吗？”谢雅轩将信将疑。 “放心吧！跑完就是挑战成功了。”斗志昂扬，活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见她这么有信心，谢雅轩也不好再劝阻。 第50章 校运会 备受期待的校运会就这么来临。 在榕城念书的人都知道，一中运动会有两大特色： 一是食堂大妈改行卖烧烤，二是初中部和高中部间的篮球赛。 前者呢是因为美味能够在三天掏空学生们一个周甚至是两个周的生活费。 后者则是因为精彩能够吸引全校学生去填满常年填不满的体育馆座位。 光是开幕式就足足花了两小时，毕竟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起举办运动会的学校也没几个。 站在太阳底下的巫以安皱着眉，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什么每个班的特色表演，只是入场喊声口号就过了，不然这不花个四五个小时都没结果。 今天的太阳意外的毒辣，就在巫以安觉得自己脸都要被晒脱皮。 终于听见台上的校长激昂的声音，“我宣布，第97届校运会正式开始！” 台下瞬间爆发热烈的掌声。 学生们瞬间散开，有的冲往食堂、有的则是往看台上自己班的营地走去、有的则是找地方热身准备迎接比赛。 巫以安和谢雅轩今早来得晚了些，没能提前到初三一班的营地。 她们本想跟着班里人找过去，结果被人群冲散。 两人挽着手找了一圈，才看见陈功贤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儿。 匆忙往那儿跑去。 她们走到最上面一排找位置坐下， “普斯普斯。”右边有声音传来。 巫以安下意识转头，才发现，她们右手边是高一一班的营地。 这可不巧了嘛！ 刚刚那声音是楚南发出来的。 巫以安下意识想找廖一骐，却没看见人。 “怎么就你一人啊？”她问。 “买早餐和烧烤去了。”楚南回答。 “你不和他们一起？” 楚南举起自己的脚，脚踝有些肿，“负伤了，唉球赛估计是参加不了了。” “啊？”巫以安觉得有些可惜，他们几个人打球的时候默契度是没话说的。 “你们不去买吃的吗？干坐着多无聊。”楚南挪了过来，说话方便些。 谢雅轩转头往食堂门口那边看了一下，“人太多啦。会把我们挤死的。” “而且我带了零食，学长要吃吗？”她从包里拿出一包卫龙小面筋。 “我也带了嘿嘿，等人少的时候再去买就行了。”巫以安打开背包，里面有一个大的保鲜盒，巨峰葡萄、蓝莓、西瓜摆得整整齐齐。 还有薯片、饼干、凤爪这些零食，根本不怕会饿着。 昨晚上往包里装零食的时候，还把廖一骐包里也塞了一些。 “这么多，我以为你俩还没吃早餐呢！”楚南被这么多零嘴震住，“不过烧烤不用愁，阿骐会带的。” “啊？”巫以安不明所以。 “我们今早到这的时候就发现旁边是你们班了啊，所以他们去买啥肯定也会给你们带的。”楚南打包票。 “这样。”巫以安视线往操场内看去，“那等着吃还不舒服嘛！” “我跟着蹭吃也很舒服。”谢雅轩自然开心。 巫以安从地上拿了张赛程安排表，看着上面的安排。 “诶，女子一百米跑在今天上午诶，两百米在下午。” “这会不会安排太紧了，”巫以安问谢雅轩，“不会很累吗？” 谢雅轩想了想，回答道，“也还好吧，要是隔开跑我觉得会更加累。” “你一千五啥时候啊？”谢雅轩凑过来看她手上的纸。 “明天早上十点。”谢雅轩念出来，“那你明天得早点吃早餐，不然影响跑步。” “嗯。我也打算明早早起来着。”不知为何她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紧张了。 谢雅轩看起来很是淡定。 巫以安问她，“待会就要比赛了你不紧张吗？” “紧张啊。我内心其实都有点抖哈哈哈哈。”谢雅轩一笑，“不过跑起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只想着冲。” “对了我和你说，我昨晚上看了一个小说，太上头了。”说着她拿出手机和巫以安分享着。 “你一定要看看哈哈哈，太刺激了！”她兴奋地缓缓滑动屏幕，“特别是这一章，绝了。” 她把手机往巫以安那儿一推，“呐，你看看。” 巫以安低着头认真看着，里面有些描写相当露骨，会让人脸都看红的那种。 她的脸的确跟着红了起来，好在她今天没有绑头发，稍微长长了一些的头发遮住她有些发烫的脸颊。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廖一骐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把装着烧烤的大纸杯递给她。 这把巫以安吓了一跳，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么紧张，我也看看？”他说完便伸手要去拿地上的手机。 谢雅轩眼疾手快，先他一步弯腰拿回手机，讪讪道，“哎呀学长，女生之间的小秘密啦！” “是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李菲菲抱着杯烧烤，往她俩中间挤，坐下来。 巫以安被挤得往廖一骐那边挪了挪，二人坐在一起，十分近。 她还在嘟囔，“你们走路怎么都不带声音的。” “拜托，我们一到下边就喊你们了。”坐在下一级阶梯的魏逸凡咬一口肉，含糊不清，“的确是你看手机太认真了。” “切。”巫以安懒得理他，稍微探着身子往廖一骐手里的杯子看有什么烧烤，右手手肘顺势靠在他的腿上。 她拿出一串牛肉串，吃了起来。 “以安，你脸怎么这么红。”陈随之看着她的脸。 “对啊，我刚刚也想说。”何寄遥坐在下边抬头看着她。 “有...有吗？”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 廖一骐的右手覆上她的脑门，确认没有发烧，柔声问，“难受吗？” 巫以安想起刚刚看的那些文字。 竟觉得有些害羞。 她打着哈哈，“可能是太晒了。刚刚站着晒太久了。” 李菲菲看着手机，又看看巫以安的脸，会心一笑。 廖一骐扯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水，拧开递给她，“多喝点水。你是不是忘记拿伞了。” 他记得她昨晚上往里边塞的都是零食。 巫以安扒拉着自己的包看了一眼，“好像是。” “待会看比赛就先拿衣服盖着脑袋。”廖一骐拿出白色球服，放在她腿上，还揉了揉她的头发，视线却是越过她看往不远处。 “唔唔。”烧烤实在是香，巫以安腾不出位置说话。 站在不远处的李方扬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烧烤，最终转身离开。 第51章 百米跑 十点的时候，广播里响起了广播员甜美的声音：“请参加女子一百米跑的运动员到起跑处检录，请参加女子一百米跑的运动员到起跑处检录。” 正在热身的谢雅轩听到后，用力压了两下腿，直起身子往起点旁边的检录处走去。 “加油加油，终点见！”巫以安跟着站起来，给她加油鼓劲。 “学妹加油啊！我会帮你喊得很大声的！”李菲菲十分兴奋。 “加油哦学妹！” “加油！”魏逸凡陈随之几个人的声音接连响起。 谢雅轩没有回头，右手举过头顶比了个ok的手势，大步往前走去，十分潇洒。 巫以安拿着水往终点站走去，李菲菲挽着她的手一起过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谢雅轩已经在跑道上就位了。 巫以安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心怦怦跳。 运动员们已经蹲好准备起跑。 “预备备！”体育老师发出命令。 运动员们转为起跑姿势，箭在弦上。 “砰！”枪声响起。 一触即发！各个跑道的运动员瞬间冲去起点，用尽全力往终点跑去。 巫以安和李菲菲也随着这声枪响喊了起来，“雅轩加油！” “学妹冲啊，干倒他们！” 李菲菲没有骗人，嗓门真的很大。 刚准备开口的何钰被这位学姐的气势镇住了。 一班的营地则是响起了齐整的助威声。 “谢雅轩！” “加油！” “谢雅轩！” “加油！” 谢雅轩卯足了劲，一路向前冲。 看着越来越近的她，巫以安不自觉跳了起来，“加油加油！” 旁边维护秩序的人站在终点前面的人都往前推，给运动员留出足够的缓冲区。 “哇塞，学妹这速度，很可以啊。”魏逸凡看着从眼前冲过去的谢雅轩，排在第二的位置。 “对啊，深藏不露。”陈随之赞同。 谢雅轩以小组第二的成绩冲过终点！ 惯性带着她往前跑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哇！天呐天呐，你太棒了！”巫以安连忙冲过去，把水递给她。 谢雅轩还在喘着粗气，“旁边那个人也太厉害了，我节奏都被带乱了。” “那人啊，”李菲菲看了一眼小组第一的女生，“的确很厉害，冲过来的时候也很猛。” “不过你也很棒啊！真的跑得很快诶学妹。”李菲菲都觉得有些崇拜了。 谢雅轩接过巫以安递过来的水，继续往前走着平复呼吸，“呼~舒服多了。” 何钰在计分处那垫着脚拼命往里面看，看到谢雅轩的成绩后，他小跑过来，“进决赛了，快好好放松放松。待会就决赛了。” “哇！”巫以安又是一喜，“你真的好棒啊。” “走吧走吧，快去休息休息。好像没剩几组初赛了。”李菲菲提醒。 几人往一起往站台上走去。 谢雅轩走回营地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以掌声相迎。 廖一骐几人在旁边也拍起了手。 谢雅轩走回自己坐的地方的时候，魏逸凡竖起大拇指，“牛啊学妹。” “看来是要拿前三了。”南怀远称赞。 谢雅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啦，你们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有啥不好意思的。”楚南道，“实力摆在这！” “对啊。”何寄遥附和，“我要这么厉害，走路都得走八字步！” 几人相视一笑。 坐在下面的程欢状似在和旁边的人聊天，耳朵却是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 她也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一个。 她得为自己创造机会。 十一点半的时候，广播里再次响起广播员的声音，“请女子一百米决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做准备，请女子一百米决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做准备。” 谢雅轩似乎比刚刚初赛要紧张一些，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往检阅处走去。 何钰也跟着走过去，打算等她检录完毕帮她压压腿。 远远地看着谢雅轩站上跑道之后，巫以安往终点冲过去。 焦急地等待。 枪声再次响起。 决赛到底还是决赛，距离都拉得不远。 谢雅轩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她握着拳头拼命跑，还是没能跑赢在初赛时赢下她的那个人，那人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 她和另外一个女生不相上下，巫以安先跑过去扶住她。 班里已经有同学在那儿看成绩了。 班长看到裁判员写下成绩后，激动地跑过来，“第三名！” “你太棒了！”巫以安激动地抱住她。 “还好还好！”谢雅轩并没有很满意，“我以为我是亚军呢！” “不过这个成绩也还可以，起码拿了名次。”她补充。 “已经很棒啦！”巫以安拍拍她，“你都不知道我看得多紧张，太热血了！” 谢雅轩听见她这么说，哈哈一笑，“明天你会更热血的宝贝。” 听到这话的巫以安，瞬间紧张起来，“啊，我本来不紧张的，这么一说我就很慌了。” “放心啦！”轮到谢雅轩拍了拍她肩膀，“完成比赛就好了。” 毕竟那可是1500米，敢报名的都没几个人。 下午的两百米跑，谢雅轩进行得没有那么顺利。 初赛刚跑完，她的腿就出现了剧烈的抽筋。 直接疼得她摔倒在地上。 巫以安没有过这个经验，慌张地给她按腿。 这会正好他们班正好篮球赛，男生基本都去看球赛去了。 廖一骐他们也去比赛了。 坐在看台上的大都是女生，跟着帮忙按腿。 但却没有好转。 正好路过的李方扬看到了这一幕，大步跨上阶梯，“怎么了？” “她..她抽筋了。” 巫以安声音十分担心，谢雅轩脸都白了。 李方扬一看，谢雅轩小腿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我来。”他毫不犹豫，直接挤进人群。 半跪在谢雅轩腿边，“失礼了。” 说完直接用手抓住她的脚掌，用力往前压。 谢雅轩仍是痛得直呻吟，不过好在过了十几秒，小腿渐渐缓了过来。 见她脚上的肌肉慢慢放松，李方扬问，“好点了吗？” 谢雅轩感受到腿放松了不少，长舒一口气，“好多了。” 用手臂艰难地撑起身体，额头上都冒出不少汗水。 “谢谢你了。”她向李方扬道谢。 李方扬见没事儿了，松开手，拍拍双手。 “举手之劳而已。” 巫以安又伸手帮她揉着小腿肚，“真的没事了吗？怎么抽筋得这么厉害！” “不知道啊，以前都没有的。”谢雅轩也很疑惑，“可能是今天运动运动太剧烈了？” 谢雅轩站起身来试图走几步，却发现腿有些瘸了。 刚刚抽筋太狠的后遗症。 “啊，那等下的两百米还参加吗？”巫以安有些担心。 “当然要参加啦！”谢雅轩看向赛道，“好不容易跑进决赛呢！大不了就是垫底嘛！” “也是，比完就行，成绩不重要。” 巫以安也赞同，说完她从包里翻出一瓶运动饮料，递给李方扬。 “呐！” “这什么？”李方扬看着她。 “谢礼啊。”巫以安大方一笑，“要不是你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弄好这么快！” “不用这么客气。”李方扬微微推回去。 “哎呀你就收下吧！”谢雅轩直接拿过来往他怀里一塞，“虽然是安安的水，但是也代表了我的感谢的！” 李方扬看着怀里的水，笑了一下，“行，那我就收下你的感谢了。” “对了，明天我有三千米跑。你来看吗？”他看向巫以安。 巫以安虽然表现明显，但他并不想就这么放弃。 “啊？”巫以安有些慌张。 她肯定要去看的，因为廖一骐也在。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李方扬直接道，“廖学长不是也参加，你肯定会去看吧。” 巫以安回答得小小声的，“应该会去吧...” “行。”李方扬回答很快，“那你也顺路给我加加油呗！” 巫以安眸子一抬，看向他。 “好歹我们也算同窗吧。加个油也不行？” 巫以安当他是改变想法了，轻声回答，“当然可以啊。” 旁边谢雅轩见此，打着圆场，“行了行了，明天我也去看，肯定帮你喊最大声！”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李方扬是个见好就收的人。 说罢就下阶梯回自己班去了。 第52章 终点的拥抱 这一晚巫以安觉得格外漫长，甚至有些失眠了。 她很担心自己的1500米。 她怕自己跑不完全程。 就在这个担忧中纠结来纠结去，四点多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廖一骐看着她的黑眼圈，“没睡好？” “嗯。”巫以安有些丧气地低头走到他书桌前，倒水。 “我有些紧张了。” 她一口气喝下一杯水。 廖一骐走到她背后，帮她按摩着肩膀，“没事儿，慢慢跑。努力跑完就行了。” 说完他又补了句，“跑不完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的巫以安立马直起肩膀，“不行，一定要跑完。” 还不等廖一骐说话，她自己肯定自己，“恩！” “一定要跑完。” 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去，洗漱换衣服。 廖一骐有些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哑然一笑。 然而比赛并不会因为一个运动员的紧张害怕就取消。 巫以安觉得，时间好像过得还太快了些。 上一秒还在站台上一边热身一边祈祷的她，下一秒就听到了检录通知。 她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班里的同学都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 她站直，弯腰往下，双手用力碰了下地面。 再次直起身子，“呼~” 用力吐了口气，她往检录处走去。 谢雅轩和李菲菲在她身边跟着过去。 魏逸凡几人接二连三道：“以安加油！” “加油！” “冲啊！” ...... 可巫以安已经紧张到听不见他们的加油了。 廖一骐手上拿着瓶水，默默跟在后边。 检录工作完成得很快，核对了学生卡签个字就行。 体育部的老师们深知学生们的身体素质状况之差，在旁边反复强调一定要做好热身运动，如果实在是没办法跑完全程一定不要硬撑，发现不适赶紧寻找帮助等。 这话说得巫以安紧张感又上来了。 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谢雅轩和李菲菲在她旁边一直给她加油鼓劲，但她回应兴致明显不高。 廖一骐站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安安。” “你还好吗？”他问。 “啊？”巫以安有些愣，勉强一笑，“哎呀还好啦。就是紧张得很。” 他把水递给她，“喝点水，小口喝就行。” 巫以安照做，喝了一点润润喉咙就递回去。 他接过来，拧紧。 “深呼吸几次。” 巫以安也照做，好像好一些了。 体育老师已经喊着运动员就位了。 她最后一次深呼吸，走到指定的第三道跑道上。 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她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要紧张 不要紧张 跑完就行 枪声在耳边响起，起跑线上的运动员们全都冲了出去。 大家都想抢占内道。 巫以安原想照着那天晨跑的速度来。 可不自觉被旁边的人速度给带上去。 她已经忘记了原来的想法， 也忘记了原来的速度。 第一圈时大家的差距都不大，相差只有几米的距离。 第二圈的时候，距离渐渐被拉开。 巫以安试图努力跟上自己前面的人的节奏。 却觉得自己腿好似越来越酸，越来越重。 她咬咬牙，拼命跟上。 腿却不停使唤，像是灌了铅。 身后还有人跟着。 领跑的人突破第三圈时，已经将身后的人甩开两百米远了。 “我的天，这人也太能跑了吧。”李菲菲感叹。 “对啊。怎么都不带喘的。”谢雅轩也惊了。 巫以安这时路过了起跑点，他们纷纷给她加油。 可巫以安什么也听不见。 喉咙深处有血腥味漫上来， 十分之辣， 她觉得快呼吸不过来了。 很想用走的方式，但还是努力迈开腿。 她慢慢落到了最后。 最后一个人走过起点的时候，终点处拉开了红线。 最后几百米的距离，她实在是不行了。 脸都跑白了。 第一名很轻松地就冲过终点线。 欢呼声响起。 脑子一片空白的她看着就在前方的终点，捏紧拳头，再次试图提起速度。 她感觉自己是把速度提起来了。 可看台上的人看来， 没有什么变化。 “我觉得以安要晕过去了。”魏逸凡按下相机的快门，语气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就是体力跟不上了。”陈随之道。 终于，巫以安也到了终点。 她没有马上停下来，按照廖一骐嘱咐的那样又往前走了几步。 谢雅轩他们已经围了上来。 巫以安已经累得管不了那么多了，试图一屁股坐下。 可没能成功。 在她面前的廖一骐预判了她的动作。 只见他双手穿过她的手臂下，手掌在她背后握住。 把她支撑了起来。 她无力地摆摆手，想推开廖一骐，“我不行了，让我坐一下。” 他耐心安抚，“不行，那样很危险。再坚持一下，缓过来就好了。” “安安，深呼吸。” 她跟着他的提示照做。 过了两分钟，她脸上的苍白渐渐被红色晕开，剧烈运动后的疲倦让她的脸通红不已。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 轻轻撑住廖一骐的双臂，拉开了点距离。 “我好渴。”她觉得喉咙里还是血腥味，还掺杂着抽痛的辣。 李菲菲立马递过纸杯，“我刚刚接的温水，阿骐说你不能直接喝冷的。” 这是刚刚廖一骐去往终点前交代的。 巫以安缓缓喝着温水，喉咙的疼痛让她都不敢大口喝水。 终于，一杯水喝完。 她才缓缓笑开，“我竟然跑完了。” “对啊。”谢雅轩轻轻抱了抱她，“你太棒了！你刚刚脸色白得我都以为你要晕过去了。” “哇，刚刚旁边的女生太快了。我想慢慢跑都控制不住脚步。” “我们都惊了，那个第一名都不带喘气儿的。”李菲菲补充。 “对了，我第几名啊？”巫以安才想起来问这个。 “第八个冲过去的。”谢雅轩说，她没有说是最后一个。 “啊，我已经尽力了。” 李菲菲道，“跑完已经很厉害了。走吧走吧，回去休息，待会我们去买烧烤补充补充能量。” “走吧。” “恩。” 廖一骐觉得自己被忽视得很彻底。 回到站台上，班里的同学纷纷给她鼓掌。 “太厉害啦！” “巫以安牛p！” 还有人吹起口哨。 巫以安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到位置上。 廖一骐坐在她旁边，从包里拿出了她喜欢吃的巧克力派和一杯奶茶。 “哇！”看见奶茶她喜上眉梢。 “什么时候买的？”她先喝一口奶茶。 “你准备比赛前吧。”他慢悠悠撕开巧克力派的包装，递给她，“吃慢点。” “恩恩。”她回答得含糊不清。 “哥儿们，给你看个东西。”魏逸凡踢了踢廖一骐。 “什么？”廖一骐转头。 魏逸凡把相机挪过来一些，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 廖一骐头往前探了些。 屏幕里，是刚刚廖一骐抱着巫以安的画面。 巫以安闭着眼睛，双手还放在她的大臂上。 应该是还在平复呼吸。 廖一骐一身黑色球服，衬得皮肤很白。 巫以安的脸就靠在他的胸前，本就白皙的脸在黑色球服上更加白了。 阳光从另一边打下来，廖一骐的脸在阳光下十分耀眼，清晰的轮廓被光分成明暗两边，他正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 巫以安则是背对着阳光，太阳只打到她的背上。闭着眼睛，看不出剧烈运动后的痕迹，这张抓拍反倒是显出她的恬静。 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怎么样？”魏逸凡得意地笑，“我这技术不错吧？” “记得发给我。” 廖一骐微微一笑，接过相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 他眼睛突然定个在某处，拇指和食指滑动，将照片放大。 在他们前方，李方扬站在那儿。 手中还拿着个保温杯。 看着廖一骐怀里的人。 “看什么呢！”巫以安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索。 他把相机往魏逸凡怀里一推，“没什么。” “不就是照片嘛！我看看都不行。” “我怕你看了自己奔跑的照片会想弄死魏逸凡。”他面不改色。 第53章 三千米 其他组女子一千五百米完成后，最终排名出来，巫以安斩获最后一名。 她毫不意外，反倒是十分满足，跑完就已经达到目标了，开心地哼起了小调儿。 “很开心？”廖一骐笑着看她。 “对啊。”她笑意盈盈，“你打算拿第几名啊？” 他反问，“你想我拿第几？” 巫以安左手托着下巴，看着足球场中间正在领奖的人，“第一吧！” “为什么？”他以为她会说尽力就好之类的话。 “得第一了把奖牌给我戴戴，我也想体会一下冠军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他低笑出声，“行。” “那我得尽全力跑才行。”他看了看手表手表的时间，差不多了。 站起来活动身体，热身。 “得不到也没关系啦！”巫以安抬头看他，“尽力就好了嘛！” 他低着头看她，她昂着头看他。 刚买完烧烤回来的李菲菲和谢雅轩就看到这一幕。 “我去，”李菲菲连忙把手里的烧烤往谢雅轩怀里一推，“这不拍下来怎么行。” 说完迅速拿起手机，对着站台就是一阵咔嚓。 巫以安跑完步之后就把运动服给换了，这会穿的是校服的夏天款。 黑色的短裙堪堪到膝，白色衬衫在腰处被收进裙里。 巫以安额头饱满，鼻头尖而翘，头发因为昂着的头直接而直接垂下，好不青春靓丽！ 双手正撑在自己两侧，纤细白嫩的小腿一前一后搭在台阶上。 廖一骐还是那一套黑色球服，英俊的侧脸线条无可挑剔，侧面更见其鼻梁之优秀。 谢雅轩站在旁边看着李菲菲手机里的画面。 “哇！这都可以当屏保了吧！”她不自觉感叹，“这可太养眼了。” 李菲菲多按了几下快门，来回滑动看了一下自己拍的照片，十分满足地把手机收进兜里。 广播里广播员的声音传来了让男子三千米跑的运动员去检录的消息。 “噢！”巫以安嘴巴张成o型，“你要去检录了诶。” “嗯。” 她站起来准备跟过去。 “你别去了。”廖一骐制止她，说完往李菲菲谢雅轩走过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们买烧烤回来了，你就在这看就行了。” “啊？不用去终点等你吗？” 他原本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却成了，“待会在那儿等我就行，我会走过去的。”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三千米终点往前五十米的树荫下。 巫以安顺着他指尖看去，“行。那你加油哦！” 廖一骐刚走，李菲菲她们也走到了位置上。 “安安~”李菲菲的语调起伏，“你不跟着去吗？” “不去，他说待会在终点见就行。”她回答，“对了你刚刚去哪儿弄的热水啊。” 李菲菲嘴巴往前面努了努，“就主席台那。” 说完她又拱拱巫以安，拿出手机，“给你看看我刚刚拍的照片。” 巫以安看清楚照片后，有些害羞，“这什么呀！” 谢雅轩模仿着她的语气，“这能是什么呀！是恋爱的味道咯！” “你别瞎说。”巫以安脸红，有些“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旁边俩活宝。 几人嬉笑打闹，巫以安还是说了句，“记得传给我。” “一百块。”李菲菲毫不手软。 “那你留着吧。”巫以安反应也快。 谢雅轩啃着鱼蛋看向检阅处，“那学姐又在那儿刷存在感呢？” 上一秒还在嬉笑的俩人齐刷刷转头往那边看去。 程欢正对廖一骐说着什么，还把手上的水递了过去。 魏逸凡几人和其他一些同学也围在那。 这边，程欢等廖一骐检录完后，鼓起勇气朝他走去。 “廖一骐，”程欢清脆地声音喊道，“给你。” 把手里的水递过去。 “谢谢。” 他没有接。 “加油哦！”她不放弃。 还有不知情的男生女生在一旁起哄。 廖一骐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体育老师的声音响起，运动员们陆续到起跑线就位。 廖一骐走过去。 他低头绑紧鞋带的时候，旁边出现一双脚。 “廖学长。”是李方扬。 廖一骐直起身子，二人差不多高。 眼神对视，李方扬说，“这么巧啊学长。” “有什么巧的？”廖一骐扭动着脚踝。 “我们跑道挨着，不巧吗？” “你跑道是2号跑道，也是巧合吗？”廖一骐在一号跑道。 哎哟喂，没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出他在说啥。 李方扬毫不在意，“巫以安昨天答应给我加油了。” “所以呢？”廖一骐声音没有起伏。 “所以我想拿第一啊，喜欢的人给自己加油，浑身斗志！” 闻言廖一骐微微一笑，“学弟，你前女友也在给你加油呢！” 说完还往眼睛还往程欢那边瞥了一下。 李方扬大方看过去，“都是过去。人是向前看的。” 体育老师发号施令，“做好准备。” “可惜了学弟，”他笑得肆意，“你来晚了点儿。而且我没打算给你机会。” “那可说不定。”李方扬蹲下，“这事儿，又不是先来后到的。” “预备备！”浑厚的声音响起。 “所以我说，没打算给你机会。”廖一骐半屈着身子。 “砰！”枪声响起。 男生们瞬间从起跑线出发。 不得不说，比起来男生的跑步要激烈的多。 大家都竭尽全力想要在前期夺得优势。 你追我赶，挨得十分之紧。 廖一骐和李方扬二人在最前面领跑。 廖一骐暂时以微弱的优势领先于李方扬。 李方扬也不遑多让，紧追在后。 “哇。”巫以安感叹，“我刚刚跑步有这么激烈吗？” “想啥呢？”谢雅轩毫不嘴软，“跟这个比起来，你刚刚跑得跟观赏赛一样。” “这学弟追的好紧啊。”李菲菲道。 第二圈结束时，距离开始被拉开了，但廖一骐和李方扬在前方相互竞争。 “阿骐冲啊！”魏逸凡的声音在起点处喊起。 正在观赛的人也在喊着加油，有的是喊廖一骐，有的是喊李方扬，还有的则是毫无想法的为所有运动员加油。 李方扬微微调整这呼吸，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 反超了廖一骐。 廖一骐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紧追在后边。 距离稍稍被拉开了几米。 还剩最后两圈时，巫以安接完了热水，往刚才约定的树阴处走去。 谢雅轩也接了一杯，说是要给李方扬，就当做谢礼了。 廖一骐看见了她站在那儿的身影，调整了呼吸，觉得是时候了。 大步迈出，速度明显提了上去。 李方扬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速度加快，也把速度提了上来。 但可能不是计划内的提速，节奏似乎有些被打乱。 在最后一次路过起点的时候，他超过了李方扬。 前方已经拉起了终点线。 廖一骐用尽全力做最后的冲刺。 李方扬试图反超，但脚步却有些乱了。 助威声愈来愈大，最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终点线的红绳缠在廖一骐腰上。 他成功撞线。 李方扬仅落后两步也越过终点。 “阿骐牛逼！”魏逸凡在人群中大喊，“我的偶像！” 廖一骐放缓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径直朝着笑着的巫以安走去。 汗水从脸颊滑落，他还喘着粗气。 “恭喜呀！” 巫以安话音刚落，伸出的手就定在了空中。 廖一骐微微俯身抱住了她。 沉重的呼吸在巫以安耳边响起，“冠军是你的了。” 巫以安来不及反应。 他说完立刻松开了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她还是有些懵。 高一一班准备围上来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停住了脚步，不好再往前走。 李方扬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 他们班里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有递水的，有递纸巾的，有道贺的。 “别看了兄弟！”努力挤进去的谢雅轩拍了拍他手臂，把水递给他。 “呐，我的谢礼。”谢雅轩微微甩了甩手臂，为了挤进来，水都洒了。 “谢啦。”李方扬脑袋一偏，接过来一口喝下。 站在不远处的程欢在廖一骐跑完时准备追上去递水。 却看见了他抱住巫以安。 她听见身边的同学小声讨论，“什么情况？” “那是骐帅的女朋友吗？” 程欢转身想离开，却看见李方扬接过一个女生递的水一口喝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水。 人群散去，跑道上留下一瓶被丢弃的矿泉水。 第54章 正面对抗 周五，也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 巫以安深刻体会到了剧烈运动后的后遗症。 她从床上起来，准备下床的时候，发现挪不动腿。 她坐起来，尝试稍微抬起腿。 剧烈的酸胀感从大腿传来。 “嘶~”她倒吸一口气，“我靠！” 不自觉暗骂一声。 好不容易挪下床，一瘸一拐的走去洗漱。 出房间，往廖一骐房间里探头看去，没有人。 艰难地扶着扶手一步一停走下楼。 廖一骐正在灶台前煮着馄饨。 “张姨呢？”巫以安没有看见她。 “他们今早要赶着开会，先走了。”廖一骐转头看她。 看到她一瘸一拐地姿势，“怎么了？” 巫以安扶着凳子缓缓坐下，长舒一口气，“昨天跑太剧烈了吧，腿疼。” “你啊，太缺乏运动了。”他用碗盛了一碗馄饨，放在她面前。 又从蒸蛋器里拿出四个鸡蛋，在他对面坐下。 “你跑完步了？”巫以安用勺子舀了一口热汤，呼呼吹了两下喝进去。 “嗯哼。”廖一骐剥出一个完整的蛋，放到她碗里。 巫以安一边扒拉着鸡蛋，一边说，“今天下午比赛是不是很多人会去看？” “应该吧。”廖一骐也吃着馄饨。 “去年你是代表初中部打的吧？” “嗯哼。” “赢了吗？”巫以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咋知道？我又没看。” 廖一骐笑着看她，“你觉得我能赢，我就能赢。” “什么嘛？”她声音娇娇的，把视线挪回碗里，再这么对视她怕她会脸红。 “李方扬还经常找你吗？”廖一骐似是不经意地问。 “啊？” “也没有吧，久不久会碰到一下。” “你觉得他怎么样？”他问。 她歪头认真想了一下，“其实还可以。如果能做朋友真的还不错。” “今天下午的球赛，他也在。” “我知道啊。”她不惊讶，之前听谢雅轩的“科普”也能猜得到。 “那你支持哪边？” 廖一骐碗底已经空了，背靠着椅子看着她。 “唔...”她有些苦恼，“作为初中部的一员呢，我当然是支持我们这边的。” “但是呢...” “我也希望你赢啊。” “哎呀不知道啦！反正你好好打，不要受伤就行啦。” 他笑笑没做评价，“你慢慢吃。我上去拿包。” “昂。”她又吃下一颗馄饨。 上午，除了备受期待的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篮球对抗赛外，其他项目都已结束。 巫以安到学校后就没见过廖一骐他们几个人了。 都被老师叫去准备球赛去了。 听谢雅轩说，去年初中部把高中部打爆了，高中部的人在最后几分钟都懒得反攻了。 但今年不一样，初中部已经不再是去年的阵容。 去年廖一骐几个人和李方扬他们是一个队伍的，可谓是强强联手。 可廖一骐他们升入高中部了，初中部去年的主力队员被分成了两波。 今年比赛想必十分激烈，观赏性自然是少不了的。 “你可是不知道，”谢雅轩说，“去年女生的尖叫简直要把我耳膜都刺穿了。” “疯狂喊学长他们的名字。体育馆的顶都要被掀翻了。” “那我们是不是得去早一点啊，不然都抢不到好的位置了。” “no no no，完全不需要。”李菲菲弄完班里的事情之后，准备来找她们一起吃饭。 “你知道，有家属的好处就是，你可以直接坐到vip席而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她语气十分得意。 “啊？”巫以安没转过弯。 “哎呀，意思就是学长他们会帮我们留位置啦！”谢雅轩解释给她。 “哦豁，那岂不是我们慢慢去都可以。”巫以安有些惊喜。 “对啊，所以我们现在去吃点好吃的吧~” 三人往校外走去，吃了麦当劳。 还不忘打包薯条、鸡块这些作为等下观赛的零嘴。 靠近体育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陆续入场了。 从表情来看，大家似乎都十分兴奋。 巫以安准备往侧门进去，李菲菲拉住她，“走错啦。” “这边。”说完就拉着她往正门走去。 廖一骐他们正围成一圈，听教练说话。 不一会儿，就散开，准备热身。 看见巫以安他们进来，魏逸凡举手打了招呼。 楚南坐在场边的椅子上，“这儿。” 她们往楚南那儿走去。 “你腿好点了吗？”巫以安问。 “好多了。”他接过谢雅轩递过来的可乐，“谢谢学妹。” 巫以安坐下后，廖一骐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吃饭了？”他伸手给她系鞋带，“鞋带散了都不知道，摔了怎么办？” “没注意嘛！”巫以安看着他的动作，从袋子里拿出鸡块，“你要吃鸡块吗？” “手脏。”他微微抬头看着她。 她想也不想就打开盒子拿了一块放到他嘴边，“呐。” 他一口咬进去，嘴唇还碰到了她的手。 坐在看台上的不少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 女生a道：“那是什么情况，学长女朋友吗？” “我天她还帮她系鞋带。”女生b 惊讶。 “这什么完美的男人啊，又帅又温柔。”女生c捂着脸发花痴。 “哇他们就是在恋爱吧！你看那个女生还喂他吃东西。”女生a又说道。 “啊，怎么就是轮不到我呢?” “你也不看看那个女生多漂亮，人家看得上你吗？” 站在球场另一端的李方扬和程欢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幕。 “难受吗？”程欢问。 “我？”李方扬拍拍球，“我不嫉妒啊。” 他把球传给球场上的队友，“是你嫉妒了吧。” 程欢不服气，“你不是喜欢巫以安吗？” “喜欢我就要嫉妒吗？”李方扬怼她，“我不是这种人。” “行了你说的位置给你留了，自己去坐着吧。我要热身了。” 说完就走了。 程欢喊着和自己一起的同学往靠近中间的位置走去，坐下。 魏逸凡他们看到了这边，打着招呼。 程欢回以甜甜的微笑。 “德性。”李菲菲踢了一脚魏逸凡。 “大姐，我打个招呼而已。”吃痛的魏逸凡抱住脚。 没过多久，体育管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一中的学生之外，还有附近的居民，中间还掺杂着一些外校的逃课学生。 场馆内已经热闹起来。 裁判员们已经就位。 哨声响起，球员上场。 李方扬和廖一骐站在中线的两边，准备开球。 主裁判把球往上一抛。 廖一骐和李方扬几乎同时起跳，两人对着球都是一拍。 球往李方扬的背后滑去。 魏逸凡拿到篮球，初中部的球员立马回防，挡住魏逸凡的前路。 廖一骐上前，魏逸凡果断把球传给他。 李方扬紧跟在廖一骐旁边，趁他拿球的间隙站到了他的前边。 廖一骐直接往前试图突破，二人身子相撞。 廖一骐选择往后拉开一步，起跳。 将球投出。 一个漂亮的空心！ 全场立马响起欢呼。 李菲菲大喊：“太帅了！” “加油加油！” 巫以安也跟着兴奋起来。 廖一骐跑过去防守的时候，朝她笑了一下。 第一节很快就结束了，18比16，高中部暂时领先。 魏逸凡喝口水，穿着粗气，“盯得太死了。” “两个人架着阿骐，不好传球。”陈随之撩起衣服擦了擦汗。 “我先休息一下，”廖一骐拿了瓶水，“让学长上去。” “怀远也休息一下。” 刚刚在场上，南怀远在篮下抢篮板时摔倒了。 第二场进行得依然十分激烈，场内的气氛愈来愈高。 “初中部！” “加油！” “初中部！” “加油！” 整齐划一的助威声响起。 廖一骐就坐在巫以安前边的地板上不时朝场上喊着话。 第三节的时候，廖一骐依然没有上场，李方扬倒是打完了全程。 第三场结束的时候，两边的比分是52比57，初中部领先了5分。 廖一骐拍拍腿，站起来，活动身子准备上场。 最后一节，两边都派出了最精锐的队员。 廖一骐魏逸凡陈随之南怀远和高二的一个学长上场。 而李方扬依然是对面的核心主力。 廖一骐一开始就进行猛攻，打算打快球。 其他几人知道他的意思，进攻的速度被带的很快。 对面除了李方扬外，还有一个23号也是从第一节打到第四节的，没怎么休息。 廖一骐连进两个三分，直接把比分拉了回来。 看得观众们热血沸腾。 “架空他！”站在场边的初中部教练一喊。 作为小前锋的廖一骐就是这个“他”。 对面两个人死盯着她，让他难以截球，拿到球也难以进攻。 李方扬借机一路进攻。 壮实的身子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敏捷，加上队友的配合，李方扬可谓是如鱼得水。 比赛十分胶着，双方谁也不着谁，你追我赶，比分也没有被拉开。 这边反超两分后，那边必定会追上来。 巫以安体会到了谢雅轩刚刚说的比赛十分激烈。 就是看台上的老大爷们也很激动，跟着拍掌捶腿，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打。 比赛只剩最后四十三秒，随着南怀远的一记补篮，比分竟是戏剧性的70比70。 “我的天啊。”谢雅轩道。 “看的我都紧张起来了。”巫以安手里的纸杯都被捏变形了。 两边的老师都喊了暂停。 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犯规了。 两边教练都嘱咐自己的队员们一定要防住，尽量不要犯规，找准机会就进攻。 主裁判再次吹气哨声。 球权在初中部那边。 他们打得也很谨慎，球来回传了几次。 最后一次传球传到三分线外的李方扬手上。 李方扬果断进攻，想要三步上篮。 站在他前方的廖一骐和魏逸凡举起双手，陆续起跳，试图阻拦。 李方扬手腕一动，将球投了出去。 不少观众见状双手合十祈祷，有的希望进球，有的希望不进。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 篮球砸到球框，顺着球框往玻璃板滑去。 又被玻璃板弹回，往球框外落下。 没进！ 场内又是一次沸腾。 站在篮下的南怀远看准时期用力起跳，拿下篮板！ 他身子一转，直接把球往已经跑过中线的廖一骐那边一扔！ 廖一骐伸出双手稳稳接住篮球。 他面前已经有人在防守了，那个和李方扬一样没有下场过的学弟23号。 廖一骐胯下运球两下，选择保险一点的进球方式，同样的三步上篮。 防守的23号很快也反应过来，在廖一骐起跳的时候跟着起跳。 奋力一拍。 “哔——”尖锐的哨声响起，站在底线的副裁吹响了哨子。 随后示意向记分员那边示意打手犯规，罚球两个。 计时器上的时间被定格在7秒09。 “yes!”魏逸凡大喊一声。 “啊啊啊，怎么办我都觉得我要呼吸不来了。”巫以安紧张得抓住谢雅轩的手臂。 谢雅轩摇了摇头，“大局已定。” “为了我们的安全，等下你不要喊得太大声。”谢雅轩嘱咐她，“不然我们会被同学们弄死的。” 廖一骐站在罚球线上，接过裁判员传来的球。 用力往地上拍了两下。 双手将球举过头顶，右手轻轻一推。 球稳稳落袋。 欢呼声再次淹没整个场馆，观众们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喊得也比之前更大声了。 廖一骐再次出手，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划过，又是一个空心。 二罚二中，比分再次领先。 大局已定。 最后七秒的时间，初中部将球运到接近中线的时候就只剩两秒了。 李方扬运着球看着廖一骐道，“恭喜学长。” “哔——”哨声拉长。 比赛结束。 欢呼声久久不止。 “辛苦了。”廖一骐拍拍他的肩膀。 魏逸凡冲上来抱住廖一骐，“芜湖！” 高中部的其他球员也上场欢呼。 被围在里面的廖一骐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坐在位置上正鼓掌的巫以安。 巫以安也正好看着她，二人视线相撞。 巫以安抬起左手，在脸颊旁停下，比了个大拇指。 “好棒呀！”她无声地开口。 廖一骐读清她的口型，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双方球员相互握手。 校运会至此，正式落下帷幕。 第55章 拒绝 篮球赛后，自然少不了庆功宴。 尽管赛场上是对手，但下了赛场都是朋友。 晚上的聚会也都是一起的。 巫以安、李菲菲借着他们几个的光也一起参加了聚会。 谢雅轩要跟着父母去看奶奶，不能参加。 约定好了晚上七点在购物中心旁边的铁板烧烤见面。 廖一骐看着巫以安走路艰难的样子，拿了电动车的钥匙出门。 巫以安坐在后座，扯着廖一骐的衣角。 一阵风吹过，巫以安打了个大喷嚏。 廖一骐刚想问点什么，前面的车子突然刹车，他被迫捏住刹车。 巫以安整个脸就撞了上去。 “嗷！”她吃痛一喊，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没事儿吧？”廖一骐脚撑在地上，侧身问她。 “应该没事。”她轻轻把鼻子左右掰了掰。 “安安，要抓稳。”说完便把她左手放到他腰前。 看着他把自己的手带往前面。 她吸了吸鼻子，把另外一只手伸过去，在他腰间环住。 然后把脑袋靠在他背上。 “是不是穿的有些少了？”等车间隙，他抚上她的手，似乎有些凉。 “也没有吧。”她声音有些闷闷的。 今天天气不算凉，她就挑了个堪堪到腰的黑色针织短袖，穿了个蓝色牛仔短裤，搭配一双马丁靴。 将身材衬得倒是高挑。 廖一骐随意穿了件白色体恤。 外面还套了个黑色衬衫。这是她看见巫以安的装扮之后又上楼加的。 十几分钟后，他们便到达了约定的场所。 透过玻璃就可以看见店内的情形。 程欢也在，就坐在李方扬旁边。 这倒是令巫以安有些惊讶。 他俩的位置已经留好了。 就在李菲菲旁边。 另外一边是南怀远。 廖一骐停好车后，二人并肩走进店里。 “来啦！”李菲菲兴奋地打着招呼，拍拍旁边的凳子。 巫以安和廖一骐走过去坐下。 刚坐下，就有人把酒放在他们前面。 “学长，来晚了得自罚三杯吧？” 巫以安看过去，是今天最后犯规的那个23号。 “问题不大。”廖一骐欣然接受。 将自己外套脱下，盖在巫以安腿上，拿起酒瓶往杯中倒酒。 三杯下去，桌上的人都欢呼起来。 “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爽快啊！”撺掇喝酒的那人称赞。 “厉害厉害！” “呜哇噢——” 其他人纷纷符合。 气氛好不热闹。 廖一骐拿着巫以安的碗，给她夹了些菜。 李菲菲戳了戳巫以安的腰。 巫以安靠过去。 “程欢怎么也在啊？” 听完她的话，巫以安没有转头，轻声说，“不知道啊。再说了我们不是也在嘛。” “巫以安同学，你是女生，就不罚三杯了。”23号再次站起来，“喝一杯就行了大家说怎么样？” “好！” “可以~” 大家赞同。 巫以安还没被这样撺掇喝过酒，有些不知所措。 她虽然挺喜欢喝的，但不喜欢以这种方式。 她刚准备抬手，廖一骐左手在桌下就握住了她的右手。 “学弟，待会她得开车，这杯我来喝。” 廖一骐脸上依然笑着，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那当然。”这学弟也不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人，见廖一骐这么回答，立马顺着台阶下来，打着哈哈，“学长要帮女朋友喝我怎么敢有意见。” 这话一出，坐在另一边的李方扬和程欢都看了过来。 魏逸凡他们转头看了旁边的两人一眼，贼兮兮地又转过去。 坐在程欢旁边的另一个男生开口，“话说，骐帅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 是高一一班的体育委员。 话音刚落，高二的学长也纷纷开口。 “对啊，藏得还挺严实。” “我初中的时候也没见过这学妹啊？” “我们都以为你是单身呢！” 廖一骐喝完杯中的酒，用拇指擦了擦嘴角。 “也没多久。”他夹起一块肉吃起来。 巫以安听到这回答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么说的意思。这句话能为她解决不少麻烦，起码今晚在这张桌子上，就能解决不少问题。 所以她也不怎么在意他这样的回答，虽然没有在一起，但两人心意相通。就差一个机会捅破只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那层纸了。 事实上，魏逸凡李菲菲陈随之他们几个人都默认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还差一步。 巫以安动了动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他手心的肉。 廖一骐转头，用眼神询问着她。 巫以安脑袋凑过去，小声问：“你会不会喝太急了？” “待会醉了怎么办？” 闻言他一笑，松开握住她的手，拉好衬衫把她腿盖严实，“醉了不还有你在么？” 巫以安觉得这话也没错，但脸上却是有些纠结，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我也有点想喝。” 廖一骐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喝酒，但这个场合对她来说陌生人实在是有些多了，她不想她喝得不舒服。只能安抚她，“乖，这里不合适。回家了你怎么喝都行，明天是周末。” 巫以安嘴一撇，拿着筷子对着碗里的烧烤发泄起来。 廖一骐见状捏了捏她的耳朵，又给她夹了些烧烤，转头和别人聊起天来。 这些动作在旁人看来，就是小情侣之间的小动作，十分亲昵。 程欢听到刚刚廖一骐说没多久的时候，愣了神，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 她之前有悄悄打听过，得到的回答都是廖一骐是个单身。可没想到廖一骐现在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有女朋友了，这让她觉得气闷。 巫以安喝了很多橙汁，觉得肚子有些涨。 她把腿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出来的时候，却不想在卫生间的拐角碰到个人。 李方扬正站在那里，倚着墙。 手上把玩着根没有点燃的烟。 巫以安不知道要说些啥，嘴里蹦出来几个字：“这么巧？你也上厕所？” 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她都想去拜读一下蔡康永的说话之道了。 李方扬看着她走过来，“你和学长....” 他停顿了一下，“在一起了？” 巫以安停住，她以为刚刚廖一骐话里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纠结一下还是回答，“嗯。” 得到答案的李方扬肩膀似乎垂了下去。 “如果我先认识你，”他又说，“有机会吗？” 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两个在这聊天的人。 巫以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默不作声。 “李方扬。”她又抬起头来，“没有如果。” 她的确是想象不出来没有廖一骐的生活。 “那朋友呢，有机会吗？”李方扬把烟往脚下一扔，直起身子。 这个问题巫以安倒是没有纠结， “那当然。我觉得你很不错啊，起码一定可以是个很好的朋友。” 巫以安微微一笑。 李方扬还想说些什么，廖一骐的声音从隔断处响起打断了他。 “安安，走了。” 他见巫以安久久没有回来，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只听见了巫以安说的最后一句话，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嗷！”巫以安回答他，又转头拍拍李方扬的手臂，道，“走啦！” 说完一蹦一跳地朝着廖一骐走去。 巫以安走出去后，廖一骐转头看了李方扬一眼，抬脚准备出去。 “学长！”李方扬喊道。 廖一骐收回脚步，转头看他。 “最好别给我机会。” 廖一骐看了他几秒，又看着路上的绿植，若有所思点点头，“嗯。” 李方扬本来不是来上厕所的，看着前面的人消失在视线里，他觉得自己这时候需要上个厕所了。 不然和廖一骐一起出去，这多少有些尴尬。 聚会散场时，已经是晚上差不多十点了，街上霓虹缭乱。 从店里出来，凉风袭来，巫以安不自觉把身上的衬衫外套拉紧了些。 她觉得自己腿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大家在门口又随意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回家。 “钥匙。”巫以安伸出手，抬头看着廖一骐。 他的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 廖一骐伸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放到了她手上。 “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过来。”她说完便准备走去马路对面。 “不了。”廖一骐拉住她，转头和魏逸凡说，“你记得送她到家。” 廖一骐说的是李菲菲。 李菲菲今晚喝得好像有些多，脸上红扑扑的。 “行了。”魏逸凡摆摆手，“待会我打车送她到家门口了我再回去。” “那你送到了记得说一声哦。”巫以安看着李菲菲的样子，有些担心。 “嗯，放心。”魏逸凡看了眼旁边有些摇晃的人，“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俩开车注意安全。”楚南道。 “对啊。”陈随之也说，“你载着这么大个猪行不行哦？” “我又没喝，有啥不行。”巫以安不服气。 “先走啦。”她又对着在一边的李方扬说了一句。 李方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应该会送程欢回去，巫以安想着。 她和廖一骐别过众人后就往马路对面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巫以安按了一下开锁，车子大灯亮了两下，还叫了两声。 今天车子可真多，巫以安试图把车子弄出来，但两边都是靠得很近的电动车。 她弄了一下，以失败告终。 叹了口气，看向站在车尾看好戏的人，“笑什么笑，你还不把它弄出来你就走路回去。” “出来。”他笑笑。 巫以安照做。 他直接抓着电动车的屁股把车子拖出来了一些，然后又走到车子旁边，握住车头往右边推到底，右手扶住车凳微微使劲一推，车子便退了出来。 他把车摆正后，左手扶住车头，示意巫以安上车。 巫以安走上前，抬起左腿准备跨上去。 “嘶~”酸爽的感觉再次从大腿传来，她皱起了眉。 “还是很痛么？”廖一骐看她的表情。 “对啊。”她皱着眉头跨坐在凳子上，扶住车头，双脚踩在地上。 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好了，上来吧。” 廖一骐长腿一跨，坐在她后边。 “好了吗？”她问。 “嗯。走吧。”廖一骐屁股往后挪，离她远一点，“开慢点。” 巫以安右手微微一扭，车子便滑行出去。 车子开在路上，吹来的风更冷了。 她不自觉耸了耸肩膀，“你觉不觉得要开始入冬了啊？” “恩，是差不多了。”他往前挪了挪。 “你平常得多穿点了。”他的手环上她的腰。 她身子一僵。 “吓到了？”他察觉。 车子拐进小区门口前的那条大路。 “你快放开，待会别人看见了。”她声音带了些娇嗔。 “怕什么？” 他虽这么说，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你今晚怕不是喝多了。”巫以安自顾自地说。 她把车子停在平常停的那个位置。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这里的路灯没有亮。 电动车的一关，周围就黑了下来。 “走吧。”她说。 可刚走过他旁边，她的手就被拉住了。 她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 即使是在黑夜里，他的眼睛依然是亮亮的。 “怎么了？”她问。 “今天李方扬和你说了什么？”他问。 廖一骐其实能猜出个大概，但他还是压不下心里想知道全貌的欲望。 巫以安一听，知道他说的是厕所门口的事儿。 “没啥啊。”她毫不在意，“她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你怎么回答的？”廖一骐转身，往前走。 拉着她的手还是没放开。 “没怎么说啊。”巫以安试图挣开他的手。 小区里头熟人太多，她不想被传出什么话来。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小区的步道上，路旁的树不时发出沙沙声。 “反正就和他说清楚了嘛。我也不想他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样不太好。”她又把手往下用力两下，他才松开。 “我们说好以后当朋友啦！”她微微一笑，“这样挺好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廖一骐知道她刻意避开了自己的提问，也就不在追问。 他在等，等那个快要来临的时机。 再耐心点儿，他对自己说。 第56章 环腰 二人回到家后，家里没有开灯。 从两边窗户透进来的灯光打在地板上，倒是也能让他们看清家里。 廖中凯和张蕊芮好像都不在家。 “我要喝酒。”巫以安道。 “你记忆力还真是不错。”廖一骐揶揄他。 “你先去洗漱吧。待会别感冒了。” 他们自然是不会在一楼这喝酒的，索性没开灯，把鞋子放好之后直接往楼上走去。 刚走到二楼楼梯拐角时候，密码锁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准备和他们打个招呼。 却没想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张蕊芮的声音小声惊呼，“诶你干嘛呢！待会孩子们看见了！” 话语上是有责怪的意思，可语气却是带着娇羞。 “哎呀，灯都没开。估计还没回来呢。”廖中凯急急忙忙，“我们正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张蕊芮走到一楼楼梯口往楼上看了看。 廖一骐轻轻往里藏了藏身子，抬手盖住了她的耳朵。 巫以安不敢乱动。 张蕊芮看到楼上也没有灯光，“这么晚还没回来。” “哎呀，年轻人出去玩得久一些也很正常。”廖中凯把张蕊芮身子一转，一把抱了起来。 张蕊芮惊呼，双腿环在他的腰上，抱住他的脖子。 “你要吓死我啊！”张蕊芮温柔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娇媚，“还真是讨厌。”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我嘛！” 他们轻吻的声音实在是不小。 十分暧昧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上面的两人也不敢发出声响。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廖一骐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觉得有些热。 廖一骐的双手并不能阻止这些声音传入她耳朵里，反而让这些声音变得有些挠耳朵。 她看着廖一骐滚动的喉结，觉得有些热。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前两天谢雅轩给她看的小说。 楼下传来“砰”地关门声。 终于安静了。 巫以安小声地长舒一口气。 可这气却打在了廖一骐的脖子上。 让他更加躁动了，觉得体内有股热气在窜来窜去。 巫以安抬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拿下，小声道：“我们得轻点上楼了。” 廖一骐却是顺势把手环在她腰间，往前挪了一步。 这把巫以安吓了一跳。 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近了，她的脸就这么贴着她的胸口。 廖一骐深吸一口气，“把鞋子脱了再慢慢上去。” 说完立马松开。 巫以安有些无语，刚刚那个动作明明就是很有侵略性的。 但她还是照做，脱了鞋子，垫着脚轻轻走上楼。 她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廖一骐那。 廖一骐轻轻关上门。 巫以安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又想起刚刚的场面，“他们以为我们没回来。” “待会要是发现我们回来了，不是很尴尬吗？” 正值青春期的他们碰到这事情，的确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走到衣柜前面，打开衣柜，拿出藏在衣服后面的啤酒。 递给巫以安。 巫以安走过去，接过来。 两人坐在地板上，默默地喝着。 廖一骐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 “待会我下去一下，装成刚回来的样子就行了。”廖一骐想出个办法。 “那我呢？” “我就说你累了直接上楼休息了就行。” 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巫以安看到廖一骐又看了一下手表。 他把酒轻轻放在地板上，站起来，到门口拿着拖鞋走下去。 巫以安在他出去之后拿了罐新开的酒，坐在他房间门口。 准备看看他怎么做。 过了几十秒，她听见很大的关门声。 密码锁关上的声音随之响起。 楼下亮起了灯。 有塑料袋的声音，玻璃碰撞的声音，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 没过几分钟，楼下响起了开门声。 面色红润的张蕊芮从房间走出来。 “回来啦？”她只看见廖一骐在厨房，不见巫以安的身影，“安安呢？” 廖一骐回头看她妈妈一眼，往面前的锅里倒水，“她说累了，要睡觉了。” “要睡觉的”巫以安听到这话，抿嘴一笑，果然是不错的方法。 “我有点饿了，就弄点吃的。”他一脸无辜，“吵到你们休息了？” “没有。”张蕊芮不疑有他，拢了拢身上的睡袍，“那你吃完了就早点睡觉，记得关灯啊。” “恩，你们也早点休息。”他回。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廖一骐松了口气，双手撑在灶台边，看着渐渐煮沸的水，出了神。 他弄好吃的之后，端上楼。 巫以安的身边又多了几个酒瓶。 她比出一个大拇指，“高手！”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走过去把吃的放在小桌子上。 “吃吧。” 本来没觉得饿的巫以安闻到方便面的味道，竟觉得自己能把这一锅都吃了。 廖一骐还在里面加了午餐肉、鸡蛋、青菜和丸子。 可以说是十分丰盛了。 廖一骐就坐在她右手边，靠着衣柜，也吃起来。 “你会不会喝太多酒了？”他大概数了数酒瓶，除了他喝的两瓶，其他五六个都是她喝的。 不仅喝得多，还喝的快。 “有吗？”她歪歪头，不以为意。 又喝空手上的那一罐。 廖一骐看见她脸已经红了起来，眼神似乎也有些迷离了。 但她好像自己还不知道。 她起身，准备打开柜子再拿一罐。 不料腿上一软，跌了下去。 廖一骐本能地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 巫以安就这么坐在了廖一骐的腿上。 廖一骐右手在她背后撑着她。 她脸瞬间红了起来，立马准备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 他却没让，左手直接放在她腰上，把她身子又捞了回去。 脸隔得是这么近，都够清楚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安安，”他声音沙哑，左手收得更紧。 她不自觉浑身一缩。 这个动作却把她弄成更小一团，更加严实的窝进了他怀里。 他察觉自己开始有反应了，舔了舔嘴唇。 “太瘦了你。” 他放开自己的手，放之前还轻轻捏了捏她的腰。 没什么肉。 如获大赦的巫以安立马“逃离”她的怀抱。 声音还有些慌乱，她胡乱把自己头发别到耳后。 “我...” “我喝饱了。我先睡了。” “你..你早点休息。” 她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大口喘着气。 第57章 所谓青春期 廖一骐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原本僵硬的身子突然放松下来。 只有天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 他胡乱抓了一把头发，一口气喝完自己瓶里剩下的酒，起身便往厕所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却没能冲淡这空气里飘动的粉色泡泡。 巫以安慌乱回到自己房间后，立马关上房门。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试图缓解方才的惊慌失措。 心像是快要跳出胸口一样，难以平复。 她索性打开手机，在网易云的搜索框里输入了三个字。 大悲咒。 听了两遍之后，她终于把内心躁动的小人安抚下来。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和李菲菲谢雅轩他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呢然后呢？” “你们就没发生点啥？” 谢雅轩连发三问。 巫以安都能想象她发这些消息时候的兴奋劲。 “没有然后啊。” “然后我就跑了。” “我刚刚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巫以安老实回答，“有点慌张。” 李菲菲突然道：“没出息。” “你刚刚就该直接壁咚他，让阿骐感受感受什么叫青春期的少女。” 巫以安：“。。。。。。。。。。。” 谢雅轩：“对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要是亲上了，你们的关系可就发生质的变化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脑海里老在脑补一些画面，我都把持不住啊。” 李菲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学妹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都能想象这俩真亲上的画面，真的是刺激。” “不过啊，我们安安，怕是顶不住。” “安安没这个胆量。” “唉，啥时候能有点实质性的进展啊。” 巫以安：“。。。。” “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个胆量。” 巫以安向来不觉得自己胆子小。 李菲菲：“？” 谢雅轩：“？” “难道你敢？” 李菲菲：“算了吧，吹牛又不要成本。唉这天啊，都被安安吹得牛给遮住了，怪不得黑成这个样子。” “对了，学妹，上次你分享的小说还挺好看啊。还有这个类型的吗？再分享一些来？” “学姐我有的！有超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等等哈，我马上发给你。” 话题就这么被扯开，巫以安默默闭了麦。 我很胆小吗？没有啊。她自问自答。 那我敢亲阿骐吗？她又问自己。 这下对这个问题却是没了回答。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青春期的少女，最易怀春。可对巫以安来说，却是少有的事情。 毕竟她经过的事情，让她很难怀得起春来。 可今晚，却有些不同。 她看见自己在一大片盛开的向日葵中央。 和廖一骐面对面站着，笑得很开心。 廖一骐突然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竟惹得巫以安羞涩起来。 她似乎很是纠结，纤细的手握紧又放开。 巫以安看见自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 吻了上去。 突然传来了几声狗叫。 巫以安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花了几秒钟找回意识，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丢人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在想什么啊啊啊。” 她用力瞪了瞪双腿，试图把那些都从脑子里蹬出去。 可身体的异样却不断提醒着她那些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少女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 第58章 端倪 从那天起，巫以安总是避免和廖一骐有眼神接触。 她总是会害怕自己想起在她梦里他那充满欲望的眼神。 但又不能表现得很明显，巫以安也就维持平常的样子，但是会尽量减少和他独处的时间。 好在廖一骐也没有注意那么多，只当她是课业加重了。 因为他看见巫以安在房间里不是在写着作业就是在看书。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衣服也越穿越厚。 校服已经不能满足学生们的保暖需求了。 巫以安总会在校服外套外边再穿个羽绒服，这样才让她觉得暖和一些。 魏逸凡说她倒不如把校服外套给脱了，因为校服外套不值得有个羽绒服来保护它。 但一中对这方面还挺严格的，除了周五和节假日的前一天，一般不允许学生穿常服。 美名其曰避免攀比。 所以即便是冬天学生们也避免不了穿着校服的命运。 可能连校服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冬天受到的待遇是最高的吧，毕竟可以有避免成为袖套的机会。 张蕊芮觉得巫以安体寒，每天晚上睡前还都要求她泡了脚再睡。 似乎也是得益于此，巫以安每天睡前身体都是暖乎乎的，不至于在被子里捂半天都捂不热。 日子好像过得很是平静，没什么波澜起伏。 初三的生活就是被一张张试卷堆砌起来的，一天一套全科试卷的节奏好像已经成了最基本的事情。 他们好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感受到了中考的重要性，班上学习氛围已经比刚开学时候要浓了太多。 巫以安和谢雅轩虽然学习的时间增多了不少，但俩人娱乐活动倒是也没放下。谢雅轩喜欢看小说，晚上还会熬夜看。 白天的课间就拿《花火》《男生女生》之类的杂志出来消遣。 巫以安也跟着她看。 这些一本本的杂志，就是两个少女的启蒙书。 在被教科书、练习册、辅导书、试卷充斥的枯燥生活里，这些杂志就是一抹浓重的色彩，让他们不至于过得那么呆滞。 也就是这些杂志，弥补了醉心于数字的教育方式所缺少的部分情感教育。 可重复的生活并不会持续太久。 巫以安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发生了些变化，不时会跳过上一些时间或是一些片段。 这天早上，她站在客厅旁的落地窗前，茫然地看着寂静的小区。 不时有早晨遛狗的大爷大妈走过，可爱的小狗们会久不久叫唤两声，试图唤醒还在沉睡的世界。 廖一骐已经养成了晨跑的习惯，一天不跑身体好像很不得劲，一定得运动运动才叫舒服。 六点钟他的闹钟响起，稍微收拾后准备出门去跑步。 却发现巫以安的房间门已经打开了。 “起这么早？”他走到她门口，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巫以安。 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下楼到一楼楼梯，看到巫以安背对着她站在窗口处。 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 “今天怎么这么早？”他说了一句，声音不大，怕吵醒了还在睡觉的廖中凯夫妇。 站在窗前的人却是没有动作。 他以为是她太小声了，她没听见。 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巫以安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她倒吸一口气，差点叫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你干嘛？！”她本能发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看她吓得不轻他也是有些愧疚的，“怎么起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吗？” “啊？”巫以安这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才意识到她在客厅这儿站着。 疑惑涌上心头。 “对啊。”她打个马虎眼，“昨晚有些冷，今早就醒得很早。继续睡又睡不着，就下来了。” 她还不忘数落他，“你都没发出声响，我要被吓死了。” “拜托，是你自己在发呆好吧？”廖一骐无语又无奈，“我已经喊了你的，你没反应我才走过来拍你的。” “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入迷成这样？” 巫以安思索着，她是真的没有听到廖一骐的声音。 她压下自己的疑惑，“要出门跑步了？” 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廖一骐，黑色外套下面搭配的是灰色的卫裤，一看就是要去运动的。 “那你去吧。”她道，“我上楼再躺一下，待会你给我带个砂锅粉吧？我想喝点热的。” “行。”他答应。 巫以安往楼上走去，廖一骐出门去跑步。 她回到房间，躺回床上。 她伸手胡乱在被窝里摸了一下，已经凉透了，没什么温度。 刚刚廖一骐问她为什么在那儿的时候，她想不起来了。 躺在床上，她试图努力回忆刚刚的记忆。 一片空白。 仅有的记忆是从廖一骐拍她开始的，她被那一拍吓了一跳。 可那之前，她在想什么呢？ 她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自己几点下的楼，为什么下的楼，下楼干了什么？就只是在那儿发呆吗？ 可能是这段时间学习有些太紧张了吧，她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廖一骐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八点了。 他把打包好的粉放在餐桌上，上楼去叫巫以安。 上楼就看见她在书桌前边拿着笔，笔在她手的带动下游走在纸上。 竟然这么认真在学习，他觉得惊讶。因为她从来没看见巫以安周末这么早起来过，而今天不仅起得早，现在还在学习。 “安安，下楼吃东西了。”她却依旧写着东西，恍若未闻。 他这才发现她脑袋一垂一垂的，原来是在打瞌睡。 他无奈又走过去，摇摇她的手臂，这却把她又吓了一跳。 她眼睛从迷离到恢复清醒。 “这么困了你也能学习？”他调侃她。 书桌上的草稿纸上歪七扭八的线条很好地展示了方才她的困意之深。 看她一脸懵的样子，廖一骐伸手拿下她手上的笔，放在桌上。 “走吧，先吃早餐。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不自觉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跟在廖一骐身后走下楼。 她慢慢地嗦着米粉，不时喝口汤，不时和廖一骐说两句话。 可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那，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走上楼之后是躺在床上了的。 怎么思考也没有答案，渐渐地她也忘了这个事情。 第59章 十六将至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除了那次巫以安莫名其妙地两段空白记忆之外，日子也十分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李方扬也没再继续作出示好的行动，二人在路上见到也会大方打招呼，时不时他们几个初三的还会聚在一起喝喝奶茶，吐槽吐槽学习给人带来的疲软。 巫以安也没怎么碰到过程欢，时不时会从李菲菲的消息里看到程欢的名字，无非就是这个女的又怎么怎么作了，又怎么怎么装柔弱博得男生疼怜之类的话。 巫以安对这些消息都是一笑而过，只当是吃吃瓜当消遣。她一贯都是这个态度，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唯一让巫以安觉得有些难受的就是这天气，太冷了。 走在路上巫以安都觉得寒风刺骨，她每天都穿得很厚，保暖内衣外再套个内搭，再加个厚的外套，又裹上个校服，校服外头再穿个羽绒服或是厚厚的大衣。要不是穿两条秋裤会走路不便，她是真的想穿两条的。 围巾和帽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廖一骐都觉得要不是为了看路，她应该会把眼睛也裹住。 张蕊芮见她这么怕冷，给她买的鞋子都是上好的保暖雪地靴，还买了一大堆暖宝宝放家里，每天都嘱咐她往鞋子里塞两个。 相对自己的层层包裹，巫以安觉得廖一骐就是所谓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保暖衣加个休闲服再加个校服就完事儿了。 每天巫以安一出门感受到凛冽寒风时就会问一句“你不冷吗”。 教室里的温室气体让学生们每天都要为了学习和周公打上几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咖啡都已经成了他们班上的必备品。 巫以安倒是还好，没有那么依赖咖啡，她是只要身上暖和了，就可以有精神和困意做斗争了。 久不久冲杯热可可喝是她这段时间最满足的事情。 “今年也太冷了吧！”谢雅轩在一旁抱着手臂，身子微微蜷缩着，“好像以前都没这么冷过，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看看雪啊？” “怎么可能？”巫以安看她为了取暖而不停抖动着腿，“看你要风度现在难受了吧？” 说完从两个口袋里摸出正暖乎乎的暖宝宝，放在她桌上。 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新的弄开，“上次榕城下雪还是九十年代了吧？02年还是03年的时候？那会咱们都才出生呢。” 榕城地处南方，夏季十分炎热，冬季虽冷但不是会下雪的地方。即便是像08年南方遭遇的大范围的雨雪冰冻灾害，榕城周围的城市都下雪了，而被包裹在中间的榕城一个雪花的影子都没见着，也算是熬过了一截。 在榕城出生的孩子，除非是出去玩儿，不然还真的没什么见到雪的机会。所以大家也对雪有着一种向往。 “可是...”谢雅轩嘴唇都有些颤抖，“今年是真的很冷，前两年我也是这么穿的，都没觉得冷啊。” “不行了，我明天也得在外面再套个外套。”她看着巫以安红红的脸颊，做了决定，保暖要紧。 晚上放学后，魏逸凡廖一骐和巫以安几人走在回家路上。 “安安，生日想怎么过？”廖一骐突然问。 “啊？”巫以安自己都没想起来自己的生日。 “你生日要到了？”魏逸凡微微倾身向前，越过廖一骐看向巫以安，“啥时候啊？” 巫以安刚准备说没打算过，廖一骐就先说了，“13号。” 魏逸凡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那没剩两天了啊。” “周六。”廖一骐又答。 “哇哦，那岂不是可以整一顿？”这个时间正好，周六不用上课，周天还能休息，可以疯着玩一玩。 “想要什么礼物？”廖一骐问她。 “没什么想要的。”她嘟了嘟嘴巴，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有些闷闷的，“好久没有过生日了，没什么想法。” 她看往远处的灯光，以前的生日都是爸爸妈妈陪着一起过的，廖中凯一家也基本都在，不怎么缺席。 今年，和以前大不同了，她默默在心底叹口气。 “别啊。”魏逸凡兴致挺高，“咱们就一起吃吃饭也好啊。”他虽然是个心大的人，但不是不知道巫以安的情况，有人热闹总比一个人的好。 “再说了，小飞侠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闹一番的。”魏逸凡道。 她出事的时候才入学不久，虽然和李菲菲关系很好，但也未曾一起过过生日的。 “那就再看看嘛！反正还有时间。”巫以安道，“那就大家吃个饭也是很不错的。” 他们刚回到家就吃上了张蕊芮给他们买的馄饨。 张蕊芮坐在他们对面，满意地看着正大口吃着东西的两个宝贝。 “对了，安安今年生日希望怎么过呢？”张蕊芮一手撑在下巴上，看着她：“你想在家吃饭还是出去吃呀？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巫以安原本还想着他们不知道的话就不说了，可他们如此疼爱她，又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她咽下一口蟹籽馄饨，“我都可以的，张姨。” “魏逸凡他们说要一起，可以在家里吃，方便。”廖一骐开口。 “没问题呀！”张蕊芮一喜，她很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感觉，“那安安就多叫几个同学来嘛，张姨可以做很多好吃的。” “可我怕您太累了。”巫以安知道要张罗这些东西可不是个简单事儿，光是收拾就让人很头疼了。 “哎呀，这有什么，还有你廖叔在呢。”张蕊芮不觉得有什么负担，“再说了，要是觉得我太累了你们俩可以帮忙啊。” “就这么说定了啊。”张蕊芮站了起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吃完把碗放着啊，明天再一起放洗碗机。” 说完她就回了房间，打算和廖中凯商量商量要弄些什么菜。 “你把事情搞这么大，那天你不能出门玩，要在家帮忙。”巫以安有些“埋怨”地看着他。 “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些。”廖一骐拿了张纸擦了擦嘴，“而且外面很冷，他们要是出去玩玩得很疯的，我怕你顶不住这个天气。” 他说的倒也没错。 廖一骐的确是会帮着做家务的人。廖中凯和张蕊芮十分恩爱，家务这些事情都是分着做的，廖中凯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妻子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廖一骐从懂点事儿开始就被廖中凯带着做些简单的家务活。耳濡目染，廖一骐不觉得这是什么负担，反倒觉得这些都是该做的事情。 魏逸凡的嘴果然不是个能守得住事情的，李菲菲的消息轰炸这不就来了嘛。 “你竟然不打算提前告诉我吗！” “说吧，你生日想要什么？” “有什么愿望本小姐都给你满足了！” .... 李菲菲的口气十分霸道。 巫以安看着一条条弹出来的消息失笑，一条条回复。 “我没打算不告诉你。” “我自己都不记得。阿骐突然说起来我才想起来的。”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你别这么激动啊哈哈。” 李菲菲很快回复，“不行，明天傍晚我们一起吃饭。” “到时候再说。” “不能放我鸽子。” “就这样。” “睡觉。” 巫以安只能回一个，“行。” 第60章 看望父母 隔天早上，巫以安又遭受了谢雅轩的无情轰炸。 “好啊你，难道你之都没打算和我们说吗？”谢雅轩有些不开心，她今早起来看了三人群里的消息才知道的。 巫以安耐心和她解释着，又和她说了周六应该会一起在家里吃个饭，让她一起来。 谢雅轩这才稍稍开心了些。 “行吧。这还差不多。”声音倒还是气鼓鼓的。 傍晚，三人和约定的一样在一起吃饭。 聊的内容无非是礼物、礼物、礼物。 巫以安再三表明了不要礼物，因为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缺什么。 两人还是忽视了她的话。 “要不我给你整个项链？”李菲菲看着她空唠唠的脖子，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哎呀不行不行，你也不戴这些。” “啊，还真的是不知道买些啥。”谢雅轩也有些苦恼。 “送祝福行不行？”巫以安揶揄她俩，随后又认真说道，“我是真的没啥想要的，你们也别想了。就送我个祝福就行。” 这话还是被她们忽视了。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周六很快来临。 12月13日，巫以安的生日。 巫以安六点多的时候就醒了。 因为前一天已经商定好，要去看一下她的父母。 其实一个月前她就该来的，毕竟是她父母的忌日。当时廖中凯和张蕊芮特地提前和她说了这事儿，那会她拒绝了。 事实上，如果他们没说，她是不记得忌日的。她好不容易状态好了一些，不想碰见和她有血缘关系但却对她极尽刻薄的人。再一个就是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怕去面对他们。 廖中凯他们没想到她会拒绝，但最终也没有强求。 这次去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挑了件黑色的羽绒服穿在最外面。 一行人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 今天没有太阳，空气里满是湿冷。 墓园里没什么人，只能看到一两个人，还有守着墓园的老人。 脚下的石板路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散去的清晨的雾气。 出神间，她已经随着廖中凯张蕊芮的脚步走到了两座挨着的墓碑前。 巫以安看见墓碑上的照片，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睛里突然就涌下了泪水。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刚进少管所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哭，眼睛肿得都没法睁开了。可时间一长，一审二审的法槌接连敲响的声音告诉她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花了好久的时间她才接受了这个现实，自那之后，她就没怎么掉过眼泪。纵使是被人挑衅，受了欺负，她也没再掉下眼泪。 她想了一下，最近一次哭，好像还是出来的那天。那天，她就蹲坐在地上，看着外边黑暗的天，操场上昏黄的灯光借着玻璃打在了她身上，她看了看时间才有些实感。好像是那光太刺眼了些，眼泪竟不自觉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立之啊，我带着安安来看你了。”这话刚说出来，廖中凯觉得自己鼻尖一酸。他恨啊！ 张蕊芮看着自己丈夫痛苦的表情，立马也是红了眼眶，半蹲在地上用纸巾将墓前擦拭干净。 巫以安见状，跟着跪在了墓前一点点、认真仔细地擦拭着灰尘。 “爸妈，好久不见呀。”她轻轻地说着。 张蕊芮一听，别过脸去眼泪就掉了下来。 见状，廖一骐上前一步扶起张蕊芮，“妈，我来吧。” “嗯。仔细些。”张蕊芮鼻音浓重。 廖中凯对着墓碑一直在说话，“安安现在已经没事了。” “杀害你们的人也已经被绳之以法。” 巫以安听到这，身子微僵，抬头看了看照片里笑得十分和蔼的父亲。 廖一骐微微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啊，会和蕊芮好好把安安带大。你和杨璇在天上也要保佑安安好好的，平安无事。” 廖中凯还在念叨间，二人擦净了碑上的蒙尘。 张蕊芮拿出之前买好的香和纸钱。 点燃了纸，把香放在上面点燃。 灰白的烟尘袅袅飘入上空，终于为这寂静的土地带来些许人间气息。 张蕊芮把香分给四人，她和廖中凯先上了香。 随后走到一旁，“安安，阿骐，来。” 巫以安和廖一骐稍稍走上前，二人站在碑前，跪下。 双手平举着香到眉前，缓慢而郑重的弯腰，磕了三个头，而后把香分别插在了两个墓碑前。 “安安，我们在过道那儿等你。”张蕊芮到底是个心细的，她往来时走的那个过道看去，“你和他们说说话吧，啊？” 她轻抚着巫以安的头发。 “嗯，张姨。”她勉强一笑。 张蕊芮挽着自己的丈夫，朝着廖一骐喊，“走吧。安安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他们说。” 廖一骐有些犹豫，看了巫以安一下，还是抬脚跟上他们的步伐。 巫以安坐在地上，就在两个墓碑中间往前的位置。她交叉着双腿，盘坐在那儿。 昂头看看杨璇、又看看巫立之。 “爸妈，你们还好吗？” “我现在挺好的。我没有跟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生活，他们不爱我的。” “廖叔和张姨都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也会好好努力以后报答他们。” “我就是...” “就是...”有些哽咽。 “就是有时候会想你们。” “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真的好对不起啊。”泪珠不断从她脸上滑落，掉落在衣服上而后晕开。 少女的呜咽声穿过空气传到道路尽头的人那儿。 张蕊芮听不得，又开始啜泣。 过了十几分钟，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碑上的照片，像是能摸到他们一样。 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然后。” “给你们报仇。” 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离开，朝着前面在等着她的人走去，步履坚定。 第61章 好看的小肥猪 从墓园出来后，廖中凯按着张蕊芮的意思就往海鲜市场开去。 榕城虽不是个沿海城市，但也离海边就隔了个市而已，勤劳的渔民天未亮就已将捕好的海货送过来了。张蕊芮也算是那儿的常客了，丈夫和儿子都十分喜爱海鲜，她也就经常去那儿买。 坐在副驾驶的张蕊芮右手食指滑动着手机，说着：“咱们这会儿去刚刚好，都还是新鲜的。” “买了海鲜就直接回家吗？”坐在后边的廖一骐问。 “当然不呀！”张蕊芮早有安排，“买了海鲜之后呢，还得去市场买菜和肉呢，今天家里这么热闹，水果饮料啊当然不能少。” 昨晚她问了巫以安会有哪些人来。 巫以安其实也没有叫谁，就魏逸凡陈随之他们四个男生，还有李菲菲和谢雅轩。 算起来今天吃饭得有十个人呢。 “买完这些之后呢，我们就去逛逛街。得帮安安买礼物呀。”她转头看向巫以安，“安安，今天有啥要买的尽管买，张姨啊全都给你买。” “张姨，我没啥缺的呀。”有些悲的心情已经被窗外的风景敛去不少，她笑着看向张蕊芮。 “那不行，又不是去买什么必需品的。”张蕊芮看着前面的路，“今天啊，是为了开心。” “说的是。”廖中凯笑着接话，“咱们家啊也好久没一起这么逛逛街了，今天就好好逛逛。” “好~”她乖巧应答。 到了海鲜市场，张蕊芮便熟门熟路地往她经常去的店铺奔去，她刚刚都在手机上联系好了，让人特意留了上好的鲍鱼和东星斑，打算做个鲍鱼花胶鸡和清蒸东星斑。 “哟，来这么早啊？不是都交代我给您留了嘛。”围着黑色橡胶围裙的老板一看见张蕊芮出现在门口，忙打着招呼。 “这不是想拿新鲜的嘛！”张蕊芮回道，“这会儿啊正好有时间。” “呐，这鲍鱼啊专门给您留的，都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货，个头大，品相好得紧嘞。” 老板从身旁的水缸里掏出来一个，用食指一划拉鲍鱼，两旁的裙边立马卷了起来。 “还是野生的哩。”老板看看两旁，小声说道。 张蕊芮也十分满意这个品质，“行，给我装个三十头。” “让您给我留的那个东星斑也装起来。” 付完款后，廖一骐识相地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泡沫箱。 “这是您儿子女儿呀？”老板眼前一亮，“长得真俊呐。以前没见带出来过嘞。” “青春期的小孩有几个愿意跟着来市场的。”张蕊芮应下这番奉承，客气道：“就今天啊，还是正好有事儿一块跟着出来的。” “行了，那我不耽搁您做生意了啊，生意兴隆哈老板。” “好嘞，常来常来。”老板挥挥手。 张蕊芮拉着巫以安往前，打算在市场里继续逛逛。 等从海鲜市场出来的时候，除了方才买的鲍鱼和东星斑，还有廖中凯手上的一箱花蟹。 张蕊芮其实还想买点皮皮虾来着，被其他三人好不容易才劝下来。毕竟又不是只吃海鲜，还得买别的菜呢，要是吃不完了也只能是浪费。 将海鲜放到后备箱，车子才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考虑到我们今晚吃得比较丰盛，早上就简单地吃些点心吧。”张蕊芮道。 “嗯呐。正好肚子也饿啦。”巫以安坐在后座靠中间的位置，倾身往前，抱着张蕊芮的手。 “等得饿了吧?待会多吃点。”张蕊芮疼爱地点了点她额头。 廖一骐伸出右手，拉着巫以安的手臂把她往后拽了拽。 “干嘛？”巫以安扭头问他。 “坐好。”他让她靠在座椅上，“很危险。” 巫以安有些想翻白眼，但前面还有长辈，她小声吐槽了一句，“老妈子。” 不轻不重落到廖一骐耳朵里。 他转头去看她，她却先他一步往门边挪了挪，半躺着看着手机。 到了茶楼，虽说是简单吃点，但张蕊芮点的东西也不少，几人悠闲地吃了将近一小时才离开。 巫以安站在店门口摸了摸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满足地叹了一声，“啊，真舒服。” “这么吃你会不会成个小肥猪。”廖一骐冷不丁来一句。 “臭小子你说啥的？”刚结账出来的张蕊芮就听见个“小肥猪”三个字，直接上手招呼了自己的儿子。 又笑眯眯地挽着巫以安的手臂，“宝贝走吧，我们去逛街。” “好呀。”她乖巧应答，往前走两步后又转头对廖一骐吐了吐舌头，十分得意。 廖中凯从洗手间出来只看见廖一骐站在门口，“她们人呢？” 廖一骐脑袋一偏，往她们离开的方向指了指，“逛街去了。” “爸，你说我们今天得跟着逛多久？”廖一骐的语气有些惆怅。 廖中凯认真思考了下，“没个两小时，应该是结束不了。” 廖中凯果然还是了解自己妻子的，张蕊芮和巫以安两人走在他们前头十分兴奋，对身后的父子俩毫无兴趣。 看见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走走瞧瞧，光是一楼的化妆品专柜，两人就花了有差不多一小时。 巫以安本身是没接触过这些美妆产品的，平常用的护肤品也都是张蕊芮一手安排，张姨买什么她就用什么。今天到这一看，巫以安才发现自己用的那些东西竟然这么贵。 巫以安在张蕊芮的安排下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任由着柜姐在自己唇上涂涂画画。 “姐，您看，这颜色就特别适合你家小姑娘吧？”张蕊芮仔细看了看，“恩，很漂亮。包起来吧？” “啊？”巫以安有些猝不及防，“张姨，我不怎么用这些的。” “哎呀，你们这年纪的女生哪有不爱漂亮的。我见你们学校也有不少学生化妆的呀？”她轻拍巫以安的手，“张姨不反对这些的。” “你看看，涂个口红气色都好了不少。”她越看越觉得这个颜色很配巫以安，这才觉得平时巫以安都太过素净了些，觉得自己得开始教她化化妆了。 说完就喊着柜姐来给她把眉毛什么的也化了一下。 巫以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体寒，冬天时候嘴唇有些苍白，这玫瑰豆沙色的口红涂上去的确是整个人都红润不少。 柜姐一边给巫以安化妆一边不忘夸赞，“小姑娘底子是真的好，皮肤好还不说，这五官也太精致了，这妆画上去我才知道什么叫锦上添花呀！” 张蕊芮对这些话很是受用，“是吧，我们安安的确是漂亮，而且呀越长越漂亮了。” 柜姐化完，往后退了一步，“小妹妹你看看，喜欢吗？不满意姐姐再给你改。” 巫以安看着镜子，有些愣神。 柜姐把原本有些杂乱的眉毛修了一下，又补上几笔，现在的眉毛整洁干净，更精致了些。 又给她化了个淡淡的眼影，本就灵动的眼睛更显深邃。少许的腮红盖住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 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大气了些，当真是锦上添花。 张蕊芮微微张嘴，很是惊喜。 “我的天呐，老公你来看看。”她喊着站在门口看着手机的廖中凯。 廖中凯闻言收起手机，走过来看。 看着巫以安恬静的面庞，他不由感叹，“我们安安，什么时候都长这么漂亮啦？” 巫以安有些不好意思，害羞侧头，“没有啦廖叔。” 廖一骐原本正在后边的口红架子上东摸摸西看看，感叹着女生的小玩意还真是复杂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连连夸赞，也忍不住上前来看看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子。 刚好巫以安就转头过来。 他怔愣一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巫以安先怼了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漂亮吧，儿子？”张蕊芮双手交叉在胸前，脑袋往自己儿子那边一偏，小声说道，“你说会不会有很多人追我们安安啊,不行，我得找时间问问她。” 说完就跟着柜姐去帮巫以安挑选着基础的化妆品。 廖一骐没在意他妈说了什么，杵在那儿，小声冒出了一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肥猪。” 巫以安听到这话，抬脚就直接踢了过去。 他们一层不落地从一楼逛到了四楼，又从a区逛到了b区，从美妆到服装，从零食到玩乐，一样不落。 廖中凯父子尽心尽力地跟在后边，当着苦力，大包小包拿在手上。不过他们当苦力也不是没有任何回报的，张蕊芮也没落下他们的西装、皮鞋、球鞋。 销售员一看这架势都知道是碰到大客户了呀，卖力介绍卖力夸赞，张蕊芮也是开心，想买的都一一买下。 中间他们实在是累了，直接在同楼层找了个咖啡店坐着等他们。两人一边喝着东西不时看着她们从这个店走到那个店，“爸，你失算了吧，这看着没个结束的时候了。” 廖中凯也无奈摇摇头笑笑。 “这比打球要累多了。”廖一骐发自内心感慨。 “我倒是没什么。”廖中凯说，“只要你妈开心，逛多久我都能陪。” 说起自己的妻子，廖中凯眼里笑意满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吧”。 廖一骐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接话。 廖中凯的确是很爱张蕊芮的。像家里买的这些海鲜活物，都是廖中凯来收拾的，只因担心自己妻子会伤了手。就连吃虾的时候，他也会张蕊芮剥好了再给她。张蕊芮其实不是个矫情之人，但廖中凯愿意帮她做这些，她也乐得轻松。 夫妻二人的感情极好，二十几年如一日，确实是难得。 巫以安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过了。 竟然逛了这么久，她都有些佩服自己。 “哎呀，竟然已经一点了呀！”张蕊芮见她看了手机，也凑过来看了一下。 她也没意识到已经逛了这么久了。 “行了，该买的也差不多了。” 何止是该买的，她给巫以安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买了东西。 还连连感叹，“还是得有个女儿啊，逛街真得劲。” 因为自己生的是个男孩，张蕊芮一直苦于没有个女孩儿可以让她打扮，她算是把自己没有女儿的遗憾全都弥补在巫以安身上了。 巫以安孩提时候就经常收到张蕊芮给她买的衣服鞋子玩具。现在巫以安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她更是将自己的爱意尽数倾注。 几人最后去超市又买了些肉、蔬菜、水果和些小零食后，今天的逛街才算是正式收了尾。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两点钟了。 天气还是十分冷，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开了暖气。 稍作休息之后，张蕊芮便叫着廖中凯先去把海鲜那些都收拾了来，她则是先打算把鲍鱼花胶鸡给炖上，毕竟这汤还是要炖久一些的，越久汤就越浓醇入味些。 巫以安也跟着走进去，打算帮着打打下手。 “诶诶诶，安安宝贝今天你可是寿星啊。”张蕊芮打断巫以安正准备拿出水果的动作，“你就在外边玩着就行了。” “再说了，阿骐不还在那闲着的嘛！让他来就行。” “妈，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刚走到厨房门口准备帮忙的廖一骐就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就是个苦命的劳动力。 “张姨，你这样会把我给惯坏的。”巫以安撒娇着说。 她没有听从张蕊芮的话，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毕竟这一大桌菜坐下来，是要耗费不少精力的。更何况这个聚会还是为她而办的，她更是不能双手一甩坐在那儿。 张蕊芮也没再坚持，“那行吧，待会等你们同学来了你们就好好玩。” 廖一骐则是坐在桌边剥着蒜。剥蒜也算是廖一骐的拿手活了，毕竟从他记事开始，他就通过给他妈妈打这份零工挣了不少额外的零花钱。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日常生活，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刀撞在菜板上的声音、时断时续的水流声、水被煮沸的咕噜声，还有他们聊天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好不温馨热闹。 第62章 礼物 “对了！”张蕊芮刚把汤炖上去，就拍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安安呀，我和你廖叔早就把礼物给你准备好咯。”她拉着刚洗好水果的巫以安就往自己房间走去，“正好可以换上了。” “张姨，你已经给我买了很多礼物了。”巫以安身子落后她一截。 “哎呀，这有什么多不多的。”张蕊芮笑得很是开心，“重要的是我们安安开心。” 走进房里，张蕊芮带她拐进房间角落的小拱门里，这是张蕊芮的衣帽间。 她打开灯，走到最里头的衣柜里拿出来一套衣服，里边是一件黑色的小裙子，外边套着一件粉白相间的手工编织短外套。 “来，安安，快来试试。”张蕊芮很是兴奋，“我早就挑中了这个，早就想让你穿了，但你们平时又上课没这个机会。” “张姨，这会冷的吧。”她有些犹豫。 “哎呀，傻孩子，家里开了暖气的呀。”张蕊芮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条新的打底裤，“把这个也穿上，加绒的，不会冷的。” 见张蕊芮想得如此周到，她是没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她接过张蕊芮递过来的衣服，放在一旁的软凳上。 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打底裤后，才将裙子套上去。 裙子好像有些短，刚刚过臀部没多少。 巫以安有些不习惯，尝试把裙子往下拽拽。 正在拿鞋子的张蕊芮余光瞥见她的动作，转头，眼前一亮。 “别动。”她立马制止。 巫以安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我的天呐宝贝，你也太漂亮了吧？！”她忙忙拉过巫以安到落地镜前，十分欣喜地看着镜子。 黑色的裙子将少女的身段衬得更加凹凸有致，浅浅的v型领子堪堪到胸部上面一点，精致的锁骨诉说着少女特有的感觉。袖子是网纱状的，若隐若现的透出被包裹住的皮肤。带着双c交叠的标志的三颗菱形格纹扣子从胸前延伸到腰处，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刚过臀部的蓬松下摆把她的腿衬得更长了些。 方才在商场化的妆还没有卸下。 巫以安自己都有些怔愣，虽然偶尔会听到别人说自己长得漂亮，但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站在镜子前头，她竟自己也觉得是漂亮的。 “嗯~非常不错。”张蕊芮满意地从上看到下，“安安你好像长高了些，我原本以为这裙子要差不多到你膝盖的。” 说完她又把外套拿过来给巫以安穿上。 刚刚好。 “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呀？”张蕊芮越看越得意自己挑衣服的眼光，站在面前的就是个活脱脱的世家大小姐。 “张姨。”巫以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再这么夸我我得膨胀了。” “就该膨胀，有膨胀的资本。” 张蕊芮原本还打算让她把靴子也给换上了再出去。 巫以安坚持反对，这穿着在家里实在是太隆重了，想就换着之前穿的休闲装就行了，最终没能拗得过张蕊芮，只得跟着她出去。 出去的时候，魏逸凡已经到了，正坐在廖一骐的对面帮忙扒蒜。他一收到他们在家的消息，立马起床收拾收拾就过来了。 看见走出来的张蕊芮，魏逸凡笑眯眯道：“阿姨，这才几天不见啊，又漂亮了不少诶。” “哎呀，还是逸凡你会说话。阿骐要是能学到你一半就好咯。” 巫以安慢吞吞跟在身后一步一挪，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我去。”魏逸凡突然说了声，眼睛盯着走廊方向，发出感叹。 背对着走廊的廖一骐抬头看他，还奇怪自己父母还在这，魏逸凡怎么会发出这种不适合在长辈面前提起的感叹词。 他顺着魏逸凡的目光看去，结果自己也怔愣住。 “以安你...”魏逸凡还有些呆，“你今天也太漂亮了。” “是吧？”张蕊芮道。 “我们安安本来就漂亮。”廖中凯正处理着螃蟹，转头看了看，果然自己老婆挑的衣服很适合。 “不是，我意思是说...” “和平常有些不一样。”魏逸凡表情还是没有缓过来。 “很奇怪吗？”巫以安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用目光询问着也在发愣的廖一骐。 “很漂亮。”廖一骐突然道，又转头继续扒拉着蒜。 漂亮到他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巫以安这才放松了些，走过去准备帮忙。 听到廖一骐这么回答的魏逸凡回过头来，朝廖一骐挤眉弄眼，“很是有多很啊？” 一颗蒜砸在了他额头上，“扒你的蒜。” “靠。”魏逸凡想丢回去，但碍于旁边还有叔叔阿姨在，不好动手。 “好了好了，你们把蒜弄完了就去客厅去玩啊，这里我们俩弄就行了。”张蕊芮交代道。 “好嘞，阿姨。”魏逸凡答应得很热情。 正好门铃响起。 “我去开门。”巫以安走出去。 巫以安先是从猫眼里看了看，是李菲菲谢雅轩还有陈随之他们，她才扭动把手。 “生日快乐！”刚开门她俩一看见巫以安就大声喊道。 “谢谢~”巫以安也很开心。 “哇，安安你今天...” “太漂亮了吧。” 李菲菲和谢雅轩两人同时开口。 “对啊。”在后边的陈随之也感叹。 “真真是窈窕淑女了！”南怀远灵活运用着刚学的知识。 纵使她今天听了好几次这样的话，依然会害羞。 几人吵吵闹闹进屋，乖巧地和张蕊芮廖中凯打了招呼后，想要帮忙却被“撵”去了客厅。 正好蒜也剥好了，几人便去了客厅玩耍。 坐在沙发上，李菲菲和谢雅轩各自递过手上的袋子 谢雅轩说，“呐，礼物礼物。” “快看看喜不喜欢！”李菲菲也道。 “诶，那顺便看看满不满意我们几个直男挑的礼物吧。”南怀远也将手上的袋子递过去。 “谢谢你们，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巫以安笑着接过来，一一拆开。 谢雅轩送的是个海绵宝宝形象的热水袋。 “太可爱了吧！”巫以安声音十分惊喜。 “你不是很怕冷嘛！”谢雅轩笑着道，“有了这个你上课也可以抱着暖手啦。” “嘤——”巫以安一阵撒娇，“你也太暖心了。” 李菲菲送的是保温杯和一个香薰蜡烛。保温杯这个呢，她和谢雅轩想的如出一辙，巫以安太怕冷了，虽然巫以安已经有一个保温杯了，细心的张蕊芮怎么可能没给她准备呢，但她想着多一个放学校也没什么坏处。 香薰是昨晚她和她妈妈亲自去店里买的。巫以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顶着个乌青的眼圈去上学了，问她怎么回事儿才知道是睡不好。本来她是想着买个普通的香薰的，但听见店员说这款有放松助眠的作用，当下就决定买这款。 巫以安觉得碰上这么棒的朋友实在是太幸运了。 随后她拿出男生们送的礼物，巨大的包装袋里还有一个纸盒。 拿出纸盒放在桌上，打开。 映入眼帘的满是零食，巧克力、薯片、肉干，应有尽有。 “哇。”巫以安是个爱吃的人，这种实际的礼物她自然是很开心的。 何寄遥用手掩住嘴，微微轻轻嗓子，“咳咳，下面还有呢。” 粉蓝交错的拉菲草铺在下边，要是没人提醒还真不知道。 “是吗？”她把放在上边的零食挪出来放茶几上，又把拉菲草弄出来放在袋子里。 一个四四方方的、黄灿灿的东西映入大家眼帘。 “这...”巫以安看到正体的时候，有些说不出话。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菲菲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直接大笑起来。 谢雅轩则是憋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南怀远还很自豪，“怎么样，我们够意思吧？” “这玩意儿永久流传，就像我们的友谊一样！”陈随之说得正气十足。 廖一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事先也是不知情的。 “行。”巫以安终于忍不住大小，“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的！” 茶几上的盒子里，巨大的礼物盒里躺着与一块金黄色的表彰奖牌。 上面还有几行字。 读下来是 “祝 巫以安 仙福永享 寿与天齐 魏逸凡 陈随之 楚南 南怀远 何寄遥 赠” 中间那行字，还郑重用了红色，十分隆重。 “诶，阿骐你的礼物呢？”魏逸凡朝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廖一骐问道。 被cue到的廖一骐抬眸，看向巫以安，“晚上再给你。” “别啊，给我们也看看啊。”陈随之也很好奇，“你不是早就准备好的吗？” “我拒绝。”廖一骐好不留情。 南怀远怼他，“行了行了，你就自己藏着吧。” 几人在客厅聊天，打打游戏，时间很快过去。 期间巫以安几次都想去厨房帮帮忙，都被张蕊芮无情“赶”了出来。 “孩子们开饭啦。”张蕊芮站在厨房门口，朝他们喊。 “好嘞！” “来啦。” “芜湖~” 一声接一声的应答传来。 陆续走进厨房。 “哇塞，阿姨您这弄得满汉全席吧？”魏逸凡看着桌上丰富的菜，不由赞叹。 平常只有他们四个人吃饭，本是折叠的饭桌也就不怎么打开。今天可是有九个人，也就把桌子展开来，从长方形变成了个圆形。 桌上摆着鲍鱼花胶鸡，红烧鲍鱼，清蒸东星斑，葱炒梭子蟹，白灼菜心，炝炒莲藕，白斩猪蹄，凉拌木耳，还有个炸茄盒。足足九个菜，满满当当地填满了桌子。 “还好我今天机智的留了肚子，没吃太多。”何寄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他几人也纷纷赞叹，这不仅量多，看着也很可口啊。 “哎呀，你们现在学习正是辛苦的时候，我和叔叔啊就想着正好给你们补补身子啦。”张蕊芮拿着饮料也入了座。 九个人围着桌子，好生热闹。 廖中凯坐在张蕊芮旁边，道，“那我就先说两句，免得你们待会都太拘谨了。” “今天啊，是我们安安生日。你们都是安安的好朋友，非常感谢你们来陪安安一起过生日。” “这些菜可都是为你们精心准备的，都敞开肚子吃啊。”他表情还故作严厉，“都不许客气，把盘子都给清空了那是最好的。” “叔叔放心，我们的战斗力绝不让您失望！”魏逸凡坐在廖中凯旁边，毕竟经常见到他们，丝毫不会拘谨。 “你小子，多吃点。”廖中凯乐呵呵地看着他，“我瞧着你啊是比以前瘦了不少。” 张蕊芮盛了碗汤放在巫以安面前，“好了好了，你再说下去孩子们还用不用吃饭了。” 她又看向桌上的人，“大家都吃，不要客气啊，客气的话会饿肚子的。” 听见这话，大家纷纷动起筷子。 廖一骐夹了些鱼，剃干净鱼刺，将肉鲜嫩肥美的肉放在勺子上直接放进巫以安的碗里。 这手却是跨过了挨着巫以安坐的李菲菲和谢雅轩，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坐在中间的两人面前突然穿过去一只手，都是一愣，相互对视，眼神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又相视一笑。 谢雅轩其实内心想的是，我其实可以和学长换个位置的。 tat 魏逸凡说的没错，大家的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觑。 菜虽然多，但大家也都差不多吃干净了，可谓是风卷残云。 张蕊芮对这个情况非常满意，没有剩菜是非常理想的情况。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聊天，男生们玩着switch，女生们则靠在一起吃着零食聊聊八卦，不亦乐乎。 墙上的钟表的时间很快就走到了九点半，张蕊芮从冰箱里拿出下午就已经送到的蛋糕。 关了灯，点上蜡烛。 带着生日帽的巫以安被大家围在中间，幸福地听着大家给她唱的生日歌。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 “许愿许愿。” 在大家的催促下，巫以安双手相对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认认真真许下愿望。 她在心里默念着，希望身边的人都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希望我能变得更强大，找到当年的真相。希望所有东西都可以越来越好。 许完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太贪心了。 睁开双眼，眉眼都是笑意，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第63章 红粉佳人 巫以安和廖一骐下楼将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后，魏逸凡也回了自己家。 看了眼，已经是过了十点了。 周围都静悄悄的，久不久从楼里传来几声犬吠。 “怎么样？今天过得开心吗？”廖一骐突然问。 “当然啊。”她眼睛都笑成一轮弯月了。 天气天冷了，说话都有带着雾气出来。 “安安。”他小声问，像是怕人听见了，“想喝酒吗？” 他知道她昨晚上肯定没睡好。 巫以安眼睛一亮，“现在吗？在外面？” “家里。”预料之中的答案，“走吧，我放在我房间了。” “走走走。”听到这话，她血液都有些微微沸腾了。 张蕊芮和廖中凯已经把家里都收拾好了，看见两人回来就交代了句，“今天都没能休息休息，你俩早点睡啊。” “嗯。” “好~” 回答后就一前一后走上楼，进门后还不忘把门给反锁了。 廖一骐拿起空调遥控，调了调温度。 巫以安把宽大的外套脱下来，随意地扔在凳子上。 “你要先洗澡吗？”他也脱下外套，挂在落地衣帽架上，顺路把巫以安的外套也一并挂起来。 “喝酒了洗热水澡对身体不好。”他补充道。 “这样吗？”巫以安刚刚坐到软垫上。 “嗯。而且刚开空调，还没暖和起来。你正好也去把你房间空调开着。” “好呀。”她欣然应答，站起身来先回自己房间洗澡。 “呼~”廖一骐腮帮子有些鼓起来，悄悄呼了口气。 冷是理由，但也只是个借口，房间热起来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只是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她这身装扮淡定而坐。从下午看到她换了这身衣服开始，他心里就一直躁动得慌，觉得胸口那儿露的有些太多了。 当然，只有他这么以为。 他拉开衣柜，把上层最外边的衣服挪到一旁，露出了七八瓶洋酒，有的还是没有开封的。 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首饰盒子，品牌独有的蓝色包装上还有个精致的蝴蝶结。他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表情难得的严肃，还有些紧张。 随即又把盒子放了回去，关上柜门，拿上睡衣就往卫生间去。 巫以安照着张蕊芮的嘱咐，用卸妆巾把脸上的妆仔仔细细擦了又才用洗面奶洗脸。 看着气色瞬间差了不少的脸，“啧，果然化了妆还是有些不一样哦。”她喃喃自语。 将头发扎成个丸子头，走到花洒下舒舒服服淋了个热水澡。 今天确实听了不少夸赞的话，她不自觉自己打量起自己的身子来，好像是长高了些，也更...丰满了些。想到这，她又拍拍自己的脸，心里暗骂自己还真是自恋。 洗完澡后，换上粉色毛绒睡衣。可能是刚洗完澡的原因，皮肤好似都在发光。 再次进去对面房间的时候，廖一骐也已经洗好澡了，正坐在地毯上等她。 她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但也没说什么。 见她进来，把坐垫往前推了推。 她坐下后，廖一骐把毛毯往她腿上一盖，又把已经调好的酒往她面前一推。 “哇！”杯子里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粉色，上面还有漂浮着些淡淡的泡沫，“这是什么酒。” “pinkdy，红粉佳人。”他笑着回答，“献给今天最漂亮的女孩。” “我只有今天漂亮吗？”她迅速反问。 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当然不是。” “这儿怎么还有个蛋黄。”巫以安看了眼桌上的小碗，旁边还有个调酒器，“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装备哦。” “最近。这酒放了蛋清。”他解释，“喝喝看，不知道好不好喝。” 她拿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咋吧咋吧嘴，“是甜的诶。” 又喝了一些，“没尝出蛋清的味道啊，反倒是有些...”她寻找着形容词，“好像有些植物的味道。” 廖一骐挑眉，是个清奇的形容。 “好喝就行。”他也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的是什么，怎么就这么点啊？” 他杯子里的酒都不到杯子的四分之一。 “威士忌。”他舔了舔唇，“有点烈，慢慢喝。” “给我也试试。”巫以安从他手上直接拿过来，直接喝了下去。 动作快得廖一骐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刚想说慢点的话被巫以安皱着的小脸堵了回去。 “咳咳咳...”她咳了两下，感受到了肠胃的存在，“这也太辣了。” “我刚想说让你尝一点就行。”廖一骐把酒拿回来，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哪知道你动作这么快。” “哇，这个喝了会醉的吧。”喝了口自己的酒，微微盖住了些威士忌那浓烈的味道，她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些。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正好亮了起来，有人发了消息。 她拿起手机，解开锁屏。 是李方扬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 “他怎么知道我生日？”巫以安有些奇怪。 “谁？”廖一骐悠哉地喝着酒。 “李方扬。”她头也不抬，回复了几个字，“谢谢呀！” 回复完就关了对话框，刷了刷动态才知道是为什么。 谢雅轩刚刚发了个照片，正是巫以安闭着眼睛坐在蛋糕前面许愿的画面，还配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班上陆续有同学传来消息，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她都一一礼貌回复。 廖一骐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言语。 她低着头回复消息的表情很是专注，睫毛遮住了眼眸，白皙精致的小脸在暖黄的灯光下让廖一骐有些沉迷。 廖一骐脑海中飘过一句话，“here\\u0027s looking at you.” 他不禁低头哑然一笑，看了看手机，时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差点忘了重要的事儿。 他站起身来，走到衣柜旁拉开衣柜，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回消息的少女，他把小盒子拿下来放在睡衣口袋里。 不自觉握了一下手，又松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轻轻走到巫以安旁边，右膝触碰着地毯，半跪着蹲在巫以安旁边。 “安安。”他轻声一唤，满是蛊惑。 第64章 告白 巫以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好像可以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今天的最后几分钟可以留给我吗？”他看了看她手里还在发光的手机。 她有些慌乱，可怜的手机被无情地扔在了地毯上。 “怎么了？”她声音有些紧张。 她的反应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没什么啊，就是今天还没能和你说生日快乐的。” 闻言巫以安快速回忆了一下今天，好像的确是这样，起床时候没有、吃饭时候没有、吹蛋糕的时候好像也没听到他给自己的祝福。 “生日快乐！”他说。 巫以安觉得他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好听到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如果他是坐在她旁边或者是她对面的话，她应该可以从容道一句谢谢的，但他半跪着的姿势相对这句祝福来说实在是有些隆重了，隆重得她不得不脑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巫以安刚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巫以安认出来了这个颜色，即使她不怎么关心这些，但还是知道这是t家独有的颜色。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跳动，一定是喝多了，对！一定是酒精弄的。 廖一骐拿出盒子放在她面前，没有立马打开它，左手先是轻轻摸了一下盒子一角，鼓足了勇气。 “安安，”他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可以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巫以安眼睛眨了两下。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听到“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但好像这句话也没什么差别。 廖一骐看着她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又说道，“我喜欢你，安安，很喜欢你。”他不自觉点点头，“很久之前开始就喜欢你了。” 巫以安咬住下唇，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扬。有些惊讶，但有没有那么惊讶。 看见她微笑的嘴角，他也不自觉跟着笑，“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所以，”他打开盒子，往前递了一下，“可以请你做我女朋友吗？” 细小的银链下方挂着一个银色的戒指。正躺在黑色绒布中间，斜边的设计圆形的戒指更有些棱角，简约又不失力量。靠近巫以安的这端，标志性的两条平行的“丨”中间往相反的方向延伸出去，在另一端交汇相容，从侧面看，这两条“丨”又是一上一下的设计，设计感十足。 巫以安没想到他会送自己这么一个礼物，惊喜却又有些无措，半晌都没动作。 廖一骐见她微张着嘴看着戒指却没动作，好像自己把她给吓到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空调不断送着暖风的声音为他们作着伴奏。 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从他们小时候的嬉戏打闹到懵懂时期自己刻意避开他，从他拉着自己的手走上六楼，到他不为所动地看着其他女生在她面前示好，再到梦里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 巫以安忽然就笑开了，又微微抬头看向他。 即使他是半跪着的，她还是得昂着一些才能和她对视。 看见她笑了一下，廖一骐觉得有些拿不准了，更加有些紧张，耳朵已经红到不行了。 “嗯？”他试探性发出声音，眼神里全是期待。 本来坐在地毯上的巫以安忽然挺起了身子，姿势从盘坐着变成了跪在地上，她倾身往上。 嘴唇相碰，蜻蜓点水。 她又退回身子，跪坐在地毯上。原本盖在腿上的毯子已经落在了地上。 害羞地抿起嘴唇却嘴角上扬，满是笑意的眼睛看着呆愣的人。 这是她的回答。 廖一骐怔愣在原地，试图回忆着刚刚的感觉，但却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脑子里在放烟花，五彩缤纷的烟花。 他很快反应过来，揽过她的腰，毫不犹豫地向下低头，吻了下去。 巫以安眼睛瞪大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抓着衣服的双手握得很紧，她缓缓闭上眼睛，跟上他。 手上的盒子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他情难自禁地跟随着本能的指引，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放在她的下颚处，让她无处逃离。 初尝滋味的两人不得要领，满是真挚热情。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他的脖子，二人之间只隔了两件毛绒睡衣。 终是新手，她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不自觉发出了一声娇嗔。 “恩~~”好不撩人，纵是天上的月色，也听不得这少女的娇媚，往云里躲去。 也是这声音让两人微微回了神，终于微微分开。 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廖一骐笑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愉悦和情意。 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巫以安伸手挡在他眼睛前头。 “你别这么盯着我。”声音却是带着撒娇的。 想往后退，但他手还在自己身上，只能退了一些些距离，没什么变化。 他把她手拿下来。 她的嘴因为刚刚的毫无章法的缠绵变得红红的，更是诱人。 他问，“那你是答应我了？” 巫以安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白目的问题，那她刚刚是在干嘛，处处留情吗？ “那不然我是在干嘛？”她转过身子看着桌上的酒，不正面回答。 廖一骐也不气馁，双手拉过她的手，让她转了过来，“安安，你答应和我交往了？” 见他这副不得答案不会罢休的样子，巫以安才想起来，廖一骐在重要的事情上都是这样，一定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后才会放弃追问。他不接受拐弯抹角、顾左右言它这些类型的回答。 巫以安对上他的视线，点点头，“嗯。” 廖一骐笑得更灿烂了，拿过刚刚被遗忘在地上的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项链。 “我帮你带上？”他说。 “嗯。”巫以安看着他不熟练地解开活扣，挪到自己的身后。 她解开睡衣最上边的扣子，把领子往后靠了些，露出光滑的脖颈。 他的手不时碰到她的皮肤，弄得她有些痒。 “好了。”他坐到她面前。 戒指落到她的锁骨中间往下的位置，很合适她。 “好看。”他简单总结后，就伸手帮她扣上了扣子。 不能再看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第65章 约会 回到房间后，巫以安抱着玩偶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都没能消去一些自己的兴奋。 这多少有些不真实。 可脖子上的项链又告诉她刚才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了的。 又想起了方才廖一骐真挚的表情，还有他们青涩的初吻... 她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觉得脚趾都要抓地了。 也许是太兴奋了，怎么都睡不着。 打开手机，继续看之前谢雅轩分享的小说。 不看还好，看了更加睡不着了。 甜蜜的桥段让她不自觉把自己和廖一骐带入进去，仿佛里边的主人公就是他们两个。 终于，上眼皮迫不及待要和下眼皮来个长时间的亲密接触。 这会儿已经是四点过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机竟然还好好地握在手上。 “昨晚啥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她挤着牙膏，喃喃自语。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手又不自觉摸了摸那条项链。 她在想是不是得拿下来，她怕张蕊芮他们问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条项链上标志性太明显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t家的。巫以安没有买这些的习惯，要是被问起来，还真是个问题。 “算了还是先戴着吧。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没人看得见。”她心想。 廖一骐这会儿正坐在房间里看书，听见巫以安房门打开的声音，他转头，不自觉笑着看着她。 巫以安害羞地笑了笑。 气氛竟然带着些尴尬。 他先开口，“今天一起去玩儿吧？” “可以啊，去哪？”巫以安应下来。 “你想去哪儿都行。”他无所谓去哪儿，只要她想，他都会答应。 “那。。。”她撅着小嘴儿，认真想着，“去打桌球吧？我还挺喜欢那个的。” “行。”他合上书本，“先出去吃点东西再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张蕊芮正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放下书本，“去哪儿呀？” 廖中凯则是坐在沙发前面处理着文件。 “我们打算去玩一会。”巫以安刚睡醒，脸上都还有些肿。 “去打桌球。”廖一骐倒是坦荡。 “行。外边冷，你们早点回来啊。”张蕊芮就交代了一句，抬起书本又继续看书。 很多家长都觉得桌球是个不正经的事儿，还有桌球室也是。换做是别的家长，高低都要被拧一下耳朵。 可廖中凯夫妇却不这么觉得，反正都只是个消遣娱乐活动而已，没什么需忌讳的。 廖一骐第一次接触桌球还是廖中凯带着去的，年轻时候的廖中凯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打打桌球当做消遣，可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打过了。要不是家里没地方放，他是想买个球桌放家里头的。 “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杯那个汤圆奶茶。”廖中凯突然说了一句，“昨天喝感觉还挺好喝的。” 那是他们昨天逛街的时候喝的，他本来觉得这都是小孩儿喜欢喝的东西，他就点了杯金桔柠檬，张蕊芮点的桂花酿汤圆奶茶。经不住张蕊芮的劝说，他就喝了一口，没想到很对他胃口。张蕊芮的那杯基本上都是被他喝完的。 “我也要一杯，昨天我都没怎么喝。”听到这话，张蕊芮还瞥了自己老公一眼，“都被有的看不起奶茶的人喝了。” “遵命！”巫以安笑着答应，“保证完成任务。” “走了。”廖一骐迫不及待。 到了桌球室，人还不少，烟雾缭绕。 他们选了个包房，乐得清静。 巫以安跟着他们也玩了几次了，动作逐渐熟练起来，可就是力道和准头还差了些。 廖一骐耐心指导她，告诉她什么样的球应该打什么样的方向，对白球的发力点应该在什么位置。 巫以安的学习能力自是毋庸置疑的，理论上是都领会了他的意思，就是在实战时候还是差了一些。但好在有廖师傅的一对一精心指导，一番折腾下来，技术也还是有进步的。 桌球碰撞的声音让巫以安觉得十分舒服，球被利落干脆撞进袋子的画面更是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看着廖一骐把黑八稳稳打进球洞的时候，她感叹：“真是艺术啊。” 闻言廖一骐一笑，“多练练，你也可以。” “阿骐，你会打那种跳着的球吗？”巫以安靠在球台旁边，努力描述着脑海里的画面，“就是那种隔着一个球，白球跳起来再去打目标球的那种。” “你是说这种吗？” 廖一骐走到桌子另一端，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立在桌面上当支撑点。 看着桌上散落的球，巫以安看不出来他要打哪一个。 廖一骐右手稍稍把球杆立了起来，和桌面形成了个大概50度的夹角。 他右手来回拉了三下，而后果断用力一击。 母球一跃而起，越过中间的六号和三号，落地之后径直向着远处的底袋滑去。 清脆的撞击声再次响起，十号球借着母球给的力滑了一会儿，稳稳落入底袋。 巫以安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看着球落袋，他惊讶地看向游刃有余的廖一骐。 “是这种吗？”廖一骐十分满意她的表情，笑着看她，自信又不失张扬。 “我要学这个。”巫以安兴奋举手，“廖老师，你教我这个吧。” “慢慢来。机会多的是。”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把所有球的掏出来，“你现在基础都还没掌握好，怎么学这个。” “行嘛。”她撇撇嘴。 “来，你来开球。”廖一骐将母球摆好。 她走过去，弯腰，摆好姿势，认真瞄了一下，然后出手。 一声空洞的声音传来，母球往左边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连球桌的一半都没过去。 “什么嘛！”她跺跺脚。 廖一骐笑出来，捡起母球又放回原处，站到她旁边，“滑杆了而已，没事儿，再来。” 巫以安再次弯腰，趴在桌子上。 廖一骐右手抓着她的手肘，“安安，看好中间那个点。在定点的时候要记住那个点，不要移动。” 她顺着他的力道来回试探几次。 “好了。” 随着他的指令发出，她用力打出一杆。 原本被摆成三角形的台球们散落开来。 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看到球散开，扭头看向廖一骐，“哇，我也可以了。” 两人距离是如此之近。 她能看得清他每一根睫毛。 因为她的扭头，两人距离比刚刚还要近了些。 廖一骐遵从内心的意愿，头往前倾。 亲了她一下。 又退开看她逐渐沸腾的脸。 “你干嘛啦~”话是指责，语气却是撒娇。 他索性直接用手在桌上撑住脑袋，更加直白地看着他，“亲我女朋友啊，不行吗？” 巫以安被他这二流子的语气气得直起身子，转身走去凳子边拿外套，“我不要打啦！哪有人这样的？” “诶诶，安安，等等我。”他跟在身后，迅速结了账就跟上她。 他拉起她的手，“不喜欢？那我下次不亲了。” 巫以安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周围，怕被熟人看了去。 “会有人看见的。”她想要挣开他的手。 知道她的顾虑，只得依依不舍放开她的手。 察觉到他的失落，她轻叹一句，“我没有不喜欢。” “只是...”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眼睛因为她的回答又再次充满亮光，“我们去看电影吧。” “嗯？”他突然的建议让她有些疑惑。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他说得没错，漆黑的电影院里的确是秘密约会的好地方。 再加上如果选的是个恐怖片，就更加如此了。 能在周末的大白天来看恐怖片的，估计都是像他们这样悄悄约会的小情侣吧。 这一场电影除了他们俩外，只有两个人。 他们选了倒数第三排的位置，视野好。另外两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倒像是来正经看电影的。 选的是一部国内的恐怖电影，是那种听了名字就让人觉得没什么新意注定扑街的那种。 开头就是一群大学生决定去废校探险的桥段。 巫以安抱着爆米花一直往嘴里塞。 “别吃了吧？”廖一骐悄声说。 “吵到你了？”巫以安愣住。 “你一直抱着它，我怎么牵你的手啊。”他眼睛还是看着屏幕的。 巫以安又是一愣，把爆米花放在中间扶手上的零食座孔上，轻轻拍了拍手。 他无奈一叹，把爆米花拿起放在自己右手边，又把横亘在位置中间的扶手抬起来，左手牵上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凉，他轻轻拉过来往自己口袋里放进去。 他的手很暖，察觉他的动作，她看向他，发现他还是在看着屏幕。 偷偷一笑，脑袋缓缓往旁边倒去，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 廖一骐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巫以安觉得自己有些困了，控制不住想要阖上的眼皮。 看着电影里的画面，伴随着不算恐怖的配乐，渐渐失去了意识。 坐在前方的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亲吻起来，等廖一骐注意到的时候，女生已经坐在男生腿上去了。 他眉头微皱，这是可以的吗？ 可前面情侣却像是没看到他们一般，动作越发大胆起来，若无旁人。 廖一骐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发现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哑然失笑，在想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和自己约会太无聊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滑滑的。 巫以安脑袋动了动，他怕打扰到她睡觉，立马拿开了手。 廖一骐就这么久不久看看她，久不久看看屏幕，久不久看看手机，久不久喝口奶茶，打发着时间。 前边情侣的缠绵终于在电影结束之前结束了，没等电影放完，他们就起身离开，却不是往出口的方向，而是往卫生间的方向。 廖一骐了然于心，又继续看着电影。 电影终于结束，灯光亮起。 巫以安的眼睛率先感受到突然变化的灯光，她缓缓睁开眼睛，伸手遮住眼睛缓了一下，适应现在的光线后才缓缓起身，“结束了？” “嗯。昨晚没睡好？”廖一骐帮她捋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巫以安伸了个懒腰，发出一阵舒畅的呻吟。 脸颊因为方才的安睡变得红扑扑的。 “走吧。”她站起来。 回去的路上，顺着巫以安的想法，他们是坐公交车回去的。 “对了，阿骐。”巫以安突然想了起来，“我们的事情，先保密吧？” 廖一骐有些奇怪，眉头稍微拧起，“对谁保密？” “张姨他们啊。”巫以安一脸纠结，“让他们知道肯定不太好嘛。” “那魏逸凡他们呢？”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避免碰到过道里的人。 “唔。。。”她纠结了一下，“他们几个应该不用吧，就交代一下，让他们做好保密工作就行啦。” “我不是很想有太多人知道，不太好。”她补充。 “嗯。” 他答应得太干脆了以至于巫以安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就答应的。 廖一骐不是那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就像他对她的好，他既不会在她面前遮遮掩掩，也不会再别人面前加以粉饰。 可他不知道廖一骐已经不是年幼的那个廖一骐了，三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人成长不少，何况他们所面对的事情还不是一般人会碰上的事儿。虽然算不上完全的成熟，可也已经不是那么幼稚了，他会为她考虑，会尝试规划未来，不会去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行。那我们之后再找个机会和他们说吧。”巫以安道。 “你也不可以像今天那样突然就牵手啊，万一被熟人看见了告诉张姨他们怎么办？”她又说。 “好，我以后不那样了，会注意场合。”或者等他们独立之后，他在心里补充。 “你不会觉得委屈吗？”他一一答应的态度倒是让巫以安有些奇怪了，“我们不能和别的情侣那样光明正大诶，干什么好像都得偷偷摸摸的。” “没事啊。”他不以为意，小声在她耳边说，“可是我在家不用偷偷摸摸的。” 她脸一红，轻拍他，“别瞎说。” “我没瞎说啊。”他收回身子，坐正来。 内心却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等到他们独立之后，等到他可以承担她的一切的时候，就好了。 第66章 令人期待的元旦 就这样，巫以安和廖一骐的相处在旁人眼里没有什么变化。 魏逸凡他们对廖一骐的偏爱早已习以为常，也都没发现什么异样。他们计划在元旦的时候再告诉他们。 十二月已经过半，乏味的学习生活里让学生们觉得还有些盼头的就是元旦的三天假期了。 “唉，这个苦逼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谢雅轩拿着黑笔在稿纸上一阵乱画。 巫以安头也不抬，“没多久，还有三年半而已。” “啊啊啊啊，”谢雅轩脑袋往桌上一趟，“安安你不觉得学习很无聊吗？” “还好吧。”巫以安停下笔，压低声音，“其实我还蛮喜欢学习新知识的感觉的，所以我没有那么抵触。” 谢雅轩勉强抬起脑袋看着她正在用的高中数学教辅，面露难色“啧，果然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哈。怎么我就没有这种体会学习新知识的快乐呢。” “对了，你散打练得咋样了啊？不会元旦也要练吧？” “就那样啊，不知道咋说，但感觉有些进步吧嘿嘿。”虽然初三学习比较忙，但周末巫以安都还是会去参加散打班的学习，“虽然打不过别人，但应该不会被人打得太惨。” “你心态可真好。那元旦怎么安排？”聊起元旦，谢雅轩可就不困了。 巫以安拿着笔戳在下巴上，小嘴一张一合的：“还没想过，阿骐他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安排咯。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当然是去跨年了！”谢雅轩双手一拍，“怎么能错过难得的烟花秀呢？” 因着禁止燃放烟火，榕城只有在元旦和除夕时候这两天特殊日子才可以燃放烟火。每年元旦的榕城市政府都会举办一场烟花秀，和市民们一道庆祝节日。而且啊，榕城的烟火秀越办越好，每年都有不少外地游客慕名前来。 “那应该都会去看的吧。”巫以安想了一下，这种行动一般都是团体性的，他们几个应该不会分开，“到时候咱们就一起呗。” ———————————— 另一边，廖一骐他们也在商量着跨年要怎么过。 “能怎么过？一起吃个饭就过了呗。”廖一骐幽幽道，他是打算请大家吃个饭，然后告诉他们他和巫以安已经确认关系的事儿。 “就只是吃饭？”魏逸凡当然不满意，“怎么着也得看看烟花吧？” “可人太多了啊，小心被挤死啊。”陈随之说。 “对啊，每年在挤在榕江边的人太多了，咱们估计不容易挤进去。”楚南赞成陈随之的说法。 “而且要去江边的话，得去很早。估计十二点左右地铁什么的就开始管控不停靠那附近了。”何寄遥回忆了一下以前市里的做法。 “诶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死脑筋，谁说一定要在江边看？”魏逸凡恨这帮兄弟脑子不灵活。 南怀远睨他一眼，“那请我们活脑筋说说，去哪里看最好呢？”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魏逸凡的表情十分得意，还歪嘴一笑。 “那个，我家就在江边。”程欢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吸引了他们注意。 看着大家突然汇聚过来的眼神，她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看烟花秀的。” “哇，程欢你家就在榕江边上吗？那岂不是很有钱？”她的同桌声音突然拔高，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那我也可以去你家看烟花吗？” 榕江边的房子虽然不在市中心，但那儿附近的房子借着榕江这一大美景价格可不便宜，毕竟在家就能看到涌流的江水，不少人愿意为之多付些钱。这世上，从来就不缺有钱人家。 “当然可以。”程欢有些不好意思。 对程欢颇有好感的体育委员也冲了上来，“我我我，我可以一起吗？” “还有我！” “我也想，还没能近距离看过烟花秀呢！”程欢她们前桌也转了过来。 周边同学把她团团围住，可她真正想邀请的人却没有开口，她一边应付着同学们的话一边不时往后瞟。 魏逸凡被这么一打断，忘记自己说到哪儿了。 廖一骐用脚踢了踢他，“你继续说。” 魏逸凡正想着自己刚刚准备说啥，刚打完热水从后门进来的李菲菲提醒了他。 他跳下桌子，把一脸懵逼的李菲菲拉了过来，“那当然要指望我们的小飞侠啦！” “啥东西？”李菲菲不明所以。 “咳咳。”魏逸凡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他压低声音，“我记得你家不是有套房子在榕江汇那儿吗？要是还在的话咱们今年去那儿看烟花？” 榕江汇就在榕江拐角处，就在榕江广场的对岸。而烟花秀是在榕江广场放的，所以要说看烟花秀的最佳地点，那榕江汇必定算得上一个。 “可以啊。”李菲菲答应得爽快。 刚说完她就听见了体育委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大嗓门，说着要去程欢家看烟花秀的兴奋。 “那就咱们几个就行了啊。”她声音压低了一些，“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 “no problem, sir！”魏逸凡瞬间站直，还向李菲菲敬了个礼。 “那我提前让人去收拾收拾吧。”李菲菲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具体的就群上说。”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都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 见老师还没进来，程欢侧身试探性地问，“那个，你们要一起吗？” 廖一骐看了她一眼，没做回答，从堆着的书本里抽出物理课本。 魏逸凡则是笑呵呵的，“我们就不去啦。但还是谢谢你的邀请哈！” “你们刚刚不是说要看烟花秀的吗？” 她有些不甘心，她是因为想见廖一骐才会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的，却没想到想邀请的人没邀请到，无关的人倒是有了一堆。 “这个...”魏逸凡有些尴尬：“我们之前就已经定好地方啦，就不去打扰你家了。你们玩得开心哈。” 程欢还想继续问点什么，老师的声音已经响起，她不得不摆正自己的身子。 第67章 官宣 今年的最后一天在谢雅轩一笔一笔划掉的日历数字上到来。班里的气氛多多少少都有些躁动，说不清是因为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还是因为即将要到来的新的一年。 昨天晚上巫以安又做了噩梦，她是被冷醒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在卫生间里。恐惧带来的战栗从心底蔓延至四肢，大脑一阵发麻。 她不敢看厕所里的镜子，低着头快速走了出去，直奔廖一骐房间。 廖一骐睡得正熟，但对这个情况好似已经习惯了，意识朦胧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怀里不安的人。 等到巫以安镇定下来缓缓睡去，他又成了那个清醒的人。他缓缓起身，爬到一旁的小床上，就着窗外的亮光看着她的面庞，满足入睡。 早上他醒来准备去晨跑的时候，又从房门口折了回来，轻轻在巫以安额头上印上一吻又才出门。 他回来的时候，巫以安已经起床在洗漱了。 两人出门上学的时候，他还不忘和张蕊芮说了一下今天回去看烟花秀的事情，可能会回来很晚。 张蕊芮只道他们注意安全就行。 放学后，一行人在校门口打了车，直接往榕江汇奔去。 李菲菲看着手机，在思索着要点些什么奶茶喝。 “我去，什么嘛！”李菲菲埋怨道：“这么早奶茶店就不送外卖了，太离谱了吧。” 谢雅轩也有些惊讶，“不送了吗？会不会是因为管控进出不方便啊。” “有可能。”李菲菲哀叹：“那我们今天就只能吃火锅了吗？” 李菲菲和家里说了要和同学在这边跨年看烟花秀的时候，李妈妈就让人把这边给打扫了一下，还给他们准备了火锅食材和零食这些，方便他们放学了过来简单弄弄就可以直接吃。 “待会我和安安去买就行了。”坐在窗边的廖一骐突然开口，“那旁边不是有个购物广场吗？” 李菲菲想了一下，“也行。那待会你们去买，我们就先上去。” 到了榕江汇门口后，廖一骐和巫以安便往购物广场走去。 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冷，巫以安一下车就用围巾把自己的脸围住，只露出了个眼睛。 廖一骐牵起她的手放在兜里。 “呀~”巫以安下意识想要一缩，“会有人看到的。” “放心。”廖一骐看着她的大眼睛，笑道：“放心，你只露了个眼睛，没人看得到你。” “是吗？”巫以安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往前。 在路人看来，这俩小情侣还真是够甜蜜的，男生还把女生的手揣在口袋，真是爱得浓烈啊。 巫以安和廖一骐今天穿的羽绒服是同款，一白一黑。张蕊芮觉得好看就直接买了下来，正好他们一人一件。 奶茶店里人特别多，他们的单号是298号，可现在叫的号才到202。 “这得等到啥时候啊。”好在店里空间够宽敞，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耐心等待着。 坐在店里的人基本都是年轻人，估计都是想要来着一起跨年看烟花秀的。 巫以安总感觉有人在往他们这边看。 她环视一圈，的确是这样的。不时有女生看着他身边的人，还和自己的同伴咬着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胆子大些的，还拿出手机拍照。 可廖一骐好像对这些都没察觉，低着头玩着手机。 “哼。”巫以安轻哼一声。 “怎么了？”廖一骐听见了，转头问她。 这时正好走过来一个女生，打扮时髦，刚刚盖过屁股的红色毛衣下是一双黑色的过膝靴，妆容精致，大波浪跟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女人味十足。 “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这女生直接表明心意，将手机伸出来，屏幕上是她的微信二维码。 巫以安瞟了一眼，头像还十分火辣，一眼就能看到明晃晃的大胸。 廖一骐闻言抬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她是在对自己说话，“我吗？” 女生表情还有些害羞，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边，流苏耳环闪闪发光，“嗯。”娇羞一应。 “抱歉。”他礼貌拒绝，“不是很方便。” 他牵起巫以安的手举起来晃了晃，表明自己的意思。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那女生讪讪一笑，迅速离开。 看着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周围的人的讨论好像更热闹了些。 “啧，你还挺有魅力的啊。”巫以安偏头看着他，说了一句。 廖一骐的外貌的确是容易吸引人， “怎么你之前没发现。”廖一骐翘起二郎腿，歪头看她。 “嘚瑟。”巫以安伸手把他的围巾往上扯，遮住他半边脸。 可没想到这只露出上半边脸的样子好像更具吸引了了些，他的大双眼皮好像比她的还要双，清爽利落的碎发将把少年感衬得更甚。 顶不住他看自己的眼神，巫以安直接把围巾再往上扯，盖住他的脸。 “烂桃花。”她窝回椅子里。 他好笑地扯下围巾，看了看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感觉起码得差不多一小时。 他哄着她，“那我们出去走走？先去711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记得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有路过一家便利店来着。 “行吧。”巫以安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二人在便利店美美的吃了些关东煮，走的时候还不忘买了些酒。没有大人的约束的时候，他们总会稍稍地任性一些。 到李菲菲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等你们等得都要饿死了。”给他们开门的人是陈随之，伸手接过巫以安手上的东西就注意到了他们牵着的手。 他眉头一挑，“哟？” 和廖一骐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了然于心，“得嘞。看来今天有大事儿宣布。” 进去后，其他人都已经坐在餐桌边了，锅里滚烫的锅底里已经下了不少菜，但大家碗里都是干净的，看来是在等他们。 他们脱了外套就也坐上桌。 人都到齐了，大家也纷纷动起筷子。 陈随之突然举起杯子，“诶诶，敞开吃喝之前怎么着也得碰个杯子吧？” “对啊。”魏逸凡附和，跟着举杯。 众人纷纷跟着举起杯子，碰杯之后，准备大快朵颐。 “阿骐，不说点什么？”陈随之把话头递给廖一骐。 有些不明所以，大家看向他们这边。 廖一骐微微点了点脑袋，看了眼巫以安，又转头看向众人，把酒倒满杯子，举向餐桌中间，“我和安安正式交往了，告知大家一声。” 说完一饮而尽。 第68章 新年快乐 原本热闹的的饭桌上突然就安静下来。 一阵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三秒后，又响起开水壶般的起哄声，“芜——————————” 巫以安被他们的起哄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绯红，用手摸摸耳朵来缓解尴尬。 李菲菲道：“什么时候告白的啊？” “安安生日那晚。”廖一骐答。 魏逸凡觉得这么久才说很不够意思，“那你俩藏得够深啊。” “就是。”谢雅轩吃了个丸子道：“现在才告诉我们。” “哎呀，想找个正式点儿的机会嘛。”巫以安出声安抚。 “哼哼哼。”李菲菲哼了几声，“阿骐都自罚一杯了，你不得跟上脚步？” 巫以安也不扭捏，拿起杯子就直接喝。 “喝慢点儿。”廖一骐还不忘说。 “哎哟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以安了。”何寄遥看到廖一骐那护短样，调侃道。 楚南也跟上节奏：“就是。以安可不是那种会一杯倒的人吧。” “行了行了，吃饭吧。”看着身旁的人喝完后，廖一骐觉得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这怎么行？”南怀远眼睛一转，歪嘴一笑，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又在憋什么损招了。 “我估计我们应该是最先知道的人吧？”他手指指了一圈桌上的人。 巫以安点头如捣蒜。 廖一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当然。” “那我们也算是见证人了哈。”他满意一笑，“这样吧，那就喝个交杯酒，哥儿几个也算是见证你多年媳妇熬成婆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廖一骐有多喜欢巫以安，可他们是知道的。从他们几人认识开始他们就知道巫以安对廖一骐来说是特别的，出去玩儿的时候他总不忘要给巫以安带点吃的，正值对异性感兴趣的年纪他们免不了讨论别的女生，可廖一骐脑子里就只有巫以安这个异性，最好看的是她，最可爱的是她，最想恋爱的对象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她。 巫以安出事儿之后，他像是变了个人，原本还算很开朗的他挂上了张生人勿近的脸，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他开始抽烟。追他的女生不少，但他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他们那会还觉得时间一久可能就会忘记，可是没有，他连喝多了都会喊她的名字。后来她回来了，总算是好了一些了，就连笑的次数都比以前要多了。 廖一骐听到这话低头一笑，先是转头问巫以安：“可以吗？” 巫以安看着他笑起来的酒窝，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哇哦——————”又是一阵起哄。 廖一骐拿起啤酒往两人杯中倒酒，还刻意给巫以安少倒了些。 桌上的人都是明白人，也没说什么。 他左手拿起杯子，递给巫以安。 巫以安接过。 她的左手挽过他正等待的右手，二人对看一眼，廖一骐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弄得巫以安害羞得紧，她右手微微扶住杯子，仰头喝下。 在他们的起哄声里，两人一饮而尽。 “好了吧。”巫以安晃了晃空杯子，“可以吃饭了吗？我都要饿死了。” 事实上两杯啤酒下去，她肚子是有些涨的，但再不转移话题，怕是要喝个不停了。 “好嘞好嘞，吃饭吃饭。”魏逸凡兴奋一喊。 边聊天边吃饭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等吃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酒过三巡，众人脸上都带了些红晕，坐在客厅里喝着酒水吃着零食看着跨年晚会等着零点的来临。巫以安窝在沙发一角，身边紧挨着廖一骐。 看着电视里的明星载歌载舞，又看看身边朋友们的热闹欢腾，她竟觉得好像不太真实，不自觉吸了吸鼻子。 “冷？”廖一骐偏头看她，挪了挪位置，离她更近了些。 “没有啊。开着空调呢怎么会冷。”她挽上他的手，半靠在他身上。 “差不多了，还有一分钟。”魏逸凡看了看时间。 电视上主持人已经在为倒数做最后的准备了，一人接一人的说着对新一年的期许的和展望。 “好了，观众朋友们，新年即将来临，让我们一起倒数十秒迎接它的到来！”主持人说罢后，大屏幕上亮起了倒数的数字。 窗外，榕江广场的大屏幕上也同步亮起了倒数。 “10！” “9！”电视里传来主持人和观众的齐齐的倒数。 “8！” “7！”窗外榕江广场的人们也在一齐倒数，电视里的声音和窗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共同迎接新年。 “6！” “5！”他们也不自觉跟着大声倒数起来！ “4！” “3！”廖一骐握住了巫以安的手。 “2！”巫以安回握住他。 “1！” “新年快乐！” 榕江上空的烟花伴随着人们的一声声欢呼在黑夜中炸开，五彩缤纷。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几个，也跳起来相互祝福，不忘举杯庆祝。 “安安，新年快乐。”廖一骐看着她，在零点到来的时候对他说。 巫以安笑着回答，“新年快乐。” 还悄悄在他唇上盖了个章。 “好漂亮啊！”谢雅轩冲到窗口边，看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 “哇哦。”李菲菲也发出赞叹。 廖一骐牵起她的手，二人走到窗边，十指紧扣。 几位少年或坐着，或站在，齐齐排在窗边，一道看着窗外的烟花，谁都没有说话。 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榕城的这一场烟花秀放了整整十五分钟。 造型多样，色彩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一一绽放，用短暂却又最美丽的生命来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我怎么觉得，这倒数完了，看完烟花，有点空虚呢？”陈随之坐回沙发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南怀远也有一样的想法。 “不能说是空虚吧？”李菲菲觉得他们用词不对，“空虚不至于，心里空捞捞的是有的。” “对啊，突然兴致就低了不少。”谢雅轩说。 “那咱们就嗨起来啊。”魏逸凡举起酒杯，“吃东西打牌喝酒，快乐就行了。” 调动气氛果然还得是看魏逸凡，三言两语，气氛就被带动起来，电视里的声音、欢笑声、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延续着之前的快乐。 第69章 梦游 估摸着来看烟花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他们也决定各自回家。 担心谢雅轩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李菲菲就让她留宿在那儿。 廖一骐他们几人一道下楼，却发现街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减少，竟还是人来人往的。 魏逸凡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我去，都差不多两点了。这些人是不打算睡觉了吗？” “可能人家就是这么打算的呢。”陈随之道。 人行道上的人依旧来来往往，他们站在路边等着叫好的车子来接。 巫以安有些累了，靠着廖一骐的手臂休息。 忽然，一阵熟悉又诡异的香味飘入她的鼻子，让她瞬间清醒，恐惧感瞬间蔓延全身。 她直起身子，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香气来源。 廖一骐看着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有些奇怪，“怎么了？” 可人来人往，她什么也没发现。 巫以安扯出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没事。刚刚被碰到了一下。” 廖一骐没有怀疑，伸手揽过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等了十几分钟，他们的车子终于到了。 陈随之他们都已经坐车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已将近三点，和魏逸凡分别后，两人并肩往家里走去。 “困了？”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廖一骐问。 “嗯。困了。”巫以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刚刚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了。 “那走快点，回去就睡了。明早再洗澡就好了。” “嗯...”她回答的有气无力的，不知道怎么困成这个样子，回到家还是廖一骐帮她脱的鞋子，带她走上楼的。 她回了房间把衣服随意一脱，就钻进了被子里。 廖一骐好笑地看着她这些动作，给她盖好被子开好空调，才离开。 ---------------------------------------------------------- “嗯？”巫以安睡得正香，却发现脸上湿漉漉的。 “怎么还漏水了啊。” “好冷啊。”她哆嗦着，“这水怎么越来越多，好冷啊。” 她浑身因为冰凉的水颤抖起来。 肌肉都变得十分僵硬。。。。 卫生间里，巫以安看着自己的双手，冰冷的水冲刷过她的身体。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迅速环视了一圈。 我怎么在这儿？她一惊。 走到门口，房间的灯还开着，空调传来的呼呼声让房间多了些生气。 身上被冷水打湿的衣服变得十分沉重，似乎在试图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走向床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才五点三十几。 她迅速走回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打湿，凌乱地散落下来。嘴唇因为冷水的冲刷变得乌紫，眼里有惊愕、也有疲倦，眼下有些浮肿的眼袋是她没有安然入睡的证据。 巫以安十分慌乱，身体不自觉颤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费力脱下湿漉漉黏在身上的衣服，打开热水，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穿过自己的身体，试图回忆发生的事情。 昨晚上她和廖一骐魏逸凡坐车回了家，和魏逸凡道别后，他们俩就回了家。 她还记得自己胡乱脱了衣服就上了床，困得连睡衣都没有换。 她扭头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那一堆没有被换下来的衣服，那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她想不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那淋着冷水。 如果没有清醒过来，她会不会就冷死？ 她不敢想，抱着耳朵试图让自己冷静。 ---- 这边，廖一骐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门晨跑。 踏出房门却听到了巫以安的房间里传来的流水声。 他觉得很奇怪，这个点她应该在睡觉才对。而且昨晚上喝了不少，她应该睡得不错。 站在门边听了一下，流水声没有变化。 他敲门，轻轻唤她：“安安？” 可连着敲了几次都没反应，皱起眉来，不免有些担心。 他扭开门把手，推开门，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巫以安赤身裸体站在花洒下的画面，他慌乱无措，立马背过身去。 喉咙动了动，“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听见水一直开着的声音没有变化。” “就想进来看看，怕你有什么事儿。”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可刚刚的画面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 他试探性地喊，“安安？” 依然没有回答，这让他有些慌张起来。 他身子微微向后转，睁开一只眼睛，往卫生间看去。 却先看到了门口地板上堆成一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昨天穿的衣服，睡觉时候还没脱下来的。 他脸色微变，抬眸却看见她还是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这才看到她双手还捂着耳朵。 这才意识到不对，他大步走进卫生间，一把拿过墙上的浴巾。 用手把水龙头往下一压，关掉热水。 又用浴巾把她包裹住，让她面向自己。 巫以安又是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看到是他之后又才稍稍放下心来，不停大口呼吸着。 看着她受惊而大口喘息的表情，廖一骐眉头皱起。 左手抓着浴巾防止她走光，右手拿下她蒙住耳朵的手，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安安？”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巫以安又缓缓抬头，终于看到他的一脸担忧。 她走上前，伸手抱住他，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凉凉的、又带着热气的薄荷味道。 突入起来的动作让他身子一僵，不知作何反应。而后又感受到她的有些重的呼吸声，轻轻用右手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她。 “阿骐，你抱抱我。”她突然说。 廖一骐照做，双手环住她的腰。 没有了固定物的浴巾从她背上滑落了些，到腰间又被停住。 廖一骐咬着下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往下看。 “抱紧一点。”巫以安用力抱住他，希望他可以再抱紧一些，被勒住的感觉会让她稍微觉得安全一些。 “安安，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廖一骐手上微微用劲，又怕弄疼了她不敢太用力。 依然没有回答。 等她缓过来后，廖一骐转过身去，让她围好浴巾。 又帮她吹好头发，廖一骐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盖好被子，坐在床边。 “还是不要告诉我吗？”他看着她。 巫以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测，“阿骐，我好像...” “好像梦游了。” 第70章 求救 尽管做了些心理准备，但廖一骐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他立马想到了上次她站在客厅窗边的样子，现在细想起来，她的样子是孤立无援的。 他想了一下，“安安，我们去看医生好吗？” “我们和爸妈说，然后我们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他紧握着她的手。 巫以安别过头去，看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转过来，“先观察一下吧。如果再有的话，我就和张姨他们说，好吗？” 她想先自己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可是”廖一骐还想说些什么。 巫以安就打断了他的话，“阿骐，你陪我睡会儿吧？” 她往床里边挪了挪，腾出点位置给他。 他知道，巫以安已经做好决定了。纵使他想私下告诉他廖中凯和张蕊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心下一叹，只得尊重她的想法。 “嗯。”他答应，在她身边躺下，伸手连同被子把她拥入怀里，摸着她的头发，沉默无言。 巫以安脑袋靠在她的颈间，闻着让她安定的气味，缓缓睡去。 确认他睡着之后，廖一骐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打开搜索网页，往搜索框里输入两个字。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在手机上滑动，他的眉头却是锁得越来越紧。 —————— 那天之后，巫以安睡觉之前都会把手机充着电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摄像头，开着录像，想要看看能不能录到什么东西。 她又想起了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有时候好像觉得忘记了一些时间，或是感觉缺失了一段记忆，难道就是这些无意识的异常导致的吗？ 可接连两周，都没有什么收获。 她睡得都还挺好的，除了偶尔的梦呓，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录下来然后仔细查看，以免漏掉什么东西。 在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里，期末来临，学生们翘首以盼的寒假也随着气温不断下降来临。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是寒假第一天，巫以安终于捕捉到了自己的异常画面。 那天晚上她两点多才睡的觉，难得的假期，没有哪个学生会安安心心早早上床睡觉。 和往常一样，摆好手机的位置便睡下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那种缺失感却又再次袭来。 视频播放到三小时过几分的时候，床上出现了动静。 手机画面里，只见她坐起身子，就这么静止了五分钟。 而后掀开被子，下床。 看到这里的时候，巫以安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惊恐地看着手机里的画面。 她先是走到了书桌前边，拿出本书随意翻开，然后就这么坐在那儿，左手还不时翻页，看起来像是在阅读的样子。 过了大概半小时的时候，她又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她就这么看着窗外，嘴巴蠕动着，她在说话。 巫以安放大音量，想要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可手机离窗边还有一段距离，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她的声音，确定是她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不知道的。 又过了八分钟，她看见画面里的自己转身往中间走了两步，笑了一下。 巫以安瞪大眼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身体颤抖起来。 她从未见过自己这样笑过，眼神似是暗淡无光却又充斥着冷漠，微微弯着的眼睛略带满意地看着面前，右边嘴角微微上扬。整个表情，带着诡异的嘲讽。 而后清晰的一句话从手机里传出，她脸色煞白。 “这孩子还这么小，就给她个机会吧。” 巫以安吓得把手机丢在床上，抱住双腿，只敢微微侧头看。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卸了力，有些疲惫地走回床上，缓缓睡去。 -----------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眼眶变得越来越红，泪水氤氲了视线，终于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了，她需要帮助，需要外界的干预，她需要求救。 于是她起身下楼去找张蕊芮。 廖一骐的房门还开着，她往里看了一眼。 他还在睡觉，应该是已经晨跑回来了。 下楼后，张蕊芮和寻常周末一样，坐在贵妃椅上晒着太阳，看着书。 “张姨，廖叔呢？”她轻声问。 可声音里带的鼻音确实没办法盖住的。 “你廖叔还在睡呢。”张蕊芮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异样，随即又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放下书正起身子，“安安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巫以安还穿着睡衣，双手食指不停缠绕，在纠结着怎么开口。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这把张蕊芮倒是吓了一跳，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拉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宝贝？”张蕊芮摸了摸她的脸，“能告诉张姨吗？” “张姨。”她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带我去看医生吧。” “这是怎么了？”张蕊芮连忙拿过茶几上的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巫以安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可像是太久没有发泄了，哭得止不下来，还抽泣了起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张蕊芮心疼地把她抱着她，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的安安，啥事儿都有张姨和你廖叔在呢，不用怕啊。” 半晌过去，巫以安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她拿纸巾擦了擦已经肿成两个核桃的眼睛，和张蕊芮说着自己的想法，“张姨，我好像状态越来越不对了。”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老做噩梦，睡也睡不好。最近行为都变得有些奇怪。” 巫以安刚来的那段时间，经常做噩梦，张蕊芮是知道的。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也没怎么听过巫以安说这事儿，自己儿子也没再提起，她还以为巫以安开始睡得好了。现在看来，是她疏忽了。 想到这儿，张蕊芮内心一阵愧疚。 “怎么奇怪了呀？”张蕊芮回忆着她这段时间的行为，好像没什么异常的行动啊。 巫以安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诡异的笑，抽抽搭搭地说，“就发现自己会无意识做些事情，有时候发现好像记忆缺失了一段，怎么也想不起来。晚上还会...还会...” “还会怎么？”张蕊芮有些着急。 “还会梦游。”说到这儿，她眼泪又掉了下来。 张蕊芮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住了。她十分自责，“无意识”“梦游”“记忆缺失”这些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荡，她抱住巫以安，“好孩子，跟张姨说就对了。”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们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没事儿的啊安安。”她既是在安抚巫以安，也是在安抚自己。 巫以安的背还因为抽泣而不停抽动，她闷着声音道，“张姨，可不可以不告诉阿骐。” “嗯？”张蕊芮放开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巫以安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张蕊芮心下了然，“嗯。张姨和你廖叔会保密的。” “安安你上楼去换个衣服？”张蕊芮道，“我先看看现在能不能预约到医生，能预约到的话咱们就马上去，好吗？” 这事儿不能拖沓。 “嗯。”巫以安听她的话，上楼去换衣服。 张蕊芮也立马往自己房间走去，准备和廖中凯说说这事儿就联系医生。 半梦半醒的廖中凯被自己妻子叫醒，原本还有些懵的表情随着妻子的话变得越来越凝重，“那咱们马上去医院吧？” “咱们也不知道哪个医院好。我现在问问以前学医的朋友，她在医院上班，应该能给咱们推荐不错的医院和医生吧？”张蕊芮心下有了人选。 “行，那你先问。我先收拾一下。”廖中凯一边说一边下床，往卫生间走去。 张蕊芮翻开自己的电话本，找到了在大学认识的医学院的同学，阮芳华。 两人平时联络还算是比较多的，说起事情来也没那么拘束。 短暂寒暄之后，张蕊芮便表明了自己来意。 正坐在会诊室里稍作休息的阮芳华道：“听你这么说，感觉这孩子的情况还挺严重的啊。” “是啊，所以就想你给我推荐推荐咱们市里哪家医院比较擅长这个心理治疗的，或者是哪个比较厉害些的医生。”张蕊芮有些焦急。 “行了，那就来我们医院啊。”阮芳华当下心里就有了人选，“我们一医院你不来还能去哪儿，我们医院称第二还有人敢称第一不成？我这会就给你联系联系，你们现在就带着那孩子过来，到了打我电话，我下去接你们。” “好好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啊芳华。”张蕊芮连声道谢。 “行了，都是朋友，别那么客气，那我先挂了啊。”阮芳华对自己朋友向来是能帮就帮。 挂了电话，阮芳华立马拨通了个号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苦力”二字。 明显还没睡醒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阮芳华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阮芳华看着自己的手指，毫不在意，“赶快起床，过来医院帮我个忙。” “干嘛。”声音十分幽怨，但还是耐着性子问。 阮芳华大概转述了刚才张蕊芮和她说的情况，催促着电话那端的人赶快起床。 “医院又不是没有值班医生，让他们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完那人还打了个哈欠。 “我听说你前几天刚刚买了辆什么哈雷的摩托车？”阮芳华微微一笑，“好像爸妈他们还...” 话还没说完，那人音量已经拔高，“我马上来。你让他们现在就去医院。” “行。那你快点啊。”阮芳华挂断电话，扭扭脖子，按了一下叫号器。 ------------------- 巫以安在楼上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后，便往楼下走去。 等着廖中凯和张蕊芮收拾好后，便驱车前往医院。 巫以安的内心觉得十分煎熬，却不是担心自己的心理真的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而是更担心自己会给廖中凯夫妇带来额外的负担。 他们带着她一起生活，她已经很感激了。自己要是再给他们添些什么额外的担子，她的愧疚感只会更加重。 廖中凯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巫以安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安慰道，“安安，别担心哈。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不要害怕。” 言语的安慰纵然有些苍白无力，但好过没有。 巫以安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 “傻孩子说什么呢。”张蕊芮一听这话，就有着急了，“你这话我们可不爱听了。你是不是就没把我和你廖叔当家人呢。” 她面上不开心，语气却是疼爱她的。 “我没有。”无言连忙解释。 “没有就行了。”张蕊芮转回身子，“以后不可以再说这种傻话了啊。张姨听到要生气的。” 巫以安只得回一声，“好。” 到了医院，阮芳华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了。 看到张蕊芮，阮芳华就笑着迎了上去，二人拥抱一下，打了招呼。 “这就是安安吧？长得真漂亮。”阮芳华看到跟在后边的女孩儿，白白净净的，长得是真好看。 巫以安礼貌地微微弯腰，和她问好：“阿姨您好。” 阮芳华在前面带着路，“那咱们走吧？医生已经等着了。” “恩恩。”张蕊芮牵着无巫以安的手就跟上阮芳华的脚步，廖中凯也跟在后边。 电梯上了17层，走廊上的护士看见阮芳华都礼貌打着招呼。 阮芳华一一点头算是回应。 走到一间办公室面前，巫以安看了看门口墙上的标识牌，医生办公室。 “我们不用去会诊室吗？”张蕊芮问。 “去啥啊，这医生今天不值班的，去了就排不到你们咯。”阮芳华潇洒一笑，敲了三下房门就扭开把手进去。 里边的人还正打着哈欠，张大着嘴巴看着门口的人。 他瞬间闭上自己的嘴，礼貌地朝着门口的人点点头，努力笑了一下。 第71章 痛苦的回忆 一开门看到他张大个嘴，都快看到他的扁桃体了，“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阮芳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有个医生的样子吗？” “拜托，我今天本来就不上班。”那人胡乱捣了捣自己头发。 阮芳华懒得理他，向张蕊芮他们介绍，“这我弟，阮嘉树，刚从国外进修回来。先让他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样，那就麻烦阮医生了。”廖中凯看向阮嘉树，先表谢意。 “不用说这些客套话的。”阮芳华大方一笑，看向张蕊芮，“咱们去楼下喝喝咖啡聊聊天吧？” 阮嘉树本来还想客套客套，奈何自己的姐姐不给机会，他撇撇嘴。 “我们不用在场吗？”张蕊芮有些担心，“而且你在值班呢吧？” “不用的。”阮嘉树抢先回答，“我先和她聊聊，你们可以到处走走的。” 阮芳华伸手把一脸担忧的张蕊芮身子一转，“听到了吗？医生已经发话了。”推着她往电梯走去，“医生也是需要休息的，我今早已经看了十几个病人了，不活动活动下一个看病的就是我了。” 她还不忘回头招呼廖中凯，“走啊老廖。” “去吧，安安。”廖中凯站在门口，看向巫以安。 “嗯。”巫以安踱步走进办公室，“廖叔你也去吧，吃点东西，你都还没能吃早餐呢。” “恩恩。”廖中凯是自然是相信阮芳华的推荐的，“我们待会就回来啊。” “去吧去吧。”巫以安催促着。 廖中凯心里担心，但还是把门给带上了。 阮嘉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的对话。 廖中凯关门之后巫以安才转身过来，和他打招呼，“医生您好。” “坐吧。”阮嘉树指了指桌子前边的凳子，“安安。” 他微微一笑，“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巫以安想的是，我也不太能说不吧。脸上却是笑着，“可以。” 巫以安大概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主色调是黄色，介于明黄色和暖黄色之间。沙发都是黄色的，花盆、置物架都带有些黄色或橘色，不会让人觉得太严肃，倒的确是个让人容易放松的环境。 看着她四处打量的眼神，“怎么样？对我的办公室还满意吗？”阮嘉树笑着问她。 巫以安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抱歉一笑，没做回答。 阮嘉树也不在意她的不作回答，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怎么样小妹妹，准备好和我说你的故事了吗？” 巫以安的视线从他的眼睛挪到了桌上的笔筒，思索了一下，缓缓、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这几个月做噩梦、惊醒的事情，再到她发现自己站在客厅窗前、无意识看书、站在花洒底下被冷水浇醒。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她才决定要来看医生。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拿出手机，调出今早的视频，放在桌子上，推过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游，缺失记忆的感觉并不好受，我...” 她顿了顿，“害怕自己会作出不好的事情。” 阮嘉树抬眸看她一眼，拿起手机，点击播放键。 巫以安再次听到那一句话的时候，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控制些什么。 阮嘉树立马按下暂停，从抽屉里拿出耳机，“你想听听音乐吗？” 巫以安看着他手里的耳机，点点头。 阮嘉树给她调好音乐后，又才继续看着视频，看完一遍之后，他又反复拉着进度条，反复听着那句带有冷意的话，“这孩子还这么小，就给她个机会吧。” 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他缓缓放下手机，起身轻轻拍了一下闭着眼的巫以安，用动作示意她可以把耳机摘下了。 他没有直接问那句话的意思，转身拿了热水壶给巫以安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他倚在桌边，“安安，可以和我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噩梦吗？” 巫以安喝了口热水，咽下喉咙，缓缓开口，“站在一个地方的中央，什么都没有，周围雾气很重，然后就开始有血漫过来，漫到脚下。然后我就拼命跑。” “有时候跑到累了，就好像晕过去了。有时候跑着跑着，发现跑不掉，就会被那些东西包围，然后就会吓醒。” “嗯...”阮嘉树斟酌着用词，试图问得不那么直接，“这个场景，是你在哪里看过？” “呃...”他停顿了一下，“还是经历过？” 巫以安低头沉默，看着杯子里的水，默不作声。但她也知道如果不说出来，眼前的医生也没办法知道真正的真相，更别说帮助她了。 就在阮嘉树想要告诉她不要勉强的时候，她开口了，“好像是...” “和我爸妈死的场景有关。” 阮嘉树心下一震。 “我爸妈两年前被人杀了，那天我生病了，发了高烧，吃了药就睡着了。” 她声音平静得让阮嘉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是被吵醒的，被邻居的尖叫、好像还有警车的声音。” “我走出房间就看到爸妈躺在地上了，周围全都是血。” “门口的人看着我尖叫，眼神里非常恐慌的样子，我才发现我自己手上还有一把刀。” 巫以安发现阮嘉树表情一脸凝重，她反倒是想要让气氛变轻松一些，“医生你表情这么严肃我会觉得很伤心的。” 阮嘉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度投入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抱歉，你继续。” “然后我就进了少管所了。唔，今年六月份的时候被放了出来，因为找到真正的凶手了，我就被放了出来。” “你在少管所有被欺负吗？”阮嘉树声音温柔，在思考着那句话的源头在哪儿。 她双手捧着杯子，温水传来的一丝热度让她指尖稍稍暖了些，她说出了连廖一骐都不知道的话，“难免有的，毕竟我们这个年纪就往少管所进去了的，能是什么温顺的吗？” “不过还好啦，我也不是那种干坐着受欺负的，还回去就是了。”她耸耸肩，“教官们都还挺照顾我的，所以还好。” 她想起了自己刚进去的时候，一个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的想要给她下马威，处处刁难。洗澡的时候故意拿冷水往她身上泼，吃饭的时候从她碗里夹走本就不多的肉，排队出操的时候时不时绊倒她，然后指着她笑。她那会儿刚进去，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状态，还没能接受父母的离去。 有一天，那个女的在吃饭的时候，拿她的父母开起了玩笑。说不知道她的父母怎么养的她，养出了这么个软包子出来。 巫以安也没说什么，站起来就走到她旁边，抓住她的头发就把她往餐盘里摁。那女生被她的突然动作弄得猝不及防，伸手就要抓她。 可巫以安也是下了狠劲的，她爸可是个警察，虽然是娇养的她，可也没少带着她操练一二，她就摁着她的脑袋在餐盘里反复摩擦。 直到两个教官过来拉开了她，这个事情才算是结束。 后来那个女的还想着要收拾她，还是试图给巫以安各种下绊子，巫以安也不含糊，洗澡时候抓着她的脑袋就往墙上怼，一下接一下，毫不手软。这女的才算是消停了些，为此巫以安还被关了禁闭。不过这些事情过后，也没什么人敢惹她了，她也乐得清静。 “那...刚刚视频里的那句话，也是你听到的吗？” 阮嘉树温和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嗯。”她点头后又继续问，“医生，我们所有对话的内容都是保密的吗？” “当然。”阮嘉树没有犹豫。 “包括廖叔和张姨，你也会保密的吧？” “不一定，得看事情的性质。”他坦然说道，“你要知道，你们现在的年纪是难以负担所有的事情的，所有如果是你们没办法解决的事情，需要大人介入的时候，就可能会说。” 看出她的顾虑，阮嘉树问她，“你还有事情瞒着他们，是吗？” 虽是问句，但他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那这样吧，我向你保证，对于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会保密。”他把左手还举在脑袋旁边，伸出中间三根手指。 “保证是没有用的医生。”巫以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签个协议的。”说完就要站起身到办公桌前去写协议的样子。 见巫以安丝毫没有要阻止的动作，他停顿下来，“看来真的要给你写一份协议了啊？你这小孩，还挺不好糊弄。” 说完他提起笔，准备写东西。 巫以安拿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写着太麻烦了，录音省事儿些。就说说时间、地点、保证内容，这些就行。违反了的话，”她思索了一下，“一百万吧。” “狮子大开口啊？” 阮嘉树有些惊讶，但还是在巫以安的注视下对着手机作出了保证，“我阮嘉树，榕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医生，在此作出保证，会对巫以安同学所说的事情做好保密工作，保证不在她的监护人面前提起任何他们不知晓的事情。否则我就要赔偿巫以安同学一百万元。保证人：阮嘉树。” 按下结束键，“可以了吗？” 巫以安把手机拿过来，回放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满意地把手机放回口袋，“希望医生您信守承诺。” “那是当然。”阮嘉树相当自信。 “不然我就会把录音公布到网上，让您身败名裂。”巫以安语气平平。 “嗬，手段还不一般呐。”阮嘉树觉得自己有些低估面前这孩子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嗯。”她点点头，“接下来我和您说的事情，廖叔和张姨他们都不知道，我希望您可以对他们保密。” “您从看了视频开始就想问我那句话是从哪儿听到的吧？”她看着阮嘉树，眼神清明，“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 “只不过，”她顿了一下，“梦到的是我父母出事儿那天的事情。” “那句话，是凶手说的，是凶手在我耳边说的。”巫以安回忆着那些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记忆。 “那天虽然生病了，没有完全清醒，但还有意识在，因为发烧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睡得也没有那么安稳。我能感受到，凶手就站在我床边，他们说了那句话之后，我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也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刀子。” “警察问你的时候你没有说吗？”阮嘉树提出自己的疑惑。 巫以安摇摇头，“我那时候根本不记得这个事情，这些发生得都太突然了。可能是吓着了，这些事情是我前段时间才想起来的。” 阮嘉树看着她自责的表情，安慰她，“没事，这是正常的现象。人在经历了很大冲击的时候会遗忘一些事情，这是本能，一个自我保护机制。所以你想不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巫以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抓住这个想法之后她浑身一颤，似乎弄清楚了些事情。 “安安，怎么了？”阮嘉树没有忽略她表情的变化。 “我好像....” 她说出来的时候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都有些不稳定。“想起这些事情的原因，是因为我碰到了凶手。” 阮嘉树疑惑，“凶手不是被抓了吗？” 巫以安摇摇头，抬眸看向他，眼神坚定，“那个人不是凶手。”她灵光一现，又补充道：“或者，凶手不止一个。” 阮嘉树开始后悔自己作出的保证，他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些东西。 她喝了口热水，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当时站在我旁边讲话的，是一男一女。但这次，被抓的人是个男的。” “而且...”她有些犹豫。 “而且什么？”阮嘉树看着她。 “这个男的声音，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一个声音。”巫以安是看了这一场审判的，虽然不是在旁听席上。她敢肯定，这个男的声音和她记忆里的声音绝对不是同一个。 阮嘉树大受震撼，她这话的意思是，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并且就在这榕城里头。 “你碰见凶手了？”阮嘉树问。 “嗯。”巫以安试图描述那个奇怪的味道，“那个女的，身上有很特殊的味道，我没有闻过这种问道，很浓烈的香味，让我觉得很难受。” “从少管所出来之后，我碰到了两次。”她确定就是因为碰见了，她才想起来的这些被尘封的记忆。 她想起那次火锅店里被那个女人撞到的情形，她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左边处，“她这里有颗痣。” 阮嘉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觉得有些棘手。如果说是臆想，但巫以安描述得太过具体，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如果说这是真相，那就意味着杀她父母的凶手还在这座城市里，那也难怪她会有这些反应。 第72章 似是故人 他想了一下，说道：“安安，如果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你应该也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你要知道，凭你的能力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的。” 巫以安打断他的话，“我没有要现在解决这个事情。”她摇摇头，“毕竟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不代表我以后做不了。”巫以安再次看向他，“等有能力的时候，我会再去做这些事情。” 阮嘉树被她的话弄得一时无语，愣了半晌，他才道：“你知道就好。但是按照你刚刚说的你的状态，你被这个事情影响到了。” 阮嘉树双手晃动，“你的生活、你的学习，这已经干扰到你的正常生活了。” 他看到门外的廖中凯和张蕊芮的身影，又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两小时了，他简短地说，“我会对你说的这些事情保密，跟他们说你是因为父母的事情心理上承受了些压力。也会给你开一些助眠的药剂。” 他的手在电脑上操作着，“我们需要保持联系，你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要来找我，好吗？” “嗯。”巫以安点头答应，她刚刚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已经回来的廖叔和张姨。 阮嘉树起身去打开办公室的房门。 张蕊芮和廖中凯见门打开，立马迎了上来，着急的语气里带着都是他们的关切，“医生，怎么样啊？” “我们安安的情况，严重吗？” 阮嘉树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你们进来坐，我们坐下说。” 关上门后，他请二人坐到沙发上，又给两人倒了水。 巫以安也坐到张蕊芮旁边，张蕊芮担心地拉着她的手。 阮嘉树拉过凳子坐在他们面前，“二位是我姐的朋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啊。” 张蕊芮被他这话说得心都提了上去。 “安安的情况呢我刚刚也已经了解了，没有很严重，先继续观察看看。两位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张蕊芮和廖中凯听到这话，对视一眼，提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她这段时间做噩梦、还可能有一些无意识的行为，父母的事情给她造成了些阴影，造成她心理上承受了些压力。” 廖中凯夫妇自是不意外这个答案，就是他们都觉得难受，何况是安安呢？ “但是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干预去慢慢解决的，我会给她开一些助眠的药物，先观察看看是否有好转。”他看向巫以安，“安安你平常也要注意自己的心情状态，尽量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特别是不要试图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些。” “刚刚已经加了联系方式，你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二位也可以加一下，如果发现安安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务必及时和我联系。” “好好好。”张蕊芮和廖中凯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好友。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没什么其他的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先把一个疗程的药吃完之后，再来回诊看看就行。” 廖中凯和张蕊芮连连对阮嘉树道谢，带着巫以安下了楼去领药。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阮嘉树还拉着廖中凯往另一边走了几步，“我想问一下，巫以安父母的名字是？” 见廖中凯疑惑的表情，他解释道：“我需要了解一下案子，才能更好地把握安安的情况，这样对治疗也会更有帮助。” 廖中凯不疑有他，“安安父亲叫巫立之，母亲叫杨璇。” 说完他又道：“我手上是有些资料的，待会回家了我就通过微信发给您。” “那好。您发给我了我再仔细看看。”阮嘉树笑着说。 “只要是能够帮助安安的，他没什么不能做的。”廖中凯道，“就是麻烦阮医生您了。” “不麻烦的，这是我该做的。”阮嘉树礼貌回道，“您先回去吧，安安他们还在那儿等您呢。” “好，那我就先走了。”廖中凯看向电梯那边，“阮医生再见。” “再见。”阮嘉树摆摆手。 见人走后，阮嘉树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浏览器，往搜索框里输着“杀人”“14岁”“女”这些关键词。 搜索结果首页就是他要找的信息。 “14岁少女被误判，谁来补偿她的青春！” “少女丢失的600天！谁应当为此负责？” “14岁被指弑父弑母！两年时间洗清罪名……” “警察惨死女儿手：终昭雪沉冤。” 他手指不停的滑动着鼠标，表情愈加凝重。 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国外进修，但却好像是听过这个案子的。 警察、杨璇、巫以安...... 他终于想起来刚刚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观察巫以安的样貌了，长的好看是其次，而是她的眉眼和嘴巴，太像一个人了。 心下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决定等廖中凯把资料发给他后再做决定。 他打开微信，发消息给廖中凯，“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再给我发一张安安的近照，我需要做建档用。” 廖中凯他们回到家后，廖一骐正好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是乱乱的，“你们一大早去哪儿了？一个人也不见。” “噢，我们去逛街去了，见你睡得香，就没喊你。”张蕊芮晃了晃手上的袋子，都是刚刚回来时候顺便买的菜。 “这么早啊。”但廖一骐也没怀疑，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还不忘给巫以安也拿一个。 坐到巫以安身边，递给她。 巫以安看着红彤彤的苹果，“太大了，难得啃。不吃。” 因为每次吃苹果都会啃得上颚有些疼，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怎么喜欢吃苹果了。除非是削好的，她才会吃上几块。 廖一骐甩甩脑袋，“你还真是难伺候。” 嘴上是这样说，却是把自己啃着的苹果放下。去厨房把苹果给削好，又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才拿出来。 看着她递过来的盘子，巫以安十分满足，端过来抱在怀里，靠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啃着苹果，微微倚着他，呆呆地看着电视。 廖一骐也靠在沙发上，陪她看着她挑的动画片。 野原新之助萌萌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还跟随着美伢抓狂的声音，以疲倦、耗人心神开始的一天总算是有些好转了。 第73章 正似故人 廖中凯一回到家就进了书房，翻出自己手上有的案子资料，检方的公诉书、一审二审的判决、再到后来的国家赔偿书，还有真正凶手的判决、监护权的有关裁判通通发给了阮嘉树，还把巫以安生日时候的许愿照片也发给了他。末了还不忘说了句,“辛苦阮医生了。” 阮嘉树窝在懒人沙发上，看着廖中凯发过来的资料，不自觉皱起眉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误判了，巫以安可能在取证阶段就遭到了不恰当的对待。 他反复地看着巫以安的照片，越看越觉得像。 他又登上自己许久没有看的ins，找到关注列表里一个名叫leeeeeonardddddd的人，翻看他的动态。 翻了四五条，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男的相互依偎笑得十分幸福，一个男的是白人，另外一个是明显是亚洲人。 阮嘉树把巫以安的照片和这张照片放在一起，仔细比对。 越看越觉得巫以安和自己的朋友长得很像，眉毛、眼睛、还有嘴唇，不能说百分百相同，但相似度却也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 又想起两年前自己朋友谈起家人时失声痛哭的模样，他内心已经有了推测，并且有个大胆的想法。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在微信上拨通了“karry 杨凯”的电话。 铃声没有响多久，电话就被接通。 “这个点国内不是大晚上吗？你不用睡觉吗阮医生？”电话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这个点美国不也是大早上，你不用睡觉的吗聪明绝顶的杨程序员？”阮嘉树反呛他：“你那头发还能保得住几年？” “能保几年是几年。”这个杨程序员微微一笑，喝着果汁也不恼怒。 “这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干嘛？”杨凯打开扩音，放在桌上，用电脑看着今天的天气讯息。 “karry...”他有些犹豫，这开口说的可是捅人心窝的事情，他在想着要怎么表述一些，“你到美国多久了？” “从读书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吧。”杨凯想了一下，自己高中毕业就来了这边读书，“都已经过了四十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不打算回来看看？”阮嘉树问，“这么多年了，老人总会有些改变的。” 杨凯闻言一顿，心下无声叹气，“嘉树，老人是不会变的，当年不会接受，现在也不会接受。”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杨凯感觉到了阮嘉树的奇怪，他们是从来不谈论这些东西的，“你小子有些奇怪啊？有什么就直说。” 阮嘉树望着窗外的繁华的城市，喝了口威士忌，才道：“我记得你有个妹妹？” 杨凯心下一沉，这是他永远也难以原谅自己的痛，“嗯。” “两年前，我们一起喝酒，你还记得吗？”阮嘉树缓缓说道，“你当时因为没能回国很自责来着。” 那是阮嘉树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得崩溃，自责却又无力，口中一直唤着“璇璇”二字。 杨凯身旁走过来一个男的，是照片中那个白人。他抱了抱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从冰箱里拿出水喝了一口，又走回房间。 阮嘉树指节轻敲着桌面，小心翼翼开口，“你妹妹，是叫杨璇吗？”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杨凯终于开口，“是。” 声音还有些颤抖。 “我刚刚发给你一张照片，你先看看。” 杨凯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他说的，点开了照片。 照片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在正中间，旁边还围了一群年纪和她相仿的人，正拍着手，像是在给她唱歌的样子。女孩儿笑得很灿烂，眉眼弯弯的，正看着她的朋友们。 杨凯看着这个女孩儿，眉眼间的熟悉感渐渐涌上，他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这...这是？” “她叫巫以安，她妈妈叫杨璇，”阮嘉树说。 “如果你的妹夫正好叫巫立之的话。” “那她就是你的侄女。” 杨凯已经听不到他后边说的话了。 从妹妹出事之后，他才算是彻底断掉了和家里的联系。以前妹妹还会经常给他发自己的小侄女的照片来着，可那都是巫以安小的时候了，现在她长开了不少，但杨凯还是能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侄女。 “嘉树你怎么会有这个照片？”杨凯找回自己的神志，连忙问道。 阮嘉树先给他打预防针，“karry，你先回答我个问题，当年你妹妹的案子，你知道的东西有多少？” 杨凯老实回答，“当年出事，是我大哥告诉我的。” 他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不想回忆那些事情，“他就只给我发了消息，告诉我璇璇不在了。以后不用再和璇璇联系了，联系不上的。” “我当时听到消息整个人都快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马上订了最近的机票就准备回国。” “可偏偏那天，leonard送我去机场的路上又出了车祸，我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leonard却不省人事。”杨凯闭上双眼，“你知道的，我没办法丢下他。” 阮嘉树当然知道当年的车祸，但不知道杨凯当时要回国的事情，他只知道那段杨凯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人都憔悴了不少。 “后来我联系我哥，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他苦笑一声，“大概还是，不能接受我这个断袖的混账吧。” “时间一久，又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虽然没有忘记这个事情，但好像也没那么痛苦了。”他哀叹，“嘉树，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账。” “人之常情，时间的确是会冲淡痛苦的。”阮嘉树安慰他，“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吗？” 陈凯摇摇头，对着电话道，“后来我又我查了很多新闻，没查到有关的消息。可能因为妹夫是警察，这些消息都被封锁了吧？”这是他的推测。 阮嘉树也不奇怪，巫以安当时是个还是个少年，消息被封锁住了也是正常，更何况杨凯是在国外，能接触到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当年，你的侄女因为这个事情。”阮嘉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被送进了少管所。” “what？！”杨凯不自觉发出惊呼，“你是说我的侄女是凶手？” “这不可能。”杨凯立马否认。 “你先淡定。她的确不是凶手。”阮嘉树立马向他解释，“她是被冤枉的。” 之后的一个小时，阮嘉树和他说了巫以安今天来看医生的事情，还说了她得以沉冤的原因。但隐去了巫以安说的凶手逍遥法外的事情，这是他答应了要保密的，他不会违反。 听了阮嘉树的话，杨凯陷入震惊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我手上有些资料，你先看了来。”阮嘉树最后道，“杨凯，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国看看。” 第74章 想做个守护你的人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冷了些，往年临近新年的时候，气温会稍稍回暖。 但今年却是越来越冷，丝毫不见回暖的迹象。 就连平常喜欢约着打球的廖一骐魏逸凡几人都没怎么约着打球，这天实在是冻得慌。要是运动途中，稍稍停下来一分钟都好像要被寒气侵入体内。 巫以安照着阮嘉树的嘱咐按时吃药，不得不说安眠药还是稍微有些作用的，这近一个月来，她睡得安稳了不少。 安稳得就连廖一骐有些奇怪，她太久没有做噩梦了，也没有嚷着要喝酒。但这毕竟是个好事情，他总不能去问了为什么没再做噩梦了吧。 巫以安其实是想喝酒的，但她自己也知道安眠药肯定是不能和酒混着来的，只能压下心里的欲望。 每个周她会和阮嘉树见一面，聊聊这周的事情。 她觉得阮嘉树对她还挺好的，不会专门约在医院见面，而是带她到处走，边走边聊天。巫以安的心情也因此放松不少。 ---- 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好处就是，约会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 张蕊芮和廖中凯去上班后，家里就只剩他们俩。因着是放假，张蕊芮中午也不会专门再给他们做饭，基本是晚上下班之后才回家。 这俩人白天在家里怎么卿卿我我都没人看见，亲吻已经变成了廖一骐早上的一个必做流程了，晨跑完了就给巫以安买早餐或是在家帮她煮好，厨房里搂搂抱抱，你侬我侬；一起看书学习，摸摸耳朵、牵牵小手；躺在廖一骐大腿上玩手机、看电视；窝在一个被窝里打游戏，俨然开启了幸福的同居生活。 巫以安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不真实，幸福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廖一骐在她面前是个毫无面具的人，会在她面前说不会在父母面前说起的脏话；会求她亲亲；甚至会对她撒娇。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廖一骐成熟了不少，不仅在课业上会耐心指导她，还会倾听她们女生之间的烦恼和小心思，尽管不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最重要的是，廖一骐好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初步的规划。 那天，他俩坐在床上，廖一骐看的是《人类群星闪耀时》，巫以安则是拿着手机在看《秘密花园》。 她不时捂着嘴尖叫，“妈呀玄彬真的太帅了吧。” “怎么这么帅啊我的天。” “身材也这么好。” 廖一骐对她的花痴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时低头闻闻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 “对了，”巫以安突发奇想，按下暂停键，“阿骐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廖一骐不明所以，他曾经告诉过她的。但又想到她当时可能做梦吓着了或者是已经睡着了，可能没听到自己的话。 “怎么突然问这个？”廖一骐挑眉看着她。 “没有啊，会不会高考之后我们就分手了？”她一脸认真，“那岂不是要异地了？” 廖一骐俯身亲了一下她红润的唇，笑着说道，“不会，因为你很厉害。” “你要考去哪里？”巫以安问。 “嗯...”廖一骐想了一下，“帝都怎么样？” “切，你理科成绩这么厉害，去帝都那还不是小意思啊。” “那可说不定，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廖一骐逗她。 “那你会被廖叔打断腿的。”巫以安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 “你还没说你以后想做什么呢？”巫以安想起来他还没回答这个问题，起身跨坐在他腿上。 巫以安特别喜欢用这个姿势抱着他，像个树懒一样抱着他的脖子。她是觉得欢喜了，毕竟受难的人只有廖一骐。 廖一骐把书合上，放在一边，环住她的腰，“想做个守护你的人？” “啊。”巫以安嫌他的回答很没意思，“那多没意思。” 她还假装害羞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你的世界里有我，但你总不能一直给我当保镖吧？” 廖一骐失笑，“保镖？到时候我去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专业，应该有安保之类的专业的，以后当个贴身保镖。” “行啊。如果有的话你不报这个专业你就是小狗。”巫以安戳他的脸。 “那你想做什么？”廖一骐反问她。 “不知道。”巫以安说，“小时候想当大明星，他们多风光啊。后来又想做个警察，像爸爸一样。”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把脑袋靠在廖一骐胸前。 “现在...”她有些犹豫，“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她不确定自己的状态可以成为一名警察。 “为什么？”廖一骐低头问她，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 “唔...我也不知道。就是变得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没事儿。”他抱紧了一些，“慢慢想，想到了再去做。” 你不确定的事情，我可以去帮你做。他在心里补充。 “你这么对我也不怕我成个废人啊？”巫以安微微昂头，说话时候吐出的热气都打在了廖一骐脖子上,“我觉得我都要被惯坏了。张姨廖叔对我很好，你也是，这么下去怕是要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了。” “我乐意啊。”廖一骐毫不在意，“把你惯坏了也好，别人也招架不住你，你就只能待我旁边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心态。”巫以安有些无语，“像是个变态一样。” “靠。”廖一骐无语。 “安安，变不变态我不知道。”廖一骐放开她，用手把她推了起来，让她坐了起来，“你要是再这么趴我身上，我觉得我可能会憋成一个变态。” 他这么一说巫以安才感受到了异样。 她的脸飞速涨红起来，“你个变态！” 迅速离开他的身子，睡到床的边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廖一骐觉得冤枉，“这能怪我吗？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吗？” “闭嘴吧你。”她羞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廖一骐笑笑不说话，拿起手边的书继续看了起来。可这脑海中的画面，却是日语配音的。 第75章 除夕 除夕这天，巫以安起了个大早，前一晚约定好要和张蕊芮去买菜的。 七点刚过，两人就已经到了热闹的菜市场，廖中凯父子则是留在家里边打扫卫生。 “哇，这人也太多了吧？”巫以安看着里面涌动的人头，不自觉感叹。 “唉，大家都想抢新鲜的。”张蕊芮见怪不怪，“安安你待会跟紧我啊。” “恩恩。”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跟着张蕊芮投身人海。 张蕊芮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这里走那里看的，半小时下来，手里已经拿了七八个塑料袋了。 她十分满意地看着手里的菜，“差不多了，待会去拿杀好的鸡，再去海鲜市场那边拿海鲜就可以回家咯。” 巫以安接过她手上的部分袋子，两人往卖鸡的摊子走去。 人实在是太多了，光是挤出卖蔬菜这边，就耗了不少力气。 张蕊芮在前边给她开路，终于挤出来的时候，巫以安被要进去的人撞了一下。 巫以安看着地上掉落的钱包怔住，这个味道。 她迅速捡起钱包，转身拉住刚挤进人群里的那个女人，“阿姨，您的钱包！”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转头看了一下，见不是自己的钱包又忙回自己的事情。 那女人也回头，“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瞧我这没个收拾的样子。”大红唇边上的痣随着讲话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伸手接过巫以安手上的钱包，便又挤进人海之中。 这女的拇指还断了一截，没有指甲。 是她！站在她床边的女人。 张蕊芮拉过她的手，“走啦安安。” 巫以安回过神来，跟上张蕊芮的步伐。 等着拿鸡的间隙，巫以安望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鸡出神。 “想啥呢宝贝？”张蕊芮拿过老板递过来的鸡，离开却发现巫以安没跟上，才看见她还盯着鸡笼，遂走到她身边。 “啊？”巫以安回过神来，“害，想到昨天做的一个题目，有些出神了。” “哎呀，今天好好给脑子放空一下，不要想着学习啦。”张蕊芮无奈，这未免也太爱学习了。 又开车往海鲜市场拿了海鲜才返回家，已经是九点多了。廖中凯父子还在擦着窗户。 张蕊芮放下菜就撸起袖子从冰箱拿了包汤圆，“咱们今天早午餐就简单吃个汤圆啊。” 廖中凯正帮廖一骐扶着梯子，还不忘回答，“好嘞老婆。” 廖一骐听到自己老爸的这个回答，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改口叫安安一声老婆呢？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擦个玻璃让你这么开心吗？”廖中凯看着突然笑出来的廖一骐，疑惑发问。 “对啊。想着过年了是挺开心的。”廖一骐面不改色。 “麻利点！”廖中凯催促。 “吃汤圆咯！”巫以安帮忙张蕊芮摆好碗和勺子，朝客厅里喊。 “来了来了。”廖中凯应答。 父子二人往厨房走去。 “好久没吃汤圆了，真好吃。”巫以安嚼着汤圆，这种糯叽叽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幸福了。 廖一骐吃了三四个就不吃了，放下勺子。 “你这就吃饱了？”巫以安问，“怎么不多吃几个啊？” “太甜了。”他拿过一个香梨，用刀削起来，“刚刚起床的时候吃了点别的东西垫肚子。” “行吧。”巫以安也不多劝，舀起一颗抹茶色的小汤圆往自己嘴里送。 廖一骐用刀削下一小块梨，顺手递给了巫以安。 巫以安接过往嘴里送。 张蕊芮刚抬手准备再舀两颗汤圆，就看到这一幕。 “臭小子你干嘛？”张蕊芮声音有些大。 这话吼得两人都是一愣。 巫以安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这东西能分着吃吗？”张蕊芮没好气看廖一骐一眼，连忙抽了张纸巾往巫以安那儿递过去。 巫以安不明所以，愣是没敢咽下去。 “为什么不能？”廖一骐问。 廖中凯看了一眼廖一骐削放桌上的皮，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幽幽道，“因为这是分梨。以前我不小心喂了你妈一块，被你妈收拾了一顿。” 廖一骐眨了两下眼，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那你...吐出来吧。”廖一骐接过她妈递给巫以安的纸，又多抽了两张，捧着放到巫以安面前。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咬着想了起来，吃下去了，说不定现在都没有阿骐了呢。”张蕊芮想起刚刚交往没多久的时候廖中凯的二愣子操作，甩甩脑袋。 “是。还好你发现得及时。”廖中凯从自己碗里舀起一颗汤圆放到张蕊芮嘴边，“呐，这总可以吃的吧？” “哼。”张蕊芮一口吃进去。 巫以安怎么好意思直接当着他的面吐出来，她伸手拿过纸巾，微微转身，将梨吐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坐正身子准备继续吃汤圆的时候，廖一骐突然来了一句，“再去漱漱口？” 他虽然不迷信，但是听到了就不得不在意了，他可不想和巫以安再次分离。 巫以安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这话能是廖一骐说得出口的吗？ “不至于吧？”她慢慢吞吞道。 “阿骐说得对，这么说我当年也应该漱漱口的。”张蕊芮竟深以为然，“那就漱漱口吧。” 廖中凯听了这话差点噎住，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在这点上面随了他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巫以安就在他们的视线里，走向了洗碗池前边，认真用水漱了两下口。 廖一骐也跟了过来，他还不满足，又给她接了点水，“再漱一次。” 巫以安很听话地照做，末了来了句，“阿骐你以后可是学理科的。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们祖国未来科研事业的发展。” “我又不打算干那行。”廖一骐不以为意。 —————— 晚饭过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看着春晚。 等待着十二点的来临。 巫以安和廖一骐打算在十二点过后再下楼去放些小烟花玩。因着住小区里，自然是没办法放那些绚丽的烟花了，只能玩些仙女棒之类的过过瘾。 十一点半的时候，榕城里就开始响起了烟花炮火的声音。 “哎呀，住这儿不能放烟花真是可惜了。”张蕊芮看着窗外的烟花，感叹道，“老公咱们以后得买个郊区的房子才行，或者买个别墅，过年了还能放烟花。” 廖中凯拿起红酒杯和张蕊芮碰了碰，“可以，那我们再多努力努力，争取全款拿下。” 伴随着电视里主持人的贺词，十二点终于来临。 窗外的烟花爆竹声接二连三响起，愈来愈大，汇成一首交响曲，唱出了榕城人民对新年的期待。 四人相互拥抱，互道新年快乐。 第76章 下雪了 廖一骐拿起之前买好的烟花，向着还坐在沙发上的俩人道，“爸妈我们下去放烟花了啊。” “去吧去吧。”张蕊芮抿了一口红酒，“注意安全啊。” “一定要都弄熄灭了哈。”廖中凯补充。 “好嘞。”巫以安已经换好了毛茸茸的雪地靴，开了门就往外走。 小区楼下还有些小朋友在玩烟花，巫以安他们也加入这个行列。 点燃烟花棒，小小的火花变成一簇一簇的，在巫以安的面前绽开，安静却又漂亮。 “哇~”巫以安不自觉感叹。 “咔嚓——”相机的声音响起。 巫以安抬头。 廖一骐站在他面前又按下手机快门。 “呀！”巫以安伸手就要去打他，“你怎么都不说一下，让我摆好个姿势啊？” “没事，怎么拍都好看。”廖一骐满意地看着照片里的人。 第一张照片巫以安正垂眸看着手里的烟花，烟花绽放的冷光往她脸上打了光，静谧和谐。 第二张照片巫以安正好抬眸看着镜头，盈盈双瞳灵动无比，像是会说话的样子。 “哎呀，你也点一根，我给你拍。”巫以安手里的烟花棒熄灭，她拿了根新的塞到廖一骐手里。 “我不拍吧。”廖一骐喜欢拍巫以安，但他自己是不喜欢拍照的。 “不行。要拍一个。”她才不管廖一骐的拒绝，从他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就点燃了烟花棒。 烟花燃起，她往后退两步，连忙掏出手机，看我这里，“好了好了，看镜头啊。” “咔嚓一声。”拍的是廖一骐面无表情看着镜头的样子，真是可怜了放他手上的那只烟花了。 “呀，你笑一个！”巫以安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满意这张照片。 廖一骐只得听她指令，笑了一下，露出自己的大白牙。 。。。。。 “你 怎么比哭还难看。”这张照片笑得太僵硬了，巫以安也很不满意。 “随便拍拍就行了，我又不追求什么好看。”廖一骐毫不在乎。 “不行不行，要笑着才好看。”巫以安边点烟花边说，“待会我数到三，你就跟着茄子啊。” “茄子？”低头看着她认真点烟花的模样，心生一计，“行。” 她再度后退，开始倒数。 “1—” “2—” “3—” “我爱你！” 巫以安按下快门的手一顿，觉得脸发烫了起来。 “呀。”她不自然地看着照片。 照片里廖一骐左手插兜，右手拿着烟花放在胸前，正好抓拍到他说“你”的时候，笑得弧度刚刚好。 “这张好看。”巫以安很满意。 廖一骐走过来，“满意了？” “嗯。还行吧？”巫以安收起手机，“待会发给你，你可以拿来做头像了。” “那你听到了吗？”他想逗她。 巫以安抬头看看她，又害羞看往别处，声音小小的，“听到了。” 廖一骐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他捧起巫以安的脸，往下一啄，又迅速离开。 巫以安慌乱地看了周围一眼，轻拍他一下，“呀！” “新年快乐，安安。”他低头看着她。 “新年快乐，阿骐。”她随之一笑。 热闹声渐渐褪去，榕城也渐渐陷入沉睡。 放完了最后的烟花，巫以安他们也上楼回家去了。 新年第一天，从来没发过动态的廖一骐更新了一条动态。 他发了巫以安垂眸看着烟花的照片，配文新年快乐。 不到一分钟，下面的回复接踵而来。 魏逸凡：？？？ 陈随之：新年快乐！ 魏逸凡：你们放烟花为什么不喊我？ 楚南：春水初生，春林初盛啊。 李菲菲：哎呀我们安安也太好看了。 何寄遥：真好啊。 ....... 巫以安躺在床上把刚刚发的照片发给了他。 而后又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刚刚廖一骐发过来的照片，自我欣赏了一下，觉得还挺漂亮。 “你俩搞什么？” “官宣？” 李菲菲的消息迅速传来。 “啥？”巫以安有些懵。 李菲菲截图他俩头像给她看。 廖一骐刚刚也把头像给换了，换成了她给他拍的照片。 “啊，就刚刚放烟花时候拍的啦。”巫以安道，“应该没啥吧。我现在这qq里又没啥人，就你们几个还有些同学而已。” “没什么重叠的。” 李菲菲道，“那就行。” “我还寻思着你俩刚嘱咐我们做好保密工作，结果你俩就官宣了。” “哈哈哈哈哈，不会啦。” —————————— 榕城某处房子里的李方扬，刚刷到巫以安的动态，退出动态界面刚想给巫以安发个新年快乐，却看见她刚换了头像。 最终还是删除了对话框里已经打好的字。 寂静的夜里，巫以安辗转反侧。 她照例吃了安眠药，却没能和之前一样安然入睡。 她没有办法把那个女人的样子从自己脑海中丢出去。 艳红的嘴唇，一上一下的痣，还有短了一截的拇指，让她难受的香味...... 巫以安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窗前。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她低头一看，脚下还踩着凳子。 她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 我在干什么？她自己问自己。 又抬眼看着那被打开的窗户，久久没有挪动。 她想要站起来，去找廖一骐。 却发现膝盖一痛，她拉起睡裙，有些青紫，应该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 她走到床头拿了手机，又是该死的五点多。 一瘸一拐地往对面房间走去，廖一骐还在睡觉。 她放轻脚步，不想吵醒他。 扯过一张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往飘窗上一坐。 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廖一骐的睡颜。 连睡着都这么好看啊，她看着照片不由感叹，发现廖一骐好像有些胡子了。 又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点钟，廖一骐的闹钟响起。 被闹醒的廖一骐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忘记关闹钟了，他半睁着眼睛摸索着手机，关掉闹钟，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人坐在面前的飘窗上。 “怎么醒这么早？”他的声音还很沙哑。 “我也不知道。”巫以安问他，“你要去跑步？” 廖一骐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她旁边，“忘记关闹钟了。” 看见她裸露在外边的小腿，拿过小床上的被子盖住她，坐在巫以安旁边，把她拥入怀里。 “怎么不叫醒我？”他用下巴蹭蹭她的脖子，她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 巫以安被他的胡子弄得脖子痒痒的，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你睡得好好的看嘛要叫醒你。” “安安。”他看着窗外，喊她的名字。 “嗯？”巫以安抬头看他。 “下雪了。”廖一骐看到了打在玻璃上的一朵雪花。 巫以安一愣，向窗外看去。 高悬的天空不断有白色的雪花落下，打在窗口上的雪瞬间消融。可却是约下越多的，开始还稀少的雪花越落越多，不一会竟飘起了鹅毛大雪。 十几年不下雪的榕城，今年竟下起了大雪。 巫以安跪起身子，双手趴在玻璃上，发出由衷感叹，“哇—好漂亮啊！” 廖一骐见被子掉落在地，伸手将她拉下抱到自己怀里，用被子围住两人，“待会带你下楼去看。” “希望可以下久一点，说不定可以堆雪人诶。”巫以安十分惊喜，忧愁暂时被抛在脑后。 “嗯。”廖一骐搂住她，亲了亲她的脖子。 巫以安看了会雪，突然转头看着他，“阿骐，在韩剧里头，初雪的这天都要和喜欢的人告白的。” “嗯？”这个发言有些突然。 她环上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廖一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发笑。 她吻了上去。 廖一骐扶住她的背。 缠绵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他还意犹未尽地在她额头上盖了个章。 “饿吗？”他问。 “嗯。”巫以安想了一下，“有点儿。” “走吧，给你煮早餐吃。”廖一骐动起来。 “顺便叫张姨他们起来看雪。”巫以安也把腿挪出飘窗。 眼尖的廖一骐看到一闪而过的淤青，抓住她的脚脖子，把睡裙拉到膝盖上边，“膝盖怎么了？” “啊？”巫以安有些慌乱，“可能是刚刚跪着看雪磕到了吧。” “是吗？”廖一骐有些疑惑。 “应该是的。”她站起身子。 “这么容易留疤，以后可怎么办？”廖一骐冷不丁来一句。 “啊？”巫以安不明所以，转头看她。 “没事儿，去洗漱吧。”廖一骐噤声，他怎么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 巫以安收拾好之后蹦跶着下楼，敲了一下张蕊芮他们房间的门，小声道：“张姨。” “嗯？”张蕊芮的声音听起来还没睡醒。 巫以安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下雪啦~~快起来看雪。” “嗯？！”张蕊芮翻了下身子，听清巫以安说的话之后清醒过来，拉开窗帘，看见窗外漫天的大雪，兴奋地叫醒廖中凯，“老公老公，下雪了。你快起来看。” 还在睡梦中的廖中凯被老婆强制唤醒开机，“嗯？” 看到了飘雪之后，起身站到张蕊芮身旁，“还真的是呢，榕城都多少年没下雪了。” 巫以安听到里面的动静，又走回厨房。 廖一骐正在煮着汤圆，还有面条。 初一早上吃汤圆是他们家的惯例，他也会按照他老妈的意思吃两颗，但因为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所以又弄了些面条。 “他们起了？”廖一骐看见巫以安走过来。 “嗯。”她点点头。 “那我多煮一些。”廖一骐多放了些汤圆。 小区楼下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喊，“下雪了！” 向邻居们传递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还有人大声回复了一句，“瑞雪兆丰年！” 久不久的惊叹从窗外传来。 廖一骐的手机响起，是魏逸凡打来的。 他接起来，放了外放，“啊啊啊啊啊啊阿骐下雪了，快起来看！” “知道了。”廖一骐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你这..”魏逸凡听着他的声音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你早就知道了竟然不打电话叫我？” 魏逸凡痛心疾首地拍拍胸口，“亏我还打电话叫你，真是白瞎了我的心啊。” “我不喜欢吵人清梦啊。”廖一骐淡定回复，“你不是要睡到十一二点或者下午吗？” “看雪能一样吗？”魏逸凡耳朵尖，听到了刀在菜板上碰撞的声音，“你在煮吃的？” “嗯。”他回答简短。 “你要过来一起吃吗？”巫以安正在洗樱桃，“吃完了我们可以一起下去玩雪。” “我正愁没吃的呢，我爸妈喊都喊不醒。”魏逸凡已经朝着浴室走去了，“多煮一点啊，我能吃很多。” “行。”巫以安爽快应答，又从冰箱拿出汤圆，准备多放几颗。 廖一骐则是把已经煮好的面捞出来，又下了一些。 魏逸凡一进屋，就先向张蕊芮和廖中凯拜了年，“叔叔阿姨，新年好啊。祝阿姨身体健康，越来越漂亮！叔叔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呀！” “那就祝我们逸凡学业进步，万事顺遂啊。”张蕊芮笑着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 魏逸凡乐呵呵地接过，“谢谢叔叔阿姨。” “你小子啊，这么能说会道以后肯定不得了。”廖中凯笑眯眯地看着他。 “哎呀，实不相瞒，我以后打算当个婚庆主持呢！天天去沾喜气。”魏逸凡立马回复。 巫以安把碗筷摆好，“开吃咯。” 吃完饭后，巫以安走到客厅窗边一看，这雪竟是飘得越来越大。 窗边也已经堆上了一些雪，她兴奋大喊，“我们待会可以堆雪人了！” 张蕊芮正在泡茶，不忘嘱咐她，“安安你得带着手套啊。鞋子里也得放暖宝宝。不要受寒了。” “好嘞张姨。”她哒哒哒往楼上跑，去拿手套和围巾。 又在玄关处按照张蕊芮的嘱咐往雪地靴里也塞了暖宝宝。 魏逸凡倚在门边看着这一系列精致的操作，“真是复杂。我以后得生个儿子，放养就行。” “切。”巫以安不屑，“话可别说太满了哦，说不定你以后是个女儿奴呢。” 廖一骐放在鞋柜上的耳罩，照着她妈的意思往她脑袋上一套。 皮肤本就白皙的巫以安被这粉色毛茸茸的耳罩衬得更加粉嫩。 “走吧走吧。”巫以安已经迫不及待。 三人往楼下走去，地上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雪了，不少小孩儿打起了雪仗。 他们找了块空地，堆起了雪人。 没过多久魏逸凡已经和廖一骐打起了雪仗。 旁边的小孩儿见状也陆续加入，原本想安安静静堆雪人的巫以安被迫加入战争。 廖中凯夫妇也已经下了楼，和碰到的邻居们相互拜年。 都说城市里的过年是很没有氛围的，太安静了，可这场雪，将原本呆在屋里的众人唤了出来，给这个年添了些热闹。 第77章 加重的病情 这年一过，榕城的人又开始渐渐多了起来，热闹了起来。 廖中凯夫妇也恢复了上班的日子。 廖一骐已经把自己的课也改成了散打，他觉得散打在实战的时候更有用一些。 两人和往常一样，上上课，和朋友约着玩，学习。 不一样的是，巫以安意识到自己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她从注意到自己身上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伤痕的时候，她又开始用手机记录了自己的情况。 她发现自己， 在自残。 有时候会咬自己的手臂，自己尝到了血腥味才醒过来。 有时候会拿手锤自己的脑袋，锤得很用力，直到像是累了才停下来。 有时候会跪在地上，跪到双腿麻木。 直到这天，张蕊芮发现了异常。 张蕊芮和廖中凯要去上班，起得早。 走进厨房准备倒水喝就看见巫以安拿着把刀站在那儿，拿着刀的右手好像还有血，这把她吓了一大跳。 大喊了一声“安安”，就冲上去把刀夺了下来。 巫以安这才大梦初醒，回过神来。 看见一脸惊恐的张蕊芮，这才明白自己又是不安定了。 廖中凯听见自己妻子的喊声，连忙跑了出来。 “怎么了？”他一脸担忧上前。 却看到了巫以安手上的牙印，“这...” 青紫肿胀的伤痕上牙印凹陷下去的痕迹十分明显，还渗出了血。 张蕊芮放下刀，慌乱地找着创可贴。 巫以安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忽然就晕倒过去。 “安安！”廖中凯扶住她。 廖一骐也被楼下的动静弄醒，急忙下楼，就看见巫以安晕过去的画面。 “快快快，老婆拿车钥匙，去医院。”廖中凯吩咐自己妻子。 “好。”张蕊芮有些慌乱，进房间拿了包就往出来。 廖一骐上前帮忙扶住巫以安。 廖中凯蹲下去准备背起巫以安。 廖一骐说，“爸，我来背吧。” 他大步走到玄关处，穿上外套后又返回厨房，把巫以安背在身上。 “妈，你记得拿上安安的外套。”他在门口不忘交代。 “恩。”张蕊芮拿起他的外套就赶上去。 —————— 巫以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视线往下，是正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话的廖中凯夫妇。 廖一骐也在一旁听着，神色凝重。 巫以安试图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手掌被缠了纱布，左手还吊着针。 医院。她反应过来。 “醒了。”廖一骐先看到她醒了过来，却没往前。 张蕊芮立马上前，关切问道，“安安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廖中凯也上前查看。 巫以安摇摇头，“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廖一骐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床尾，抿着嘴，没有动作。 巫以安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生气，挪开视线不敢看他。 他用力咬咬牙，本就明显的下颌线更加锋利了些，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默不作声。 没过多久，接到消息风风火火赶来的阮嘉树小跑进了房间。 张蕊芮他们见到他来了，连忙打着招呼，“阮医生。” 阮嘉树点头算是回应，直接问道，“今天才发现的吗？” 张蕊芮点头，小声回答，“嗯。我今早起床才发现的，都怪我，以为好了一些，就放松了一些。”她刚刚已经在微信上把情况先和阮嘉树大概说了一下。 听到这话的廖一骐挑眉，看来只有自己不知道，盯着巫以安看了一会儿，又垂眸，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背景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嘉树立马明白，巫以安这是又瞒了下来。 他道，“我需要和安安单独聊一聊，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吧？可以吗？” “好。”廖中凯答应，转头喊着廖一骐，“阿骐，你出来。” 只是一秒，廖一骐就做了决定。 他起身，手机被“落”在了沙发上。 ———————— “安安，为什么没有和我说？”阮嘉树站在病床边。 “我不知道。”她视线回避。 “伤害自己的情况，出现多久了？”阮嘉树仔细着自己的用词，尽量避免使用太赤裸的话语。刚刚到了这层楼的护士站的时候他先看了她的病历本，一旁的小护士告诉他巫以安身上有不少伤痕，都是淤青，这小护士还问要不要报警，怀疑巫以安是不是被家暴了。 巫以安想了一下，“应该是大年初一。” “在那之前都挺好的，有按时吃药，也睡得很好。” “那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踩着凳子，站在窗边。然后摔下来了。” 她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好像是那天开始的。” 阮嘉树眉头紧皱。 巫以安又继续道，“我就又开始试着录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也是这两天才确定...” 她闭了闭眼睛，说出自己的推测，“确定我在自残。” “你应该立马告诉我的，现在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差不多半个月了。”阮嘉树很是着急，“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把自己的健康当儿戏。” 他甚至有些生气，在确定巫以安是自己朋友的侄女之后，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侄女来对待，对她自然和其他病人是不一样的。 阮嘉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了，放缓声音，“手机呢？我需要看看你录下来的东西。” 巫以安四处看了一下，“应该是放家里了。” “那个手机不是你的吗？”阮嘉树看到了沙发上的手机。 “不是。”她摇摇头，“是阿骐的。”他们手机虽然是同款，但手机壳是不一样的。 “行。之后你要把那些视频给我看看。”阮嘉树又看向她，“初一那天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或者是那之前？” 巫以安深吸一口气，和盘托出，“阮医生。” “我又碰见那个女人了。” “除夕那天碰到的，在菜市场。” 阮嘉树心下已经有了想法，巫以安每一次的异常行为出现之前，都和这个女人有关。 第78章 生气 “你是说，”阮嘉树小心翼翼，“凶手？” “嗯。”巫以安竟然有些庆幸，“我记下她长什么样了。倒是还挺有特征的。” 阮嘉树看着她的表情竟然露出了一丝庆幸，额头上的川字紧锁不开，“怎么说？” “她嘴巴左边有颗痣，右手的大拇指还少了一截。” 阮嘉树见她描述得如此清楚，看来不是幻象了，“安安，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我给你保密的范围仅仅在你可承受的范围内。” “现在的发展，已经不是你能承受的了。这也不是适合你的愈疗方式。” 巫以安抬眼看向他，“张姨廖叔他们要是知道了，只会更担心我。” “我不能再让他们添堵了，为了洗清我的罪名，他们已经做了很多了。” 阮嘉树双手插在兜里，没有回答。 “拜托你，阮医生。”巫以安恳求他，情绪都有些激动了，眼眶红红的，“任何治疗方式我都可以接受，拜托你不要告诉他们。” 对她来说，廖中凯夫妇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好事情，甚至还可能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阮嘉树没有回应她的这个请求，只道：“你这两天就先住在医院吧。” “今天下午或者晚上我会带一个朋友来见你，不是什么坏人，你不用紧张。” 巫以安还是担心，“那您，答应我了吗？” 阮嘉树叹了口气，“我会暂时保密。决定了新的治疗方案之后再做决定。” “你先休息。”他转身往外头走去。 “谢谢。”巫以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一出门，廖中凯和张蕊芮就迎了上来，廖一骐也跟在他们旁边。 “二位现在方便的话，我想和你们谈谈。”阮嘉树语气温和，“可能需要耗些时间。” 张蕊芮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的，我们有时间的。” “那就到我办公室聊吧。”阮嘉树手伸往前，抬脚离开。 廖中凯嘱咐廖一骐，“阿骐你就在这陪着安安，照顾着她啊。” “嗯。”廖一骐答应，看着他们离开后，转身进了病房。 巫以安看到他进来，不敢说话。他这个表情，很久没见过了，他现在生气得很。 廖一骐也不说话，坐到沙发上就拿起自己的手机。 屋子里异常安静。 他不理她了。 巫以安肚子一阵咕噜声打破了原本僵硬的气氛。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廖一骐一眼，觉得自己肚子太没出息了，这个时候掉链子。 廖一骐抬眸看向她，不可避免看到她手上的纱布，心里的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正好看见吊瓶里的水快滴完了，他走过去把滴管关掉，按下了呼叫铃。 巫以安别过头看向沙发边的窗户。 “好了。”换好吊瓶的护士又调了一下药水滴下来的速度，嘱咐道：“这瓶药可能打着手可能会疼，要是受不了了就把速度滴慢一些啊。” “好。”巫以安终于转头看向护士，“谢谢。” “麻烦了。”廖一骐也向护士表达谢意。 护士看着廖一骐的脸，心想现在的小孩长得都还挺帅，又高又帅，穿个睡衣都是帅的。 今天出来得急，廖一骐外套里头还是在家穿的睡衣。 廖一骐转头，和巫以安的视线撞上。 她心虚，先挪开。 “吃什么？”廖一骐伸手把控制速度的小滚轮往下调了一点，声音还有些僵硬。 “想吃桂林米粉，还有烧麦。”她声音小小的，分不清是虚弱还是心虚。 廖一骐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出了病房，他拿起手机，翻开相册，调出了最新的视频。 刚刚他不小心把手机“落”在那了，还不小心“打开”了摄像功能。 视频里只能看到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他把手机放到耳朵边，把音量调大。 越是听下去，他的表情就越黑一分。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进电梯的人都离他远了一些。 他反反复复听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掉什么。这才知晓，巫以安都瞒了他些什么事情。 既是愤怒，又是心疼。 这时候他才觉得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真的帮不上一点忙。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买完早餐回来。 把吃饭的餐板架好，坐在她床边。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碗瘦肉粥，放在她面前。 她微微皱眉，自己刚刚说的是要米粉来着，但也不敢提意见，默默拿起勺子准备喝粥。 廖一骐刚把烧麦拿出来放到她面前，就看见她左手打针的地方有些肿了，还带着淤紫。 本能地握住她的手准备查看，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 巫以安看到淤紫，知道他只怕是更生气了，手往回缩了缩，小声道，“我没事。从小打针就会这样。” 廖一骐压下想要发作的脾气，把勺子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又把她手放进被子里。 说出来的话却是嘲讽无比，“也是，你有事的时候怎么会和我说呢？” 巫以安一愣，看着他冷漠的表情。 他却径直舀起一勺粥，轻轻碰了碰嘴唇，感受了一下温度，确认是合适的之后递到她嘴边。 他从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鼻子一酸，使劲眨了眨眼，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张嘴喝下了他喂的粥。 喝了几口后，她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便不想再喝了，“我饱了。” 说完就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 廖一骐把勺子往粥里一放，拿起烧麦放在她嘴边，还是没有说话。 巫以安看着他黑亮的瞳孔，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微微张嘴，咬了一小口。 廖一骐也不急，就看着她慢慢嚼。 等她吞下去之后再次递到她嘴边。 巫以安缓缓摇头，“吃不下了。” 他也不逼她，两口就把她咬了一口的烧麦吃了下去。 随后又打开了一个外卖盒，香辣味瞬间飘满房间。 是桂林米粉。 他不知道吃什么，就买了巫以安说的桂林米粉。 巫以安现在还吊着水，他是不会让她吃这些的。 她看着他大口嗦粉的动作，只当他是在气自己，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 廖一骐的确是有生气的理由，但巫以安却不知如何辩解。 她这才发现廖一骐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她闭了闭双眼，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麻烦。 第79章 他知道了更多 另一边，张蕊芮夫妇跟着阮嘉树进了办公室。 他先给他们倒了杯水，“你们肯定也吓着了，先喝点温水，会放松一些。” 张蕊芮捧着阮医生递过来的水，“医生，我们安安，这到底是怎么了。” 阮嘉树看了一眼廖中凯，缓缓道，“二位想必比我更了解安安父母的事情。”他喝了一口水，看着杯子底部，又开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们应该也猜得到，安安的情况，多少有些受了这个事情的影响。” 张蕊芮和廖中凯对视一眼，他们自然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所以并不经惊讶。 廖中凯沉着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现在有个新的治疗想法，你们可能难以接受，但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对她最好的方式了。”阮嘉树坐回自己的位置。 “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会做的。”张蕊芮连忙开口。 “您先别急着答应。”阮嘉树抬手制止住有些激动的她，“在这之前，我还得先和你们说件事情。” “安安的母亲，也就是杨璇，有两个哥哥你们知道吗？” 这话问得张蕊芮和廖中凯有些懵，两个？他们只知道杨璇有一个哥哥。 “不是的，阮医生，杨璇只有一个哥哥，就是我发给您的资料里头有提到的那个。”廖中凯解释，“他们家在安安被关在少管所的时候，没少为难安安，所以安安才不愿跟着他们。” “这我知道，就是那个杨一。”阮嘉树把眼镜往上抬了一下，“我的意思是，除了杨一之外，杨璇还有一个亲哥哥，叫杨凯，一直在美国生活。” 看着张蕊芮和廖中凯震惊的表情，阮嘉树毫不意外。 “他因为个人的一些原因，已经在美国生活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回来过，所以就连安安，可能也没见过。” “这...”廖中凯还处在震惊当中，“您怎么知道的？我们从来没听杨璇提起过。” 阮嘉树对自己的用词十分小心，“因为他自身的原因，选择在美国定居了。杨家老也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所以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我和他是在美国认识的，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阮嘉树是在那边上大学认识的杨凯。 “我在第一次看到安安的时候，觉得太眼熟了，后来看了照片，越看越觉得像。之前正好听到他提起自己妹妹出事的事情，”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就抱着巧合的心态去问了一下。” “没想到和我的猜想一模一样。”他翻出了杨凯的照片，推到他们面前。 张蕊芮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巫以安的眉眼和嘴唇，的确是和他很像的。 他们俩有些无措的看向阮嘉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阮嘉树继续说道：“他今天会回国，大概中午就到榕城。我原本是想着让他见见自己的侄女的，在见安安之前，先和你们见一面会更合适。毕竟你们是安安的监护人。” 张蕊芮看向廖中凯，不知道该怎么办。 廖中凯握住妻子的手，“如果安安愿意，我们当然不会不同意的。毕竟是安安的亲人。” “刚刚给安安换病服的护士说，安安的身上还有很多伤口。都是近期形成的。”阮嘉树双手放在桌上，“她开始出现伤害自己的行为了。” 张蕊芮对此毫不知情，惊讶得捂住自己的嘴，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十分自责。 “我们先观察几天。”阮嘉树看着她愧疚的表情，但还是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巫以安碰到了那个女人的事情，毕竟他也没有把握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恶化了事态，就更不好了，“如果没办法控制住她伤害自己的行为，我的建议是，让安安离开榕城。”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榕城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个巨大的难以承受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偶遇到那个女人，更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廖中凯眉心紧锁，“这...那我们应该搬去哪里比较好？”他关心得紧，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刚刚阮嘉树提起杨凯的意思。 “没用的。”阮嘉树摇头，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的，都有可能碰见凶手。况且，让廖中凯他们举家搬迁，这实在是太大的代价。 “搬去哪里都是差不多的生活环境，国内的城市，实质上还是没什么差别。”他尝试去织出盖住真实理由的谎言，“如果真的到了我们不可控的时候，可能就要考虑让安安跟着杨凯生活。” 张蕊芮哭了出来，“这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阮嘉树急忙安慰道，“现在只是假设性的。”事实上他内心已经有了想法，避免碰到那个女人，才是治疗她的最佳方式。她的每一个异常行为都是从碰到那个女人开始的，要避开那个女人，离开这里自然对这个年纪的她，自然是最优选择。 “我和在美国的权威专家聊过安安的情况，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安安还太小了，是没有办法通过自我控制去完全控制甚至是消除掉父母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要走到这步，我们要先观察了再进一步确定。” 张蕊芮已经呜咽起来，她只听进了阮嘉树说的建议安安跟着杨凯生活的建议，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了。 廖中凯揽过她，神色凝重，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责怪自己平常对安安的关心还是太少了，竟然让她的心病恶化到了这一程度才发现，这叫他如何对自己的老友有个交代。想到这儿，廖中凯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面前愧疚难过的二人，阮嘉树也垂下了脑袋。他也不想提出这样的建议，可一般像巫以安这种情况的人，后续的自我伤害只怕是更严重，甚至是有自我了结的可能。他当然不愿意、也不会让她走到这一步去。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的，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杨凯应该差不多要落地榕城了。 “你们忙了一上午，也还没吃东西呢吧。快去吃些东西，回家休息一下。安安那边我会让护士看着的。” “好。”廖中凯拉起自己的妻子，“那就麻烦你了，阮医生。” “还有和安安舅舅见面的事情，也麻烦你了。”他补充，“等我们先见了他之后，再看看怎么和安安说吧。” “嗯。”阮嘉树表示理解，毕竟，凭空冒出来一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的，饶是一般人也难以消化，何况是现在状况不好的巫以安。 —————— 廖中凯他们回到病房，巫以安看见了张蕊芮通红的眼眶，心下一阵内疚。 护士刚好进来给她拔针，看着她淤紫的手，交代道：“下午再继续打啊。” “好的。麻烦您了。”廖中凯送护士出去。 “张姨，你们回去休息吧。”巫以安小心翼翼开口，“你们还得上班呢。” “傻孩子，现在上班是重要的吗？”张蕊芮声音还有些沙哑，走到床边捋着她的头发。 “那你们也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巫以安握住她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正好我也睡一下。” 不等张蕊芮回答，“而且我手机什么的都还在家里，你们回去了正好帮我拿过来。” 廖一骐听到“手机”二字的时候，抬眸看她。 “我回家去换个衣服，你们回家休息一下或者是在附近吃个饭吗？正好给她也睡一下。”廖一骐站起身来。 “但这也不能没人看着啊。”廖中凯道。 “哎呀，真的不用。你们都去吃饭吧，我就睡一下。而且外面还有医生呢，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巫以安努力说服他们。 “这样吧，老婆你开车和阿骐回去，正好看看有什么要帮安安收拾过来的。”廖中凯合计一下，“我就在这陪着安安。” “行了。”阮嘉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你们都回去休息休息。下午再过来，我已经告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让他们帮注意着了。” 见廖中凯和张蕊芮还有些犹豫，他道：“你们这样会让她不好意思睡觉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床让你们睡。” “对啊，张姨你们快回去休息休息吧。”巫以安连忙躺下，扯过被子盖好。 张蕊芮看了看巫以安，又看看阮嘉树，纠结了一阵才答应下来。 走出病房后，阮嘉树道，“我朋友差不多要到落地了，我待会去接他。方便的话今天下午就见一面吧。” “行。听您的安排。”廖中凯应下。 “你们也回去睡个午觉，刚刚给安安打的里面，有些镇定的作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阮嘉树双手插在兜里，走在前面。 驱车回到家后，张蕊芮和廖一骐道，“阿骐你也去休息一下。待会下午我和你爸要去办点事儿，你在医院陪着安安啊。” “嗯。”廖一骐刚刚也听到了那位阮医生的话，他大步走上楼梯，没有进自己房间，而是先去巫以安房间拿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这回还竖着放在床头柜上，还插着充电线。 躺在自己床上，廖一骐滑出密码界面，输入她的生日，密码错误。 又输入他的生日，还是错误。 再输就没法通过密码解开了，他响起她的手表还在房间，又起身走回她房间，把手机靠近手表，顺利开了锁。 屏幕滑开，看到桌面他愣了一下，是他们俩在校运会上的照片。 她坐在台阶上，昂头笑着看着正弯腰和她说话的廖一骐。 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张照片。 但这不是他现在要探究的事情，修长的手指点开了相册， 最上边的是一段一段的视频，再往下就是下雪那天室外玩耍的照片，还有除夕那天的照片。 他点开了最新的那一段视频，是今天才录的，这和巫以安跟阮嘉树说的那些话对得上来，她在试图确认自己的行为。 按下播放，视频里首先出现的是巫以安的脸，她正穿着睡衣，晃动的镜头表明了她正在调整视频角度。调整好之后她便睡在床上。 除了久不久的梦呓，接下来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他拉动着进度条，知道床上的人出现动静。 巫以安来回翻身了几下之后，手撑着床半坐起来，好像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 接下来的动作让廖一骐皱起了眉。 巫以安下床在房间走了几圈，双手就垂在身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又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动作。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巫以安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眼睛就这么看着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她好像哭了，微亮的天光不能完全让廖一骐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咬住自己的手，像是隐忍，又像是在发泄，呜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她在哭。 廖一骐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巫以安还是在咬着自己的手，十分用力的样子。 难怪手伤成了那个样子，护士帮巫以安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张蕊芮都看哭了，廖中凯都不忍心看下去而别过了头，只有廖一骐紧紧盯着那青紫肿胀十分难看的伤口。 又过了几分钟，巫以安的身子才像是放松下来。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她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她就这么赤着脚走出了自己房间，走出了摄像范围内。 廖一骐神色凝重，觉得胸口堵得慌。 又接着看了剩下几条视频，也看到了她拿锤自己脑袋，跪在地板上，还有挠自己的画面。 他烦躁得慌，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隔空投送，把这些视频都传到自己手机上。 从抽屉里摸出烟，走到厕所里，打开排气扇，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他反复思索着巫以安在医院说的话，还有刚刚视频里的场景。默默在心中刻下了细节，凶手没有死，是个女人，嘴角左边有颗痣，右手拇指少了一截。 尼古丁难以压下他心里的郁烦，他打开衣柜，拧开瓶盖，灌下一大口威士忌。 辛辣滚烫的感觉从喉咙侵袭入胃，稍稍分散了他的烦闷。 他知道了更多，但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都做不了。 第80章 冷战 廖中凯夫妇稍作休息后，廖中凯和员工简单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张蕊芮上楼帮巫以安收拾了些日用品和衣服。 “阿骐，准备去医院了，你弄好了吗？”张蕊芮抱着东西，在廖一骐门口问了一声。 “嗯。”廖一骐坐在书桌前，“马上下去。” “好。那你快点儿啊。” 廖一骐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打算拿去给巫以安看。又换了身衣服，才下楼。 —————————— 杨凯走出机场，来来往往的人话里透出的乡音才让他有了真的回来了的切实感。 阮嘉树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杨凯走出来，他下车，向着出口处挥手，喊道“karry！” 杨凯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笑着走上去，二人先是拥抱了一下。 “还是一样的帅气。”杨凯道。 “行了，上车吧。”阮嘉树接过他的行李，往后备箱放。 “先去吃点东西吧？太怀念榕城的味道了。”杨凯扣好安全带。 “可以。”阮嘉树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后视镜，“正好我打算让你见一下你侄女现在的监护人，也就是你妹妹和妹夫的好朋友。” “这么快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打算过两天再去拜访的。”杨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前方红灯亮起的，阮嘉树踩下刹车。 “karry，安安的情况有些恶化。”他看向杨凯，“今早被送来医院了。” “什么？”杨凯立马担心起来，“你之前不是说控制得挺好吗？” “她没告诉我，”阮嘉树言简意赅，“新年之后，出现了些自残倾向。今早被蕊芮姐发现的，我才知道。” 红灯转为黄灯，他缓缓抬脚，车子慢慢向前滑出。 “如果情况再有恶化的话，她就需要换个环境生活才行。” 杨凯一听这话，立马道，“那这不和我想法正好吗？我已经和leonard商量好了，要抚养她。” “你得看她愿不愿意，你爸妈和你哥，之前也是把她弄得够呛的。”阮嘉树顶了顶腮帮子，“真特么做得出来。” 杨凯沉默，他已经看过了阮嘉树给他的资料，自己父母有多刻薄，他怎么会不知道，能对巫以安做出那些事情，他是不奇怪的。 “我先送你去酒店，你洗漱一下。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阮嘉树也不理会他的沉默，自顾自地道，“我正好订个吃饭的地方，和蕊芮姐他们见一面。” “好。”杨凯看着窗外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 张蕊芮他们到医院之后，发现巫以安还在睡觉，没有吵醒她，就在沙发上坐着。 接到了阮嘉树的消息，二人小声交代了廖一骐两句，就往外走去。 廖一骐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看着巫以安，眼神复杂，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巫以安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正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廖一骐，她起身下床，垫着脚走到他面前，蹲下。 睫毛真长，巫以安观察着他的睡颜，但为什么眉心紧锁？ 她伸手，试图抚平他的眉头。 手指触上去，轻轻抚摸。 廖一骐的眼睛睁开，二人视线相对。 巫以安收回手，“吵醒你了？” 廖一骐沉默，就这么看着她，不肯说话。 “你还在生气？”她歪头看他，把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 他还是沉默，紧抿嘴唇。 巫以安轻呼一口气，俯身在他唇上轻了一下，“这样你会不会少气一点？” 这个动作终于让他有所松动，“不会。” 他坐起身来，“你谁都可以告诉，就是不能告诉我，是吗安安？” 巫以安刚想说些什么，推门而入的护士打断了她的想法，“巫以安，打针了。” “好。”巫以安站起身来，坐在病床上。 今早打针的地方已经青紫，不能再打那儿了。 护士把绑带绑在她手臂上，往胳膊肘里拍了拍，“只能打这儿了，活动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不要太用力了。” “嗯。谢谢您。”巫以安看着冰冷的针扎进自己身体。 护士给她贴好之后，又看向廖一骐，“小帅哥，你去护士站那儿去帮她拿一下药，拿来就让她吃了啊。”她推着推车往下一间病房走去。 “好。”廖一骐起身往外走去。 廖一骐拿回药后，给她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放到她嘴边。 他知道巫以安吃药的习惯，得先喝一口，再把药放进去，连着水一口闷下。 巫以安皱着眉咽下那些药片，可有颗药的苦味还是留在了她的嘴里，苦得她直皱眉头。 廖一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塞进她嘴里。 这才好了一些。 “谢谢。”巫以安道。 廖一骐相当不满她的回答，“不要对我说这两个字，我不喜欢。”他讨厌这种疏离。 给她架好桌板，从背包里拿出给她带的书，让她当做消遣。 “可我想玩手机，你帮我拿手机来了吗？”巫以安问。 “你的手还有力气去玩手机？”他冷冷地撇了一眼白色的纱布，不打算把手机给她。 感受到他冰冷的情绪，巫以安只能放弃，用右手露出来的手指缓缓翻动着书。 廖一骐坐在旁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离开。 巫以安的左手多了一个暖宝宝。 还想说些什么，廖一骐就走回沙发上了，不再看她。 巫以安有些难受，却又自知理亏，既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起她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哄他。 气氛陷入了僵持。 房间里只有久不久书页仿佛翻动的声音。 第81章 素未谋面的舅舅 廖中凯夫妇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二人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们打包了晚饭。 张蕊芮看着巫以安苍白的小脸，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她。 廖中凯接到妻子求救的眼神，在床边坐下，“安安，我们有些事儿想跟你说。”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可能这个事情对你来说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但我们觉得你有知情的权利。” 巫以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正合着盖子，“怎么了？说吧我没事儿。” 廖中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把她还有个舅舅的事情告诉了她，自然也包括了他们今天下午见面的事情。 巫以安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反倒是廖一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安。 张蕊芮小心翼翼观察着巫以安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试探地问道：“安安，你想见见他吗？” “如果你不想见，也没关系的。这个事情的决定权在你，我和你张姨都尊重你的决定。”廖中凯补充。 巫以安眼睛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下，“他已经来了吧？” 张蕊芮和廖中凯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下午都已经和他见面了的话，”她想起了阮嘉树今天说的要让她见个人的话，“阮医生今天说要让我见个人，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应该就是他吧？” 张蕊芮有些惊讶地点点头。 “那就见吧。”她耸耸肩，见一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看着已经在门口来回徘徊不知几百遍的杨凯，靠在墙边的阮嘉树翻了个白眼，“还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么紧张的样子啊。”杨凯在他们上学时候的圈子里很有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霸，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连受人歧视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房门突然打开，杨凯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双手紧握在胸前，十分紧张。 廖中凯看向他，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杨凯如释重负，却又因为即将来临的见面紧张了起来。 阮嘉树直起身子，转身进了病房。 房间里的人都看向门口，阮嘉树也往后望：“你倒是进来啊。” 杨凯扶了扶眼镜，终于抬脚走进病房。 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的时候，他原有的紧张在那一瞬间都变成了感动，这是他妹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瞬间眼眶就红了起来。 声音有些颤抖地打着招呼，“你...你好啊，安安。” 巫以安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也梳得齐整，俨然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还戴着眼镜，显得有些斯文。看清楚了杨凯的模样之后，巫以安竟生出亲近感来，因为自己和他长得真的很像，特别是眉眼和嘴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恍惚就想起她妈妈以前经常会和她爸爸说，安安长得很像哥哥，每次看到安安总忍不住想起哥哥，他爸爸听到妈妈这样说的时候总会抱着妈妈安慰她。当时年幼的巫以安以为她妈妈说的是她长得像杨一，可巫以安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自己和杨一长得像。现在想来，原来说的是长得像杨凯。 “你好。”巫以安不知作何反应，尴尬地回了两个字。 阮嘉树开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向廖中凯夫妇使了眼色，“我们出去外面走走，karry你和安安慢慢聊。” “安安，需要我们陪着吗？”张蕊芮还握着她的手，有些担心。 巫以安笑着抬头看她，“没事儿的，张姨。你们去走走吧。”她说完就伸手推着要“赶”人的样子。 “那行。有什么就给张姨打电话啊。”张蕊芮一步一回头地走出去。 “阿骐。”廖中凯喊了一声廖一骐，廖一骐的视线才从杨凯身上挪开，起身跟上他们。 门关上后，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你站着不累吗？”巫以安率先开口，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着吧？” “诶，好好。”杨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放松了不少。 “你和璇璇长得真像。”杨凯望向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妹妹小时候的样子。 巫以安歪头，笑笑，“可是妈妈说我长得很像舅舅。我以前还以为他说的是大舅舅呢，没想到说的是小舅舅。” 听到“小舅舅”这个称呼，杨凯开心不少，知道她这是已经接受他的存在了。 “安安，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杨凯十分愧疚，“我..我实在是不称职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巫以安安慰他，“而且你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吗？”刚刚廖中凯已经说了他当年准备回国的时候出了车祸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理解。 看着侄女懂事的样子，他内心愧疚更甚，“我这个舅舅，还真是不称职啊。” “哎呀，你这样我也会跟着难受的。而且我过得挺好啊，张姨和廖叔他们都很爱我。”她的语气十分轻松。 杨凯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伤害这个孩子。他拿开眼睛，手指捏了捏眼角，将泪水逼了回去。 巫以安决定转移话题，“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接纳你的爱人啊？因为她是外国人吗？” 杨凯和廖中凯他们说的是，杨家父母因为不接受自己的爱人，说要是选择了爱人，就和这个家断了联系。 杨凯不想对自己的侄女有所隐瞒，他望向她灵动的双眼，“安安，因为我的爱人是个男的。” “哇哦~”巫以安不自觉发出一声感叹。谢雅轩很喜欢看bl小说，在她面前没少提起自己看的小说，巫以安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但现实生活中碰见，还是头一次。 “哇哦？”杨凯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又道：“所以他们就不认你了吗？” 杨凯无奈一叹，“嗯。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时代造就的人。”他看着巫以安毫不惊讶的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毕竟国内好像还不怎么能接受。” “我不觉得有啥啊，你爱他就好了啊，只不过你爱的人刚好是个男性而已。”国内的确还是没能普遍接受这样的爱情，“那你选择留在美国还是挺好的啦，起码不用在意这些外人的想法。” 杨凯对于她的想法很是惊喜，“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他已经被自己家人的嫌弃伤透了心。 巫以安耸耸肩，摇摇头，“当然不会。你是我舅舅诶，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舅舅，又不是因为的性取向。”她说得很直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觉得羞耻的事情。 杨凯再次被感动到，他拿出手机，给她看leonard的照片。 “哦豁，还挺帅的嘛。” 透过玻璃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张蕊芮才稍稍放下心来。 第82章 持续的自我伤害 杨凯离开医院的时候，月亮已高悬夜空。要不是不方便，他是想留下来守夜的。 张蕊芮一再坚持她要留在那里，廖中凯抵不过妻子的执拗，只得答应。 “我也留在这吧。”廖一骐靠在沙发上，“我睡沙发就行了。” “你和你爸回去休息，明天白天再过来就行了。”张蕊芮打水出来，准备帮巫以安擦脸。 “你回去吧，今天你也没能休息。”巫以安看向他，“再说了你在这也不是很方便。” 都是借口罢了。 “就是，回去吧啊，这还有你妈我在呢。”张蕊芮用毛巾轻轻擦着巫以安的脸。 廖一骐只得跟着自己父亲回去。 路上他给魏逸凡发消息，“喝点？” “？” 魏逸凡回得很快，“这么突然？” “在哪儿喝？” 廖一骐看着连连蹦出的消息，“我准备到小区门口，你下楼吧。” 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魏逸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廖一骐和廖中凯说之前和魏逸凡约着吃点东西，廖中凯丝毫没有怀疑，叮嘱他注意安全自己就先回家休息了。 “什么情况啊？”魏逸凡看到就她一人，“以安不来吗？” “她在医院。”廖一骐往他们经常偷摸喝酒的烧烤摊走去。 “啊？”魏逸凡追上他，“生病了？” “嗯。”简略的回答。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廖一骐进去买了两包烟揣兜里。 魏逸凡看这架势就知道他现在正烦着呢，识相地不再问。 廖一骐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魏逸凡看着地上的酒瓶，试探性问：“吵架了？” 他闷下一大口啤酒，气泡直冲鼻腔，皱皱眉，“没有。” “以安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廖一骐沉默，半晌才开口，“我不知道。” 他低着头，看着地上路过的一只蚂蚁，“魏逸凡，我什么都帮不上她。” 这话说出来，他眼里已经染上一层热气。呼气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什么都做不了。” 魏逸凡没有再问，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倒上了酒。 —————— 廖一骐已经不记得昨晚自己是几点回来的了，是被渴醒的，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 他看了看时间，七点多。 微信上还有廖中凯发来的未读消息，他点开。 “安安情况不是很好，有恶化趋势我先去医院了，见你还在睡觉就没喊你。你醒来了自己打车去医院。” 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意识在看到“恶化”两字后瞬间清醒，他简单洗漱换了衣服就立马往医院赶过去。 一进病房，就看见廖中凯正安慰着眼睛红肿的张蕊芮，巫以安的舅舅则是站在旁边沉默不语，除了昨天那个姓阮的医生，还有给巫以安清理伤口的护士，巫以安的左手小臂上新鲜的伤口还淌着血。 巫以安头发凌乱，好像出了场大汗的样子，有些头发一缕缕地黏在了脑袋上。她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妈。”廖一骐开口。 听见自己儿子的呼唤，张蕊芮看向他，声音很是沙哑，“你来了？” 廖一骐看着病房里沉默的众人，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开口，“这是什么情况。” 廖中凯看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再问。 “好了阮医生。”护士已经包扎好伤口，和阮嘉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karry，我们聊聊。”阮嘉树和杨凯说了句。 杨凯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楼梯间内，阮嘉树递给了杨凯一根烟，杨凯夹在嘴上，迟迟没有点燃。 阮嘉树打燃火机，伸了过去。 杨凯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地板，双眼通红。 阮嘉树看了看窗外似乎一年四季都不会变色的大树，终于开口，“安安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了。” “我可以马上带她回美国。”杨凯没有任何犹豫。 阮嘉树给自己点了根烟，一阵烟雾飘出窗外，最后消散于无形。 “你和leonard说了吗？” “嗯。”杨凯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我们这两年计划领养一个孩子的，你告诉我安安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决定了，如果安安愿意，我们会带着她好好生活。” 阮嘉树闻言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廖一骐走过去蹲在自己母亲面前，“妈，安安会没事的。” 张蕊芮听了这话，知道自己儿子是在安慰她，眼泪止不住地哭得更凶。 “你还没吃东西呢吧？我去买回来？” 廖中凯道，“去吧。我在这儿看着的。多买一些，安安舅舅和阮医生应该也还没吃的。” “嗯。”廖一骐站起身，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巫以安，往外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旁边两个病人家属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也看到了？我的天啊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也不知道那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是准备去解手的嘞，结果就看见那个男的在踹门，哎呀我还以为遇到什么变态了。差点拿手机报警啦！”说这话的女人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把门踹开啦我一眼就看到有个女的站在那里，厕所的镜子都碎了一地了，还有好多血哩。真的是吓死我了。” “哎哟哪里是什么变态啦！”旁边的人补充道，“一看就是她爸爸之类的啦。好像一来就发现人不见了，跑来跑去找了好久，还开了我们病房的门哩！结果那边厕所就传出了玻璃碎掉的声音，他就立马冲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怎么样了啊？” “唉，看着倒是还很小的样子，可力气大的紧，好几个医生护士都没架得住她，直接给她扎针了才晕过去的。” “哎...” 廖一骐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渐渐捏紧，大概并凑出了巫以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餐买回来之后，病房里只有杨凯坐在那儿，没看见自己的父母。 “叔叔，先吃点东西吧？我爸妈说你还没吃东西的。”他把东西在茶几上摆开。 “诶，好。”杨凯勉强笑了笑，“你就是阿骐吧？昨晚安安提到你好几次呢，都还没能和你打招呼。” “嗯。”廖一骐这才看到杨凯的衣服上还有凌乱的血迹。 杨凯看到他神色一僵，“吓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真是不好意思。”他把外套拉了一下，试图盖住已经变得有些深红的血渍。 廖一骐摇摇头。“没有。”将一杯豆浆递过去，“辛苦您了。” 杨凯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随即苦笑，“你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廖一骐没有接话。 一片沉静。 第83章 不喜欢心疼 廖一骐就这么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巫以安。 杨凯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看自己侄女的眼神，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他坐到廖一骐身边，“我可能会带安安离开。” 廖一骐闻言立马转头看他，“什么意思。”他眼里带有敌意。 杨凯也不避开他的视线，而后又看向病床上沉睡的人，“嘉树说，安安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廖一骐咬紧牙关，就这么看着他。 看着他气闷又有些固执的模样的，杨凯笑道，“你喜欢安安？” “您不能替她做决定。”廖一骐眼神冰凉。 “她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如果带她离开对她是好的，我不会做别的选择。”杨凯想到今天一来就发现空荡荡的病床，心下又是一慌，“我会说服她。” “安安脖子上的项链，是你送的吧？”杨凯又看向他，还带着慈爱的微笑，“今早看见的。” 廖一骐也不遮掩，“嗯。” “你们还太小了。”杨凯拍拍他的肩膀，“还不能承担这些。等到你们能独自面对这些的时候，我不会干涉。” 廖一骐觉得有股闷气憋在胸口的，甚至憋得他心脏有些喘不过气了，酸疼。 廖中凯他们回来的时候，廖一骐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夕阳透过玻璃玻璃洒在地板上，边角处还能看见一道小小的彩虹。 巫以安缓缓睁开眼睛，脑袋一片空白，恍惚中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安安你醒了？”张蕊芮着急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廖中凯也围了上来。 “嗯。”巫以安回答，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看着张蕊芮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她试图挣扎起身，“我想上厕所。” “诶。”张蕊芮连忙应道，扶着她起身。 她想支撑起身子，手臂却传来一阵裂开的疼痛。 “嘶——”她吃痛一叫。 “是不是碰着伤口了？”廖中凯上前查看着她的手臂。 她这才看见左手臂上也已经缠上了白色的纱布，只露出了手掌在外头。雪白的纱布下还透出些暗红。 “慢点儿啊，别扯着伤口了。”廖中凯蹲下给她穿上鞋子。 她闭上双眼，意识到自己又干了混蛋事儿了。 从厕所出来之后，杨凯也坐在了沙发上，张罗着饭菜。 “安安，饿了吧？”杨凯微笑着看她，“快来，舅舅买了好吃的。” “嗯。”她在张蕊芮的搀扶下往沙发走去。 她想自己动手，却发现疼得抬不起来，杨凯已经舀了粥吹凉了喂到她嘴边，她张口喝下。 温热的粥让她觉得身子稍微暖了一些，从脑海里看到了踹门进来、满脸着急的杨凯。 她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杨凯不知所措，“怎么了？安安，不好吃吗？舅舅重新买一个？” 巫以安摇摇头，“好吃的。就是，突然想到爸妈了。” 杨凯和廖中凯夫妇听到这话，眼睛皆是一酸。 廖一骐看到她掉下的眼泪，多想伸手去抱抱她。但却不能这么做，握着筷子的手愈加用力，筋脉愈发明显。 杨凯坚持今晚让他来守夜，巫以安看着张蕊芮和廖中凯憔悴的样子也坚持让他们回去休息，廖中凯夫妇没有办法，只得回去。 “嘉树今晚也会在医院的，你们放心。”杨凯看着他们，“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好。有什么事一定要立马给我们打电话啊。”张蕊芮放心不下，“明个儿一早我就过来换你。” 医生在巫以安的药里加了镇定剂，她早早地已经睡下。 杨凯不敢睡着，拿着手机在和大洋彼岸的爱人聊着这边的情况。 突然瞥见了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巫以安，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靠在墙边的廖一骐一愣。 杨凯轻轻带上房门，“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家吗？” 现在才凌晨五点。 “睡不着。”廖一骐小声回答。 杨凯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聊聊？” 廖一骐跟着他到了楼梯间。 杨凯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根。 廖一骐有些惊讶。 “臭小子，别说你不抽。” 廖一骐默默接过来。 “为什么喜欢我们安安？”杨凯点燃嘴里的烟，把打火机递给他。 廖一骐接过，拿在手上，回答，“没有理由。” “安安这个样子你也喜欢？”他盯着廖一骐，想要看穿他的心。 “不喜欢。”廖一骐坦然，“心疼。” 火光亮起，随着烟雾的升腾又熄灭下去。 这个回答让杨凯一怔，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杨凯看到是阮嘉树的电话，接了起来。 阮嘉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发问，“你带着安安出去了？” 杨凯神色一变，廖一骐也听到了阮嘉树的话，推开防火门就往走廊奔去。 阮嘉树见从走廊尽头跑来的两人表情一愣，暗道不妙。 廖一骐往门口一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立马慌了神，往护士站跑去。 立马跟上来的杨凯听到了护士“没看见”的回答，拔腿就往另一端的卫生间跑去。 他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分，直接进了今天发现她的女卫生间，“安安？”“安安？” 没有回答，空无一人。 阮嘉树也赶了上来，“我马上联系保卫科，让他们调监控。” 三人站在监控屏前面，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保安滑动着进度条，能确定是巫以安已经坐电梯下了楼。 “这！”廖一骐指着巫以安出现的区域。 “这是医院的西门。”保安利索地调出了那边的监控。 只见巫以安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租车没有载她，扬长而去。 巫以安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往前走，消失在了监控盲区。 “我马上联系一下警局的朋友。”阮嘉树很果断。 廖一骐拿出手机给廖中凯打电话。 杨凯慌了神，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之中。 廖中凯夫妇赶到警局的时候，警察正看着监控。 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阮嘉树旁边，看着一群着急的人，试图安慰，“很快就会找到的。” “这儿！”看着监控的警员突然开口，“二十分钟前她开了辆共享，这个方向..” “继续看沿路监控，看看最近几分钟有没有她的身影，”领导模样的人果断发出指令，又转头看向他们，“这个方向是往北郊去的，你们对这个地方有什么想法吗？” 张蕊芮和廖中凯还在思索，廖一骐突然开口，“公墓。” 他对上警察的视线，又看向自己父母，“叔叔阿姨...”他顿了一下，看了杨凯一眼，“埋葬的地方。” “走！”警察果断往前走。 第84章 答案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警车疾驰在空阔的街道，警笛声呼啸而过，城市开始苏醒。 廖一骐一下车就凭着记忆往目的地奔去，身后的人立马跟上。 远远地，他看到她瘦弱的背影跪坐在那儿，他加快了步伐，拼命向她奔去。 身后的人都落下一截。 廖一骐脱下自己的外套的，跪在她身边，给她套上。 “安安，安安？”他捧着她冰凉的小脸，让她看向自己。涣散的眼神让他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巫以安呆呆的看着他。 其他的人已经赶了上来的，纷纷叫着她的名字。 “阿骐。”巫以安叫了他一声，就往他怀里倒去。 阮嘉树立马蹲下查看他的情况的，而后松了一口气，“晕过去了。我们马上回医院。” 杨凯立马蹲下要抱她。 廖一骐已经用力将她抱了起来，“我来吧。” 杨凯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病房走了出来，门口的人立马围了上去。 “已经做了检查了，除了原来的伤口，身体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他看向众人，“但是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养着才行，光靠吊水是没有用的。” 张蕊芮松了口气，“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不用客气，其他的事情，阮医生会和你们说。”这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阮嘉树招手，示意他们进去。 “安安的情况，我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一味地依靠镇定剂，只会让她产生依赖性，没有办法从根本解决问题。” 其他人没有回答，他继续道，“她现在的情绪很消极，尽管她表现出的是积极配合治疗的样子，但是潜意识里是有抗拒的。就像我之前和你们提到的，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是有阴影的，有很多不稳定因素。” 廖一骐抬眸看着阮嘉树，立马想到了她和阮嘉树的对话，但是自己父母好像对此并不知情。 “我的建议是，换一个地方进行治疗。”阮嘉树想，这是能保守秘密又能保护她安全的最佳方式了，“你们先商量一下吧。” 张蕊芮眼睛还肿着，声音哽咽，“医生，我..我舍不得啊。”她抹着眼泪，“我怎么舍得呢！” 杨凯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可这又是她的侄女啊。 —————— 巫以安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她遇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三人正牵着手走在路上。可突然的，她的爸妈就不见了。一回头，却看见他们倒在了路上，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想尖叫，却发现没法发出声音的；想往前奔去，却跑不起来。她只能在原地无助的哭泣。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四处寻看，廖一骐正向她奔来。她哭得更用力了，直到廖一骐拥她入怀。 巫以安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廖一骐的手正在她脸上擦拭着。 “醒了。”廖一骐用拇指擦掉她眼角掉下的泪水，转头和其他人说，“安安醒了。” 其他三人纷纷围了上来。 阮嘉树接到消息后，从办公室赶了过来。 “安安，有件事儿需要和你商量。”阮嘉树知道他们都不好开口，那自己就来做那个坏人吧。 巫以安望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你现在的情况，可能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阮嘉树坐在凳子上的，看着她，“你愿意去美国吗？换一个环境对你会好一些的。” 巫以安一愣，看向其他几人。 张蕊芮哪里经得起这个注视，别过脸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杨凯表情满是歉疚，说不出话。 “安安。”一直沉默的廖中凯开口，“要是你不想去那边，我们就换一个地方生活，廖叔和张姨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们可以一起搬去别的地方，不在榕城就是了。” 这话一出，阮嘉树和杨凯都有些震惊，因为廖中凯完全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的。 杨凯看他坚定的表情，想起了自己那些刻薄的家人，难受得紧。 巫以安看着这几天因为她憔悴了不少的廖中凯和张蕊芮，低下头看着被子，“我可以和阮医生单独聊一下吗？” 其他人出了房间，巫以安开门见山，“你已经没办法治疗我了吗？” 阮嘉树摇摇头，“不能说没办法治疗，而是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他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你说的那个女人还在榕城，这是个最大的隐患。即使稳定住了你的情绪，我也没法确定你会不会再遇见她。” “你已经告诉张姨他们了吗？那个女人。”她问。 “没有。”他对上她的眼神，“所以去美国治疗是我现在提出的保密的对价。在美国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我的老师也在那边，我相信他可以更好地帮助你。” “如果你选择留在榕城或者是国内的话，那么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不会遵守那个承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去冒这个险。” 她低着头沉默，一滴眼泪掉在了白色的被子上，而后晕开。 “我知道了。”她声音小小的，“我再想想。” ———————— 半夜，巫以安醒了过来，她睡不着了。 今天是廖中凯守着他。他高大微胖的身子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好像转个身就会掉下来一样。 她又想起了张蕊芮这两天一直红肿的双眼，张蕊芮是个那么爱美的人，平常出门也是十分精致的。可为什么巫以安觉得她消瘦了不少呢？苍白的嘴唇、没能好好打理变得凌乱的头发......阿骐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那么重的黑眼圈的呢？ 啊！她想起来了，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他们才不得安宁的。 她已经欠他们很多了。在她被万人唾弃甚至是自己亲人都唾弃的情况下，只有他们为她四处奔波；在她从少管所出来的时候，只有他们愿意无条件接纳她，还给了她那么多的爱。 可是她呢？她却折腾得他们睡觉都不安生。 月光之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她眼角滑落，掉进了乌黑的头发里。 已经想好了答案了。 第85章 妥协 后来的三天里，巫以安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得到阮嘉树的许可后，她如愿以偿，得到回家住的准许。杨凯已经在着手准备回美国的事情，阮嘉树已经联系好了远的导师，对方也答应了会给巫以安做之后的治疗，机票就定在一周之后。 巫以安按时服用药物，没再作出什么傻事来。 事实上，她在强迫自己不要睡着，努力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她害怕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作出让周围人不得安生的事情来，为此，她还把闹钟设置成了隔半小时或一小时就响一次，半睡半醒也比完全沉睡的好。 杨凯要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巫以安也跟着去了。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感受去的，她其实不希望看到那些人，但她不想杨凯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她那头发已经花白的外公看到杨凯之后气得手都在颤抖，拿着水管就往杨凯身上淋，大喊着没他这个儿子，让他快点滚。那外婆也不是个吃素的人，把杨凯买的东西悉数丢往大街上，大骂他们两个是丧门星、讨债鬼。周围的邻居听见了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杨凯不做任何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淋得像个丧家犬，任由他们把自己骂得一文不值。 杨一闻讯赶了回来，连忙把自己父母拖回屋里。就算是被全进去了，老人洪亮的嗓门还是刺穿了墙壁，直直打到他们心上。 “你们走吧。”杨一朝他们喊。 巫以安拉起杨凯的手，“舅舅，我们走吧。” 杨凯朝她凄凉地笑了一下，然后向着门口跪了下来。 “儿子不孝，以后不会再来碍你们眼了。我就要带着安安去美国了。”他有些哽住，还是出声道，“你们保重。” 杨一听到这话愣住了，看着门口一跪一站的两人，眼眶红了起来，却又不得不拉住失控的父母。 杨凯不再看里面的人，起身拉着巫以安就离开了这个巷子，头也不回，丢下背后陪他长大的这个小巷子。 把巫以安送回小区后，他去找了阮嘉树，喝到半夜，烂醉如泥。 巫以安事先在群里约了李菲菲谢雅轩还有魏逸凡他们几个吃饭，打算做个告别。 她站在廖一骐房间门口，朝他道：“阿骐，走吧。”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相处了，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廖一骐心里有气，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 “嗯。”廖一骐当着她的面，把睡衣脱了下来换上了休闲服，二人下楼。 下了出租车后，廖一骐拉住她的手，往预约好的餐厅走去。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可廖一骐却不让，牵着她的手十分用力，不让她抽离。 饭桌上，大家吃得开心，聊得尽兴，举杯畅饮。 巫以安看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她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让大家的视线聚了过来。 “我准备去美国了。” 原本喧闹的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不等他们开口，她先道，“呃，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回来。” “今天吃饭就是想和大家说一下，免得之后找不到我太伤心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意。 “为什么？”李菲菲盯着她，喝酒的心情都没了。 魏逸凡想起了几天前廖一骐喝得烂醉的那晚上，他说巫以安住院了来着，他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想看出点什么，可廖一骐就一个劲的喝酒，也不看他们。 “我舅舅在美国。”巫以安的语气好似轻松，“去那边生活会好一些。” 这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纵使是还有问题，却也开不了口的。 “怎么这么突然？”谢雅轩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什么时候走？”陈随之看着廖一骐的表情，估计着就是最近了。 “后天。”巫以安拿起杯子，“因为前几天一直在忙，所以没能早点和你们说。所以各位，就祝我一路顺风吧？！” 她站起身将杯子举向桌子中央，眼睛笑得弯弯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起身，共同举杯。 唯一一个没有站起来的，是巫以安右手边的廖一骐。 饭后，一行人又去ktv唱歌。 对酒当歌，谢雅轩情绪上来了，对着抱着她一直哭，还一直说着你走了我怎么办。 李菲菲性子要强，不肯让巫以安看到自己的眼泪，别过脸去不看她。 巫以安心里难受，主动过去抱住了她，三人相拥，哭得梨花带雨。 “你要是不给我发消息，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李菲菲泣不成声。 谢雅轩边抽泣边说，“就是，你不可以断了联系。” 几个男生就坐在另一边，看着他们几人哭，何寄遥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着笑里还带了些悲切。 楚南长叹一口气，拿起啤酒罐子，“来！喝！” 南怀远拍了拍廖一骐的肩膀，一饮而尽。 一点多，众人才散去。 走在小区的路上，巫以安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 进了家门，见屋里灯还亮着，他才肯松开她的手。 “怎么回来这么晚？”张蕊芮和廖中凯还坐在客厅等他们，因着担心巫以安的身体，两人是要等着他们回来了才肯休息的。再加上巫以安要离开了，他们自是想多看看她的。 “让张姨和廖叔担心了。”巫以安蹦蹦跳跳地走过去，抱住了张蕊芮。 “就你会哄我开心。”张蕊芮宠溺地点点她的脑袋。 “好啦张姨廖叔，你们快去休息嘛。”巫以安松开手，“不是说好了明天还要陪我去逛逛的嘛！还不睡觉怎么起得来呢~~” “好~都依你的。”张蕊芮起身。 “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廖中凯跟上妻子的步伐，还不忘转头交代。 “嗯！”巫以安朝他们甜甜的笑，挥挥手，“晚安呐~” 巫以安跟在廖一骐的身后上了楼，两人依然没有说上一句话。 廖一骐上楼后就直接走进了自己房间，看都不看她。 巫以安撇了撇嘴，拐进自己的房间。 第86章 等你回来了再告诉你 廖一骐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房间门关上了，他记得自己进门的时候是没有关门的。 擦着头发继续走了两步，就看见巫以安坐在衣柜的角落处，正喝着威士忌。 连杯子都没有，直接举着瓶子在那儿喝的。 见到他出来，巫以安放下酒瓶，皱着小脸咽下嘴里的酒，很是开朗，“你洗好了呀？” 他眼神一沉，原本还剩大半瓶的酒现在已经到底了。 巫以安看到他的眼神是跟着酒瓶走的，就站起身子，打开衣柜从里面又拿出了一瓶，拧着瓶盖。 廖一骐走过去，拿下了她手里还未开封的白兰地。 巫以安双手抓着酒，“不喝我睡不着。” 他听见她带着撒娇的语气，微微晃神，巫以安就抓着酒坐在了地上。 他缓缓蹲下身子，头发上滴下的水珠打在了她洁白的腿上，她是直接穿着睡裙就过来了的。 “咦——”她伸手抹了一下水珠，“凉。” 说完就把手上的酒放下了地上，伸手拿过他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着头发。 廖一骐看着她，眼里像是有万千没说出的话。 “你还在生气啊？”巫以安嘟着嘴，“你都好久不和我说话了。” 廖一骐往前倾身，一把抱起她放在了另一旁的地毯上的，坐在了她旁边。 巫以安见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又爬过去拿到那瓶没有开封的酒，“帮我开。” 她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你喝多了，早点休息。”说完就要把酒放在地上。 巫以安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帮我开。” 直起身子对上他的视线，“阿骐，我很清醒。” 她低头看着地上，“阿骐。” “我们...” “分手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 廖一骐拧开了酒，灌了一大口。 “收回那句话。”他声音带着不安，“收回去我就原谅你。” 巫以安看着他，不肯开口。 她脖子的项链被外屋里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 从她手上拿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脸被辣的通红。 而后倾身向前，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热烈而又渴望。 察觉到她的情绪，他试图推开她，抓住她的细小的手腕，把她往后推开了。 “收回那句话。”他看着她，嘴唇因为刚刚的激烈变得通红。 她甩着手，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可他不让，手上随着她的挣扎越发用劲，弄得她的手腕生疼。 突然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疼~”她在撒娇。 他松开手，还是重复着，“收回那句话。” 他是个固执的人，可她也是。 “上次在菲菲家弄烧烤的时候，”她转移了话题，“那个酒叫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等你从美国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他态度坚定，自是不会理会她说出的分手。 巫以安起身，伸手按掉了床头柜上的开关。 又灌了一口酒含在嘴里，没有任何犹豫，睡裙散落在地上。 跨坐过去，捧住他的脸不让他逃脱，将酒度了过去。 廖一骐脑子一片空白。 白兰地辛辣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开来。 她将在小说里看到的东西付诸实践，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学以致用？对，就是学以致用。 但却不得要领。 想推开她，最后的理智被手上传来的柔嫩触感所覆盖。 反客为主。 凛冽的冬风还在窗外呼啸，巫以安看着他的脸，只看到了温柔，生气的温柔、埋怨的温柔，时间仿佛都被冻结。 —————— 巫以安背对着他窝在他怀里，他的脸在她脖子和头发间蹭来蹭去。 摸到了她右手臂上还没有完全回复的伤口，牙印已经不见了，看着没那么瘆人了。 “还疼么？”他问。 她不知道她问的是手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举起她的右手，看着那个伤口，“给我留一个吧，比这个深一点的。” “好啊。”她欣然答应，“留哪儿？脖子？直接动脉出血的那种？” 他笑出声，“一样的位置吧。” 她扭头看他，却看见他一脸的认真. 她本来是开玩笑的。 看到他表情，她索性坐了起来，抓着他的手就咬下去。 出于本能，他肌肉变得僵硬。 她松开嘴，“看吧？还留？” 他也坐了起来，看着浅浅的牙印，“太浅了。你用力一些，出血的那种。” “你有病吧？”巫以安不理他，拉过被子躺下。 他跟着躺下，抱住她。 沉默几秒之后，他开口。 “求你了，安安。”语气里竟是乞求。 眼神里都是真诚。 巫以安眼睛有些酸，但还是照做了，用了狠劲，用力得自己身子都有些发颤，像是在发泄。 他握紧了拳头，吃痛却不肯收回手。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她才松开。 小鹿般的双眼有了些水汽，看着他。 他看着手上因为渗出血显得有些丑陋的伤口，满意一笑，抱住她吻了下去。 和她一同分担那血腥的味道。 旖旎、浓烈、缠绵、不舍。 —————— 感受到他呼吸平稳之后，巫以安悄悄抽出身子，将被子给他盖好，垫着脚走回了自己房间。 “咔哒——”门锁声音落下。 身后的人睁开了双眼，眼神格外清明。 一滴被月光照得反光的泪珠从眼角滑下，直直撞进了枕头里。 第87章 不要原谅我 巫以安醒得很早，准确来说是没有睡着，一夜无眠。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镜子里的景象告诉她昨晚都是真实的，锁骨周围还有些深紫色的痕迹。 看着这些痕迹，突然就理解了他昨晚的乞求，她也希望这些痕迹可以被留下来。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笑了出来。 在衣柜里挑了件高领穿上，将那些引人遐想翩翩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下楼时候，张蕊芮正在客厅里往一个大行李箱里塞着东西，都是些吃的。 “张姨，美国也能买到这些的吧？”她走过去，抱住了张蕊芮。 张蕊芮担心，“哎呀，也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我问了你舅舅了，这些都能带上飞机的，我都给你装上。” “你刚去要是人生地不熟的，有地方卖你也不一定找得到啊。” “唔，还是张姨最爱我了。” 廖中凯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醒啦？醒了就来吃早餐了啊。” 她这才看见廖一骐也在厨房，正摆着碗筷。 他也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抬眼看向她，“过来吃东西了。” “好~”巫以安应下，拉着张蕊芮走去厨房。 吃的是饺子。 张蕊芮和廖中凯一大早就起床准备的，还是亲自和的面皮。工程量不小，但希望能让巫以安吃到最好的。 巫以安吃了很多，最后肚子装不下了才肯放下筷子。 “真好吃。”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简单收拾过后，几人便出了门。 张蕊芮生怕美国是个“贫瘠之地”，看到什么都想给巫以安买上。 “哎呀，张姨。买了也拿不去那么多的。”巫以安劝住她，“到时候真的没有的话，我再让你给我寄就好了嘛。” “能拿的，你舅舅也在呢，他帮着拿就行了。”张蕊芮才不理会。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都不想要和我再联系了诶，以后都不想见我了所以一次性买齐把我送走吗？” 张蕊芮伸手轻轻打她一下，“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尽想气我是吧？” “哎呀，我怎么敢呐！”巫以安俏皮地挽过她的手，“爱您还来不及呢。所以呀张姨，我们今天就不要买那么多东西嘛，吃吃喝喝开开心心就好啦。” “对啊。”廖中凯在一旁附和，看向妻子，“你这样弄得我也怪紧张的。” “嘿还都怪我了是吧？”张蕊芮觉得很憋屈。 “哪有啦，知道张姨很爱我啦。”巫以安安慰她，“可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呀，到了美国我也还是会和你们保持联系的，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就好 了。” 她摸摸巫以安的头发，眼眶湿润，“怎么会呢？记得要时时和我们联系才好。” “走吧，那今天就吃吃喝喝，开心才好。”张蕊芮长舒一口气，拉着巫以安的手往前走去。 廖一骐觉得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边，耸耸肩跟上他们脚步。 虽然张蕊芮答应吃吃喝喝简单逛一逛，可出了商场的时候，廖中凯父子双手都不得闲，拎了许多袋子。 晚餐是在家里弄的，还邀请了阮嘉树和杨凯他们一起。 杨凯带了不少礼物过来，既是感谢他们对巫以安的照顾，也是表达将要带走巫以安的抱歉。 做的都是巫以安喜欢的菜。 八个菜把桌子铺的满满当当，阮嘉树看了都惊叹，“这能吃完吗？” 张蕊芮给他们舀着汤，“我还怕不够呢？慢慢吃就是了。”她还想做更多的，想把巫以安喜欢吃的都给做上让她都吃到。 这顿饭吃得既愉快也悲伤。 杨凯站起身，向张蕊芮和廖中凯敬酒，“我知道你们肯定也很难受，二位对安安这么好，我也算得上是横刀夺爱了。”他觉得自己说话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欠二位一个大恩情。” 说完他仰头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廖中凯的眼眶已经湿润，“希望你可以好好对我们安安，她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不要让她受委屈了。” 张蕊芮眼泪又掉了下来。 “哎呀，你们这样弄得我都想哭了。”巫以安抿着嘴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廖一骐在桌下的手往旁边挪了一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阮嘉树活跃着气氛，“好了好了，待会把大家都弄哭了这饭还怎么吃呀？吃吃吃，今晚的大厨手艺可太好了，不多吃点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手艺呢？” ....... 喧闹过后，杨凯和阮嘉树告辞。 “那明天就劳烦你们送安安去机场了，我会在那等她。”杨凯道。 原本杨凯是要过来接她的，廖中凯他们坚持要自己送去，表示不要让他绕这么一大截路。抵不过他们的再三拒绝，杨凯只得答应。 送走他们后，张蕊芮陪着巫以安在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除了衣服，倒真的没什么可以拿的。 书本自是用不上的，过去了就是全新的环境了。收拾了些衣服、护肤品便没什么可以再收拾的了，倒显得箱子的空间还大了些。 倒是楼下客厅的两个箱子里被张蕊芮装满了，主要都是些吃的。还有张蕊芮特地准备的一些必备的药品，巫以安身子比较虚，她提前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张蕊芮还特地在盒子上贴了标签，写明了这是什么时候吃的药，一次吃几粒都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巫以安在他们的陪同下到了机场。 杨凯和阮嘉树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廖中凯忙前忙后帮忙办理着登记手续，张蕊芮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可时间总是在过去的，不会为了他们所有停留。 已经到了必须去安检的时间了，巫以安一一和他们拥抱，还在努力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张姨，廖叔，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好了就回来看你们啊。”她声音颤抖。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安安。”张蕊芮泣不成声。 廖中凯嘱咐，“到了就给我们报平安，平时多多打电话给我们。” “嗯。” 她抬头看向阮嘉树，“谢谢阮医生。” 阮嘉树虚抱了一下她，轻拍她的背，“好好治疗，等你有能力了再解决其他事情。” 巫以安挪步到等待许久的廖一骐面前。 廖一骐一把把她揽入怀里，顾不得别人是怎么看的。 张蕊芮看不得这一幕，转身靠着廖中凯哭了起来。 他抱得很用力，想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阿骐。”她脑袋靠着她的脖子，“不要原谅我。” 这是她对前晚他让她收回那句话的回答。 他浑身一僵，更用力了些。 她扭头，像是在他脖子上烙下一个吻，而后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抬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笑得十分灿烂，眼睛里还有些泪光，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又说了一句，“不要原谅我。” 伸手用力推下了他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推不开。 她心一横的，用力捏了一下被她咬出血的地方。 他反射性收了力。 巫以安立马退开。 一步三回头笑着和身后的人挥手打招呼，直到被安检区隔开，再也看不到他们。 瞬间泪如雨下，无声地哭。 安检员对这种场面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惊讶。 杨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陪在她旁边。 四十分钟后，一架飞机划过榕城上空，往大洋彼岸飞去。 第1章 再相见 巫以安想过很多种和他重逢的场景，在机场、在家里或是在他念书的大学。可怎么样也没想到是这一种。 巫以安正坐在酒吧的卡座里，而他，站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正扫视着酒吧里的人。 八年不见，长相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看着更男人了，身材比以前壮硕了不少。穿着警服站在那儿，酒吧里的不少女生都盯着他看。 他似乎还没看见她。 巫以安今天下午两点刚到的榕城的，张蕊芮和廖中凯去机场接的她。 从她离开到回来，已经隔了八年之久。 她一直没有断开和张蕊芮他们的联系，定期给他们打电话，定期给他们发照片，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担心自己。 但她和廖一骐，却是八年间没有过联系。每次和张蕊芮打电话的时候，他总是拒绝自己母亲要求他通电话的要求，避到一边或是直接上楼。巫以安对他生活的了解，也仅限于张蕊芮和廖中凯的话语和照片里，还有李菲菲和他分享的生活里。 比如他又变得不喜欢笑了，比如他参加物理竞赛获奖了，比如他放弃了顶尖学府的保送名额选择参加高考，以断层第一的头衔进了公安大，比如有不少女生追求他...... 她后来情况好转，给他发消息的，但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回她。 接到她之后，张蕊芮和廖中凯虽然“埋怨”她起飞时才给他们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了，但牵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舍得松开。直到坐上了车，巫以安的手才得以放松下来。 “这臭小子，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张蕊芮看着手机，十分生气。 “哎呀，可能有任务吧。”廖中凯安抚自己妻子，又转头向巫以安解释，“阿骐这段时间特别忙，都不怎么有机会见他。” 巫以安笑笑，“总会见到的。” 她按下窗户锁，车窗缓缓降下，熟悉又陌生的空气袭来，这些街道，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样子了。 也是，八年都过去了，有什么还能是一样的呢？ 这样想着，巫以安挽住身旁张蕊芮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好想你们呀~” 张蕊芮抚上她的手，一直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们换了一个房子，换成了张蕊芮之前一直念叨的大别墅，离市中心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距离。原来的房子倒也没卖，租了出去。 家里还养了条马犬，是廖一骐上大学之后养的。 张蕊芮说廖一骐怕他们俩在家里孤单，特地用奖学金去买的。 这狗见到巫以安时候狂吠不止，要不是被绳子钳制住，怕是要扑到她身上来。 被廖中凯呵斥两句之后，它“嘤嘤”两声趴了下来，张蕊芮耐心和它说着宝贝这是姐姐，不可以瞎喊。 是的，这只狗的名字就叫宝贝。还是廖一骐起的名字，那时候听见张蕊芮说的时候她都惊呆了，难以想象这是廖一骐起的名字。 巫以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晚餐时候，依然没有看见廖一骐的身影，张蕊芮最后放弃。 “这臭小子，要不是想着安安回来了，我才懒得理他。”张蕊芮气得炒菜的动作都大了起来。 “张姨，没事儿的，咱们吃就好了呀，他可能在忙。”巫以安洗水果的手没停下。 张蕊芮哼了一声，“安安你可不知道，这臭小子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回来了，已经把这儿啊当成酒店了，心情好就来住一晚上。” “警察叔叔嘛！为人民服务咯！” “你别替他说话了，等他回来我非得收拾他不可。”张蕊芮还是气鼓鼓的。 “好了好了。”廖中凯接过她手中的铲子，把最后一道菜装进盘子里，“再念下去，安安该饿晕了。” “对啊，好饿。”巫以安接上去。 “我们吃，不管那个臭小子了。”张蕊芮拿出碗筷，坐上凳子。 巫以安十分想念这个味道，愣是吃得肚子装不下东西了，才停下来。 晚餐过后，陪着张蕊芮他们散了步，又才赶赴和李菲菲的约会。 李菲菲现在做了个大学辅导员，平时工作也不累，还有寒暑假，可以说是十分舒适了。 她发消息给李菲菲的时候，李菲菲正在学校里处理着文件，看到她的消息，嘴里的茶喷了出去，把办公室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吓了一跳。 “？？！！！”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立马问道。 “今天刚到。”巫以安回复得也很快。 “阿骐知道吗？”李菲菲下意识就是问这个。 “。。。。”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巫以安还真不知道廖一骐知不知道她回来了，因为他也有可能是不想见她才不接张蕊芮他们电话的。 她又补充，“你先别和魏逸凡说。” 魏逸凡和李菲菲在一起已经六年了，从上大学开始。 巫以安怎么也想不到这俩天天吵架的会在一起。 “放心，我们冷战着呢。他不认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理他的。”李菲菲打字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些。 “那咱们今晚去快乐吧？姐姐带你去快乐快乐，给你接风洗尘。” 李菲菲说的快乐，就是直接把巫以安带到了酒吧里头，还开了个对着舞台中央的卡座。 这酒吧也不含糊，气氛组的都是俊男靓女，在各自瞄准的客户面前卖力表演，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李菲菲玩得倒是欢脱，跟着几个帅哥热舞，巫以安都怕她手上的酒撒了出来。 巫以安看她这么开心，本就愉快的心情更是快乐了。 李菲菲去了卫生间，她就坐在卡座上跟着音乐摇头晃脑。不少男的过来搭讪，她都一一回绝。有的男的见她反应冷淡，也就识趣不再打扰，但也有脸皮厚的人，不知进退，比如现在这俩，还顺势坐了下来。 她身材实在是好，杨凯和leonard都有健身的习惯，耳濡目染，巫以安也跟着他们一起练，前凸后翘，加上今天穿的火辣，当然不缺搭讪的人。 巫以安也不搭理，往卡座边边坐，自娱自乐。 第2章 进局子 那俩人不依不饶地跟着她挪位子，正想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闹哄哄的。 一批警察走了进来。 原本昏暗的室内，大灯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巫以安有些适应不来，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等适应这个光线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上面的廖一骐。 他身边一个带着帽子的警官拿过话筒，朝着下面的人群说道，“今天我们对这儿进行检查，还请各位坐在原位，暂时不要走动，配合一下我们工作。感谢各位。” 巫以安面前的女警官朝她走了一步，“您好，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这话还没说完，巫以安旁边的男人直接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嘴巴里还说着，“美女，身份证啊。” 巫以安没有一丝犹豫，左手的酒杯直接砸上了他的脑袋。站起身子右手挽住了那人的胳膊往后一扭，把他的脑袋直接摁到了桌子上。 一套动作十分流畅，毫不拖泥带水。 “砰”的一声，脑袋和玻璃碰撞的声音，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面前的女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猝不及防，在邻桌卡座的男警察似乎更老练一些，大步走过来，掏出警棍，“干嘛呢！住手！” 巫以安毫不理会，“美吗？”手上又用了一些力，扭得那人生疼。 他旁边的男的想要帮忙的，可周围警察已经围了上来的，他也不敢动作。 “疼疼疼，警察叔叔，你们快救救我，我胳膊要断了？”这男的被撞得眼冒金星，但好歹理智还在，知道先找警察。 “安安？！”李菲菲刚刚在厕所被盘查完，出来就看到了一群警察围着巫以安的一幕，连忙跑上来。 廖一骐看见了从走道跑过来的李菲菲，听见她喊的两个字，心跳漏了一拍，摘下耳机，往左边走了一步，想要看清被女警挡住的人。 动手的女人还弯着腰，看不到脸。 巫以安听见警察的警告，又听见了李菲菲着急的声音，手上卸了力。 那人以为自己得救了，立马就要起身。 可巫以安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刚松开手，抬脚就朝着那人的手肘踢了过去，那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上前的男警察已经把警棍对准了她，“双手抱头！蹲下！” 李菲菲想进来却被外围的警察拦住了，只能着急大喊，“别动她。” 可当事人倒是悠闲，扯了张纸巾，倒酒浸湿，擦了擦刚刚被恶心的手摸到的肩膀。又把纸巾砸到了那人脸上。 而后坐了下来，将刚开的威士忌倒在了手上，斯条慢理搓起了手，神色冷淡。 警察正准备再次警告的时候，她缓缓举起了双手，看向了刚刚盘问她的女警察，“抱歉妹妹，身份证没带。”巫以安觉得她年纪肯定比自己小。 而后，她对上了廖一骐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眼神没有多做停留，又转向了举着警棍对他发出警告的男警官，不卑不亢的，“警察叔叔，他的手先不干净的。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妹妹。”说完头还朝着女警官指了一下。 “廖队。”男警察拿不准，看向了台上正背着手站得笔直的廖一骐。 “带回去。”他开口，声音低沉浑厚。 “阿骐？”李菲菲惊呼出声，刚喊完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对，立马又打了一个大喷嚏，“哈揪！” 倒是挺像的。 巫以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站在巫以安面前的女警说道。 “诶诶诶，”李菲菲拼命摆脱钳制，“我也去我也去。她是我朋友。” “一起带走。”廖一骐出声。 —————— 巫以安正新奇地观察着警车内部结构，这是她第一次坐上国内的警车诶。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就传进了耳朵，“李菲菲！！” 魏逸凡正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我草。”李菲菲坐在位置上，无奈往后一靠. “你特么长能耐了是吧？！”魏逸凡已经到了车门前，看到李菲菲就是一阵输出，“出来酒吧玩儿？！还动手打人？！！” 李菲菲白他一眼扭头看着玻璃外不理他。 坐在副驾驶的女警刚想说些什么，巫以安就开口了，“那个....魏警官，是我动的手。” 魏逸凡扭头，这才看见靠在门边的巫以安。 “以安？？！！”他的声音比刚才还高，“卧槽！！” 站在酒吧门口的廖一骐闻声顿了一下，又继续对酒吧经理做后续交代。 “你是见鬼了吗？”巫以安看着许久不见的魏逸凡，笑了出来。 “你！”他扭头看了一眼廖一骐，发现后者还在门口说这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魏逸凡说不出话了，太久不见面，一见面就是这么个大惊喜。 “阿骐知道吗？”他声音压低了些。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女警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巫以安撇撇嘴，“我不知道啊。”她如实相告，又转头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 “李菲菲你可真行。”魏逸凡气不打一处来，“她刚回国你就带着她这么闹。” “砰！” 车门一震，巫以安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你俩吵啥，他这么凶？”巫以安问。 “狗男人！”李菲菲恶狠狠道。 “那个，你们认识魏师兄？”坐在前边的女警终于忍不住开口。 巫以安刚想回答，李菲菲就抢先说道，“不认识！” 这话把车里剩下两人的嘴都给堵上了。 驾驶位上的门被打开，廖一骐坐了进来。 “师兄，怎么是你来开车啊？”女警问，“黑狗呢？” “他开另一辆。”他插上安全带，眼睛却是看向了斜后方的人。映入眼帘的却是她白皙的大腿，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和自己的表情，启动车子。 巫以安突然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缩缩了身子，不敢说话。 李菲菲看见巫以安这怂样，自然是选择跟着怂，不敢开口。 她怎么也没想到，回国第一天，就能进了局子。 巫以安想着杨凯要是知道了，估计能给她念个几天几夜的紧箍咒。 偏生还被廖一骐抓包了，这要是给张蕊芮他们知道了就更不好了。 第3章 铁树开花 还在思索要怎么办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了。 坐在前边的警察都已经下了车，李菲菲也自己打开车门下去。 巫以安自是识相，伸手拉开拉着把手，却发现打不开门。 “唰——”门开了。 “需要我请你下车？”廖一骐站在门边。 巫以安一愣，挪腿下去，小声嘟囔，“凶什么啊。” 廖一骐被他的话弄得一愣，凶吗？ “请跟我来。”那女警站在前面几步，朝着她道，刚刚在车上开机已经收到了魏逸凡的消息。魏逸凡交代她直接把人带去值班室。 虽然巫以安是在她面前动的手，可刚刚那男的动作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也就不觉得是巫以安的问题。反倒觉得这女的身手利落，甚至是比她还要厉害，让她不禁有些佩服。 “你们是魏师兄和廖师兄的朋友？”那个女警活力十足，“我叫冉颖，是他们的师妹。你们叫我小颖就行的。” 李菲菲和巫以安礼貌回应。 路上已经有警察认出了李菲菲，还有人喊着“嫂子。” 冉颖有些惊讶，“嫂子？” “你不知道吗？”有个警察给她解释，“这是魏哥家的。” “啊！”冉颖很是惊讶，“嫂子你好。”立马弯腰打了招呼。 “不用不用。”李菲菲大咧咧摆手，“快分手了。” 冉颖表情更加惊讶，魏逸凡的声音就已经响起，“谁特么说的分手。” 巫以安转头一看，魏逸凡手上正拿着的两瓶水。 李菲菲看都不看他一眼。 已经到了值班室门口，冉颖很是识相，“那个师哥，那我先下楼帮忙了哈。你们慢慢聊。”说完就溜之大吉。 李菲菲轻车熟路坐在空椅子上，巫以安跟着坐下。 魏逸凡把水放在他们面前，“喝水，醒醒酒。” “他们已经在下边看视频了，以安你待会可能得做个笔录。”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完电话，就跑了下楼，留下她们俩和值班室里的一个民警大眼瞪小眼。 “你俩回去会不会打起来？”巫以安幽幽道。 李菲菲翻了个白眼，“你还是担心你吧？阿骐那个架势像是要把你活剥了。” “你的用词真暴力。” “美国用词不是应该更粗暴？” 巫以安没法反驳这话。 楼下，警察们正围着电脑看着冉颖执法记录仪里的视频。 “哇，这女的身手厉害啊。”有个男警察感叹。 “干净利落。”另一个警察不自觉拍起手。 “这明显是练过的吧？” “这个身材，我一个女的看了都流口水。” 魏逸凡拍了拍前面的人，“把口水收起来，不想被你们廖队刀了的话。” 众人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盯着屏幕的廖一骐，发现他表情不是很好后，纷纷噤声。 “廖队，阳的。”一个警察从管制区走出来，晃了晃手上的试纸，“溜冰了。” “嗯。关着。”他开口，又看向冉颖，“去把人带下来做笔录。” “好的，师兄。”冉颖跑上楼。 “外卖到咯！”一个身穿黄色服装的外卖小哥进了大厅。 巫以安和李菲菲跟着冉颖下楼，就听见下面的一阵欢呼。 一桌子的警察，巫以安和李菲菲坐在那儿，多少有点觉得尴尬。 冉颖倒是很好，把盒饭递给她们，“吃吧。我们今晚上都还没吃东西的，吃完了再做笔录可以吗？” 巫以安点点头。 李菲菲游刃有余，“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吃，我们等等没事儿的。” 魏逸凡坐在李菲菲旁边，给她打开了盒饭，“吃吧。吃了送你回去。” “谁要你送！”李菲菲拿起筷子，“我要和安安一起。” “那你也得问问她旁边的人答不答应。”魏逸凡笑着看向廖一骐。 廖一骐瞥他一眼，靠在凳子上，不作声，也没动作。 桌上的八九个警察自然是从这话里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魏哥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什么。可他们廖队是出了名的出家人啊，多少美女贴上来都碰了一脸灰。 “你不吃吗？白嫖的诶。”李菲菲嘴里塞得满满的。 巫以安叹了口气，打开盖子，拿起筷子准备吃点，刚刚喝多了酒的确是适合吃点东西。 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是杨凯，滑动接通电话。 “巫以安！！”杨凯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声音透过电话传了出来，桌上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巫以安被这声音震得瞬间把手机远离了耳朵。 “我是不是告诉你落地了要马上给我报平安！！你倒好电话也不打消息也不发一个！” “karry！don\\u0027t yell at my baby！”leonard护犊子的声音随之吼出来。 杨凯语气立马缓和不少，“说话。” 巫以安揉了揉耳朵，又才将手机放到耳朵边，幽幽道，“男人这么生气容易早衰的，对性功能也不好，小心影响你们俩的幸福生活。” 桌上吃饭的人都被这过于赤裸的话噎住。 “巫以安！”吼得又是她把手机远离了一下耳朵。 “我给你发消息了的啊，imessage。你没看见吗？”巫以安解释，她的确是一开机就马上发了imessage给他的，还附带了张自拍。 “你发给谁了？”杨凯语气柔和不少，“我这没收到。” 巫以安点开信息，看见了两条信息前边的感叹号，了然，“啊，可能是网络问题，没发出去。” “行了。到了就行，再联系不上你我都要直接打电话给中凯他们了。” 那边已经换了人接电话，巫以安也切换成了英语和leonard说话，耐心安慰因为她回国而十分悲伤的大男人。 “嗯哼，i miss u too~”她的语气不自觉还带了撒娇，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表情愈发僵硬。 杨凯又在那边唠叨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周一了我会马上联系他的好吧？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她吃到了一块姜，咬下去的时候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她下意识捂住嘴，寻找纸巾。 廖一骐伸手抽过两张纸，递到她嘴边，另一只手已经绕过了她的背后，抽出了她手上的手机。 “安安？”杨凯只听见她“唔唔”的声音，立马担心起来。 “舅舅，我是廖一骐。”他接过电话。 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测着这俩人的关系。 巫以安顾不得那么多，拿起纸巾就转过身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阿骐？”杨凯一愣。 廖一骐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那个，你和我们廖队认识？”大胆点儿的人已经问了出来。 “诶。”一旁的人不争气地拍了拍发问的人，“你没听到吗？老大都喊舅舅了，肯定是亲戚啦！” 巫以安喝下一大口水，冲淡了嘴里的姜味，刚准备回答，魏逸凡就先开口了，“咳咳，不想被你们老大收拾，就把那句话收回去哈。” “啊，为啥？”那人还准备说点啥，廖一骐已经回来坐下了。 “是吃到什么异物了吗？”冉颖还关心着她为什么吐了出来。 巫以安感激地看她一眼，“没事，吃到块姜而已。” 廖一骐瞥了眼垃圾桶，看到了刚扔进去的纸里带有血迹。 抓起她的左手，掌心的伤口被这个动作一扯，渗出血来。 “安安！”李菲菲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弄的。” 巫以安刚想解释，就被廖一骐拉着走了。 剩下一屋子猜来猜去的人。当然，除了李菲菲和魏逸凡这两个知情人。 巫以安被他拉着进了间屋子，他放下她的手，走去柜子上拿医药箱。 她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让他清理伤口。 伤口其实不大，应该是刚刚用玻璃杯砸人脑袋的时候被划到的，原来没怎么流血的。反倒是被廖一骐扯了一下还更痛些。 “嘶——”酒精冲过伤口，她反射性叫了一声，想把手往后缩。 他抬眸瞪她一眼，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看着他的样子，巫以安逆反心理就上来了，“怎么，八年了，你变成哑巴了？” 廖一骐用棉签使劲在她伤口上按了一下。 “嗷！”手上吃痛。 廖一骐抬眸，在她的注视下把棉签丢进垃圾桶。 “长能耐了？”他终于说话。 那两个人是瘾君子，他想都不敢想要是警察不在后面会发生什么。她却倒好，在酒吧里就敢对男的直接动手，都不知道该说她是英勇还是没脑子了。 “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廖一骐却是不再接话，更不会对她解释那俩人是什么货色。 巫以安微微往前倾，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好像还是那款沐浴露，但又多了些烟味，还有汗水的味道。 只觉得真好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还挺像个变态的。 廖一骐往伤口贴上创可贴，把药箱放回原处，又打开柜子从里面翻了一下，拿了件衬衫出来，丢到她脑袋上。 巫以安把脑袋上的衣服往旁边一甩，“神经病。”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办了。”他慢悠悠道。她现在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贴身的短袖还露出了细腰，热裤堪堪过臀，前凸后翘，怎么看都让他火气上来。 巫以安扭头，看见他眼神正在自己的胸前晃悠，脸上一红，“变态！”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开门就往出去。 廖一骐喉结动了动，跟在身后下了楼。 吃饭的人已经散了，魏逸凡正抓着李菲菲的手不让她挣脱，“行了，我先带她走了啊。” 话像是对着巫以安说的，可却是看向巫以安身后的人。 “嗯。”廖一骐点点头。 “你放开我，我要和安安一起。”李菲菲仍在挣扎。 “行了我的小祖宗，咱就别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了行不行？”魏逸凡抱住她，半哄半强制把人弄了出去。 做完笔录，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小时了。 巫以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三点多了。 “好了，巫小姐，后续处理结果我们会有人再和您联系的。”冉颖把笔录递给她，“您确认一下，没什么问题在每一页下面签个字就行了。” 巫以安大致看了一下，洋洋洒洒签下自己名字。 冉颖开门，发现廖一骐还站在门口。 另一个女警见廖一骐，脸上红了起来，“廖队好。” “师兄你还没下班啊？”冉颖问。 “嗯。”他朝她们点点头，又看向巫以安，“走了。” 巫以安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廖队下班了？”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嗯。”他回答都很简单，“辛苦。” 他见她一直慢吞吞的，在大厅处终于忍不住转身，“需要我抱着你走吗？” 这话一出，蓝色制服的人纷纷架起了八卦雷达。 巫以安哪顶得住这些探究的视线，头甩得跟拨浪鼓一样，拔腿小跑上去。 廖一骐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这边。” 两人出门之后，服务台后值班的民警惊叹道，“我是眼花了吗？” “卧槽，什么情况。” “那女的是谁？” 有人总结性点评一句，“这叫铁树开花。” 平常只是转发通知消息的qq群里，今晚实实在在热闹了一番，还有人传了照片上去，众人纷纷开启匿名，揣测着这俩人的关系。 “廖队不是单身吗？” “对啊，还是个优质黄金单身汉诶。” “我去，多少警花的梦要碎了。” “我还以为廖队是母胎solo！” “怎么可能？这次刑侦那边新人聚餐，他们玩游戏可是把廖队试出来了。廖队才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纯洁的人。” “对！” “我听说廖队他们刚上大一的时候，破冰活动，玩了个折手指的游戏，很多人都只剩一根了。有个师姐超级狠，直接说了个第一次是在高中的时候。” “你们猜怎么着？” “别人的手指都折下来了，唯独我们廖队依旧坚挺！” “啧啧啧，这意思是？ 高中就？” “我去！看不出来啊。” “当时魏师兄都吓了一大跳，他们可是铁马朋友诶，魏师兄一点都不知情。魏师兄还数落了廖队很久。” “深藏不露。” ...... 廖一骐坐在车里，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 第4章 别闹了 廖一骐按下手中的钥匙，前边的路虎大灯闪了两下。 巫以安眉毛一抬，这车子她很喜欢，霸气好看。 拉开车门，却看见副驾驶上一堆东西，水、衣服、充电器... 摸了摸鼻子，关上了门，往后门走去。 却发现拉不开门，“呀！”她脾气上来了。 他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把我当司机？”伸手把副驾驶上的东西扔到后座。 “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打车。”她小声念叨，拉开车门坐上去。 他落下车锁，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巫以安看着他靠近的身子，往门边躲。 廖一骐看她的样子，“怎么？又不是没看过。” 伸手拿到后座上的黑色作训服，穿上。 巫以安脸都红了起来，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但他的身材是真好啊，肌肉线条清晰，肩膀比以前宽了很多，还有八块腹肌，她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她不时瞥他两眼，他单手开车的样子真是撩人，让她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夜晚，本就羞红的脸愈加发烫。 他把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下车。” “干嘛？”巫以安问。 “我那里没有女人用的东西。” “啊，不回家吗？” 他拉开副驾的车门，头歪了歪，示意她下车，“我很累，没法开这么久的车。” 巫以安默默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也行。”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点了还要去吵我爸妈睡觉？”他关上车门，往便利店走去。 他拿着购物篮跟在她身后，觉得心情复杂，无数个夜晚都会想起她，既有想念又有埋怨，埋怨她抛下了他。那一晚之后，他以为他们会更亲近，送她离开时她却让他不要原谅她，果断狠绝，那一晚对她来说又是什么？ “牙刷也没有吗？”巫以安扭头问。 “嗯。”他回过神，“什么都没有，拖鞋毛巾洗发水这些都要买。” “只用一两次，岂不是很可惜。”她嘟囔着。 廖一骐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把篮子放在地上，“你慢慢选。” 说完就走出店外，去抽烟。他在想要怎么收拾她才能让她听话些，越想越是烦躁。 看着他在店外抽烟的样子，“烟瘾还挺大。” 她挑完东西，走到收银台，廖一骐已经在那等着了，收银台上还有个装着许多零食的篮子。 “一共是两百八十七元。”收银员微笑着看向他们。 “还有这个。”廖一骐伸手在收银机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两盒东西，递给收银员。 巫以安抬头看他。 他像是没感受到她的视线，泰然自若地结账，一手拎着一袋东西走出门。 车子没开几分钟，就转进了一个小区。 巫以安四处看着，离公安局的确是近，开车的话估计十五分钟就到了，要是回张蕊芮他们那边，怎么也得花上差不多一小时吧。 跟着他进了门，巫以安好奇地打量着屋子。 冷清。这是巫以安的第一印象。 家具都是冷色调的，黑色的沙发、黑色的置物柜，往右边看，厨房里一览无余，像是没人使用的样子，但酒倒是挺多的。 “我睡哪儿啊？”巫以安换上他从袋子里拿出的拖鞋。 “沙发。”廖一骐头也不回，往房间走去。 看着宽大的皮质沙发，巫以安坐上去的蹦了蹦，还行，可以接受。 廖一骐把洗漱用品放好，从卫生间出来，“你先洗，我还得处理几个文件。” 说完扭头就进了一边的房间。 “噢。”巫以安回应，往过道走去。 卫生间两边各有一个屋子，巫以安瞟了一下，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卧室。 刚准备脱衣服，想起了什么又走出去。 “借我一件衣服当睡衣。” 廖一骐看她一眼，“自己去衣柜拿。” 真高冷。 她走进卧室，打开灯，床上用品都是灰色的。 拉开衣柜，除了蓝色的制服和球衣，其他衣服都是黑白灰的。她拿了件湖人的球衣就往卫生间走去。 洗漱完毕，站在书房门口朝他说了声，“我洗好了，你这没有吹风机吗？” “没有。明天去买。”看着她雪白的腿，廖一骐觉得有些燥热。 “行吧。那你去洗吧。”她擦着头发，往沙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廖一骐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她已经睡着的样子，一时无语的，叫她睡沙发就真的睡沙发？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身子忽然腾空，她醒了过来尖叫出声，“啊！” “你干嘛？！”她本能环住他脖子。 他衣服也没穿，体温灼烧着她的皮肤。 “我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先别闹了，嗯？”他声音有些疲倦。 巫以安被他放在床上，看到他下巴冒出了胡茬。 没等她回话，他已经关上了灯，拉过被子，拥她入怀，手环在她腰上。 “安安，睡吧。”他满足地抱着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巫以安本想说些什么，可听到他说两天都没睡觉了，话也就憋了回去。 可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八年不见，一见面就睡在了一起。 她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始终不觉得满足。 而他，八年里没有过别的人，如今美人在怀，纵使是两天没休息了，也不能轻易入睡。 孤男寡女，正是干柴烈火之时。 她的手虚靠在他胸前，微微抬头，可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愈发沉重的呼吸。 “阿骐。”她小声开口。 没得到回应，她又继续说：“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了力，把她往自己这边带。 “可是怎么办？”她突然轻笑出声，像个小变态一样。“我原本有点愧疚的，可现在那点愧疚都被其他想法盖住了。” 国外这么多年，追她的人不是没有，但她都没兴趣。学生时期周围的玩伴话题总是离不开性，今天和谁怎么样了，明天又和那人怎么样了......他们都撺掇她不应该那么保守，应该试试。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因为已经试过了，所以不想和别人。 当年她走的匆忙，没能好好告别。她想，她得多恨他啊，八年都不和她联系，他生日的时候她会给他发消息，新年的时候会祝他新年快乐，可他始终不作回应，连和张蕊芮他们通话的时候他都避开不肯见她，一定是恨死她了。 他的呼吸因为她直白的话语更加沉重起来。 巫以安满意一笑，一手慢慢往上摸，摸到了他新长出来的胡子，有些硬、扎手。又继续往上，摸到了他的唇。 仔细描摹一番，她把身子往上抬，吻了上去。 第5章 久违 廖一骐呼吸一滞，脑海里烟花炸开。立马反客为主，扶住她的脑袋，带有报复性的发泄，深深回吻。 太久了，已经八年了。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一株小苗长成大树，足够在平地拔起栋栋高楼，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她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满是惊喜。 他们和八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小声倾诉的对彼此的想念。 ———我是一条华丽丽的分割线—— 他倒是游刃有余，看着她睡着了，才放松下来。 廖一骐觉得要是她知道这八年他是怎么看着她照片熬过来的，估计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变态。 又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手机开了静音才把睡下。 可七点多，就被吵醒了，他下意识去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不是他的。 他皱着眉分辨声音的来源，在客厅。 轻轻起身，往门外走去。 沙发上，巫以安的手机正嗡嗡嗡响着。 他拿起来，手机来电显示着“张姨”。 滑动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妈着急的声音，“安安，你昨晚上没回来吗？”张蕊芮起床准备弄点早餐给巫以安备着，结果开门却发现摆设和昨天没什么变化，床上的东西都是她亲自铺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妈，她在我这儿。还在睡觉。” 张蕊芮一愣，语气立马凶起来，“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昨天电话都按烂了也没见你接电话。”说完又觉得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安安怎么在你那儿？” “昨天有任务，手机都统一交了。”他说的是事实，这段时间在弄贩毒的案子，昨天下午布控抓人，晚上又被叫着去支援检查，手机都没怎么能看，后来又碰见了她，怎么有心思回他妈的消息。 张蕊芮语气缓和不少，“昨天本来想让你去接安安的，然后一起吃个饭的。” “你们怎么没提前说她回来了。”廖一骐声音还有困倦。 “害，这孩子上飞机了才说的。我早就给你发微信了，臭小子，我的消息你看都不看的吧？” “行了，我要继续补交了，晚上还得忙。”廖一骐不想听她继续念叨。 “诶诶，你今天回来吃饭啊，安安才回来，一家人饭都不吃一个像什么话。”张蕊芮嘱咐。 “过两天吧。这两天很忙，让她先住我这儿就行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你那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安安宝贝吃什么。你赶紧把人给我送回来。”张蕊芮大吼。 “食堂。挂了。”说完廖一骐也不管对面的人的怒火，挂断了电话。 张蕊芮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很是无语。要不是还得去公司，她非得直接去他单位收拾他一顿才行。 廖一骐看着巫以安的手机屏保，有些失神。 是那年新年她拍的照片，他拿着烟花，对她说“我爱你”。 恍如昨日，他抓了抓脑袋，有些烦躁，抽了根烟又才回房间。 烟草味让睡梦里的她皱了皱眉，但像是认出了他，眉头舒展，往他怀里靠。 这一侧身，脖子上项链的坠子落在床上，是那枚戒指。 他轻轻摩擦着那枚戒指内圈，那里还有他特定让商家刻的字，阿骐?安安。 心里的烦闷一下子就消失了，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他用手圈住她，沉沉睡去。 ——————我再割—————— 她醒来的时候，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浑身酸痛。又才发现面前的人紧紧抱着自己，还在睡觉，动作立马停住，怕吵醒他。 就这么看着他，仔细端详。他比以前还要迷人，剑眉星目，英气十足。下颌线上长出了细密的胡子，这是男人特有的生理特征，她挪动酸痛的手臂去摸着那些小胡茬，有点享受这种扎人的感觉。 “好看吗？”他突然开口，缓缓睁开双眼。 巫以安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到，“吵到你了？” “没有。”许是学校里锻炼出的警觉性，他睡眠浅，身边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她俏....豚被捏了一下。 “呀。”把头埋进他脖子，娇嗔，早上的场面让她更是羞红，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孟浪了，想到这，她又警觉抬头。 “你是不是有过很多女的？” 这个提问让他眉头一挑，“很多？” “你像是很熟练的样子。”她声音越来越小。 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大笑出来，反问她，“那你呢？为我守身如玉了？” 看他这意思，是有过不少了。 她一推他，挣脱他的怀抱，“怎么可能？国外的这么优秀，不体验一下怎么行。” 他亦步亦趋，在她耳边吹风，“可是，你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游刃有余调侃。 无论是八年前的那晚上，还是她离开的那一天，亦或是重逢的当下，无论是身体上的痛，还是精神上的折磨，大抵都是一起的。 被他说得害羞，她抬腿就想要踢他一脚，“呀！” “嘶！” “怎么了？”廖一骐见她表情一变，收回不正经的样子，关切道。 “你是狗吗？”她自己给自己按摩腿部。 他接替了她的手，替她按摩，“我的属相你不知道？” 左手搂她入怀，轻声而又认真对她解释，“我没有什么别人，也不需要什么别人。” “我的智商又不低，不需要什么老师来教。” 本就一屋子耐人寻味气息，愈加糜欢。 第6章 养你还是够的 廖一骐抱着瘫软的她去浴室洗澡，她都不敢松开手，怕站不住。 “饿吗？”廖一骐轻柔的给她摸着沐浴露。 “嗯。”她脸靠在他胸前，“好饿。可是好累。” “想吃什么？”他声音温柔。 “你不用上班吗？”她突然想起来。 “我已经一个月没休息了，生产队的驴也不是这么用的。”他胡乱在自己身上抹了沐浴露，然后冲水。 “待会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去逛逛？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吹风机也没有。”他都没敢给她洗头发。 “不可以外卖吗？”她浑身酸痛，“我真的好累啊。” “如果这几天你一直打算穿昨天那身衣服的话。”廖一骐给她冲水。 “回家拿就行了。”她毫不在意。 “你是打算让我妈看看你一晚上没回去的原因？”说完他又亲了亲她的脖子。 听他这么一说，她支起身子挪了两步，看到镜子里自己脖子上也都星星点点的，“呀！”她怒目看向罪魁祸首。 他倒是悠闲，拿着浴巾过来就帮她擦着身体，“今早我妈打电话给你了，我说了过两天再回去。” 巫以安一时无语，这副模样的确是没法见张蕊芮他们。 任由他把自己抱回房间，“算了出去逛逛吧，顺便买两套衣服。我衣服呢？” “洗了，应该干了，我去给你拿。”天气炎热，昨天他一块扔进洗衣机洗了又晒在阳台。 换上衣服，却发现根本遮不住身上的暧昧痕迹。裤子太短，腿上也有痕迹。 衣服也短，腰上还有淤紫，脖子上也有印子。 她幽怨地看向始作俑者，后者摸摸鼻子，“要不我点外卖？” “等外卖送来我也该断气了。”她拉开衣柜，取了他一件白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她昨天穿的运动鞋，这么搭配也不突兀，还显得四肢十分纤细。脖子上也遮不住，总不能穿个高领吧，稍微捋捋头发，盖着些就行。 廖一骐也换了身休闲装，和她穿的差不多，只不过他穿的黑色短袖。 倒是有些情侣装的意思。 西餐厅里，两人正等着服务员上菜。 “戒指，为什么不扔掉？”他盯着她，突然问。 “为什么要扔？”她瞥他一眼，有些心虚。 “安安。”他往她空了的杯子里加水，“我没说我原谅你了。” 她心脏一抽，看着杯子里的水，半晌才说，“哦......”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步步紧逼。 思考了一下，既然没有原谅她的话，“炮...炮友？”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多嘴去问，“看来美国把你熏陶的还不错。” 昨晚也是她先对他动的手，虽然他也不保证她不开头他就不会做什么。 她才不敢看他，那他都这么问了她总不能回答一个情侣关系吧。 好在服务员把菜上了上来，她忙着干饭，不理会她。 廖一骐的手机响起，是局里的电话。 “喂？” “师...师哥。”冉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我今天不上班。”他倒是干脆。 “不是，那个师哥，昨天晚上那个漂亮姐姐你认识的吧？”电话另一端的人用词也很小心。 廖一骐看了一眼正在切牛排切了半天都没切完的人，把自己面前这盘摆到她面前，又把她那盘拿过来，“怎么了？” 巫以安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但适应倒是快，拿起叉子就吃了起来。 “笔录的签字她签的英文，我昨天没注意检查，刚刚老大看见了，就...”她咬咬牙，“师哥能联系上她吗？我打她留的电话没打通。” 周围的人都有些替冉颖紧张，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毕竟刚刚老大的口水都要喷她脸上了。 “我晚点儿再带她过去一趟，你重新打印好笔录就行。”廖一骐没有犹豫。 “好。”冉颖如释重负，“谢谢师哥！” “去哪？”巫以安问，她觉得廖一骐说的“她”就是自己。 “局里。”廖一骐挂掉电话，“出去八年，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了？” “说什么呢？”巫以安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专心干饭。 而警局这边已经炸开了锅，刚刚打电话用的是座机，开的外放，值班室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今早凌晨出去的，现在还在一起，这关系铁定不一般啊。 吃完饭，逛街买了两套衣服，巫以安挑了件黑色裙子，下摆是不规则的裙边，一边大腿和膝盖随着走路的动作时隐时现，上半身是露肩的，胸前的沟壑十分明显性感十足，就是这暧昧痕迹没能遮住，她是很喜欢这件裙子的。 导购小姐们倒是见怪不怪了，很识趣的拿来了一件今年十分流行的坎肩，将胸口和脖子上方的暧昧痕迹恰到好处遮住，却有露出了一点点的事业线，引人遐想翩翩。 “小姐，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导购员由衷赞赏。 巫以安在是试衣间里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这个搭配，她拉开帘子，叉着腰站在那儿，“怎么样？”说着还转了个圈儿。 廖一骐正坐在沙发上喝水，看着她胸前若隐若现的起伏，喉咙动了动，“嗯。” “行，就这个吧。”她看向导购，“麻烦您帮我把里面的衣服包起来，这个我就直接穿着走了。那个衣服不太方便。” “好的，您稍等。”导购见她这么爽快，动作自是麻利。 “就是这个鞋子不搭，待会我们去对面那家看看吧？”她走到廖一骐旁边，伸手要拿自己手机。 廖一骐起身走去收银台将付款码递给了导购员。 “呀，我自己来。”她伸手要拿过手机。 廖一骐没管她，示意导购员继续刷。 “一共是三千四百六十元，请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导购员毕恭毕敬地递上购物袋。 “你很有钱吗？”巫以安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还行吧，这两年的工资没怎么花，家境也还不错，养你还是够的。”他语气慵懒，朝着她刚刚说的那家店里走进去。 “呀。”她无语，追上廖一骐，要拿自己手机，“我自己有钱，你自己留着不好吗？” 廖一骐则是把她手机往裤兜一揣，“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伸进来？” 巫以安脸红，觉得他越来越无耻了。 第7章 谢谢嫂子 巫以安的确是不缺钱，甚至是有些钱的。杨凯和leonard又没小孩，一个是程序员一个是名气不小的私教，将爱意尽数倾注在她身上，在美国这几年，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父母留下的钱她都未曾动过，拿去投资了，廖中凯夫妇还会定期给她打钱，所以她账户里的数目一直在往上涨，说是个小富婆也是不为过的。 valentino店里，眼尖的导购一眼就看出了她脚上的这双运动鞋是某时尚大牌和某运动大牌的联名款，眼前一亮，这可是大客户啊，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廖一骐一进去就自觉找到沙发坐下，巫以安随意走了一圈，指向那款经典的象牙白铆钉漆皮高跟鞋，“这个给我试试吧？” “好的，您稍等。” 她坐在廖一骐旁边，“手机给我。” “不给。”他好整以暇的靠在沙发上，“你可以自己拿。” 廖一骐右腿往左腿一搭，她的手机就被夹在了两腿中间。 “艹，你还真是越来越流氓了。”她语塞，忍不住爆粗。 他甩甩头，“看对什么人。” “小姐，我帮您。”导购拿着鞋盒走过来，半跪下就要帮她脱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她连忙的用手挡住导购的动作，她可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 换上鞋子，走了两圈，“裸粉的那款还有吗？” “有的。”在旁边等候的另一位导购立马把盒子拿上前。 她换上一只裸粉的。 纠结了起来的，象牙白的很适合这身衣服，可裸粉的也很好看。她在镜子面前转悠了几圈的，还是拿不定主意，最终看向靠在沙发上的人。 廖一骐拿着手机，趁她纠结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 见巫以安看向他，他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掩饰刚刚的动作。 “哪一双？”她问。 他看向导购，“都要。” 真是服了这个失心疯，“别别别，别理他。”她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都好看啊。为什么不都买下来。”他理所当然。 “这位帅哥真是疼爱女朋友呢。”导购立马在旁边夸赞起来，“这两双的确都是很适合美女您的。” “要白色的吧。”巫以安下定决心。 “您是直接穿走吗？”导购很是贴心。 “嗯。” “好的。”帮她把刚穿进来的鞋子装好的，“一共是七千九百元，请问怎么支付呢？” “手机。”廖一骐自然地接过导购递过来的袋子，“好的。” 巫以安已经懒得争了，回去转他就是了。 出了门，巫以安可不打算再买衣服了，她怕他破产。 “回去吗？”她问。 “买完了？”他挑眉看她，这就买了身上这一身而已啊。 “嗯。”她双手握在背后，笃定地点点头。 “这么想给我省钱？” “我是想花我自己的。”她反驳。 “那你给我买不就行了。”他继续往前走。 “也行，你想要什么？”她小跑两步追上他，挽住他的手。 他微怔，却嘴角上扬，“待会要去局里一趟，你就买点夜宵吧。” “去局里干嘛？” “因为有个在国外待了八年的人签了英文名，人家得返工，你不得表示表示？”他像是调侃，又像是在嘲讽。 巫以安摸摸鼻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买就买呗，干嘛非得重重强调八年两字。她暗自腹诽。 在廖一骐的眼神“逼迫”之下，她又被迫挑了两套衣服，还有呃...在维密店内热情导购的推荐之下，引人犯罪的性感贴身衣物。 又逛逛超市，买了些水果菜肉和日用品，推着个购物车往停车场去。 “买什么夜宵？”她扣上安全带。 “随便买点就行了，有吃的给他们就行。”他实话实说。 “不好吧。”熬夜班可是很耗精神的。 在她的强硬要求下，他两手满满地走进局里，又是寿司又是烧烤又是奶茶的。 “廖队，这么晚过来啊？”坐在服务台后的人立马起身打招呼。 “嗯。”他看向那边，“过来吃点。” “好嘞！” 接到群里的消息，楼里值夜班的人通通跑下来，将大桌子围得满满当当。 “对不起啊，姐姐，都怪我昨晚太粗心了没检查，还麻烦你多跑了一趟。”冉颖愧疚地将笔录放到她面前。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怪不好意思的。”巫以安笑笑，十分温柔，“你快去吃点东西吧，我签好了给你。” “好。”冉颖立马就朝“战场”奔去，被这香味弄得肚子空空了。 “哇，这不是那家特别出名的日料店嘛？可贵了，我想吃好几次都没舍得吃呢！”冉颖看着那个logo，迅速夹了一块鳗鱼放进嘴里，“哇，太好吃了吧。” “是嘛！很贵吗，那我多吃点。”冉颖旁边有些皮肤有些黝黑的警察听见她的话，又夹了一块塞嘴里，“我咋吃不出差别呢！” “黑狗，那你少吃点，别暴殄天物了。”有人调侃。 “谢谢廖队招待！”有人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廖一骐。 “不是我买的。”廖一骐看着她签字，头也不抬。 感觉视线都汇聚到自己身上，巫以安抬头，连忙解释，“我昨晚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就当我给各位赔罪了。” 廖一骐不安分，抬手她把垂下的头发往耳后放，“快签，签了回家睡觉。”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黑狗张开的嘴都合不拢了，所有人都十分惊讶的看向他们这。特别是他们的廖队，这谁见过这阵仗啊，这昨晚铁树开花还不一定真，今晚这...这真的是他们高冷的廖队嘛？！。 巫以安无语，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拿着笔的手往他那边一甩，撇开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动。 他嘴巴一撅，耸耸肩，继续看着她。 “咳咳。”黑狗反应过来，“谢谢嫂子。” 廖一骐十分满意地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谢谢嫂子。” “谢谢嫂子招待！” “嫂子真漂亮。” 巫以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签完字就匆匆打招呼离开，身后还跟着一串串的 “嫂子再见！” “嫂子晚安！” “廖队悠着点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8章 那杯酒的名字 “你刚刚干嘛那样！”坐在车里，她气鼓鼓的。 “哪样？”他游刃有余地打着方向盘。 见他装傻，巫以安不再说话，玩着手机，顺便转账给他。 等红灯间隙，他拿起手机，看到了她的转账，没有理会。 “喝酒吗？”他把东西放到厨房，“看个电影？” “嗯哼。”她脱下鞋子，光着脚就进了屋子。 廖一骐挑眉，毫不意外她的动作，还好当时装修房子特地选了木质的地板。 他拿起雪克壶，十分老练地往里加入基酒和糖浆，手臂肌肉线条随着摇晃的动作时隐时现，很是勾人。 她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动作，愈加着迷。 将酒倒入杯中，推到她面前。 她拿起来抿了一口，“哦？”她嘴巴张成o型，“这个味道？这是不是你之前第一次调给我喝的那个？” “难为你八年了还记得。”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球，倒了些威士忌。 “你是有什么精神分裂吗？”刚刚在单位的时候又不是这个样子。 “嗯。”他坐下来，“想你想的。” 她愣住。 他却自然地坐在那儿一口接一口喝着酒。 “安安。”他看着杯中的冰块。 她转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收回那句话，我就原谅你。” 她觉得脑子发麻，眼睛发酸。被这句话拖回了八年前的那个晚上，青涩而又真挚热烈的那一个晚上。 廖一骐喝下杯中的酒，转头看她。 她低下头，避开他炽热的视线。当年是她先提出来的，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就提出来的分手，他当然有资格生气。可是，巫以安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收回那句话。 他转过身子，伸手想要抬起她的脸。 巫以安却一眼就看见了他右手小臂上的疤痕，这是当年她咬的吧。 眼泪倏地掉了下来，啪地打在他掌心。 他有些慌乱，“怎么了？” “对不起。”闸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她哭得更凶了，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廖一骐见她止不住泪水，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吧台上。 “安安，我不想听这句话。我只要你收回那句话就行。”他的温柔和无限的耐心只有她能享受。 他不停帮她擦去眼泪，“收回去，好不好？”声音沙哑，语气有些卑微，还带着乞求。 巫以安看着他的眼睛，他可是阿骐啊！她何德何能能让他这么对她。 “嗯？”捧着她的脸，不停询问，一如当年跟她告白的时候。 巫以安却不肯回答，偏过头去，看到了他给她调的酒，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这个酒叫什么？” 他看了一眼那杯酒，把她脸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随后手又环上她的腰，俯身在她耳朵边轻声道：“床梓之间。” 拉开距离，看着她道：“只有你才能喝到我调的这个酒。” 八年前，他就把这杯酒调给了她。 巫以安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倏地抬头看向面前笑着看着自己的人，脸颊飞速红了起来。 小鹿般的双眼，水汪汪地盯着她，脸颊还有没干的泪痕。哪个男人能够经得住这个诱惑，反正廖一骐是经不住，俯身吻下去。 她一直没有开口回答他刚刚的要求。 他就一遍遍地重复，要她收回那句话。 终于，她唇间挤出了一个“好”字，羞愧难当。 “你收回那句话了？”他满是惊喜，像是迷路许久又找到路的小孩儿。 “嗯。” “那我是谁？”他欺压上前。 她不好意思地转头，小小声道，“男朋友。” “安安。”他声音低低的，“叫老公。” 巫以安脸发烫，不肯开口。 他依旧耐心。 终于抵不过他的执拗，小声喊道，“老公”。 娇滴滴的。 他得意一笑，“什么？我听不见。” 她怒瞪他，突然吼道，“老公！老公！！老公！！！” 喊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不去看他。 他扯下被子，想要看她的脸。 “你再这样我就不在这住了。”她声音有些沙哑。 他终于肯罢休，“不在我这你还想去哪。” “去美国。”她气急败坏。 他心跳一滞，用力一掐，“你敢。” 恍惚入睡，她好像听到他说，“不可以说这些话，我会难受。” 帮她清理好身子，二人相依相偎，梦里相见。 她早早醒来，睁眼就看见了廖一骐手上的疤痕。 她轻轻抚摸着那丑陋的疤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又窝在翻身抱住他窝在他怀里睡去。 廖一骐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她留下的痕迹。 他并不是疤痕体质，这两年身上有些疤痕，但都是行动中被嫌疑人弄得伤口太深的时候才会留些疤痕。 小臂上的这个疤痕，是它任由它红肿溃烂才留下的痕迹。 她在机场毫无预兆甩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法做。那段时间里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也不给伤口消毒，任由伤口恶化。伤口稍稍结痂，他就把痂掀开，用着几近变态的方式去提醒自己她做的事情，也用这种残忍瘆人的方式去想念她。 反复折腾，不让伤口愈合，最终如愿以偿地在自己手上留下了专属于她的痕迹，近乎偏执，像个变态。 无数个想念她的白天，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都是看着这道疤过来的，还很庆幸她给自己留了些东西。 第9章 好久不见 他蹑手蹑脚起床，却被她扯住了手。 “你去哪儿？”睡眼惺忪，声音娇娇的。 他俯身印下一个吻，“给你做吃的。” 她松开手，把脸埋进被子。 在床上磨蹭了十几分钟，巫以安也起床。 她走到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男人身后，环住他的腰，脸在他背后蹭来蹭去。 “不多睡会儿？”他心下一暖，左手抚住她的手。 她声音闷闷的，“睡不着了。你今天要去上班吗？”虽然是周天，但她不知道他要不要值班。 “不上。想去玩儿？” “不要。”她松开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哪儿都不想去。” “那就在家里。”他把馄饨倒进碗里，看到她还光着脚，“去穿双袜子再来吃早餐。” “不要。习惯了。”她在美国的时候都是光着脚跑来跑去的。 廖一骐把馄饨放在桌上，“吃吧。” 自己往房间走去，拿出一双新的袜子，半跪在他身边，给她穿上。 低头看着他的动作，她幽幽道，“我何德何能哦？” 他的袜子在她脚上显得有些松垮，但也不会掉下来，她喝了一口汤，认真发问，“阿骐，你不恨我吗？” “你觉得呢？”他在她身边坐下。 “恨啊。你肯定很生气的。”她放下勺子，认真看着他，“你可以凶我的。” “我怎么不生气呢？你做决定的时候没有和我商量，说分就分，说走就走。”他叹一口气，掩住心里的酸楚，“有一段时间我真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你了。” “可是我做不到。”他夹起一个馄饨，又停住，“工作之后，碰到不少生死的事情。” 他转头看她，认真说道，“酒吧看见你的时候，真想不理你就走了。” “可是安安，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八年。我不想因为生气而再浪费时间了。”他抬手擦掉她嘴角的油渍，“吃吧。” 巫以安因为他的话有些恍惚。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他该很是生气的，即使他凶她不理她，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他却说不想因为自己生气再浪费时间，她不知道作何回答，怔愣半晌，心里难受。 “我喂你？”廖一骐见她发呆。 “啊？”她回过神来，拿起勺子斯条慢理吃着。 饭后，他坐在沙发上，和魏逸凡他们打着游戏。 巫以安就躺在他腿上看着剧。 “咳咳。”魏逸凡清清嗓子，“你和以安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以安不是在美国吗？”这个声音，有点像陈随之的。 “嘿嘿，兄弟们，告诉你们，以安前两天回来了。”魏逸凡的声音带着知道一手情报的骄傲。 安静了几秒。 “真的假的？”南怀远半信半疑。 “我骗你们干嘛？”魏逸凡瞥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又道：“刚回来第一晚就和疯婆子去了酒吧，以安还直接在酒吧用杯子砸了个男的。” “魏逸凡你说谁是疯婆子？”李菲菲气冲冲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行行行，你不疯。”魏逸凡十分敷衍，“我跟你们说，以安那身手，现在我们局里的几个新进的崽子都成她小粉丝了。” “真的？”何寄遥将信将疑。 巫以安听见他们说这么久廖一骐也没开口的意思，她索性翻身起来，对着廖一骐的手机喊道，“是真的。” 又安静了几秒。 “卧槽。”陈随之掉了半管血。 “你回来不得摆个局请大家吃一顿？”何寄遥毫不客气。 “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南怀远附和。 这八年，廖一骐虽然不曾回她消息，可不代表巫以安就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她久不久会更新一下动态，也会在他们的动态下边回复，所以即使是八年没有见面，也不至于到生分的地步。 “安安，你今天干嘛呀？我们去逛街吧？”李菲菲听见她的声音，十分兴奋。 “不想逛诶，昨天去逛了，有点累了。”她又躺下，“等什么时候雅轩休假了我们再逛呗？” 对了，谢雅轩误打误撞进了国防大学，毕业后进了军队，成了个实打实的军人。 “啊————”李菲菲哀嚎，“你不爱我了。” “行了你俩，”陈随之插话，“以安怎么说啊？不得一起吃个饭喝点儿小酒？” “我可以啊，但是你们不上班吗？”她是很悠闲的。 “上什么班啊？今天周天。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这俩警察都不用上班，刚好合适。” 巫以安抬头看向廖一骐，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可以。”他开口。 “哟呼~正好好久没喝酒了，今天喝个尽兴。”南怀远已经迫不及待了。 “行，那我待会就让他们在‘喝点儿’留个位置。” “喝点儿”是陈随之投资的一个饭馆，说是饭馆，倒不如说是个音乐餐吧，生意红火得很。 没过多久，张蕊芮给巫以安打了电话，数落他们俩人周末了也不着家，巫以安面不改色的扯谎，说这几天都在和朋友约着见面，还保证着过两天一定回去。 张蕊芮见她这么说，也没继续说什么。“行吧，注意安全就行。” 巫以安和廖一骐又缠绵了一个下午，差不多到约定时间才换衣服出门。 因着今天要喝酒，打的出租车去的餐馆。 “芜湖！比照片里漂亮多了啊。”陈随之远远看见她，吹响口哨，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好久不见~”她声音轻快，很乐意再见到他们，说完和李菲菲大大拥抱了一下。 “你俩不是见过了还拥抱啥。”楚南本来在律所加班的，接到这个重磅消息当然是选择来吃饭呀。 “你别管。”李菲菲哼哼道，“你们男的也可以抱啊，我又不嫌弃，正好给我说说是什么感受，我最近写小说正好缺灵感。” 陈随之和楚南对视一眼，鸡皮疙瘩都上来了。 “你这大学辅导员可真是清闲，是你的工资太低呢还是我们魏警官养不起你呢？”南怀远真诚发问。 “女人，就是要经济独立好吗？”李菲菲正义凛然拍拍胸口，“再说了我赚的比他多多了，写小说的收入可比他的多多看好吗！？” “你那同性小说能赚钱？”楚南眉头一皱，他看过她写的，写得实在是让人肉麻。 “多了去了好吗？你们不看不代表别人不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巫以安可是李菲菲的头号读者，礼物没少给李菲菲刷。 陈随之他们纷纷扭头看她。 “咦。”嫌弃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是你们太保守了。”巫以安不以为意，用热水涮着碗，“人家爱的只不过刚好和自己同性罢了，能有什么错呢？” “不愧是美国待过的。”何寄遥拍拍手，点头赞同。 “这和地域没关系哟，是你们这群老顽固要改改。”李菲菲道。 巫以安赞同，“就是，对岸同性婚姻都合法化了，我们肯定也不远的。” “这不一定。”李菲菲补充，“等他们这群人都入土了应该差不多了。” 巫以安被她这话弄得笑起来。 魏逸凡恨恨道，“你还真是不盼我点好。” 桌上氛围十分热闹，和中学时期没什么两样。 第10章 欢迎回来 巫以安喝得有些多，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看到廖一骐手机上给她的留言：“局里有事儿，今天应该会比较忙。车钥匙在鞋柜上，你回爸妈那边吃饭。” 早上六点多的消息。 她轻蹙着眉头，上班这么早的吗？ 洗漱一番后，确定了身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暧昧的痕迹了，巫以安给张蕊芮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今晚要回去吃晚餐。又找到阮嘉树的号码，拨了出去。 不过几秒，那边的人就接起电话。 “我还在想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我呢？”阮嘉树坐在办公室里，晒着太阳看着楼下车来车往，“你舅舅已经在对我狂轰滥炸了。” “你可以选择拉黑他的，或者是屏蔽掉。”巫以安十分开心，“你这会忙吗？不忙我的话我去找你？” “安安，你知道自己开诊所的好处是什么吗？” “嘚瑟得嘞您。”巫以安故意用着京腔。 “那当然嘚瑟，想上班就上班好吗？没有病人的时候我自己玩乐，岂不美哉。”阮嘉树凳子一转儿，声音也跟着兴奋，“我这会正好没事儿，你可以过来玩玩，顺便聊一下入职的事情。” “行。地址发我，我打车过去。”巫以安看着鞋柜上的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装进了包里。 看来廖一骐今天出门的确是很匆忙，连她有没有国内的驾照都不知道。 巫以安走路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堆好吃的，打车就往阮嘉树发来的地址赶去。 到了大楼，上了12层，电梯门打开，暖黄色的主调装修映入眼帘，还搭配着些草绿色，温暖又清新。 前台背后木质栅栏中央挂着几个烫金行书大字：透路心言。 巫以安挑眉，果然是他的风格。 前台坐着一男一女，见有客人，立马站了起来，“欢饮光临路透心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找阮嘉树。”巫以安礼貌微笑。 一听到老板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女的微笑开口，“您是提前预约了的吗？” “没有。”巫以安想着这人排场还挺大啊，“您直接打电话给他吧，刚刚和他说了的。” “好的，您稍等。”前台拨通了阮嘉树办公室的电话。 阮嘉树接到电话，只说了句，“知道了。” 不到一分钟，巫以安就看见阮嘉树从里边走了出来，“这儿！” 巫以安对行政人员微微点头表示谢意，朝着阮嘉树走去。 阮嘉树双手把她固定在那儿，左右端详，上下细看，放下心来，“气色不错嘛！” “哎呀，那肯定。吃好喝好的，当然不错。”她晃了晃手里的吃食。 “欢迎回来！”阮嘉树隔着些距离拥抱了她一下，又道：“辛苦啦！” 巫以安鼻子发酸，“谢谢！” 巫以安到美国的时候便有了专门的主治医师，是阮嘉树的老师，也是美国学界的权威之一芬迪·伯劳恩，在巫以安去之前就已帮着联系好了的。因着杨凯的关系，阮嘉树对巫以安十分上心，经常追着自己老师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芬迪经常会笑着跟她调侃的，阮嘉树对自己的爱人估计都没那么上心。 期间阮嘉树去美国两三次，都会专程去看她，找她吃饭聊天。 “怎么样？办公环境不错吧？”阮嘉树带着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顺便给她介绍了诊所的大概构造。 装修都是暖色调的，但又不失高级感，大厅里有七八个工作人员，阮嘉树说除了他还有四个心理咨询师。 “可以啊。”巫以安赞许，“看来你这地方效益还不错啊。” “嗯哼，的确是可以。现在国内这一块发展还是很不错的。”阮嘉树也不掩饰，“不然怎么能请得动你这个大咖来这呢？” “行了你就别埋汰我了吧，照理说我还是个关系户呢。”到了他办公室，巫以安大剌剌坐在沙发上，抱着汤包慢慢吃了起来。 “关系户？”阮嘉树坐在她对面，“安安，你怕是不知道你这履历在国内有多强。不说你的成绩，光是打出师母的名号，想要你的单位都能绕着榕城转一圈。” “有那么夸张嘛？”她不以为意。 阮嘉树问她：“你是在外边待久了，不知道你在国内的名气吧？” 巫以安耸耸肩，没有回答。 业界内的人都知道，着名的犯罪心理学家伊芙·伯劳恩几年前收了个弟子，这是她时隔九年之后再收的门生。不仅如此，伊芙对外表示，这将成为她的关门弟子，之后就退休做个闲云野鹤。弄得学界内都十分好奇是个怎么样的学生能得到泰斗伊芙的青睐。 在她和伊芙合作发表第一篇论文的时候，引起了不少讨论，因为这个ann wu这个名字，像是个中国人，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有学者在访学时和她有过交流，知道了她是个中国人，这个消息传回国内，让人更是好奇，想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然而巫以安不喜拍照，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合照的邀请她也一一拒绝，久而久之，ann wu这个名字也就蒙上了层神秘色彩。 事实证明，巫以安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硕士毕业时已经在权威期刊上独立发表三篇文章，影响不小，世界各地的研究机构也都朝她伸出橄榄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大家都觉得她会留在美国，继续从事犯罪心理研究。 但他没有。在她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告诉了阮嘉树自己会回国，回到榕城。 当初她走，本就是不得已的事情。如今她羽翼丰满，自是要回来做原本想做的那些事情的。 阮嘉树看到她的消息后也不觉得意外，第一时间就邀请她加入自己的团队，她也乐意接受。 “主要是都不知道你回国发展l，不然你电话肯定是要被打爆的。”阮嘉树喝着她带过来的咖啡，皱了眉头，“怎么这么苦？” “我拿了糖包啊。”她指了指袋子里，“我又不知道你喝多甜，自己加。” 第11章 要去接你吗 另一边，廖一骐正站在某老旧民房门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今早六点多就接到了手下的人打来的电话，他还没有睡醒。 “队长，有案子。”黑狗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你快来局里，我们准备去现场。” 廖一骐的瞌睡被这个“又”字赶走了大半，不好的预感心底涌上。 “今早五点多在附近散步的老人报的警，他说散步的时候路过后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就往窗户里看了一下，就看到了一个女的躺在血泊里头。”黑狗跑过来和他汇报情况。 民房二楼传来一阵骚动， “啊——” “卧槽！” “yue——”有年轻警察干呕着冲下楼。 廖一骐穿上鞋套，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一个卧室里，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童，全身赤裸，床单已经被血浸成了暗红色的。 脖子上还有些白色的生物在上面蠕动。 廖一骐也不自觉皱起眉头。 跟在身后的黑狗看到这一步，感觉胃里也开始翻腾。 “仔细些。”廖一骐看到女童脖颈处的深紫色淤青，心里有些想法，转身下楼。 看到完好无损的门锁，他朝着拿着相机在拍照的人道，“这儿，拍下来。待会让痕检组的人看看这有没有什么异样。” “好的，廖队。”被吩咐的人毕恭毕敬，声音还有些紧张。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传说中的廖一骐啊，省厅刑侦里的新星，且不说他在学校里的辉煌事迹，他可是以联考第一的成绩直接进入省厅，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在大案里崭露头角，破格升为队长，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新进的警察和学校里的学生可都是把他当偶像来看的。 ———— “安安，你问问阿骐，看他回不回来吃饭。”张蕊芮正在厨房煎鱼，朝着客厅里的人吩咐。 “好。”巫以安乖乖答应。 廖一骐正坐在案件研判室里，同事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气氛有些僵硬。 看到巫以安的来电，他起身走到窗边，“怎么了？” 这温柔的声音让研判室里的人都往他那看去。 “张姨问你回不回来吃饭？”她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饭好像快好了。” “不回，你们吃吧。我在局里吃就行。”他捏了捏眉心。 “行。要给你送过去吗？今天买菜的时候张姨一直在念叨说你都不好好吃饭，胃都出毛病了。”她吃了块木瓜，说话有些含糊。 “不送了，待会厅里会订快餐。” “那我今天就在家住啦，对了我明天开始要去阮医生那边上班啦。”她有些兴奋。 “上班？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他有些惊讶。 “没啥好说的啊，我总不能天天玩儿吧。玩儿也是会累的哟。” “在哪儿？”他之前听她妈提过一嘴，说阮医生自立门户了。 她老实报出地址。 “那你住我这边，上班方便些。”他立马决定。 巫以安看了眼厨房，“不好吧。张姨他们肯定不乐意。” “没什么乐不乐意的，你吃完饭就回去早点休息。密码是你生日，忘记给你录指纹了，改天录进去。” 廖一骐这话像是往平静的水面投了块石头，桌上的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探究的表情。 “啊，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你下班会很晚吗？要去接你吗？”她小嘴撅起，“算了我待会去接你吧，等你下班也行。” “嗯。” “那我挂啦，你忙吧。” “嗯，挂吧。”他等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走回座位。 有人已经调侃起来，“密码是你生日。” “忘记给你录指纹了~~” “改天录进去~~” 这群人十分有默契，一唱一和揶揄他。 “稀奇啊，廖队，这是有人了？” “什么样的美女能把我们警草给挖走啊。” 桌上的都是平时一起工作的人，基本都是资历比他深的前辈，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廖一骐人很优秀、家境又好，追他的人可不少，就连被称为警察世家出身的申屠婷都心仪于他，甚至还有直接在警局门口堵他的女生，但廖一骐全都拒绝，一概不理，是系统里出了名的出家人。 可刚刚他的那番话，明显是就是有人了啊。 “嗯。”他淡淡一应，也不否认。 “谈恋爱了？”坐在他旁边的警察开口，“怎么没和师傅说说？” 这人叫陈孝正，是刑侦队的大前辈。廖一骐在大学时候就有不俗表现，光是见习时候就有不少人关注着他，觉得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廖一骐进入省厅之后，跟着他学习，是个非常好的领路人。 “您也没问我啊。”廖一骐回答，“而且我一直都有。” 陈孝正被他这个回答整得无语的，“你小子藏得够深的，行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他清清嗓子，“大家要是没什么别的意见的话，就按刚才阿骐的想法来，考虑是连环案件，而且手段和性质极其恶劣严重，肯定是要往上报的，看看上面怎么决定。等尸检结果和勘验报告出了，会有专项会议，都回去准备准备。” —————— 巫以安简单收拾了些衣服，拿着张蕊芮装的几大盒菜，开着小电驴往公安局去。 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果然还是不能住太远，不然每天开电驴还没累死就先晒死了。” 刚准备给廖一骐打电话，旁边就有个声音响起。 “嫂子？” 巫以安转头，是那个叫黑狗的人。 黑狗刚好下来拿廖一骐给大家点的夜宵，就看见巫以安的电驴停在了门口。 “你来找廖队的吗？” “嗯。”巫以安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 “走走走，我带你一起上去就行。”黑狗很是热情。 “啊，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儿的，反正你打电话了廖队也要下来，都一样。”黑狗大剌剌的，和门卫说了几句门卫就开了电动门。 “那谢谢你啦。”她把车缓缓开进去。 第12章 朋友圈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她问。 “我叫李军，大家都叫我黑狗，嫂子你也叫我黑狗就行。”李军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显得有些憨厚。 李军带着她往另一栋楼走。 “不是这边吗？”她指了一下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一栋楼。 “不是。那边是治安和行政的，我们刑侦在这边。”黑狗解释道。 “啊，那上次为什么你们也在？” “上次？嫂子你是说你揍人那次吧？那次是联合行动，我们接到信儿说是有贩毒的...”李军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嫂子，你就当没听见哈。” 她微微一笑，“理解。” 到了三楼，出了电梯，一路上都有人看着她，李军把她带到廖一骐办公室门口，小声道：“我先撤了，嫂子你进去就行。” 说完就溜回大厅。 “谁啊？” “怎么没见过？” 他一回去，频频往这边看的人立马发问。 李军嘿嘿一笑，“廖队家属。” “我去！传闻是真的啊？”一个年轻女警怕自己声音太大声捂住了嘴。 “我师傅说下午他们开会的时候廖队承认了，我还以为是师傅开玩笑呢。”另一个警察探过头来。 “是真的啊。”李军道，“魏队他也知道的，不能有假吧。”他还和大家分享了一下那晚上巫以安的英勇事迹，把她的身手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正皱着眉看着文件的廖一骐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进来。” 巫以安进去，见他头也不抬，轻轻把门关上。 “这么忙啊？” 他瞬间抬头，起身迎她，“怎么没和我说？” “刚准备打电话给你就碰到那个李军警官，他记得我就带我上来了。”她一边打量着办公室一边问，“你还没吃饭吗？我见李军拿的好像都是夜宵。” “吃了，那是给他们加餐的。”他从身后抱住她。 她受惊，“哎呀，这是你办公室，影响不好。” “又没人进来。”他实话实说，进来的人都得敲门。 “是吗？”她转身，回抱住他，“想我了？” “嗯。”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要加班到很晚吗？” “不会。你坐沙发上等我一下，大概一小时？”他大概估计了一下。 “行。那你快弄吧。”她伸手推他。 他没松手，“加班这么辛苦，不给点鼓励吗？” “你又不是为我加的班。”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垫脚亲了一下。 而后到沙发上玩手机乖乖等她。 廖一骐坐回椅子上，敲打着键盘，不时侧头看看沙发上的人，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有人陪着，加班都不是个辛苦的事儿了。 终于弄完手上的事儿，他伸了个懒腰，发现巫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睡颜。 想要抱着她回去，但影响又不好。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轻声叫醒她。 “安安？起来了，待会车上再睡。” “嗯？”她睁开双眼，“你忙完了？” “嗯。”他朝她伸手，“走吧，回家。” “唔。”揉揉双眼，把手放他手上。 外边还在加班的人听见开门的声音，耳朵都竖了起来。 “行了，大家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下班吧。”廖一骐看了一眼还在加班的五六个人。 “好嘞廖队。” “知道了队长。” 巫以安笑着朝着大厅里的人频频点头，被廖一骐带着下了楼。 “哇，看到没有，他们牵着手！”女警a一脸震惊。 “廖队也不避嫌，好帅啊！”女警b一脸花痴。 “有什么需要避嫌的理由吗？”旁边的男警冷静分析。 “哼，不解风情！” —————— 廖一骐看着面前的电驴，“我不是把车钥匙留给你了吗？” “可我没有国内的驾照啊？”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廖一骐后知后觉，今天出门太仓促，忘了这茬儿。 “不过你放心，我过两天就去报名考一个。”巫以安戴上了安全帽，启动车子，“咳咳，帅哥去哪里呀？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他也配合上了车，在她耳朵边吹风，“那就麻烦您载我去你床上。” 巫以安耳根一红，“流氓。” “廖队走啦？”门口的保安和他打招呼。 “嗯，先下班了。辛苦您了。”廖一骐摆摆手。 身后的老大爷暗暗道，今天怎么坐个小电驴，看着还有点娇羞样嘞，一点都不符合他那霸气样。 前后不过短短三天，廖一骐名草有主的消息就已经在整个公安系统传开了，如果说前两天的传闻都只是风言风语，那他今早在会议上的承认和今晚牵着她从省厅出去的行动就是对外官宣了。 还没到家，廖一骐的微信不断响起，他索性直接关了声音。 吹着路上的风思考了一下，微微拉开了和巫以安的距离，拍了巫以安的背影，巫以安的脑袋上还带着个安全帽。 随后又发了个朋友圈，配文：“?” 回到家后，巫以安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点进去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啊，拍个脑袋是什么东西。” “因为不想让人看到你。”他脱下上衣，“洗澡？” “你先洗吧，我还得收拾一下。”说完就蹲下整理拿过来的衣服和杂物。 廖一骐走过去，直接将她抱起，走向浴室。 “呀——”突然腾空的不安感让她惊呼出声。 他道：“一起洗，待会一起整理就行了。” 嘴上说是一起洗，可怎么会只是简单的一起洗呢。 这澡洗完，就是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疲倦地躺在床上，无力地道：“你真的是毫无节制。” 他惬意一笑，“放心。身强体壮。” “靠。”她小声骂，最后在浑身酸痛中睡去。 第13章 犯罪心理专家 廖一骐要送她去上班，巫以安果断拒绝了。 “我自己骑着电驴会方便一些啊，万一我还要去哪儿自己有个车也好一些。”她在门口换鞋子。 他扶住她的手臂，“外面很晒，你上班能去哪儿？要去的话打出租就行了。” “我今天就去驾校报名行了吧？”她把钥匙塞进包里，“我在美国也开车的，拿驾照应该挺快的。到时候整个车开着就行了。” “那你这段时间就打算晒太阳？”他还是想送她。 “哎呀，有帽子、有墨镜、有防晒衣。”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戴上了墨镜，整理了一下头发，自恋地来了一句，“啧，真漂亮。” 廖一骐就站在门口目送她骑着电车出小区门口又才去地下停车场开车。 一周后，省厅会议室里，坐着十来号警察，廖一骐坐在主位侧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 大屏幕几个几个大字格外显眼，“5·22连环鲨人案专项会议”。 廖一骐的电话响起，是他师傅陈孝正打来的。 “师傅。”他接起电话。 “阿骐，你在主位旁边再摆个凳子。还有个重要的专家要来。”陈孝正看了一眼在路边等人的厅长，对他吩咐。 “主位旁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位置，“合适吗？” “头儿吩咐的，照做就是了。” “行。你们还没来吗？”他起身去旁边拿了个凳子摆好。 陈孝正皱着眉，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应该快到了。我们说要派人去接，他不让。说自己还在驾校，会自己开车过来，一再拒绝我们也没办法。行了先挂了啊。” 这条大马路上，别说是人了，现在烈日当空，除了站在门口接人的几个人，连个车都没看见。 巫以安开到这熟悉的路口，关掉导航，老练地拐进省厅大门的街道。 远远就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口，应该是他们了吧？ 她缓缓捏住刹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你们是来接我的吗？”巫以安扭头问。 “小姑娘，你找谁？”陈孝正见大家不说话，上前一步问她。 “啊？不是接我的吗？”她抱歉朝陈孝正一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搞错了。” 拿出手机，往最近通话记录里的找出号码回拨过去。 烈日当空，“爱我中华 爱我中华 爱我中华……”响了起来。 还在一旁张望的厅长接起了电话。 他笑道，“喂，巫老师，您到了吗？” 巫以安把手机远离了耳朵一些，确认没认错人，“我就是巫以安。” 厅长一愣，有些迟疑，“巫以安老师？” “对，谢厅长，是我，久仰大名。”巫以安客气地伸出手。 谢厅长有些尴尬地笑，立马回握，“实在是抱歉，巫老师，因为之前也没见过您，刚刚也就没认出来。年轻有为啊年轻有为。” “您叫我小巫就行了，您是长辈，这样叫我我是要折寿的。”她笑着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稍等一下，我把车子停好。” 少说也是大佬级别的几个人就在那儿站着看她把电动车停在树荫底下。 谢厅长立马伸手将她往里面引，“这么大太阳你怎么开着个电动车就来了呢！早知道让我们派车去就行了。” “我刚回国不久，驾照还没考下来，今早去考试了的，我自己开电动车还是方便一些。”她不在意这些东西，“再说了，骑着电动车还能熟悉一下路况，挺好。” 谢厅长有些犹豫，“方便问一下您的年纪吗？您看起来实在是...” “太年轻了。” 她似是习以为常，“今年26岁。” 陈孝正忍不住问道，“厅长，还没给大家介绍呢？” 谢厅长豪迈一笑，“先给你们卖个关子，这可是我费了大功夫请到的人。多少人想找都找不到。” 巫以安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急着自我介绍。 门口一阵喧闹，大家看到了走进来的陈孝正，知道是会议要开始了，纷纷起身迎接。 谢厅长领着巫以安进了会议室，主位旁边，“小巫，你坐这儿。” 廖一骐看见她，一愣。 巫以安道谢后抬头就看见了廖一骐也是一愣。 想要打个招呼，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妥，只能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坐下。她的位置在挨着廖一骐的这边。 “咳咳。”大家纷纷落座后，谢厅长清清嗓子，对着众人道，“人都到齐了哈，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事实上，从她一进门开始，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都暗自猜测她的身份。 厅长亲自接的人，又没穿警服，还是个唇红齿白的美人儿。 黑狗一看到她就认出来了，但身边的都是些大佬，他不敢瞎喊。 “我身边这位是犯罪心理专家，巫以安。刚从国外回来，我前几天碰巧知道了她就在我我们榕城的消息，就专程请了她过来。”谢厅长和蔼地看向巫以安，“希望小巫啊，能够给我们这个案子的侦察提供一些帮助。”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听说过巫以安这号人啊。看着也像是个没有资历的，这能行吗？ 廖一骐听到这话的一愣，他不是不知道巫以安学的专业。他是之前听他妈说的，说巫以安学了个心理学。也是几秒钟的事情，他就理解现在的状况，要么是自己母亲记错了，要么是她隐瞒了。 她得体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巫以安。之前在国外从事犯罪心理的研究，最近刚回国。还要感谢谢厅长这次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参与这么大的案子，能给各位帮忙是我的荣幸。” “哎呀，太谦虚了小巫。”谢厅长摆摆手，“公安大警大邀请你你都给拒绝了我是知道的啊，你自然是能力不俗的。” 听到厅长这话，有人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消息，试探性地问：“你是ann wu？伊芙伯劳恩的关门弟子？！”越说声调越高。 巫以安看向那人，微微一笑，“是。” “天呐。我一直以为中文名叫吴安之类的。” 这下桌上稍微年轻些的警察都知道她是谁了，年长一些的，即使不知道她，但也知道伊芙·伯劳恩，那可是出现在教科书上的人。 众人再看她时的眼光已经带了些崇拜或赞赏。 第14章 传闻中的annwu “好了好了，不浪费时间了。开始吧。”谢厅长将大家注意力拉回来。 廖一骐一直盯着巫以安看，陈孝正都注意到了。 从桌下踢了他一脚，“发什么呆？快去做汇报。” 廖一骐回过神来，拿着材料就走到屏幕前，做着案子的基础汇报。 “大家之前应该都看过材料了，我就不一一介绍各个案子的情况了。”廖一骐和她的眼神对上，朝她扬了扬下巴，“巫专家应该也看了吧？” 巫以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巫专家”弄得无语，怎么听着有点阴阳怪气的，但还是点点头，“嗯。” “最近的一个案子发生在上个周，这已经是今年嫌疑人在榕城犯下的第二件案子了。之前嫌疑人犯的案子都不在榕城，而是在其他市，因为地域上的原因，之前没有并案处理。上周的案子再次发生后，因为作案手法的一致忄生，我们调出了省里的类似案件，经过比对后整理出一共九件案子，时间跨度至少有十四年。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我们未发现的案子。” “就现有案件情况来看，”他顿了一下，调出最新的尸检报告，“除了案件的最小受害者，死者都是20岁到40岁之间的女忄生，死亡原因是割喉失血过多或者窒息而死，无论是哪一种直接致死原因，死者在生前或死后都遭受了捆绑，但目前，我们尚未发现作案的捆绑工具。” “除了最初的两起案子，之后的七个案件的受害人死后均找到了侵害，身体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作案愈加频繁起来，我们需要尽快抓到这个人。” 廖一骐说完，走回了座位。 谢厅长发话，“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学生时代被老师叫到了名字一般，没人敢轻易开口。 “小巫，说说你的想法？”谢厅长看向她。 巫以安对上她的视线，颔首。 从包里拿出个u盘，调出了自己这几天整理出来的文档。 “那我就给大家分析一下我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她点击鼠标打开了文件。 “首先，死者的死亡原因大都是失血过多死亡，个别死者死于被器具勒住脖子的窒息而亡，但即便是前一种方式，死者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了捆绑痕迹，说明凶手对于捆绑这个行为是相当...”她顿了一下，推敲着用词，“情有独钟的。” “即便是死亡后还要进行捆绑，带有十分明显的宣泄含义，死亡不是他所追求的最终目的，他对于没有生命体征的东西存有偏执，以至于不惜杀害活着的动物或者人。” “第二，所有的案子都是发生在室内的，并且入室门或窗都没有发现遭到破坏的痕迹。这意味着凶手作案是有预谋的。在这种情况下，入室的情况有三种：溜门入室、尾随夺门入室或者是骗门入室。据此可以推断，凶手平时有足够的时间或者机会能够观察死者，这和他的职业具有一定的关联，要么是不被人防备容易获得屋主信任的行业，要么是能够观察平常人生活的行业。但根据警方对周边住户的走访来看，第一种可能性不大，所以凶手的职业应该是能有相当空余时间观察周围的职业的，并且这种职业可替代性强的，不易引起人们注意。” “第三，凶手的行为普遍带有强烈的忄生意味，包括死后忄生行为、 合鸟下特定部位等。且所有现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极其凌乱血腥。对比之前的室内状态，可以发现他刻意将屋内弄得凌乱不堪，毫无章法的，他似乎难以忍受十分整洁的状态的，享受这种凌乱和极具冲击忄生的场面。一般来说，如果是追求忄生快感，一般的极端凶手不会采取死后再进行忄生行为，而是通过捆绑让人慢慢窒息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因为人在慢慢窒息的情况下的，忄生器官会出现剧烈的收缩，这会极大的刺激男忄生器官的，让他们感到愉悦。” 巫以安看到已经有女警皱起了眉，她加快速度，“我认为这个凶手，受教育程度不高，职业也是比较底层的行业，并且有专属于个人不被他人知晓的可以藏匿纪念品的地方。” “最后一点，也是各位需要紧张起来的地方。” 众人听到她这句话，纷纷坐直了些。 “凶手的行为残暴程度愈加升级，最初的三件里少有过度行为的存在，但之后的六件案子，作案时间间隔的越来越短、过度行为越来越多，并且伴随着升级的纪念品行为。这也意味着凶手的心理状态已经完全扭曲化，甚至于保留死者身体的一部分作为纪念品，或者是为了欣赏、留存自己的战利品，对现在的他来说，人的生命价值和草芥一样，无足轻重。” 按下鼠标，最后一张关于凶手职业、年龄、性格特点的推测显示在屏幕上，她朝大家点点头，“这就是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说完回到了座位上。 “大家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谢厅长开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狗见没有人要开口，缓缓举起了手。 “直接说就行。”谢厅长嘱咐。 黑狗站起来，讪讪一笑，“嫂...”立马又住了嘴，换了个称呼，“巫老师，我想请教一下，之前案件的受害人都是一个，这次出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子亥子，这个变化能否认定了他目标群体的变化？” 巫以安放在桌上的右手手指轮流抬起又落下，过了两秒，她说，“我倾向于认为这是个偶然行为。凶手的目标群体一直很明显，就是20-40的女性，年轻且不到年迈色衰的这个阶段。如果是目标群体发生了变化，那么这个子亥应该会遭受更加严重的侵犯或者虐待，我的意思是，相对来说。”她看向黑狗，“我看了尸检报告，女孩的死亡时间早于她母亲两天，除了下亻本因为受到侵犯留下的伤口，只有脖颈处的致命伤，也是直接致死原因。所以她的目标群体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 “可以这么说，这个小女孩的死亡，是附带性的。”她环视众人。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第15章 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众人又交流了各自的想法，近一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 谢厅长道：“小巫，你对案子的分析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真的是太感谢了。” 巫以安谦虚回答：“您过奖了。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一起吃个饭吧？食堂的师傅估计准备得也差不多了。本来应该我请你到外边去吃一顿的，可实在是太忙了，就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厅长太客气了。我还没有试过在警局的食堂吃饭呢，正好可以体验一下了。” 站在一旁的陈孝正说道，“那咱们就先去吃饭吧？小巫也该饿了。” 一路上巫以安想找机会和廖一骐说两句缓解一下他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的，但谢厅长一直和她说话，让她没法抽出空来。 到了食堂，进了领导用餐区，饭桌上已经摆好菜了。 廖一骐直接坐在了巫以安旁边，桌上的人相谈甚欢。 谢厅长十分热情地给巫以安夹菜，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说省厅里有不少优秀的小伙子可以给她介绍。 下一秒，廖一骐将手上刚剥好的虾放进了巫以安碗里，又拿起筷子从她碗里夹走了谢厅长刚刚夹给巫以安的火爆腰花，放进了嘴里。 原本热闹的餐桌瞬间安静下来。 陈孝正想着要不是老大在这，他非得看看廖一骐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立马呵斥道：“阿骐！小巫是客人。” 他夹什么菜不行，非得夹客人碗里，偏生还是刚刚老大夹进人家碗里的。 “没事儿的。”巫以安立马打圆场，刚准备说他们认识。 “肇事者”却不慌不忙打断他的话，看向正看着自己的厅长，“老大，她不吃内脏。总不能浪费你的好意啊。”因着是饭桌上，都是熟人，他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阿骐！”陈孝正再次呵斥。 “你们认识？”谢厅长没有恼怒，反倒是笑了出来，问巫以安。 巫以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对的，我们认识。” “我女朋友。”廖一骐凉凉道。 桌上的人除了黑狗，表情都十分震惊。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谢厅长看了一眼廖一骐，又看回巫以安，“小巫，他说的是真的吗？” 巫以安转头看向身边一副宣示主权样的人，笑着看回谢厅长，“是的。刚刚错过了和大家说的机会，真是抱歉。”她主动将锅揽到了自己身上。 “哈哈哈哈哈。”谢厅长满意地看着她，豪迈一笑，“怪不得这小子从你一出现眼神就一直跟着你，我还纳闷呢他平时也不是个这么不稳重的人。看来我刚刚的话啊，是惹到他咯！” “正好正好，以后啊请你帮忙也就方便多了。我还正想着要怎么样把你留在我们榕城呢，这有个家属，方便多了。” 桌上立马有人应和，气氛很快又恢复到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状态的，纷纷想要继续深挖他俩的关系，廖一骐对于合适的问题倒是都爽快回答的，对探究过深的问题，打个太极就避过去了。 饭后，在廖一骐的“胁迫”下，巫以安跟着廖一骐去了办公室。 一进门，廖一骐就落了锁，把她按在门上，看着她眼睛。 “犯罪心理专家？”他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有什么问题吗？”她记得自己和张蕊芮说过自己学的专业啊。 “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他直截了当。 巫以安歪头，有些疑惑，“是啊，犯罪心理也是心理学啊。你不知道我学的什么吗？我和张姨说过的呀！” 他牵着她到沙发上坐着，“她说你学的心理学。” 巫以安想了想，“说的也没错啊哈哈哈，张姨估计是忘了犯罪俩字吧。” “为什么学这个？”他给她倒了杯水。 她耸耸肩，“没有什么理由啊，感兴趣就学咯。 “是因为叔叔阿姨吗？”他直截了当。 “有一部分原因吧，但也不全是。”与其说是想学犯罪心理，其实她更希望可以做一名警察的。但她是在国外上的大学，这条路自然是走不通的。既然如此，那就尝试看看能不能“曲线救国”。她其实没有多大把握能够接触到当年的详细案卷，但只要有这个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这几年，她拼命学习，研究各种资料，希望可以学有所成。大多时候同学们的邀约她统统拒绝，泡在图书馆里；同学们在狂欢的时候，她也很少参与，因此有不少人都说她是个合群的人。倒也不是因为不想放松玩耍，而是她觉得那些没意思。她在疲倦的时候也会约上朋友去玩，玩的时候玩得凶，学的时候也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所以周围的人称赞她的小有成就时，她不会过度谦虚，毕竟那是付出努力了的。 “安安。”廖一骐看着她，“当年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嗯？”她疑惑，“没有啊。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啊。国外这几年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廖一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他明明知道她没有完全坦白，但他又不能做出对她有半点压迫性的行为。 “中午在这儿休息？待会送你去上班。” “我开了电驴来的诶。”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待会去诊所那儿休息就好啦。” 廖一骐看了一眼窗外的大太阳，“之后再开就行了。外面太阳大，会中暑的。”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行吧。”她也不矫情，有免费的司机干嘛不乐意呢。 廖一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魏逸凡的电话。 “什么情况啊？以安是犯罪心理专家？”电话刚接通魏逸凡大剌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巫以安躺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没作声。 “你在刑侦插眼了？”廖一骐不问反答。 “厅里很大吗？系统很宽吗？走几步不就都是熟人。”魏逸凡放好餐盘，准备回办公室休息。 “嗯。”廖一骐回答简单。 “他们还说以安是大佬的徒弟啊，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没别的要紧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魏逸凡急忙挽留，正色道，“最近那案子怎么样了？已经有谣言出来了，搞得人心惶惶的，我们一天天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明天应该会联合你们一起开个会，要开始摸排了。”廖一骐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人，想起了今天她说的话，已经是做了个比较全面的侧写了，摸排之后应该会有大的进展。 “行。辛苦你们了。” 第16章 新的受害人 周六，别墅区，巫以安跟着六点的闹钟就起了床。 打开房门发现廖一骐的房间空无一人，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局里紧急通知回去，不能陪你跑步了，你多睡会儿。下次再陪你跑。”时间是半夜两点多。 挑了挑眉，还真是辛苦。 放轻脚步下了楼，却发现张蕊芮早已醒了，正在花园里看书。 “张姨，起这么早啊。” “习惯啦，年纪大了，睡不得懒觉。张蕊芮声音十分温柔。 “张姨哪里年纪大啦，你年年十八才对。”巫以安蹲下来，摸着在张蕊芮脚边躺着的宝贝。 “就你嘴甜。”张蕊芮看着她一身运动装，“你怎么不多睡会儿，阿骐回去加班了，你要一个人晨练吗？” “一个人也可以啊，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去健身房的。” “那你带着宝贝一起去吧。正好你廖叔这两天有些感冒，我们都没怎么带它出去。” “行。”她进门拿绳子。 宝贝像是听懂了她们的话，立马站了起来看着屋内，看到巫以安拿着绳子出来更是撒欢的，主动进了绳子。 “真乖。”她默默它脑袋，“那我带它出去了啊。” “嗯。注意安全啊，别受伤了。” “好嘞。”牵着宝贝就往外走去，边走边热身。 走到榕江边的健身步道的时候，筋骨开始活络起来，就开始绕着江边跑了起来。 马犬的体力还真是好不含糊，宝贝一直跑在她前面带着她。 就是跑到一半的时候，它突然就坐下了，一直在狂吠，还时不时回头看落在后面的巫以安。 “你跑太快了，我都要跟不上了。”巫以安抬腿追上它，自言自语，“你慢一点，慢一点我就能跟上。” “走吧，跑！”追上宝贝之后，她发号施令。 可宝贝却跟着了魔一样一直在狂吠，巫以安花了老大劲才把它拖走。 终于跑到了折返点，巫以安气喘吁吁，买了包子豆浆慢悠悠地牵着狗子回去。 这时候路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养马犬的人并不多，加上宝贝实在是长得霸气，不少人频频朝她们看。 然而，返回路上，宝贝再次在相似的地方狂吠不止，一直朝着在跑道边的环卫工安心驿站狂叫，还一直想要往那边奔去。 巫以安警觉起来，收短了绳子，让宝贝就跟在它脚边。 慢慢地、一步一步朝驿站挪去。 推开遮掩的门，她脸色煞白，不自觉叫出声来。 立马退了出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还差点被自己绊倒，手里的豆浆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姑娘？”正好有个跑步的人路过，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热心问她。 “啊？”她随即意识到不妥，“没事儿，就是狗狗调皮，把我豆浆弄撒了。” 听见如此，那人也没有多问，继续往前跑去。 巫以安颤抖着拿出手机，打了廖一骐的电话，但却没人接听。 她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又颤抖着拨了110，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报出地点，“对，就在榕江中间这个位置，这有个环卫工人的爱心驿站。我牵着条狗，你们快来。不然待会就有其他民众看见了。”。 不到二十分钟，就有警车呼啸着过来。 两辆车上陆续下来七八个警察。 魏逸凡惊讶的声音响起，“以安？！” 她脸色苍白，听见有人唤自己名字，朝他看去，声音都是恐惧，“魏逸凡。” 魏逸凡见她这副模样，三步并做两步跨下来，扶着她肩膀，“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你报的警？” 巫以安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又抬手指向那个房子，“里面...” “si人了。” 跟上来警察听到这话纷纷戒备起来。 “冉颖，带她去车里。”魏逸凡吩咐身后的人，“打电话给廖队。” 他又问她，“你打给阿骐了吗？” 她点点头，“没接。” “冉颖，打给黑狗，让他通知廖队有空了就立马过来。” “嫂子？”冉颖这才看见巫以安，又看见了她惊魂未定的模样，立马上前扶住她，“我们去车上坐坐吧？” 魏逸凡扶住腰间的装备，让几人在周围警戒，带着两人往里面走去。 打开门，皆是一惊。 “拉起警戒线，通知刑侦那边支援。” “是，魏队。”旁边一人立马答应。 警局里，黑狗正在廖一骐办公室门口踱来踱去，他们六点才抓人回来，廖队说了要补一下觉，他也不想打扰他睡觉，可偏偏是关于嫂子的事情，咬咬牙还是敲了门。 刚进入睡眠的廖一骐皱起眉头，睁开眼睛，坐起来，“进。” 黑狗进去，“廖队，冉颖打电话来说让你马上去榕江边那一趟，说是嫂子受到惊吓了。” 廖一骐立马清醒不少，拿出手机，看到了未接电话，立马回拨过去。 “阿骐。”巫以安稍稍镇定下来，但声音里还透着慌乱。 听到她不安的声音，他心下一慌，“我马上过去，等我。” “等等。你别急。”巫以安看向冉颖，“可以麻烦你去叫你们魏队过来一下吗？” “好。”冉颖乖巧点头，去帮她叫人。 “怎么了？”魏逸凡听到冉颖的话，立马上来车边。 “那个人...”巫以安需要确定自己脑海里的场景不是幻象，“这儿是不是没了？”她左手在自己胸口左边指了一下。 魏逸凡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你可能需要通知阿骐他们。”她这段时间对国内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一下，一般的鲨人案子，是不会直接到省厅的。 “我让魏逸凡和你说。”巫以安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就把电话递给了魏逸凡。 “阿骐。” “什么情况。”廖一骐单刀直入。 魏逸凡看了一眼面色依旧苍白的巫以安，抬手示意冉颖上来，自己走到了一旁，“以安发现的，si了个人。” “女的。” “左边月匈没了。” 他拿出根烟，点燃，“以安的意思，应该是和你们现在在查的有关系。” 廖一骐当机立断，“我马上带人过去。” “行。”魏逸凡道，“开车慢点儿。” 廖一骐看向黑狗，“通知专案组马上集合。” 黑狗立马领会，“是！” 第17章 最新进展 又是两辆警车呼啸而来。现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廖一骐停稳车子，下车。 正乖乖蹲在警车边的宝贝一看到廖一骐，立马朝着他叫。 廖一骐扭头就大步走过来。 宝贝一直往他身上扑腾，像是在撒娇。 “安安。”他唤她。 巫以安思路被他打断，勉强笑着看向他，“你来啦？” 他上车，把她抱进怀里。 “吓到你了？”电话里听到魏逸凡的话，就知道现场有多么糟糕了。 “有点儿。但还好，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她稍稍退出来，“因为都是看照片比较多，所以可能有点吓着了。现在没事儿了。你快去吧，他们还在等你。”巫以安向车外看去，有不少警员朝他们这边张望。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不放心。 “没事儿。你们都在这儿我能有什么事情。” “行。那你在这休息等我。” “嗯。”她轻声回应。 廖一骐几步走下花圃，接过黑狗递过来地手套和鞋套。 “廖队，嫂子没事儿吧？”黑狗有些担心，一般人是见不得这种场面的。 “吓着了。”廖一骐皱着眉，在想着需不需要和杨凯联系一下，因为他不了解巫以安这几年在国外的治疗情况，不知道这种场面会不会对她造成刺激。 守在警戒线外的警员见了他，纷纷打招呼，“廖队。” “廖队。” “嗯。”他简单回应，直接走到安心驿站门口。 “看过安安了？”魏逸凡见他来了，问他。 “嗯。”他咬咬后牙槽，“法医到了？” “在里面。” 廖一骐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虽然这种场面见得也不少，但每次还是免不了被震惊和冲击。 墙上都是喷溅状的血迹。 满地的鱼羊血，从受害人的身下漫开来。 可以直接看到身上有多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刀扎的。 胸口两边的不一致给人带来了十分诡异的视觉冲击。 右边高耸挺立，左边却是个暗红色的大窟窿。 “卧槽。”黑狗看到这个场面，十分惊讶。 正在进行初步检查的法医看见来人，打了招呼，“廖队？！像是有些惊讶，这案子你们接手了？” “嗯。”廖一骐站在门口，查看门锁。“死因，明显吗？” “虽然还要回去进一步检查，但八九不离十是这儿。”法医小心翼翼查看着她的脖颈的，“直接扎到大动脉，所以墙上才这么多。” “这得是个变态才干得出的事情吧。一般的案子也没人把这儿割下来。”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的确是。”黑狗赞成，不仅变态，而且凶残，毫无人性，令人发指。 “这儿。”廖一骐看到了什么，朝黑狗伸手。 黑狗立马把棉棒和物证袋递了上去。“ 廖一骐小心翼翼地用棉棒将门栓里的的东西刮了下来，密封好。 “这是什么？”黑狗探头看着棉棒上东西。 “像是木屑渣子。”廖一骐把密封袋递给他，“越快出结果越好。” 说完又继续查看其他地方...... 现场勘查完毕，廖一骐走回警车旁边，牵着狗绳，招呼她下来。 也许是坐的有些久了，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回家休息一下？” 她有些艰难地张开嘴，“不做笔录吗？做完再回去吧。” 他扶着她往自己车上走去。 新来的警车上下来两只警犬在花圃嗅来嗅去，宝贝也十分兴奋，不停朝他们叫唤。 “宝贝！”廖一骐呵斥。 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被呵斥的狗子委屈地嘤嘤两声，老老实实在廖一骐的注视下上了车后座。 “等我一块儿！”魏逸凡在下边吼道。 回到警局，廖一骐牵着巫以安的手就一直没松开过。 就连做笔录，也都全程陪同。 这么一尊大佛坐在巫以安旁边，弄得做笔录的男警和女警都有些紧张。 “巫小姐，您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呢？” 巫以安喝了口温水，觉得浑身都暖了不少，缓缓开口，“今早我在晨跑，大概是七点半左右第一次跑到那个位置，我带着的狗就朝着那里叫唤，拖了好半天才拖走。那会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 “后来折返的时候，它还是一直冲着那里叫。”巫以安揉了揉眉心，“马犬训练得当，一般是不会随便乱叫的，你们应该也清楚。” “我是学犯罪心理的。”巫以安说出这话的时候，做笔录的俩人对视一眼，又很快投入工作。 “宝贝，也就是我带的狗，一直朝那儿叫。我就有些警惕。” “看到那个场面，”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就立马退出来了。” 廖一骐握得更紧了一些。 “还是受到了些冲击，不是没见过犯罪现场，但大都是照片，冲击性没那么大。这个场面阵仗对我来说还是有些超出我可以直接接受的范围，退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摔倒了，豆浆掉在了地上。” “然后我就立马给阿..廖一骐打了电话，没打通。然后才打的110。” “廖一骐是谁？你和廖一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没有直接报警，而是先打给了廖一骐？”男警发问，问完又抱歉地看着俩人，小声道，“例行公事，谅解一下。” 巫以安扭头看了眼廖一骐，见他点点头，又转回去，“他是我男朋友。打给他算是我下意识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吓到了。” 廖一骐听到这个回答，竟然觉得有些开心，扭头看着墙壁笑了一下。 “咳咳。廖队。”女警提醒他注意场合。 “他是省厅刑侦的，至于什么职位，我不是很清楚，你们都叫他廖队。” 她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觉得这个案子和他们现在查的连环案有关，所以后来我又让你们的人通知了他。” “你知道他们在查的案子？”男警继续问。 她点点头，“谢厅长邀请我担任那个案子的顾问，所以看了一些相关案件的材料。死者的情况和其他的案子很像。” 做笔录的二人再次对视，这下知道了面前的人的份量了，厅长都出马了。 ...... “谢谢您的配合。您稍微休息一下，我把笔录打印出来你看看没有什么问题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嗯。” 第18章 狂吠的宝贝 巫以安和张蕊芮撒了谎，说临时有个约会，加上晚上有聚会，就不回去了。明天再带宝贝回去。 她担心自己受惊吓的事情让张蕊芮他们知道了，白白担心。廖一骐也没反对，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带着她回了家。 “想在外边吃饭还是家里？”廖一骐单手打着方向盘，右手牵着她不肯放开。 “叫外卖吧，我想在家待着。” 街道两边的灯光已经亮起，都市的霓虹盖住城市角落里不为人知的肮脏。 “那你现在可以点着了，免得待会又得等很久。” “嗯。”巫以安答应，低着头在手机上看着要吃什么。 在后座的宝贝突然把脑袋凑了上来，“嘤嘤”两声。 “对了，它吃什么？我们得买狗粮给他吧？”巫以安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宝贝。 “家里有，有时候爸妈忙它会在我那边，不用理它。” “汪汪！”它突然冲着廖一骐叫唤两声，像是很不满的样子。 回到了家，廖一骐往浴缸里放了水，巫以安先泡了个澡。 浑身浸在热水里头，她舒服地叹了一声，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廖一骐长腿一跨，进去抱住了她。 “弄好了？”巫以安依偎在他怀里。 “嗯哼，它正在吃。”他把宝贝安顿好了才进来的。 两人十指紧扣，他不停蹭着她脑袋，“好点儿了吗？还是很难受？” “好多了。”她昂起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她现在已经能够自我调节情绪了，在国外治疗了几年，最开始的时候，芬迪着重治疗她的心理阴影，当年她尚小，难以承受父母死去场面带来的冲击，难以自愈。后来，她好转之后，不再为昔日阴影所绕缠，芬迪就教她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避免她再次被那些极端情绪和想法牵着走。今天看见的场面虽然极具冲击性，好在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 巫以安翻身，环住廖一骐，把脑袋靠他宽厚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外卖员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两人挑了个印度喜剧电影来看，吃着烤肉外卖喝着酒，好不安逸。 巫以安喝得有点多，廖一骐也不拦着，喝多了正好能让她安然入睡。 第二天，她睡到自然醒。虽说是自然醒，但也才十点多。 她走去客厅，廖一骐正在阳台和宝贝玩耍。 宝贝见她站在客厅，兴奋地朝她不停“汪汪~”。 “睡够了？”他站起来，走回屋子，“吃早餐。” 他的电话又响起来，是黑狗打来的。 他看了眼巫以安，见她专心吃着东西没什么反应，接通电话，“说。” “廖队，身份查到了。已经通知她丈夫来认领了，估计待会就到了。昨天门栓上那个东西检测结果出来了，是木屑。” “木屑？” 巫以安闻言抬头看她。 “对。”黑狗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死者牙缝里也发现了一些这种碎屑。” “我知道了。”廖一骐把碗里的肉夹给她，“我待会就过去。” 见廖一骐挂了电话，巫以安立马问，“有进展？” “死者牙缝里和门栓上发现了相同的木屑，之前的案子里都没有过。可能是个突破口。” “木屑？牙缝里？”她有些疑惑，“是用什么木棍插进嘴里了吗？” “还不清楚。家属待会儿会去认尸。”廖一骐问她：“你和我去局里吗？还是回爸妈那儿？” 她是厅长亲自请的顾问，参与这个案子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担心她会因此不舒服。 “和你一起去啊，下班了一起回去呗。”她像是已经忘了昨天的情况，“而且我不是这个案子的顾问嘛，还是得做些事情吧。” “行。”他也不阻拦，让她呆在自己身边比在别的地方要放心一些。 巫以安和廖一骐牵着宝贝进了楼里，正好瞧见黑狗领着一个眼睛通红的男人走了出来。 “廖队，巫老师。”黑狗先打招呼，有外人在的场合，他还是很注意称呼的。 下一秒，原本安安静静的宝贝突然就兴奋起来，一边叫着一边往黑狗那儿奔去。 它奔得太突然，巫以安手中的绳子一滑，没能握住。 没想到宝贝直奔着黑狗旁边的人冲了过去。 “宝贝！”巫以安和廖一骐同时叫出声，廖一骐立马奔上去，想要拉住狗绳。 然而马犬的爆发力也不是一般的，短短几秒，它就已经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黑狗还没来得及动作，身边的男人便一脚踢开了它。 廖一骐也立马牵住了狗绳，“抱歉。” 宝贝却像是受了刺激，即使被廖一骐牵住了，也频频跳起，不停朝着那男人叫。 “对不起，它可能见到陌生人有些兴奋，我没牵住，实在是不好意思。”巫以安向那男人道歉，却蹲下身子查看宝贝有没有受伤。 那人也十分大度，“没事没事。”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我这下意识就踢了出去，没踢坏它吧？” 巫以安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站起身子，从廖一骐手上拿过狗绳，将宝贝牢牢栓在自己身边，带着它往后边走。 “廖队，”黑狗打起精神，“这是高勇，”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这个穿着朴素的男人的，“是死...死者的丈夫。” 高勇听到这儿，眼泪又涌出来，“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替俺媳妇儿做主啊，是哪个天杀的人对俺媳妇儿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替俺找出凶手啊。”越说越是激动，脸上涨红，竟一下晕了过去。 黑狗和另一个警察立马扶住他。 廖一骐表情没什么变化，似是司空见惯，“笔录做了吗？” “还没。刚准备带去做的。” “带他去休息室，等人醒了就做笔录。” 专案组办公室内，巫以安正坐在地上安抚着受到委屈的宝贝。 其他人在接到通知之后陆续进来等着开会。 第19章 撒谎 李军拿着一沓材料走了进来。 趴坐在地上的宝贝看他一眼，把头扭开，像是在生气。 “哟，怎么瞧着像是对我很不满的样子。”李军尴尬摸摸头，走到座位上。 “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廖一骐扶起巫以安，让她坐在凳子上。 “死者何红梅，今年39岁，是名环卫工，与丈夫高勇育有一女...” 法医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尸检情况，和他们之前的想法一样，脖子上的伤是致命伤。左月匈缺失，并且有有煎10的情况。只有牙缝里发现木屑，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发现相同的东西。 案发现场除了门栓上的木屑，和之前的案子一样，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痕迹。 “巫老师，说说你的想法吧？”廖一骐看向她，知道她一定是对这个案子有了什么看法的，刚刚一声不吭牵着宝贝走了实在不符合她护短的作风，即使是她理亏在先。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她。 巫以安拿着笔在桌上敲了两下，望向黑狗，“李警官，她丈夫是做什么的？” 听见巫以安这么唤自己，黑狗觉得背上嗖嗖发凉，“也是环卫工。但两人负责的辖区不同。” “案发时候他在哪儿？” 众人明白了，她这是怀疑高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夫妻双方有一方死亡的凶杀案中，配偶为之的概率比较大。 “还没来得及核实。”李军回答，“他刚刚情绪激动晕过去了，等醒来后我们就马上做笔录。” 她的笔又在桌上敲了两下，“你知道宝贝是什么品种的狗吗？” 廖一骐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 宝贝听见她叫自己名字，把脑袋搁她腿上拱拱，像是撒娇。 李军看了眼宝贝，“马犬？” “嗯哼。”巫以安点头，“训练得当的马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攻击人的。” “我记得廖队有专门把它送去做过训练的，对吧？”巫以安望向廖一骐。 “嗯。”廖一骐点头，证实她的说法。 “它很少做出这么兴奋的行为，刚刚它的行为， 有些异常。”巫以安摸摸宝贝的头，“一般他对人撒欢的时候，叫声不是刚刚那样的。它刚刚的叫声很大，攻击性比平常强了很多...”她抬头环视大家，“和昨天，它发现现场时候的叫声很像。” 会议室里的人瞬间了然。 “不仅如此，这个高勇不是个简单的人。” “一般人在受到失去至亲之痛的时候，对周围的危险警戒程度是会降低的。但刚刚，宝贝冲过去的时候，李警官都没反应过来，他却先踹了宝贝一脚，反应不仅快，而且狠。”说到这儿，巫以安都有些咬牙切齿，心疼宝贝，“他当时的表情不对，踢的时候，表情并不是没有出乎意料的那种下意识自卫，而是很有防备性的表情。” 她回忆着那人的表情，道，“很阴郁、狠绝。这说明他对这个环境是十分有戒心的。” “嫂子，你的意思是，他是装的？”李军问道。 巫以安点点头，又看向众人，“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至于怎么查，还是各位专业。” 有人敲门，进来后说是高勇已经醒了。 廖一骐吩咐，“带到有隔间的审讯室，把原来的凳子撤了，换成舒服点的凳子，黑狗你带好耳机，巫老师会在隔间观察。” “是！” “不行，这人反侦察意识很强，戴了耳麦会被看见的。找个头发长点的女警，能把耳麦盖住的就行。”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 高勇坐在凳子上，观察着这个房间，有些惴惴不安，双手不停摩擦着杯子，“警官，为什么把我带到讯问室来了？你们是怀疑我吗？” 他刚刚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牌上的几个字。 李军反应很快，笑着道，“不是的，您别误会。我们这几天案子比较多，本来应该在办公室给您做笔录的，但那儿人太多了。加上您刚刚晕过去了，我们担心太嘈杂的环境的会对您有影响，所以才把您带到这儿来，安静一些。还请您谅解一下。” “好的好的。”高勇喝了口水，安安分分坐在凳子上。 李军看了眼旁边的女警面前的电脑，示意开始。 “请你说一下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俺叫高勇，今年42岁，是个清洁工。” 做记录的女警双手在键盘上不停敲着，记录下他说的信息。 “你和死者何红梅是什么关系？” “她是俺老婆。俺们结婚已经差不多二十年了嘞。”说到这，他伤心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李军问。 “昨天早上。”高勇没有犹豫，“她也是清洁工。警察同志你们可能不知道，俺们这些扫大街的每天早上都得起很早，四五点就起来啦！昨天也是一样的，四点多，应该是四点半之后，俺闹钟调的四点半，过了几分钟才醒的。” 他看着杯子里的水，像是陷入回忆，“我们和平常一样，简单吃了点早餐。就出门了。” “你们是负责同一个街区吗？” 高勇摇摇头，“不是。俺媳妇儿负责榕江那边儿，俺负责的是向阳街道这边，不在一块儿。” “你们出门上班，是怎么去的呢？” “开环卫车。头一天晚上基本都会把车子开回来，第二天就开着去上班，省事儿一些，还能省下不少钱。” “你是在什么地方和你妻子分别的？” “就在家路口那儿，她往右，俺往左。”他突然低头啜泣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最后一面啊。” 李军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节哀。” 高勇平复过来后，看向他们俩，“对不起啊，俺有些控制不住。” 站在隔壁观察室的巫以安歪头仔细观察着高勇的表情和动作。 李军露出沉重的表情，“完全理解，毕竟是您的爱人。” 高勇的眼睛不自觉向门口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仿佛没有做过这个动作。 “撒谎。”巫以安喃喃自语。 观察室的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愈加聚精会神看着隔壁的动静。 第20章 人气很高 “有想法？”见问得都差不多了，廖一骐戳戳巫以安的脸颊，问她。 “你们要去他家里吗？我可以去吗？”巫以安抬头看他。 廖一骐有些犹豫，她可以去，但他不想她过多掺和到这些案子里头。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孝正开口，“去吧。这个人不好对付，让小巫跟着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谢谢陈警官。”巫以安惊喜地看向陈孝正。 “叫得生分了，照我和阿骐的关系，你也得喊我一声师傅。”陈孝正笑得十分慈祥。 巫以安的有些害羞，没好意思开口。 陈孝正也不纠结，吩咐组里的人准备好去高勇家里。 李军做完笔录之后，几个人就准备跟着他去他家里看看情况。 高勇站在门边，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换个车子？”。 “为什么？”李军问。 高勇搓着双手，尴尬开口，“我，我不想周围邻居知道。而且我女儿要高考了，我怕她受刺激。” 坐在副驾驶的陈孝正道，“高勇，这是我们的工作规定，还请你谅解一下。况且我们也是要对你女儿进行一些询问的,她终归都会知道的。” 他被迫上了车，坐在警车上很是不适应，如芒在背。 李军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辆车上的，廖一骐开着车子，刚刚做笔录的女警坐在后座，有些兴奋地说，“巫老师，你和我们廖队认识多久了呀？” 突然被cue到的巫以安有些堂皇，“啊？” 廖一骐开口回答，“从出生就认识。” “哇？青梅竹马？天呐，这也太厉害了吧？”女警很惊讶，转而有感叹，“害，我怎么就没个竹马呢？” 她旁边的男警察开口，“李洋洋，局里还有不少单身汉子。” “有又有什么用？我们刑侦最帅的廖队都不是单身了。”李洋洋一副哀痛的样子，又想到了啥，神秘兮兮地朝着巫以安说，“嫂子，你知不知道廖队人气可高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廖一骐打断，“李洋洋，你话有点多。” 但巫以安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侧着身子，一副吃瓜的兴奋表情，“是吗？我都不知道呢！小姐姐，说来听听？” 廖一骐握住她的手，“别听她瞎说。” “哎呀，闲着也是闲着嘛？”她怒嗔他，又看向李洋洋，“没事的，你说你说，我保着你。” 李洋洋观察了一下廖一骐，见她没什么反应，想到还有巫以安给她担着，话闸子立马就打开来，噼里啪啦、绘声绘色。 “我悄悄和你说，”她还郑重地压低了声音，“不算下边的人，光是厅里都有不少人喜欢廖队。胆子大的还直接公开跟廖队表过白呢！但廖队一个也没看上，通通给人拒绝了，原来我们都还以为廖队是个gay来着。” “咳咳。”廖一骐咳嗽两下。 “哎呀，廖队别这么紧张，我夸你呢。”李洋洋开始上头，“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妹子追廖队追得可疯狂了，不训练的时候就找机会堵他，又是奶茶又是零食，还对外以廖队女朋友自居。平常休假出去的时候也到处打听廖队行踪，弄得别人都可烦她了。” “她身材可好，我们天天穿的作训服都能看得出她前凸后翘的，长得也好看，啧啧，我一女的都觉得她好看。所以我那会也觉得是廖队眼光高得不行。”李洋洋啧啧叹道，随后得又扬起眉毛，“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就觉得廖队的拒绝都是有理由的啦，巫老师更漂亮哈哈哈哈。” “我记得她还在双十一的时候在廖队他们宿舍楼下摆拉住表白，哎哟喂，那个场面，起哄的人可多了。” “是吗？这么执着。”巫以安张大嘴，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瓜。 廖一骐的耳朵开始红了起来。 “然后呢？”巫以安很好奇。 李洋洋回忆起当时那个场面，还是觉得十分精彩，“廖队已经好几次让室友下来劝她离开，她却不理，说要廖队亲口和她说。” “后来就有保安拿着灭火器来把蜡烛全都灭了。那女的劝不走，还被弄了一身灰。就在学校出名咯~”她兴奋地看向廖一骐，“廖队，我听说打电话叫保安的人是你啊？是不是真的啊？保安原来也是站在旁边吃瓜的诶，有人说是你打电话说了有安全隐患，保安才动手的，是不是？” “是吗？”巫以安也补充一问。 廖一骐瞥了这俩八卦精，“不是。” 李洋洋一脸期待的表情立马下去一半，“啊，我还以为是你呢。要是你那可太有意思了。” 巫以安却不这么觉得，她觉得这就是廖一骐能干出来的事情。 李洋洋又继续道，“对了嫂子，你认识申屠婷吗？” “申屠婷？”巫以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对，她也是局里媒体中心那边的，说是和廖队是一个中学毕业的。” “李洋洋。”廖一骐突然开口，“拿好你的工具箱，到了。” “啊？”李洋洋看到前边的警车已经停了下来，“这么快啊。嫂子我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利落开门就下去。 “申屠婷？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巫以安眉头微微蹙起。 “不认识。”廖一骐果断干脆。 “是吗？”巫以安疑惑着下了车，跟着他们很快进入状态，把这个名字抛之脑后。 第21章 蛛丝马迹 众人跟着高勇的步伐，拐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 走到底后，又拐了两个弯，走进一栋陈旧房子的一楼，才见高勇停下。 一路上有不少看着年纪大的人在路口和各自门前张望，不时交谈着。 高勇在身上摸出钥匙，回头看向他们，“到了。里边可能有些乱，你们担待些。” 房门被打开，屋内的情景并不像高勇说的乱，反倒是很干净整洁。 家具虽然看着老旧，但都是干干净净的，摆放十分齐整。家具上都盖着或垫着款式不一的碎花布，应该是主人家自己缝制的，显得十分温馨，有烟火气。 大家都各自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陈孝正问道：“高勇，这个房子是你们买的吗？” 正在给他们倒水的高勇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这点儿收入，哪里买得起啊。现在这年头，像我们这种没怎么受过教育的外地人，只能是做些粗活维持生计了。” 巫以安盯着电视机上的照片发呆，看着像是一张全家福。高勇和他妻子正笑着看着镜头，身后还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儿环着他俩肩膀。 “这是您女儿吗？”巫以安问。 高勇将水放到茶几上，走到她旁边，看着照片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是的，漂亮吧？我女儿啊，可争气了，学习成绩可好了哩！从来没出过年级前三。” 巫以安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是嘛？！那的确是很厉害的。” 她不动声色往左边挪了一步，扭头看着屋内的布置。 李洋洋正拿着手电筒在屋内四处照着，仔仔细细，不肯放过一个角落。 巫以安又问：“这些桌布好漂亮呀的，都是你们自己缝的吗？” “是俺老婆缝的，这些家具用得久了，看着不好看，俺老婆就买了些布料自己缝，说是看着会舒服些，也体面些。” 廖一骐正蹲着查看地上，“这些家具也是你们自己做的吗？看着都是一套呢。” 巫以安也注意到了这些花里胡哨的桌布露出的桌腿或凳子腿，看着都像是同种材质。 如果高勇他们经济情况真的同他说的一般这么拮据，应该是不会一次性买齐成套的家具的，更何况，吃饭的凳子做工看起来还稍微粗糙一些。 高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俺自己做的。年轻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工，那时候结婚没钱买这些，就自己试着做了一些。” 在场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这话已经引起他们注意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做木工了？”廖一骐问，“做木工应该能多赚些钱吧？” 高勇无奈摇摇头，“我倒是也想，但身体不允许。刚做学徒几个月就查出肺有问题了，医生说的不能继续在那种环境里头工作，俺师傅也怕出事儿，就把俺打发走了，只能找别的出路了。”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儿走了进来。疑惑地看着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么些人。 她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无措地喊了声，“爸，怎么这么多警察？” “珊珊，”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高勇听见女儿的呼唤，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你妈妈她...” “出事儿了。” 女孩儿立马慌了神，激动上前，声音颤抖，“爸，你说什么呢？出什么事儿了？” 高勇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她...没了。” 这个消息对女孩来说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不可能。昨早上不是还见着呢吗？” 在这栋楼门前看热闹的邻里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感叹着这家子命苦。 巫以安站在厨房门口，观察着沙发上依偎哭泣的父女，面无表情，眼神清冷。 廖一骐挡在了她面前，隔断了她的视线，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巫以安一愣，抬头看他，随后拿开他的手，身子往旁边探去，想要继续观察。 廖一骐却直接把她往旁边带，站到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不让她出去。 “不要听。”廖一骐小声道，“安安。” “为什么？”巫以安一脸懵，旋即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看了一下周围没人，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没事儿的。这个不算什么。” “真的吗？”他不是很相信。 她一脸坚定，“嗯。要是不舒服我会马上和你说。”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清澈，“我保证。” 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惯着她。 再走到厨房门口时，李洋洋正蹲在少女跟前耐心安抚着她，高勇则是不停给她擦着眼泪。 李洋洋求助似地看向巫以安，发现巫以安好像走神了。 巫以安看着这个场景有些恍然。她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是不是也有人安慰她？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已经过去太久了，她不记得了。 大家都耐心等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平复心情。 终于她哭声慢慢小了下来，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李洋洋缓缓道，“珊珊，姐姐知道你现在很悲伤，我们一定会努力尽快抓住凶手的。” “可以请你配合我们回答一些基本的问题吗？” 高珊一抽一抽的，回答都变得有些结结巴巴，“呃..h..好。” “你最后一次见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呢？” 高珊眼泪又掉下来，“昨天...早晨...他们很..很早要去上班。我听见动静,就起床上厕所。” 巫以安走过来，递了杯水给她，“喝点热水会舒服一些。” 高珊接过，喝了一小口。 这说法和高勇说的差不多。 “昨晚上没有看见她，你有找她吗？” 听到这，高珊情绪突然再次崩溃，哭得更凶了，杯子里的水跟着身体的颤抖撒了出来，拼命摇头。 一旁的高勇见状，立马抱住自己的女儿，“警察同志，可以不问了吗？或者改天再问吧？孩子还小，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李洋洋看向陈孝正，后者皱着眉点了点头。 “实在是抱歉。那我们就下次再问吧。” 一行人道别，从高勇家出来。 李军正在外边试图劝离看热闹的人，看到他们出来，问道，“结束了？” “嗯。”廖一骐答。 陈孝正指挥大家，“收队。” 第22章 你嫂子不会做这些 回去的路上，巫以安问：“你们会派人盯着他吗？” “谁？高勇吗？”李洋洋有些好奇。 廖一骐道，“暂时不会，我们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的怀疑只是基于你的推理。” “这样吗？”巫以安还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后座还有旁人，便忍了下来。 李洋洋在后边感叹，“高珊这小姑娘可真可怜，要高考了还碰上这种事情，对她打击应该挺大的吧？” “你们可能还得注意一下高珊。这个女孩子不像表面那么单纯。”巫以安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红绿灯。 “怎么说？”廖一骐踩下刹车，转头看她。 “按照高勇的话，高珊应该是个学习很好、又很听话的孩子。” 李洋洋有些疑惑，“她不是吗？我看着她挺乖巧的。” “乖巧的孩子也不会在中学时候就去纹身了吧？”巫以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将双手举到脑袋两边，“首先声明，我对纹身没什么意见，我的意思是年纪太小了不适合。” 另一个男警凑上脑袋，“嫂子您看见了？我咋没注意到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纹身。” “在哪儿？”廖一骐松开刹车，车子缓缓向前滑去。 “背上。我只看到了一点点，但应该没看错。”她转头对李洋洋他们解释，“就我刚刚给她递水的时候看到的，在背上。” “是吗？”李洋洋有些惊讶，“那的确是需要注意一下。” 回到警局后，接了宝贝，廖一骐开着车子送巫以安回去父母家里。 “你这段时间住爸妈那边吧？我可能会比较忙，不经常在家。”廖一骐轻轻握住她的手。 “再看吧。住你那儿上班方便些。”巫以安回握住，“你们会继续查高勇吗？” 他微微歪头，“你觉得呢？” 她扭了扭脖子，缓缓说出自己的担忧，“他刚刚瞪我一下，眼神有点吓人。” 廖一骐一顿，握紧了她的手，“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注意到。” “你刚刚过来抱我的时候，我不是想要继续看嘛？”她确定那个眼神里带着百分百的阴毒，“他看着像是在安慰她女儿，但是并没有。他眼神和我撞上之后，又马上挪开了，装得很悲伤的样子。” “还有刚刚他踢宝贝的时候，你没看到他表情吗？”她补充道，“瞬间变脸。” 廖一骐咬了咬后牙槽，高勇踢宝贝的时候的表情的他也捕捉到了，高勇这个人，是很擅长伪装的。 “那你住爸妈那儿，你上下班的时候让爸去接你，待会我和他说说。我有空的时候再去接你。” 如果高勇真的是嫌疑人，那意味着这个人极其危险。如果他把巫以安看做是她的猎物...廖一骐不敢继续往下想。 “哎呀，没那么要紧吧。”巫以安倒是大条一些，“你们不是会盯着他的么，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大的威胁的。” “安安。”廖一骐看她，“这个事情得听我的，没得商量。” 见他表情这么严肃，巫以安只得呆呆道，“好。” 回到家后，张蕊芮正在厨房弄着蛋挞做下午茶。 “张姨，我们回来啦！”巫以安兴奋地和张蕊芮打着招呼。 “正好，待会烤好了就可以吃。”张蕊芮笑眯眯地看着巫以安，又看向站在客厅另一边窗边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的廖一骐，“阿骐，今天还忙？” 廖一骐放下锁扣，头也不抬拿着手机查看家里花园和大门处的监控情况，“嗯。待会就回去了。爸呢？” “臭小子，忙得连个饭都不能吃吗？”张蕊芮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理解他忙，但这一天天的饭也不能一起吃像是个什么样子。 “有空我就回来吃。”廖一骐确认监控情况正常之后，抬腿走去书房。 交代自己父亲这几天上下班接送一下巫以安后，廖一骐便要离开。 “你这就马上走了啊？”巫以安有些不舍，“不吃点蛋挞吗？” “你个臭小子。”张蕊芮一边叨叨一边拿着装了蛋挞的盒子出来，递给他，“呐，拿去和同事分着吃。多注意些身体。” 廖一骐接过，“嗯，你们也是。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哼。”张蕊芮扭头就回了厨房。 巫以安送他出门，廖一骐看着自己母亲不在这，深深地在她唇上落下温柔的吻。 她很是紧张，像是偷东西怕被人发现了，脸涨得通红。 廖一骐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满意地看着她局促的样子，用手抹了抹她的红唇，又在额头落下一吻，“我先走了？嗯。” “嗯。”巫以安噘着嘴，有点不乐意，但也没别的办法。 看着车子离开视线，巫以安才转身回屋。 厅里，李军他们已经把事发早上高勇家附近的监控调了出来。 见廖一骐回来，正在反复看监控的李军和他打招呼，“廖队。” “怎么样了？”廖一骐走过去，把纸袋放在桌上，手扶住他的凳子，看着屏幕。 “和高勇说的一样，那天早上五点刚过，两人就已经出门了，而且是往不同方向的。”李军手拖动着鼠标，调回那天早上五点零七的时候，高勇和何红梅一前一后的开着两辆环卫车出来，在巷子口分别，一左一右往各自工作地点开去。 “榕江边的监控看了吗？” “看了，但那儿主路监控是对着车道的。案发地点那儿，就步道那一溜过去全是树，拍不到什么东西，目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嗯。继续看着，记得看一下高勇到向阳街的时间。” “好嘞！可是老大，”李军嬉皮笑脸看向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纸袋，“这是给我们带的吗？” 廖一骐差点忘了这茬儿，双手拍了拍，吸引了办公室里的人注意，“大家都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做好熬大夜的准备。” “哇~，好好吃。”李洋洋一口咬下半个，“这是嫂子做的吗？手艺真好啊。” “不是。”廖一骐接替了李军的位置，聚精会神看着监控。 “啊，这样啊。你刚刚说送嫂子回去，我还以为是嫂子弄的。” “我妈弄的。”廖一骐头也不抬，“你嫂子不会做这些。” 上次他在切菜，让她帮加个盐，巫以安像是怕盐会痛，拿着袋子到了一点点点点。廖一骐瞥了一眼，只能看见青菜上可以数的清楚几粒白色，说不够，多一些。她又倒了一点，这样呢。还是不够。 “安安，多放一些，这点点没有味道的。”他笑着继续切菜。 巫以安听了他的话，洋洋洒洒、大大方方撒下一片雪白。 廖一骐切完一刀，再继续看的时候，参差不齐地白色像是个个小山包堆在青菜上，只觉得以后都得他来做饭了。 李洋洋听着廖一骐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像是被塞了满满一大口狗粮。 第23章 熬大夜 半夜，廖一骐和李军正半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巷子里头。 “廖队，这才发生的事情，这么盯会有用吗？”李军有些怀疑，“如果高勇真是嫌疑人的话，那他反侦察意识应该很强。也不敢顶风作案吧？” “这可说不准，有的人追求的就是这种刺激。” “不过这凶手的确是太变态了啊，你说他割下那些东西的动机在哪儿？难道是受过女人的刺激？”李军疑惑，“嫂子之前不也说了嘛，性意味太明显了。” 听到李军提起巫以安，廖一骐原来放松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越早抓到越好，避免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害，我妈都嫌我天天不着家了，生怕我娶不到媳妇儿。”李军双手插在脑后，看着巷子。 “急什么？该来的都会来。” “哥，传授点经验呗？你怎么追的嫂子。虽然我承认你很帅气很优秀，可嫂子也是一等一的漂亮啊，还是个大学霸，说是女强人也不过分的吧。这么优秀的人应该很难追的。” 盯着昏暗的巷子，廖一骐想起了和她告白的那个晚上，她用吻来回应他的告白，嘴角都不自觉上扬起来，“努力对她好就是了，把最好的都给她。等你碰到了你就知道了，巴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见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廖一骐回答得十分认真。 李军十分诧异地转头看他，廖一骐很少会和他们谈及私生活，他刚刚也就随口一问，没觉得会得到回答。下一秒，他就看见廖一骐脸上的温柔消失瞬间。 廖一骐拿起对讲机，“二队注意，目标出现了。” 昏黄巷子里走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打扮十分火辣，头发还是波浪卷，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十分勾人。到了巷子口还四处环顾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过了几秒又才往巷子外走去。 对讲机里传来李洋洋的声音，“收到。” “卧槽，这是...”李军看清楚那人的脸，“人不可貌相啊。” 李洋洋他们接到消息后，一直等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几分钟后，李洋洋理解了为什么李军刚刚会感叹了。 走出来的人正是高珊，不过此时的她和他们白天见到的那个人可完全不像是同一人，打扮成熟，还化了妆，哪里看得出学生样子来，而且还多了不少风尘气。 只见高珊兴奋地朝着停在他们前边不远处的一个人挥了挥手，兴奋地跑了上去，直接在那个男的身上印了个大大的吻。 那男的还在她屁股上重重捏了一把。 “我草，我就说这人停着这么久有点奇怪。”李洋洋自言自语，朝着驾驶位上的丁浩瀚嘱咐道，“小心点儿，别被发现了。” 而廖一骐他们还是停留在原地，继续盯着高勇家的方向。 廖一骐对李军说，“你先睡，待会再换。之后可能还得继续熬。” “行。”李军也不矫情的，放下座椅就开始补眠。 廖一骐观察了半小时，没发现什么异常，眼睛倒是酸涩不少。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他给巫以安发了消息，“睡了？” 那边的人回复得飞快，“没呢。” “还在加班？” “嗯。怎么还不睡觉？” “想你啊。”巫以安直截了当，迂回才不是她会干的事情，“想f你。” 廖一骐嘴角上扬，丝毫不介意她的直接，“等忙完这个案子给你机会。” “快睡了，别熬夜。” “你可以打电话吗？我是真的有点想你了。”虽然也没几天，但没了他抱着总感觉心头空唠唠的。 他觉得心下一暖，“这会不行。你先睡把，要是顺利的话我回家一趟。” “好嘛....”巫以安依依不舍放下手机。 廖一骐心里头也知道基本上是要熬到天亮的，他都能想象巫以安说这话时候的语气。这玩意儿啊，就不能想，一想就连工作都想直接不要了飞奔回家去抱着她。 甩甩脑袋，继续盯梢。 又过了俩小时，李洋洋给廖一骐打了电话，“廖队，她回来了。你们小心一些。” “嗯。辛苦了。” 李军被吵醒，睡眼惺忪，“几点了？” “嘘。”廖一骐看见前方拐进来的摩托车，把座椅往下调，压下脑袋。 只见摩托车停在他们前方离他们几米远的大树下，车上两人下来，紧紧抱在一起，不时接吻，难舍难离。 高珊亲了一下那个男的，放手准备离开。 哪想男的不让，拉着她走到旁边的矮墙下，两人站在矮墙和停靠在路旁的汽车之间。 “弄弄？我受不了了。”那男的压低声音，按住她的肩膀往下压。 高珊笑得妩媚，像是意料之中，打趣道，“要是没我你可怎么办哟。”说完缓缓蹲下身子。 两人竟是演奏起了乐器。 李军缓缓抬起一点脑袋，受到震撼，“卧槽！这是在干嘛！” 这也有点出乎廖一骐的意料，他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的。 过了十几分钟，男的发出满足的声音，才放高珊离去。 高珊扭着屁股往巷子里走去，浑然不知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我的天，这高勇不是说自己女儿很乖吗？这样出来玩，看来是高勇是不知道的？”见人走远，李军忍不住感叹。 “不好说。”廖一骐道，“高珊有可能撒谎，高勇也有可能在撒谎。” “你意思是，高勇可能知道自己女儿的行为，但是默许？？” 廖一骐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哪个父亲会人让自己孩子这么做吧。而且今天走访的邻居对高珊的评价也都很好。” “你学的是什么人性本善的知识吗？”廖一骐翻了个白眼。 这个回答直接让李军吃了憋，说不出话来。 “看来明天要去高珊学校走访一下了。”看着窗外渐渐褪去黑暗的天色，廖一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爬到后座，“你盯着，我睡一下。有情况立马喊我。” “得令！” 第24章 藏不住 五点左右，高勇开着环卫车缓缓驶出巷子。 “廖队，高勇出门了。”李军推了推廖一骐的手臂。后者花了六七秒的时间清醒，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他不敢贸然起身，高勇不是个简单人物，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惊动他。 好在他们这辆车窗贴了膜，从车窗外头看不见里头。 廖一骐从车窗往外观察，看见高勇停下车子，下车将堆在巷子口电线杆旁边的垃圾，扔进车里。 丢进车里的时候，似乎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廖一骐立马警觉，“趴下。” 李军虽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还是立马把本就伸得不高的脑袋压了下来，从外边看，这车里什么也没有。 高勇第二次将垃圾扔进车里的时候，廖一骐已经可以肯定，他确实是往他们这边看了。 但高勇也没有多做停留，开着环卫车就出了巷子。 廖一骐马上给李洋洋他们打电话，“高勇出去了。你们跟着小心点，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李军听了这话，眼睛瞪大，“怎么发现的。” “我们车子暴露了。”廖一骐收起手机，“行了，让他们俩跟着，我们待会跟一下高珊。” “诶不是，我们这么明显吗？”李军还是疑惑。 “高勇比我们想象呃还要难对付。”廖一骐直起身子，“平常停在这儿的车应该都是附近的，他比较熟悉。刚刚往我们这看了两次。” “卧槽，观察力这么牛逼的吗？”李军惊呼。不知道这话是在夸廖一骐，还是在夸高勇。 —————— 看着高珊进了学校，李军道：“这孩子隐藏得还挺深啊，要不是昨天亲眼看见，谁能想得到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回局里。之后让你和李洋洋再来走访。”廖一骐吩咐。 陈孝正见两人回来，“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有一些。”廖一骐拿了个桌上的包子，“和安安说的一样，高珊的确是不简单。但不知道高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他吃着包子，示意李军说下去。 “怎么说？”陈孝正看向李军。 李军咽下一口豆浆，“她昨晚大半夜出门，十二点多的时候，三点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在她家那巷子口直接...”他看了一下周围，压低了声音，“活春宫。”说完还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是吗？”陈孝正也有些惊讶。 李洋洋和丁浩瀚这会儿也回来了。 “怎么样？”廖一骐看向他们。 李洋洋看着有些丧气。 丁浩瀚兴致也不高，“应该是发现我们了。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我还是看见了他往我们车看了好几次。” 廖一骐皱起眉头，觉得有点难办。 陈孝正拍拍手，“行了，你们都先休息一会，待会去走访。阿骐你带人去高勇单位看看。洋洋就主要负责高珊那边的动静。今天辛苦你们几个了，晚上换二组去守。” “是！” “是！”众人纷纷接令。 说是休息，但也不过两小时的时间，几人都是一脸倦态，灌了几杯咖啡下去，又打起精神继续干活。 到了街道办，那儿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 和高勇一同工作的人都没能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都是些说他老实、顾家、爱孩子之类的话。 “他们平常就一直在大街上流动吗？”廖一骐问，“有没有什么相对固定的休息处？” “有的有的，路上会设置一些爱心驿站，他们累的时候可以到那些地方休息一会。”工作人员脸上的肉堆了起来，神色显得有些犹豫，“说不上非常固定，只要是工作人员都可以去那休息。但是这两天不是出事儿了嘛，上头就要求我们把这些地方都先锁起来，怕又出什么事情，那我们可担待不起。” “麻烦您带我去高勇工作附近的驿站看看吧。” 走了几个驿站，廖一骐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里边的摆设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倒是出来的时候，看见高勇站在警车旁边，向这边张望。 “警官。”见他们出来，高勇先打了招呼。 廖一骐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环卫车，走到他旁边，“不休息两天？”毕竟是失去了妻子，很少有人能这么快整理好心情。 高勇望向天空，刺眼的阳光好像让他眼里起了泪水，“还要养孩子，哪能休息啊？休息一天就扣好几十块钱嘞。” 廖一骐看了一眼还在满脸笑意和李军说着情况的工作人员，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从口袋里拿出烟，抽了一根递给高勇。 高勇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接拉过来。 廖一骐点燃打火机，递了过去。 随后给自己也点了根。 久久无言，直到烟快燃尽的时候，高勇突然问，“警官，昨天牵着狗那位，是你女朋友？还是老婆？” 廖一骐看着垃圾车的视线转向他，“怎么说？” 高勇憨笑，“俺也算是过来人嘞，这眼睛里的东西啊，藏不住。我猜得对吗？” “那你呢？你爱何红梅吗？”他看着他眼睛。 高勇举起烟的动作一滞，皱着眉，随后又苦笑开来，“老夫老妻了。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俺们这代人和你们不一样，不那么直接嘞。”烟已燃尽，高勇把烟蒂戳到旁边的大树上，反复揉捻，直指熄灭，又才丢进环卫车里。 李军已经做完记录，走了上来，和高勇打了招呼。 那工作人员像是现在才看见高勇，看了两位警察，表情有些沉痛，和高勇道，“高勇啊，我们都知道你的事情了，唉，你节哀。你是可以休息几天的，单位也会有相应的一些慰问的。” 高勇却不领情，“不了，忙点好忙点好，就不给单位添麻烦了，俺先继续干活了。”又看向李军和廖一骐，“那俺就先走了，辛苦二位警官。有什么用俺的地方就直接说。” 说完他就上了车，缓缓驶离。 第25章 少了一把 见车子走远，廖一骐才开口，“这些清扫用具，都是你们给他们配的吗？扫帚这些东西。” 那工作人员答得飞快，“那肯定呀，总不能还让他们自己带呀。” “怎么个配备法？” “跟着环卫车的标配是两个长扫把，一个短扫把，还有两个垃圾铲。袋子这些的话，会放在驿站，方便拿取，扫把这些一般是坏了就去后勤那儿领。” “知道了。今天辛苦您了，感谢你的配合。” “哪里的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廖一骐不想多做停留，“那我们先去忙了，之后有什么问题再联系你。” 李军准备走去驾驶位，廖一骐拦住他，“我来开。” 穿过几条街道后，看着廖一骐像是在漫无目的的瞎逛，李军终于忍不住开口，“廖队，你在找啥？” “环卫车。”视线范围里终于出现一辆，廖一骐放慢车速，“黑狗，数一下这车上的扫把，有多少，记录下来。” 李军降下车窗，仔细看着，“三把，两把长的，一把短的。”他在本子上写下来，“和刚刚那工作人员说的一样。” “嗯。多看几个。”他继续往前开，寻找着目标。 “廖队，你是觉得那个木屑和这个有关系？”李军反应很快。 “猜想而已。”廖一骐还需要其他的佐证。 再又看了七辆环卫车之后，廖一骐心里有了底，巫以安的的想法可能是对的。 他往局里开去，“通知一下二组，找几个没和高勇打过照面的，跟着他。不要新人。” “好。”李军拿起手机，传达命令，边打字边问，“高勇的扫把有什么问题吗？”一连着看这么几辆车，傻子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嗯。少了跟扫把，长的。”他刚刚抽烟的时候，看着高勇的环卫车，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这下知道了。 李军默默在心里感叹了句牛逼，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了队长的人。 ———————— 局里，廖一骐将打印好的地图展开在白板上，又将发生在榕城的案子地点一一画了上去。还标出了高勇家和他上班的地方。 陈孝正问他：“有进展了？” “嗯。师傅，你看，他指向刚画上去的一条红线，除了最新的案子，其他的案发地点基本上都和高勇家距离差不多，如果是开环卫车的话，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 “唯独最新这个案子，离他家最近。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到了。” “如果凶手是高勇的话，那么何红梅应该是做出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高勇，所以和往常不同，没来得及选定地点，只能草率地在驿站那儿动手。” 陈孝正看着地图，“作案时间呢？是否充足？” “如果是开着环卫车的话，没有这个可能。从高勇家到案发地得半小时，案发地到高勇平常上班的地方要一小时。我们调了高勇上班附近的监控，发现他和平常到达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意思是他没有作案时间？”陈孝正问。 廖一骐皱着眉，往高勇的上班路线上标出点，“如果他在这停下了，时间是完全够的。这是老街，小路很多，熟悉这的人从这端跑到驿站这儿的话，十分钟都用不着。来回也就是二十分钟，假设他动手的时间在十分钟内，是可以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返回他上班地方的。” “老街这儿一点监控都没有？” 他摇摇头，“上个月我们才去这儿蹲过卖果儿的，把这摸得门清，没有监控。里面住的人都挺复杂的，基本没什么本地人，没人愿意出钱装这个监控。我们给政府那边建议了，还没答复。” “所以，我们现在只要能找出他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李洋洋和丁浩瀚从外面进来，“老大，有进展。这高珊把她爸玩得团团转。” 丁浩瀚一进门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汗水还不停地从额头上流下来，“高珊这孩子在班上成绩倒数，根本就不是高勇说的那样是个学霸。” 李洋洋补充，“他们同学都说她不好相处，平常来往不多。有几个女生说她平常和社会上的人走得比较近，那些男的看起来像是小混混，所以都不敢和高珊来往过多。” “高勇一点儿都不知情？”廖一骐觉得有些奇怪。 “应该是。而且啊，高珊他们老师从来都没见过高勇爸妈。我们把高勇照片给她看了，她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来开家长会，每次都是一个自称是高珊哥哥的人来的，说是父母都在外边打工，不方便回来。”她把昨晚上跟踪时候拍的照片拿出来，递给廖一骐，“就是昨晚带高珊出去的那男的。” 廖一骐看着照片，没有说话。 李洋洋有些犹豫，“廖队，那个...” 见她支支吾吾，廖一骐道：“直接说。” “那个...你今天是看着高珊进学校的？” “她没去学校？”廖一骐猜到了她要问的事情。 李洋洋点点头。 “我们是看着她进去的，估计是又出来了。” “奇怪。”丁浩瀚说到，“既然不去学校，又何必要进校门呢？换做是我打算不上课的话，进校门那不是浪费时间么？” “好了。”陈孝正打断他们的讨论，“大家今天都辛苦了，高勇警觉性比较高，今晚你们就别跟了，让几个老手去看着，你们都好好休息休息。阿骐，你安排一下今晚的工作就回去休息。” “是。”他回答干脆。 “洋洋黑狗浩瀚你们几个待会再去一趟高勇家，把高珊的异常查清楚来。”他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心下有了想法，“先单独问问高珊看看她会不会说点什么，让高勇在听不到的地方看着就行。如果她不配合的话，就再考虑让高勇介入。你们都防着些。” 回到自己办公室，他一直思索着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半晌，他起身换了衣服，乔装一番后，带着帽子往外面走去。 第26章 痞子 廖一骐从办公室里出来，外边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去干嘛了。 只见他戴着个黑色鸭舌帽，脖子上还挂着耳机，穿着白色无袖背心，灰色运动裤下踩着一双红黑相间的运动鞋，健壮的胳膊上竟还有着几个纹身，左手还是个花臂。 远处看去，活脱脱一个帅气的小痞子，桀骜张扬。 “廖队，去查案？” “哟，又要去勾搭哪个小姑娘？” 一路有人揶揄他。 “去你的。”他嘴角微扬，开着车就往目的地奔去。 他将车子停在了个购物广场上，然后绕了商场半圈，走到大路旁边，往对面破旧的老街走去。 一条宽敞的街道，就将世界划成了两边。一边高楼林立，一边颓墙残壁；一边精致摩登，一边破烂衰败。 他插着兜站在等人群中，老老实实等着红灯。 不时有人打量着他，却又因为他身上散发的气场不敢靠近。 绿灯亮起，他大步走向对面，轻车熟路猫进小巷。 外面有个围墙将老街围了起来，进来之后，景象变化十分明显。随处可见的果皮，新鲜未干涸的口水印记，瘫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四肢瘫软的男女，还有随意被丢弃在草丛里的计生用品，好似都像来人诉说着这里的肮脏和罪恶。 廖一骐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按下计时器，开始狂奔。 这里的居民好似对此见怪不怪，熟练避让，又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 看到榕江后，他停了下来。 还喘着粗气，又看了眼手机，六分钟。 时间完全足够了，他想。 廖一骐又转身，放慢了脚步，像是在散步般穿梭在这些破旧巷子里。 不时有站在门口张望的女性朝她挥手，大胆些的直接上前询问，“一百一次，要不要？” “不用。”声音没什么起伏，但表情已经足够劝退她们。 没走几步，就看见个人火急火燎地拐进角落，着急的将粉末兑入针筒。 随着液体高度缓缓下去，那人逐渐闭上了眼，颤抖的身体慢慢安定下来。 看着那人的样子，廖一骐知道，这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拿出伙计给自己点了根烟，烦躁的心情压下去了一些。 再走几步，又看见了一个男的用只手扯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不停扇女人巴掌的，嘴里不停说着，“臭女表子，你他妈不去卖，老子哪里来的钱？” “艹伱吗的，赶紧给老子找钱出来。不然跟你没玩。” 有不少人围观，但却没一个人出手。 那女的竟不反抗，“我马上就去接，你别打了，孩子还在里头睡觉。” 廖一骐走上前的脚步一顿，最终往旁边走去。 走出不到十步，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巫以安正垫着脚打量着着面前的房屋，红砖垒砌的墙壁上面长满了深绿的青苔。 她今天看了个病人之后，就一直在研究地图。想来想去，都是老街这儿位置最适合藏东西。但没想到，这里头比她想象的要乱了不少，还好她提前有准备，换了身衣服，黑色短袖搭配个灰色长裤，穿了个红蓝相间的运动鞋，背了个休闲的包才过来。 廖一骐看到她的侧脸，皱起了眉，走过去。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他退了身子，看着那摩托车，却看见了高勇正往这儿走来。 他立马大步往前，扯住她的手臂就将她往巷子最里头带。 “啊！”巫以安叫出了声，立马就上手要还击。 可这人力量太大了，她几乎是被带着走的，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我。别说话。” 巫以安一愣，抬眼看到了他的脸。 不明所以就被带到了角落，他轻声道，“高勇来了。” 巫以安身体立马崩了起来，想要探出脑袋看看，身子却转了个圈。 廖一骐顺势墙上一靠，自己背对着墙，将她揽入怀里。 左手揽住她的腰肢，右手扶住她的脖子，倾身往下。 “唔~”巫以安猝不及防，不自觉唔了一声，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热情回应。 帽檐挡住了他的脸，但他却可以看到巷子里的一切。 不过几秒的时间，不算高大的高勇走进了巷子，看见尽头正在亲热的小情侣，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走向刚刚巫以安站的那个房子前头，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嗯~~”巫以安见他眼神看着外头，知道是谁来了，便故意娇嗔一声。 廖一骐动作一顿，微微放开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气声道，“等不及了？” 旁人是听不见这话的，只知道是小情侣在厮磨罢了。 可廖一骐却敏锐地捕捉到高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往这边侧了下脑袋，随后才进了门。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廖一骐放松了些，但也没将脑袋抬起来。 “我...就只是想来看看而已...”她越说越没底气。 “我不是说了让爸接你下班？”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生气。 “现在不是还没下班呢嘛！” 他竟哑口无言。 “回去再收拾你。” 但他们现在也不能离开，摸不准高勇什么时候就出来，撞到了就麻烦了。 廖一骐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将巫以安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巫以安惊呼，搂住他的脖子，“这...这样不好吧。” 她觉得这样影响不好，下意识想要看看周围的有没有人。 廖一骐挡住了她试图转开的脸，“别看。” 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花臂，“what the hell？？” “你这...”她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才发现这人已经变了个身。 他刚想和她解释这是为了探查需要。 “真像个小混混。”她抿着嘴，点点头。把他刚到嘴边的话怼了回去。 “不过我喜欢，哎呀，这样野一些也挺带劲的哈，我怎么没想到你能有这样一面呢。” “怎么做到又痞又帅的。”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啊。”她像个小话痨。 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廖一骐神色一凛，将她往自己这带了一下。 他将脸埋在她脖子里，像是在亲密，却盯着高勇的一举一动。 第27章 黑暗里的人 高勇锁好门，看见刚才还只是站着亲热的小情侣像是已经在擦枪走火了，他眼神暗下来，觉得胸口有股无名火燃起，握紧拳头向外走去。 “哎呀~”巫以安矫揉造作地娇嗔两声。 纤细的手指没进了他的头发里，背脊却很僵硬紧张。 廖一骐狠厉的眼神看着高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他今天说的话。“这眼神里的东西啊，藏不住。”加上他把烟蒂在大树上反复碾压的动作，他下意识收紧了环在巫以安腰上的手，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察觉到他的动作，“怎么了？”她身子退开一下，捧着他的脸，“他走了吗？” “走出去了。”廖一骐掩下自己的情绪，“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看他走远了没。” “嗯。”她乖乖答应，站起身子。 廖一骐走到巷子口，悄悄探出头，看到高勇的背影在右侧的道路上渐渐远去。转身拿出手机，拨给了黑狗。 另一边，黑狗正坐在车里，腿翘在车窗上，喝着冰可乐，“喂，廖队。” “你们在哪儿？” “高勇家这儿，等他下班呢。” “好，待会高勇回去了和我说一声。通知影子他们那边，要是离开了家里，立马报备。” “收到。” 挂了电话，走到高勇刚才进去的房子面前，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也就是个小平房，常年的风吹日晒让木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鲜艳色彩，门框已经破旧不堪，像是踢两脚就能踢出个大窟窿。 窗帘将屋内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什么东西。 旁边屋子里走出个瘦的像麻杆一样的人，“你们找谁？” 他俩闻声看去，这人看着病恹恹的，脚上还有不少烂疮。 巫以安看着觉得有些犯恶心，揽住廖一骐的手，往他身后藏了藏。 廖一骐十分老练，“想买果儿，他们说来这儿可以买到。”他指了指面前的房子。 听到“果儿”这词，那人眼神都亮了起来，精神不少。他看了眼廖一骐手上的纹身，“你走错巷子了，得往前再走两条巷子才是。” “可我兄弟们这家的货正，玩起来舒服。”廖一骐邪邪一笑，“大哥，就给我引荐一下呗。” “不是哥不帮你，是这儿真没有。旁边就住了个扫大街的老头，寒酸得紧，没见过他搞这东西，一天就鼓捣些破木头。”他打着哈欠，声音变得含糊，“你往前去，那儿有。” “好嘞，谢谢哥。”廖一骐满意一笑，把巫以安带往自己右边，隔住了那人视线。 没走两步，那人叫住他们，“喂！” 两人停住脚步，扭头看他。 “看你俩挺年轻的。”他的语气十分认真，“听哥一句劝，戒了吧，找个正经工作，别碰这些东西。” 他像是在这俩年轻人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和纯良，竟忽然笑了出来，满口烂牙显露无遗，“不然以后会落得我这个下场的，住在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 心里百味杂陈，廖一骐收起笑容，语气认真，“受教了老哥，谢谢！” 说完转身，左手半举起在空中挥动两下，算是道别。右手握紧了巫以安，快步离去。 拐到主道上，他脱下自己的帽子，戴在巫以安头上，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往出口走去。 巫以安不时看着周围，发臭的垃圾、发烂的人、原始的欢愉声、打骂的尖叫声，脚步愈发沉重。 走出了围墙，面前豁然开朗，她才觉得回到了熟悉的那个世界，稍微喘过气来了。 廖一骐牵着她过了马路，回头看了看对面被围起来的世界，又看看巫以安，这才放松下来。 “呼~”她深深呼吸了一下。 “怕了？”他问她。 她对上他的眼睛，摇摇头，“有些难受而已。”她转移话题，“不过你，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去这里吗？” “算是。”他牵着她继续往前，打算带她吃点东西。 “可以啊你，但你这也太招摇了，不适合做卧底啊。”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同样的话，也有别人对他说过。 “太帅了啊。不对，应该说你太容易给人留下印象了，这样的不适合做卧底的吧。你看，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多少人都看着你的。” 这会儿已经下班了，商圈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的视线都会在廖一骐的身上做一会儿停留。 他无奈笑了一下，“安安，我以前很想去参加一个任务，那会还在大学，训了一个多月，不要命的那种训练。我各项考核都排在了第一，但最后还是没有选上。” “为什么？”她戴着帽子，要把头昂得很高才能看完他的脸。 “大概也是你说的那个理由吧，后来我老师才和我说的，说我没法干那些，太容易被盯上了。” 他当时因为自己没有被选中，非常不甘心，还去找了老师，想要知道落选的理由。他老师对他的落选毫不意外，尽管这个学生十分优秀，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那位老师说，“廖一骐，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黑暗里工作的，而你是个天生适合站在明处的人。你有那个能力留在暗处，并且是个能够在暗处也走到高位的人，但你的外表不允许我们选择你，你太容易让人注意到你了。这个任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 “缉毒吗？”巫以安只能想到这个。 廖一骐又回头看了看那个长长的围墙，叹道，“不知道。”但他却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同期了。 “走吧，吃点东西。”他很快整理好情绪。 “还好你没被选上。”巫以安说，“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是你要是被选上了，我就很难再见到你了 吧。” 他压下她的帽檐，“走了，想吃什么？” “不回家吃吗？张姨肯定煮了我那份的。” “我这个样子回去他们怕是饭都吃不下。” “啊，那我昨天还和张姨说了要和她学做菜的。” “你？”他回头看她，“算了，你不适合。我做给你吃就行了。” 巫以安本想怼回去，听到最后一句话又忍了下来。 第28章 天上 逛了一圈，俩人最终在一家泰国菜馆里坐下。这家餐厅生意还挺火爆，等到菜上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 中途廖一骐接了个电话，说是找到了高珊。进了“天上”里头，现在都没出来。 廖一骐只答道：“知道了，待会我过去。你们机灵点，别靠那太近了。” “想去酒吧玩吗？”他问巫以安。 “这么突然？”她喝了口酸酸辣辣的冬阴功汤，香茅的味道太重，直冲鼻腔，她皱了皱鼻子，“可以啊。待会去一楼那些柜台蹭蹭化妆品，才适合去。” “你这样去也行。”他不以为意。 “nonono， 我们现在站在一起，显得我太乖了。”她嘴巴微微撅着，不赞同他的想法。 饱餐过后，下楼买了件热裤就换上。 又去楼下化妆品专柜走了一圈，廖一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想起了中学时候张蕊芮牵着巫以安在专柜试装的时候，原本有些肉肉的脸已经长开，五官更为明艳动人。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年少时了，但他还是沉迷于她，不曾改变。 出来的时候，廖一骐手上多了几个精致的小袋子。巫以安原本看着干净纯洁的脸却是变了些样子，大胆的金色眼影叠加了些灰银亮片，用色刚好得当，上翘的眼线把有些眼型拉得狭长了些，是欧美风格的妆容。再加上蓝调的正红色，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淡，不好亲近的样子。可在廖一骐眼里，却是野性十足，像个会挠人的猫。他甘愿被挠。 “怎么样？”她放下前额车顶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 “好看。”他没有迟疑，打着方向盘，“像只猫。” 她满意一笑，眼神里带着撩人的讯息，倾身靠近他，“有迷倒你吗？” 他笑开，揉了揉她头发，在她耳边道：“要是在家里你就知道答案了。” 她立马收起笑嘻嘻的脸，“警察蜀黍，正经一点。” 他舔舔自己的下唇，笑得十分恣意。 车子停在酒吧门外，“天上”二字挂在大幕墙上，从外面一眼看去，装修十分金碧辉煌，门口还有两个金色的狮子坐镇，四处散发着人民币的味道。两边各站着五六个黑色西装的人，站得笔直，见车子停下，已经有人过来帮着打开车门了。 巫以安压下帽檐，朝着开门的人说了声谢谢。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廖一骐把钥匙递给安保，“陈随之。” “好的，请跟我来。”那人微微弯腰，右手曲折往前指。 廖一骐揽着巫以安的腰，宣誓意味十足，漫不经心地跟着引路的人进去。 “他也来吗？”巫以安小声问。 “嗯，魏逸凡他们也在。” 巫以安有些兴奋，“啊，那菲菲是不是也...” 话还没说完，随着前面的人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嘈杂的音乐声瞬间挤满了整个走廊。 巫以安觉得这个频率的声音直击心脏，她反应了一下才适应过来。 进门后，坐在角落半圆沙发里的陈随之站起来，朝他们挥手。 旁边的楚南、何寄遥、魏逸凡也转头看向他们。 这几人今天穿的都十分的休闲，像是约好了一样，都穿着球服。 放在这里酒池肉林里，很是扎眼。 “你们怎么是约好了吗？”巫以安放大自己的声音，在他们让出的位置里头坐下。 “刚刚打球呢，阿骐发消息，就过来了。”陈随之倒了两杯酒，放他们面前。 巫以安问的魏逸凡，“菲菲呢？” “在家鼓捣她的小说。本来想喊她的，但今晚正事儿，我怕顾不过来。”魏逸凡把烟戳入亮黑色的烟灰缸里，熄灭了才肯放下。 巫以安明了，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廖一骐放在她背后的手上。 “玩玩骰子？”楚南十分老练地摇晃着骰盅的，不知道的人难以想到这是个律师。 何寄遥也抓着个骰盅在桌面滑动， “会玩吗？”廖一骐贴着她耳朵。 耳边的温热让她脑袋往肩膀那边缩了缩，“我不会玩，你们先玩两局，我看看规则。”她把帽子摘下，戴到他头上，“不要散发你的性魅力了好吗？老有人看着你。” 这话他却听得很开心，“你怎么不说别人是在看你。”但也没把帽子摘下来，她化了浓妆，没那么好认出来，他戴着帽子也方便藏住脸，好做观察。 他们这个卡座，就巫以安一个女的，没过多久，已经开始有人来主动搭讪了。 “帅哥们，自己喝酒多没意思啊？”几个女的拿着酒杯走过来，自来熟坐下。 魏逸凡在他们坐下的时候屁股一抬，往廖一骐这边挪过来，拉开距离。 巫以安瞧见这个动作，差点笑出声。 楚南开口，“不好意思，不需要。”文质彬彬，语气却十分有疏离感。 “别呀，男人自己玩多无聊啊。”一个穿着吊带的女人声音娇滴滴的，胸前风景简直不要太勾人。 “可我们这的美女比你们好看呢！”陈随之声音懒洋洋的，说完还看向了巫以安。 巫以安正喝着威士忌，见他把眼神递过来，翻了个白眼。 “这位姐妹。”为首的那个人不怒反笑，“一个人吃不消吧？大家一起玩不好吗？” 她把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歪头问廖一骐：“你要和她们玩吗？” 看着她探究的眼神，廖一骐揽住她的腰，“不敢。” “听到了吗？”巫以安看向那几个人，嘴上还噙着不屑的笑。 “朋友，都是出来混的。”那女身子往前探，把酒递过来，碰上她的杯子，“凡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不是？” 她这一弯腰，巫以安看见了一个很像高珊的人被人扶着往角落去，脸上的笑意敛住不少，下了逐客令，“他们都结婚了，老婆也都在路上。要不您等等再来问？” 伸手把刚刚被碰到的杯子往桌下一扔，对着陈随之道，“给我一个新的。” “你！”那人有些气。 廖一骐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那女人，薄唇轻启，“再不走就不是自讨没趣这么简单了。” “你给我等着。”那女的说完招呼着自己的姐妹，“走。” 第29章 手有点麻 待那几人扭着腰肢离开后，巫以安问廖一骐：“你看到了吗？” “嗯。”廖一骐看了眼高珊消失的方向，看向魏逸凡，“你那边安排好了？” 魏逸凡看了眼手机，“在路上，差不多半小时，就到了。” “我想去洗手间，你和我一起吗？”巫以安突然问他。 廖一骐把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还在她软软的的耳垂上捏了一下，“嗯，走吧。” 巫以安已经站起身来，魏逸凡伸手拦住他俩，“你疯了？现在动手我们吃亏。” “先看看情况，不会动手。”廖一骐让他放心，“你看着点。”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兄弟的。 巫以安牵着廖一骐的手，蹦蹦跳跳地往指示牌上指着的卫生间走去。 这“天上”还挺讲究，门都是隔音门，但这个卫生间处的门隔音效果没入口处那儿好，还是能听到些欢快的音乐声。 这边的照明亮了不少，不似舞池里的昏暗欲缠，但也没有亮到明晃晃的程度。 廖一骐站在男女卫生间的中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看着巫以安进去后，他倚在走廊墙上，点了根烟，似是不经意地往左边看了看，发现尽头处的门上写着个“工作重地，非请勿入”。 他狠狠吸了烟，往那儿走去。 堪堪走到门口，那扇门里就走出来个人，对上廖一骐，那人一愣，像是没料到会有人站在这儿，立马带上后面的门，“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等女人上厕所，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抽根烟。”廖一骐晃了晃手上的烟，“女人嘛，上个厕所够我抽个两三根的。” 那人闻言表情放松下来，“抱歉先生，这儿是员工工作的地方，客人不能进去。” “这样啊。”廖一骐表情像是很不满意的样子，“那就算了。不过你们这儿，真该专门弄个安静的抽烟地儿。” 服务生态度依旧很好，“好的先生，我会把您的意见向上头反映的。” 话音刚落，卫生间那儿就传来一声尖叫。 廖一骐眉头一皱，旋即又分辨出这不是巫以安的声音。 “抱歉，先生。”那服务生听见尖叫，立马往卫生间走去。 廖一骐回头看了眼那人急匆匆的背影，靠到门上，轻轻拧开门把。 十几个显示屏的蓝光点亮了黑暗的房间，一人正坐在凳子上一脸满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像是把持不住一样抓起那人的头发，让她直接坐在自己身上。 “啊~”那女人发出撩人心弦的声音。 是高珊。 廖一骐看见地上还有个一动不动的人，像是昏过去了。 他轻轻关上门，走回卫生间处。 已经有服务生把起冲突的两方隔开了。 一个女的正气汹汹地想要挣脱服务生的钳制，“放开我，这个贱人我要弄死她！放开！” 而她口中的贱女人，刚洗完手，斯条慢理地抽了张纸，擦着手上的水珠。 “怎么了？”廖一骐走上前。 巫以安看到他来了的，把纸巾往垃圾桶一扔，走到他身边，“她嘴巴很脏，我代表社会清理了一下。” “艹，你特么说什么呢？你不也就是个出来卖的？一个人伺候这么几个，*\\u0026都烂了吧？” 廖一骐这才认出来，是刚刚让巫以安扔了酒杯的女人，听见她嘴里的话，廖一骐咬咬后槽牙，扫视了巫以安，“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两巴掌打得我手有点麻了。哼。”她像个傲娇的小孔雀。 “噗嗤。”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女人被她这话逗得笑了出来。 巫以安循声看去，一个女子身穿黑色丝质吊带裙，卷成大波浪的头发被放到了肩膀右侧，镶着钻石的流苏耳环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风情万种。这是巫以安想到的第一个词。 “你笑什么？”被打的女人恶狠狠发问。 “我乐意笑就笑咯，嘴巴长在我身上呢。”黑裙女子笑得更开。 几个人从舞厅走了过来，为首的人胸前铭牌还写着“经理 萧炎”。 “炎哥。”见了这人，那些服务生纷纷半鞠躬打招呼。 来的路上已经听到有人报备说这里起冲突了，说是这儿养的头牌被人打了。 “炎哥~~”见到来人，那女的已经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萧炎脸上有道疤，从额头中间一直延伸到右眼眉骨，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 “怎么回事？”萧炎发问，声音浑厚。 巫以安还没说话，那女的先开口了：“炎哥，她打我。”她手指指向巫以安，“你看我的脸。”从样子上看，这女的的确是受欺负了，脸有些肿了起来，头发也有些凌乱。 “不想你手废了就收回去。”廖一骐又仔细看了巫以安全身，确定她没有手上，终于抬眼看向那女人。 被他这么一盯，那女的有些发怵，心虚地收回手。 萧炎看了眼廖一骐，又看向巫以安，态度倒是十分专业，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放在身前，礼貌问：“女士，请问是怎么回事呢？” 巫以安抬头看他，“你是这里的头吗？” “不算，但是这个事情我还是能处理的，所以小姐有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萧炎微微一笑，看着倒是没那么凶了。 “她是你们这儿的人？”巫以安下巴朝那女的扬了扬。 萧炎没有正面回答，“她是有什么得罪了您的地方吗？” “看来是你们这儿的人了。”巫以安双手环抱在胸前，“她说我是在这卖的呢，你是这儿的经理， ”她看了一眼他的铭牌，记住了他名字，“萧经理，请问我是吗？” 萧炎听到这话笑容敛住，转头看向那个女人。 那女人下意识辩解，“我没有，你胡说！炎哥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 这会儿，又有人走了进来，身材高大，看着比廖一骐还要高一些，一身银色西装，看着贵气逼人。他径直走过来，那黑裙女子见到他，喊了他，“方扬，你怎么来了。”走到他面前。 “听说这儿出事了，担心你就过来看看。”那男的大概扫了眼，看见她没事，放下心来。 第30章 追了很久没追上 “扬少。”萧炎看见他，弯腰打了招呼。 被唤作扬少的人手一摆，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不是我，我是看戏的。”她毫不掩饰自己是在吃瓜，“萧经理，我也在场的。的确是这人嘴巴不干净，玷污了这么漂亮的妹妹，我看啊，你们还得赔钱给这个妹妹洗洗耳朵才是。” 巫以安报以黑裙女子一个微笑。虽然没什么期待，但有人主动帮忙解释，她自然是感谢的。 “妹妹，下手太轻了些。”那女的见巫以安看着自己，还不忘指点一下，“换做是我听了那些话啊，我可是会让她以后都说不了话的。” 被打的人立马就想反驳，被萧炎一个眼神扼住了，“还不道歉？” “对...对不起。”虽然万般不情愿，那女的还是开了口。 巫以安翻了个白眼，没搭理。 “女士，让您不愉快了十分抱歉。今晚你们玩得尽兴就是，我们免单，您看这样可以吗？”萧炎提出赔偿方案。 巫以安抬头看向廖一骐，“你觉得可以吗？” “你觉得可以就行，不可以找警察就是。”廖一骐宠溺得很，让她按自己的想法来。 萧炎听见这男的说的话，自然是不想闹上警局，刚想开口继续道歉，就看见巫以安拍拍双手，“算了，就按萧经理说的来吧。省的钱可以去买别的好吃的。” “廖学长。”银色西装男子看见廖一骐之后，又细细看了这化着浓妆的女子，试图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巫以安？” 巫以安有些懵，这才细细看这人的脸，“啊，你是...” “李方扬？”她有些惊讶喊出他名字。 见她还认得自己名字，李方扬笑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回不久。”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就一黑。 廖一骐把帽子一摘，往她脑袋上一盖，拉着她往外走去，“走了。” “诶。等等嘛。”她扯住廖一骐，“好久不见呀。这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谢谢你刚刚帮我呀，有机会请你吃饭！” 巫以安乐呵呵的，“我们还有朋友在外头，就先走啦！”大方挥挥手。 “廖学长！”李方扬叫住他。 廖一骐顿住脚，回头看他。 李方扬看了看他的花臂，心里大概也有些数，“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嗯。谢了。”廖一骐回答简短，也没拒绝。 看着俩人消失在门后，黑裙女子用肩膀碰了碰李方扬手臂，“认识？” “嗯。追了好久没追上。”李方扬还在想着刚刚巫以安的模样。 “我去。”黑裙女子很是吃惊，“那个男的吗？” 李方扬无语，“艹，我直得很。走了，他们还在等着你去签字。” 黑裙女子跟上。 没走两步李方扬有停下，转身看向萧炎，“跟你们老板说，这女的得罪我了。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的，扬少。” 李方扬潇洒离去的。 身后的人只能听见那黑裙女子调侃“哟，英雄救美啊。” 见二人回到卡座，魏逸凡松了口气，道：“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怎么这么久。”陈随之也问。 “厕所里跑进去只老鼠，把本美女吓到了。”巫以安臭屁地夸自己一句，又正色问，“找到了？” “恩。”廖一骐喝了口酒，对着魏逸凡说，“进去之后，走廊尽头，有个非请勿入的牌子。” “行，我交代下去。”魏逸凡拿着自己手机鼓捣着。 廖一骐掏出手机，也看到了便衣那边发过来的消息，“高勇送了黑狗出门之后没有出过家里。” 没过多久，警察们进了“天上”，扫黄打非。 被带走的人里还有脸上红潮未褪、衣衫不整的高珊，她后边还有个满脸青肿，被医生用担架抬出去的人。 这酒是喝不成了，警察们郑重核对了他们几人身份之后，“驱赶”他们离开。 巫以安廖一骐和魏逸凡回了警局，其他几人则是找了个路边摊继续吃喝。 “李方扬？”魏逸凡听见这名字有些诧异，“很久没见过他了。” “正常啊。”巫以安正对着镜子用卸妆巾擦脸，不加粉饰的脸蛋看起来舒服多了。 “他原来都被选进了省队来着，听说还是国家队有意培养的人，后来出了事故，脚受伤了，可惜了。” “是嘛？”巫以安有些惊讶，“这也太可惜了。” 魏逸凡也这么觉得，“对啊，不过他现在也不赖，听说生意做得挺大。” “今晚看来又不能睡觉咯。”前前后后从天上带了得有二十个人。 “待会我先送你回家。”廖一骐道。这话是对着巫以安说的。 巫以安摇摇头，“先看看高珊吧，刚刚她的样子不是很正常。” “用药了。”廖一骐说出自己的结论，“眼神都是迷离的，要么嗑药了要么就是被下药了。” 到了警局，大部队也已经收队了，高珊直接被带到了刑侦这边。 廖一骐来不及整理自己，从柜子里拿出长袖警服换上就出去，这时的他，已经不见丝毫痞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正经，还有些不怒自威。 高珊这会才渐渐清醒过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又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开始有些挂不住了，坐立不安。 李洋洋倒了杯热水给她，表情却也不如之前对她做笔录时那么温柔了。 “你自己打电话给你父亲，还是我们帮你？”廖一骐在她对面坐下。 高珊捧着水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我不打你们不一样会打给他吗？” 廖一骐和巫以安对视一眼，继续问：“高珊，你爸说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高珊听到这就笑了出来，十分嘲讽，“那个人，随便说两句就相信的，造假就行了。” “你去天上干什么？” “找人。” “找谁？” “男朋友。” “干什么的？” “没干什么的，玩儿。” “找到了吗？”廖一骐盯着她，步步紧逼。 “嗯哼，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我玩得很开心。”高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高珊。”廖一骐放下二郎腿，“你吸毒了？” 高珊一愣，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些害怕，连忙否认，“没有。我虽然玩，但也知道是非的。不信你们可以验尿的。” “还挺熟练。”廖一骐表情严肃，交代李洋洋，“带她去验一下。” 黑狗见李洋洋带着高珊去了另一边，他才过来，“廖队，高勇电话没人接。” “让他们去敲门看看。”他皱起眉头，预感不好。 第31章 高珊的故事 李洋洋带着高珊出来，朝着廖一骐摇摇头。 高珊坐下来，一脸自信地看向廖一骐，“看吧，我都说了，我不碰那些东西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男朋友呢？” 在场的人听见她这话，相互使了个眼色。 廖一骐把刚刚医院那边传过来的照片摆在她面前，“高珊，你是说他吗？你的男朋友？” 照片里，一个男的头上已经被包了纱布，嘴角眼角都有着不同程度淤青，一只眼睛已经肿胀起来。 高珊看到照片一愣，随后情绪激动起来，拿起照片的手变得颤抖起来，“这...”晚上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她脸色煞白，那她刚刚是和谁在...“那我刚刚...” “他在哪儿？”她声音也在发抖，不可思议地看向廖一骐。 “医院。”廖一骐把背靠在椅子上，“高珊，你不记得你刚刚在干嘛？”他头一歪，“还是你认错人了？” 巫以安坐在旁边看着廖一骐的动作，不合时宜地觉得他不经意的动作真是要把她给帅晕了。 “我...”高珊已经意识到了刚刚和自己交欢的人不是自己的男朋友，死死咬住下唇，难以置信。 “你被下药了？”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谁下的药？你所谓的男朋友？还是和你..”他顿了一下，“那人？” 高珊瞳孔猛地一缩，她只喝了自己男朋友给的那杯酒，此外没有喝过别的东西。眼泪倏地掉了下来。 “看来是你男朋友了。”她的反应，告诉了众人答案。 廖一骐的手机响起。 “喂？”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廖队，高勇不见了。”电话那头还有拍门声传来，“敲门一直没人答应。要破门吗？” “不用。”廖一骐眉头皱起来，“我发个地址给你们，在老街那儿。那里没人应答的话，破门看看里边有什么？我让黑狗过去。” “黑狗，你带几个人去老街那儿。”廖一骐转身，“把搜查令带上。” “是！”李军立马着手准备起来。 巫以安听见这话， 眉头也皱起来，猜到高勇不见了。 廖一骐看到巫以安的表情，“巫老师，有什么想问的吗？” 得到许可，巫以安坐到高珊旁边，“高珊，你和高...你和你父母关系不好吧？” 高珊一愣，不明所以看向自己身边的人。 “你母亲一晚上不回家，你不担心吗？也不联系？”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快点搞清楚。 高珊深吸一口气，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子，“她不见的前一晚，我们吵架了。她发现我谈恋爱了，说要我分手的，不然就死给我看。” “她想把我锁在家里。”高珊眼神有些呆滞，“我爸怕我在房间里出事，悄悄把锁开了。” “你爸知道你恋爱吗？”巫以安观察着她的表情。 可高珊脸上突然露出了讥讽的表情，诡异地笑了一下。 这让巫以安、李洋洋和廖一骐皆是一怔，李洋洋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让摄像更清楚些。 “他吗？” “他怎么不知道呢？” “我出去玩是有代价的。”高珊表情变得十分漠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回来给他艹一轮就行了。”高珊也才17岁，说这话的时候，竟带了些风尘气。 高珊看着周围人精彩各异的表情，最后看向巫以安，“你不惊讶吗？他们都挺吃惊的诶，姐姐。”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她不惊讶，只是巫以安对这些事情有些麻木，因为听过不少、接触过不少这样的案子，即使是惊讶，也已经不会浮于面上。 巫以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见她承受能力还可以，她继续问，“多久了？” 高珊看着廖一骐，“给我根烟？” 廖一骐用眼神询问巫以安的意见，见后者点头后，他才给她。 高珊娴熟地点燃烟，吸了一口，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过了六七秒，才将烟雾吐出，肩膀放松下来，靠着椅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吧，上小学没多久，可能是一年级，也可能是二年级。” “一颗糖、一包辣条、或者是玩会儿手机我就答应了。” “开始就是摸摸而已，后来变成蹭一下，再后来就进去了。” “那会也不知道这对不对，但时间久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没人告诉我这对不对，他只是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 她又吸了口烟，“上了初中后，我知道了这叫什么。”随着烟雾缓缓腾空，她说出了那个词，“舌乚伦。” 巫以安紧锁的眉头仍未展开，“你...母亲知道吗？” “我不知道，可能知道吧，也可能不知道。” “我试过锁门，不让他弄我。”不等他们发问，她自顾自地道，“没有用，会挨打。我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后来我学乖了，反正只要满足了他的要求，我想要的东西基本都能得到满足，钱、衣服、鞋子，只要我不说出去，他都会满足我这些要求。” “你们去过我学校了？”高珊问他们。 李洋洋点点头。 “那你们也知道了，我不是什么好学生。家长会都是让男朋友去的，我怕别人知道，知道我不干净。”说话间，又点燃了一根烟。 李洋洋看着有些难受，“高珊，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高珊摇摇头，“其实我妈死了也挺好的。以后和高勇可以光明正大在家做这些了，不用躲躲藏藏。”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不知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是反抗无果后的绝望。 “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不会坐视不理的。”巫以安的拍了拍高珊的肩膀，“让他们来帮你，好吗？” “姐姐，为什么是他们？”高珊看着巫以安笑起来，“不包括你吗？” 巫以安一愣，随即回答，“当然也包括我，我也会帮你。” “高珊。”廖一骐问，“你爸妈关系怎么样？” 她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就那样啊，什么算好，什么算坏。”她突然知道了为什么这人这么问，“你是怀疑，我妈是被他...” “不是。”廖一骐打断她的猜想，“我们需要全方位了解你母亲，对办案有帮助，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32章 木头人 李军已经带着人到了老街。 这儿的住户似乎对警察的半夜来访见怪不怪，有心虚的人已经从另一头跑了出去，也有人在揣测着又是谁犯了事情，不一会儿，路上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周围房子里灯逐渐亮起，唯独这房子仍然一片漆黑。 李军举着枪，示意同伴敲门。 “笃笃笃。” 没人应答。 “笃笃笃。” 一片寂静。 李军手一挥，一个体格健壮的特警上前，用力往门锁一踹。只是一脚，门就被踹开了。 李军几人立刻警戒起来，将枪口和强光手电对准了屋里。 一览无余，什么活物也没有。 破旧的沙发，还有一张床，床单上不少不明污渍相互交叠，沉闷的空气让他们都忍不住皱了眉。 开了灯，众人查看着有没有可疑物品。 李军给廖一骐打电话，“廖队，空的。”他打开手里的紫外线电筒，随意照了一下，却看见了血迹，从沙发处一直到床底，“草。廖队我待会给你打。” 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这一串痕迹，紧张起来。 李军在床边蹲下，打开电筒，墙角处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薄上很多。 “哥儿几个，戴好手套，挪开这床。” 李军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墙角处，空的。又摸了一圈，才摸到个缝隙，拿了工具往缝隙里一插，用了劲，才把这块地板撬起来。薄薄的水泥地板下是木头，一个木质楼梯延伸下去，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扩散开来，让人觉得反胃。 李军跪在地上，探下脑袋，用电筒照亮了下边。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坐在地上，上半身被绑在一根木头上。身下一滩污秽。胸前还有起伏。 看清下面的情况后，瞳孔猛地收缩，起身交代旁边的人，“叫救护车！” 而外面正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男人察觉到了房里的骚动，转身挤出人群的，疾步离开...... ————————— ——————------ 接到李军的电话，廖一骐只道一句，“知道了。” “李洋洋，送高珊回去。带队重新去检查一遍她家里。”廖一骐语速变快，拉着巫以安就往自己办公室去，“今晚你现在这儿休息，我得出去一趟。” 巫以安不明所以，“怎么了？找到高勇了？” “没有，但有新情况。你就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待会让魏逸凡送你回去。” 巫以安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不用叫她了。我就沙发上睡一会儿，明天直接去上班。” “行。”廖一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嗯。你注意安全。”她送他出门。 ——————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偶有醉酒的人在大声喧哗。 廖一骐开着警车，一路轰着油门，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老街。 “廖队。”站在警戒线前的警察见了他，帮他抬起了警戒线。 廖一骐正穿着鞋套，医生们抬着担架从里边走出，还盖着块布。 李军正帮忙抬着担架，“廖队。” 把人放上了救护车，“人怎么样？” “很虚弱，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李军表情很是严肃，看了圈周围的人，靠近廖一骐两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下亻本，被割了，感染很严重。医生们都有些扛不住。” 廖一骐眉头紧锁，戴着手套，“别的呢？有其他发现吗？” “有，下边有大发现。廖队，虽然你见过不少大场面了，但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李军觉得自己有点想吐。 廖一骐看到李军的表情，只道一声，“嗯。” 扶着水泥地板下了楼梯，警察们已经在四周架起了灯管，屋子中央顶上的球形灯泡的光相形见绌。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根木桩，上边血迹斑斑，地上污秽不堪，血和排泄物混合在一起。隔着口罩，好像都能感受到味道，却是浓重的酒精味。 行了，接下来的几天饭也不用正经吃了。喝点儿空气的就行了。 廖一骐继续往下走，知道了李军说的心理准备是什么。 一排架子摆在楼梯正对着的那面墙上，透明的玻璃罐子排列齐整。 不明的液体里泡着让常人看了会起鸡皮疙瘩的东西。 手指、孚乚头、阝月唇…… 廖一骐挪动脚步，想要近距离观察，走了几步却被右手边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同事正拿着相机拍下这里的一切。 一个的木头制作的人体支架赫然暴露在视线里，上边似乎还覆盖着一层东西。廖一骐实现一扫，被木头人左胸处的东西吸引。 “这...我草。”他忍不住骂出声来。 李军在他旁边，“廖队，你也怀疑？” “吴法医，这个左胸伤口切割处和何红梅那个，一样吗？”廖一骐问。 左胸处的孚乚房被用钢钉钉在了木头上，诡异又瘆人。 正在仔细检查的吴法医，听见他的声音，缓缓点头，“虽然还要进一步做比对，但从切面来看，是的。” “妈的。”廖一骐咒骂出来，吩咐李军，“马上发出通缉令，通缉高勇。” “是！马上办。”李军拿出手机，往楼上去。 吴法医向廖一骐招手，“小廖，受害人恐怕远远不止你们发现的。” 廖一骐走过去，认真听着吴法医的想法。 “这木头人身上，除了左边乳房是‘新鲜’的，其他估计都有半年以上了。从皮肤的状态来看，不是同一时期形成的，而且都属于不同的人。” 木头人全身的二分之一处都被覆盖了东西，都是人体组织。 “辛苦吴法医了，这么半夜把您叫来。” 吴法医摇摇头，“比起你们，我干的只是一点点。待会我把这些带回去，尽快比对。” “好。” 廖一骐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李洋洋，他接起电话。 李洋洋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廖队，高勇家里没人。客厅桌子上有封信，是高勇留下的。” 第33章 绑架 “信上承认是自己杀了何红梅，还说自己会结束这一切。” 廖一骐道，“我知道了，马上把信拍个照给我。你现在就把高珊带回局里，找个男警一起，你们两个马上带她回警局，不要让她一个人在家。剩下的人把他家里搜一遍，地毯式搜索。” “好。”李洋洋挂了电话，拉着有些发懵的高珊，又喊了个同事，开车回了局里。 巫以安醒来之后就打车去上班。 阮嘉树看她像是没收拾过的样子，“你昨晚去偷鸡了？” 她打着哈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脸上写着啊。”阮嘉树凑近看了她的黑眼圈，“我 没 睡 好。” 巫以安扭扭脖子，“的确是没怎么睡好。你推荐我去当顾问那个案子，有进展。昨晚比较忙的，睡得晚了些。” “怎么说？抓到凶手了？”阮嘉树一脸八卦。 “有点职业操守好吗？”她白他一眼，“所以今天要和老板您申请提前下班呢？看完预约的病人我就回去。” “嗯，没问题啊。”阮嘉树看着她，“那就不问职业相关的，让我来关心关心你的情感你，你和廖一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 见她表情没什么波动，阮嘉树嘬了口咖啡，感叹道，“啧，这孩子不得了啊。这么些年过去还这么死心塌地，啧啧啧，真是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巫以安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喜悦溢于言表。 “笃笃笃。”助理声音在门外响起，“巫医生，患者已经到了。” “好。我马上过去。”巫以安起身，“我先过去了。” “去吧。”阮嘉树道，“我病人估计也差不多到了。” 下午四点刚过，巫以安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任务，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疲惫都消去不少。 外边综合办公区里，放着电视剧的电视突然切换成了直播，记者正紧张地为大家介绍着突发的绑架案。 阮嘉树正准备去茶水间弄杯咖啡，却看见自家员工都围在电视前头。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他停住脚步。 “老板，有绑架，直播呢。”一个员工和他解释，“快来看。” “是嘛？”这勾起了他的兴趣，凑上前去。 巫以安拿好包，准备下班。出门就看见大家围在那儿，“你们干嘛呢？” “我去，安安，这...”电视里一个男的正拉开警戒线往现场走去，阮嘉树突然道，“这不是廖一骐吗？这孩子长得可真是周正。” “什么？”巫以安歪头走过去，看见了电视上的字母，“xx大厦突发绑架案，女售货员命悬一线。” “绑架？这么突然吗？”巫以安看到了魏逸凡的身影，也看到了侧身站在他旁边的廖一骐，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还是能感受到他表情的严肃。 “老板，你认识里面的警察啊？好帅啊，快给我们介绍。”一个员工有些兴奋地看着自家老板。 阮嘉树轻轻拍了她脑袋，“想什么呢？那是我们安安医生的狂热追求者，你们没戏了。”一盆水浇灭了员工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刚刚，绑匪指明要见到的警察已经来到了现场。”记者的声音传出，镜头切到了廖一骐的背影，“rctv将持续为您报道现场情况。” “妈呀，为什么要指明见警察，有什么恩怨吗？”一人问道。 “说不定哦，现在的警察也不全是好的。可能被逼上绝路了也说不准。”另一人回答得煞有其事。 巫以安掏出手机，刷新了微博，发现已经有好事者传上了现场的照片。她放大了几张照片，发现拿着刀架在被绑人脖子上的人正是高勇。 “我的天。”她到吸一口凉气。 阮嘉树听见她的惊呼，“怎么了？” 巫以安摇摇头，“和他们现在弄的案子有关。” 阮嘉树看见巫以安的表情突然一滞，随即看见她很是紧张地在手机上滑动，手都变得有些颤抖。他上前扶住她肩膀，“安安？” 巫以安看清了被绑架的女人面貌，猛地抬头，“我先走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 她疯狂地按着电梯，电梯却迟迟不来。她选择跑下去，几乎是一步三个台阶的速度，往楼下飞去。 李方扬正和合作伙伴在一楼道别，看见了她焦急奔跑出去的身影。 没有任何犹豫，道了一句“抱歉”，转身追了出去。 巫以安在马路旁拦着车，但却没有一辆车为她停下，急得眼眶开始泛红。 李方扬抓住她手臂，“巫以安，怎么了？”见了她红红的眼睛，“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她还是很慌乱，抓住李方扬的手臂，“你... 拜托你送我去...”她不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拿出手机给李方扬看，“这儿。拜托你。”她声音已经有了哭腔。 李方扬看清楚了那个地方，也看到了绑架两个字。他拉着巫以安往回走，“我送你去。” 一路上，巫以安都没有言语，只是十分紧张，双手交叉成拳状，放在嘴边，不停祈祷，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李方扬看着她这副模样，一路鸣笛，还闯了红灯，用最快速度赶往那儿。 —————— “廖警官，你来啦？”高勇把自己身子藏着女人后面，看着廖一骐走进他的视线。 “高勇，到此为止吧。”廖一骐好言相劝。 被绑架的女人已经把嗓子都哭哑了，“救救我，警官救救我。”她双手死死抓住高勇钳制她脖子手，像是怕一松手，高勇就会勒死她。 也就是这时候，廖一骐看到了的人质的一只手的大拇指少了一截。这一看，却让他记起了躺在手机里八年的录音。 “嘴巴左边有颗痣。” “右手大拇指少了一截。” 廖一骐视线往上，看到了人质艳红的唇上因为主人害怕而跟着颤抖的黑痣。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冲动，“高勇，你冷静点，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要为你女儿考虑。” 第34章 全民目击 “廖警官，你们都找到老街那儿了，你说俺要还能怎么办呢？”高勇笑着说。 廖一骐觉得太阳穴一跳，“你昨晚去老街了？” 高勇却不正面回答，“俺杀不杀这个女人，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吗？都是死路一条不是吗？”说完，手上的刀更加用力了些。 “啊 呜呜，警官你救救我。”被绑的女人更加慌张，哭喊出声。 廖一骐抬手制止他，“高勇，你见我就为了说这个吗？” “当然不是。”高勇微微一笑，“廖警官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吗？” “不想。”廖一骐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高勇看到廖一骐手臂露出来的花纹，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你不是说你很爱你女朋友吗？廖警官，你爱她，但是和别的女人在俺门口前头亲热？” 廖一骐眉头皱起，“高勇，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啊廖警官，外头这么多记者，让他们过来拍。俺会告诉你怎么做。” 在后方指挥的陈孝正听到这话，立马开始安排。狙击手其实已经就位了，但高勇实在是狡猾，两面都是墙，他身子又不大，把自己藏在了人质后头，一直警戒，狙击手没办法动手。 记者们听到消息，蜂拥而上，争抢着想要进入现场。 魏逸凡有些警觉，在陈孝正耳边说了些什么。陈孝正听后，道：“知道了。” “榕城电视台的，你们过来。” 几人得到允许，立马向前，听着陈孝正的吩咐。 不一会儿，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和一个手持话筒的记者紧张地走入现场。 “先生您好，我是榕城电视台的记者陈榕。” “别特么对着俺，对着那警察。”高勇把身子藏得下去些，“你们在直播吗？” 陈榕听见他的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向廖一骐。得到后者点头后，摄像大哥把摄像机转向了廖一骐。 “把你手机拿出来。”高勇手上用了劲，让自己手里的女的打开手机。那女的一边颤抖一边打开手机，按着高勇的指示做，把手机放到身后高勇的脚边。 高勇满意地看着手机里的画面，里面的评论一条接一条，几乎看不清每条评论写的什么。 “廖警官，俺要求很简单。”高勇声音从女人身后响起，“这么大热天，穿长袖不热嘛？你把衣服脱了，在那儿转两个圈，给大家看看我们榕城的警察就行。” 廖一骐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知道高勇想要干什么了。咬了咬后牙槽，原本就明显的下颌线更显锋利。他抬手解下扣子，把藏蓝色的长袖脱下，里边还有件短袖，但已经足够达到高勇的目的了。 高勇十分满意他这么听话的，“手举起来。” 廖一骐照做。 直播里的评论刷得更加疯狂了。 “卧槽！纹身！” “这能当警察吗？” “天，这不会是个卧底吧？！” “艹，这个肌肉好帅啊！！” 高勇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手机里传出来，“转两圈啊，让大家看看你。” 廖一骐深吸一口气，缓慢转动步子，转了半圈，看见了巫以安从路边车上下来的身影，急冲冲往这边跑。 “拦住她！”廖一骐突然大吼，旁边的女记者吓了一跳。 魏逸凡也看到了巫以安，听见了廖一骐的大吼，立马跑过去。 高勇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见了巫以安正试图往这挤进来，但被警察拦住了，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试图帮她挡下那些粗蛮的阻拦。 “哈哈哈哈哈哈。”高勇又笑起来，老实的面庞变得十分变态，“真是有趣啊。要是俺把你昨天和别的女人亲热的事情告诉她，你们会怎么样？” 廖一骐转回身子，“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廖警官，俺可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高勇声音都是得意，“让你女朋友过来，和她坦白说你出轨了，这一切就结束了。”他其实原本没想这么做，但看到巫以安出现了，觉得更有意思了。 陈孝正让魏逸凡把巫以安带了进来，魏逸凡拦住了李方扬，“学弟，你不能进去。” “学长，我送她过来的，出了什么事，我得负责的。”李方扬一笑，先溜了进来，“放心，我不会乱来。” “你...”陈孝正看见李方扬，刚准备说些的什么，又觉得不是时候，“待在一边！” “小巫。”陈孝正语气依然严肃，但缓和不少，“高勇点名要你过去，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 “我可以。”她丝毫犹豫都没有，她一定要亲眼确认是不是那个人。 “行。电视台直播这边，我们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嗯。”陈孝正送巫以安过去。 廖一骐看见巫以安走来，表情更加不好了。旁边的陈榕觉得身边的男人怒火像是堆积到了极点。 巫以安迎上他的眼神，不过三秒，她对着高勇喊，“高勇，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说出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妹妹，可不兴这样说俺，俺杀的，都是些不干净的。俺婆娘给我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嘞，不然俺怎会杀了她。”高勇微笑中带着一丝绝望。 巫以安死死盯着的他手里的女人，那人已经因为惊吓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变得更加红颜。巫以安拳头握紧，指甲陷入肉里。 不等巫以安开口，“廖警官，和她说说你昨天干了什么？” 巫以安看向廖一骐，二人眼神交流几秒，廖一骐缓缓开口，“我昨天...” “下午。” “不对，是傍晚。” “背着你，和别人亲热了。” 他语气缓缓，没有什么波澜。 巫以安听完明了了高勇的意思，他的作案动机多半也是因为他所说的何红梅的不忠诚呃，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下心里的激动而红了眼眶。 “啪！” 廖一骐被打了一巴掌，头歪到一边。 直播里的评论刷得更欢快了，虽然没有看见巫以安，但都感受到了这一巴掌的结实。 “分手吧。”巫以安冷静道。 “打轻了！” “怪不得这人点名要这警察女朋友出现，原来还有这茬。” “真是精彩啊。” 评论走向变得奇怪起来的，好似忘了闹剧的起因，全民目击了一场荒诞出轨告白。 魏逸凡忍不住道，“下了狠手啊。” 第35章 你早就知道了? 高勇很满意巫以安的动作，他真的按照约定松开了钳制住人质的手，旋即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鲜血涌出，喷射到了人质的身上。 一旁警戒的警察立马蜂拥而上。 巫以安也想要往前冲，被廖一骐拉住了。 “安安！”廖一骐强势地把她拥入怀里，不让她过去。转头对着摄像道，“关掉。” 巫以安用力想要挣脱，“我就看看，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就看看。”声音染上了哭腔。 廖一骐沉默着环住她，用了力气。 看着医生扶住那女人出来，巫以安像是疯了一样的，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无法挣脱，她低头咬了廖一骐的手。 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廖一骐吃痛，卸了些力。八年前的离别场景像是走马灯一般快速在他脑海里划过，他愣了神。 巫以安趁机往前跑。 那女人质有些呆愣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女人，稍微回过神来，又看到赶上来的廖一骐，“谢...谢谢你们啊。”说完医生就扶着她往救护车上走。 巫以安僵在原地，就是这个声音，还有这个味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人走了，巫以安才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追上去，再次被廖一骐拦住。 廖一骐扶住她的肩膀，“安安！你看着我。” “不是，阿骐，她是...”她哽咽起来，“她是杀了..” 廖一骐没让她说完，声音大起来，盖过了她声音，“我知道！”见巫以安愣住，他又降低了音量，“安安，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巫以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面前的人在她视线里模糊起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 他试图抱住她，想要平复她的情绪。 “那你让我过去。”她接近崩溃，疯狂甩开廖一骐的手。 “学长！”李方扬握住廖一骐的手腕，“她会痛的。” 廖一骐没来得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巫以安身子却突然下坠，昏了过去。 所幸二人反应快，扶住了她。 “放手。”廖一骐抱住她。 李方扬也没计较，松开了手，“我开了车，现在得送她去医院。” 廖一骐没有拒绝他的帮忙，“走。” 李方扬大步在前走去，看着歪头乌压压的人，他又停下脚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了巫以安的脑袋。 魏逸凡赶了过来，“以安怎么了？” “情绪有些激动，晕过去了。”廖一骐步履不停，“你善后。师傅，我先去医院。”后边这话，是对着陈孝正说的。 “去吧，辛苦你了。网上那些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嗯。” 直播突然中断，网上的吃瓜群众纷纷在各大平台询问着怎么回事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有关的视频照片突然全部消失了，检索不到任何有关信息，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过两分钟，榕城市公安局的官方账号发布了声明，告知大众，突发案件已解决，人质并未受伤，嫌疑人正在抢救中。解救过程所采措施均为权宜之计，望广大民众不信谣不传谣。其他蓝v纷纷转发，最大程度扩散了这条声明。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某当红小花代孕生子的消息引爆网络，相关词条占据了各大媒体平台的头条。榕城的这场绑架案，就这么轻易地被新的热点盖了过去。 ———————— 巫以安费力地睁开双眼，雪白天花板上的灯管发出的光有些刺痛了她眼睛，她觉得眼眶十分酸涩。 她试图坐起来，这才发现左手上打着针。 坐在床边的张蕊芮见她醒来，立马站起身道，“安安，你醒了？” “张姨。”巫以安喊她，声音还有浓浓的鼻音。 坐在沙发上的廖中凯闻言也起身凑到床边，后边坐着的还有阮嘉树。 “安安，有没有不舒服？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廖中凯声音里都是担心。 恍然间，巫以安觉得像是回到了八年前。 “没有。”她摇摇头，“又让你们担心了。阿骐呢？” “局里叫回去了，好像很急的样子，刚走没多久呢。”张蕊芮回答道，又握着她的手，“安安，你老实告诉张姨，发生什么了？我问阿骐，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让我把阮医生叫来。阮医生来了，但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巫以安望向阮嘉树，后者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但巫以安觉得他好像把自己看得透透的，她回握住张蕊芮的手，“没事儿，张姨，就我现在做顾问的那个案子出了些岔子，今天带了些个人情绪，激动了些。阮医生也知道的，还是他给我推荐的呢，没问题的。”她求救般地看向阮嘉树。 “是嘛？”张蕊芮还是有些怀疑。 阮嘉树接到她的信号，表情终于有些松动，笑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和长辈吃饭，他正好提到了说有这么个案子需要帮助，我就推荐安安去了，不然光在我那儿，太屈才了。”他笑着看向巫以安，“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阿骐也参与了那个案子？” 张蕊芮对阮嘉树的话却是十分相信的，责怪的语气也盖不住她的担心，“工作也不要太努力了，身体搞坏了怎么行。” “是啊，不能光顾着工作，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廖中凯附和，笑得很慈祥，“要是太累了就不做了，廖叔啊可以养着我们安安的。” “但怎么没听你说廖一骐也参与了那个案子啊？我刚刚才知道，他还是队长呢？”阮嘉树起身走到床边，语气带了些调侃，“真是年轻有为啊，以后不得了。” 张蕊芮一听，这意思是廖一骐一直都在巫以安旁边的，还让她发生了这种事情，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你们一起工作还发生了这事儿，得好好收拾他一顿才行。” 房门被推开，李方扬一手拿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叔叔阿姨，先吃点东西。”看见巫以安已经醒了过来，“你醒了？觉得好点了吗？” 第36章 对我们安安有意思 巫以安没料到李方扬还在这儿，愣了一下，“嗯。今天谢谢你了。” 张蕊芮十分热情，笑眯眯道，“今天实在是麻烦您了，改天一定要请您吃个饭才行。” 李方扬把东西在桌上摆开，“阿姨，您用‘您’这个称呼我是要折寿的。再说了，我和安安是朋友，叫我方扬就行了，或者小李也可以的，不用这么客气。”他把筷子递给张蕊芮，“这些都是小事情。来，先吃点东西。”他招呼着站着的几人坐下，动作落落大方，这里已经成了他的主场。 “小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这医院元老的喔。”阮嘉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嘻嘻地打量了李方扬一眼，又看向巫以安，眼神里都是戏。 李方扬不认识说话的这人，但也知道是个长辈，礼貌回答，“刚好认识而已。待会会再来检查一下，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他拿了碗粥递给巫以安，“喝点儿粥？” 巫以安摇摇头，“没什么胃口，想吃点辣的。”她向张蕊芮撒娇，“张姨晚上可以给我做辣子鸡吗？” “嗯！想吃啥张姨都给你做。”张蕊芮当然不会拒绝，她话锋一转，“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方扬要是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答谢了。” 李方扬用眼神征求巫以安的意见。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正好之后不用单独请你吃饭了，省了笔钱。” 李方扬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也要去。”阮嘉树突然道，“芮姐做的菜是真好吃，可以多我一双筷子吗？” “当然。”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医生。 见了来人，阮嘉树恭敬地起身打了招呼，“李前辈。” 那老人有些惊讶，“小阮，你怎么在这？” 阮嘉树解释道，“朋友的侄女，也相当于我的侄女，兼员工。” “是嘛？那你可不能这么压榨员工。”他看向巫以安，“小姑娘精神状态有些紧绷，需要适当放松一下。” “小姑娘，你有在服用什么药物吗？”他十分和蔼地看着巫以安。 “啊？”巫以安下意识看向张蕊芮和廖中凯，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阮嘉树先问了，“前辈，出什么问题了吗？” 老人摇摇头，“不用紧张，就是有两项激素水平有些异常，但波动不是很大，所以要问清楚。” “阿戈美拉汀。”巫以安道，“差不多两个月没吃了。” “她之前在国外治疗。”阮嘉树帮她补充。 老人翻了一下的手上的资料，“那就是了，看来你最近情绪不是很好？你是小阮的员工，是做什么的？” “心理咨询。”她乖乖回答。 从老人表情可以看出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医者不能自医，要适当寻求帮助。”他又看向阮嘉树，“小阮你这个叔叔不够称职。” “前辈说的是，我一定会改正。”阮嘉树双手交叉在身前，十分虔诚的样子。 “行了，其他检查没什么问题，情绪不要过度波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药的。”他交代道，“其他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张蕊芮和廖中凯迎上前表示感谢。 老人很娴熟地回着话。一番寒暄后，张蕊芮帮巫以安收拾这东西。 “臭小子，今晚又不回家？”那老人换了个语气。 他身后的医生好像都有些懵。 “爷爷，我自己有吃有住的，饿不死。”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方扬被迫开口，语气吊儿郎当，“回去耳朵都要被念起茧了。” 房间里的人都很震惊。 巫以安反应过来，“啊，这...”她刚准备恭敬地问声好就被李方扬抬手制止了，“哎呀，别整这些客套的，这是我爷爷，不用这么客气。” “你妈还不是为了你好。” “别！这么说我受不起啊，她要这么喜欢那女孩儿，她和人家结婚好了啦，我会尊重祝福的。” “你！”老人有些气，话没来得及说就被李方扬半推着半架着出了房门，“哎呀哎呀，在人家病房里吵闹不合适，我们出去说......” 声音渐远，阮嘉树道，“怪不得，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怎么说？”廖中凯问。 “这医生是元老级别的人了，他的号很难挂的上，我刚刚赶来的时候还奇怪怎么是他亲自来的。”阮嘉树解释道。 “是嘛？老婆，咱们得好好招待一番了。” “那是肯定的。” 廖中凯去结账的时候，护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指了一下站在门外的李方扬。 “小李啊，这个钱肯定不能你来付，你把账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廖中凯拿出手机就要转钱。 李方扬捂住自己的手机，“叔叔，使不得。没多少钱。” “李方扬。”站在一旁的巫以安突然开口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个微信吧，我给你转过去。” 他这下倒是没有拒绝，爽快拿了手机加了微信，但没有接收巫以安的那一笔转账。 廖一骐接到自己母亲电话的时候，正在看着老街那儿取得的残肢的dna比对报告，覆盖在木头人左胸前的人体组织就是何红梅身上所缺失那一部分，其他部分的人体组织和此前案件受害人也能比对得上，基本已经确定了高勇就是这一系列案的嫌疑人。 可让人不寒而栗的是，现场提取到的血液里，还有玻璃罐里的组织，还有未能匹配上的情况，结果显示未能匹配上的dna至少有十四个，也就是说，还有更多未被发现的受害人。这个结论让的整个专案组的氛围降到了冰点。还好医院那边传来了让大家悬着的心能够稍微放下的消息，高勇抢救过来了，虽然刀划到了动脉，好在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喂，妈。”廖一骐接起电话。 “还在忙？”张蕊芮正在整理食材。 “安安怎么样了？”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多注意情绪就行。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我们邀请了小李一块儿吃个饭，阮医生也在。” “小李？”廖一骐警觉起来。 “方扬呀？就安安的那个同学。今天帮了大忙，今天给安安看病那医生，是他爷爷的，阮医生说是很厉害的呢，不是随便能请得动的。”张蕊芮看了眼正在客厅里下棋的几人，小声道，“我觉得啊，这孩子对我们安安有意思。” “我待会就回去。”廖一骐合上面前的材料。 张蕊芮满意一笑，“行，路上注意安全。” 第37章 猜猜看是谁 差不多到了饭点，廖一骐拿着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黑狗见他往外走，问道，“廖队，饭快到了，你不吃饭吗？” “我回家吃，你们吃吧。我顺便洗个澡再回来。” 李军挠挠脑袋，觉得有些奇怪，问李洋洋：“嫂子晕倒了都赶回来工作，这下怎么又急着回去了。真是看不透。” “也有可能是赶着回去看嫂子啊？”李洋洋伸了个懒腰，“不然之后这么忙，估计得住在办公室了。” “也是。但你说嫂子今天怎么了？怎么就晕过去了呢？” “不知道，我也吓了一跳。”李洋洋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今天穿西装那个男的，走过去的时候，哇绝了，我都害怕他俩会打起来。” 李军脖子往后一缩，“为啥？你知道那人？” “不知道啊。”她声音压得更低，“但我刚刚听融媒体那边的人说了，那人是陈叔的侄子。今天有人拍了照片，然后申屠婷瞧见了，说认识那人，他们是同届的，所以知道。” “申屠婷？就是追廖队那个啊？那她应该也认识嫂子？” 李洋洋耸耸肩，“不知道。但我觉得啊，这个西装男对我们嫂子有意思。”她眯起眼睛，“看来我们廖队有对手了。”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这么玄乎呢~”李军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感叹。 “你这种榆木脑袋知道啥，快整你的材料去吧。”李洋洋伸手推开他。 廖一骐回到家，进门瞧见李方扬正坐在自家父亲对面，下着象棋，有说有笑。 见他进门，廖中凯只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又回头挪动棋盘里的“相”。 “嗯。”廖一骐回答。 李方扬倒是开朗，笑着打招呼，“学长好哇，今晚稍微给学长家添点麻烦了。” 廖一骐没什么表情，“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今天的帮忙，不然我改天也得请你吃个饭的。” “这就不用了学长，相比于和你一起吃饭，我比较乐意和安安一起吃。”李方扬说这话的时候，笑得依然开朗，可空气中却好似飘着火药味。 廖一骐不再回答，走进厨房。 阮嘉树正帮忙张蕊芮择菜，“妈，阮医生。” “这么快？”张蕊芮正在炒菜，“我以为你得我们开饭了才回来。” 阮嘉树饶有意思地看着他，眼神飘去了客厅，“可能是有危机感了吧？” “安安呢？”廖一骐上前帮忙择菜。 “休息呢。”阮嘉树先回答，“你这会儿不应该是忙得不可开交吗？还有时间回来啊。” “机器人还需要的充电，何况肉做的人。”廖一骐的动作漫不经心。 “你这后半句，怎么感觉不像是在说活着的？”阮嘉树掐下菜叶上老的根茎，“不上楼去看看？” “先让她休息。”他摘下最后一根青菜上的坏叶，扔进垃圾桶，“我带阮医生逛逛院子？” “可以啊，想必花园很漂亮。” 一旁的张蕊芮有些嘟囔，“说些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乖乖呆在狗窝里的宝贝见廖一骐出来，兴奋地朝着他叫嚷。张蕊芮因着家里来客人，把它拴着的，怕它吓到人。 廖一骐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宝贝乖乖安静下来。 “听你妈说，这狗是你买的。”阮嘉树跟着在旁边蹲下，试着用手去抚摸它。 “嗯。阮医生，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想知道安安在美国是怎么治疗的。”廖一骐依然摸着宝贝，像是随口问出的问题。 阮嘉树挑眉，“你不知道？” “听我爸妈说过一些，但是安安或者她舅舅应该有所隐瞒？”他扭头看着阮嘉树。 阮嘉树扶了一下眼镜，“她告诉你的？”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问你了。”廖一骐转回脑袋，索性一屁股坐在狗窝前头。 阮嘉树跟着坐下，“那你还是问安安吧。我不能替她回答这个问题。” 廖一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调出录音，十分娴熟地拖动进度条的位置，递给阮嘉树。 后者接过来，点了播放。他听到了自己和巫以安的对话。 “我记下她长什么样了。倒是还挺有特征的。” “怎么说？” “她嘴巴左边有颗痣，右手的大拇指还少了一截。” “安安，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我给你保密的范围仅仅在你可承受的范围内。” …… 阮嘉树按下暂停键，惊讶道，“你...” 随即又笑开，“你小子，不简单啊。” 廖一骐拿回手机，放回口袋，“昨天那个绑架案，被绑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安安说的这个女人。” 阮嘉树脸上的笑容凝固，渐渐消失，眉头开始皱起，“所以昨天安安晕倒，是因为她？” 廖一骐咬紧了后槽牙，“她想冲上去，我拦住了。我们没有证据，安安现在，应该在埋怨我吧。” “安安刚到美国的时候，情绪非常消极。行为很极端，有过...”阮嘉树叹了口气，“自杀行为。” 廖一骐手上的动作顿住，扭头看着阮嘉树。 “你也知道安安在国内的时候就有自我伤害的行为了，最后呆在国内那段时间，这种行为加重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建议让她去美国治疗的原因，呆在榕城的话，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杨凯那段时间工作基本停摆，和len..和他爱人两个轮流看着她，防止安安再出现什么意外。” 看着廖一骐的表情，阮嘉树无奈道，“你爸妈也不知道，这是安安的要求。她每次和你们通电话前，会乖乖吃药，让护士把自己收拾好。我老师说，在和你们通电话的时候，她状态是最好的。结束之后，又会向之前一样。” “那会最关键的是，她没什么求生的欲望，眼神都是呆滞的。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看着风景、或者是盯着手机。” “后来我导师注意到了她会经常盯着手机看很久，但又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发现她一直看的是手机的桌面照片。” “我导师问她是谁，她拒绝回答。最后是杨凯看了她手机，才知道的。” “阿骐，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谁？”阮嘉树的问他。 第38章 照进井底的光 廖一骐觉得眼睛酸涩，心里闷得慌，站起来，点了支烟。 阮嘉树跟着站起来，站到他旁边，“后来杨凯从你妈那儿拿了你的照片，我记得那张照片好像是你的军训照？我老师说，终于从她眼神里看到了光。之后治疗就顺利很多，杨凯和安安做了约定，会定期拿你的照片给她。” 廖一骐想起来了，他本身是个不喜拍照的人，但他妈却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要求他定期要发生活照给她。拧不过张蕊芮的强烈要求，他让她保证不会发朋友圈之后，每周末出校玩的时候会发个照片给她。偶尔忘记了，张蕊芮还会打电话催促他让他马上随便拍一个发过去。 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我听你妈说，你爸当时希望你学金融？你们还因为这个大吵了一架？”阮嘉树偏头问，“以你的成绩，国内的学校都是随便挑的吧？你报考警校，有安安的原因吗？” 廖一骐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吐出白雾，“嗯。” 阮嘉树看着远方的夕阳，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廖一骐的肩膀。 廖一骐上了楼，轻轻拧开了巫以安的房门。 她睡着了，蜷缩着，像个婴孩。 他关上门，上了床，将她揽入怀里，抱得很紧。 迷糊间，巫以安做梦了，她站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井底。有人挪开了井盖，她抬头，外面的天空真蓝。忽然间，一滴水落在了她的脸上。是下雨了吗？可外边的天这么蓝，怎么会下雨呢？ 巫以安这才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了熟悉的味，她本来想问他点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廖一骐知道她醒了，见她不言语，他亦沉默，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蕊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开饭啦！我上楼叫他俩吃饭。” 看着自己儿子空荡荡的房间，张蕊芮转身走了两步敲响巫以安的房门，“儿子，你在安安房间吗？” 声音不大，但楼下的人却隐约能听见。 阮嘉树抬眼，想看看李方扬的表情，敏锐捕捉到了李方扬愣了一下的表情，但转瞬即逝，继续摆着筷子。 “马上下来。”廖一骐道，“吃点东西？妈说你醒了之后都没吃什么。” “嗯。”她声音闷闷的。 他翻身下床，俯身把她半抱起来，随后又半跪在地，给她穿上鞋子。 房间里十分昏暗，两个人都只能看见彼此的轮廓。 廖一骐仰头，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站起身来。 巫以安跟着站起来，却发现他没往前走。 “嗯？”她有些疑惑。 他凭着感觉一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十分郑重。 巫以安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牵着她往前走。 到了楼梯拐角的时候，巫以安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离出来。 廖一骐手里一空，回头看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声音还有些嘶哑。 他无奈，却也只能顺着她，把手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走下去。 李方扬是个会来事儿的人，饭桌上氛围很融洽，廖中凯和他聊得十分开心。 “可是今天听你爷爷的话，你是有结婚对象了？”廖中凯问。 这话倒是提起了廖一骐兴趣，一边剥着虾一边听着他们聊天。 李方扬先是看了眼巫以安，才回答，“没有，我是单身。那是我妈自作主张，想让我见一见那女孩儿。” “是嘛？你母亲这...那你对那女孩儿有想法吗？”张蕊芮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什么年代了还婚姻包办呢。 阮嘉树突然幽幽来了句，“世家大族的婚姻哪里由得自己做主哦？是吧？”说完还朝着李方扬挑了挑眉。 “这是婚姻包办吗？”巫以安也来了兴趣，“我还只在小说上看过呢。” 李方扬一笑，“阮医生夸张了，我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我的婚姻，只能由我来决定。” “哇哦。”巫以安看到他表情的坚毅，忍不住感叹一声。 廖一骐把虾放进了巫以安碗里。 李方扬突然想恶作剧一下，调侃道，“你哇哦什么，别忘了当年我可是追求过你的。”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正喝着饮料的张蕊芮的呛了一下，廖中凯连忙拍拍她的背。 廖一骐抬眼看着李方扬，终于开口，“我记得你那会被拒绝得也挺直接的。” “是嘛？儿子你都知道？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事儿。”张蕊芮缓过来，好奇问道。 巫以安没想到李方扬把这茬说了出来，“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吃饭吃饭，待会菜都凉了。” 阮嘉树忍不住拍拍手，“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意思啊。” “呀——”巫以安拿手戳他。 “行行行，吃饭吃饭。”阮嘉树知道她意思，帮着打圆场。 哪知李方扬眉头一挑，看向廖一骐，“没啥好避讳的啊，毕竟是我单方面喜欢嘛？现在又重逢了，那也不是没机会啊哈哈哈。”他拿起酒杯，举往张蕊芮和廖中凯那儿，“要是我追求安安的话，还得请叔叔阿姨多多照顾呢！” 廖中凯微笑着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最重要的是，不要违心。”说完将手中杯子和李方扬的杯子相碰。 “是啊。”张蕊芮快速瞟了眼自家儿子的反应，笑着道，“不要违心就好。” 饭后，巫以安送李方扬出门，廖一骐也跟着出来。 “谢谢你今天帮忙。”巫以安轻声道。 李方扬双手插着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小事儿。但你还好吗？” 想起今天的事情，她勉强一笑，点点头，“还行。” “安安。”李方扬倾下身子，平视着她，“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能做的事情挺多的。”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巫以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嗯。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李方扬很满意她的回答，直起身子，看向她身后的人，“学长，你也一样。你做不了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他努努下巴，“虽然是为了安安。” 廖一骐知道他的意思，朝他点点头，“慢走。” 李方扬挥挥手，潇洒转身。 第39章 审问 送走了李方扬，廖一骐帮着收拾了厨房，就得回局里加班了。 “去我那儿吗？”他站在她房间门口。 “就在家吧，你也要忙不是吗？”她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手覆上书，让她把视线转向自己，“生气了？” “生什么气？没有啊。”她只看他一眼，又看着书。准确来说，是他的手。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怕惊醒沉睡的人，“安安，相信我好吗？” “嗯。”看不出她什么情绪。 电话响起，“黑狗”二字跃于屏幕之上，他摸了摸她的脸，“我先去忙了。”说完站起身来。 她抓住了他的手，“那个女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阮医生告诉你的吗？” “不是。”他挂断电话，再次蹲下，“八年前就知道了，不然我不会就那么让你去国外的。”他眼睛清亮无比，眼神坚毅，喉结滚动，声音有些难以察觉到的哽咽，“安安，等我忙完这两天，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八年前他就知道了，这是巫以安没有想到的。她还没能来得及回答，廖一骐的手机再次响起，黑狗再次打来电话，看来是有急事，他亲了亲她，像是给了她承诺，“有什么就给我电话，我得走了。” “嗯。”她呆呆回答，还没能从刚刚的答案里缓过神来。 廖一骐接起电话，往外走，黑狗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廖队，高勇醒了。医生说他现在状况不错，我们正往医院赶，你要过来吗？” “好，我直接开车从家里过去。高珊呢？”他问。 黑狗看了眼望着窗外发呆的高珊，压低些声音，“一起的。今天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她要求要跟着去。” “那就行，让她见见高勇也好。”廖一骐朝自己爸妈说了声，“我加班去了。”就往外走去。 医院，加护病房，两名警察坐在门口。 高珊正呆呆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旁边还有李洋洋和李军陪着。 见廖一骐来了，李军和李洋洋站起身打招呼，“廖队。” 廖一骐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他蹲在高珊面前，“你想单独见他吗？或者我们陪着你？” 高珊摇摇头，“我没有想见他，”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多好，你们为什么要救他？” “高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他有没有资格死不是我们决定的，知道吗？”廖一骐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那么僵硬，“有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亡轻松。” 高珊有些懵懂地看着他。 廖一骐抿嘴一笑，看向黑狗，“走吧，我们先进去。”又看向李洋洋，“待会你再带她进来。” 高勇正看着天花板发愣，听见门口的动静，扭头看过去，看见来人，他一笑，“廖警官，你来啦？”这语气，像是在招呼什么老友。 廖一骐看见高勇的脸比下午苍白不少，两手都被手铐铐在病床上，防止他再次出现自杀行为。 等李军架好了相机，廖一骐扯过凳子，在病床边坐下，“高勇，有什么想说的吗？” 高勇语气轻松，“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她是不是把你甩了？那一巴掌，可真够狠的，你脸上现在还有痕迹嘞警官。” 廖一骐不做理会，径直问道，“对于何红梅的死，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高勇脸色僵住，随后又释然，“死的应该啊。贱得很，该死。” “是你杀的何红梅？”廖一骐直切要害。 “是。”高勇回答得很爽快，“是俺杀的她。” 廖一骐和李军对视一眼，“理由？” “给俺戴了绿帽，这骚女人，以前风流，十几二十年都没有改变，你说她该不该死？”高勇眼神里流出戾气，还有狠绝。 “她出轨了？所以你杀了她？”廖一骐问。 “嗯。她死的前一天，俺抓见了她和别的男人搞到一起了，俺气不过，就把她弄死了。” “前一天？在什么地方？” “就驿站那儿。俺见她还没到家，就去驿站那儿看了，本想是碰碰运气，却看见了那个贱女人像条狗一样跪在人家跟前。” “你们起冲突了？” 高勇沉默一阵，才开口，“没有。俺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因为想她死。” “你刚刚说的，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变是什么意思？”廖一骐抓住问题，“她以前也这样？” “骚婆娘，一个男人满足不了她嘞，要好几个才行。俺以前也是和别人这么玩她的。” 相机后的李军觉得这瓜吃的有些噎，换了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好在廖一骐经验丰富些，“玩她？说清楚些。” “就是和几个男人一起艹她。”高勇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画面，竟笑了出来。 “你们结婚之前？还是结婚后？” “结婚后。”他嘿嘿一笑，“这娘们骚得很。” 廖一骐陷入短暂的沉默，“你们为什么结婚？” 听见这问题，高勇露出嘲讽的笑容，“因为她说怀了俺的种，那会儿我们都在厂里打工，谈谈恋爱。也就两三个月吧，她就和俺说怀孕了。所以就结婚了，反正早晚都得结。” 廖一骐敏锐抓住了他用词的不寻常，“你是说高珊不是？” 不等他说完，高勇就抢先回答，“她不是俺的种。”他缓缓道来，“养了七八年了，俺才知道不是的俺的娃儿，这那个男人能忍？” “俺多疼她呀，可是周边的人都说，和俺长得不像，那贱女人说是像她那边的人，开始我就没怎么怀疑。可后来，说的人多了，俺也觉得不像俺的种，就带去做了鉴定。”他咬牙切齿，“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给别的人养了女儿。” “你老婆知道吗？” 哪知高勇变态一笑，“知道就没意思了啊警官，不知道才好玩呢！” 看着他轻松的表情，廖一骐顶了顶腮帮子，“所以你开始杀人？” “是。”高勇也不避讳，“但是警官，俺杀的都是该死的女人，都是贱货，都该死。” “那高珊呢？”廖一骐握紧了拳头，“侵犯她是为什么？” 高勇愣住，不知道他们会知道这个事情，半晌才露出了些有良心的表情，苦笑道，“控制不住，总想报复，看着她就想起自己被骗了这么些年，不受控制就......” ...... 第40章 陈旧的案卷 一番辩解下来，只让他们更厌恶这人。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已经来催促了，说不能这么久，会影响状态。 廖一骐道，“最后一个问题高勇，为什么绑架那个女人？”他想要知道这是不是和之前的一样，蓄谋已久。 高勇摇摇头，“我最后绑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你们找到了。绑架的那个，就是在那商场里找的。” 廖一骐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坐在办公椅上，廖一骐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起身打开了身后的保险柜，拿出了最下方的文件袋，袋子四角已经被磨出细碎的毛，受害人有两个名字：巫立之（警）、杨璇。 廖一骐坐回椅子，将卷宗拿了出来。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每一页写了什么内容他都清清楚楚，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自他有权限接触这些起，他第一时间就去档案室调出了这份卷宗，反复地看，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遍。 叔叔阿姨倒在血泊里的惨状、巫以安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看着警察的惊慌模样……他都一一刻在了脑子里，他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觉得快要窒息，尽管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照片，但当里面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的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和巫以安共情，可以理解她的痛苦，但只有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的幼稚，那点点共情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再次翻开材料，重新仔细看一遍，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看到内部讨论会议记录时，魏逸凡电话打了过来。 “喂？”他接起电话。 魏逸凡也才刚刚回到家里，“在加班？” “嗯。你到家了？”他听到了李菲菲的声音。 “对，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被绑架那女的，叫陈丽芳，在百货公司那儿做售货员。不是我们本地人，她说自己以前是在银夏那边做老师的，工资太低了，又是村里，就出来打工了。”魏逸凡一口气说完今天掌握到的信息，“和连环案子受害人相似吗？” “不像。晚上刚问了高勇，他说随便挑的。”廖一骐的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材料，微微泛黄的纸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子，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铅笔灰污渍。 “那这女的运气真够背的。”魏逸凡拧下花洒开关，准备洗澡。 “。。。。。。” “阿骐？”没有得到廖一骐的回答，魏逸凡试探性喊道。 而这边，廖一骐正缓缓抬起这张纸，刚刚手上的铅笔灰沾到了纸上，可这小小痕迹中间却横出一道空白。 他小心翼翼调整着角度，一点点抬高。 终于，他确定了，这是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字痕！ “先挂了，你休息吧。”他言简意赅。 廖一骐先是拍下了照片，随后又压低了铅笔尖，轻轻地在那痕迹附近一点点、轻轻地涂抹开。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浅浅的、铅笔和纸张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随着灰黑面积的扩大，一道道笔划在脱于灰黑显出了面目。 廖一骐咽了咽口水，缓缓念出那几个字： “不...止...一...个...凶手...” 廖一骐叹笑一声，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喜还是悲。他又将卷宗翻回第一页，从头开始看着，不放过任何一页纸的任何一个角落，每一张纸都在光线下来回地看、不同角度的的看，试图再找到一些这样的讯息。 等他再次从抬起脑袋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翻完最后一页，他把卷宗整理好，放回保险柜里。 站到窗前，他伸了个大大懒腰，僵硬的脖子随着扭动还发出了咔咔声。遗憾的是，除了那几个字之外，没能再找到其他类似的信息。幸运的是，不是毫无进展的，那句话的位置是在内部会议记录上，只有办案的警察才会接触到这些材料，也就是说，在当时，起码有一个办案的警察是这样想的，杀人凶手不止一个人。 只是这个警察是谁呢？他脑海里闪过那些会议记录上的那些名字，现在的厅长谢峰、治安的头儿叶琛、他的师傅陈孝正、申屠婷的大伯申屠忠……会是谁呢？ 他给魏逸凡打了电话。 廖一骐还没来得及说话，魏逸凡迷迷糊糊带有抱怨的声音抢先一步，“大哥，我今天休息。这么早你一刑侦的找我治安的干嘛啊？” “那个陈丽芳，”他换了只手拿手机，“昨天被绑架的那个女的，基本资料在你那儿吗？” “嗯。”回答得心不在焉。 “办公室？” “对。” “我去看看。” “随便你，帮我归位就行。”魏逸凡挂掉了电话。 廖一骐下楼，碰见了陈孝正。 “一宿没睡？准备去哪儿？”陈孝正看着他顶着个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 “嗯。去魏逸凡那儿一趟。”廖一骐又道，“师傅，你待会有空吗？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陈孝正看了看手表，“半小时后可以。” “行。我待会去您办公室等您。” 到了治安这边，他轻车熟路去了魏逸凡办公室，在办公桌上看到了陈丽芳的资料，大致浏览后，记下了住址和工作地点，又返回自己办公室拿了卷宗去找自己的师傅。 陈孝正刚刚脱下外套，廖一骐就敲响了门。 “进来。” 廖一骐拧开门，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陈孝正给他倒了杯茶，顺势坐下。 “师傅。”廖一骐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他面前，“您还记得这个案子吗？” 陈孝正拿起来，看着档案袋上的信息，看到巫立之（警）四个字时，他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会不记得呢？自己的同僚受害，印象最为深刻。加之这样的案子少之又少，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记起了这个巫立之是谁。 陈孝正反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41章 师父的支持 看来自己师傅是记得这个案子，廖一骐也不拐弯抹角，“这个案子师傅当年也参与了，我总觉得有疑惑，所以来问问您。” “细节上可能不是那么清楚，需要看看。”陈孝正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必定是有原因才会找上他的，“你怎么突然看起了八年前的案子？和高勇的案子有关系？” 廖一骐摇摇头，“师傅，他们。”他用手指了一下档案袋上受害人处的名字，“是安安的父母。” 陈孝正一愣，“巫、”他很是惊讶，“小巫是巫立之的女儿？” “老天。”陈孝正忍不住叹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小巫平安长大了，还这么优秀，真好。” 陈孝正的记忆随着案卷的翻动慢慢袭来，他问廖一骐：“你对这个案子有疑问？展开说说。” “师傅当年全程参与了这个案子吗？”廖一骐问。 陈孝正摇摇头，“没有。这案子是八年前发生的，我那会才从河市过来，经手这案子的时候，已经是抓到凶手了，也就是这个梅荣祥。那会领导为了让我先熟悉熟悉这边情况，才把我安排进的组。”他接着发问，“现在该你告诉我为什么重新看起这个案子了。” 大致翻看完卷宗，陈孝正已经记起了这个案子，也记起了当年自己刚来就因为这案子和不熟的同事争得面红耳赤的一幕。问这话的时候，心里隐隐有着期待，希望自己的徒弟是发现了些什么。 “师父。”廖一骐翻到那一页，“这个你有印象吗？” 陈孝正这才看见角落里的痕迹，他眼皮一跳，“这...”他拿起卷宗仔细端详。 “当年的案子只抓了梅荣祥，但这笔痕，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个人？当年办案组里也有人这么怀疑？”廖一骐双手枕在双膝上，十指交叉，眉眼间都是期待。 “什么时候发现的？”陈孝正心里有了底。 “昨晚上。” “这应该是我写的。”陈孝正一叹，“大意了，没想到在这上头留下了痕迹，还被你发现了。”他有些自嘲地一笑，“因为我没参与这个案子的全程，抓捕梅荣祥我也不在。只是参与了他的部分审讯工作和后续的收尾工作。” 廖一骐有些欣喜，如果是自己师傅这么认为，那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很多，“那您为什么觉得不止一个人。” “这可是个连环案，除了小巫父母之外，有两个案子都是死了三个成年人，照理说，梅荣祥一个人不可能在不闹出动静的情况下杀了这么多人。何况小巫的父亲是个警察，他的身手当年在警队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杨璇和他都是死在客厅，死亡时间也相近，所以我认为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他自己供述说杨璇是他杀了巫立之之后才回的家。”陈孝正摇摇头，“我们没有别的证据。” 见廖一骐皱着眉，他继续说：“我参与审讯时候，其实都已经是后期了。该问的问题前边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基本上相当于确认而已。梅荣祥也是个老练的，回答的和之前没有偏差。可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些东西。” 廖一骐接着问，“其他人知道您的想法吗？” 陈孝正点点头，“我在会上提过，但是被否了。那会儿也年轻，没什么资历，又是个新来的，说话分量也就轻了些。” “师傅。”廖一骐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你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这句话，让陈孝正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可有证据？” “安安说，凶手不止一个。” 陈孝正眉毛一挑，“小巫？那当年她为什么没说出来？” 廖一骐摇头，“是后来才记起来的，叔叔阿姨出事那天，她生病了，发高烧。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刚走到客厅，就被赶到的警察抓了。”他觉得自己心里一抽，“估计自己都没意识到手上有把刀。” “大概是受了刺激，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从少管所出来没多久，安安精神状况就出了些问题，甚至出现了自我伤害的行为。”廖一骐调出录音，“这是我偷偷录的，安安那会和医生的对话。” 陈孝正听着录音，眉头越发皱紧。 “你父母不知道吗？” 廖一骐摇头，“安安不说，也不让医生说。后来安安就去国外治疗了，今年才回来。” “那你现在是对这个案子有头绪了？”陈孝正觉得他应该是掌握什么证据了，不然不会找到自己这里。 “嗯。师傅，昨天高勇绑架的那个女人，”廖一骐一字一句，“应该就是安安说的那人。所以昨天她情绪才会这么失控要冲进去。” 陈孝正陷入沉思，半晌才道，“这事儿先别和别人提，你先查查这女的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要贸然行动。” 得到自己师傅的支持，廖一骐松了口气。 “小巫还好吗？还在医院？” “没，昨天就回家了。” “好，也多多关心小巫的状态，不要让她过激了。” “嗯。谢谢师傅。”廖一骐十分郑重。 “臭小子，谢什么。先别太张扬了，隐蔽点。” “是！”廖一骐站直，敬了个礼。 待廖一骐出去后，陈孝正的拿出手机，找出号码，拨了出去。 “今晚来我家吃饭。” “臭小子，什么为什么？让你来我家吃饭这么难？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舅舅。” “行。我让你舅妈给你做。” “先挂了。” 陈孝正望着院里的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2章 他八年前就知道了 次日，巫以安不顾张蕊芮廖中凯的阻拦，坚持要去上班，说是病人已经约好了，不能就这么推掉。拗不过倔强的她，张蕊芮让她保证乖乖要在诊所等他们来接她下班才肯松口，廖中凯亲自送她到了楼下，看着她进了大楼，又和阮嘉树确认她已经上楼了之后，才放心离开。 电梯门一开，巫以安就看见阮嘉树姿势妖娆地站在前台那儿，一只手手肘还撑在台面上，听见他说了声，“到了。你们注意安全。”随即又把电话挂掉。 行，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她没和他打招呼，径直走向办公室。 看着前台小帅哥一脸惊叹的表情，阮嘉树无所谓地耸耸肩，极其做作地一转身，跟在她屁股后头进了办公室。 巫以安也不理他，打开电脑看着病人的就诊记录。 阮嘉树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大早上生什么气？” 没有回应。 阮嘉树收住脸上的笑，恢复了正经模样，“安安，你昨天...”他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是看到那女的了？” 巫以安握住鼠标的手一抖。 阮嘉树了然于心。 她反问，“是你告诉阿骐的？” 他被问得一愣：“什么？” 巫以安身子往后一趟，双手交叉在胸前，“八年前，我只告诉过你这个女的信息，但是阿骐知道这件事情。” 阮嘉树这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下意识摇摇头，“不是我。我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好吗？”他语气带些无奈，“我连你舅舅和芮姐他们都没说，怎么又会去告诉阿骐？” 巫以安无语，好像是有些道理，张姨和廖叔他们的确是不知情的样子。 她眉头微微皱起，樱唇轻启，小声嘟囔，“那他怎么会知道？” 阮嘉树看她一脸疑惑找不到头绪，不由笑道：“阿骐在你心里是个这么单纯的人吗？” 这下轮到巫以安懵了，抬眼看着他。 “嗯...”阮嘉树回忆着那天廖一骐漫不经心把手机掏出来给他听录音的样子，又想起了八年前自己在病房里和巫以安的对话，忍不住摇摇头，“这小子八年前就知道了。具体的你去问他，总之呢他就是听到我和你的聊天了，至于别的，我真不清楚。” 八年前...他就知道了...巫以安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他...是不是当时就知道自己会离开他了...她身子猛地往前倾，想起了那个晚上，他说：“你谁都可以告诉，就是不能告诉我，是吗安安？” 更早之前，黑暗的夜里，他抱着她，轻声说：“安安，我会帮你。” “我会像巫叔那样，成为一名警察，然后保护你。” 突然涌上的回忆让她有些失态。 阮嘉树察觉不对，起身走到她旁边扶住她：“安安？安安！放松，深呼吸。” 巫以安本能照着他的指令做，直到放松下来，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先看看患者病历，人应该快到了。” 阮嘉树不相信她的说法，但相信她有分寸，正好这时候助理敲门，“巫医生，人到咯！” “我知道了，你先给她倒杯水，我十分钟后过去。” “好。”助理回答。 结束完咨询后，已经差不多一点钟了，看着电脑的屏幕发呆许久，决定要去从抽屉摸出药盒，吃了几颗，就往外走去，走到大厅的时候，被沙发上的人吸引住，停下了脚步。 廖一骐一审作训服躺在沙发上，手臂挡住了眼睛，像是睡着了。而他对面沙发上坐着阮嘉树，正拿着手机录着视频，见员工的眼神有变化，立马收了手机，转身看向她，一脸慈爱：“看完啦？要先下班吗？” 廖一骐动了一下，拿开手臂，坐起身子。 看着他猩红的眼，巫以安确定他刚刚是睡着了。 “什么时候来的？”巫以安问。 “刚到。”廖一骐揉揉眉心，扭了一下脖子，骨头响起咔咔的声音，“忙完了？” “什么叫刚来哟，我这的员工连午觉都不肯睡了在看着你多久了呢！”阮嘉树揶揄他。 周围突然被cue到的人连忙装得很忙的样子。 “你今天不上班吗？”巫以安走过去拉他的手，“吃饭了？” “再接着上班你要守寡了。”他跟着她脚步走，“本来是回家了的，发现爸妈和你都不在，给他们打了电话，让我来接你。” “那先吃饭？”巫以安声音柔柔的。 “嗯。”她定的行程他都很少反驳。 “喂！你们就这么无视我这个老人家吗？”被完美无视地阮嘉树气急败坏叫嚷：“呀！” 然而他们并没有回头，阮嘉树“恶狠狠”掏出手机，自言自语，“我要和karry控诉你们的罪行。” 到了停车场，廖一骐却上了副驾驶。 巫以安站在门边呆住，她以为是为自己开的门。 “你来开车吧？我有些累。”他语气里都是疲倦。 巫以安的印象里好像他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些话，她心里一抽，但还是保持了理智，“可我还没驾照呢？” “没事，被抓了我刷个脸。”说话间他还扣上了安全带。 “说什么呢？”她上前就要解开安全带。 廖一骐扶住她的腰，“你在这样我可能要在这吃午饭了。” 巫以安一僵，抬头看他。 看她微张的小嘴，他笑开，即使是疲倦也挡不住他对她的宠溺，亲了一下她的唇，又退开，“好了不逗你了。你驾照寄到家里了，我今早回去的时候刚好送到。”他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驾照。 “真的吗？”她有些惊喜。 “哇。”没等廖一骐反应，她啪的一下关上副驾驶的门，廖一骐被这转变弄得呆住。 巫以安在美国驾龄已经好几年了，但因为没国内的驾照，担心被警察抓住才一直没开上路，现在有了驾照，她已经在盘算要给自己弄个车子了，能开车会方便很多。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在国内的路上开，她有些小心翼翼，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问他想吃什么，转头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歪着脑袋，头靠在了安全带上，下巴胡渣都没刮。 巫以安把车慢慢停在路边，点了外卖，又缓缓启动车子，开回了家里。 第43章 谁叫我这么爱你 车子驶入小区门口的时候，廖一骐醒了过来。 “嗯？”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不去吃饭吗？” “点外卖了。我想在家里吃。” “也行。”他扭了扭脖子，舒展身体。 停好车子，廖一骐先下了车。 巫以安推开车门，却没下来。 廖一骐走到驾驶位门边，拉开门，柔声问：“怎么了？” 巫以安侧身，双手朝他张开，“阿骐，抱抱。”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笑出声来，但还是倾身向前抱起了她，关上了车门。 巫以安把腿环在他腰上，双手抱住她脖子，就这么挂在他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回家。 感觉到今天的她有些异样，他在等她自己说出来。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阿骐。”等电梯的间隙，她唤他。 “嗯？”托住她的手往上抬了一些，低头看她。 “不累吗？”她声音闷闷的。 看着一点点变小的数字，“你指的什么？抱你？还是别的？” “我啊。”她道。 从前的我，还有现在的我。 走进电梯，他小声在她耳边道，“不累啊，但你要是心疼我的话，今晚补偿我也可以。” 被他的话逗得脸红了起来，她娇嗔：“呀~” 今晚的她格外热情。 关键时候他伸手拿下床头柜上的盒子，才发现已经空了。 他停下动作，无奈道：“我去便利店一趟。” 巫以安环住他的腰，往下拉，“那就不用了。”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掩饰。 他喉结一动，握住了她的手，俯身抱住了她。 一室旖旎，春意满满。恍惚间，巫以安好像听见他问，“宝贝。” “什么时候嫁给我。” …… …… 迷糊中醒来，却发现他还在看手机。 “不睡觉吗？”她声音有些奶奶的。 “吵醒你了？”他把手机一关，房里又陷入了黑暗，只有透过缝隙闯入的房间里的一丝月光照在床尾。 “没有。可是你不累吗？你都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她都记不清他们多久没这么一起休息了。其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实在是困得不行就在单位睡一会，清醒了又继续工作而已。 “阿骐。”她又道，“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的？” “八年前。”他很坦然，并且很开心她问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眼睛突然很酸，“那我当时要去美国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陷入短暂的沉思，“想你快点好起来，然后回来吧。” 没等到她接话，他又继续说，“高考完我就想去看看你来着，但没机会。准备考警校，又提前军训，后来基本没机会。” “你不生气吗？”她抬起脑袋。 他低头问，“气什么？你？” “气啊，气你在机场和我说要分开。” “可我能怎么办，都是我自找的。谁叫我这么爱你，那不得受着。”说着他自己才察觉到自己声音最后都染上了笑意。 “你这个话很像受虐狂诶。” “安安。”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 …… “明天吧，这会我想睡觉了。” “行。睡吧。”他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第44章 她的记忆 难得她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累到了。 轻手轻脚的下床，关上房门，往厨房走去。 廖一骐是被烤面包的香气唤醒的，无意识地伸手想要抱巫以安，才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里，瞬间清醒不少，这又才听见门外传来的窸窣声，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看了眼手机，黑狗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跟到了那女人的住处，回去之后就没见她出门。这女人的资料也已经被调了出来，这陈丽芳原本是g省某县的小学老师，十一年前辞了职，之后的资料就都是空白。 “小学老师？”廖一骐有些奇怪地喃喃自语。十一年前，照理说小学老师这职业也是相当体面的才是，她怎么会辞掉这工作来百货公司做个售货员呢？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去找她一趟。”廖一骐舞动手指，点击了发送。 巫以安正好开门进来，惊讶地发现廖一骐已经醒了，后者按熄了屏幕。 “醒这么快？”她坐到床边。 “嗯。”他伸个懒腰，将她揽入怀里，“习惯了，身体犯贱改不过来。怎么不再睡会儿？” “心情不错，给你做了早餐。”她噘嘴亲了他一下，“起来吃饭吧？” 洗漱出来，看见饭桌上的吐司煎蛋、芦笋、滑蛋、牛奶，廖一骐心里叹了口气，以后还得自己当个煮夫才合适。 巫以安把牛奶递到他前面，“我不会做别的，我在国外基本都这么吃。” “怪不得这么瘦。”廖一骐接过牛奶，坐到她旁边，“以后我煮就行了。你这都没什么油水，你得吃点有油水的，太轻了。” 巫以安下意识扫了自己身体一下，她觉得自己身材挺标准的啊。 早餐过后，廖一骐半躺在沙发上，巫以安窝在他怀里玩着手机。廖一骐把玩着她的左手手指，最终开口道，“准备好和我说了吗？” 她身子一僵，右手拇指稍稍用了力气，手机屏幕里映出二人的脸，廖一骐正看着屏幕里的两人。 巫以安放下手机，翻身将脑袋靠在她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向他描述着自己脑海里那些瘆人的、挥之不去的恐怖回忆。 “开始是不记得的，在少管所里我也不记得这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太大惊吓了，本能自我保护把这段记忆封锁了。警察们在审讯我的时候，我想不起任何的事情。” 廖一骐把她往怀里收了收。 “后来有天，在街上碰见了那个女人。其实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她身上的味道刺激到我了。” “从那天之后，就经常做噩梦，也就一点点想起来了。之后又碰到了她几次，但那会儿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加上心绪不稳，时间一长，精神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天的事情，你记得多少的？”廖一骐需要再次确认，毕竟这个刺激不是一般的大，她的记忆也可能会出错。 “我隐约感觉有人在我床边站着，但是脑袋太难受了我睁不开眼睛，只想睡觉。”她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想要试图逃离那个画面，“那女的说，这孩子还这么小，就给她个机会。” 巫以安捏紧了拳头，“说完我手里就被塞了个凉凉的东西，估计就是那把刀子。” “那天那个女的被绑架，我在视频里看到了她，情绪就有些失控了，想要确认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她。”说着她声音染上了一丝颤音，她抬头看着廖一骐，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庆幸，“还好，阿骐，就是她。” 廖一骐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揪着疼，亲了她一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安安，让我来解决这些好吗？相信我，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巫以安看着她好几秒，最终视线往下滑，看着他的喉结，良久，她低头看着自己缠在一起的手指，才低低地发出一声“嗯。” 不知不觉间，巫以安沉沉睡去。廖一骐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又带上门走到阳台抽了根烟，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廖一骐走到客厅拿起巫以安的手机，来电人显示着“舅舅”二字。 思索两秒，廖一骐拿着手机走到阳台，还顺手关上了玻璃门，滑动了接听。 “巫以安！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在国内干些什么？！”电话刚接通，廖一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杨凯带着怒气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舅舅，我是阿骐。”廖一骐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安安刚刚睡着。” “阿骐？”杨凯听到不是巫以安的声音，语气立马缓和了不少，但随即又抬高，“你小子之前答应我会顾着安安，你就是这么顾着的？还被一个绑架的威胁！？” “舅舅，您看到什么了？”廖一骐反问他。 “油管上边全都传疯了，那个脱掉衣服的警察就是你吧？你还被安安扇了巴掌？出轨？”杨凯看了旁边着急的leonard一眼，示意他别着急，“你把这些都给我解释一下。” 原来是传到外网去了，廖一骐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一边和杨凯解释着来龙去脉，一边打开网页看着有关信息。 他说了巫以安现在在做厅里顾问的事情，但没说那女人的事情，只说巫以安太担心他所以冲了进去。 廖一骐不停点击着鼠标，把链接发给了网安部的同事，上传视频的人倒是机灵，把警察的脸都打了马赛克，其他人却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巫以安就是其中一个，视频才发布不到一小时，就已经上了热门。 “舅舅，她没受伤，情况很好。”廖一骐收到同事回复后，半躺在椅子上，不停按着刷新，直到页面变成了404，他才放松下来，“我之后会想办法限制她参与这些现场，也尽量避免她接触这些案子。” 一番话下来，杨凯的怒气消了不少，他也看到了leonard正在看着的网页突然就没法看到了，心里已经有了数，只道：“阿骐，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带她回美国。” 这话让廖一骐眉头一皱。 不等他回答，杨凯又说：“行了，你先忙你的。等安安醒了立马让她给我打电话。” “好。”廖一骐老实答应。 第45章 帮忙 上一个案子收了尾，廖一骐他们小组得到了表彰，他也得到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同组的人都趁机去了外地玩耍，但他没这个心思。 缠着巫以安直到她松口愿意让他成为她的司机，每天送她上班，再接她下班了一起去他父母那儿吃饭。绑架那事儿过后，张蕊芮要每天见到她才肯放心。 等她下班的时间里，廖一骐也没闲着。 这天，看着巫以安走进了大楼，上了电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楚南的电话。 “你怎么有空打我电话？”楚南喝了一口咖啡，站起身走到窗边，“安安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廖一骐简短回答，但心里总觉得不得劲，还是说了出来，“但我总觉得不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楚南皱着眉头，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说？” 廖一骐抹了把脸，看着车窗外的这栋高楼，“你在办公室吗？我去找你。” “行。我交代秘书一声，你到了直接进来。” 廖一骐到的时候，楚南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咖啡。可看到廖一骐的表情，旋即道，“得，这咖啡看来是不需要喝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了烟，丢给了廖一骐。 廖一骐单手接住了烟，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又接过火机，点燃了烟。 楚南也不作声，默默等着廖一骐开口。 楚南看见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过了很久，烟雾才缓缓从他嘴里跑出来飞上了天花板。 “你找两个信得过的帮我跟个人，这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廖一骐只抽了那一口，就把烟怼灭在烟灰缸里，“魏逸凡也不行。” 说完他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下了地址和名字。 楚南倾身向前，双手交叉，手肘撑在膝盖上，“搞什么？跟人？你们的人不是更方便？” 廖一骐把纸往楚南那儿一推，“我没法让人时刻盯着，”他语气带了些烦躁，“我没有证据。” 楚南心下当即有了想法，试探性问：“是关于以安爸妈的？” “嗯。”他没有别的回答。 楚南拿起那张纸，看着名字，“女的？” “还不确定，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廖一骐很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出论断，即便他相信巫以安，但还不能和楚南说更多。 “行。”楚南答应得爽快，“以安呢？你也瞒着的？” 闻言，廖一骐捏了捏眉心，“刚刚决定的，还没和他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楚南，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总觉得不安定。” “安安的那个心理医生呢？你问过没？” 廖一骐有些语塞，他不是不想，是不敢。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 难得会看到廖一骐这么没信心的样子，楚南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他肩膀，“找个时间打打球，咱几个好久没打球了。” 另一边，巫以安微笑着送走了今天的访客，也一路微笑着和碰见的同事打了招呼，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方才脸上还带着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 她坐在沙发上，将无框眼镜摘下随意一扔，仰头看着天花板，右手手指一根接一根地在柔软的沙发上敲击着，无声的节奏：哒...哒...哒...哒... 她的眼睛也逐渐变得猩红，察觉到不对，她立马起身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拧开药瓶胡乱吞了几颗，顾不得嘴里的苦涩，又喝了一大口水。 巫以安躺在沙发上，渐渐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又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 她拿出手机，在聊天界面往下滑，翻到了李方扬的名字，点开。 二人的聊天界面止于没被接收退回的转账上。 “这会儿有空吗？”她敲击着键盘，按下了发送键。 李方扬正听着秘书汇报着最近重要的工作，听见手机消息提示音，他手一抬，秘书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看到是巫以安的消息，他没什么犹豫就回复到，“我和你一栋楼，36层。” “怎么了？” “你可以直接上来。” 他回复得飞快。 巫以安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消息，也立马回道：“那我现在上去。” 李方扬不自觉笑了一下，抬头和秘书道：“发一份纸质版到我邮箱，我之后看。”他起身走了出去，“我去接个人，你泡杯咖啡...”想到了什么，他又停下，“算了，热茶。再准备点吃的。” “好的。”秘书毕恭毕敬回答。 36层，前台的接待小姐姐们看着站在电梯面前的总经理，默默想着是什么重要人物能让总经理亲自出来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好奇。 “叮！”清脆的声音在电梯口响起。 巫以安走出去便看见了站在玻璃门处的李方扬，她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相当职业化的笑容。 李方扬见状，眉头稍皱，道：“笑不出就别勉强，不好看。” 巫以安抬手揉了揉脸，“是吗？我感觉还行啊。”心里默默想着，难道我刚刚都是这副不好看的笑容对着患者的？ “走吧，去我办公室。吃东西了吗，饿不饿？”李方扬侧身，等着她走上前一起往里走。 “还行。”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面对众人好奇的眼神，她笑笑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这是你的公司？”她好奇问，“规模感觉还挺大啊。” “不算是，只是个干活的而已。”李方扬实事求是，是父母的，所以不算是他的。 到了办公室，助理刚摆好茶点，见人进来，识相地退了出去。 “随便坐。”李方扬往单人沙发上一坐，试探了一下热茶的温度，往巫以安那儿推了一下。 她坐下后顺势拿起来喝了一口，觉得身子暖了一些，叹道：“你们这儿冷气开得还挺足。” “冷吗？我让人调高一些。”李方扬掏出手机准备吩咐下去。 “别，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这种办公环境才是舒服啊。”她连忙阻止。 “你们办公环境不好吗？要不要来我这儿上班？保证舒服。” 她摇摇头，“专业不对口，”想起了正事儿，她正色道：“我来找你是想拜托你帮我点忙，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拒绝。” “什么事儿，你先说。”李方扬不太觉得自己会拒绝她的请求。 “上次在‘天上’，那个萧经理你认识吗？” “嗯。怎么了？” “唔...”她斟酌自己的用词，“就感觉你们挺熟悉的，”主要是看着像是混黑的，她索性开门见山，“如果可以的话，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怎么不让学长弄？查人的话他们更方便吧？”他实话实说。 巫以安心下一沉，摇了摇头，“我不想他牵扯进来。”她想起廖一骐那天说的，他们没有证据。如果让廖一骐插手，她怕会影响他的工作。 “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他问。 她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看向他，点点头，“嗯。” 李方扬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眉毛一挑，翘起了二郎腿，“行。我帮你，但你得告诉我原因。”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李方扬道，“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做吧，有什么风险我也得提前应对。” 巫以安纠结一阵，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窗外，太阳渐渐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