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天下》 第1章 序引 凌云论武断九品 【第一章为序引!文风较为枯涩。大家不习惯的话可以直接略过,直接进入第二章阅读。】 如如真心,非空非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湛然明妙,能生万法。 奈何劫数已至,妙心流转,明海如云,微微波荡,生发一念,本然妙明,而妄见有明,因此妄想,纷扰混浊,而生于暗,更相杂糅,妄上加妄,明暗相交,辗转生劳,劳而发尘,起为世界。界界相合,而成宇宙。故阴阳分,天地判,星河大地乃成,三界六道得生,四圣六凡得立。 六凡之众,乃天,人,畜,修罗,饿鬼,地狱也。六道之众,常常漂溺生死苦海之中,纵天界仙人,虽得长远逍遥,然时有尽处,终入生死之轮,苦哉苦哉。 故有佛陀入世,道祖投胎,前往人间,不辞劳苦,慈悲布道,哀悯垂怜世间一切有情,如阳光普照,不问高低贵贱,不问羌胡夷狄,不问老少男女,同施慈恩,遍布法雨。 怎奈世人沉沦日深,积习岁久,业海无涯,虽偶得脱出三途之苦,却是如鱼游网,旋出旋入,往复于六道火宅之内,不得自觉,依然苦中作乐,不得谢脱。故而古往今来,能出生死之流者,如凤毛麟角。 然有一女,唤作白巧云,身高七尺,纤如修竹,面容可爱,最是玲聪,能领佛法密义,能通道典新旨,独于石窟寒窑数息行禅,佛道双修,经得百岁,偏偏修成个至妙三界武神躯,虽非入得四圣之境,却也不在六凡之列,乃独创一法界——通明大武神圣王宝境。 其可引自身道力而作栖身法境,常于法境内遍现神通大力,游戏快乐,脱生离死,远离尘嚣,不惹俗尘,亦可谓逍遥之极。 然六凡之内,互为高下,走兽互食,混战,人鬼争雄。眼见魔王称霸,欲将荡破天门,诸天自危,诸天天王纷纷聚首商讨破敌之策。 忽有一王忆起三百万年前,下界人间,有一名叫白巧云的女娃,身貌修长,美丽堪夸,又极聪颖,得法门密要,成武神圣体,战力强悍,不可思议,竟白日飞升,在三十三天之天顶独设圣境安身。 于是一众天王一番合计,便齐齐飞升在三十三天之上,来到通明大武神圣王宝境处,伏地膜拜,志心恭请,恳求大武神出战降魔。 白巧云本具慈悲之意,今闻六道浩劫,痛心疾首,故欣然而往。 时,魔王率百万魔兵,摇旗引幡,击鼓鸣金,持枪捉戟,呼喊震天,正待杀入第一重天界。 大武神由天而降,圣体神光,精白如银,辉耀千里,笼罩一众魔军。 一双美目莹润含慈,两道黛眉不怒藏威。神风吹拂,身上漫起圣妙奇香,浸入魔军之中,沁心入脾,使之啧啧称奇。 一时魔王闻香惊异:“此是何香?非天女之香也!你是何方神圣?速报家门!” 白巧云圣妙灵音嗓轻震,发出最上海潮妙音言道:“我乃三界大武神也!今受诸天王之托请,前来降你!” 魔王见其孑然一身,又是一妖娆女儿,更无兵刃,故而虽闻妙语,只为戏论,呵呵狂笑,乃对身后一众魔族部将说道:“此女容貌奇绝!且香味清妙,吾之所爱,当予我擒来枕眠享乐!” 白巧云未待其动作,眉间赤练紫云灵光毫本来堆簇一处,如一红痣,突然伸展为一道三丈余长的紫色细毫,于空中飘舞,恍如一条紫蛇,毫中现出阵阵大紫云宝相灵光,最具摧魔大力,瞬间便将百万魔军荡飞,纷纷丢甲弃兵,哀嚎绵绵,跌出天台。 只有大魔王,最具威神大力,挡下白巧云的紫云毫光,反杀过来。 白巧云收起神毫,手中现出一把通碧青云剑,刺向魔王。 如此白巧云与魔王波旬于第一重天天门外大战。 这一战不多不少整整持续一十八年,仍未见胜负。 之后一神一魔一路打斗又不知过了几多寒暑,渐渐滑落人间,落在了人间第一高山,金刚山上,便在山顶继续打斗。 时,人间有一得道高人号凌云子者,常年于金刚山金刚洞内精炼道法,忽闻洞外金铁交鸣不绝,忙出洞外察看。只见一个身披战甲,头顶华冠,一脸帝王模样的黑脸武士正手拿斩马长刀劈杀一个一身白衣的清秀女子。 女子周身尺许处笼罩着一层精明白焰,白焰照处,又浸出阵阵奇香,妙不可言。正手握一柄细长玉剑与敌械斗。 凌云子虽精研道术,亦通达武学,今见白衣女子身放大光明,体漫奇香,一招一式又从容自在,不禁叹道:“此为武学之最也!莫有出其右者,当为神!” 如此,白巧云与魔王复于金刚山顶大战七七四十九日,凌云子便在山腰处不饮不食观望了四十九日。 时,魔王突然飞在天上,对站在山顶的白巧云怒吼道:“不愧为三界大武神!我等再如此拼斗,怕是再战千年也不会分出胜负。今日,就让我们一招决雌雄吧!” 白巧云闻言仰首对天说道:“魔王,人间大地,众生芸芸。你我神威广大,只怕殃及无辜。待随我去太阳之上,火海之中一战,如何?” 天上魔王哈哈笑道:“在我波旬眼中,处处可为战场。接招吧!”说着,再无怜香惜玉之情,手中斩马长刀突然滚出一团黑气,覆盖了整个刀身。 魔王波旬面目凶恶的高高举起手中长刀,然后发了狠的劈将下去,脸上同时狞相大作,口中暴喝,“魔罗宝王斩——” 随着这个暴喝,一道百余里宽的巨大黑色刀锋顿时从劈下的斩马刀上射了下去。 白巧云睹状大骇,知道这股力量足可毁天灭地,不得已同样使出杀招应对。怎奈手中玉剑无法承载杀招之力,顿时崩碎,化作无数残片,飘落在地。危急时刻,白巧云果断弃了残剑,但见其玉臂一挥,以臂为剑,一道精白剑气如同一条飞天神蟒一样从手臂间放出,贯天而起,亦宽百余里,直迎黑气而去。 “一剑摧天斩——” 白巧云断喝一声,又施了密法,一团巨大银光如一口巨大铜钟一般将整座金刚山罩住,保护起来。 霎时间,黑气与银芒轰击一处,荡起一轮巨大气刃,如一把钢刀一样切天斩地而去。 魔王被气刃切中,身负重伤,毁了一亿八千万年道行,无奈逃回魔界。自此元气大伤,再不敢征战天界。 巨大气刃上贯于天,切断星河,直劈至三十三天顶,眼看群星颠倒,天宫震裂,诸天天王甚为惶恐,各天所有,天众,神众,仙众,百千万亿之数,俱各惊慌奔走,漫天狂飞,零泪相告:“天界将塌,我等劫数难逃矣!” 白巧云不忍见诸天崩碎,不得已释放一身之战意,将一身战意化作通天长虹,扶住诸天天底之金轮海,使其稳固。 然,仍有一片气刃逃逸出去,冲进星河,直入众星之央,斩在玄铁乌王星之上。此星巨大,乃三千大千世界之心,六道轮回之总司,后世之人谓之黑洞。 这片气刃便在黑洞上切下一块巨大陨铁,崩飞在星际,向人间大地袭来…… 诸天得战意扶持,得以保全。然而向下斩去之气刃瞬间没入大地,切断了地脉,一时地浆喷发,冒大火焰,便连海中也不得幸免,热滚地浆自海底出,那熊熊烈焰破水而起,直烧在海上,将无尽碧海煮沸,一切水族尽皆丧命,便连四海龙王亦未得幸免,与其徒众尽丧命于滚水之中。 一时,海上浮满各类鱼龟虾蟹尸体,亦零散分布些死龙在四方海上。 然而人间,更是一片焦土,尽为烈火所焚,加之地下又有毒气渗出,陆地众生几乎死尽。便连地下鬼王宝殿,亦将崩裂。无量无边之鬼众呜呜痛涕,仓惶奔走,以为劫数。诸大鬼王徘徊踱步,无奈搓手,徒叹奈何。 白巧云高立金刚山顶,目睹人间之苦惨,心生大愧,乃仰天长啸,剖腹谢罪天下。乳白色武神宝血渗入地脉,稳了地浆,也保全了鬼王殿。只留大地一片荒凉。 凌云子目睹众生惨死,白巧云剖腹谢罪,一时感慨万千,眼见毒气笼罩而来,忙去抱起白巧云尸体,逃入洞中,又以自身道力在洞口设下三道封印,挡住毒气。 金刚洞内有一石室,凌云子将武神宝体置于其中,忽见白巧云腹部伤口竟然神奇愈合,且体漫奇香,甚为奇之,以为复活,于是多番呼唤,不见醒转,忽闻空中有女人声曰:“我白巧云今虽大破魔军,一解诸天之难,然因我一时大意,致使人间毁灭,罪不可恕!故我一死而谢天下!今我武神宝体暂安此处,我之神灵当回归圣王宝境处,静思己过。今你我也算有缘,便送你天书九卷,以酬你护我宝体之恩。” 妙音尽处,便从虚空现出九卷天书,飘在凌云子身前,凌云子恭然接在手中,俯身致谢。 自此,凌云子便独自于洞内修炼天书九卷,道力不断进益,闲时又研武道之学,将武道划为九品。依次为—— 上三品仙武:武神,武尊,武圣。 中三品圣武:武轮王,武帝,武侯。 下三品人武:武师,武士,武夫。 时光幽幽,倏忽已过八万四千年,天地变幻,斗转星移,日月相交,阴阳合德,地脉贯通,再生万物,水中虫起,陆上蝇飞。又经万年,水族愈丰,陆现走兽。又万年,人祖现世,驯服八大异兽,命其镇守八方世界。 如此世界安平千年,武道渐兴,凌云子从定中出,将九品武道之说传扬于世,令志于武学者依次第勤勉修学。 又经千年,天下大乱,浩土分崩,八兽隐匿,人间由一大国分裂为一百三十八小国。诸多小国常有征战。后,有国名尚清,其国中有异人现世,号曰李默,年纪轻轻即修炼至四品武轮王之境,独霸天下,立志一统诸国,成就万王之王,天下共主之位,然天不遂人愿,其与南疆小国征战之时,为彼国恶兽所伤,自此败退,不久命丧。因壮志未酬,李默魂神不散,其精魂于王宫绕梁三匝,而潜入玺印,玺印飞出王宫,直飞九霄云外,崩发九片,散落十方,不知下落。后世相传,能合成九片碎玺者,可一掌天下,成就万王之王,天下共主之位。 然而,这一切故事,还由这个尚清国说起…… 第2章 神剑会 尚清国中 狼山地处渭南焦东汇合口,其势险峻,削壁断崖玲琅,乃呈恶狼府卧之姿,故唤狼山。 此山独座,不与诸脉相连,遥遥相望,若孤狼望月。 然此山间处处,却是那苍翠延绵,怪石诡谲之绝美人间之景。 每临春秋。 春雨秋风之雨润风暖。 更其增益狼山之景。 但见那漫山百花争艳,千蕊竟香,绿浪波滚,不得不叹苍天之力,雨露之恩,竟蕴得天下狼山这般奇景绝姿! 狼山之腰有一涵洞,乃古昔渭南之水并焦东之风冲刷吹化而成。 相传此洞藏着一把通天古剑,乃千年前一位隐修老仙,书符焚纸,呕心沥血,历得百余寒暑,方以自身咒力愿力而淬炼成之绝世神兵——腥花子母剑。 传言一出,不胫而走,一时传遍天下。 天下诸多访客乃于公历382年八月十五日纷纷聚此狼山宝地。 一众多为江湖小客,听信传言,又无琐事挂身,故不远千里万里迢迢至此。纵彼时并无神剑可得,亦当消遣游戏耳! 而真正武家名流,高端大辈,虽对此传说也有耳闻,却也只当市井谣言,安可屈尊降贵来此一探? 时有半信半疑之人,也只遣身边弟子,或一或二,来此一探究竟。 在那熙攘人群之外,孤冷的站着一位少年,名为风月。 果真好模样,但见其身高八尺,面容清俊,颌线明晰,剑眉含威,鹰目藏厉,鼻如垂爪,口若含丹。 身着一席浅青宽袍,整个人袖手独立人群之外,不与众争,不与众哗。 一双鹰目恍若寒冰,棱角分明的脸庞更似雪月银山,清俊冷冽,不屑众人之行! 然风月其人,此番前来乃受家师薛云之命。 薛云其人年逾二百,通鬼神之玄,明武道之精,久别江湖纷争与仇家互讨,独自隐居明君山数年。 某夜他仰观天象,不意发现五星连珠,天狼星直射狼山之巅。故断此狼山之内必有一神兵宝刃欲将大展锋芒之利。 且这神器之主,依此天象推断,当属八字全阴之人。 而自己爱徒风月,不仅八字全阴,名字也阴,人也阴冷,如此诸阴相聚,岂非缘也? 当下便对风月说言,“我的徒儿,我观得天象,占出东方七百里处将有神兵现世,你当为神兵之主,可火速前去取来,为己所用!此为大机缘也!你当执此神剑劈杀不义。” 风月得令,正苦于手头没个利器使用,便乐意前来,从薛云手中领到一张搜兵符,凭符印之力寻得狼山宝地。 此搜兵符最能感通天下奇兵,但有感应,此符不需持符者如何运作,自然飞往神兵藏匿之地,而后自焚灭迹。 因搜兵符简易高效之特性,故为后人纳入天下八大灵符之列。 一时,众人齐聚涵洞之外,只见洞口被一道厚重石门封阻。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破门之策。更有几人以掌击门,试探薄厚,只听得实响阵阵,想必此门必是厚重异常。 欲开此门 实属不易 既迢迢而来,安可轻去。 当下便有人提议,“我们这些人,也算是习武多年的老手,内力虽算不得精纯雄厚,然而只要我们合力暴击此门,想必能开!倒不如我们联手一试!” 主意已定,一众人也并无异议。于是纷纷列队排班,直立在石门丈许远处,运力击掌,合击碎门。 一股股无形气浪刺破空气擦出阵阵尖厉音爆,轰射在石门上,拍出阵阵闷响。 可那石门想是极厚,在众人合击之下,也只微微一震,只落得飞尘数点,如人搔痒,那石门却是丝毫无恙。 风月独处一地,抱臂孤视,面色冷绝。只是此时他嘴角微微抽动,已对众人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嗨!你这小子!为什么光在一边看着,不来帮忙!”有人发现了这边孑然事外的风月,颇有怨词。 “你等蠢贼!有何能耐,也敢来这里窥视神兵!”风月冷傲如松,恶语相嘲。 众人被这无名小儿一番数落,甚为气恼,纷纷围将上来。 一人气呼呼问道,“你是谁?来自何处?竟然这样毫无礼数,冷语伤人!难道你有办法打开这道石门?” “我是谁你们不配知晓!” 风月依然面目高冷,向一众瞥去轻蔑之色。 “看此人装扮定是荒村刁小,我们也不必与之扯闹,倒丢了我们大家风范。走,我们再去想想开门办法!”那人又道。 众人纷纷欲走,忽见一道浅青人影悄无声息的飘落在众人身前,挡住一众去路。 众人见其飘逸风姿,好似鹅毛落地,无不惊叹,好强的轻功! 只是他们不知道,风月所用并非俗世轻功,而是仙武之学,飞天之术。 风月脚尖轻轻踏在地上,慢慢落实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声响,清瘦的背影如劲松一般,背对一众,冷冷道,“你等且退后!” 众人见这小小儿郎,面对一众,如此呼三喝四,不由惊怒异常。 “你凭什么命令我们,你算老几!” “是啊!你这乳臭未干的家伙!” 风月也懒得去理会那些鸡鸣蛙叫,只将其视为小丑,兀自挥舞双手提携真气。 少时,气机引动,其周身有紫气萦绕,如万千紫蟒盘旋,在风月双手引驯之下,如一道紫色风轮,凝强藏坚,狂卷围身三丈之内所有石尘。 众人见此异象,这才相信跟前这位稚嫩小儿,身怀异术,不得不刮目相看,纷纷退步,以免为其紫气所伤。 时,风月双手瞬时撑天,那周身萦绕之磅礴紫气倏地贯起,凝成一轮高速旋转之紫轮气弹,圆圆坨坨,大似华盖,内藏道道闪电精光,隐约可闻内部之噼啪声。 “风雷斩!” 风月一声震吼,随之脚尖一点,如鸿雁起舞,将气弹祭出,砸向石门。 轰……… 随着一个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一团巨大的烟尘迅速扑滚而来,吞噬了众人。 “这小子什么来路,这么厉害!”浓烟之内,有人惊呼。 山风习习,不多时便将山间烟尘席卷而去。 大家匆匆从薄烟中冲出,来到洞口,只见一尺厚的石板断茬赫然在目,偌大的石门被轰开一个大洞,透过破洞,只见里面一片漆黑。 “谁先进去?”风月傲然伫立,抱胸冷语。 一众你推我让,在一阵推三阻四后,一个胆大的便拍着胸脯叫道,“既然你们如此鼠怯畏缩,我便进去!如果我先得了神兵,你们可不许争抢!”说着,本来胆量不大,只是虚张声势,鼓起勇气,跨过断门,进了洞子。 其人眼前漆黑一片,不禁忐忑,正想抽身出来,忽然眼前一亮,火光乍起,正惊疑间,只见一头浑身裹着赤焰的麒麟兽正口吐灵火,鼻孔生烟的嘶吼着猛扑过来。 此人未及脱身,只留下一个尖利的惨叫便被火麒麟叼住裤腰,拖曳而去。 那洞中,另有几个石窝。 石窝蜿蜒深邃,不知通向了哪里。 那只麒麟便拖着这个倒霉蛋钻进了其中一个石窝内,也不知被拖到了何处。 很快洞子里就熄了火光,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众人见洞里藏着灵兽,不由鄂然失色。有人道,“刚才那麒麟,在此封闭之处,无水无食,它怎生得活?” 风月嘴角一斜,冷冷道,“尔等不闻天下奇兵必有灵兽镇守之故么!此兽乃天精地卵历得万年自然孕化,何屑以人间草木百兽为食,其已自成休粮辟谷之术,只采天地灵气而为生。” 众人凝望风月,一人道,“依你所言,此麒麟兽必有摇山晃海之能,适才见它口鼻生烟窜火,想是异能奇术在身,依你之见,当如何降伏?” “你们这些庸庸凡夫,自无降服之计。如此也敢垂涎洞中神器?真是笑话!今天我对洞中神兵势在必得!你们若想安身保命,自当斟酌行事!” “你个无名小辈!仅凭你一人之力,可敌我等一众几十人吗?” “哈哈哈……”风月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们合力碎门,终不及我一招之力!俗子庸儿,还有何话讲?” “你……” 风月冷哼一声,不再与众饶舌,直跨断门,进到洞中。 外面众人见他只身而入,且毫无惧色,心下无不叹服。 只是这些人已被那火麒麟捉人时的威猛彪悍之力吓得心惊胆寒,一时畏畏缩缩,不敢踏足。 不过又受心中贪念所惑,又不惜冒险探奇。 于是就有人在一旁撺掇言道,“他既去得,我等也去得!” 话毕,众人互相攀扯推搡进得洞来。 洞中漆黑无比。 一众人挤在一处,如暗夜群鸭,战战兢兢,紧随风月身后。 “火麒麟,你在何处,速速出来!”风月站在黑暗洞中默默环视,勇猛无畏,乃向黑暗中冷喝一声。 少时,便听洞中遥远处传来呼呼火声且伴有肃肃兽吼。渐而从一个石窝里传来一点火光,正似流星般极速向外推滚。 很快,一轮火球由远而近从石窝内滚来,只见火球越来越大,最终滚出石窝。 奔跑在火球之后的火麒麟追扑上来,一脚踏碎火球,“砰”的一声在地上崩起一朵巨大火莲。 火点如雨,崩溅四方。 登时火光大盛,照彻山洞。只见它奔若猛虎,口中竟然还衔着一把宽厚石剑。 奔步喘息间,唇边嘴角自是火苗狂窜,两个鼻孔外翻,吊着两缕青烟,滚滚而上。一身红毛于灵火烧灼中更其明亮多彩。 风月暗暗运气,只待那火麒麟走近便一拳取其性命。 及那火麒麟走近,风月正待动手间,那异兽却忽的脚步一缓,巨大火焰燎燃,只将那石洞照得通壁火红。 风月冷冷相视。 火麒麟忽地止步,一双精红大眼,神光明明,直视风月双目,却似见了故人一样友善驯服,放下石剑,府伏在地,其状更像一条侍主之犬。 风月睹状一惊,心道,“难不成此兽意在为我献宝乎?”借着火麒麟身上火光,看到那把石剑通体乌玄,全无半点锋芒之利,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腥花子母剑?”当下收了真气,弯腰捡起地上神剑,只觉沉重异常,若非自己天赋神力,常人只怕拾掇不起,当下大致估算,此剑必有三百斤之重。 咦~~ 一众人突然惊呼。 风月只觉手腕一震,手中石剑不由脱手,兀自飞出洞外。 大家赶忙出洞寻找。 原来石剑并未飞远,正安安静静的插在洞外烂石之中,没地有一尺余深。 众人蜂拥而上,你争我抢,踢踢打打,争相拔夺。 风月冷松一般立在一侧,鄙视于众。而那头麒麟兽也悄悄来到风月身侧,收了烟火,卧伏在地,随同风月一起目睹众人争抢踉跄之状。 风月望向身边的麒麟兽,淡淡问道,“我是你的主人吗?” 麒麟兽嗷的轻吼,大脑袋重重的向下一弹,看样子是承认了。 风月了其本意,浅笑一声,复对众道,“你们这群蠢货,何需如此多费膂力!此剑非我莫属。不要再做无谓之举!”说着举步向前,抬脚踢开众人,去拔那剑。 “啊?” “这……” “怎么回事!我自幼便有力敌九牛之能,单臂托鼎之技!然此时怎也难拔此剑?” 风月本以为自己会轻轻松松的拔出神剑,毕竟他刚刚已经拿过了那把神剑,知道重量,虽然有三百斤,可是相比自己天生神力而言,完全可以自在驾驭。 不知为何,此时这把神剑就像和这座山连接在了一起一样,极为沉重。 哈哈哈…… 众人见风月亦现丑态,皆悻悻然报以冷笑。 风月根本无心理会一众对他的嘲讽,现在他全部的心思已经完全灌注在了这把古怪的神剑上,一脸惊异的看着插在烂石中这把神剑,露出一脸不服的神色。 噗—— 风月突然生出一股自信,将下嘴唇一兜,吹了口气,向上滚去的气流成功掀开了垂在他鼻子上的几缕青丝。 他拍拍手,双手握紧剑柄,同时蹲下了身体。 在他看来,这是他最好的发力姿势,可以手脚并用。 只是一时觉得哪里不大自在,于是又把这个姿势做了一番轻微调整,然后觉得一切准备就绪,再度发力。 啊—— 风月闷住一口气,借着双腿之力可命拔夺,如此坚持片刻,由于用力过猛,便将整张脸面憋作紫色,同时颈间青筋大冒,双目血丝蛛联。 这时,宝剑才刚刚有了些许松动。只不过此时竟连大地也跟着轻微颤动抖擞了起来。 啊—— 随着石剑上拔之势,大地抖擞得更为厉害。从那石剑与乱石的缝隙处也不知何种原因,竟然向外迸射着万道紫色灵光。 光射万物,晃耀乾坤。 风月顾不得许多,口中吟声未泄,再尽全力。 只觉得此时大地抖动得更加剧烈,整片大地几乎要散架一样。 那满山乱石被抖擞得来回挤压,咯咯作响,迸着火星。 山顶有许多松散的石头也纷纷被震得滚落下来。 同时,宝剑所迸射的灵光更甚之前数倍,将周身万物尽照作紫色。 风月整个人被直射紫光之下,俨然成了一个紫人。 此时,他依然不敢稍稍懈怠,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一旦自己手上力道松懈,哪怕只是一点点,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那股巨大的吸力会在一瞬间将自己艰难拔出的一丢丢距离再次吸回到原点。 因此,风月还在努力加大手中力道。 虽然他在之前就已经几乎用尽了全力,可是他还是想将身体的力量再次压榨一遍,争取全部毫无保留的使出来。 只见他依然狠狠的闷住那口气,全力以赴,拼死拔夺。 慢慢的,慢慢的 一点点,一点点 随着这把宝剑一点一点的被艰难拔出,却忽然从下面喷出一股巨大气浪。 风月一时提防不足,硬生生被那股气浪打中脸面。 一时刺痛袭来,手中不由松了些许。 所幸他反应极快,马上意识到不妙,及时发力阻止了神剑下沉之势。 啊…… 他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任凭那股气浪如何将自己吞噬,手中力道未曾松懈分毫。 巨大气浪冲击之下,风月满头青丝顺势而起,仿佛一团紫色的火焰一般直直的戳立在他的头顶。 脚下乱石飞翻,灵光大射,若岩浆喷发。 啊—— 风月一声暴喝,突然感觉那股向下的巨大吸力在一瞬间快速消失了。 手头霎时一轻 手中石剑倏地贯起,霍地指天。 此时,喧嚣震颤的大地已经恢复了平静,凶猛的紫光以及狂暴的气流也已经随着大地的瞬间平静而直接消退。 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梦里。只有风月大口的喘息,是那么的真实! 一众人惊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将惊愕的目光看向风月。 只见他因为过度用力双腿已经深深的没入了石层。 曾经插着宝剑的地方现出了一个斗状的石坑。 风月整个人因为刚刚受到那股巨大气浪的袭击,头发披散着带了几分狼狈的狰狞,不过身体依然笔直,从那破烂的衣服上露出点点精白的肉色,渗着阵阵骄纵之气。 风月依然保持着双手执剑,长剑指天的姿势。 这时,他将左手自由放下,只用一只右手将那把神剑高高举起,喘息片刻,忽然狂笑道,“此剑归我矣!” 狂笑声回荡在悠悠山野之间,久久不息。 砰~~ 突然一个爆破声响起。 一股淡淡的灰色烟尘从风月头上飘落下来。 风月只觉握剑之手一震,在看那剑,却是旧貌换新颜。 整条剑身因为刚刚那层石甲的爆裂已然变得通体血色,映着艳阳,泛起一片耀眼的红。 只不过此剑不似普通宝剑那般削薄锋利,却似一块铁板,边角圆钝,只怕切菜也难! 第3章 威震天王 风月得到一件这么称手的兵器,心头极为欣喜。喜极之下,兀自凌空耍顽起来。 “此剑如此沉重,正配我天生神力!却是极为称手!” “嗨!小儿郎,如今神剑为你拔出,我们自然心悦诚服,视你为此剑之主。只是我们迢迢而来,一路劳苦,只为此物,便予我等把顽观瞻片刻,也不枉我等千里之行。你意下如何?” 一众人听得这话,也都觉得甚合心意,于是仗着人多势众,纷纷进步逼迫,一时竟将风月围困人墙之内。 “尔等凡愚,非是我镪吝小气!此剑看似不大,却是奇重无比,好似铜鼎一般。你等何堪重负?莫说信手拿顽,只是动一动也难!” 风月颔首冷笑,便也不以为意。 “你的一身本领,我们也都亲眼目睹过了。我们心中,自然拜服!然你又怎可多番言辞羞辱于我辈!就算你身怀奇术也应当恭让有礼,何以这般恃强自傲,目空一切?再者,我们只是一观而已,绝无盗抢之心,如此,你还有何顾虑?” “哼!”风月冷哼一声,“非我小气!我言此剑奇重难举,尔等蠢贼却是不信。既如此,拿去便是!”说着,心下思忖,谅他们也无力争夺,索性给他们一看也无妨,于是随手将手中宝剑丢向众人。 眼见梦寐以求的宝剑被丢将过来,一众瞬时哗然。 一人最是个鬼机灵,早瞄准了风月手头动作,未待风月宝剑离手,已是飞步上前,张牙舞爪便去争抢。 却不想风月所言句句属实,那剑看似一块顽铁,不是太大,却重似铜鼎,直将其压趴在地,折断筋骨,一时疼痛袭来,不由伏地痛呼。 那断骨处血似井喷,泛起一团血雾。 这些血雾并未喷在别处,而是被压在他身上那把神剑吸了去。 只过片时,那人一身之血液便被神剑尽数吸干。 但见其人形色极速枯缩,整个人身体变得又白又僵,同时身体也小了一圈,就此一命呜呼。 众人见状无不骇然,风月亦错愕不已。 只知此剑最是沉重,不曾想到这把腥花子母剑竟还有嗜血之能。 此时,刚刚饱尝鲜血之味的神剑较之从前更加明亮鲜活,血光闪烁,熠熠生辉。 “此是魔剑!留此剑在,江湖必不得安。我等当以烈火煅烧之,毁掉此剑!”众人之中有人喊话倡议。 一时众人纷纷响应,摩拳擦掌便要带走宝剑。 风月已视其为掌中之物,焉能容得一众小贼乘乱造次。 当下提步上前,也不言说,直接将那一众小贼踢翻,然后捡起宝剑,对众冷喝道,“凡剑者,如案上之刃,即可切菜烹食,亦能伤生害命!何分正邪!尔等定是妒我拥此神剑,故而心中怀怨,有意破坏!谁若不服,可以来战!再莫说三道四!” 众人为其神威所震,怯怯相望,无敢上前者。 呃哈哈哈………… 风月朗笑一声,其声阴郁幽冷,摄魂夺魄,只唬得一众惊慌退步个个自危。 风月无视一众,忽而铁腕一震,将剑一挥,直指苍天,高呼狂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轰—— 话毕,一道巨大深紫光柱自剑端贯天而起,如人腰粗,威威煌煌,直轰天顶。 但闻耳际轰隆隆一响,在那遥远天空炸开一道巨大紫波。 磅礴气浪于天空最极深处四荡八滚,如同星落碧海时炸起的一道冲天雪浪,迅速向四面八方推卷翻滚,荡云摧雾,拨霾扫尘,渐而吞噬整片天空,天地顿时变色,一派血红。 众人睹此深重异象,骇然而栗。 风月也惊怖不已,满面疑云,心道,“此剑到底多大威能,竟能令天地变色。” 少时,天色渐渐恢复一片碧蓝。 只是此时天上万里无云,方才漂浮在天空那些无尽云朵,已经被汹汹紫浪推到了天边。只在那遥远天际围了一圈白,环望去,似一巨大银环,浮于蓝色虚空之中。 风月吃惊的看着手中神剑,又突然冷眼环视一众,冷傲眼神直摄人心,唬得一干人等纷纷后退。 “火麒麟!”风月招呼一声。 那麒麟兽正自卧地休息,听得呼唤,一声轻吼,撞开众人跑到了风月的身前。 “好乖乖!随我回家可好?”风月轻抚火麒麟牛头般大脑袋,冲它微笑。 火麒麟却是通晓人性,了知人意,当下便点头。 风月跨上麒麟,那麒麟果是神兽,瞬间祭起神力,周身马上漫起五色霞光,足底生出一片丝柔软灵云,竟是翩翩而起,直腾在半空中,飞也似的向西而去。 时,人群中忽然窜出两道人影,直飞在天上。 原来这二人名叫张远和张遥,乃是亲兄弟。飞鹤门五大长老之二。特受飞鹤门门主之命来狼山以探神剑之说虚实。今见风月已携剑西去,便忙施展凌空术,向西紧追。 却说腥花子母剑之神光贯破穹顶,普照万界,光射诸天,一时众神惊动,纷纷查视神光来源。 此处他天不表,且说距人间相对临近之忉利天,亦为天界第一重天。天主乃大威德光明玉上圣神大帝,亦是人间所谓之玉皇大帝。 其时,玉帝正与各路仙卿在凌霄宝殿内听歌赏舞,忽红光闪过殿中,众仙大惊。 玉帝问道:“适才红光闪烁,是何缘由?” 众仙互尔观望,皆懵然摇首。 时,有文曲星君上前启道:“臣启玉帝,当派千里眼至南天门外查看。” 玉帝道:“依卿之谏。命千里眼速至南天门外查看!” 千里眼得令飞速前往南天门外察看,只见下界阎浮提州尚清国内,狼山之上,一俊逸男儿正长剑指天,又有数十人旁聚观看。当下看的真切,忙的回殿报呈玉帝。 玉帝闻说道:“依千里眼所说,众卿可知那男子手执何剑,竟有如此神光?” 武曲星君上前道,“回玉帝,下界散仙游圣之中,多有修兵炼器之人。想来那把神剑必也出自散仙之手。看其情形,此剑威猛无比,不可小视啊!” 玉帝道:“持剑之人有何德能竟可驾驭如此神利之器?众卿可知?” 时有太白金星上前禀道:“启禀玉帝,人间三牲六畜,空飞水游,小到蚊蝇,大至走马,一切诸类,生死寿夭之事乃为地府阎王之所管。想必彼处定有据可查,何不差一小神去地府一探。” 玉帝点头,当下便点着一小神飞去九幽冥槽打探。 少时小神回天禀道:“启禀玉帝,十殿鬼王查遍诸族各类生死薄籍,未能查出持剑者身世。想是其人前生并非三界之人。” “不在三界内?”玉帝疑惑道,“三界之外只有不生不灭之圣者,除佛,菩萨,罗汉,辟支佛外,其有谁能外乎三界?依众卿之见,我等有所为,有所不为?” 火德星君上前道,“玉帝,今下界虽有神兵现世,然一切皆有定数。自古三界之中,尚无以下犯上之例,谅其下界凡夫也无登天滋事之能。况又有诸多天界,我等自不必庸人自扰,多生事端,不如任之由之。” 武曲星君道:“火德星君所言谬矣。下界群生,近年参玄悟妙者层出如笋,其或可霞举飞升,或可吞云吐雾,其神通怪术不逊我满天星斗。可无虑乎?可坐视乎?依臣之见,玉帝当派雷神劈杀此人,永绝后患!” 火德星君反驳道:“你身当天职,却不念苍生有命,不具慈悲。天下万物皆蒙雨露之恩,平等自在,何期引天雷劈之?况又不明其人善恶,何以妄言杀戮?” 武曲星君道:“凡间群生,欲得诸道,或成武神,或为文圣,或仙或神,皆应艰苦自修。诸道之主乃明悟本心之佛道,当依佛陀之教诲而自行自检,不期外力。然却有诸多凡人,假邪神外鬼之力显异惑众,不该死吗?又有诸多蛇狐蛙莽,欲以畜体飞升,岂不乱了纲法规则?当雷击电打而死。今有人欲以神剑威耀乾坤,岂能容忍?臣恳请玉帝派雷神杀之!” 玉帝抚须,意志摇摆,道:“众卿之意若何?” 诸神各自观望,互交眼色。 有水德星君上前道,“依臣之见,为正天纲法纪!为树三界新风,一切众凡,当依法依心修持,不得假借他力。更不得以非人之身得道飞升。当引雷诛之!” 武曲星君道:“水德星君所言极是。现下凡间正有一批蛇狐欲乘来年春雷之机飞升化龙化圣,可乘来年春雷之际,命雷公电母混迹风雨之中以雷劈杀。” 玉帝点头道,“准!” 第4章 废龙三宝 一时,风月回到明君山。 其师薛云见他此去不仅带回神剑还偶得神骥麒麟,不由喜笑颜开,盛赞不绝。 薛云又细细打量了风月手中神剑,不吝赞美之词说道:“此剑色同红铁,煌煌含威,果然不同凡品。” 风月亦喜道:“师父,我有这件神兵相助,如虎添翼,可无敌于天下!你之仇家安在?待报了你之仇,我也当去寻找我的仇家!我必将他们全数斩于剑下!” 洞中火光跳跃 将薛云沧桑面庞照得忽明忽暗。 随着一声长叹,只见他略挪了挪身,“徒儿,我已看破红尘,已将那仇恨置之度外。一切过往,已如烟尘飘散!我释怀矣!” 风月心有不甘道:“师父,你之师弟何其狠辣,竟行小人之法将你迷昏又丢入崖谷,以至摔断双腿,半生不得站立。此是何等切齿之恨!焉可不顾往昔之怨而行报复之举。竟而坐视仇家四海逍遥而无睹么?” 薛云释然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知因果不虚,故而不再过问以往恩怨之事。今你即得神剑,却对天不恭,放出豪言,引发一身戾气,使得神剑大放光芒,光射斗府诸天,惊动两界,而今,你将麻烦不断,而你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即将大祸临头!” 风月冷冷道:“我本具神力,兼得师父教授各路武学奇术,现又有神兵在手,我惧哪般?任他天魔地怪,来就是了,我却不放在眼里。” 薛云不无忧虑地道:“你个犊子,却也不是顽童,仍是如此孤冷高傲,不听人劝!” 风月冷哼一声,“我风月自打降生那刻起便似这般冷血。此是我本性,断无可改!” 薛云道:“似你这般悍猛刚强,生杀无畏,叫我怎能安去?我的徒弟,你当学人情之礼,恭卑有度,谦逊有节。似你这般凌声傲色,怎可安立人群之间。如鱼游水,不得其群,必为其所憎!” 风月疑惑道:“师父莫再怪罪。我只是想问,师父刚刚说要离开,不知您将向哪里去?” 薛云轻叹一声,“为师已将毕生武道之学尽授于你,望你能铭记口诀,好好修炼。至于符咒之术,你谓之鬼魅之行,不肯修学,我也不强求于你。而我如今,年老形衰,难为利世济民之行,但如此于洞中休粮辟谷,但得残生,亦无益处,不如就此弃身化龙而去!风月,我去之后,你当好自为之啊!” “化龙?”风月不解道,“我只知师父身怀奇术,却还有个化龙之法么?” 薛云道:“我于阴暗处赤露全身以行龟息之法,七七日中,我以本愿神力催行周身气血,自会鳞甲叠身,成一海龙。尔时你当将我放入海中。于海中我仅以鱼鳖为食,但过五载,我自可出海为天龙。在我升天之时,即有雷神劈杀于我,阻我升天,你当携剑助我,拦下五雷,令我顺利升天。待我吞尽天边霞气灵云,我自成就不死金刚无畏自在之天龙也!” 风月道:“师父于此洞中安息守意,亦得长久。怎却求个马首蛇身之畜类?纵得长久,就不觉憋屈郁闷吗?纵能玩游四海,飞遍寰宇,又有何乐可言。” 薛云道:“我入龙族,乃乐事一件。怎可偏爱人身而鄙夷异类!” 风月无奈道:“人各有志,师父即有化龙之心,我恭然受命就是了。只是你这一去,便舍下我孤单寂寞,形单影只,孤苦伶仃了!” 薛云道:“莫悲伤!你现有灾祸在身却不知,待我化龙入海后,你当入金刚山拜凌云子为师,学得诸路仙法,以避三灾之害。你需切记五载之期,待我演化天龙之际,前来相助。否则,我必死也!” 风月疑惑道:“何为三灾?谁欲害我?” 薛云道:“三灾者风火雷也!乃天降之灾!你初得神剑,不知收敛,指天为辱,惹下祸端。天欲行杀伐于你!想要活命,只得去金刚山学道,别无二路!” 风月道:“金刚山又在哪里?” 薛云郑重叮咛道:“大地之央,天下第一高山!你自去寻找。一旦见了凌云子,万万要拜其门下。否则,你必死无疑!” 风月将师父这般嘱咐牢记在心,回复道:“如此,我听师父的就是!” 薛云望向那只麒麟兽,说道:“此麒麟乃受天地灵气而自然化育。其血威能无比,凡人饮之可增寿八百年。道人饮之可得千年道法。风月,今其为你所获,当视同手足之利,莫令其落入旁人之手!你当切记!” 风月道:“这只麒麟是我的专属坐骑,谁敢垂涎于它,无异于老虎头上拔毛,找死!” 薛云道:“你虽有大仇未报,然而因果不虚,我也劝你放下仇恨,不要再花心思计较以往恩怨之事。但将一生付于正义之中,光光明明,磊磊落落,方为大丈夫!” 风月听罢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狠狠攥紧,切齿道:“我家主仆上下十八条人命尽丧歹人之手,血染门庭,其乎惨烈,不忍称说!!此仇此恨,岂能不报!我九泉之下之父母,兄弟,姐妹,亦殷殷然盼我早日手刃仇家,以安其志!如此,我当与大仇人同沐雨露吗?我定要找到真凶,将其抽筋锉骨,碾为肉泥!”说话间,一只铁拳已被攥得筋骨作响。 薛云见风月如此痴着于仇恨,倍感无奈,轻叹一声,道:“若如此,你当好自为之。”说罢便与风月商量自己化龙一事。并于深夜子时静卧石榻,行龟息之法。 风月见之,如同死人,便依师父嘱托,剥去其衣,将其赤身裸体置于洞内一间石室之中。 待风月做完一干等事,转身欲走时,多番回顾师父赤袒之态,甚觉不雅,故扯下一道白练盖在师父胯间尤物之上,如此方略略满意,最后关下石门,只待七七之日。 话说这风月尽得薛云之真传,不仅练得诸般异术,更修得个半仙之体,通得小技,辟谷休粮之法早已谙练,只需偶尔采纳阴阳之气便得体态丰腴,精力充盛。 七七日中,风月未去别处,只在洞中安息守意。 如此过了几日,洞外忽来了一众人等,其领头者带一仙鹤,四十上下,一身精致服装,带了十多个随从。 这些随从之中有两个年长点的,正是飞鹤门内资历深厚的长老,张氏兄弟。 其它人则都是十七八年岁。这些人都飞空而行,随带鹤者一同落在了明君山上风月所居洞外。 风月正在定中内观,不觉人来。 而火麒麟虽也闭目小憩,那耳根却是极为灵利,一有人来,它就知觉,马上将眼睁开,火红的大眼球子在眼眶内叽里咕噜转了几圈,似乎也在动着脑筋,就感觉外面不是好事,赶紧去风月身边擦舔厮磨,将他搞醒。 “好你个麒麟,我正端坐入定,你却这般滋扰。你也是天生地长之灵物,亦当静息守意,滋养身体,何以如此妄动?”风月说话间,忽听洞外人声沙沙,不由从心头思忖道,“此处如此偏僻,怎么会有人来?”当下捉起身边宝剑,便向洞外走去。 待出得山洞见得众人,风月吃惊之余又冷怒异常,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身着华服身边带着一只仙鹤者正是飞鹤门门主龚小凡,见问便回道,“我乃飞鹤门门主龚小凡,此是我门下弟子。听说阁下偶得神剑,望阁下能行宾朋之礼,容我赏鉴一番。”说罢便将目光飘落在风月手中那把血红色的腥花子母剑上。 风月愤愤道:“此处如此隐蔽,你们是如何寻得?” 龚小凡道:“实言相告,那日你得了宝剑驾着麒麟归去,我门下之人便一路跟踪至此。这才知阁下仙居所在。” “哼!江湖果然险诈!”风月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你等当死!” 龚小凡忙道:“我等远道而来,只求能够亲眼见识一下那把神剑,绝无半点冒犯之意,阁下何以这般敌视,竟欲操兵相向?” 风月一脸冷态,道:“你等行鼠贼之事,此为我所恨!故而当死!”说着举剑便向龚小凡刺来。 龚小凡见风月来势凶猛,不敢大意,只自赤手空拳,左闪右避,口中劝道:“少侠何以这般火大,且住手言和可好?” “你这贼头,当这是什么地方,怎由得你等擅自出入。今我若不杀得你们这些蠢贼,誓不为人!”风月一面说着,一面疯狂进击,直逼得龚小凡连连后退。 其弟子见状纷纷拔剑相助。 风月略缓缓手,冷笑道:“你们这些鹰犬之流,俱来伴主,如此最好!可以随你们的主子一同下地狱了!”说罢,手中宝剑左突右进,攻防兼备。 不多时,发现身边有个人露了破绽,风月当机立断,顶剑突击,就听噗呲一声,扎穿一个,那手中宝剑得以大尝血味。 飞鹤门那些门徒眼见同门被杀,气势更盛,誓要为其报仇,纷纷将手中兵刃劈向风月。 风月也不含糊,将手头宝剑一掀,直接将插在剑上的死人丢了出去,然后在那周身刀光剑影中闪挪招架。 “你竟然杀我弟子!!真欺人太甚也!”龚小凡见得门徒被毙,怒火窜起,愤愤如狼。 风月冷笑一声,仗着自己一身上好武艺大放狂言,“杀得尔等,如碾蝼蚁!” “既然你如此是非不分,却同禽兽无二,我自当对你不留客气。仙鹤助阵!” 龚小凡大喝一声,带领弟子纷纷退后,只见那只仙鹤一声长鸣,挥展双翅,忽而银光耀眼,竟然是以极快的速度变大。 那一双巨爪不知几时已暴涨延伸至风月身前,整只仙鹤如同一座山般,一双雪色巨翅铺展数里,遮天蔽日。 风月在其脚下,若一小小虫,正惊诧间,只听龚小凡在一边说道,“是你不仁在先,莫怨我无情在后!” 风月望一眼龚小凡,又张望眼前那只庞然大物,只见那只仙鹤忽地收起巨翅,猛地探下脑袋,尖尖的嘴巴如同一把厚重的巨剑,直直地向自己刺了下来。 正此千钧一发之际,风月猛地一纵,径直跳到仙鹤巨爪之上,挥剑猛砍。就听叮叮咚咚打在金石上的声音,同时迸出许多火花,不想这只巨鹤好似铁打铜铸的一般,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眼见仙鹤再次袭来,风月急忙闪躲,施展飞空术,整个人飞天而起,躲在天上。 仙鹤见状挥舞一双雪艳巨翅,催生一股劲猛神风,堪称巨力,但见飞石走沙,滚土扬尘,山间林木无论粗细齐刷刷被连根拔起。 风月在这股大风中不能自主,混杂在碎木乱石之中不知被吹到了何处,只将手中那把厚重神剑遗落下来,坠在地上。 少时,仙鹤变回原本大小,去了龚小凡身边。 龚小凡轻轻摸了摸它头上那搓雪白色的翎毛,对它一番盛赞。 时有张远上前说道:“门主,亦不知那小子被神风吹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龚小凡道:“此人冷酷无情,生死由天,不必理会。今其神剑遗落在此,我等取回便是!” 张远道:“那黄口小儿绝非凡品,若不能断其必死,只怕日后他会登门报复。依我之见,当寻其踪迹,其纵然不死,也必然受了重伤,便可以趁机杀了他!万不能留下活口!” 龚小凡听罢,道:“他已被仙鹤神风吹走,纵然得以活命,也是苟续残生而已!何以多虑?”说着引众来到神剑处,龚小凡弯腰拿取,只觉得沉重异常,拿之不动,便道:“此剑果真沉重!纵为我等所得,亦只是陈设观赏之物,搞不好还会引来江湖纷争,不要也罢!只是,那少郎持此剑时却是如此轻松,难不成他有凡夫不及之力?” 张远道:“小儿绝非泛泛之辈。今若不能料其死,当寻得下落予以毙杀,以绝后患!” 龚小凡道:“我岂是那种枉顾生灵,妄言杀戮之辈。” 张远愤愤道:“可他杀我门中弟子,此是大仇,如不取其性命,何以安其亡灵?” 龚小凡略一沉思,道:“如此……你便引五名弟子前去寻找!不论结果如何,三日内务必回到飞鹤门。另外,如果找到了他,莫作摧残折磨事,当给以痛快之解脱!” 张远拱手领命,便点下五名弟子。其余人带上同门尸体,皆随龚小凡而去。 张远领五名弟子去后,火麒麟方从洞中悄悄走出,尾随一众而去。 原来这火麒麟在风月与仙鹤对阵之时,也发觉那仙鹤不简单,所以一直隐忍,未敢冒动,只自在洞中窥探动向。见风月被神风吹走,亦心急如焚,却仍未冒然而出。今见张远等人去寻风月下落,便忙从洞中出来,嗅着风月残留下来的微薄气味,跟着一行人而去。 大约行了三里路程,便见张远等人找偏了路径,寻错了方向,当下暗下欢喜,独自朝一侧草丛处寻去,不出百步,便找到了风月。 只是此时,风月已经遍体鳞伤,昏迷不醒。 火麒麟前滚后翻,围转三匝,苦无救人之策。正焦急时,忽想到自身宝血乃一回命神方,当下自行咬破足掌,将一股深绿色宝血滴在了风月唇齿之间,渗进口中,不需片刻,风月满身创伤尽得神奇愈合。而火麒麟足掌之咬伤,亦迅速痊愈。 少时风月乃醒,见了麒麟,懵然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忽的想到自己被仙鹤神风吹走之事。暗道:“那妖鹤不知是何来头?竟有变化之功!我自以为武艺不凡,不想今天竟栽在一只怪禽之手!可笑之极也!”当下站起身,时才发现宝剑不在,忙问,“我的宝剑在哪里?你知道吗?” 火麒麟点头。 风月大喜,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吱喳碎语,便透过一片矮木丛望见了张远等人,暗道:“其必是来寻我下落!仙鹤不在,仅凭这些人,可以去死了!”当下便对火麒麟道,“你且在此等我!待我收拾了那干蠢物便回来!”说着凌空而起,直飞到几人身前。 张远等人见风月虽被神风吹过,却是毫发无损,俱各惊奇,以为怪事,便怀疑风月是个铜灌铁铸之身,唬得纷纷持剑相向。 风月双手插胸,冷视几人,森然道:“你们可是在找我?” “你…”张远一脸错愕之色,“你分明被神风吹走,纵是武功再高,难免伤筋动骨。你却怎么这般完好无恙?” 风月道:“废话少说!快快伏地受死!”说罢舞动双手,使出一招风雷斩。 “大家小心!”张远早在狼山之时便已见识过风雷斩的威力,当下再见此招,不由大骇,急忙惊呼一声,率先飞身躲避。 其余五人年纪轻轻,武功不济,又提防不足,只被那风雷斩打个正着。 只听得轰隆一响,一轮圆坨坨气弹炸在人群,那残肢断腿瞬间便四面开花式乱飞。 远处的张远目睹其惨,咄声叹气,未敢久留,仓惶飞逃。 风月见张远逃去,未相追赶,且于背后冷笑道:“今日放你一条生路!报此丧讯给你家主子!我随时恭候!!”说罢反身一纵,去了麒麟处,跨上麒麟而走,路上又拾得神剑,便一径回到洞中。 时光荏苒,倏忽已过四十九日。 风月将师父所托铭记在心,如今时机已到,便秉烛来到石室。 待火光移近,只见一条青龙正横伏在榻,口喷余息,奄奄垂死,那半截龙身似如电击般发着阵阵抽搐,风月睹此惨态,不由大惊,“难道这就是龙?” 只见师父双腿仍未演化,却是漆黑干瘪,大有腐坏之意。 待揭开胯间白练,顿时恶臭扑鼻,只见皮肉外翻,浓汤滚冒,数条白虫正于其腐肉间钻爬啃噬。 风月大骇,暗道:“怎么会这样?师父为什么只化作半截龙身?” 忽红光乍现,照破暗室,唬得风月火烛落地,只见那青龙目运红光,开口怨怨道:“我的徒儿,何以不听我之嘱托。害我成此废龙也!” 风月惊疑道:“师父,我诚依师父所托行事,分毫不敢怠慢。师父化龙未成,亦出我之意外,也绝非我所愿。” 青龙叹道:“罢了罢了。我只紧守一息待你。不与你多做口舌之辩。我化龙未成,或是命该如此。我的徒儿,我虽只演化半条龙身,然这半条龙身却凝聚了我一生的功法灵气,故而,实为宝也。你可取去自用。” 风月忙道:“我未能做好师父所托之事,已是惭愧。怎敢再行窥觑师父之宝体!” 青龙道:“你纵不取,我也不得活命!但取无妨!也不枉我化龙一场!我之左眼乃辟水神珠,我之右眼乃辟火神珠。此二珠灵通非凡,你取时需倍加小心,谨防其飞走逃遁,其自遇水火而隐。你服之则水火无畏,上得冰山,下得火海。我之青鳞硬如精钢,你当取下,送去神兵馆可令其做一件龙鳞战甲!我之白骨蕴精藏华,可送至神兵馆做成龙骨神盾。另外,我额上有一片剑型白鳞,此乃众精之华,你当取下扣于自身眉间,乃得通达慧目,可照破诸邪!透视万法!” 风月道:“师父,你之教化之恩我且未报,如今你之化龙大计又因我功败一夕!我惭愧万状,怎可再受师父龙体之惠!师父,你且安去,我自当厚葬于你,如此稍可安我愧对之情!” 青龙道:“你若执意不受,便更其愧对于我!我修炼一生,虽未如愿成龙,然既得诸般龙宝,你却要其深埋黄土之中,哀哉我心!” “师父,我……”风月见青龙哀叹伤悲,便道,“既然如此,我欣然领受!” 青龙道:“好徒儿,你既应允,我可放心去了……”说罢,脑袋一沉,竟是一命呜呼。只是那双龙眼,依然大睁,红芒大放,直照得通壁血红。 第5章 拜师 一时青龙魂归九幽,风月顿失心魂,垂叹片刻,哀思一时,忽将心一横,便按照师父临终遗旨,挖其龙宝。 挖宝之初,风月并未选择挖取那对相对比较珍贵的龙眼,而是先把青龙额头那片白鳞抠了下来。 这片白鳞嵌得也够结实,为了抠它,属实费了风月一些指力。 一时鳞片在手,只见这片白鳞形同剑戟,透寒凝威,又极为坚硬,恍如一片利刃。 风月将它把观片刻,而后反扣在了自己眉心之间。 正当这片白鳞与自己额头似挨未挨之时,忽然在这中间生起一股莫名之力,只觉得这枚鳞片好像忽然生出灵性一般,不需自己怎么动作,它自己就端端正正吸在了自己的眉心。 随后一股清凉之意从这片白鳞上渗出,徐徐透进颅脑,一股快然直冲百骸,让人感到极为轻安舒适。 而在此时,这片白鳞似乎又和自己的皮肤融为了一体,摸起来平平展展的并没有太多凸起。 忽然,那片白鳞小小之处突然现出万道银光,向外发散射去,照在身前呈现一个巨大斗状银环,打在石壁上,现不可思议威神之力。 竟似贯穿了石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洞外光景。 风月不曾想到这片小小白鳞,竟然有此妙用,不由惊喜万状,忍不住说道:“此白鳞果真奇异玄妙!其同我第三眼无异!不但可以光照黑暗,竟还有透视之功!真个奇也!” 风月试着用意念收起光芒,便见那眉心银光随着意念起处,应念而灭,可谓灵通异常。 风月不由心下复将赞叹一回。 待剥下千二百八十九片龙鳞后便伸手去抠那两颗红芒大放的龙眼。 他将一根食指戳在青龙眼眶上,犹豫片刻,只觉恩师遗嘱响在脑际,复将心一横,便听“噗”的一声,风月已将那根细白食指抠进了青龙眼眶之中,那感觉更似抠着一粒葡萄。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狠心将那颗红艳似火的龙眼抠在手中,又如法炮制顺利的抠了另外一颗。 一时风月将两颗龙眼全抠在手,只见其圆圆润润,好像两颗红色夜明宝珠,且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掌心,心下疑道:“师父言此二珠灵通非凡,可以逃匿,今在我手,怎生不动?”说罢冷笑一声,“想是惧我一身本领,故现鼠怯之态!” 话音未落,那两颗龙眼便似要挑衅一般,毫无征兆的突然飞起,穿过石门,贯出石洞,直出洞外。 风月这才相信师父所言不虚,当下后悔不迭,赶忙去追。 刚追出洞外,便见天空之上,鹤鸣唳唳。 那只曾令自己吃过苦头的仙鹤正于空中抖翅盘旋,弓颈弹头,疯狂啄食那两颗胡乱飞舞的龙眼,龚小凡等人则在下面驻足观望。 “尔等毛贼!坏我大事!”风月暴喝一声,只恐迟一尺龙眼被仙鹤所食,赶忙飞天夺珠。 只是那龙眼最是灵活,在空中晃来晃去,似有意躲避他的捕捉,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勉强夺得一颗,正待擒拿另一颗宝珠,谁料那仙鹤先人一步,一声鹤唳,已将那珠子一口吞下。 风月大怒,“你个飞禽,当作盘中餐!何敢夺我宝珠!!”说罢拳脚伺候,便与那仙鹤在空中扭打一团。 风月也曾领教过这只仙鹤奇特本领,便不想与它多做拳脚纠缠,为防手中宝珠再度有失,当即放进口中,硬噎了下去,随后发了一记风雷斩,那圆滚滚气弹一颗流星般向那仙鹤奔袭过去。 却说这仙鹤甚是机敏,见得此状,也不慌乱,祭起神力,身体极速暴长数倍,大似鲲鹏,巨翅一扑,狂风陡起,只将那车轮般大小的气弹掀了回去。 风月万不料它区区一鹤竟能出此奇招,眼见那轮气弹飞回向自己砸来,倒是有充足时间躲避,于是不慌不忙当空打个筋斗避开,同时双手一耍,便似带了吸力一般将那轮眼看就要飞远的气弹隔空揪住,然后双手向下一引,这轮气弹便在空中一个盘旋,直接向下面龚小凡等人砸去。 龚小凡等人正自仰目痴看,未曾想到被风月轰射出去的气弹竟然可以引回再用,突然看见一轮紫色气弹劈头盖顶砸将下来,更能清晰看见气弹内部噼啪狂射之电光,极为恐怖,俱自一惊,便听龚小凡惊呼一声,“大家小心!” 一群人仓惶飞身躲避。 几人方逃离地面,就听身后轰隆一声,气弹炸在山间,崩起无尽飞石,黄尘滚滚,却有两个少年躲避不及已经被炸得血肉翻飞。 风月自知仙鹤厉害,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不与它多做消磨,只自反身落地,却还不忘对龚小凡等人嘲讽一番,“想来你们也是堂堂须眉,便得指望这只怪禽而逞强立威吗!有种可与我正面较量!” 此时仙鹤已变回原来大小,飞到龚小凡身边,龚小凡向风月说道:“你我本无宿怨,然却连杀我飞鹤门八名弟子!结下不解之恨!却仍无半点怜悯羞愧之心,依然一副咄咄逼人之态!真个叫人恨也!” 风月冷哼一声,道:“如此又怪得了谁!全是你等咎由自取!若非你等不请自来,擅闯我灵山圣地,何期至此?今这怪禽吞我宝珠,又当如何?” 龚小凡不屑道:“区区一珠耳!何比我八名弟子之性命!” 风月笑其有眼无珠,不识宝贝,怒道:“无耻老贼,此珠怎比铜丸铁蛋,今这怪禽吞我宝珠,我势必对其开膛破腹,取出宝珠!” 龚小凡洪笑一声,道:“真个小瞧此仙鹤!此鹤乃我龚家祖辈相传的灵鹤,不比凡物。任你千般兵刃,却也奈何不得它分毫。” 风月自知刚才尽是说了些狂话,毕竟也切身领教过了这只仙鹤的真正本领,自己还真的没有那个本领降服于它,不过还是故意刺探道:“若诚如此,它就天下无敌了么?” 龚小凡甚为自得,谦逊说道:“天下奇兽,各有神通。难见高下。小子,我自不必与你啰嗦,尽早拿命来吧!” 风月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仙鹤对手,赶忙飞身逃进洞中,立在洞口向龚小凡等说道:“无能小辈,仅凭一飞禽支撑门户!有种,进洞来战!”说罢,去了里面,拿了神剑,与火麒麟聚在一处,警惕的看着洞口。 只是在风月看来,那仙鹤纵有神通变化之力,总不能在山洞这等狭小之处如意变化,因此只要自己躲在山洞,安守不出,谅他们也束手无策。 龚小凡等人见风月逃在洞中,张远道:“门主,此人隐匿洞内,只怕里面暗藏机关,我等万不可冒然进入。” 龚小凡道:“嗯,依你之见,我等当如何行事?” 张远略一思量,道:“他既然龟缩不出,我等自是行非常之法逼其出来。嗯,倒不如使烟熏火燎之法。” 张遥道:“大哥谬矣!他必然和我们一样,谙知闭气之法,任其烟火再盛,也是徒然枉为。倒不如令仙鹤拨动巨石,封死洞门,如此一来,即使他有辟谷之术,谅其也无遁地之法。这样,可将其永困于山体之内,令其终生难见天日!” 张远听罢拍手称妙,“贤弟所言甚妙!只要封堵山门,任其有通天之能,亦不得出也!” 龚小凡听罢默然点头,道:“如此便依此法行事。我等且去天上躲避。”说罢引众飞至天空。龚小凡命仙鹤封堵山洞。 好只仙鹤,但见其舒展一双雪翅,陡然暴长,其形若山,便以其巨喙衔啄巨石丢向山洞。少时,那洞口便被一堆巨石封死。 龚小凡等见了已经被彻底封死的山洞,各自得意自喜,龚小凡道:“如此一来,他再难出洞了!”说罢召回仙鹤,率众而去。 洞中风月,眼见洞门被堵,只自跺足叹息,并无应对之策。 一时,风月一脸哀苦看着火麒麟,悲叹道:“山洞已被老贼堵死,你我不得出去了!只是我心有不甘,我有大仇未报。如今看来,报仇无望矣!你我终将长久受困于此,再难见得天日。” 火麒麟倒不见丝毫忧虑,望着风月那伤悲之情,忽地祭起神力,放大火焰,兀自呼呼狂啸着奔向洞口乱石堆堵处,拔石便咬,其状更似饿虎食兔般。那般般石块一入其口竟同朽木糟糠无异,咬食起来丝毫不费力气,那肚子也同无底洞般不知饱足,少时便硬啃出来一道路径。 风月见状惊喜万分,不由叹道:“果真神兽!如此我等可脱困!” 在火麒麟疯狂吞咬之下,洞口很快打通,风月恐石堆坍塌,速去洞内石室收拾了青鳞,背在身后,又对榻上青龙尸体默默垂视,道:“师父,我已取得你身上三样宝物,此龙骨我万万不能再行窥觑。你之仙体暂安在此,待徒儿学成归来,定来厚葬于你!”说罢伏地三拜,抓了宝剑去了洞外。 “风雷斩!” 风月暴喝一声,一轮气弹轰击在洞口的巨石堆上,便听呼啦啦一声,巨石滚落,洞口再度被堵死。 风月对火麒麟说道:“师父生前曾叮嘱我说,天欲降灾于我,令我去金刚山拜凌云子为师。以学成诸般御敌之术。你便随我一同前往金刚山如何?” 火麒麟点头。风月一笑,道:“我听师父说,金刚山乃天下第一高山,在大地中央。欲往其处,应非难事。”说罢,飞身跨在了麒麟背上,复言,“我俩直入云海,如此临虚鸟瞰,先寻得大地中央方位,如此再寻金刚山,不难!” 风月驾驭神兽,飞踏云端,向下望去,只见大地如饼,漂于碧海之上。 将行千里路程,寻得中央位置,便敕令麒麟向下飞去。 果然发现一座巨大高山,巍峨壮丽,怪石如林,瑰丽多姿。 整座大山如一金刚宝座,在那山顶一处,绽放着一株巨大的七色宝莲。 此莲甚为奇异,扎根于乱石之中,不得雨泥之润,而生的鲜活可爱。 但见那:莲叶如亭,华如伞盖,迎风摇曳,璀璨生辉。 风月驾驭麒麟兽直来到山顶,见此高大宝莲,不由心生赞叹。而后登顶四望,只见漫山石林,巍巍而立,如同无数石人甲胄一般,气势如虹。 其于山顶稍待片刻,乃向山下寻去,忽见山腰处有一小童,正抬手遮眉四下观望,似在找寻些什么。 及见了风月与火麒麟,方奉上一笑,说道:“适才仙师正于我等讲道,突然说山上来了一位拜师的儿郎,便敕我出来察看,想必那个人就是你啦!” 奉月将小童一番打量,只见他生得翻鼻劣口,不大俊朗,一身粗衣,实在平常,全无半点仙风道骨模样,端的就是一个凡凡小辈,故而不屑言道:“你师父可是凌云子?” 小童答言:“正是。快随我进洞拜见仙师罢!”说着,礼貌的向洞口引手。 风月心下寻思道:“凌云子既然可助我抵抗三灾之害,想必定有稀世大能,可这小童即为凌云子徒弟,何以这般烟火气?全无半点仙人模样?倒像个村野乡娃。难不成凌云子,也是徒有虚名……若徒有虚名,他又如何得知我今日前来拜会?可见那凌云子还是有些真本领,不然又怎谙未卜先知之术,特遣小童在此等候?” 一念及此,风月阔步跨入洞中,但觉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洞内火光通明,石壁上吊着数盏羊脂灯。一个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道正端坐石台蒲团之上,神光焕发,眼帘微垂,幽幽讲道,声如洪钟,妙语生花。台下安坐八名青年,各个昂首挺胸,丰神逸姿,专心听讲。 一时,众人觉知有人进洞,纷纷回望,见得麒麟异兽,不由惊异,便更将风月多打量几番,心下皆奇异,是何等人物竟可驯服麒麟异兽,当下众人也不言语,只待仙师问话。 台上老道正是凌云子,只见他缓缓启目,但见其神光飘逸,眼亮如星,体态端然,形容肃穆,悠然问道:“你是何人?何以至此?” 风月道:“在下风月。我本生在尚清国国内一富裕乡亭。我六岁那年,一个夏夜,家中突生变故。来了一群恶匪,不由分说将我一家老小全数屠杀,若非我贪玩,睡在马厩之内,也必遭其毒手。虽然我当时惊醒,可这群人行凶过后,已经远去,但仅留下一个玉佩。我暗暗发誓,将来一定将这些人碎尸万段!后来我无家可归,只得四方乞讨,熬了五载年华,不意于明君山得遇恩师薛云,他怜我年幼孤苦,故而收我为徒,如此我与恩师便相依为命。今日前来,便受恩师指点,要我前来金刚山找您拜师学艺。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凌云子抚须沉吟,片刻说道:“当年我下山游历之时,确曾在明君山与薛云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你师父薛云何在?” 风月悲然回道:“恩师薛云,曾怀化龙之愿,谁料他化龙失败,一命呜呼也!” 凌云子听后不知为何生起一丝唏嘘之意,复打量风月手中神剑,并异兽麒麟,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因果本末,便不再追问,抚须幽思,片刻说道:“你戾气太重,故而引火上身,我救不了你。你还是再寻庇护之所吧!” 风月听言未相恳求,转身欲走,忽然忆念起恩师薛云那一番殷勤叮嘱,要自己务必拜凌云子为师,否则必死无疑。想至此处,不由回身,复拱手道:“在下风月,恳请仙师收我为徒。” “小桃,送客!” 凌云子面无表情,只是向风月将手一摆,表示拒绝。 “走吧,走吧!”小童板着脸走来风月前,没好气催促驱赶。 风月也不饶舌,反身而去。 刚出得洞口,小童便挂着一脸嫌弃之色指点批评风月,“看你一表人才,原来却是个呆物。哪里有你那样拜师的?一点诚意没有,那膝盖黄金做的?”说罢,不再远送,气呼呼朝山洞走去。 风月自然听出小童话中之意,不过事已至此,无奈轻叹一声,“走吧!”说着,引麒麟兽向山下走去。 行将不远,心头仍有不甘,便在原地徘徊。 回想小童所说那番言语,也觉自己长辈面前失了礼仪,不由惭愧,想到恩师薛云那番真情叮嘱,不由鼓起勇气,折返上山,复至洞中,不待言说,已是双膝跪地,深深顶礼,至诚说道:“在下风月,诚心拜您为师,望您开恩垂怜,收我为徒。” 凌云子见风月收了傲气,不由抚须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说道:“既有如此诚心,我就姑且收下你这个徒弟。日后你就在这里做个洗涮的杂役吧。” “……” “是,师父!”风月没想到刚进师门就被安排个洒扫应对之事,心中十分不甘,一想到能被凌云子收为徒弟也属实不易,只能隐忍,于是迟疑片刻,还是起身领旨,漠然退在一旁。只见台上,凌云子继续宣讲大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如是凌云子将念半个时辰,方退座去了洞中一间石室。 余下几个徒众见师父已经离开,马上收起刚才听讲时那种端庄优雅之态,懒懒散散纷纷起身,怪眼歪笑瞅着风月,好似一群土匪流氓一样,脱衣拔裤,具摔在风月面前。 “拿去洗了!” “不准偷懒哦!” “洗干净一点!” “洗不干净可有你苦头吃!” 风月听着这鸭鸣狗叫,看着那一副副霸凌嘴脸,不由得怒火中烧,心想长这么大何曾受过如此凌辱,盛怒之下不由将拳头攥得筋骨作响,忽然想到确实应允凌云子做个洗涮的杂役,又不得不压下心头怒火,渐渐松开了攒得和铁一样的拳头,只是依然不服的报以颜色,冷视一众,以此来表达自己此时的不满。 “耶!有脾气是不是?来,来打我啊!来啊!” 有个瘦高个子,看出风月一脸不服,偏也是硬茬子,便将脸伸了过去,故意挑衅着说道。 风月看着眼前那个不三不四的嘴脸,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辱,被气的呼呼乱喘,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选择了息事宁人,于是将手一垂,故意露出妥协之色。 哈哈哈…… 众人看出风月已经屈服,不由大笑。风月也不理睬,兀自叠起一堆脏衣便带着火麒麟一同离开了山洞。 第6章 三灾已至 天空火日高悬,晒得人感到一丝热辣。 干热的风,拂在脸上,颇有几分烘灼之意。 风月来到山下的一条小溪边坐了下来。溪水清澈,潺潺流动,便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感受一丝清凉。 “我来此金刚山,一心拜礼凌云子为师,乃为学艺而来。不想竟成了个伺候人的杂役!” 噗—— 一枚石子入水,荡个水花,很快湮没在了绵绵流水中。 风月想到自己虽得上师,未蒙指教,心甚郁闷,不由独自苦笑。 一时洗毕衣物,就将那一件件湿衣搭晾在了石林上。 火麒麟被明亮的阳光晃得两眼迷离,困意大发,一时慵懒,且的一声,大脑袋一弹,打了个响鼻,从鼻孔喷出两股烟来,便卧身其侧,闭目小憩。 良久,风月叫醒麒麟,上了山来,一时觉得手中重剑成了累赘,又无处安放,索性随手插在洞外烂石之中,然后向洞中走去。 洞内几位师兄正相聚谈笑,见了风月,便像见到玩物一样马上来了兴致,纷纷收起笑容,阴郁的脸上挂着一丝丝痞气,像老鹰盯准了自己的猎物一样一齐上前将他围住。 “小师弟,洗完了……” “是啊,师弟!洗干净没呀……” 时,小桃见诸位师兄再次欺凌风月,实在无可忍受,义然而前,“各位师兄,他初来乍到,我们本该多多呵护于他,你们就不要刁难他啦!” “刁难?你何出此言?这个杂役是师父亲口封准的。小桃,你别里外不分啦!今天怎将胳膊肘往外拐哩!再说,他没来之前,洗洗涮涮这事儿,不都一直是你在做么。现在他接替了你,你该高兴才对!何以替他说话?” 小桃闻言一时忧苦,“师父摸我骨脉,断我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天书妙法。可比不得你们这些有先天灵根的人,所以只能在此做个杂役,混个不老丹尝尝。”说罢,看向风月,继续说道,“他不一样。不说别的。单从他能驯服异兽来看,这个人就一定不简单,必是那种自带灵根的好材料,如果跟着师父学习,一定会有所成就。所以……我是替他感到惋惜……” “哈哈……小桃,难不成你也有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力?师父何许人也!任何时候,师父的安排,自有道理。还轮不到我们指点非议!” 嗯嗯…… 时,凌云子故作声响,从石室走出,“你等因何争辩?不知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争短论长么?若不了知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的道理,如何证道?如何飞升?” “师父,我等再讨论这位新来的师弟。我有一事不明,这位风师弟仪表堂堂,又有异兽相随,想来也不是人间凡品,难不成,他也不具灵根,无法修道?要不然,师父又为何安排他做个洗涮的杂役呢?”小桃上前启问。 凌云子冷言回道:“凡事为师自有分寸,勿再探究。你等当宁心静意,随顺自然,如此方可与天地阴阳之道相合!勿再摇唇鼓舌,聚众闲言!小桃,你也一样。不要为自己没有灵根而耿耿于怀,虽然没有灵根,只要志心勤恳,功夫一到,自得道眼开明。所以也不要一再拿灵根说事了。”说罢,转身返回石室。 众弟子恐再次吵到师父,故都推搡着风月,纷纷出得洞来,有人见了洞外嵌在山石中的神剑,便欲拔出耍玩,奈何拔之不起。 众人甚为奇之,轮番上阵,皆不得拔出。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那剑竟然兀自抖动起来,然后倏地弹出,崩在空中,在空中打个飞旋,径直飞进了山洞。 一众惊愕不已,忽又从洞内传出师父声音:“勿再动此祸害!还嫌它惹的麻烦不够吗?风月,此剑暂由为师保管,日后时机成熟,自会物归原主!” 风月已痴木若醉,不曾想到自己的腥花子母剑竟然可以被凌云子自在操控,且是在人剑相隔那么远的情况下,当下大为震惊,不由问道:“师父身在洞中,何以将我这把神剑操引而去?” 众人见他痴木神情,自然知道他初来乍到,不晓得师父道法精深,能够操引万物,故有人解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天资聪慧,学得了九卷天书,道法高深不可思议,区区一剑,可不自在驱使。” 风月闻言,暗暗佩服之余,更慕之高超功法,心下更生狂热之意,便连日后洗衣擦地的劲头,也大了许多,更对凌云子及各位师兄毕恭毕敬,不敢违逆。 如此将过两月,风月虽屡遭诸位师兄盘捏戏耍,也不动怒,反以笑脸相迎。 “小儿能屈能伸,可为丈夫也!”,凌云子将风月忍辱之行看在眼里,默默点头,表示赞赏。 又经月余,观察风月已消磨了一身戾气,亦通了人情之礼,便觉时机成熟,乃独唤风月入于石室,密传妙义,“从今日起,为师就要正式教你本宗妙法。我有天书九卷,分别是:风,雨,雷,雹,云,雾,水,火,烟。当下九卷天书已被你的几位师兄学去八卷,唯有雷卷尚在,你本姓风,而风雷本相应,想来,你能学习雷卷天书,也是一桩机缘!” 风月闻言激动万状,眼内瞬时浸出一片热泪,不想此时,日日苦盼之事终于得成,一时心头百感交集,若久旱之逢甘霖,苦寒而遇火暖,忽然跪地,神情恳切,殷殷相望,声线疾抖道:“师父大恩,弟子没齿难忘。只是弟子斗胆请教慈师,不知学成这雷卷天书,可挡得下天降三灾否?” 凌云子闻言深深吸了口长气,深知风月心中所忧,见他那一脸殷然焦渴之情,沉声说道:“三灾之害,风火雷也!风乃折戟磨尘三阴风,火乃老君炉中六丁火,雷乃九天八际奔滚雷。此三者,若无金刚之体加以护持,则同雨注泥宫,力士碾蚁,一时即溃也!而此雷卷天书,纵为你学的谙练纯熟,亦不得金刚之力!” “师父言下之意……”风月心下凄寒道,“我风月是必死无疑了……” 凌云子摇摇头道:“不必忧惧。我观你现在气机,已得辟火珠之力,若兼得辟水珠,得水火既济之功,则有望得过六丁神火之灾。” 风月听言,心下一寒,悔恨当初未听师父叮嘱,不慎丧失一珠。心想活命无望,与其战战兢兢等死,不如坦然面对,当下突然释怀,毅然说道:“死则死也!有何惧哉!” 凌云子道:“莫伤悲。你且用心修炼雷卷天书。待你逢劫之时,为师会想办法助你顶下三灾,保你周全。” 风月闻言大喜,赶忙磕头谢恩。一时又得凌云子口传秘诀,牢牢记下,乃按师父吩咐,前往后山独自练习。 风月仅以麒麟为伴,但于石林处冥想修禅,引足底大海轮先天罡力引发丹池明光圣火,引火烧金,以淬炼其刚。待弱金变强,辄引腹中风轮,以成风金相磨之力,得起大电光。 经得三月苦练,一来风月勤恳不辍,二来灵根颇深,故短短时日已将雷卷天书初窥门径,虽不得煌煌之力,却也可晴空作响,雷震深山。 时,凌云子忽于洞内闻得闷沉雷音,乃亲往后山察看。 风月见师父大驾光临,不胜欢喜,于是兴致盎然向其展示响雷之技。 便见风月祭起神力,食指当空一点,便自指尖迸发一道青色闪电,射在空中,直炸在十余丈高处,同时发出一个声震四野的闷雷之音。 风月展示之后,甚为自得,乃微笑看向凌云子。岂知凌云子只是默默垂立,幽幽摇首,一脸失望模样。 “你那不是雷!休要贪少为足,裹足不前!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雷作何模样!” 凌云子为了打掉风月自满之心,激励其不断刻苦修炼,不得已展示神通之力,只见其身同老松,不动岿然,忽而周身放起精明黄光,身下衣袍无风自鼓,扑拉拉作响,同时双手十指瞬间变色。 凌云子缓缓抬起右手,向风月展示他的五雷神掌,只见他的大拇指呈现精白之色,食指深青色,中指墨黑色,无名指殷红色,小拇指土黄色。而且五指各有光芒环绕,且其指尖各有一个闪电标识,标识下有个银色圆圈,圆圈内各写着一个金摹篆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 “看清楚!学成雷卷天书后,你的手上会生出五雷神印!而且,一指一印,代表一雷,双手为五印十雷,左手阳五雷,右手阴五雷,合称阴阳十雷。十雷同发,威力无穷。刚刚你用右手食指发动雷霆,今我同样以右手食指发雷。你且细看!” 凌云子说罢,将右手食指抬起,云淡风轻的向天一点,只见一道巨大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如一条青龙,窜在天际,接着,一道巨大青色闪电瞬间便炸裂在穹顶之间,一霎那便将天际一整片巨大白云崩作虚无,同时现出一个声震九霄的巨大声响。 风月睹状惊愕失语,半晌回神,再看师父。只见此时凌云子也已收起神通力,对风月说道:“修道之人当戒骄戒躁,摒除一切心魔杂念,进入平等自在之大清凉境,方得事半功倍之力!你灵根甚利,假以时日,必有所成,慢慢练吧!”说罢,转身离开。 风月睹此正宗雷霆之力,回观自己那闷音小雷,却同巨象之与蝼蚁,实无可比,再不敢贪得自满,当下更加精勤不懈,用功修炼。 风月以其辟谷休粮之术,但于山间采集阴阳二气即得体态丰赢,神满意足,故而即便是在深夜,风月依然精勤努力,常常与山后通宵放雷,那五色雷光时时照破暗夜,将整座金刚山照得一片通明。 那洞中师徒,亦总能于夜半时分闻见雄浑雷音,绵绵不绝。 “小师弟怎么如此精力旺盛,不知疲惫,一天到晚放雷不休。” “嘿嘿。也不知师父为何如此偏爱小师弟。当年我就想选这个雷卷天书学学,可是师父偏偏让我学习怎么下雹子。” “你快知足吧。我呢……我学怎么放烟气,一开始便把我呛得红眼老马猴一样。到现在也落个红眼圈的毛病。我有怨言了么?” 啧啧啧啧…… “都别埋怨。师父也是根据每个人的先天根性去传授一些相应的法门。你根性差,怨不得别人。再者,师父九卷天书都已学会,也没见他老人家的眼睛像你一样,红通通的猴腚一样!” 啧啧啧…… “对对!没错!你看人家小师弟,这才几个月时间,便将雷霆放得如此响亮。可见是个拥有大根器的人。前途不可限量。没准,师父将其它八卷天书一同传授给他也说不定!” 嗯嗯……嗯嗯…… 石室内传来了凌云子清理嗓子的声音。不过在这师兄弟听来,却是极具威严的警告。吓得几人同时噤声,小声嘘嘘,“别说话了……” 又经得两月,已是次年春夏之交,风月已较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基本学成了雷卷天书,在运功行法之时,五雷神印清晰现在他的五色神雷宝指之上,虽然所祭神雷不如凌云子那般凌厉威猛,却也可堪一用。 至此,凌云子便将他召回洞内,算到三灾将近,凌云子便要他安心于古洞之中,打坐禅修,不得外出。 数日后,天界遣下雷神,风神,火神,并配以百十天兵助阵,前来金刚山处劈杀风月。 一时天色突变,狂风陡起,阴暗空中,现出一朵巨大黑云,直压在金刚山山顶百余尺处,黑云之中电光闪闪,滚雷阵阵,伴有疾风骤雨来袭,吹打洞门。 小桃不意睹得此状,以为大灾,仓惶跑到洞中禀报师父。 风月亦偷偷于洞口向天上察看,但见天黑如墨,一轮巨大黑云压在山顶,正有数道闪电轰射其中,如无数血脉一般,渗在那巨大黑云之中。 风月见此恢宏之壮,知道是三灾临头,不由心头一紧,同时一股恨意生起,咬牙切齿道:“它日我风月得大神通,必将你等盘玩于瓦砾之内!” 时,便听洞外一声巨响,一道电光突然射在洞口,唬得风月向后踉跄,只见那洞口不知何时多出一道封印,将射在洞口的那道电光崩飞出去,炸在了山脚,荡起一大片火光。 风月向后一看,原来是师父,只见他那刚刚祭放过神力的手上还笼着一层淡淡紫晕,正缓缓放下,心下不由感恩一回,心想若不是师父及时设下封印,只怕此刻自己已经被那道雷电打中,化作了飞灰。 透过洞口那道淡紫色封印,只见洞外电闪雷鸣,风雨肆虐。 少时,便听洞外不断有炸裂之声传来,随之整个金刚洞都在断续震颤,毫无疑问,定有数道闪电接连炸在了金刚山上。很快随着山顶几声巨大雷音,洞口处又接连闪现数道银芒,几道闪电接连暴轰在封印之上,这道封印极为牢固,将那射过来的凶猛电光一一弹出,轰隆隆,炸在了不知名处。 如此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但闻洞外轰炸之声更为奇绝,恍如大厦崩塌,甚为可怖,直吓得洞中几名弟子瑟瑟发抖。如此狂雷肆虐不久,渐渐安歇,眼见狂雷已去,众人这才稍安心情。只不过此时,天色竟诡异的变换了颜色,由刚才的乌黑罩顶时的暗黑变的满天一际沙黄,仿佛突坠沙海。 一时风起,带着尖厉呼啸之声吹在金刚山上。此风最是奇特,只见大风每吹一次,金刚山上那些石林便被消磨一层,如此任其吹磨,只怕不需两个时辰,便将整座金刚山吹平,化为虚无。 凌云子忙展神通之力,将手向洞顶一指,一道金光射去,金色流光,铺满岩洞,顿时将整座金刚山化作金色,一时竟抵挡住了大风的吹蚀。 时,空中有洪亮声音言辞逼迫说道:“洞中何人,胆敢逆天而为。速速收了神通,莫再干预我等天神执行法旨,否则后果自负!” “师父,我等当如何?” 小桃听得洞外那凛凛腔音,不由瑟瑟,惊慌问道。 凌云子默然而立,神色黯然,一言不发。 时,风月环顾一众瑟瑟之态,又见师父无奈神情,不忍牵连一众,便义然说道:“师父,天不容我!我一人赴死则可,万不能牵连了师父与诸位师兄。多日来,我风月承蒙师父与诸位师兄对我的栽培与照顾。汝等隆恩,我风月来生再报!”说罢,向洞口封印闯去。 “等等!”凌云子将其喊住,“你若这样出去,必死无疑。待我给你穿上紫云光宝相网神衣再去不迟!”说罢,将手掌摊开,指向风月,一团紫光照去,便将一道紫衣穿在风月身上,“如此,为师已尽心力。是生是死,全凭你个人造化啦!” 风月闻言,凛然拱手,义然而往,忽觉衣袍一扯,竟是被火麒麟叼住衣摆,向后拖曳,同时口中发出阵阵悲鸣,满眼不舍之意。 风月轻轻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安慰片刻,忽决然起身,撞破封印,去了洞外。 第7章 神火炼体 风月甫至洞外,尚未看清外面情况,只觉面颊被不明怪风一吹,没有一丝凉爽之意,反倒如同被无数尖刀割划一般,带出一阵阵刺痛,不得已将头埋下,只是为时已晚,细嫩的面皮已经被那无数风刀割出无尽血痕,脸部的皮肉已经在这一瞬间崩开了百千余道细小的伤口,正渗着鲜血,一时满脸血色,巨大疼痛顿时袭来,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护住脸面,怎奈脸面奇痛无比,根本不敢触碰。 风月如此矗立神风之内,未几,巨大疼痛折磨之下,一股浩然戾气突然自心底窜出,直灌头顶,如同蓄势已久之山洪,猛然爆发。 “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你们凭什么?你们恃强凌弱,以尊欺卑!却还自鸣天道,可笑可笑!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风月满脸血色,便是眼眸之中,亦染作殷红,他颤抖着同样被无数风刃割伤的双手,不断渗出的鲜血已将双手彻底染红。 同样,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被身边凶悍的风刀残忍的割划着,如千万道嵌满利刃的钢鞭抽打着他,只不过他有凌云子法力加持的紫云光网相神衣护持,这才得保周全。 “你们这些所谓之天神,无缘无故便欲置我于死地,哈哈哈……今天,我便要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风月已觉大限将到,横竖一死,不如一拼,于是爆发着最后的疯狂,霎时提起神力,周身顿时漫起炫目红芒,衣袍扑滚狂舞,若一巨莲,十指瞬间变色,化出五雷神印。 由于风月此时情绪过度亢奋,那十指雷印也倍显躁动,五色雷光纷纷渗出,如一道道彩蛇在他指尖漫舞,彼此之间隐隐发着噼啪之声。 “十雷轰顶——” 风月惨惨一笑,突然仰天厉吼,将阴阳十雷手向天一插,十道闪电瞬时噼噼啪啪破空而去,在暗黄色空中拉出十条幽曲彩龙,交相辉映,蜿蜒而上,少时直接炸在天空那巨大黑云之中,荡起一片五色狂澜,推云滚雾,翻沙走石,直将整片黑云瞬间崩作虚无,躲在云后的天兵天将纷纷哀嚎跌下空来。 神将一时失神泄了神力,漫天风刃也戛然而止。只是那天色,似乎漂着无数尘沙,依然一片沙黄。 哈哈哈…… 风月睹此战果甚为得意,加上此时戾气正盛,乃乘胜再祭神力,一记风雷斩随之发出,直接轰向落在山间的诸神。 这记风雷斩由于风月近来修炼雷卷天书的缘故,那威力同样增进不少,只见那百十天兵天将,未及逃离,已炸在其中,顿时将众兵将崩飞,四散开花。 这天人本有仙骨灵筋,虽受重创,只害精神,修养数日,也得恢复。故而只被炸得怏怏病态,并无死者。 “好个贼厮,竟敢攻击天部正神!可恶至极!”风神怒视风月,不想自己堂堂天神,竟被一介凡夫所伤,为此深感羞愤。说话间已从腰间扯下鼓风囊,将口敞开,复言,“看我不将你收了!”说时,祭出风囊,那风囊飘在空中,顿时变作麻包样大,如一张幽幽巨口,祭起庞大吸进之力。 风月稳住足跟,手扒山石,终不及那法器之力,很快就因体力不支被吸进其中,然后被风神扎了口袋,算是生擒了。 哈哈哈…… 一时,风月已被困在风囊,由四个天兵架起。雷神与火神凑到跟前,询问如何处置。 风神说道:“拿活的也好!我等这便回天面圣!交由玉帝发落!” 一时,风火雷三位天神已在凌霄殿下,大殿内,文武仙官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殿堂中央那个口袋上,只见那只口袋一震抖擞,便有声音传出:“我要见你们主子!” “主子?哈哈……” 四大天王闻此称谓,当个乐子,也顾不得尊威天仪,放怀大笑起来。 玉帝缓缓说道:“依诸仙卿之见,当如何处置此人。” 火德星君上前说道:“臣启玉帝,看此人也修的了半仙之体,莫不如将其收在天部,封个小职,日后为天效命。” 武曲星君反驳道:“玉帝,如此甚为不妥。若行封官之事,当于早前招安其人。何至此时?如今三大神将没有取其性命,带来天庭,只等玉帝一旨圣裁。玉帝,臣启斩之!” 玉帝抚须沉吟片刻,“斩!” “尔等狗贼!妄杀生灵!我风月,就算做鬼,也会纠缠于你等!要尔等日夜不得安宁!” 风囊内,风月听到处罚结果,一时震怒,挣扎呼喊。 “此人狂躁如斯,戾气极重!”武曲星君说罢,向前一步,“玉帝,此人既有威震乾坤之能,想也绝非庸庸凡品,加之又是半仙之体,如此斩之,实为可惜。” 玉帝疑惑说道:“斩也是你,不斩还是你,你想怎样?” 武曲星君说道:“莫不如将他送到兜率宫,将其放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炼上一炼,或有仙丹可取!” 火德星君闻说,心下寒飕,怒道:“此行有悖天道!其同鬼狱何异?” 武曲星君说道:“你三番两次维护此人,意欲何为?” “好啦!” 玉帝阻断二仙口舌之争,“此事便交武曲星君督办吧!” 武曲星君恭然领旨,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命天部力士将风月带去了兜率宫。 时,太上老君正于炼丹房看护八卦丹炉,此八卦炉飞金非石,内壁光滑,外刻云纹,上有两耳,底有四足,乃奇异玄精所铸,得四大神火精炼,故而威猛无比,加之内部更有神火六丁,更其猛恶超凡。时下金玉童子二人各持宝扇于炉口扇风助火。只见炉中火势凶猛,呼呼作响,若猛龙咆哮。 “老君爷,看我今天给你带来一块猛料,不知可否炼得出仙丹?” 太上老君听武曲星君一说,便多看了两眼,只见四名力士抬着一个口袋进来,那口袋里似乎装着活物,不停抖动,里面传出人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太上老君听到人声,不由骇然,“这如何使得?这哪里是什么猛料么!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武曲星君,你怎么能干这种败坏仙德之事?” 武曲星君说道:“我乃奉玉帝之命行事。再者,这里面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忤逆三界的妖人。绝非善类!” 太上老君一想到要拿这八卦炉去炼化一个生灵,顿觉脊背生寒,心中不忍,于是说道:“即便如此,也当送去斩妖台一斩了事,何以残忍将其烧炼?” 武曲星君漠然说道:“你既心有不忍,便将八卦炉借我一用,我亲手炼他!” 老君无奈,又不想伤了和气,待烧炼了一炉仙丹,便将丹炉借他一用,自己则不忍在此目睹悲惨之况,无奈摇摇头,带了身边仙童一同回避。 “把他丢下去!” 武曲星君指挥着四名力士,吊开炉顶,便要将风月丢进炉中。 时,风月早听出他们意图,一时惊慌,破口大骂:“狗贼,不得好死!狗贼!……” 正骂间,就觉身体一轻,已经被人从风囊里倒了出去,风月直接脸朝下栽进了红通通的炉底,接着,上面一黑,被外面人扣上了炉盖。 霎时,炉中火起,四面通明,燎燎上炎,更伴有呼呼风声,风助火势,火引风威,风火相交,若龙吟虎啸。 风月刚刚入炉,惊魂不定,恐为火焚,毕竟早听师父说过这八卦炉中六丁神火巨大的淬炼之力,待细细感受,只觉脚底微热,脸面微熏,并无多少痛苦可言,心想必是受到师父所授法衣之保护,故而无恙,当下稍安神情,思忖道:“也不知这身紫云法衣能够维持多久。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趁着法衣尚在,及早脱身。”一念及此,便瞅准上面炉顶,想要撞破炉盖,由炉口逃命。 只是他却小看了这个八卦炉,那炉盖已得神火封圈之力,一旦炉中火起,那炉盖便似七星压顶,不到时辰,是万不能打开。 风月多番尝试无果,乃将目光看向炉中八大风口,想从风口逃出生天,不想那风口最是神异,似有一层无形屏障,不可贯破,却可感受有风从炉外吹来。 少时,风力渐猛,火势渐大,风月见此情形,不由现出了几分焦虑之色。因为此时他已明显感受到了身上的紫云网相神衣正在慢慢变弱,同时,已有烘烤之热感传来,便连脚底,也已渐渐生烟,更不敢久立一处,只靠频繁抬脚,缓解脚底热痛,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气机也随之发生一丝丝紊乱,心想:“我风月,今日便要葬身在火海之中了么!” “啊——” 四面热意大盛,风月抬脚频率更其迅速饶是如此,仍觉脚底热痛难挨,周身的热度一直在持续走高,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不行啦——我……啊呀——” 突然一团神火扑来,如一头发了狂的猛兽,将风月整个吞噬,一股火流钻进鼻孔,他整个人被呛倒在了火海之中。 一时间,四肢百骸,周天穴位,七窍二孔,皆为神火所焚。他痛苦的挣扎着,心中明白,师父给自己罩上的护体法衣此时已经法尽衣消,不复存在,当下便是以自身肉体凡胎直接硬抗那足可摧炼万物的六丁神火。 巨大痛苦下,风月紧蜷身体,牙关紧咬,同时怒意大发,任那灵火于七窍纵横出入,于百骸肆意焚烧,于二孔上下凌窜。以为必然身死。正当绝望之时,忽然背后传来些微清凉之意,丹田也涌出火焰神光。 “辟火珠起了作用……” 风月心头突然闪出一念,进而精神一振,有了生的希望。 “只是那背后……龙鳞!一定是龙鳞!” 风月想到此处,不得不感怀师父大德,乃放声哭嚎:“师父……” 泪水浸出,瞬时蒸干,只是那眼窍一动,神火得机,有两道火蛇直接钻进他的双眼,直将他双目烧瞎,马上有两道黑烟从他眼内滚出。 风月痛呼一声,于火海中捧面翻滚。炉外的武曲星君听见炉中动静,一时惊异,“这都不死?烧!烧!给我使劲烧!扇风!快!” 四名力士得到武曲星君紧声催促后,忙将各自手头宝扇狂摇起来,一时炉内火得风势,火光更盛,风月痛苦更甚,不由剧烈翻滚,便见他身后的那包青鳞,亦烧作通明火色,早已散落炉底,却似长了脚一般,自行列队分形,纷纷爬在他的身上,层层叠布在他那焦糊的肌肉间。如此,竟是生成一道火鳞护盾,渐渐挡下神火,虽然神火盛势不退,风月却觉不出先前的痛苦,渐渐安定了下来,静静的躺在神火之中。 不久,他那被烧的光秃秃的头顶上突然蹿出一团灵火,飘摇上炎,竟是一波火焰红灵发,那一身黑皮也慢慢爆裂,被风一吹,露出一片晶莹的红,恍如琉璃,在那片片红鳞的映衬下,透着一股别致的美。 少时,风月安然的从火中坐起,紧合着瞎眼,以额头剑型白鳞之力照见周身,心下不由感慨:“没想到师父要我带去神兵馆的龙鳞,竟然在这里得到神火的凝炼。如今我得辟火珠与龙鳞之力,得过神火之劫。实为万幸。神火虽然烧瞎了我的双眼,却也烧就了我这个火焰红通明琉璃体,也算值得!狠心的老贼,看我出去后不捣得你天翻地覆!” 少时,炉火将熄,炉盖被吊起,露下一片光。 风月缓缓起身,将头一抬,额头银光爆闪,照向炉口,便听炉外有人激动言道:“炉中银光闪烁,想必是粒大银丹呐!” 武曲星君看见散发着袅袅青烟的炉口确实银光闪闪,以为炼出了宝贝,等不得烟尘消散,在左右服侍下忙爬上炉口向内察看,笑盈盈本来一副十拿九稳炼出仙丹模样,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魂不守舍,跌将下去,口呼爷爷。 风月蹿出,一双通明火足踩在炉口边沿处,身上火鳞一抖,星火四迸,瞎着双目,那双目处仍然吊着两串浓烟,似两条黑蛇钻在眼内,额头银光狂爆,头顶灵发飘摇,怒指武曲星君,狠声道:“老贼!速速受死!” 啊呀妈呀—— 唬得星君并那几名力士连滚带爬,仓惶逃离丹房。 风月跳下地来,一脚将八卦炉捣翻,然后握住炉沿高高举起,口中切齿,“此炉害我不浅,待我将其丢出去。”说罢,捣破丹房,举炉出了兜率宫,一路跌跌撞撞,过兰亭,经殿宇,所遇仙人纷纷惊走,不敢靠近,风月也不识路径,不意闯到北天门外,天门守将也不敢阻拦,仓惶逃窜,风月发个狠力,将炉向下一丢。那炉径直从天门落下,砸向人间,最后落在了北海之滨。 一时老君听闻丹炉被弃,忙去丹房察看,只见丹房内混乱不堪,一片狼藉,哪里还有丹炉影子,只有一顶炉盖摔在地上,不由拍手长叹。 时,早有天宫兵甲持戟捉刃前来缉拿风月,风月大放雷霆之力,只觉得经过这次神火淬炼,功力暴涨,所放雷霆之威力更甚之前数倍,直将大清凉殿震碎。 少时,四大天王率部赶到,风月见其人多势众,又各持法器,尤其托塔李天王,手中镇妖宝塔金光灿灿,想必十分厉害,不敢与之强战,未作逗留,乃一头扎下东天门,直入人间。 一时玉帝闻此噩耗,急忙召集文武仙卿,忧恼道:“那妖人果然厉害。此番行动,非但未将妖人正法,反落一身臊秽!武曲星君,你看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当如何收场?” 武曲星君脸色灰暗,神情低迷,见被问责,一时鼓起神勇,拱手激昂道:“我愿引兵前去缉拿妖人。一定要将他送上斩妖台!” 玉帝轻蔑地向他摆摆手,似乎已经不再信任于他,说道:“这刚算清净,你还要去惹那臊秽。算啦算啦,就由他去吧!” 时,太上老君气呼呼冲进大殿,玉帝见了赶忙离座相迎,“老君师……” “玉帝,这次你一定要为我作主。你朝下堂臣,借我八卦丹炉一用,说炼什么妖人,如今炼丹不成,反炼出个妖怪,将我宝炉丢到下界去了。这事该如何解决?” 玉帝听了脸色一绷,“武曲星君……” “啊!我……” 武曲星君心头一毛,应付着说道:“我即着我宫中仆役去下界寻找。”说着偷偷看了老君一眼,只见老君此时胡子都是翘的,不敢再多看一眼,仓皇离开了。 风月一径回到人间大地,找到金刚山所在,直来金刚洞处。此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带着逃出生天的喜悦,又带着些狼狈不堪的羞惭,他没有勇气以现在的丑陋嘴脸直面师父与众位师兄,于是站在洞外犹豫起来,只觉得眼前这道门距离如此之近,却还遥远。 正当他站在洞口犹疑不定之时,忽听洞子深处传来师父声音,“进来吧!” 不知为何,这声音带了几分凝重,几分悲凉。 风月鼓起勇气,以其额头白光照见前路,踉踉跄跄走到洞中。只感觉此时洞中较之以前更加昏黄,也更为冷清,没有了师兄们平时的嘻笑怒骂,也没有了小桃的喋喋不休。只有师父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台前,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看样子似乎等了自己很久了。除了师父,还有自己的坐骑火麒麟,它安静地趴在洞内一个角落,一双灵明大眼时不时瞄他一眼,看来也是不再认得故人。 第8章 宝莲重生 “师父,我回来了……” 孤身在死亡边缘徘徊一回的风月,已是满目疮痍,此时便也不见了往日的风流之气,展展雄风,只带些落魄的悲凉,许是觉得洞子太静,不必高声而语,所以声音很低。 忽觉满腔委屈无法宣泄,只将两行辛酸泪化作两缕清幽烟,从瞎眼处袅袅升腾。 凌云子缓缓回身,依然丰神逸姿,一派仙人仪表,只不过此时,脸面多少带了些看破红尘时的坦然,见得风月一身妖人模样,实为丑陋,也没有露出惊异之色,似乎在他心中早已预知了结果,只是眼含慈情,对风月哀悯相望,一声轻叹,同样低声淡然说道:“回来就好……” “师父!” 风月不知为何,突然扑通跪倒,手捧师父双足,一副热渴之态,将一双瞎眼抬起,浓烟滚滚,借眉间白鳞之力,得睹师父慈容法像,哀苦求怜道,“求师父授我其余八卷天书,待徒儿学成,便要杀上天去,捣破天宫,踏平天界!荡平一众狗贼!” “师父……” “师父,您怎么了……” 凌云子一双慈目幽幽如水,一眨不眨盯着风月,默然不动,片刻乃厉声说道:“好个痴子!事到如今还念念不忘复仇之计!” 哈哈…… 哈哈…… 风月失魂落魄的干笑两声,“他们将我害得如此不人不鬼,师父便叫我忍下此恨,不与他计较么?天下哪有这种事!我风月势必与其纠缠到底,便是下了地狱,也要扯上他们一起!” “跟我来!” 凌云子也不理他,只是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便兀自走出了山洞。 风月不知师父何意,便跟随凌云子一路去了山顶。 时,凌云子双目凝望着眼前那株七色宝莲花,对风月说道:“此莲得一品武神宝血之力而得生化,乃引天地灵气而得花艳叶肥。故而此莲极为稀有难得,乃万年不遇之奇珍。我见你形貌丑陋,有心将你化形于此宝莲之中,重塑身形,让你从此忘却今生烦恼,从头开始,你意下如何?” “师父的意思是,要让我在这莲花内重生一次?” “正是此意。到时候你可脱此丑陋之形,凭天地之力,灵莲之根,而得妙宝莲体。苍天为父,大地为母,宝莲为胎,无亲无故,孑然一身,远离世间纷扰,不惹红尘垢劳。如此可好?” 风月稍稍沉思,“好是好。只是先待我做完两桩大事。” “哪两桩事?” “第一,恩师薛云所遗仙骨,尚在明君山,至今还未安葬。恩师对我有活命之恩,栽培之情,恩重情深,万不得忘。故而我当安葬了恩师,如此,聊表我为徒之意。第二,父母兄弟之仇,不得不报。待我找出真凶,将其剉骨扬灰,方了我恨!!” 凌云子无奈摇头道:“你且把第一件事办了。办完速来见我。我在此等你。” “是,师父!” 风月将身一抖,飞天而去。却在心头计议,“师父待我不薄,我自当厚葬师父。便寻些珍宝之物相陪葬才好!”一想到王庭大院最是天下奇珍异宝聚集之地,于是直入王宫之中,凭得一身过人之技,豪夺了一袋珍宝。这才飞往明君山来。 ………… “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 风月没想到曾被自己用风雷斩封堵过的山洞竟然被打开了,那曾经堵在洞口的一堆巨石竟然被移到了一旁。 风月忙跑到洞内查看,在眉间白鳞的照射下,只见石榻之上哪里还有师父的残龙宝体,只有一双烂腿留在榻上,已经腐黑干瘪,那半条龙身竟然被人齐刷刷斩了去。 “这是何人所为?何人所为!我风月誓必将其碎尸万段!” 风月见此残破之态,一时震怒,却又不知是何人行此下贱之举。一想到凌云子还在金刚山等着自己,便不敢多做逗留,只将薛云两条残腿带走,连同那一袋珍宝,葬在了明君山下,而后惭愧而言:“师父,徒儿不孝,没有及时将您老安葬,以至今日只落得双腿之残躯。今我发誓,务必查出毁你灵骨仙躯之恶贼,我必将其矬骨抽筋,捏为肉碎!” 言罢,冲天一啸,飞天而去,于空中且飞,且相豪言:“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今日他宝体被毁,我怎可置之不理,自当放弃重生之念,一心查明真凶,将其撕烂扯碎,出得一口恶气!” 不多时,风月已来到金刚山山顶。只不过此时,他一身怒气未消。两眼处翻滚着的两道黑烟更为汹涌。 凌云子见状,知道风月有火气在身,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月切齿道:“恩师薛云之遗骨,被人破坏,待我去时,只留得两条残腿……师父,我已决定,放弃重生之事,只一心寻找残害师父遗骨之老贼,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说时,一双铁拳攥得嘎巴嘎巴响! 凌云子摇摇头,知道多说无益,索性直接逼迫于他,“这件事你做不得主。今天,你务必按我的意思去做。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师父,你这是在逼我……” “没错!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乖乖按我说的去做。要么与我兵戎相见,杀了我!” 风月闻言叹道:“我风月岂是那种忤逆不孝之徒!既然师父如此逼迫,只求师父日后多多保重,我则去也!”说罢飞身逃遁。 凌云子似乎已有掌握,不慌不忙,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只是拿眼朝天一望,一道淡黄色气劲便从天贯下,如同一张黄色大网,直接将风月从天空捆了下来。 “风月!不要再执迷不悟啦!” 凌云子衣袍轻抖,祭起一股神力,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风月吊在空中,对他说道:“古语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倒望你重回本真,于那民间最贫苦处,好好磨砺自我,消灭一身暴戾之气!做一个诚实善良,有信有义,慈悲有爱之人!”说着,祭起神力将风月变作尺来大小,捉在手中,如猪仔一般,在凌云子手中挣扎,试图挣脱。 凌云子也不理会,提着他,径来到七色宝莲处,将风月随手丢进盛开的宝莲花内。风月正待起身逃跑,忽被身下莲蓬牢牢吸住,同时那朵七色宝莲的七彩花瓣渐渐合笼,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屏障,竟将风月整个身体慢慢包裹了起来。 风月一开始还能勉强推开一片两片花瓣,待抿合的花瓣多了,便再无力挣扎,最后彻底被封困在了莲花之内。 时,凌云子凝望着那朵饱满到有些夸张的大莲花骨朵,默默说道:“七七日后,莲花盛开之时,你便得重生。就让过往的一切仇杀幽怨,全部随风飘散,重新开始吧……”说罢,用手一点,一道巨大封印之力射进了莲花。 七七日时,风云突变,狂风陡起,电闪雷鸣,少时一场倾盆大雨由天倾泻。山头那朵巨大莲苞便在这风雨之中,随风摇曳,若轻舟过浪,疯狂翻摆。 待雨过天晴,天空一片碧蓝,大地焕然一新,山林深处百鸟欢鸣,青石台边彩蝶飞舞,一副生机盎然模样。 随着最后一颗水珠从荷叶边沿滑落,宝莲绽放,七彩飞旋,从那大宝莲华内传出婴儿欢笑之声。 却原来是个白胖白胖的小娃娃,口中衔着一粒金莲子,平躺在莲蓬上独自嬉戏玩闹。并有数只彩蝶前来围绕漫舞,似在为莲内婴儿庆生。 时,凌云子刚刚编好一个花篮,飞身来到山顶,将那莲内婴儿一番打量,只见圆头大眼,皮滑毛顺,四体藕肥,甚为可爱。 “嘚!” “嘚!” 凌云子一时欢喜,挑逗两声,翻个怪眼,扮个寡姑,直将莲内娃娃哄得捧肚大笑,激动之时,又从下面射出两点琼浆喷在凌云子脸上。 耶! “你个坏种!” 凌云子也不介意,抱起婴儿小心翼翼的放进花篮,那株彩莲感应到婴儿离开,渐渐枯败。凌云子以其神力将那枯萎的莲花从石堆中拔出,却不见根下藏藕,只带出一块白色宝印。原来这株彩莲便是得此宝印之力方得生长。 凌云子将那枚金字形宝印放在了花篮内,说道:“此印乃一品武神之宝血凝化而成,今你既得印灵之力而得宝莲圣胎,索性也将此印带上,还有你那名字!”说着,以指尖神力隔空在那宝印上写下“风月”二字。 凌云子拿着花篮飞到十五里外一条河边,将其放在河中,让其顺流而下,随缘遇主。眼见花篮随水而去,凌云子默默自语,“那下游之处多有贫困人家,望你在那最贫苦处得到人生历练!” 直到花篮漂游远去,不见了踪影,凌云子才返回金刚山,又将腥花子母剑插在了金刚山山顶,并吩咐火麒麟前去镇守,而凌云子则深入洞中,再未出世。 且说那胖娃娃躺在花篮内,随水而游,也不知恐惧,只露着朝天小鸡,无忧无虑瞅着蓝天白云,兀自欢笑。 如此漂流一日一夜,行的百里,直至无忧国境内小集村。一时河道变宽,水流变缓,那花篮慢慢漂在了浅水之中。 河边有许多洗涮衣物的妇人,且忙着手头活计,且相高声谈笑。忽然发现河中漂来一个花篮,便有人惊叫一声,脱了鞋子下水去捞取。见了里面是一个可爱的胖娃娃,忍不住冲岸边喊:“嗨!这是一个大胖小子。”说着,拎起花篮,回到了岸边。 一时这帮妇女再无心手头活计,都好奇的围上来看那篮内婴孩,七一嘴八一嘴的议论起来。 “这小娃娃长得可真俊俏……” “是啊是啊!大眼睛,高鼻梁。呦,这身上怎么这么香啊!清淡淡的不知是什么花香。” “该不会是这花篮上的香味吧。” “这娃娃这么漂亮,这么惹人喜欢。他父母怎么这么狠心将他抛弃呢。” “哎,谁又知道呢!” 众人你一言,她一语,好不热闹。只有一个妇人最是沉着,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只将眼睛热切地看向那个娃娃,满眼慈爱渴望之意,一声不吭。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大家都叫她老风家的。她是小集村风大海的女人,自从十几岁嫁给风大海到现在近三十年,那风大海虽算勤恳,也没能产下一儿半女。曾也舍金瞧病,拜神求道,也于事无补,年岁一深,渐渐也就忍下了膝下空落之情。只是膝下无子依然成为了这对夫妻之间互不说破的隐痛。平时偶见别人孩子,都忍不住多羡慕一番,今见这无主之婴,更其神情逼切,目不暂舍,恨不得一时占为己有。终于忍不住激动,滚下热泪,“大家能不能将这孩子送我?我给你们跪下了。”说着,便要下跪。 “老风家的,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众人将她扶起,都十分同情的看着老风家的,知道她这么多年的隐痛所在,深深体会她那份热切求子的心情。 实话说,在场的这帮女人都有一窝孩子,少得也有两三个,多得一窝窝,早烦得脑仁子疼。虽说眼下这个娃娃生得可爱,可谁也不想将来再多添一副碗筷,多增一份负担,本也无意争抢,只是农家生活贫苦,只靠种地谋生,最缺的从来不是人,而是能够让人过上好日子的真金白银。所以,当下这帮妇女馋的不是别的,而是花篮内放着的那块白玉宝印。看那莹润之质,流光之情,想来也是件宝贝,若拿去当铺典当出去,可不换了许多钱银。一下就可以告别苦日子。 这帮妇女一时心慌手痒,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抠。老风家的看出门道,没等她们动作,就将那块美玉拿出来递给她们,“这块石头你们留着。” 众人大喜,有个识字的认出上面文字,便告诉老风家的,“这上面写着风月两个字。想来一定是这孩子名字。可真是跟你们当家的有缘呢。” “是啊是啊!”老风家的头也不抬,甚至都没听清楚是谁说的话,只一味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口中念着“风月……风月……”,傻笑着抱起花篮,再顾不上活计,丢下衣物便回家去了。 啊呀—— 一声尖叫炸在娘们儿堆中,只听一声龙吟,一条白色巨龙冲天而起,扑通一声一头钻进了远处深水之中。 第9章 青年公子 老风家的满心欢喜的将宝宝带回家中。只想尽快让自己的老汉风大海看上一看,好一起分享得子之喜。 一时风大海正在院落西南角顶着日头掏茅粪,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火红的太阳已经把他那黑炭炭的脸面晒得挂了一层黑漆漆的油光,布满老茧的大手粗糙的像块榆树皮,又粗又短的五根手指看着就充满了力量,正握着一杆掏勺,在那猫腰忙活。见婆娘兴冲冲回来,打问之下,才知道自家婆娘捡了个胖娃娃,一时惊喜不已,丢下手头活计便上前来看。只见这孩子生得眉如细柳,眼若晨星,十分喜人。 风大海凝视着花篮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却由刚开始那种惊喜慢慢变得阴暗了些。 “这孩子细皮嫩肉的,这么可爱!跟着咱们可是遭罪了。就咱们家这条件,就算只凤凰也得当鸡来养……” 风大海不由得感慨起家境之贫寒,不能令这篮中小儿享受富贵生活,不禁忧苦。 风大海因早年家乡水患,搬来至此,所以也算是个外迁户,故而村镇上也没有亲友可靠,只凭一身蛮力在镇上做些散工,聊以糊口。再加上多年为婆娘治疗不孕之症,也花去不少银钱,以至如今家徒四壁,却也仅剩三间烂房,一围破院,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风大海的女人虽然目不识丁,却识得大体,今见丈夫垂闷失意,忙相安慰道:“总享那富贵也未必是件好事。吃得些苦头兴许也有助于孩子成长。你没听过人家总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有,自古寒门出贵子么。再说,这孩子已有名字,叫做风月。可不与你们老风家有缘分?” 风大海听了心中不由一动,也觉得婆娘言之有理,于是一扫心中忧虑,再次憧憬起了美好的生活,点点头道:“嗯。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去镇上做工。努力挣钱,将来孩子大一点了也让他读书识字。再莫向我这样,粗人一个,一生只生活在这穷乡僻壤之中。只不过眼下,他正当吃奶的时候,我们去哪里给他弄奶水来吃啊?” “这个你不用犯愁。韩老二家有只刚刚下了羔子的山羊,等孩子饿了我就带他去吃羊奶。” 说话间,一直躺在花篮内兀自玩耍的风月突然嘟起嘴巴,将一颗金莲子用舌头顶出一大半,晒在太阳底下。 这裸露在外面的半截金莲子很快就引来了无数细碎的白色光点,由疏而密,靠拢聚集在金莲子表面,缓缓浸入金莲子之中,看样子,这颗金莲子好像在吸收着周围某种能量一般,一时变得银光闪闪。 风大海见了心头一骇,倒不是因为这颗金莲子产生的古怪异象而害怕,而是纯粹担忧这颗金莲子会被娃娃不慎误食,从而带来性命之忧,所以就忙用自己右手那根粗糙的食指硬生生的将风月小嘴里噙着的金莲子抠了出来。 “这怎么在娃娃嘴里放了金豆子?多危险啊!嗯,好像还是纯金的……” 风大海疑惑的自顾自咕哝着,还在心里盘算着将这颗金豆子卖了不知可以换成多少铜板,可以买多少米面。只见那被抠走金莲子的小风月哇哇哭嚎,伤心不止。 风大海忙说:“我怕你噎着,为了你好。小孩子不能在嘴里含东西。” 女人心疼的荡着花篮,哄来哄去好半天也不见孩子消停,反倒是哭得越发揪人心胆,无奈之下,便让风大海将那金莲子还给孩子。 风大海迟疑片刻,见孩子丢了金豆哭的奶凶奶凶的,似乎不将金豆还他便誓不罢休一样,只好不情愿的再将手中金莲子放回他的口中。 风月刚刚咬到金莲子,仅在嘴里委屈的呜呜两声,马上就止住了哭闹,变得开心起来,舞动着胖胖的小手,同时小脚也时不时的蹬上一两下,只不过此时他又重复起了刚才的动作,小嘴一努,又将金莲子吐出半截,晒在太阳下,不一会儿功夫,就有许多光点缓缓飘来,聚集在金莲子周围,慢慢浸入金莲子之中。 夫妻二人以为奇异,纷纷猜测。 “莫非这颗金豆豆是某种法宝?不然怎么会这么神奇?我的婆娘,你该不会捡了个妖怪回来吧!” “什么妖怪!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妖怪么!胡说!” 风大海吃个冷眼,只见婆娘抱着花篮去了屋子。少时从墙头那道破窗传出一阵阵哄闹孩子并宝宝高兴欢笑之声。 不管怎么说,一直渴望能够有一个孩子的风大海,面对此情此景,此刻是幸福的。直到傍晚,夫妻吃了粥饭,仍不见风月有半点饥渴之态,也不见大小便溺,甚为奇异,不过看那神情饱足模样,倒也不用担心。 如此一连几日,风月依然水米未进,只偶将口中金莲子吐出,吸收日月光华,便得身体饱足。这夫妻二人接连观察几日,便看出了端倪,原来如此不饮不食,乃得口中金莲子之力。慢慢的,也不再关注风月饮食,更不敢胡乱去抠风月口中小金莲,只偶将他抱出去晒晒太阳,便算完事。 之后风大海不经意在村子里听说了那天几个女人在河边捡孩子的事,又听说那几个女人看到了一条白玉化作的白龙,都吓得跑丢了鞋子,回家之后都大病不起。于是村中就传出风言风语,说风月是妖孽幻化,只怕将来对村中不利。 虽然目前尚无登门滋事之徒,但风大海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总跟吃了只苍蝇似的,心中不快,回到家后就将这事和婆娘一五一十学了一遍。 后来夫妻亲自到那几个害病的妇人家考证,结果他们的言辞出奇的一致,就像提前串通好了说词一样。心想也没人开这样的玩笑,加上这几个女人确实一脸怏怏病态,最后不得不相信她们当天确实看到了龙。只是那条龙是那金字宝印所变,如果仅以此来将风月冠以妖怪之名,实为荒唐。最后夫妻二人一番合计,也不再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只关门过着自己的日子便罢。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夫妻二人也一同见证了风月的成长历程,从一开始看着孩子三翻六坐八爬爬,到其牙牙学语喊出第一声爹和娘,无不令二人喜悦动容,更视风月为掌中宝。 一晃几年过去了,风月也已经六岁了。生得浓眉大眼,香气喷喷,人们也都渐渐忘记了当年那个荒唐的妖孽传说,相反都很喜欢这个孩子。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孩子不仅长得俊俏,还自带一股淡淡芳香。常常惹得一群娘们儿抱起来啵啵几口。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习惯了管风月叫做含香子。 只是风月,小小年纪,心智却比同龄儿童成熟不止一点半点,他知道父亲身体不好,腰腿曾受过伤,出不得大力,所以时常偷偷进山捉獾,或者下水摸鱼。带到镇上去卖,换成铜板,补贴家用。 风月父母万没想到风月小小年纪竟然有上山下水的本领,不禁为他担忧,怕他遇到危险,时常劝诫于他,要他不必担心家里的事。 可家境贫寒,父亲又身体不利,风月完全看在眼里,不能熟视无睹,只暗暗琢磨脱贫之法。随着胆量不断变大,风月便敢于向更远的山中去探索,以期能打到更值钱的猎物。慢慢的不仅收获变得更多了,更练出了一个结实强健的好体魄。 时间一长,家中二老也都慢慢习惯了风月养家的生活。也许在他们眼里,风月本身就是一个奇子,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 这么几年来,风月没有吃过老风家一粒米,没有喝过老风家一口水,更没有蹲过老风家一回茅坑,只靠着口中金莲子就长到三岁。 三岁之后则是偶尔吞上几口空气就得饱足,也不知道他的筋肉骨骼不得水米濡养会是何等模样。 而且风月睡觉的时候也与众不同,两个呼吸间隔时间很长,而且绵绵细细,一般情况下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尤其在寂静的暗夜,他安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就像个断了气的死人一样,曾有多次被风大海从半夜叫醒,以为出了状况。慢慢的夫妻也就习惯了发生在风月身上的这些与众不同,也就不再大惊小怪。 一天,风月和往常一样,手持钢叉,刚刚卖完打来的猎物离开镇子,高高兴兴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回头看时却又看不见一个人影。 如此数次,都有那种被人偷偷盯梢的感觉,可是每当自己回头看的时候,都不见人影。 对方好像很机灵,每当自己回头的时候都能恰到好处地隐藏好自己。 风月确信那个家伙一定还藏在树林中的某个角落,他还会默默的对自己跟踪下去,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家住在哪里,从而避免父母遇到坏人,不禁向身后喊道:“是谁?快出来!是要打劫吗?先问过我的拳头愿不愿意!” 风月一个六岁的孩子喊出话来威风凛凛,一点没有惧怕的意思,就像一个小侠客。只见林中幽静,连声鸟叫都没有,于是转身打算继续赶路,忽然跟前被什么挡住,差点一头撞上去,待举头一看,那是一名仙气飘飘的青年公子,鬓毛长垂如烟,一束白纶束发,身体笔直,一袭青衣,身后背着一把镶金古剑,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青年微笑着问,一脸和颜悦色,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风月还是警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我叫风月。怎么,你拦我去路就是为了打听我名字?没有别的企图?” “企图?”青年笑了一声,说道,“我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了。见你和别的孩童不一样,所以,你成功的吸引了我。小小年纪,正该无忧无虑戏耍之时,为何如此勤恳奔波呢?难不成,是受了父母之命?” 风月一脸倔犟模样道:“我不受任何人命令。这是我自愿的。请你让路,我要回家了。回去晚了,我爹娘会担心的。” 青年一笑,说道:“没想到小小年纪,还这么懂事。正好,我也想见一见你的父母,我们便同行吧!” “你见我父母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风月再次提起警觉之意。眼神狐疑的望着青年,不过从青年的脸上来看,只吊着些微微笑意,完全看不出一丝叵测居心。 青年依然和气说道:“有些事情,小孩子做不得主。需要大人同意了才行。所以我才提出要见你的父母。”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我听得出好坏,也做的了主。”风月不想带一个陌生人回家,可以说,他的警惕性还是非常强的。 青年也觉得眼前这孩子不比那些只会泼水和泥之辈,而且言辞之间也显得极尽成熟,故而直说道:“我本是镇上王员外家的次子,我叫王轩。自幼拜在飞鹤门门下。今番回家探亲,受恩师所托,在村镇之间寻找些奇异孩童,想要收归门内,好好培养,为十年后的三山会武做准备。小弟弟,我看你最是与众不同,要不要跟我去面试一下。”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门什么武的,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我爹娘的。我还要打猎卖钱养活他们!”风月一脸童真的说着,便要绕开青年离开。 青年心中清楚一个道理:晴明四海,一才难求。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走风月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他将手一抬,拦下风月去路,带着些许诱惑之意说道:“只要你能够成功被他们选中并愿意留在那里,你的家人就有一百两银子可拿。如果表现出色,可能一百两都不止。就算不幸落选,尚有五两的盘缠作为路费。怎么合计,也要强过你这个小猎户手头这几块铜板吧。” “一百两是多少?”风月略略活心,眼神都亮了几分。 青年微微一笑,已经看出风月活了心思,就打了个孩子能够听得明白的比方说道:“一百两足够一个普通农家吃喝用度二十年。而且,只要被他们选中,以后会年年有银子可拿。还会一年比一年多。” “这么多钱?我们去那里做什么?真的可以拿到这么多钱吗?” “去那里只有一个目的,学会各路神仙之法,武道之术,将来光大飞鹤门,让飞鹤门得以长远鼎力天下,绵绵不衰。” “我不明白什么神仙之法……” “出鞘!” 青年摆出手印,将背后宝剑祭出,以手相引,那把宝剑便被青年引导着在树林中飞舞盘旋。 “回鞘!” 青年口中一喝,同时做了个回引的动作,那飞舞的宝剑便自行飞回了剑鞘之中,“这就是神仙之法!” 风月已看得痴了,心甚往之,木嘴麻舌道:“好厉害……” 青年见成功吊起风月胃口,不由间脸上笑意更加浓郁了几分,道:“只要肯用功修学,你也可以做到这些。而且只要足够努力,可以比这还要厉害!” 风月道:“又有钱拿,又可以学到神仙之法,天下会有这种好事么?” 青年道:“别忘了,将来是要为飞鹤门撑门户的。所以说,适当给门下弟子发放银两,也合情合理。好比遇到你这种情况,如果因为得不到银两而不得不常守家乡,因此埋没了人才,岂不可惜?” “好!我带你去见我爹娘!” 小小身影,一股毅然之色凝在了那张稚嫩的小脸上。 第10章 直奔飞鹤门 风月带着对神仙之术的向往与丰厚银两的渴求,将这位叫做王轩的青年公子带到了家中。 一时,王轩谦逊有礼的见过风月父母,又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以及对飞鹤门相关情况的一些说明,然后将自己想要引荐风月之事说出,并着重介说明一旦参选成功,便有丰厚银两可拿,试图以此来动摇二人意志,毕竟孩子才那么大一点,正当爹娘呵护的时候,为人父母的自然舍不得放手自己年幼的孩子去学什么仙武之类。 风大海和婆娘听了不约而同的都沉下了脸。尤其风月的母亲,脸色阴沉的很难看,显然,无论给多少好处,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风大海作为一个男人就显得开明一些,淡淡的说道:“银子倒是好东西。只是这孩子才六岁,太小了。我怕他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我们不打算让他离开我们。” 王轩见被拒绝,也不着急,仍旧一副世态模样保持着平和的微笑,“我们招收弟子是有严格年龄限制的。基本控制在六到八岁之间,再大一点的话,除非有特殊门路,否则不可能会被接纳。所以说,风月刚刚符合招收年龄。我知道为人父母对孩子的不舍,可是孩子终有成人的一天。难道你们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吗?一定要将他控制在自己身边,做一辈子猎户才安心?” 这时,风大海叹了口气,他的婆娘也歪身到一旁独自抽泣。 “我们两口子在一起也没少寻思,我们知道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个平凡之人。早晚有一天也会走的。只不过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了。以至于我和孩儿他娘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风大海说着说着,声线已有颤抖之意,难过的坠下泪来,直接抱住婆娘,两口子搂在一起,呜呜哭泣。 风月见父母对自己的依依之情,难舍之态,双双痛哭,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也哑着声音劝解道:“爹,娘!你们不要难过了……” 王轩面对此情此景,似乎看破了世情一般,面色极为平静。他从风大海刚刚那一番话语之中,已经清楚的理解到了埋藏在风大海内心深处的那层悠悠摇摆着的放手之意,只是没有被风大海明说罢了,为了更进一步打消二人一些顾虑,于是开口说道:“飞鹤门是我们无忧国境内第一名门正派,它不仅仅培养了许多世间英豪,更是担负着保佑我无忧国不被外敌侵扰之重任,因此也倍受国王礼遇。大门主龚小凡更是一身侠肝义胆。同样,他对待底下门徒也是和蔼可亲,就像一位伟大的慈父。你们大可放心,如果风月一旦被选入飞鹤门,一定不会受到任何委屈的。况且,我即是他的引荐之人,自然也会对他多加照顾。何况,就算加入飞鹤门,也会得到半年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如果在那里修炼精进,成绩斐然,就是两三月回来一次也没人会计较。而一旦修成神仙之术,区区百里路程,也只谈笑之间就可到达。以后就是天天见面,又有何难?所以说,你们也只是忍得一时之分别,以后还是会常常见面的。” 风月听了这话心中的小船不由得扬起了帆,水汪汪的大眼睛活跃着浓浓期许之色,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飞天揽月之洒逸风姿,只盼父母能马上同意了这桩美事。关键是,以后一旦学成飞天入地之术,便能于天际自由往来,饶是与父母相思心切,也得与其常相见面?当下忍不住看向同样有些活了心思的父母,“爹……娘……” 风月并没有主动说出心中的渴望,只是将自己极尽焦渴的小眼神儿融入进了父母那满含慈情的双目之中。 风月的母亲略略止泪,细心而慈爱的她早就读懂了风月的眼神,因此也不再问他,只是将他一把搂在怀中,哭说道:“我的孩子……娘是真的舍不得你。只是娘也不糊涂,以后是龙是鼠,由你纵横。这样也不会给你的人生留下遗憾!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一辈子也遇不到那么一次两次。所以,娘答应让你去试试。” 风月毅然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娘失望的。” “好孩子……” 王轩见风月父母已经同意风月前往飞鹤门进行参选门徒一事,心下自然高兴,当下说道:“你们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我们就出发。后天一早我雇佣一辆马车来接你们。”说罢,再行见礼,拱手辞行。 ………… “吁!” “吁!” 一日后,三辆豪华的大马车停在了风月家门口。其中有两辆已经坐满了人,透过车棚那扇打开着的偏窗,可以看见,有大人,有孩子,都是农家着装,想来也是来自镇上的村民。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这次带着孩子也是要去飞鹤门进行参选活动的。 王轩独自骑着一匹高头骏马,一到风月家门口,便翻下马来,招呼着风月一家老小上车。 驾——驾——驾—— 待一行人上了马,王轩带头,策马扬鞭,后面三辆车夫也不甘示弱,手中皮鞭挥溜圆,鞭梢震在空中发着清脆的啪啪声,根本不用打,只将那马吓得铁蹄飞翻,卖力狂奔。 行将半日,一行人便来到了飞鹤门所在地,博望山。 此山山势浩大,尖尖挺挺,若一巨塔,乃无忧国中最高之山。那飞鹤门重重宝殿,便建在了半山腰处,有一道六百九十八级石阶由山脚直连其处。 一时,王轩下马,笑着向那三驾马车说道:“大家都下车吧。”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第一时间就被眼前那座气势恢宏的大山所吸引,纷纷仰望,不由感叹一回。又见那高高山头之上,渺渺白云之间,时有白鹤飞掠烟海,,使人感觉如临仙境,不由啧啧称奇。 “明天就会有飞鹤门专门人员组织安排选拔门徒一事。而这第一关就是爬天梯。也就是你们眼前这道通往飞鹤门的石阶。一共六百九十八级,需要不间断连续性走上去,才算过关。” “啊,这……” “别说这么大的孩子,就是大人,一口气走上去也会累得半死。” “是啊!这第一关就不知道要难倒多少人呢。” “风月,有把握吗?” 风大海微佝着身体静静的凝望着眼前那座雄迈的大山,布满皱纹的脸上不时抽动一下,同时脸色很快便也阴沉下去,不过依然打量着那蜿蜒而上的一级一级的青色石阶,心想这绝非是一个六岁孩童所能完成的事,要想完成它,除非拥有超凡的体魄,和过人的意志。 也许是,只有兼具这两个条件才有可能成功。 因此,风大海对风月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刚才只是轻飘飘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风月盯着山腰处的重重楼阁,神色凝起一股决然,很肯定的回答了自己的父亲。 风大海听见儿子如此坚毅的回答,忍不住低头看了他一眼,便连身边那几张陌生脸孔,听到风月如此狂妄的回答,也都忍不住瞥来好奇的目光,主动将风月打量两眼,似乎想要看清楚这个小孩到底有什么非凡本领,竟然说出这等狂话。见他不过生的面容可爱些,再没特别之处,倒还不如自家孩子虎头虎脑的看着结实,便也纷纷鼓励自己的孩子: “你看人家,比你还小,多有志气。你也要努力啊!” 一个胖嘟嘟的孩子,看样子比风月要大一些,在身边母亲的鼓励下,无所谓的做个鬼脸。 “你也一样。只要别人能够做到的,你同样也能做到……” 这个孩子浑身上下一气古铜色,又干又瘦,也就和风月一般高低,只不过眼神非常犀利,两眼直勾勾的专注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身边有人跟他说话,只是清澈的眼眸内也流滚着一丝倔犟。 这股似乎带着某种黑暗之力的古怪神情竟然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风月心中那份唯我独尊的傲冷,以至于让风月不得不将欣赏的目光投向他。 “大家随我到那边的客房去吧。”王轩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山脚下不远处的一片建筑,“那是专门提供给参选儿童家属歇脚用的。” 一行人便跟着王轩去了那里,并被相关人员妥善安排食宿之处。然后王轩带着他们走进了一个非常大的大厅,里面人山人海,十分嘈杂。每个人都叽叽歪歪的露着兴奋之情,乱哄哄的不知在探讨着什么。除此以外还有少数几个不怕生的孩子穿梭在人流之中,打闹游戏。而大多数孩子则是畏畏缩缩地依偎在父母身边。 一时有飞鹤门中执事弟子喊声肃静,高声对众说道:“现在我们要对每一位前来参试的孩子进行相关登记。请登记好的朋友自觉走后门,然后不要再随意走动,有住处的先回住处,没有的抓紧联系我们的宿管人员。大家一路劳顿,都好好歇息一下,养好精神,等待明早召集。” 现场有登记人员五名,众人很自律的噤声,然后按照规矩上前登记,登记完成之后纷纷从后门离开。 风月一家人登记完成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只见其它地方仍然有几处类似的大厅,看样子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可想而知,这次前来参选之人是何等众多。 这次行程,可谓令风月一家开了眼界,毕竟一直生活在那个穷困的小山村,耳濡目染无非黄土顽石,所以看什么都感觉稀奇,第一次看见这么奢华的建筑,也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此时,涌动在风月父母心头的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不舍,反而带了一丝扎根在此处的期许,一丝面对未来的希望。 一家人回到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只见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大床,几乎再没有其它陈设。不过就算这样,也比自家条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过了一会儿,王轩敲门走了进来,兴致勃勃说道:“这次的海选活动,一共有参试人员二百三十八人。而且,年龄在八岁的居多。风月,有压力哦?” 风月看的出王轩再和他开玩笑,然后小手挠着脑袋说:“我不觉得有压力,反而特别期待接受考验呢!” 王轩一笑,上前摸了摸风月脑袋,表示鼓励,只觉一股清香扑进鼻孔,不由好奇的说道:“你的身上好香啊,我之前就闻过,今天这股香还是那天的味道。让我想想……嗯,对!是莲花香。怎么,男孩子也要在身上擦香么?” 风月的母亲怕别人误会风月而引起笑话,忙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是自来香。所以在我们村子得了外号就叫含香子。” “哦,难怪……” 王轩好奇的将风月一番打量,心想这带着自来香的孩子必然是与众不同的,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细细观看,谁成想这细看之下不要紧,却发现风月不单单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而是压根就和人不一样。 只见风月的头发乌黑透亮,丝滑如水,上面没有一丝一毫尘埃头屑类杂物,而且眉眼秀丽,神光四溢,面庞丰满,肤如润玉,那样子简直就是仙童下世,绝非世俗凡品。心下不由叹道:“当真好禀赋,如果能得师父栽培,前途不可限量!”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风月见王轩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 王轩正自出神,突然被风月叫醒,不由尴尬着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些事情没做。所以我得走了。你们也好好歇着。”说完,便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第二日老早就有人上门呼唤,叫去厅堂用餐。风月自是不必,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只是记得在更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吞吐空气而得饱足。于是便要父母去用餐,他自己则在厅外候着,偶尔吞得一口空气濡养身体,只觉得这里的空气更显得香甜,似乎隐含着某种魔力一般。 一时厅内大众餐毕。便有一个稍微年长点的执事当众发言:“这次海选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孩童,都由各自的引荐人看护着蹬上天梯。无论这些孩童参选成功与否,都要务必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所有陪同孩子而来的父母也好,亲友也罢,首先我代表整个飞鹤门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感谢,谢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能够将自己宝贵的孩子送到我们身边。我们也向各位保证,所有选拔环节都会公正透明,我们不会埋没每一个出色的孩子。在此,我也希望所有前来参选的孩子能够在这里经历一次不同寻常的旅程,更希望这个经历能够长相久远的激励你们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能够勇克诸难,成为一名真正有为,有情,有义,有信,有爱的五有丈夫!嗯,我的话也就这么多了。大家也都迢迢而来,路途劳顿,便在此间自行歇息。我们会尽快对这些孩子完成相关筛选,然后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各位。” 这时,王轩将风月和另外两个一同带来的孩子拉到了身边,小声嘀咕道:“快开始了。你们一会儿都跟着我走!” 第11章 测灵根 这时,那名年长的执事轻盈地跳上了一个三尺来高的石台,居高临下指挥引导,要那些引荐之人带好自己带来的那些孩子,有序赶往山脚。 一时众人蠢蠢欲动,浩浩荡荡向博望山脚走去。 所有执事并其它辅助成员也都跟了过去,到了博望山山脚,这位年长些的执事疾步走到最前面,特别强调道:“山路不是太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求所有的孩子全部逐一上山,不得并排而行,不得抢道而行。引荐之人需要在后面全程陪护,保持高度警惕,以保障其人身安全。一旦有孩童弃赛,不能中途随意下山,只能在一边耐心等待本次考验彻底结束,然后由自己的引荐之人护送,安全下山。”说罢,一个眼神传过去,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锣鼓手得到暗示,不禁抖擞精神,开始鸣锣击鼓,正是那锣鼓喧天,红绸招展,那激荡高昂的咚咚鼓响,铿锵有力的锵锵锣音,似乎在为这一众孩童助威拱劲。 “都让开!储君驾到!” 在阵阵锣鼓声中,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高声嘶叫。 众人忍不住纷纷回头观望,只见两个年轻的小太监正鸭子一样一前一后的跑来,手中端着两杆木棍,木棍中间绑着一把金星四射的金丝楠木椅,有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半大孩子倒着骑在椅子上,头上的金冠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又白又嫩,搂着椅背,整个人随着那两个小太监的轻快步伐带着节奏的上下起伏着。 众人见他们来势凶猛,不由得给他们让出一条路,让他们先过去。 原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孩子正是无忧国的王储,今番也是来参选门徒的。由于飞鹤门众弟子早就听闻这次的海选活动得到了国王的重金支持,故而虽然对这个一脸纨绔,又不遵从赛事规则的储君极不待见,却也无可奈何,有时候还要违心的装出一副笑脸去奉承两句,所以当下眼瞅着他肆意践踏考核规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时这个胖嘟嘟的小储君已经被两个小太监抬上了石阶,唯我独尊的小眼神蔑视着那一众孩童,露出满脸骄横之气,直接朝众人侮辱性的扮个鬼脸,却还坏坏的举起双手冲众人比了比中指!一副欠扁模样! 不过随便他怎么比,就算把两根中指比断比废也没用。这些来自民间的普通孩子见识少,没啥阅历,压根就不知道比中指代表着什么,甚至还以为这个衣着不凡,一派富家之气的公子小哥是在热心地向大家打着鼓励的手势。有的人还从心底默默的向他表示着感谢。 这时,在那位执事的指导下,这些孩童纷纷有序上山,慢慢的,风月也跟着大队列踏上了登山第一步。 一块块的青石板被凿刻的十分工整,而且上面都刻了云水纹,想来是为了防滑用的。 风月偷偷朝后看了看,他的身后就是那个令自己十分欣赏的干瘦男孩,再之后就是一同来的那个胖子,而王轩则作为三个孩子的监护人,跟在最后面。 风月人小腿短,从一级石阶迈到另一层石阶,需要将腿抬得更高才能将脚踏上去,然后用迈出去的腿使劲将身体撑出去,这才算完成从一级石阶到二级石阶的迈进。 正常来讲,这样会让人感到格外吃力,可是风月却不觉得,只觉身轻如燕,毫不疲累,十分轻快的迈着稳健的脚步。 没过太久,沿途就有许多孩子吃不得累,纷纷弃赛。而本来走在最前面的小太监,一开始脚力还行,慢慢就有点拉胯,不过好歹人家都是成年,还是将山下孩子甩出了一大段距离,最终来到了半山腰飞鹤门那片开阔地,可谓顺利通关。 之后,弃赛的人越来越多,沿途可以看见许多孩子为了不影响其他人通行,已经自动避让到了石阶旁,坐在那里歇息。 而这个时候,风月已经走出多一半距离了。 本来走在他前面乌泱乌泱的孩子,慢慢变得稀疏下来,也仅剩三十余人了,而且,在这三十余人之中,有好几个已经露出了明显吃力的样子,似乎也是在做着最后的坚持。 风月又偷偷看了眼身后,只见那个干瘦的男孩,古铜色的面颊已经浸出了一层晶莹的汗珠,虽然可以看出他已有些疲惫,不过仍旧一脸倔犟的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而在干瘦男孩身后那个胖子,已经累得像狗一样,吐出了舌头,没太久,他便放弃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很快,本来走在风月前面的那些孩子又有几个放弃了,有的孩子自责没有坚持到最后,伤心的哭着,有的则累的厉害抱着肚子喘息着,表情上都带着疲累过度的痛苦以及未能登顶的不甘。 风月还和起初登山一样,保持满血状态,丝毫没有觉得疲累,悠闲的慢慢跟进。 王轩一路默默跟在两个孩子后面,只觉得风月此时身上散发出的莲花香更为浓郁,又分毫看不出他有半分疲累之色,心中实为诧异,看似一脸平静,内心早起波澜,“这孩子……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天赋……我的心在颤抖!一个六岁的孩子,为什么身体里会充满这么强大的能量。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风月抬头向上看看,只见前面还有十来个孩子,他们已经被累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在这十来个孩子之间穿插着三个和王轩一样年轻的引荐之人,这三人纷纷鼓励着自己负责的这些孩子,告诉他们成功在即,要他们坚持住。 事实上,再走七八级石阶那个排在最前头的孩子就能成功登顶,来到山腰。而此时,上面已经有许多飞鹤门的弟子在上面驻足向下观望了,而那位被两个小太监抬到上面的王储,正正当当的就站在最上一层石阶的位置,双手叉腰,目光冷峻的看着下面依然努力攀登的孩子们。 终于,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孩子凭借自己强健的体魄和顽强的毅力即将顺利登上最上一层石阶,不想成功在望之际竟被小王储横臂阻拦,然后露出一脸欠揍的模样,刁难道:“想上来,学狗叫!” 这个孩子地地道道农家出身,见这个身穿八龙锦绣黄袍的家伙这么刁难自己,也没敢反抗,只是老老实实的学了一声狗叫。 “嗯!还是一条土狗!上来吧!” 胖嘟嘟的小王储放下胳膊,让那个孩子走了上来。 一时,飞鹤门内诸弟子虽然看不惯小王储的一些卑劣行径,却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其肆意胡闹。 “你,学大鹅叫!” 第二个上来的孩子同样没有逃离被刁难的下场,因为有了第一个孩子听话后的顺利登顶,这第二个便也顺从的想学个叫声,只是这声鹅叫有点像鸭鸣,“嘎嘎嘎……嘎嘎嘎……” “那是鸭子!不算数!” 这孩子见小王储不饶他,有些无所适从,紧张兮兮的使劲从脑海中搜罗大鹅怎么叫,“归——归——” “大笨鹅……饶了你了!”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不如此被人刁难,倒不见他刁难那些成年的引荐之人。估计也是怕挨揍,不敢而已。直到风月即将踏上第一层石阶,同样被拦下。 小王储没有像对待其他孩子那样开门见山的叫他学动物叫声,而是左右踱步将风月好一番打量,然后忽然定住身子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还有就是……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身上还要擦香?难不成,你就是个女人?” 小王储最一开始刁难人的时候,王轩就担心风月脾气不好,到时候吃不住火冲撞了小王储,惹下麻烦,毕竟他在第一次与风月接触时,就已经对风月这个孩子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风月虽然人小,可是心智成熟,且秉性刚毅,怕是吃不得刁难,所以早已偷偷嘱咐过他,告诉他那个身穿龙袍的是王宫太子,位高权重,不能招惹,服从他的意思就行了。 当时风月听了这些话也没有吱声,只暗暗憋了一肚子气,直到轮到自己受刁难,才恶狠狠将目光瞅准上面的小王储,义正言辞说道:“我就是男孩!我是自来香,不是擦的什么香!” 小王储从小到大倍受宠溺,耳闻目睹皆为和颜悦色,亦或奴颜婢膝,只容得自己高高在上,对别人呼三喝四,岂吃得别人半点颜色,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介乡下小儿。当下就觉得风月语风生硬,赤裸裸践踏了自己的尊威,于是怒火狂窜,呼唤左右道:“把他给我扒光,然后用水冲洗干净,我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自来香!” 两个小太监得了命令,也觉得小王储这无名火发的有些奇葩,于是动作起来有些迟缓。 王轩正待上前解围。只听风月大叫一声:“你欺人太甚,看我不扒了你这身肥皮!” 一个小小人影蹿起,直接将小王储扑倒,然后扒他衣服。 王轩赶紧上前将风月拉开,然后在左右太监的搀扶下,也拉了小王储一把,赶忙向他赔礼说道:“这孩子野,乡下来的没啥眼力见儿。不知王储殿下身份尊贵,多有冒犯。还请王储殿下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小王储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不过一想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没和他硬杠,只在心里牢牢记下今天这道梁子,寻思日后来日方长,慢慢收拾他。当下也再没心思在那石阶处居高临下,一展尊威,便老老实实的去了一旁。 待后面孩童时不时的登上最后一层石阶,直到所有能够上来的孩子全部一一到位,最后经一名年轻执事弟子清点,算上小王储,一共三十三人。 这三十三个孩子就被这名年轻执事带领着穿过一片花园,来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大殿。 大殿内间或陈列着些花竹之类,两侧规规整整的伫立着两排年轻的弟子。而最引人瞩目的则是正前方那道巨大的百鹤图做的背幕,背幕前摆了一排红酸枝打造的桌椅,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一类,桌子后面排列着八把椅子,其中最左侧的椅子是空的。其它椅子已经坐上了人。坐在最中间的正是飞鹤门门主龚小凡,其左右则是飞鹤门的长老,四长老张远和五长老张遥。还有年龄稍大的三长老齐鲁和二长老王宽。王宽的身边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宫廷人物,四王叔。四王叔身边则是一个白头老翁。 龚小凡已有少许不安之意,不时将目光瞥向殿外,然后低声对身边的张远说道:“酒仙怎么还没来?” “门主,他来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差点把正事忘了!” 一个邋邋遢遢上了岁数的老爷子步履轻盈的走进了大殿,一手拿着啃的只剩半拉的烧鸡,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酒葫芦,直奔最左侧那个空位走了过去。 这位就是飞鹤门的大长老,名叫刘时仁,平时懒散不羁,饮酒吃肉,无所事事。而且年龄不知比龚小凡要大多少,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当年龚小凡为什么要让这么个慵懒之人做长老,更为奇怪的是,龚小凡还常常纵容着这位整日闲散无事,成天满身酒气的邋遢货色,像对待爷爷一样好生将他伺候着。刘时仁喜欢清净,要求去山后的石洞去住,龚小凡二话不说,直接差人送去了百上坛美酒,对待这位大长老的宠溺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这时,龚小凡对一众孩童说道:“今天,你们能够登上天梯,我替你们感到高兴,你们都是英勇无畏的好儿郎。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在我飞鹤门内茁壮成长,能够在这里学有所成,成为我飞鹤门的栋梁之材。现在呢,就有请老仙师为这些孩子们测一测灵根禀赋,也好因材施教,便于掌握。”说着,将目光看向了最右侧的老者。 老者一身飘逸风姿,颇有出世高人模样,直接起身离座,来到众孩童面前,然后从宽袍内摸出一把铜镜,祭在空中,小小铜镜一时旋转漂浮,金光大盛,将地上照出一轮伞盖大小金色圆盘,圆盘四周隔着一缕银色丝环,是一道不断滚动着的大咒轮,上面有许多形状怪异的金色咒语,晃得人眼花缭乱。 “谁先来测试,请站到这个圈里来!” “我先来!”小王储自恃位高权重,便要吃屎吃个尖儿,于是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加上殿上更有王叔坐阵,更为目中无人。 一时小王储走进圆盘,不需太久,他的胸前就渐渐凝成了一个淡淡的虚影,众人看清这个虚影的时候不由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不敢置信,更不敢明言,只是那小王储毕竟是个孩子,忍不住瞪大眼睛诚实的吐出俩字:“大便……” “仙师,这……” 坐在椅子上的四王叔看见这个情景有些坐不住了,悬着半拉屁股向前探着身子,心想身为王庭太子,灵根竟然是这么一坨秽物,属实难以接受,不由起身,一脸疑惑模样。 老者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对于灵根的测试,所展现的景象也是千奇百怪,也都是极其隐晦的象征意义。所以诸位也不必感到奇怪!” “那这……又当何解说?” 四王叔仍然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坨飘在王储跟前的大便。 老者道:“古人喻黄金为粪土,故而当以黄金视之。所以说,他是一个金性灵根,适合学些刀剑之术!” 老者貌似所言在理,不过在龚小凡这类有些见识的人看来,这个解说实在有点过于牵强,在他的眼中,最上等的灵根一定会引发最殊胜的景象,要么龙凤龟蛇,要么刀枪剑戟,再怎么差劲也得现出一把匕首战衣之类。却万没想到这测试之初开门就是一泡大便,所以满是期待的一颗心倏地沉了下来。 一时第二个孩童登场,现出一把锤子。 第三个,一把剪刀。 第四个,一株苍松。 ………… 如此一半孩童已经测试过去,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惊艳到龚小凡的,龚小凡心中不由愁闷,“如果我飞鹤门不能得到禀赋冠绝的人物,十年后的三山会武中,我飞鹤门必然声威无存,从此沦为下流门派。唉……” 第12章 废灵根 所谓三山会武,是由尚清国第一大门派神武门最先发起并组织举办。 地点设在神武门圣王宝殿周围的三座大山之上。 因神武门高手如云,门徒甚广,兼又整合吞并巫,蛊,毒三家,故而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天下第一大门派。 关键在于,神武门大门主果春生还经营着一家专门对外出售各种神兵利器的神兵馆。 这些神兵都得到了祭炼堂大巫师的咒术炼化,可谓妙用无穷。 这么说吧,只要有人肯出适当的价钱,祭炼堂这些大巫师们就会根据买家所要求的神兵功能属性而祭炼出相应神器。 可谓神奇至极。 因此它深深的吸引着八方来客,使其不惜重金求购神器。 如此神武门威名,更是响彻天下。 而神武门发起三山会武的初衷,也是为了阶段性掌握天下高手的一些具体武品阶位,以彻底巩固神武门天下第一的宝座。 正因为神武门天下闻名,天下各大门派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借助三山会武的机会一展锋芒,如此不仅可扬名天下,更能于天下立威。 因此,这三山会武,同样暗含着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故而倍受天下所有国王的看重,纷纷资助本国名门,期望这些名门能培养出新一代奇子,一战扬名,光大国威。 正是因为三山会武的重要性,所以这次的灵根测试才会被龚小凡格外看重,只是眼见一半孩童已经测试完毕,仍不见大灵根的人出现,心头不由有些失望。 嚯—— 殿内突然一片哗然。原来接下来的一个孩子在灵根测试中,胸前凝成了一把大刀的影像。 龚小凡虽然一时精神振奋,不过这个灵根比自己心中期望的那种妙绝上根相差甚远,所以很快就阴下了神情,不过毕竟出现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灵根,心中多少还是带了些许宽慰。 接下来的几个又是平平常常的锤子,镰刀,斧头…… 嚯—— “这个了不得!” “是啊是啊!这是个大根器……” “哎呀,终于出了一个……” 众人忍不住热议不绝,个个抖擞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漂浮在那个干瘦孩童身前的一把漂亮的长剑。 龚小凡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探出半拉身子,向那孩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干瘦孩童不慌不忙,也不怯场,朗声回答道:“我叫孙尚武!” 龚小凡激动之情难抑,不住夸道:“好名字!好名字!” 风月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令自己很是欣赏的男孩名叫孙尚武,而且竟然是个大灵根,不由为他高兴,当下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做测试,心中自然带了许多期许,恨不得一时看清自己的灵根是个什么样子。 很快,孙尚武脚步健硕的离开了照射在青石地面那片金色光影,风月带着些踊跃之情走进了那道金光灿灿不断旋转着的咒轮之中,只觉得一股巨大暖意瞬间烘遍全身,接着就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被这股金光引导着试图冲破自己的胸膛,可是自己的身体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样,将身体里那股神奇的力量牢牢的封死在里面,无法引出。 “难道我没有灵根……” 风月努力盯着自己的胸前,期待着神奇一幕的发生,可是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胸前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龚小凡慢慢将自己由于兴奋而微微翘起的屁股坐了下去,长长的泄了一口气,本以为后面这个面容可爱的孩子还会出现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结果瞅了半天,却连一把锤头也没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出现?”龚小凡疑惑的请教着老者。 老者沉思片刻,说道:“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没有灵根,要么就是个废灵根。而不具备灵根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疯子,另一种是傻子。照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是个废灵根!有废灵根的人,是很难在修行道路上有任何建树的,甚至于说,修到最后,也仅仅是凡夫一个!” 风月不甘心,失神的离开那片光影,只不过此时,小王储却是极为得意,因为和风月相比,自己好歹呈现出了些东西,虽然只是一坨大便,而风月却连个屁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孩子,也只是平平常常出了些镰刀斧头之类。最后,老者收了铜镜,回归座位。 此时,大家伙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在了拥有大灵根的孙尚武身上。尤其是坐在龚小凡身边的几大长老,表面看去彼此间一派融洽,人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实则暗中早已争抢角逐,纷纷打着盘算,都想将这位大根器者招为弟子。 时,作为二长老的王宽突然起身说道:“三位长老,你们平时少有闲时,这一众小徒弟便让我收了吧!我一定会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把这帮小人儿培养成我们飞鹤门新一代翘楚的。嘻嘻……嘻嘻……” 张远道:“王仁兄,你既然乐于为师,我只将那孙尚武留下,余下的人,你全部带走,可好?” “你……” “好啦好啦!”龚小凡怕他们起争执,说道:“这群孩子,除了大长老以外,你们四个便平分了。谁都别想躲清闲。而且都要一心一意去教他们,到时候我会亲自检验他们的修业成果!至于这个孙尚武,我决定交给张远。他无论是飞天之术,还是御剑之术,都要略优于你们。所以把孙尚武交给他。我放心!你们也都争口气,别一出去就被人笑话我飞鹤门全仗一只仙鹤支撑门户!” 张远见龚小凡将大根器的孙尚武点名交给自己,很是得意。小王储听说张远功法高强,自然想拜个有本事的师父,于是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又有四王叔在场撑腰,直言要拜张远为师。自然也得到了龚小凡的批准。 如此,这些孩童尚未正式分配,张远这边已经有了两个弟子。 之后除了刘时仁外,余下四位长老便各按喜好轮流指点挑选这一众孩童,凡被点中的,则收为弟子。如此经过多轮,殿上人数渐稀,最后只将风月孤零零剩在了空荡荡的大殿中央。 风月虽然早早就猜测到四位长老是不会垂青自己这个废灵根的,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不过当殿堂中央就剩下自己的时候,还是感觉心头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废物,落寞之中不由将头慢慢埋下,任凭发落。 这时,龚小凡说道:“这还剩了一个……虽然是个废灵根,可按照咱们定下的规则,也该收为弟子。四位,你们谁愿意收下他?” 啊—— 王宽听了不知怎么突然困意大作,举着双手伸着懒腰打起了哈欠,只不过一只小手指却挑逗性的向殿前最左侧刘时仁的方向挠了挠,似乎是在做着某种暗示。 余下三人马上得到启发,一时四人意见出奇一致:把这个废灵根的孩子甩给酒鬼刘时仁。 龚小凡瞥了一眼已经将烧鸡啃成了鸡架,醉呼呼的刘时仁,说道:“酒仙啊,现在清醒着么?” “啊?怎么?有见教?” 这老爷子已经醉眼迷离,眼神混浊地瞅着龚小凡。 龚小凡说道:“他们都自愿承担了八名弟子的教习任务,如今还剩下一位,就交给你带吧!” 嘿嘿…… 老爷子懒懒的一笑,高声嚷嚷道:“你们当我耳朵聋,眼睛瞎啊!敢情你们都把好的挑走了。留下个废物给我……” “我不是废物!”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风月突然激动得抬起头,目光决然的看着殿前几位长者,露出一脸不服的神色。 呦—— 老爷子听得风月一声厉吼,只觉如蛟龙怒啸,震魂荡魄,不由酒醒大半,掖起酒葫芦,将手中鸡架一丢,就来风月身边打转观摩,似乎在鉴宝一样,然后兀自咕哝道:“哪里是我眼瞎,是一群睁眼瞎啊!”当下大声对殿上喊:“我先回后山收拾收拾,一会儿你们忙完喽把这孩子给我送过来!”说完这酒也完全醒了,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大殿。 这时龚小凡安排执事弟子带领这殿内所有孩童且先出去,要外面那些引荐之人带他们和父母再见上一面,顺便帮忙领取赏金之事。 风月和孙尚武出来后一直在外面等候着的王轩忙问二人灵根检测情况。风月一脸失望模样指着孙尚武说道:“他是我们这群人里出现的唯一一个大灵根。而我……他们说我是废灵根!” “那你们可都选了师父了?” 风月一听就火大,说道:“我们哪里有资格做选择。只有被选择的份。他还好,人家都抢着要。而我,被塞给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酒鬼!” 嘘—— “不要乱说话。那是我们飞鹤门的大长老,在飞鹤门辈分很高的。” “咦,王轩……” “师父!” 王轩恭恭敬敬的向张远行了抱拳之礼。 张远面带笑意地说:“原来这两个孩子都是你带过来的。很有眼光嘛!”说着,不吝赞美的多夸了孙尚武两句。 “师父,其实风月……”王轩刚想为风月争取一二,怎奈这时门主龚小凡送客出来,正要送别四王叔和老仙师。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张远说着,已不再理会王轩,而是笑嘻嘻的跟着送别客人。 “以后王储就劳烦门主多多费心照顾啦……” “您这是哪里话。能得王储殿下前来投师,可是我飞鹤门的无上荣光啊!” “门主且暂止步。我与老仙师一同下山去便是了。择日本王再来拜会!” “好好好。在下随时恭候大驾……” 王轩听着他们临别时的只言片语,眼见其他孩子都被同门夹在腋下飞着送到了山下。当下也夹起风月和孙尚武,飞身而去。 一时王轩帮着两个孩子找到他们的父母,又帮忙领了赏银。不由将风月父母美的一塌糊涂,将风月好一番叮嘱后,在王轩的安排下,让他们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王轩将两个孩子的父母送走后,又夹着两个孩子飞回了半山腰处的广场。只见自己的师父张远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轩儿,你且把这个孩子送到大长老那里去,速去速回。回来后直接来我厅房。我有话交待!”张远说着,已经拉起孙尚武的小手,向西走去。 “风月,对不起了。我本想替你多美言几句,可是我知道师父的为人,他认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我也很无奈!” 风月懂事的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没有好资质,要怪也要怪我自己。” 王轩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大长老。” 风月点点头,任由王轩夹住自己,然后凌空飞去了山后,落在了山后一个大石窟窿处。王轩拉住风月小手走进洞中,只见洞内漆黑无比,一股酒臭之气扑鼻而来。 风月心想以后如果常伴酒鬼左右,便也会生活在这个充满酒臭的暗洞之中,心头不由苦闷。 “大长老……你在哪儿?” 王轩看不见路,只觉踢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传来瓦罐滚动声音,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就在你面前嘛!” 王轩听到大长老回话,同时觉得一股浓臭酒气扑鼻而来,忙忍住恶心,向后退步。 这时,一道火光倏地跳起,洞中瞬间便燃起了火光。只见大长老两脚蹬在石洞顶部,头朝下,像个蝙蝠一样倒挂着,也不知道是脚上粘了东西还是飘浮着,总之吊在半空,就连满头花白的头发也呈现出向上飘浮的样子,场面极为诡异。 “大长老,你……你怎么这般歇息。” 王轩有些诧异的盯着大长老,好像被吓到了一般,神色带了些僵板。 “怎么舒服怎么来么!” “大长老,我把风月带来了。我觉得这个小师弟是块材料,所以还望大长老以后能够多多指点他。” “嘿嘿……你不做个慧眼识人的大武师实在太可惜了!今天也该着这孩子走运。要不是遇到我,可不白搭了一块好材料。” 王轩听了这话,不由尴尬一笑,真不知道这位大家眼里公认的酒徒能有什么本领,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因想到师父尚有交代,不敢多待,便安慰风月两句,告辞去了。 第13章 练功 风月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王轩走后,他便一时没了主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蝙蝠一样倒吊着的老爷子,老爷子已经眯上了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风月还是忍不住从口中痴痴的喊出两个字:“师……父……” 声音小如蚊蝇,明显带了些的底气不足,也许,这个微弱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见了。完全没有触碰到老爷子的耳膜。老爷子自然也没有一点反应,依然安安静静的吊在洞顶。 风月默默的看了看老爷子那一撮撮花白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如同一条条不断扭动着的花蛇,在空中漫舞。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压迫,也许是觉得老爷子太过诡异,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当下再不敢说话,生怕惹毛老爷子,索性埋下头颅,任其如何。一想到自己昨天还站在博望山山脚自信满满。反观现在,如此孤独无依,一时觉得前路渺茫,心下不由苦涩起来。 少时,就听见老爷子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吸鼻子声音。 幽静的山洞中,这个声音虽然细小,可是听起来却尤为清楚。风月好奇之下不由将头抬起,只见老爷子还和原来一样老老实实吊在那里,那油光水滑的大鼻子却是一缩一鼓的用力吸嗅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努力探索着什么气味,那双眼睛,依然懒懒得没有睁开。眼见老爷子鼻子吸得越发厉害,风月心头不由一紧,虽然爹娘没有给自己讲过老妖精吃人的故事,不过看着老爷子那副夸张的贪求之态,正是在探索自己身上的清莲香味,生怕他突然向自己发难叼上一口。 老爷子鼻子越抽越猛,渐露疯狂之色,同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两朵花。突然间将身一摆,从空中倒翻下来,二话没说,直接从洞内提出半桶水,然后拉了风月去到外面太阳下,带着命令的口吻对风月说道:“把衣服脱了,在这桶里泡个澡!” 风月听了这话更为惊怖,心想老爷子这不正是早有准备,连给自己洗涮的水都备好了,不正是洗洗开吃的节奏么,一时心中惶恐,忙捏紧衣口骇然说道:“我不洗!我又不脏!” “快点听师父话!不听话可不是好孩子!” 老爷子一时也想不出好法子,又不想强迫一个孩子,只能这样哄他。 “我为什么要洗!你想干什么?” 风月认准了老爷子要吃人,所以情绪十分亢奋,抵触之意很浓。 老爷子也怕惊到孩子,便没再坚持,自己却还在纳闷:“不就洗个澡么,怎么怕成这样!” “你跟我说,你拜师是为了什么?” 风月见老爷子没有一再坚持让自己洗澡,心下安定许多,老实回答道:“我是听说被飞鹤门选中,不仅有银两可拿,还有神仙之法可学。所以才来这里的。” “神仙之法?”老爷子收敛了一身不羁之态,一时变得认真起来,“谁跟你说的神仙之法?你心中的神仙之法又是什么样的?” 风月说道:“是我的引荐人,王轩所说。而且我也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之处。” 老爷子轻叹一声:“连我都不敢自诩掌握神仙之法,他一介小徒,凭得些飞天入海的把戏,就敢称什么神仙之法?” “不管你怎么说。总之在我看来,能够像鸟儿一样飞在天上的,就是神仙。”风月说着,满眼向往之情。 “你想不想和我学飞天的本领?”老爷子看出了风月兴趣所在,马上作饵下钩。 “你?”风月童言无忌,直说道,“你这个酒鬼,要不是我是个废灵根,你一个徒弟也捞不到。能有什么本领!” 老爷子呵呵一笑,也不生气,淡淡说道:“你还小,还不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说着,略施小计,直接盘腿坐在了空中。 风月见状大惊,忙跪地磕头,连呼师父。 老爷子见风月已被自己区区小技折服,便以此胁迫说道:“要想学成飞天下海的本领,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风月没等老爷子明说,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看来不拿水将自己泡上一泡,他是不会甘心的。见老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要吃人的狰狞面孔,倒是端正许多,所以风月也放下戒心,将头一点,“行!我听师父话!”说完也不待催促,当着老爷子面将身上的衣服扒溜光,连个裤线都不剩,因为没有衣服遮掩,身上的清莲香更为浓郁诱人,而老爷子本来混浊的眼球在这一刻也突然变得光辉灿灿,满眼热切的看着风月进入水桶。 “我来帮你!” 老爷子几乎是一面说一面动作,也不待风月同意,上前就将两只枯瘦大手伸进了水桶,然后贪婪的在风月细嫩的皮肤上搓来搓去,似乎想要搓下一层宝贝一般。 风月虽被他搓的感到微微不适,却也一再隐忍,直到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让他出来。 风月离开水桶,便去一边穿起了衣服。也无需擦拭身体,因为他的身体不仅从来不惹尘垢,更不沾水湿。 他无意间看着老爷子抱着桶,捧着宝贝似的迈着碎米步子,乐呵呵去了山洞,很快他羸弱的身影便没入在昏黄的山洞内,不一会从洞内传出老爷子痒到心尖的兴奋浪叫之声:“爽!爽啊!……” 风月听着这个放浪的声音,抽到半截的腰带不由停手,呆愣的看向幽暗的洞口,不一会儿功夫就见老爷子嘴角微湿,神色炯炯的走了出来,只是这次,他看到老爷子的时候,心头再次生出莫名的抵触。 变态!老变态!竟然偷喝自己洗澡水! 风月见他过来,强作镇定,努力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着抽腰带的动作,心里却是慌乱忐忑。 老爷子也不避讳,直接对风月说道:“今天我喝了你的洗澡水,这个行为实在有辱“师父”二字。所以我要废戳你我师徒之名,只与你做个忘年之交。以后,我就教你飞天入地之法门,你则每月为我献上神仙大补汤一桶,我们各取所需,两相成全,如何?” 风月听得糊糊涂涂,前半句尚可理解,后半句“神仙大补汤”不知何物,只是他人小,心眼直,便问:“什么是神仙大补汤?” 老爷子也不绕圈子,“就是你的洗澡水啦!” 风月顿时觉得恶心,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喝我的洗澡水?” 老爷子快乐的摸着胡子,带着一脸开怀痛饮后的满足回答道:“因为你不是娘生爹养的血肉胎,你是一个万年不遇的灵骨仙皮呀!喝你的洗澡水,就像喝千年老参王酒那么补!酒……酒!对!下次你就给我泡酒浴。” 风月听他一说,感觉自己确实与别家孩童不一样,不过自己有父有母,有名有姓,于是反问道:“我有爹,有娘,为啥说我不是娘生爹养的?” 老爷子怕他多虑,又周旋说道:“我说错话啦!那不是女人生的还从哪里来!我说小爷们儿,过来,过来!” “小爷们儿?那我叫你什么?” “唉!随便啦!一个称呼而已。叫我老酒鬼吧!” “我叫你老酒鬼,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不生气!” “那你也别叫我小爷们儿了。你就叫我……叫我风月吧!” “好好!你快过来。我教你几句练功口诀!” 风月一听,心头大喜,没想到老酒鬼这么快就开始传授自己干货。当下忙来到老酒鬼跟前,聆听法要。 老酒鬼如是如是,这般这般一说,又告诉他数息行禅之法,谓之四禅八定可通阴阳之机,能引乾坤之力。 风月牢记在心,便按老酒鬼指引,去了山上一处大石眉下打坐禅修。 老酒鬼见风月离去,口中咕哝道:“这帮蠢货!好好的宝贝竟然被你们说成了废灵根!该着我刘时仁好运气,只是逆天诀真的深玄莫测。我多年努力,仍然只停滞在第二层而无法突破。每到冲关之时,总感觉力量差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到最后有没有冲破第九层。现在看来,我只能靠大补汤之力圆满我的道果了。” 风月慢慢爬到老酒鬼所指点的石眉处,只见石眉下是一块平整的石台,石台很干净,想来这个地方也是老酒鬼经常练功的地方。站在石台上,只觉山风习习,山下一片郁郁葱葱竹林,在阵阵山风吹拂下,翻起波波绿浪。 风月一时心宽意展,信心大增,马上于石台上取五心朝天座,眼帘微垂,目视鼻端,数息行禅。心念由粗转细,渐入清净心中,诸漏不动,是已进入初禅。 初禅之中,心能寂静审虑,感受到离开欲界之恶而生喜乐之欢,故称离生喜乐。 风月初次用功,就能得初禅之定,可谓根性极利。得了初禅之功,则能引动丹池之力,而生发气机,故而行住坐卧,便能感受身体极为轻安舒适。 之后半月内,风月未曾离座,只发大勇猛心,将初禅练到炉火纯青。 期间老酒鬼偷偷上山看过几次,只见风月形色端仪,如金刚宝座,岿然不动。不由从心下感叹:“灵骨仙皮果然不一般,也许将来,你的修为或将胜过我的师父。孩童尚且如此努力,我一心成道者,又怎么能懈怠呢。”想到此处,受到了激励一般,将身一翻,头下脚上的回归洞府,继续修炼“逆天诀”。 所谓“逆天诀”,实为另类旁门,意在化身心万物于一境,逆自然之道而行。 譬如:化重为轻,化轻为重,水得逆流,火得下焚。 当年贾术全得高人传授而学成风雷密术,之后数载,自修自研,反复演化,乃将风雷密术纵横拓展为阴部“风雷诀”,和阳部逆天诀。自此贾术全自称阴阳老祖。 而风雷诀仅为两层。一层为风雷斩,二层为风雷狂怒。 逆天诀威力狂猛,且分九层。一层御石,二层飞石,三层震山,四层搬山,五层,巨力,六层大巨力,七层动星,八层摘星,九层移星。 因修炼逆天诀,需颠倒本末,故而老酒鬼常常以头为足,而相移动。 半月后,风月正修炼第二禅定,此时只觉丹池之内已有绵绵之力在流动,只是尚不足以引气于外,只能感觉体魄轻健更胜之前。随着功力的不断精进,眼耳鼻舌变得更为灵敏,似乎能够看的更远,听得更远,闻得更远,就连身上香气,也比之前浓郁许多。 山洞里的老酒鬼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恨不能一时品尝到神仙大补酒的味道。也顾不得风月修炼的事,将他喊到洞中便帮他解带宽衣。 风月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也就不是很拘谨了,索性抓紧泡一回酒浴成全他,也免得打搅自己练功。于是痛痛快快脱了衣服就跳进了老酒鬼事先准备好的酒缸里。 如此老老实实泡了半个时辰,风月便想出来,老酒鬼觉得时候不到,又把他按了回去,想多泡会儿泡出精华,就这样风月又在酒缸愣是多呆了半个时辰,老酒鬼才不大甘心的让他出来。 一时风月穿好衣服,便想请教老酒鬼一些仙武之事,不想老酒鬼只瞅着一缸童子酒是个宝,根本没空理睬他。索性也不再询问,独自上山去了。 二十余天后,风月刚从二禅中出来,忽听山下老酒鬼兴奋大叫:“终于突破啦!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我终于突破了第二层!我已拥有第三层震山之力!” 风月听着老酒鬼如此兴奋浪叫,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自从修证到二禅之力后,心智变得更为成熟,且轻易不被外界声色所扰,能够时时保持内心清净无染。 几天后,老酒鬼再次上山叫风月去泡酒浴。风月知道妥不过去,欣然回到山洞给老酒鬼泡了一个多时辰。 第14章 闯祸 武道一学,尤为仙武,纵然入门,得窥妙义,亦非一帆风顺而得登峰造极。随着修学层级渐次增进,难度也将随之加大。 纵其天资绝伦,要想完成层级跨越,则要付出更多努力。 当然,修学者一旦成功晋级,功力也会成倍增长。 风月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能够第一次成功运行初禅,可谓根性极利,即使修炼二禅的时候也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波折坎坷。可是当他要乘胜而上,进入三禅的时候,才彻底认清仙武之道,绝非蜻蜓点水,而是需要长期的,不间断的凝炼自己,累功积德,积蓄内力,以期积薄成厚,一举冲关升级。 老酒鬼也一样,本以为得风月仙体灵根之力,而能顺水推舟,乘势突进,而突破逆天诀。 恍惚一年,只将身体补得精壮如铁,鼻血狂喷,对于逆天诀第三层的突破依然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老酒鬼和风月不一样,性子急,于是常常琢磨如何快速升级一事。在他看来,虽然自己一直在喝着神仙大补酒,补到流鼻血,还是觉得威力不够生猛,而要想提升神仙大补酒的滋补威力,就必须提高风月本身修为层次。可是仙武之学岂是朝夕便可增益之事,没有三年五载,恐怕再好的利根也无法完成层级跨越。 老酒鬼便寻思出两条捷径,第一个方法相比较来说简单易行,他知道博望山山顶有块白玉仙石,这块仙石能够于夜晚吸收月光精华,而飞鹤门那只得道仙鹤便是靠着这块仙石上的灵精得以施展各路神迹,并濡养仙体。而凡夫俗子则无法直接引用仙石之力,只有那些灵兽仙禽,不食人间草木鱼虫,身净无杂,方得灵精妙力。 他知道风月绝非凡体,至于风月到底怎么生成的圣胎,他也无从追溯,只知道风月不以五谷为食,只采灵气为生。所以说,风月是完全可以吸收仙石上面的灵精的。只要风月吸收了灵精之力,功力必然大增,自然更有机会跨级晋升。 第二个方法则是去神兵馆,或者其它道门,花重金购买大力丸,那些大力丸都是经过各种名贵药材凝炼精缩而成,也十分威猛,只要服用大力丸,也会激发出人体各种潜能,辅助升级。可是大力丸价格不菲,动辄几千两白银一枚。 老酒鬼心中一番合计,最终决定让风月上山偷采灵精。他通过多年于山间生活的经验,对这仙鹤了解颇深,知道那只仙鹤只在后夜飞在仙石上吸收灵精,为了避开它,就让风月前夜上山,在仙鹤飞来之前将灵精吸走,避免与仙鹤发生冲突,毕竟那仙鹤的神通本领可不是盖的,就算面对一个武王级别的高手,也可在几个回合之内将其干掉。 风月也听话,孩子嘛,也没有太强的道德心,一听说吸收灵精有助于自己修炼,当下也正练功起劲,马上同意上山一试。 只是这博望山奇高且险,老酒鬼只能趁着夜色将风月送上山顶。 山顶上矗立着一块条形巨石,约莫有七尺来高,五尺围圆,白白的发着淡淡的光,就像一块巨大的夜光宝石。在它的周围附着了许多精白光点,这些光点正是从那月光中来,由疏而密,渐渐的向这块仙石聚集,然后争先恐后的没入石中。 风月将手抬起,轻轻的放在仙石上,他想尝试着用手掌来吸收里面的灵精。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仙石表面的一刹那,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吸力从对面传来,然后感到手掌一沉,就感觉这只手被一股不是很强的力量轻轻的吸在了上面,接着一股柔和的能量流如潺潺流动一般从掌心灌入,行经串脉,扑入丹池。 没多久,这块仙石上的白光便随着风月不断吸取灵精,变得暗淡下来,掌心上的吸力也随之慢慢消退。 “太快了!太快了……” 老酒鬼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这块仙石上的灵精吸干了。很好,很好。风月,以后你就住在山顶吧!记住,离那只仙鹤远一点,千万不要招惹它。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叫人发现你,尤其在你晚上吸灵精的时候,这事如果被龚小凡知道,你就死定啦!” 风月听了老酒鬼的话,隐隐感觉自己做了错事,于是带了几分担忧的说道:“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了?” 老酒鬼无所谓的说道:“什么该做不该做的。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么多。你自己找个歇息的地方。我该回去啦!” 老酒鬼也不管他,便让他好自为之,随后将身一纵,飞去了山洞。 风月将目光投向刚刚被自己吸干灵精的白玉仙石,只见它又在缓缓吸收着来自月光的精华,只不过它此时就像透支了自身灵力似的,乌漆麻黑的并没有白光释放出来。 眼见后夜将至,风月不敢多待,赶紧离开仙石,在山顶找到一个偏僻石窝藏了起来。不多时就从暗夜中飞来一只雪白的仙鹤,随着一声鹤鸣,它飞在那块仙石上,然后扑擞着翅膀趴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它又是一声长鸣,然后双腿一蹬,雪翅一震,飞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风月也不再理会,只端坐石窝内冥想练功。刚一落坐,就觉得吸了灵精后身体里的气感果然和之前大为不同。以前是那种绵绵之力,若涓涓细流,袅袅薄烟。而现在体内则充斥着一股磅礴之力,若惊涛骇浪,翻滚飞荡在丹池之内。 只是有一点令他极为诧异,总感觉有一股原始的巨大力量被封印在丹池里,而这股封印之力,也异常强悍,任那股磅礴之力如何冲击,它都纹丝不动。 风月进入禅定,通过内视,观见到自己丹田气海一片混浊,雾茫茫看不清内部景象,更加不知那股被封印的原始力量究竟藏在何处。无奈之下,只能收起内观,使用外感,引导周身之气,通贯各穴。 轰——轰——轰—— 几道真气轰在身上几处大穴上,发出轻微爆震。 风月身体看似未动,然而在他身体内部,却是气海如龙,疯狂游窜,正在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冲关大战。 轰——轰——轰—— 又有几处大穴被轰开。 本来磅礴的丹池之力,如大河决堤,一时得泄,游走在各路大穴之中,绵绵不绝。 眼看天色渐渐发白,风月将周身之气引入丹池气海之中,缓缓睁开双眼,走出石窝,看向了山腰处飞鹤门那片重重楼阁,层层宝殿,只见有几只大白鹤从下面山腰处慢慢飞过,而山腰处的广场上,已经有人员在走动了。 一年多了,风月也不知道当初和他一同来到飞鹤门的那些孩子们都修炼的如何了。除了王轩来看过他几次外,就再也没和其他人见过面。 这时,一道人影从山腰处飞了上来,他目力极好,一眼就看出那个飘逸的身影正是王轩。 一时,王轩飞临山顶,同样发现了站在山顶的风月,忙刹身落在风月跟前,笑眯眯说道:“小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正要去找你呢!” 风月撒谎说道:“我无聊,所以来这里散心!大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王轩面带窘色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碎银,“不好意思。当初我和你说过,只要加入了飞鹤门,每年都会有一百两银子拿。何况,你已经来了一年多了。所以,应该拿更多的银两才是。可是……管钱的执事,见你是个废灵根,……只给了二十两。不过你不要难过,我可以再送你三十两。” “不不不!”风月只得二十两,放在以前自然觉得是个大数目,可当下却感觉受到了赤裸裸的歧视,心里当然不快,但也不想白受别人钱财,忙说道:“二十两已经不少了。师兄,多谢你把我引荐到这里。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还在森林里打猎,辛辛苦苦换那几个铜板呢!”因见王轩身后背着包裹,又问,“怎么,师兄,你这是要回家去么?” “是啊!我打算今天带上你,我们一同回家看看,顺便把这些银两带给家里。” 王轩说话时,眉眼间已经露出了兴奋之色,想来也是揣着满腔浓厚的思乡之情。 他本以为带风月回家,风月会比自己还要兴奋,没想到风月却是将身一扭,兀自看向了山前的无限风光,沉声说道:“师兄,我还不想回去。麻烦你将这二十辆银子带给我父母吧。见到他们后,你就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我!” 王轩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风月离家已经一年有余,却不肯回乡探望,当下忙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家看看?你难道不思念你的父母吗?” “思念!”风月转过身,看向有他两倍高的王轩,沉声说道:“只是团聚之后终又别离,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在那高山崖壁上,有只老鹰,我看见它将它的孩子推下了悬崖,一开始我以为这只老鹰是个坏透了的,可是当我看见被推下悬崖的小鹰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只老鹰的做法是对的。它想让它的孩子自立,所以必须把它推下去。我不敢说我就是那只小鹰,可是我却要向那只小鹰一样,凭借自己的力量,翱翔在天空。师兄,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等我自己学成了飞天之术,我会自己回家的。趁时候尚早,你快上路吧……” “好吧!那我走了……”王轩看着风月一脸坚毅神色,都不敢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于是若有所思地飞走了。 风月见他离开,再次将目光看向半山腰处飞鹤门那片气势恢宏的重重建筑,不由将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同时目光变得一片森寒。 他孤独的伫立在山顶,徐徐山风拂过他清冷而稚嫩的面孔,一腔怨愤之意油然而生,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超越你们这里的所有人!” 清幽的夜晚,一轮明月高悬,如同一个温柔的少女,将那幽幽月光轻轻的撒在了博望山上。 矗立在山顶的那块白玉仙石,因为吸足了月光精华而再次释放着淡淡白光。 风月瞅瞅星辰,见后夜将至,忙去吸了灵精。 如此经得几日,风月发现那每每于后夜前来吸取灵精的仙鹤变得有些躁动,且叫声也显凄悲。 风月心下纳闷,不过也并未过多理会,只是还有一点引起他的注意,就是觉得这块仙石上面的灵精一次不如一次,一次比一次少,而且每天夜里发出的白光也在逐天变得暗淡。 终于在两天后,这块仙石彻底暗淡了下去,任那明月如何照射,它都是一块如同普通石头的暗白色,而且一点灵精也没有。 风月大为纳闷,当后夜来临,仙鹤才无力的扑打着翅膀飞到那块死寂的仙石上,待了片刻,哀鸣几声,又疲惫地扑打着翅膀离开。 风月见到这个场景,隐隐感觉自己闯了祸,便要赶紧下山,只是此山又高又陡,又是晚上,想要下山谈何容易,正当无奈之时,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挡住了一半月亮,在天空映出了一个巨大的蝙蝠一样的影子,飞上了山顶,正是老酒鬼。 风月见到老酒鬼马上像见到家人一样有了主心骨,也安心许多,没等老酒鬼说话,马上开口说出了心头焦虑之事,“老酒鬼,你快看,那块仙石……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老酒鬼见平日亮白的白玉仙石如今在月光照射下竟然乌漆麻黑的没有一丝光泽,也是十分惊奇,赶忙上前察看,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惊叫:“哎呀——不好!” 风月见老酒鬼一脸骇色,赶忙追问:“怎么了?” 老酒鬼紧紧盯着那块仙石,骇然说道:“这块仙石,被你给吸死了!” “石头……也会死?” 风月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下闯祸了。你快跟我下山。一旦有人问你仙石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对了,你在山顶这期间,没有被人发现吧?” “……” “怎么?你被人发现了?” “我在山顶看见王轩师兄了。他想来山后找我,我们就在山顶碰面了。不过你放心,王轩师兄是好人,他也不会乱说话的。” 老酒鬼摸住下巴想了想,说道:“没事!就算他们知道你上过山,你一个孩子他们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记住,就算有人问你关于仙石的事,你千万不要慌,就说不知道。” “啊!好!我记住了!” 老酒鬼看着风月听话的样子,才稍稍安住心神,然后默默捋了几把胡子,将他夹在腋下,纵身跳下山来…… 第15章 包矿 次日午后。 老酒鬼和风月正在山洞练功,忽有飞鹤门弟子于洞门喊话:“大长老,门主有请,说有要事相商!” 老酒鬼缓缓睁开双眼,若有所思地摸摸胡须,“什么要事?” “这个弟子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了些只字片言,好像是关于那只仙鹤的事……” “哦!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过去!” 老酒鬼起身,对风月说道:“你好好练功,我去去就来。” 风月忙说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你?”老酒鬼有些疑惑的望着风月,他不知道风月有何目的,见了他那渴求的小眼神,还是将心一横,“你去做什么!万一你露出马脚怎么办?” 风月一双水汪汪大眼渗着一片焦渴之情,“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那些新来的同门了。我想……看看他们?你放心,我记得你的告诫。他们如果问起我那块仙石的事,我就说不知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想见他们?” 风月支支吾吾说道:“因为我想知道当初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孙尚武,怎么样了?” 老酒鬼听了这话,似乎也明白了风月的小心思,他就是想找那个“大灵根”切磋一下,没想到风月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争强好胜,当下说道:“好吧!” 于是将风月夹在腋下,飞身去了山前,一副不羁模样嘻嘻哈哈往大殿内走去。 风月见老酒鬼嘴脸变化之快,堪如翻书,一时云里雾里,不过也没有多想,偷偷瞅向大殿,只见门主龚小凡正一脸忧闷的喝着茶,看那呆板之态,似乎在寻思着某些事情。其余四位长老则围在大殿中间,神色黯淡的盯着地上的仙鹤。 那仙鹤就像害了一场大病,精神萎靡的趴着,无力的将脑袋枕在雪翅中,一副奄奄将死之态。时不时传来四人连串的叹息声。 “发生了什么事?” 老酒鬼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满眼疑惑的瞅着四位长老。 龚小凡放下手中茶杯,叹道:“山顶那块仙石,不知为何突然失去灵力。这仙鹤得不到灵精濡养,性命堪忧……酒仙啊!你脑瓜子灵,快快给出个主意吧!怎么才能救活这只仙鹤呢?它可是我们飞鹤门的根呐!它要是有个闪失,我们飞鹤门可就真的没落了……” 老酒鬼想了想,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就是有点……” “嗨呀!” 龚小凡此时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见他如此拖沓,急得拍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有办法就快说嘛!” 老酒鬼依旧不急不缓说道:“我听说灵石上富含灵精。现在看来,也只能购买灵石先保住仙鹤性命了。只不过那灵石是祭炼神兵的必用之物,又极为稀缺,且不可重复使用。如果想一直拿灵石续命,只能像流水一样将大把的银子丢进这个无底洞,用不了太久,我们飞鹤门就会被彻底拖垮。” “不管怎么说,先保住仙鹤性命再说!”龚小凡没有其它选择,在他看来,这只仙鹤支撑着整个飞鹤门的命脉,同样也是天下最强的存在之一,因此,他把这只仙鹤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于是直接做出决定,“张远,你速去神武门打听灵石价格。我好筹备银两购买!” “是,门主!”张远见龚小凡一脸焦急之情,不敢怠慢,忙拱手领命,正要离开大殿,却被风月轻轻叫住。 “四长老……” 张远听到这声微弱的呼唤不由停下脚步,淡漠的目光飘在他瘦小的身上,不咸不淡的说道:“有事么?” 风月语带坚凝道:“我想见一见孙尚武,行吗?” “你见他……”张远本来还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你们本来是一起的,对吧!” 风月忙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我们都是王轩师兄带来的。” “好吧。你脚步快点。我还有急事要办。” 风月见张远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十分高兴,和老酒鬼打过招呼,得到允许后忙随张远而去。 大殿内,龚小凡依然满面愁容,徘徊一刻,说道:“近年国库空虚,国王为我们拨发的银两逐年减少。为了维持我们飞鹤门各班各部长盛不衰,我们不想想其它收入是不行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重开那座废弃的银矿。各位对此怎么看?” 老酒鬼知道那座银矿便是由于当年盈亏悬殊,故而被弃的,不由说道:“可是那座银矿杂质太多,提炼复杂。当年便是由于投入太大,收益不尽人意而被迫废弃的。如今你再提开矿之事,难不成你有扭亏为盈的办法?” 龚小凡带着几分自信说道:“过去时候我们仅用普通炉火提炼白银肯定费时费力,得不偿失。所以我打算高价聘请神火宗的人,他们那一手大日神火精妙绝伦,其威力可比普通炭火厉害数倍。我之前算过一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王宽说道:“照这么说,我看可以试一试!只是一时不可能招到那么多的矿工?” 龚小凡说道:“我不打算去民间招收普通矿工。他们空有蛮力,效率低不说,每月还需支付他们一笔不小的开销。而我飞鹤门上上下下好歹也有一百余人。就让他们去挖矿吧!正好还可以应用一下各自的本领。也不让他们白忙,给他们分上二成,以作鼓励。” “嗯!” 王宽点点头,一脸认可的样子,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龚小凡说道:“既然你这么认同。那开矿这事,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宽忙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事非同等闲,出账入账,人员安排,琐事很多。我这脑袋不灵光,可受不起这根担子。你还是另谋人选吧!” 龚小凡又看了看齐鲁和张遥,只见二人也慌忙避开自己的目光,看来对此事也是十分无意,龚小凡知道他们嫌弃这个银矿含银极低,就算接手只怕到最后也是入不敷出,空忙一场。无奈之下不得不抛出巨大诱饵,“莫不如这样。我将这银矿承包给你们。由你们自行打理。每年只需向我飞鹤门交付五千两白银即可。怎么样?” 在王宽等人尚在犹豫之时,老酒鬼飞快的动起了手指,似乎在快速的计算着一本乱账,不一会儿功夫,便像是梳理清楚了,将右手举起,一双精明的小眼珠儿瞅向龚小凡,“回上方话!这矿,我包啦!” 龚小凡没想到老酒鬼会这么主动,而且看他那兴致勃勃模样,似乎又要血赚一笔,心中不由大为震惊,忙说道:“酒仙,你可听清楚了。每年的承包费是五千两白银。至于你的矿山,盈亏自负!” “啊!没错!我听清楚了。但是这个承包费我不能现在给你,你得容我些时日。” “没关系,这个好说。容你半年之内,全额交付!” “半年?不行!一年!一年!” “好吧!一年就一年!” 老酒鬼何其精明,即使有能力在半年交付承包费用,他也会坚持在一年后交付,这样自己无论赚多少,就会成为一个迷,从而避免太多人眼红妒忌。 “走!快点!快走!” 大殿外传来一群孩子不断呵斥之声。很快,几个孩子土匪一样走进了大殿。 风月被捆住双手由后面两个孩子抠住肩膀押着。旁边有个高出这些孩子一头多的大孩子,胖嘟嘟的脸蛋青一块紫一块,正是小王储,只不过现在模样可是比之前更胖了不少,想来在飞鹤门待遇不错,起码吃的不赖。另一边则是精壮的孙尚武,神气依然逼人,一年多了,那身体也比之前长高不少。 老酒鬼见风月被押着欺负,就有点老牛护犊的意思,不大高兴地训道:“你们这帮臭小子,这么欺负我徒弟!真是岂有此理!快放开他!” 一帮孩子被老酒鬼一番威吓,都不由现出瑟瑟之态,却仍有孩童鼓起勇气说道:“是他不知天高地厚挑衅我们,这才被小武制服的。” “我没有挑衅。我只是想比划比划。可是这个死胖子背后偷袭我,我这才打了他几下。”风月一脸不服的辩解道。 小王储一时落泪,委委屈屈对龚小凡诉说道:“我长这么大就是连个不好的字都没人敢对我说。他竟敢打我……门主,你得为我作主啊!” 龚小凡无奈,王储虽小,可是权威滔天,面子自然得给足,于是冷声对风月说道:“你知错吗?” “我没错!” 风月不服,毅然回道。 老酒鬼见不得龚小凡以威压人,更何况还是威压一个孩子,于是说道:“什么错不错的,孩子打闹,算什么!走啦走啦!跟我回家!”说完,枯瘦手指一弹,绑住风月手腕间的绳索瞬间崩断,拉住他小手便离开了。 风月十分感激老酒鬼能够替他解围,回洞后便向老酒鬼郑重致谢。 老酒鬼则无所谓说道:“不用谢我。好歹我们是一窝的。我能眼睁睁瞅着你被人欺负么!嗨,我问你,通过这次比试,你是不是感觉自己不如别人了?” 风月羞愧的低下头,带了些不甘的说道:“孙尚武真是个带灵根的。比我厉害好多,我和他比划了几下,连他的衣角我都碰不到……” 哈哈哈…… “你笑什么?”风月见老酒鬼兀自发笑,以为是在嘲笑自己无能,当即翻个白眼,“死老鬼!”。 “我还没正式教你东西……你当然打不过他啦!”老酒鬼快乐的摸着胡子,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很开心。 风月一听这话,气愤无比,就以为这一年多时间算是白瞎了,不由惊叫道:“那我这一年多了,我练的是什么?” “嗨!先别生气嘛!”老酒鬼解释道,“你现在练的是基本功。基本功不扎实,我怎么能教你格斗之术呢。你不要看他现在比你强,你只要听我话,我保证你以后比他厉害!” 风月半信半疑道:“真的?” 老酒鬼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将脸一阴,说道:“你也吸了几天的灵精了。趁现在精气旺盛,抓紧修炼!你只要突破了第三禅,那就可以圆成你飞天的梦想了。” “真的?”风月半信半疑。 “只要你掌握了三禅之力,飞天下河,只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要怀疑了,快去练功吧!” 风月兴奋无比,马上走到一个角落吐纳行禅。老酒鬼则将身一转,倒吊在洞顶,然后闭上双眼,修炼着逆天诀。 两个时辰后,已是黄昏十分。复有飞鹤门弟子前来喊话:“大长老,门主有请,让你速去议事!” “又有请?” 老酒鬼喃喃一句,睁开双眼,“知道啦!”说着,翻身落地,将正在禅定中的风月看上一眼,见他已在定中,也没理他,独自离开了。 大殿内,龚小凡正面壁而立,时有嘘声传出,看样子是在暗暗神伤,而此时张远已经在大殿内,正和其它几位长老一起忧伤的的看着地上那只一息尚存的仙鹤。 “老四,你回来了……门主要你打问灵石价格,可是打听来了?”老酒鬼看着大殿内诡异的气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试探着问话。 张远垂头丧气道:“那灵石我也看过了,只是价格实在……高到离谱。一块巴掌大小的灵石,就要白银百两。而且还是那种最最下等的黑灵石。我和他们那里懂行的人说起了咱们这只仙鹤的情况,他们说这仙鹤不比其它灵物,需要用最上等的白玉灵石才能有效给养于它。可是那一块白玉灵石竟然要价五千两白银。而且仅能维持仙鹤五日寿命。这……即使富可敌国,也负担不起这等开销啊!” 老酒鬼听到这个报价,颤动双唇说道:“黑!真他娘的黑呀!” 张远说道:“他们说,如果这只仙鹤一旦死了,他们愿意以五千两白银的高价收购。” “给多少钱我也不卖!”龚小凡声嘶力竭地咆哮一声,哭说道:“此鹤随我龚家五代之久,不想今日竟将折于我手。他日我有何颜面相见九泉之下列祖列宗!嗨呀……” 第16章 挖鹤 老酒鬼等几人见龚小凡如此悲伤涕泗,纷纷上前安慰。 这时,本来还安安静静趴在地上的仙鹤突然“嘎”的一声怪叫。 众人骇然,纷纷将目光投向仙鹤,只见仙鹤那一双曾经明白如雪的巨翅如同生了层霉斑一般,暗淡枯黄,上面又沾染了许多尘埃,看上去更显得虚弱枯悴,却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拍打翅膀,细长的脖子也回光返照似的突然爆发了力量,向上努力伸展着,拼命将脑袋抬起,试图挣扎起身,再振雄风,却仅是粗重的呼吸几次,然后身体突然僵在空中,就此力道一泄,瞬时便失去活力扑在了地上,算是完全没了动静。 “不——” 龚小凡见仙鹤已死,这个曾经带给飞鹤门无上荣光的灵物自此彻底谢世长眠,实令他无法承受,整个人瞬间石化,定在那里,张口结舌,半晌无言,忽然又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样极力嘶吼,踉踉跄跄扑将上去抱起仙鹤,放声狂嚎。 张远等人见其悲恸之态,激烈如斯,不忍直视,却也感同身受,无不动情落泪,正待上前劝慰,老酒鬼却默默抬起手臂,挡下几人,默然道:“门主与此鹤情谊至深,你们是劝不住的,就让他哭吧!” 眼见龚小凡涕泪交加哭将半个时辰,已是声嘶力竭,老酒鬼等一直躲在一边默然垂首,不时有几声哀叹传出,见劝慰时机已经成熟,老酒鬼上前将他搀起,一面劝解道:“仙鹤既已殒命,当尽早安排埋了它。你选个地方,埋了吧!” 龚小凡一听“埋”字,顿失身心,猛的倒抽一口凉气,忽的瞪大双眼,再次老泪纵横,哭说道:“此鹤每夜与仙石为伴,就让它长眠在仙石之畔吧!” 老酒鬼听了冲张远使个眼色,张远会意,知道老大的意思是赶紧埋了仙鹤,免得让龚小凡看着继续伤感痛心,于是马上安排下边执事打理此事。 龚小凡略略平复心情后,满腹忧虑道:“如今仙鹤已死,我飞鹤门痛折羽翼,如虎落齿,衰败之势已成定局,难道这是天命使然?难道飞鹤门就要葬送在我龚小凡手中?” 龚小凡一想到门内唯一至强殒命,再无冠绝天下之才,不由唏嘘。 张远见龚小凡忧虑未来,一脸愁容,便说出自己一些见解,道:“门主也不要过于忧虑了。时下看来,我们也只能靠我们飞鹤门这些弟子光大飞鹤门了。门主放心,我们几位门中长老,一定会尽心尽力为飞鹤门培养一批中坚力量,作为日后飞鹤门长盛不衰的基石。而且我觉得,作为天下间一个顶尖大派,更少不得镇派之宝。不知门主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们从明君山偶获的一件至宝?”张远说到此处,眼神不由一亮,似乎给即将没落的飞鹤门找到了一线重新腾飞的希望。 龚小凡微微寻思,突然想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是那套龙骨?” 张远说道:“神武门可将天下各类灵石仙骨打造成各类神兵利器。这些神兵功用无穷,威力狂猛。门主,我们何不将那套龙骨也打造成一件属于我们飞鹤门的镇山之宝?” 龚小凡抚须沉吟,片刻说道:“好!好!你且差人打问好打造一把神兵的价钱,如果价钱在我承受范围之内,那就打造一把神兵。只是……我飞鹤门纵有神兵,若无出类拔萃的神功法门,终究也难在英才辈出的天下间立足。而我等现如今仅通得些凌空御物的小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故而,不得不虑!”说话间,龚小凡见张远等人全程黑脸,知道他们也无力改变现状,又说道,“你们都出去吧。酒仙,你留下!” 一时,众人离开,老酒鬼则一下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也不顾形象,从腰间揪出酒葫芦,咕咚咚灌了口酒,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龚小凡也一敛往日肃穆之情,变得乖巧讨喜,像个会做事的下人一样殷勤的给老酒鬼倒了杯茶。 老酒鬼似是被伺候的舒服了,于是直接开口道:“我倒是有一套仙剑之法,虽不敢称得上能够独霸天下,却可以做到与天下诸雄并立。” 龚小凡闻言大喜,心想真不愧是多年老交情,也不待自己多说,便能知道自己心头所虑,当下忙请教,“是何种剑法?” 老酒鬼摇头晃脑得意洋洋道:“狂龙剑刃!” “狂龙剑刃?” “没错!”老酒鬼说道,“此剑法贵在一个‘狂’字,要求使用此剑法之人一腔怒意,以一身怒火引发一身狂戾之气,方可成功发挥它的威力。” 龚小凡请教道:“那它的威力如何?” 老酒鬼回答道:“剑气如龙,势不可挡!纵有万千铁骑,也仅一剑了之!” “诚有如此威猛大力?” “自然,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龚小凡虽然心中高兴,却仍有一脸埋怨之色,那委委屈屈的小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师父耍红了眼的徒弟,对老酒鬼颇有怨词道:“酒仙!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一套剑法,为什么当初只教了我飞天御物的小术,而不直接把最厉害的教给我?” 老酒鬼故意耸了耸肩膀,表现得那里很不舒服,说道:“做事情可不得循序渐进。这么大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再说,这‘狂龙剑刃’我也刚刚学会不久。现在教你还迟吗?” 嘿嘿—— “不迟!不迟!” 龚小凡也只是人前卖乖,本也是假意埋怨,这会儿已经麻溜的走到了老酒鬼身后,殷勤的服侍着替他捏肩。一时又好奇问道,“你这么多本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老酒鬼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我无门无派,倒是曾经有过一位师父,只不过他嫌弃我没有灵根,不肯教我真本事。我气不过,没办法,只能……”不知为什么,老酒鬼没有把话说完整,只是用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做了个重复开合的抓取动作。 龚小凡一时没看明白,一头雾水。 老酒鬼冷着脸将眼皮一翻,似乎是嫌弃他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于是又在手上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看他依然面目呆傻之态,索性直接说破,“偷嘛!” “偷?” “是啊!以前我是小偷,慢慢的胆子越来越大,就变成现在的老贼啦!你可别笑话我哦!你的功夫也挂贼腥味!” “哪里哪里!” 龚小凡赔笑道,“酒仙,抓紧告诉我口诀吧!我争取早日学会,也好在门内发扬。” “嗯,你记好了……………………等你炼成之后,尽量大改一下招式,不要照般全抄,然后换个名字。以后这剑招就是你的啦!” 一时龚小凡得老酒鬼口授密技,十分欢足。老酒鬼心头惦记着风月修炼一事,也不多待,回后山去了。 待来到洞中察看,只见风月依然在取五心朝天座,手结金刚密印入在定中,见风月如此精勤,心头自是十分满意,不由点头抚须,表示赞赏。 当下风月借助灵精之力,乘势进功,修炼三禅之法,通过内视,可以看见自身丹池之中,雾气渐淡,另有微弱白光出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只是仍然能够明显感觉到丹池深远处那股被封印的力量,不过以目前功力尚无法看清它的位置所在。 他又通过外感,冲破周身几处大穴,并一举成功贯通任督二脉。 二脉一通,顿觉身体一轻,仿佛即将飞起来一般。只觉得周身气感越来越强,这些真气也越来越容易被引导,只是仍然有许多穴位处在拥堵之中,看来想要打通周身诸穴,尚需时日。 一时风月将周身气机引入丹池,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老酒鬼见他面部神色泛起了一层华彩,他通过自己多年的修学经验判断,风月此时已经贯通了任督二脉,便对风月说道:“现在是不是感觉气机特别充盈,感觉身体轻了许多?” 风月兴奋的点点头,回答道:“是的。这个感觉很明显。我是不是快要飞天啦?” 老酒鬼说道:“你现在处于练气期上层。你只需要按我教你的慢慢去炼,很快就可以进入第二层。唉,好久没有开荤啦!你去山下打只山鸡野兔来,我先休息一会儿。”说罢,将身一转,双脚朝天,插在了黑乎乎的洞顶之上。 风月早已对老酒鬼一这种奇葩的休息方式见怪不怪,也不理会,独自下山去了。 山下的树林郁郁葱葱,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葱茏的树冠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绿色伞盖,彼此连接着,遮住了太阳,只从那枝叶间的空隙处透过一束束阳光,照在幽暗的林间地上,形成一片片大大小小扑朔迷离的万点碎阳。 此时的风月,已经修炼到了练气期顶层,对周边稍大一点动物的气息有了一定的感知力,所以说无需用眼直接看见,就能大体知道方圆十丈之内哪里有猎物。 他顺手捉起一块趁手的石头,然后凭着自己不是太强的感知力悄悄的靠近猎物,很快就发现了一只漂亮的山鸡,正待砸去,没想到那只山鸡十分机敏,发现危险,没等风月动作,早咯咯咯的仓皇逃走,随着一阵嘈杂慌乱的扑腾声,不知飞去了何处,已经完全摆脱了风月所能感知到的范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此起彼伏的鸟叫不绝于耳,如同是这片绿林中的小乐师一样,在向着每一株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草木鸣奏着快乐成长的曲调。 在这片树林中,除了野鸡,其它野兔刺猬之类也不在少数。只是令风月意外的是,这里的动物好像一个个都特别聪明,能够机智的识别身边的危险,而且行动极为敏捷,和自己以前在家乡打猎遇到的那些动物完全两个样子。他记得自己当初随随便便折根木棍,拿块石头,总能冷不防攻击对方一下,而且少有失手。再反观现在这些动物,别说偷袭他们,还未等自己完全靠近,甚至都还没彻底看清它们的影子,这些机警的小家伙们早就一溜烟跑了。 风月对此十分纳闷,难道这里的动物同样被飞鹤门所染,沾了仙气,开了慧眼? 风月心头不服,势必捉个一只两只山鸡野兔回去,可是他忙活半天,终究一无所获。 他虽然可以凭借外感之力觉察到它们的藏身位置,可无论怎么减少偷偷靠近那些猎物时脚上发出的声响好像都无济于事,只要一走近它们就会被它们发现,并快速逃跑。无奈之下,只好悻悻而归。 只是心里依然不服,心中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一定还来这里捕猎,一定要捉住这些狡猾的兔子和山鸡。 待回到山洞,老酒鬼见他空手而回,也没责备,只是说道:“活的抓不到,死的总能抓到吧!” 风月听不明白,“什么死的?” 老酒鬼已经经过了一番斟酌,不管风月有没有抓到猎物,他都不会放过那只刚刚死去的仙鹤。 他想,既然是曾经叱咤一时的仙鹤,其肉质必然极为鲜嫩,甚或有大补之功,吃下之后或可提升自身修为也说不定,而自己若是亲自去挖一只死物,心中总是觉得不大体面,故而想让风月去做这件见不得人的事。毕竟风月还小,也没个道德廉耻之心。 “仙石边上埋着那只死去的仙鹤,你去将它挖出来,然后我们将它架火烧熟,一起享用,说不准还可提升一下我们的功力。你吃了以后一下子会飞了也说不定!” 风月听了经不住诱惑,心头一痒,不过一想到自己从小大大从不饮食,马上从那稚嫩的小脸浮出一层担忧之色,“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没吃过什么东西……” “不打紧不打紧!吃一口试一试不就行了。天一黑咱们就行动。” 天黑后,老酒鬼拿上铁锹趁着夜色带风月来到了山顶,由于着急,想尽挖出仙鹤,在风月挖了一会儿后就嫌他干活太慢,也再顾不得什么体面威仪之事,一把夺过风月手中铁锹就是一阵上翻下铲,那样子比盗墓贼还要凶悍,很快就把仙鹤挖了出来。又照原来样子起了土包,见也没什么疏漏的地方,这才一手拎着死鹤,另一边腋下夹着风月,飞下山来。 第17章 灵石 山洞外燃起了火堆,偶尔还有未干透的木柴在高温下发着剧烈的噼啪声,仿佛爆裂的青竹一般,同时滚出一阵阵的浓烟,裹挟着淡淡的皮肉焦糊味,飘散在四周。 老酒鬼忍着烟熏火燎,时而被呛得轻咳着,却满脸兴奋的不停翻动着木棍。 “快熟了!嘿嘿……” 穿在木棍上的仙鹤已经被火燎得漆黑溜丢。 老酒鬼屁股沉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即将烤熟的美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风月远远的躲在一边,表情凝重,并没有像老酒鬼那样面对即将成熟的美味而表现出兴奋之情,同样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火堆,时不时将目光瞥在那个已经被烤得皮肉炭黑的仙鹤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在那焦脆肉皮处被油煎时的滋滋声,偶尔有油滴掉进下面的火堆,发着“噗噗”的爆燃声响,伴随着声音总能使火势突然的凶那么一下。 很快仙鹤就被烤熟了,老酒鬼贪婪的嗅了嗅香气,笑呵呵的叫风月过来一起享用。马上大大方方的扯下一个大腿递给风月。 风月拿在手中没有马上开口去吃,而是像看着瘟神似的呆呆的打量着,犹豫片刻,试探性的放在鼻尖一闻,只觉炭火味太浓,有点辣鼻子,令人作呕,忙将“美味”还给老酒鬼,然后嫌弃的躲开很远。 老酒鬼见风月避之不及的样子,无奈摇摇头,只能自顾自享用起来,左一口仙鹤肉,右一口神仙大补酒,可谓大快朵颐,好是惬意。 待吃饱喝足,老酒鬼兴冲冲的坐在地上,通过内视观察丹池内力有没有因为自己吃下仙肉而变强,可是内视之后才发现,仅仅是气机略有上升,而这却并不得益于仙肉之力,而是来自神仙大补酒的功效。 这个结果无疑令老酒鬼很是失望,饱足之余,不由带了几分失落,无奈的收拾了一地碎骨杂物,然后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回了洞子。 第二天,老酒鬼要去操持开矿,不得已只能让风月一人留在洞中修炼,于是对风月嘱咐道:“以后我可能会比较忙。有时候甚至不能回来。你自己不要懈怠,好好练功。知道么?” “你去做什么?”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好好练功,其它的事一概不用过问。” 风月也不再过问,老酒鬼走后他则独自在洞内练功。直到晚上,也没见老酒鬼回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老酒鬼终于在走后半个月回到了山洞,只不过在风月看来,老酒鬼这次回来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冷漠,有些忙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灌个酒饱,然后将他的酒葫芦也灌满,再就是叮嘱自己好好练功,然后就会匆匆离开。 风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忙,只是见神仙大补酒不多的时候,也不待老酒鬼催促,会主动的泡上一缸给他备着。 老酒鬼见风月如此知书达礼,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也仅仅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脸,在解了馋之后也只是敷衍的询问风月一些修炼情况,然后就会离开。 风月练功之余,无聊的时候就会去山下走走,到那片山鸡野兔栖息的树林里转一转,心中的不甘总想抓只活物来自证实力。 这次他在树林里逗留的时间很长,追捕范围也更广,可是那些猎物还和以前一样机智狡猾,任凭他如何拼命追赶,总不能将它们撵上。一者是它们能够先知先觉,提早发觉危险。二来这里的小动物似乎异常矫健,巴掌大小的小兔子竟然可以跑出豹子一样的威风 也是奇怪的很! 不过风月就有不服输的精神,在每次追逐失利之后也不抱怨气馁,而是更加努力的去追赶它们。 风月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动物会具有那么高的先天禀赋,难道动物之中,也存在一类有别于其它同类的灵根体质么? 不知不觉间,风月已跑进了树林深处,只觉得这里边的树木更加粗壮高大,而且各类动物叫声更加嘈杂且集中。 “为什么这里会聚集这么多的小动物?” 风月心头疑惑,他已经感应到前方不远处那片灌木丛中就隐藏着许多小动物。 “好家伙!”风月心头虽然吃惊,不过一想到那块不是很大的区域能够聚集那么多小动物,心头还是无比兴奋的,心想自己努力这么多天,一点收获没有,自尊心不知被这些小家伙放在地上摩擦了多少次,这次总该有那么一两只落网的吧。 于是他马上蹑手蹑脚慢慢靠近那片区域。他尽量放轻脚步并刻意避开地上那些零星散布着的干树枝,以免发出声响。 一步,两步…… 距离越来越近了,那些小家伙就藏在距离他不足五尺远的灌木丛中。 风月不想功亏一篑,因此接下来的动作更加谨慎,生怕出现哪怕任何一点声响从而惊到它们。 一步…… 两步…… “你看清楚了……” “嗯嗯,错不了。那块灵石,就是落在了这片树林。” “如果真的是落在了这里,我们都找了半年了,怎么会找不到……” 风月隐约听见密林深处有人言语,心想正当自己即将下手之时,那外来的动静还不坏了自己好事。 一念及此,就听扑拉拉声响大作,一大群野鸡咯咯的大叫着仓皇从灌木丛窜出,向四周飞逃,落下一地鸡毛。更有许多野兔松鼠之类东奔西窜,行迹穿梭在乱草丛中发着凌乱的沙沙声。 “有情况……” 风月听见密林深处传来惊诧之声,同时零碎的的脚步声正快速的向这边逼近,他也怕遇到坏人,赶忙跑到身边一簇浓密的灌木丛里躲避。 很快就有两个身穿制式长袍的青年跑了过来,风月藏在浓密的灌木丛中,也不敢乱动,顺着灌木丛上的一道小小缝隙偷偷向外看去,通过二人装束看出这两个人正是飞鹤门弟子,因为他们的灰色长袍上左胸的位置都绣着一只飞天仙鹤,这正是飞鹤门弟子的通用标识。同样这也是飞鹤门内每一位年满十六岁弟子的必备着装。 “奇怪……这里怎么会聚集这么多小动物?” “这么大的树林,有这么多动物也不足为奇。哎,你确定当时你没有看花眼,真的有灵石从天上掉下来?” “那还能错。当时那两个人为了争夺这块灵石,从南边打到北边,他们的功法非常古怪,而且不分上下,威力无比,以至于灵石几度易手。就在他们打斗正酣的时候,这块灵石就从一个人的身上掉了下去。后来他们相互追逐,不知去了何处!” “就算我们找到灵石,也不知道怎么应用。倒是可能引来许多麻烦。我看我们不如就此作罢。一心在大长老的矿山好好挖掘矿石,将来攒够了银钱,然后去神兵馆买一把像样的兵刃,如此也可以在飞鹤门拥有一席之地。” “只是我们找了这么久,这就要放弃了,总觉得有点可惜!” “除了放弃,我们还能有什么选择?你觉得我们都找了半年之久了,就算再这样继续找下去,就有把握能够找的到吗?怕是到最后也是白费心机,枉费力气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风月看见二人一番言谈后便飞身离开了树林,他虽然没有将二人的话听得明白具体,不过还是从二人的只言片语之中获知他们一直在这片树林寻找灵石这层意思。 灵石?风月第一时间想到,树林里这些机智矫健的小动物是否是受了灵石之力才变得如此与众不同呢。带着疑惑,风月走出灌木丛,向眼前另一簇更大的灌木丛走去,因为那里曾经聚集了许多不同物种的小动物,所以通过第一直觉,风月就觉得那里肯定有古怪。 这个灌木丛茂密连簇,一根根直立的木棍仿佛一道道栅栏一般,风月硬生生的将身体挤进里面,东张西望,探求奥秘。在里面扒拉一阵,突然感觉有一股灵气袭来。 咦?难道他们口中的灵石就在附近? 风月带着疑惑,快速的在身边寻找,可是地上除了大量聚集着些动物羽毛并皮毛外,真的再没有其它东西了。 那些动物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 这里一定不简单,一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风月疑惑着,再一次捕捉到了一丝灵气,这丝灵气来源于上方,他马上将头一抬,这一刻,他不由皱起眉头,瞳孔一缩,将目光看向了跟前那株长势怪异的灌木。 那灌木小孩手臂样粗,没有树梢,仅在树干的顶端均匀分布着五根粗细差不多的树杈,树杈与树干的连接处结起了一个很明显的纺锤形大疙瘩。 “刚才的灵气……应该是那里发出来的……”一念及此,风月缓缓将一只手伸向了那个木疙瘩,不过并没有去直接去触碰它,而是将手掌摊开,放在距离那个木疙瘩三寸来远的地方细细的感应着,很快一股灵气再次释放出来,被风月那只手吸进了身体,同时一股更加明显的感应传入他的神经。此刻,他的眼神倏地一亮,“没错……就是这里!” 风月欣喜之下不由疑惑,这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疙瘩为什么会产生灵气呢?而且这样的灌木自己以前去山中打猎的时候也没少发现,完全属于那种再平常不过的矮木,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能够产生灵气的。当下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大疙瘩肯定内藏玄机。 难道…… 那块灵石就藏在这个木疙瘩里? 这类矮木生命力极为顽强,就算伤枝断杈,它的伤口也会以快于平常树木几倍的速度愈合。 这种特性风月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他以前每次上山都会去折上一根这种矮木的棍子使用,无意中发现了这类灌木那种超常的愈合能力,所以风月对它的特性才会有这么深刻的认知。 “应该不会有错……” 风月突然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然后扳住其中一个树杈,狠狠向下折去。 这类灌木木质很脆,尤其这种活体木质,风月也没费多少力气,便将那根树杈齐根扳折,“咔”的一声,将那木疙瘩扯掉一块木质,淡黄色的木质里面马上露出一点晶莹之色。 “我猜的果然没错!” 风月看着木疙瘩内露出的一点蓝色,脸上露出了自己推断无误后喜悦自得的笑容。 “这块灵石真是好巧掉在树干里,并被树干包裹了起来。若非自己对灵气有这么强的感知力,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到它!” 风月感慨着,想要取出灵石,又依次去折其它几根树杈,直到一块三寸多长的条形灵石彻底裸露出来才算罢休。 这块灵石如同水晶一般光洁明润,且带着节奏感的释放着一股股淡淡的蓝色光芒,很是漂亮。 风月不需费力就把它扳了下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只见这块灵石两端略尖,整石略扁,就像一柄双尖枪一般。 漂亮的蓝色光芒映射在风月的眼眸之中,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块灵石到底有何用处? 他联想到这里的动物不顾品类之分,纷纷聚集在灵石周围,似乎将自己的身体浸润在灵力之中般,想来那些机敏的山鸡,矫健的野兔,必是受了灵石之力才得以如此出类拔萃。 照这么看来,这块灵石应该对提升一个动物的技能大有益处。想来,如果自己也吸收了这块灵石上的灵力,也同样会得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好处。 当下对提升自己有着无尽渴望的风月马上动用意念吸收着手中灵石上的灵力。 只觉一股股大清凉从掌心气海穴快速灌入,如一股股清泉一般直扑丹池之中。很快,灵石的灵力已被风月抽干,变得暗淡无光,与普通琉璃一样,被他随手丢弃了。 咦? 风月刚要离开,突然觉得脑中一震,身子蓦然一轻,便感觉不仅耳目伶俐了些,就是全身筋肉骨骼似乎也被突然注入了一股巨大力量。 这…… 风月面对如此极大变故心头自然吃惊,不过突然从心底涌出的一股莫名的强悍力量很快便取代了这一切,让他变得有些狂妄,甚至开始浮想。 这一刻,他本来童真的眼神里似乎突然燃起一团烈焰,带着无尽狂热。 一跃冲天,一步十丈…… 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可是当下这个孩子,的的确确这样想着。 终于,心情亢奋之下,一道瘦小身影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离地有丈许高,落在了灌木丛外,没有停留,突然起步,向密林深处跑去,那速度较之前何止增进三倍五倍,只眨眼间功夫,人已在三丈之外,伴随着一阵焦虑的吱吱声,从一处草丛掐了只兔子出来。 第18章 女孩 “没想到这块灵石竟然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一下子就把我的体能提升了这么多,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难怪那些人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它!果然好东西!” 风月一面沉浸在自身修为提升的喜悦中,一面乐呵呵的看着手中这只刚刚被自己捕获的小兔子。 小兔子害怕的在他手中剧烈地蹬腿挣扎,风月也不刁难它,又将它放在了草丛里。 那兔子刚一落地,便噗隆隆在地上刨出几个空蹄,踉跄几步,然后仓惶逃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因为修为得到大幅提升,所以风月很想察看一下自己吸收了灵力之后丹池内部的变化,于是发功内视,观照到自身丹池内一股淡淡的蓝色气流正慢慢流滚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金光中,他通过自己一年多来的修行经验可以判断出,那蓝色气流就是自己刚刚吸收的尚未被自己彻底吸收掉的灵力,而那金光则是自己往复凝炼真气,不断提纯后的本有纯粹之光,至于那股朦胧之色,则是自己在练气期尚未化尽的残存浊气,一旦将余气化尽,即可进阶金光境,而金光境,则是第三禅之初始,三禅之内还包含磨光境,聚光境等等诸多境界。 至于为什么灵力不能全数吸收,风月暂时也不明白,也无意多作参想。只是此时他觉得自身精力更加旺盛了些,纵然周身为饿狼毒蛇所困,他也有绝对信心,杀出血路,冲出包围。 当下一身力量没个泄处,实为不爽,索性在树林中飞奔狂走,捉鸡捕兔,却是身法迅捷,手到擒来,拿捏这些小动物再也不感觉费力。如此闹将半日,充斥在身体内部的那股激进瀑流也得到了宣泄,便也觉得没了意思,索性回到山洞练功去了。 一个月后,风月勤苦修行之下,终于炼尽了丹池余气,突破了练气境,进阶到了金光境。 按理说突破了炼气境后,按内力来划分,已经可以纳入到八品武士的阶位了。比单纯炼体的九品武夫要强上许多,虽然风月尚未锤炼过四肢百骸,也没有得到过武技训练,格斗技巧几乎为零,可是他基础牢固,便是以后再学武技之术也会相对轻松许多。而现在他虽然还不能自在飞天,却已有轻功可以应用。这也是那些只会炼体的武夫所不能比拟的。 这一个月来,老酒鬼只回来两次,而且走的很匆忙。 和每次一样,他会先过足酒瘾,然后淡淡的询问风月些修炼情况,就会离开。 不知怎的,这次风月见到老酒鬼后突然觉得他变得有些陌生。 以前倒还觉得他像个老爷爷一样,尚可照顾自己一二,渐渐的就觉得他已经变得冷漠了些。 也不知风月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观察力与判断力,以至于从心中对老酒鬼渐渐生起一丝隔阂,一丝戒备,所以在面对老酒鬼的时候就学会了撒谎,对于老酒鬼对自己修炼上的一些询问,也多不咸不淡的敷衍着回答。 因为突破了练气境,风月已经感觉到身轻如燕,凭借一身轻功便也可飞檐走壁,登高就远,因此,他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会时常来到山顶,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他更多的时候是向下张望飞鹤门那片重重楼阁。 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飞鹤门带了一些冷清萧索,再不见往日人气鼎沸时的热闹场面,很少看见有青年弟子走动,只偶尔看见几波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弟子在那开阔处练拳舞剑。 每当这个时候,风月都会心情激动的凝聚目力去寻找着自己心目中的那挺标杆。 他想将孙尚武作为自己修行上的对照。因此,他很想知道孙尚武现在的修为,只是觉得即使自己不能够超越这个飞鹤门上上下下公认的大灵根,起码也不能差他太多。 山风吹拂中,一阵阵热浪扑撞在他稚嫩的脸颊,他的眼神无意间瞥过仙石旁边那个小土包。 经历过几场透雨,那个土包已经塌陷了许多,不过看样子也更瓷实了,上面生了几株杂草。 一道红色人影不由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眼睛很大很清澈,脸蛋粉嘟嘟的透着一点白,很干净。正蹲在地上靠着仙石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眼前那座土包出神。 风月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在那里呆了多久,不过看她也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小,不由得就想过去亲近,加上自己又久无玩伴,甚为寂寞,对方虽是个小女孩儿还是令他忍不住上前去搭讪。 “喂!你和那只死去的仙鹤是朋友吗?” 风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甚至还故意从脚下作出声响,只是也想引起那个女孩儿的注意,免得一时仓促,唬吓了她。 女孩儿见有陌生男孩走近,忙起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眸潭明媚,一面上下打量着风月一面回答道:“我们岂止是朋友那么简单。几乎可以称它为家人啦!” 风月听了隐隐感觉眼前这位玲珑剔透的小女孩必然和门主龚小凡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龚姗姗!” 龚姗姗说完,向四周望了望,“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我爹的弟子吗?” 风月听出女孩是龚小凡的女儿,便回答道:“是。我一直跟着大长老。很少到山前去。所以你自然接触不到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飞鹤门竟然还有女孩儿。” 龚姗姗说道:“我以前一直住在姥姥家,刚被父亲接回来不久。”说着,打量风月一番,继续说道,“你一个人在山顶干嘛?” 风月说道:“大长老不在,只剩我一个人。有时候感觉无聊了,我就会来这里看一看山下风景。” “咦?” 龚姗姗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乎发现风月身上有古怪,一双美目不停在他的身上扫描打量,“你擦了香?” 风月听了脸色微红,却原来生起一丝羞臊之意,忙说道:“没有!我生来就带着这个香味。” “让我闻闻!” 龚姗姗十分好奇,便像一只可爱的小精灵一样在风月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闻了一遍,然后似乎得了好处一样,在她稚嫩的面孔吊起一勾甜甜的笑意,同时又在腮边漾起两朵浅浅的小酒窝,满是童真的说道:“你这香……可好闻啦!当真不是擦了香么?” 风月已被女孩子闻得羞臊难当,恨无地洞可钻,“我一个男孩子擦什么香嘛!我倒是不喜欢这个香味!若是可以送人,我早将它送走啦!” 龚姗姗又贪婪的在风月胸前嗅了嗅,因为这个好闻的香味,不由对风月凭空多生出许多好感,不由大为兴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月!” 龚姗姗道:“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不被外人知道的那种……怎么样?” 风月不解道:“你的话好古怪。做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知道呢?” 龚姗姗听了小脸微沉,一时竟淹没了方才那股兴奋劲儿,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因为我爹不允许我接触其它人!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大人的心思很难琢磨!” 风月听了龚姗姗的苦衷,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糟糕境遇,所以说出话来带了些埋怨之情,当下也未多寻思,正苦闷自己常常孤身无伴,独守寂寞,当下爽快答应道:“我当然愿意啦!” 龚姗姗见风月答应了自己,忍不住捉起了风月两只手,然后轻轻端着凑到自己鼻尖,可劲闻了闻,一脸饱足模样说道:“这香气最是怪异,我感觉闻着它,身体里便充满了力量似的。而且,这个味道,可不是那些女人擦的香所能比的。你的香闻起来清新,不腻!而她们的,有时候能冲你一个大跟头!” 风月越听越臊,不大自在的缩回双手,露出一脸窘迫又嫌弃的样子,微微憎恶着说道:“你们为什么都这样?” “我们?” 龚姗姗感到奇怪,“都怎么样?” 风月还是有几分城府的,他知道一个人的尊严对于一个人来讲是何等神圣不可侵犯,故而并没有向龚姗姗提及老酒鬼喝自己洗澡水的事,只是支支吾吾回答道:“没……没什么!” 龚姗姗也不再多问,光滑细腻的小脸就像刚刚盛开的桃花一样,娇媚多姿,对风月笑说道:“你经常来这里散心吗?” 风月略微想了想,回答道:“不是天天来,只是在我最无聊的时候才来的。” 龚姗姗忽然沉了脸色,不大高兴地说道:“我出来这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可不敢让我爹发现我私自跑出来!以后我会来这里找你的!” “你爹把你管的那么严吗?……” “是啊!我和你们一样,每天也要练功的……” 龚姗姗说话时,不得不抬高自己的声音,因为她已经凌空飞起,人已在距离风月二丈余处,就像一个飘逸的小仙女一样,回头笑望着风月,同样露出两腮那对可爱的小酒窝,美丽之中还夹着三分调皮。 最后龚姗姗回过头,兀自向山腰飞去。 龚姗姗此刻大概已经回到了她的住处,可是风月依然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龚姗姗曾经对他微笑过的那块天空,仿佛那个漂亮的身影依然停留在那里。 没错,龚姗姗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的烙刻在了他的心里。而能让他发呆如此之久的另一个原因,则是龚姗姗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竟然已经熟练的应用着飞天之术,能够自由的往来在天空中。这无疑令风月这个本就心高气傲的小小男儿心头不服,于是暗下决心,也要努力修成飞天之术。 之后的日子里,风月更为精勤的修炼。正所谓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从三禅第一重境界提升到了第二重境界——磨光境。 在磨光境中,他能够内视到自身丹池之内金光充盛,明亮纯粹,且金光如水,缓缓流动,就好像拿石磨研豆一样。如此用意念引导,不断精磨金光,直至将丹池内金光磨至至纯,则可进入聚光境。聚光境中,用意念之力收摄金光,直至完全收摄一处,圆圆坨坨化为至纯光团,则可引自身四大之力于丹池内发明风火之功,将其炼化为金丹,故号为金丹境。 只是有一点一直困扰着风月,虽然他已经进入了磨光境,丹池内一片通明,同样也将曾经残存在丹池内的灵力全部应用在了四肢百骸,可谓再无其它染杂,可是在那丹池之中,总感觉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而且这种感觉会随着自己修为的不断提升,变得越发明显。 有时感觉它就藏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似乎和自己仅仅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可是每当他要决心去探索的时候,就会发现它会突然间遁去,似乎远在天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渺渺茫茫。 有时候心头的困扰会捆住一个修行人前进的脚步,风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一切的修学,一切的级别晋升,都离不开禅定,而禅定的前提恰恰是要做到心无杂念,心如止水。 所以风月决心以后不会再探究那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而是一心将精力放在禅修上。 每天修炼之余,风月都会来到山顶。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他不仅仅只是在张望着半山腰处那富丽堂皇的飞鹤门,还为了心中多出的那份期盼,他渴望那道红色倩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一天天过去,龚姗姗再没有出现过,这对孤独的风月来说,无疑是失望的。 他寻思是不是自己来的时间不对,可能龚姗姗早就来过了,只是发现山顶没有人又离开了而已。于是他决定,以后不再回山洞修炼,而是选择长期留在山顶。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做到修炼与等人两不误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风月的勤苦修行之下,他虽然未盼来自己的玩伴,却已将磨光境炼至极限,丹池内金光已被磨至极纯,因此成功进入三禅第二梯次,聚光境。 进入聚光境后,人的呼吸会非常微细,绵绵如丝,若存若亡。而且此时因为处于三禅之中,自身观照力会变得更强,能够察觉到以前根本无法察觉到的更为细小的念头,这些念头如同一道道电光一样,一闪而逝。修学者只要做到觉而不动,这些念头则会慢慢止息,直至圆满自身八万四千功德,得超凡大自在。 第19章 聚光境 风月全神贯注的内视着丹池,只见池壁如瓷,仿佛一个圆坨坨空间,四壁被映出一片金色。 丹池之内一片通明金黄,在这一整片大光明海中,风月作意收摄,便可见丹池中最外围处的金光缓缓向丹心滚动凝聚,只是聚集速度十分缓慢,想来,想要结成金丹,也绝非易事。 时下风月正处三禅深定之中,对于时间的了知已经变得极为淡薄。 这一落座,眼睛一闭一睁,已经不觉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柔和的风划过耳际,带了一丝温柔。眼前彩衣飘飘,发着轻微的扑拉声。 龚姗姗坐在风月对面不是太远的地方,正在聚精会神的用一些野草穗子扎着毛拉拉的小兔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 风月苦盼多日,终于得见这位玩伴,不由欣喜若狂,兴奋的直接跳下石座,来到了龚姗姗跟前,蹲在她的对面,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瞅着她,“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耶!” 龚姗姗带了几分腼腆,似乎也不怎么高兴,又带着几分小情绪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已经接连看你七天了!你一直在练功,就像木头一样。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是不认你这个朋友啦!” “你的牙……” 风月感觉龚姗姗说话时嘴巴漏风,这才看见她的门牙少了一颗,不由大惊,“你的牙怎么掉了?” 龚姗姗知道自己脱了乳牙,有损形象,难见故人,本想掩饰一二,怎奈情绪一时激动,便把这事忘了,说话的时候嘴巴张的太大了些,门头走了风,还是被风月发现了。 “你就不换牙吗?大惊小怪!” 龚姗姗本还埋怨着,忽然小嘴一勾,竟是笑了,神秘秘说道:“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 风月吃了一惊,不曾想到竟然会有人要送自己礼物,心头自然无比激动,满眼期待的说道:“你要送我什么?” “我的牙!” 龚姗姗灿烂的笑着,同时一只雪白的小手伸了过去,手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那颗为她效了几年大力的板牙,竟然还在上面钻了小孔,系了红线,想来是打算给风月套脖子上。 风月有些无措,没想到有人会将一颗牙齿当做礼物送人的,脸色当时一僵。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龚姗姗见风月脸色凝重,没有主动领取自己送他的礼物,便是有些生气了,“这可是我求着别人帮我穿的线。可不容易呢!你莫不是嫌弃这礼物吧……” “啊!不不不……” 风月只是一时错愕,倒是没有嫌弃那颗牙齿,当下见龚姗姗因此而发脾气,赶忙说道,“我喜欢!” “来!我帮你戴上!可不敢弄丢了哦!”龚姗姗见风月接受了自己馈赠的礼物,很是欢喜,微笑着将自己的门牙挂在了风月脖子上。 “现在你接受了我的礼物,总也该有个回礼吧!你打算送我些什么?” 龚姗姗忽闪着一双明眸大眼,带了一些刁钻口吻说道,“没有回礼可是不行滴!”说着,还调皮的伸出食指左右摇摆着表达着自己坚毅的想法。 风月听了一时窘态百出,总不能也掰下颗牙齿返送给她嘛,正当为难之时忽然想到自己口中尚含着一粒金莲子。 这粒金莲子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为他提供精气濡养身体,待长大后就不需要了。 因为从小养成的叼吮习惯,所以一直将那粒金莲子作为口含含在口中。 当下风月背过身,偷偷的把口中金莲子吐了出来,然后放在衣服上搓干上面的口水,再一转身,将手中金莲子递了过去。 “喽!这个给你怎么样?” 那粒金莲子功能尚在,如今暴露在太阳下面,依然在吸收着阳光精华。 龚姗姗见了那颗金莲子,属实有些意外,不曾想到风月身上竟然会藏着这么一个金贵之物,况且看起来似乎也不平凡。可不是自己送出的一颗掉牙可以相提并论的。当下高高兴兴接在手中,兴奋说道:“这个当然可以啦!”说着,就像吃炒豆似的直接唵在嘴里。 “你干什么!” 这个举动可是吓得风月不轻,风月也是担心她误食了金莲子而危及性命。 龚姗姗笑盈盈将口中金莲子用舌头顶出半拉,然后又吞了回去,“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吐这金豆豆?你之前不也将它放在口里吗?哎,我问你,你以前为什么含着这金豆豆?” “啊……我……” 风月不敢说出实情,怕龚姗姗将自己视为妖人,故而敷衍说道,“我只是从小就叼着它,习惯了。” 龚姗姗说道:“我会好好珍惜这颗金豆豆的。你……你也要保护好我那颗牙哦!哈哈哈……” “那不是金豆豆,那是金莲子。你没有见过莲子吗?你看看它的样子,可不和真正的莲子一个样子!” “金莲子?” 龚姗姗将口中金莲子吐在手中细看了看,果如风月所说就是一颗莲子模样,竟然又在吸收着阳光精华。 “这金莲子可不是平常金子做的。好像有灵性。嗯,如果能将它修炼成一件法器就最好不过了。” “法器?” 风月刚刚接触新字眼儿,感觉很神秘,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是法器?” 龚姗姗说道:“法器就是修行人使用的宝贝喽!就像刀剑也可以作为法器一样,只不过法器的功能会多一些。刀剑之类的法器除了能斩杀敌人外,还可以协助它的主人飞天。懂了么?” “这么神奇?” 风月一时兴趣更浓,“这颗金莲子才那么大一点点,真的能够作为法器使用吗?” 哈哈哈…… 龚姗姗笑了一声,说道:“法器可不分大小。关键看材质。我听姥姥说,修炼法器最上等的材料非武神石莫属。其次就是异界的各类灵石仙木,再次就是人间的一些灵石或者从天上掉下来的各种陨铁之类。而你送我的这颗金莲子,你别看它满身金黄,它的材质可不像是金的,不过却比黄金更稀有呢!哎,这金莲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风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龚姗姗见他迟疑,猜测着说道:“莫不是你从某个地方偷来的吧?” “才不是呢!那可是我的传家宝!” “我不管什么宝不宝的。总之你送我的,可不能反悔要回去!” 风月说道:“既然送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了。我不会要的!姗姗,刚才你说那修炼法宝最上等的材料是武神石,我想问你,什么地方可以得到那种石头?” 龚姗姗答道:“只是名字叫做武神石,可不是石头。姥姥说,那是一品武神的宝血凝炼出的血物,叫做武神石。这只是个传说而已。所以你听听就完了,不要当真。” 风月依然好奇,继续追问:“什么是异界?”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龚姗姗牢骚一句,简单解释道,“除了我们生活的人间界,其它都是异界。只是各类界门都有结界封锁,彼此不能互相干涉。需要强力破除结界,打开界门才能进去。而且如果自身修为不够,就算去了异界也是白白去送人头!姥姥说,异界的生灵也很厉害的!” 风月听得似懂非懂,问道:“你打算怎么修炼法宝?” 龚姗姗说道:“修炼法宝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靠自己,只要自己的修为达到金丹境,都可以自己修炼法宝,只不过修炼起来可能比较费时费力,也耽误自己练功。第二种办法就是花大价钱去请神武门的人直接将法宝炼成。哎呦,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就像对牛弹琴么。别说是你,连我爹都未必知道这些。你只管好好练功,以后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你好厉害哦!”风月不由感慨,“这些都是你姥姥给你说的?” “那是!” 龚姗姗十分神气的说道,“我姥姥可厉害着呢!我这身本领,便是在我姥姥那里学来的。这次若不是我爹非要接我回来,我还要向姥姥学习更高明的法术!” “我真羡慕你,能有那么一位有本领的姥姥……” 风月见龚姗姗提起自己那个有本事的姥姥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确实对她能有这么优渥的生活条件羡慕不已,和她比起来,自己的背景可谓苦得一塌糊涂,除了穷困潦倒的父母双亲外,也没有其它亲友可以依赖。 “你娘,你姥爷,你的爷爷,奶奶……所有家人们,都会神仙之法么?” “且!” 龚姗姗翻个白眼,“你以为修行是一件简单事么。没有上好的灵根,修炼一辈子也只是一根枯木!” 风月一听“灵根”二字,就像突然遭到电击一般,脸色一下子阴暗了下来,心中忐忑着试探问道:“为什么……你们都特别看重一个人的灵根?你……你有没有听说过……废灵根?” “废灵根?” 龚姗姗不以为意道,“那就是曾经有过灵根,然后废了呗!哎,你当初有没有测过灵根?” “我……没有……” 风月碍于面子,撒了谎,“你测过吗?” “当然!” 龚姗姗似乎又来了兴致,眼神都比刚才亮了几分,“我很早就测试过了。我的灵根是一把美丽的宝剑,那可是上等的修学灵根。要不是我灵根好,我爹也不至于急着把我从姥姥那里接过来。” 风月羡慕之余又疑惑道:“正是因为拥有上等灵根,所以才更应该跟着高人好好学习呢。难不成,你爹比你姥姥还要厉害?” “且!” 龚姗姗面露鄙夷之色,猴逗着自己的小手指说道,“这么说吧!他连我姥姥这根小指头都不如!” 风月听了更加疑惑,“既然如此,那你爹为何不让你留在你姥姥身边修行呢?” 龚姗姗说道:“这还用问?因为我姓龚,我的姥姥姓孟。不是一个祖宗呗!” 风月听了依然疑云满腹,不解道:“这……这有什么关系吗?” 龚姗姗一时觉得和风月说话有些费劲,又翻个白眼,“看你修学速度这么快,想来也是拥有大灵根的人,怎么那脑子不开窍呢!我是龚家人,你想想我爹会放任我去学孟家的东西吗?” 风月听了更为头大,“这……这也有说道?” 龚姗姗说道:“算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楚。这里面的事很多。娘不在了,凡事全凭我爹作主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也不和你说这些事了,说到天黑也说不完。” 风月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于是便按下话头,想到一个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人不大,问题不少。比大人还烦!” 龚姗姗已经有些不耐烦,又不好驳了风月面子,只能强撑耐心说道,“好了好了。你快点问。我出来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风月听了马上长话短说,“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够像你一样在天上飞。” 龚姗姗瞟了一眼风月,说道:“结丹之后才能飞!你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风月尽量不耽搁时间,快速说道:“按老酒鬼的说法,应该是聚光境!” “老酒鬼?” “啊……是师父!” “你既然知道修炼次第,就慢慢修炼吧。估计再有半年,你就可以结丹啦。到时候根本不用人教你,你自然会飞的!” 龚姗姗说着,眼神向山腰处瞥了一眼,“我该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说罢,将身一纵,向山腰处飞去。 “只要达到金丹境,我就能够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飞行了。等我学会飞天后,我也该回家看望一下爹娘了……” 风月心头想着,一面望着龚姗姗渐飞渐远的身影,一面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那颗牙,直到龚姗姗飞落在一处庭院,不见了人影,这才折身回到石台上,继续打坐冥想。 风月最开始冥想是按照老酒鬼教他的数息法,这个方法简单高效,只要跏趺而坐,五心朝天,眼帘低垂,目视鼻端,将身心专注于出入息上,摄住心神,就可以很顺利的进入第一层禅定。然后从初禅渐次进入二禅,再由二禅进入三禅。如此渐次深入,顺理成章。 在风月修炼之初,因为道力不坚,心意散乱,故而落座时需要先花些时间降伏客尘烦恼,然后慢慢进入禅定。而现在他经过多番苦练,心意已然坚凝,不必宁心定意,即可迅速进入定中,且能随意出入任意一禅,品味任意一禅的禅乐! 所以风月刚一上座,马上进入三禅之中,并迅速进入内视状态,身心慧目观照丹池大光明海,作意引导丹池金光向池心凝结。如此经得几日勤苦修行,便已将丹池金光收拢大半,可谓进步斐然。 轰——轰—— 风月本来端坐的身体突然一震,只感觉头顶百会穴与臀下会阴穴一时上通下达,似乎在一瞬间便贯通了天地,同时感觉身体蓦然一轻,似乎已经将自身全部融入了大自然一般。 当下风月稳如泰山,并未因此异象而分神,依然保持着正知正见,只见丹池内本来收拢大半的金光突然加快速度向池心聚集,如汹涌的潮水,很快便在池心凝聚了一颗馒头大小的金色光团,圆圆润润,释放着万道柔和的金色光辉。 这颗金色光团就像飘浮在虚空中的太阳一般,照破黑暗的丹池,将金光洒在四周的池壁上。而它似乎又连接着自己一身的血脉,能够将无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身体的四肢百骸。 此时风月感觉内心无比宁静安逸,再不因自己形单影只而苦恼忧虑,仿佛这一刻,这个世界和谐了,没有了对错之分,没有了美丑之别,也不存在什么善与恶,一切都变得融洽无间,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风吹进他的鼻孔,带着一丝温润,一丝清甜。 骄阳照在他的身上,只有令人舒适的温暖,没有半分灼热。 风月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飘浮在了半空之中,离开博望山已有十多丈远,只不过此时,自己的身体姿势,依然是那种坐在石台上五心朝天,打坐冥想的样子。 第20章 大笨丹 一直渴盼飞天的风月终于在此刻如愿达成了飞天之梦。 他此时的心情无比激动。 可是,好景不长。 当他想要尝试着向前移动身体的时候不由有些失望。 原来,此时他只能在空中做着简单的上下飘浮动作。 而且看样子也不是可以无限制上浮,在距离地面数十丈高处整个人就会彻底停滞下来,无法继续寸进。 “为什么会这样?” 风月眉头一皱,一丝疑惑涌向心头,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境界尚处在聚光境后期,并没有进入真正的金丹境。 也就是说,他体内那团灵光尚未经过四大之力淬炼,根本没有结为真正意义上的金丹。因为得不到金丹之力,所以才不能自在飞行。 风月只好悻悻的落回山顶,继续盘腿修炼。 几日后,与风月阔别数日的王轩飞上山来。他本打算去山后寻找风月的,却不意在山顶与之碰面,于是忙的刹停身体,落在山顶,只见风月正端坐在一块石台上认真修炼着。 “果然好威仪!” 细心的王轩并没有去打扰风月,因为他清楚,作为一个修炼者在修炼的过程中最大的忌讳是什么,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风月,只见他跏趺而坐,端如宝山,威仪满满,神光晃烁,忍不住从心中赞叹了一回。 一时,风月从定中出,见了王轩,为表尊重,赶忙起身叫到:“师兄,你怎么来了?” 王轩一笑,仍然一脸当温婉初和善的样子,说道:“好久没来看你了,今天抽空过来看望你一下。嗯,看样子你又成长了不少呢。只是当初那灵根测试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像你这么好的根性禀赋,竟然被误判了个废灵根呢!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替你感到惋惜。” 风月脸色一凝,似乎也将这件事看开了,淡淡说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也许他们是对的,我就是一个废灵根。对了,师兄,你知道孙尚武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吗?” “啊……” 王轩见问,脸色倏地一沉,只怕说出来会刺激到风月,可他又不想撒谎,犹豫了一会儿方说道,“他……已经结丹了……” 风月听了心头一酸,不过这也完全处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人家是最上利根,带着先天禀赋,修行自然神速,于是很快也就释然了,沉声答道:“我猜的果然没错。大灵根就是不一样!” 王轩起初还担心风月因此而嫉妒苦闷,没想到他胸怀宽广,不予计度,于是展颜一笑,再无顾虑,复说道:“孙尚武作为这届弟子中的新晋翘楚,自然深得掌门器重,也更得师父的特别栽培。所以他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对了,小师弟,大长老待你如何?” “大长老很好啊!他也很用心教我,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修炼呢!” “可是……” 王轩话锋一转,带着些微顾虑说道,“大长老现在包了矿山。每天都在忙着打理矿山事务。他必然顾不上你。这样的话……谁来指导你的修行呢?” “他包了矿山?”风月不明白什么是矿山,问道,“矿山是什么?” 王轩知道风月阅历有限,即使自己回答得如何明白,以他目前的见识,也未必能够听的懂,索性避繁从简,草草回答道:“就是负责开采一座含有银子的大山。怎么,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你的师父去做什么吗?” 风月摇摇头,说道:“他也没和我说。我也不问他。我只是每天按照他教我的口诀与方法进行修炼。” 王轩见风月如此可怜巴巴的,目有同情之色,“你现在修炼到哪种境界了。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突破一下。” 风月如实说道:“我现在修炼到了聚光境后期,正要开始进入金丹期。只是我总感觉四大之力不够充实,当我用意念引动丹池风轮与金轮的时候,风金相磨后的六焰神火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走三焰,从而造成火力不足,以至于无法成功淬炼金丹。” “还有这种事?” 王轩诧异之下回想起自己修炼金丹境时的一些细节,“我记得我修炼金丹境的时候虽然耗时比较长,可是根本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走,我们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我帮你助力一下试一试!” “嗯!” 风月点点头,被王轩夹在腋下带到了山下的那片树林。 两个人找了一个比较干净且很隐蔽的地方。 风月开始打坐行功。王轩则坐在了他的对面,提起丹池灵力,然后作意将灵力引导在双掌掌心,自掌心气海穴喷出,直接灌在风月小腹,由其丹田透入。 起初倒不见异样,王轩体内灵力尚可源源不断缓缓输出,完全处在平稳可控范围之内,可是如此正常持续不久后,王轩突然惊异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主动吞噬着,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即将失控,这不由令王轩惊恐不已,赶忙停止运行功力,想要马上封闭气海穴,停止继续输出灵力。 可事与愿违,他惊骇的发现双手间的气海穴此刻似乎麻了,不听使唤,根本无法正常闭合。 “这……怎么会?” 王轩一脸骇然,他心里清楚,面对这种险境,如果自己不能作出有效的自救,任由这种糟糕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看这势头,用不了太久,自己一身灵力就会被这股不明巨力吞噬一空,然后精尽人亡。 当下王轩不敢含糊,可命挣扎,试图挣脱双手,依靠暴力手段强行切断传输通道。在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一身冷汗已经将其全身浸透,脸如水洗。 可是,他依然没有摆脱那股莫名力量的纠缠。 “我该怎么办……” 王轩有些绝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紧急关头,他咬紧牙关,再蓄全力,拼死一博。 终于,在他强烈的求生欲的支使下,死命挣脱一番,终于战胜了那股恐怖的莫名吸力,不过却是重重的向后摔了出去。 一时风月惊动,不由将眼睁开,却惊恐的发现王轩正狼狈的躺在地上,胸前一鼓一鼓的粗重而急促的喘息着,满脸汗水,而且还有一脸惊怖神色。 “师兄,你怎么了?” 风月见此错愕不已,赶忙过去搀扶王轩。 王轩一面借着风月的力气缓缓起身,一面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与呼吸,待歇了一会儿,惊恐的神色方略略褪去,微微喘息着说道:“太奇怪了。这种情况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刚刚,刚刚我用自身灵力助你,没想到你的体内竟然有一股巨大吸力想要吞尽我的灵力,是我努力挣扎才摆脱了那股力量。” 风月听了这话不由想到自己的特别之处,自己确实存在吸收灵精与灵力的本领,可是那都是在自己主观意识推动之下进行的,而这次自己并没有启动意识主动去吸收王轩体内的灵力,此为何故? 王轩终于平定了气息,他轻轻拭了拭额头冷汗,对风月说道:“大长老见多识广,可能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等大长老回来,你向他请教吧。” “嗯,好!” 此时风月虽然满口答应着,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一点要向老酒鬼请教的意思。原因很简单,他与老酒鬼之间的隔阂已经变得越来越深,随着他不断的成长,阅历的不断丰富,加上他本来心智就比普通同龄孩童成熟,越来越意识到老酒鬼的心怀叵测。他认为老酒鬼一直在利用他,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好处。所以说,他对老酒鬼是不可能做到推心置腹的。 王轩将风月夹起,直接飞到了半山腰处的山洞。 风月能够明显感觉到此时王轩的虚弱,他在带着自己飞行的这一段路上,很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人一直在天上一上一下的做着起伏动作,摇摇欲坠,那样子就像是飘荡在海浪中的一只小船,随时可能倾覆。 风月当然清楚,那是王轩一直在努力向上提着不断向下坠去的身体,所以才会呈现出一路波纹状的行进轨迹。 “师兄,你没事吧?” 风月有些担忧的望着王轩,只见此时的王轩又渗出一脸虚汗,面色带了些苍白,就连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了。 “我没事!只是刚刚灵力消耗太多,有些虚脱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王轩说着,从背后摘下一个包裹,递给风月。风月习惯性的接在手中,只觉沉甸甸的,心头已经猜到了那是一些白货,忙道:“师兄……?” 王轩淡淡一笑,说道:“现在除了你们这些新来的小弟子外,几乎所有的飞鹤门弟子都在大长老的矿上做工。我们都有丰厚的分成。这些银子就是我赚得的好处。我知道飞鹤门的人对你不公平,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尽量弥补你。以后你回家的时候,把这些银子带给你的父母吧!”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银子!这是……” 王轩也不待风月多说,已然向山顶方向飞去。 风月无奈,只能向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喊:“等我以后有了钱,会加倍还你的!” 风月将银两暂且藏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乱石缝里,然后又回到山顶继续练功。 他端坐在石台上,清楚的内视到丹池内部安安静静悬浮着的那颗金色光球。 在意念的引动下,瞬时便在丹池内腾起了六焰神火,直将四面池壁照作一片火红,正待淬炼光球,忽然一股大力从丹池深远处传来,直接霸道的将那六焰神火抽走一半,少了三焰,火势一下弱了下来。 风月并未放弃,而是以目前的三焰神火之力继续强行烧炼金丹。如此这般行功,过了月余,虽然没有炼出纯粹金丹,却也将那颗光团炼尽了光芒,变成了一颗纯纯粹粹的金球子。 这轮金球安安静静的悬浮在他的丹池正中央。 而此时,他也确实能够做到了在天空飞行。只不过飞行速度极为缓慢,样子就像一只又呆又笨的大老雕。 在风月看来,也许他的金丹本就该是一个又蠢又大的金球子,毕竟作为一个废灵根的人,能够拥有这么大的修行成果,已经相当不错了,足以让他感到无比欣慰。 这一个多月来,龚姗姗一共找过风月两次,随着二人见面次数的增多,加上风月已经初步掌握飞天技巧,便不甘于继续与龚姗姗在博望山顶见面,而是想找一个更为有趣,更为优雅的地方。于是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对面山坡那片茂密的竹林。 风月勤快的在这片竹林里开了荒,在一处小溪边搭了简易的竹舍。又拿藤条在竹舍旁做了秋千。 别看风月人小,手头又没个工具,作为一个不太成熟的金丹境修行者来说,赤手削竹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那从手掌边沿释放的气劲可比一把钢刀要锋利许多,加上风月力气更大于普通孩童,做这点活计还是不在话下的。 待一切打理停妥,风月便飞回了博望山顶,想要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好朋友。只不过他还在远远的飞往博望山的路上,就远远的看见博望山山顶的一块巨石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山风吹得那个人衣袍翻摆,长须乱舞。 “老酒鬼……” 风月又飞得近了些,得以看清其人面貌,只见他满头花白,蓬头垢面,灰布粗衫,一双眼睛不大,如两条卧蚕,却很藏神。他似乎也瞧见了自己,正木偶一样端端的看着自己这边。 风月心头一冷,几乎像见了鬼一样,当下就怀疑自己已经暴露在了老酒鬼眼皮子底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嫌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向老酒鬼飞去。 功夫不大,风月已飞在距离老酒鬼几丈来远的地方,只见此时老酒鬼更冲他摸须点头,嘴角似咧非咧,不过看那几乎要眯作一团的小眼睛,风月还是能够明显的看出,老酒鬼此刻的心情还是相当愉悦的。 “老酒鬼,你在这里等我吗?” 风月飞在老酒鬼跟前,飘在空中,中气十足的说道。 “走!跟我回山洞!” 老酒鬼没有理睬风月,只是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话就兀自向山腰飞去。 风月一直跟着老酒鬼来到山洞,只见老酒鬼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异样的看着他。风月只将老酒鬼那个古怪的眼神瞄上一眼,马上就明白了老酒鬼的意思,也不多说,痛痛快快脱了衣服,直接爬进酒缸。 老酒鬼自得于与风月之间的默契,美美地抱起酒坛往缸里倒上美酒。 “你最近修炼的还不错。想来你平时也确实下了功夫。以后还照这个样子,继续努力!” 风月也没有将自己修炼时遇到的瓶颈透露给老酒鬼,只是淡淡的向他点点头,表示顺从,然后说道:“听说你开了矿。我也想去你的矿上做工。” 老酒鬼一愣,“谁和你说的?王轩?” 风月道:“你不要管谁和我说的。就算是王轩师兄和我说的又怎样。这又不是你的秘密。” 老酒鬼微微一笑,似乎被风月这一句话怼得痒了,使劲扭了扭脖子,说道:“你这么大点年纪,就要到矿上去做工?” 风月毅然说道:“我当初来到飞鹤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银子。虽然当初我的家人确实得到了一笔银子。可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生活,我必须想办法搞到更多的银子。” 哈哈哈…… “真是个好孩子!你爹娘这辈子能够得到你这么个宝贝儿子,也算是十世修来的福分。” 老酒鬼没有直接回答风月,而是快乐的捋着胡子。 风月追问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去你的矿上做工?” 老酒鬼见问,这才将一双精明藏光的小眼睛瞅向风月,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银子嘛!说吧,你想要多少?” 风月听了稍稍低下头,面色一凝,说道:“我不会白受别人恩惠的。我不会白拿你的银子。我要通过我自己的双手,去赚取我应得的酬劳。” “不不不!”老酒鬼反驳道,“你没有白拿我的银子。因为我也在从你的身上获益。你很聪明,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你只要好好的练功,就算对得起我!就算不白瞎我送你银子。说吧,要多少?” 风月见老酒鬼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性也不再客气,直接说道:“一千两!” 老酒鬼听了眼眶不由一胀,他没想到风月小小年纪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自己一千两,不过既然是自己提出让风月自行开口,也没拘数目,总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忍着肉疼装出一副慷慨模样说道:“好!我给你一千两!” 风月又说道:“我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回家探望双亲了。我想跟你告个假,回家几天。” 老酒鬼微微迟疑一下,说道:“好。今晚我就把银子给你带到。明天你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家!只不过一千两银子可是不少,你能不能拿的动还是个问题。要不要我托人帮你一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只管把银子给我带来就是了。” 老酒鬼听了这般坚毅的话,再次将目光投向泡在酒缸里的风月,只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让自己有些陌生了,他似乎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灵魂,不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 老酒鬼当然清楚,一个孩子是会随着他的不断成长而不断改变着他的性格。只是风月的变化太快了,几乎可以赶上同龄儿童几倍的变化速度。 老酒鬼不再敢拿对待普通孩子的眼光看待风月,他不得不将风月这个孩子看成一个半成熟的人。 第21章 漏了 一个时辰后,风月也不待老酒鬼说话,主动从香气四溢的酒缸里爬了出来,然后默默的躲到一边不声不响的穿起了衣服。 老酒鬼在泡制“人参大补酒”这件事情上可谓与风月心照不宣,也没说话,兀自拿起一个半拉瓢子舀酒喝,在痛痛快快过了酒瘾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特意向风月保证,天黑前一定会把一千两银子带给他。 风月也暗暗做了决定,明天一定带些银子回家看看。如今他已学会了神仙之法,虽说飞得不及别人高,也不如别人快,好歹也能日行千里,区区百里路程,也不需多少功夫,即可到达。 当下主意已定,就想去通知一下自己的好友龚姗姗。于是飞身来到山顶,两只小手拢住嘴巴,作喇叭状,学着布谷鸟叫:“呗儿咕——呗儿咕——” 这布谷鸟叫是风月和龚姗姗之间最近约定好的暗号。 别看风月人不大,却是中气十足,再加上自身有了一定的修为,那声音就很有穿透力与传播力,引得周边许多母鸟一同响应。没过太久,龚姗姗果然收到暗号从下面楼阁之间飞了过来。 “怎么,又想我啦?” 龚姗姗调皮地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叽里咕噜地在眼眶中打着转,又机灵的在风月周身上下扫了一圈,纤盈的身体更是在他的跟前跳来跳去,小鼻子也不消停,贪婪的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地嗅了嗅。 “我发现一个好玩的去处。走,我带你去玩!” 风月已经习惯了龚姗姗的“贪婪”,因此也没阻止她,当下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也不待龚姗姗同意,捉住她的小手就飞上了天空。 “你个笨鸟!你说,要去哪里,我拉你去便是!” 龚姗姗见风月飞得慢,便想带他一程。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风月竟已吃心,微红着脸道:“不远,不远!马上就到!”说着,将龚姗姗带到自己搭建的竹舍处,“这里算不算我们的好处所?” 龚姗姗放眼一看,不由美目闪烁,只见竹舍周围有花,有草,有秋千,有青竹环绕,有细水蜿蜒,水中有鱼,林中有鸟,当真令人感到一丝雅致清奇。 “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龚姗姗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那间崭新的竹舍,然后又轻轻的走到了秋千旁边,伸出小手在那柔软的藤条上摸了摸,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感动与不可思议。 “哎呦,你干嘛……” “扶好了!” 风月突然抱起龚姗姗,将她放在秋千上,“我要把你荡到天上去!”说着,两手顶在龚姗姗后背上使劲往前一送。 一下,两下…… 秋千越荡越高,同时龚姗姗的笑声也越发欢快响亮,不由得也将风月引得大笑起来。 两个孩子就这样畅快淋漓的玩耍着,天真无邪的笑声飘荡在一片幽幽林野之间。 待玩了一会秋千,不够尽兴,两个孩子就下到小溪里捉鱼摸虾。 溪水很清澈,透过琉璃一般的水面,能够清晰的看见水下密密麻麻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石子,还有藏匿在石子间的小鱼,小虾。 小溪里,间或点缀着一簇一簇的青草,那些青草全部生长在一坨坨突兀的高地上。溪水灌在上面,婉转徘徊间,总有动听的潺潺水声传来。 不知风月是否故意,龚姗姗正专心致志的在小溪里摸着小虾,却有一朵水花从风月这边打了过去,将她粉嘟嘟的小脸打了个精湿。 “哎呦——” 一股冰凉惹得她一个激灵,忍不住扯出一嗓子,一大串水滴从她粉白的鼻尖滚落。 龚姗姗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用仅有的一颗门牙咬住薄薄的下嘴唇,小手叉着腰,晃动着小脑袋叫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不是啦……” 风月已嗅到不好的味道。 “哎呀……” “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一大片水花打了过来。 结果两个互不服气,接着就是两处噗噗的水声响起,天空无数晶莹的水珠此起彼伏,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彩光,彼此穿梭着,砸向对方。不一会儿功夫,两个孩子玩闹嬉戏之下宛然成了两只落汤鸡,浑身湿漉漉的了。 风月还好些,因为他天生身体不沾水渍,头脸间是干爽的,只有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紧紧裹在身上。 龚姗姗相比于风月就要狼狈许多,头花掉了,头上的宝珠也都散落了下来,一绺一绺的头发湿乎乎的搭在腮边,穿着的百褶裙更是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沉沉的向下坠着,时不时的仍有数点水滴从裙边滴落。 风月看着龚姗姗一身狼狈模样,便担心她回去后会被龚小凡数落。还未等他将心头忧虑说出口,只听龚姗姗身上突然“噗”的一声,她的身体突然一震,身上的衣服并头发之类瞬时一抖,向外猛的膨胀一下,接着一大片细密的水珠如同一道屏障一般从她的身上向四外掀了出去,崩了风月一脸,力道之大,好似被人可劲扇了一巴掌一样,脸都麻了。 “你用的什么方法……” 风月吃惊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瞅着瞬间变得干爽的龚姗姗。 “切!” 龚姗姗小脑袋一歪,无比神气地道,“这算什么!怎么,这点小把戏你的师父也没有教你吗?” “啊,没有……” 风月对龚姗姗这套本领羡慕不已,忙求教道:“姗姗,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吧!” “我才不教你!” 龚姗姗说着,将身一扭,不过那脸上的笑容却是甜的。 风月看出她是戏耍自己,于是故意往套里钻,央求道:“你若不教我,我可会着凉生病的。你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生病呢?求求你了,快教教我吧!” 龚姗姗听了这话,算是满意了,于是说道:“你只需要将身体里的气劲放出一些,自然可以将身上的杂物震开啦。” 风月经得点拨,马上恍然大悟,于是亲自尝试了一下,果然和龚姗姗说的一样,靠着气劲之力,瞬间就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崩干了。不由感慨道:“原来这么简单!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龚姗姗说道:“这全凭自己用心去领悟啦。其实这简单的气劲外放,在以后的应用会非常广的。它可以作为一个防御层保护自己。我们一般称它为‘气盾’!” 风月听了马上明白八九,兴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靠着身外的气劲,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一团护盾,可以挡住别人的袭击?” 龚姗姗满意的点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它的防御对象是有限制的。只能防住在你修为之下的人的攻击。而且是在那个人使用普通兵器的情况下。如果遇到修为在你之上的对手,你的气盾很可能被对方击破!而且如果对方用的是特别厉害的法器,即使是普通人,也有可能刺破你的气盾。” 风月点点头,兀自咕哝道:“看来,除了修为,兵器也很重要。” “你叨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 龚姗姗有些忧虑地说道:“我出来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我们走吧!” “哦!好!” 风月和龚姗姗携手飞到博望山山顶。龚姗姗又对风月说道:“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说实话,长这么大,今天是我玩得最开心的一天。我希望能够和你天天这样玩下去。” 风月说道:“我和你一样。今天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对了姗姗,明天我要回家几天。不能再陪你一起玩了。” “回家?” 龚姗姗听了心头一紧,忙说道:“你可要回来呀。我和你还没有玩够呢!你要是不回来,我会难过死的!” 风月微微沉脸道:“我好久没有回家了。所以这次回去我要好好陪陪爹和娘。你放心,等我一回来就会向你发暗号的!” “好吧!”龚姗姗听到这个消息多少有些失落,绷住小脸,向山腰飞去了。 傍晚时分,老酒鬼果然背了一大包银子来到了山洞。他也没有多絮叨,只是再次过了酒瘾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次日,风月将银子分成几份藏匿在了博望山各个角落,然后仅仅带着二百两飞往小集村。 飞在天空之中,只见那一座座山,一弯弯河,慢慢从自己眼前划过。 风月此时的心情颇有几分荣归故里的感觉。他没有辜负当初对自己的期望。如今,他带了大把的银子,凭借着一身神仙之法回来了。 飞没多久,便远远看见了家乡的山,家乡的河,还有家乡的座座房舍,看到这一切,他的心中不由更为兴奋。 在他兴冲冲来到自己家门的时候,只见家里的一切也都发生了变化。 院落,房子都经过了一番修缮。虽然算不得富丽堂皇,却也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风月瞅着眼前那扇木板钉作的新门,心头百感交集,不知父母在不在,不知一会相见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人情景。 一晃快两年没有与父母相见了。风月一直将思念深深埋藏在心底,为了当初的梦想,他忍下了所有。他想,自己的父母,何尝不会牵挂着自己。 吱呀一声,风月终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得门口几只正在划拉地面的母鸡扑拉拉跳起来乱飞,咯咯的叫着四处逃窜。 围墙一角,一条半大土狗热得吐着半拉舌头,看见有人进门也不尽忠职守,却是羞答答的钻进了墙边青砖搭的狗窝,偶尔怯怯的探出脑袋用一种弱弱的小眼神儿瞅上他一眼。 看着眼前那座似乎有些陌生的房子,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房中有婴儿啼哭声,还有自己母亲哄孩子的声音。 咦?这是谁家孩子? 风月一面躲避着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鸡屎,一面带着疑惑向房门走去。 忽然门口闪出一个人影,是风大海,见风月回来,惊喜不已,赶忙出来迎接,“风月,你回来啦!” 随后风月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叼着奶头的婴儿也跟了出来,热切的拉着风月进屋。 风月虽然感受到了父母对自己的热切之情,却总感觉和之前自己预想的温馨画面不太一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不由得将目光看向母亲怀里的婴儿,只见那个小孩儿正咕哝咕哝的吃着奶,看样子吃的很是香甜。 “娘……这孩子……” 风月呆呆地问。 风大海笑着说道:“你走了之后,你娘就有啦!没想到我风大海末了末了得了个亲种子。他们都说是你给这个家带来的福气…………” 风大海说着说着慢慢就僵住了,一时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结果自家娘们儿正老虎一样盯着自己,表情像狼一样,似乎能吃人。 风月也不傻,早就听出了风大海话里的意思。况且,在很久之前他就听闻过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当时他虽怀疑,可如今自己的老子一时说漏嘴,可不坐实了那些流言蜚语。 一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在贪婪的吸吮着奶水,时不时的从嘴边发出香甜的滋滋声。 “别听你爹瞎说……风月,快来看看你小妹。”风月的母亲勉强的笑着,试图打破眼巴前的僵局。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风月口吻强硬,冷着一张脸,注视着自己的父母。 风大海悔恨刚才自己口无遮拦,追悔之下,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悲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再瞒你!你……你是你娘从村外的河边捡来的……” 呜呜呜…… “你这个死鬼……为什么要说出来……” 风月的母亲痛哭着,向风大海的胸口狠命的怼了一拳过去。 风大海亦零泪道:“你现在不告诉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你以为能瞒他一辈子吗?况且,我们也没打算要瞒他。今天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如就说个明白。” 扑通一声,风月背着的银子落在了地上。 那个小小的身影,如一木偶,久久无语。 “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为什么抛弃我?” 风月满眼怨恨,不过语气却异常平静。 风大海苦着脸道:“外面传言你是神仙的私生子。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哪路神仙?总之,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根本不是凡人!我们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留住你的。所以……所以我这么大岁数了,腰不好,腿也不好,大大小小毛病一堆,却还在努力跟你娘哈呼。谁成想,老了不中用了,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还就准了。这不就给你添了个妹妹么!” “死鬼!天天喊着要亲根子!什么亲厚的,一家和乐不就挺好的!” 风月母亲一面说一面气,竟然哭了起来,瞅了怀中娃儿两眼,越看越气,忽的一狠,直接将怀内娃娃摔给了风大海,口中叫骂:“给你个亲根子!” 哇呜——哇呜—— 娃儿受了惊吓,大哭不止,幸好当妈的没有真摔,不然就风大海那老态龙钟的样子要是真摔的话,估计孩子早漏地上了。 风大海虽然没太费劲就把亲闺女接住了,一时也被自己的婆娘气的脸红脖子粗,这可是亲闺女呀,何况才笤帚疙瘩大小,这要是漏地上,咋整?所以当时就破口大骂:“你疯啦!你这是干什么!” “你要你的亲根子!我要我的儿……”风月母亲确实真情流露,直接蹲下身将风月抱在了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风月见自己的母亲如此在乎自己,深为感动,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娘……” 同样的,风月还伸出小手,将母亲牢牢抱住。 第22章 熟悉的感觉 一时母子二人相拥而泣,如堕泥沼,不能自拔。如此哭将一阵,最后都互相劝慰着止住泪水。风月为了让母亲心安,便向她郑重表明心意,说道:“娘,我又不是白眼狼。既然是你们养了我。我自然视你们为一生至亲。只是我自幼被弃,也不知我那亲生父母是何居心,为何要将我抛弃,我好歹找到他们,与其理论一番!” 风月母亲道:“孩子,你根本不是凡人所生。你又去哪里寻找你的亲生父母呢?还有……就算你能够侥幸找到他们,与他们理论,又有什么意义呢?好孩子,放弃这个毫无用处的想法吧!我们现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也挺好吗?” 风月沉思片刻,一时也没有作出决定,只是看了一眼已经哭得累了,安安静静睡在风大海怀里的婴儿,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你妹妹叫风婷婷!”风大海说道,“咱们村独眼六子给起的名。这个名字好听吗?” 风月点点头,又环视了一下屋子里多出的一些桌椅板凳之类陈设,看得出家里现在的生活条件确实比以前提高了太多。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放在了炕上,说道:“这些银子你们收好,以后我还会给你们送来大把银子的。” 风大海见了那么大一包银子,激动得看着才那么丁点大小的风月,一脸难以置信模样说道:“这么多……风月,你在外面可是赚了大钱啦!可了不得了……” 风月说道:“以后我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只希望我这妹妹能够快些长大,也好能够照顾你们。” 风月母亲说道:“我知道你比一般孩子有本事,也聪明,更为自立。不过娘还是希望你在外面能够照顾好自己。孤身在外,有时候受点委屈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要学会忍让,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和别人斤斤计较。” 风大海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些孩子,没有欺负你吧?” 风月听了这话心头蓦地一酸,心想自己哪里接触过什么孩子,只有一个变态的老头子曾经和自己朝夕为伴,现在那个变态也很少能够看见了,当下脸色刷地一变,不过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出自己的异样而担惊受怕。他马上又调整了心态,恢复了本来面色,若无其事一般淡淡说道:“没有。”说着,再次看了看这间不是很大的土房。 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将他笼罩。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座牢笼里一样,周围有种莫名的压抑环绕着他,虽然之前也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家中,殷切期盼和父母团聚,可不知为何,如今愿望达成,现实之中却总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温馨美好。 此时的风月,倒更情愿马上离开家里,回到博望山,寻找自己的玩伴,和龚姗姗一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戏耍。 为了顾及父母的感受,风月还是老老实实陪着自己的父母在家待了三天。期间也勤快的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第四天一早,他便与父母辞行,离开了小集村。 风月虽然并不打算与自己生身父母相认,不过心头却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自己一个四体健全,不捏不傻甚至还有些可爱的人,为什么会被自己亲生父母那么嫌弃甚至于残忍抛弃呢。难道事实真相真如自己养父母所说的那样,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神仙?因为某种自己不知道的苦衷而不得已将自己抛弃了吗? 带着自己身世的这些疑惑,风月并没有马上启程返回博望山,而是沿着家乡那条宽宽的还乡河,一路那么逆流飞行,似乎想要通过自己当初漂流过的地方找到一些关于自己身世之谜的线索。 他就那样慢慢飞行,虽也偶尔在河岸见得些院落人家。只是风月也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是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并没有驻足询问,而是继续向前逆流飞行。 不知飞了多久,忽见远处赫然矗立着一座极高之山。其山山体宏大,如一宝塔,直令见者惊心,当下心头实为震撼,本以为博望山便是天下第一高山,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一座不知比博望山还要高出多少的巨山。 带着满心震撼,风月努力提运灵力,使自己飞得更高一些,试图飞上这座高山的山顶,怎奈此山高经千尺,到最后自己解数用尽,也仅仅飞在了这座大山的半山腰处。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一种不服输的心理在作祟,风月便很想登顶一看,于是借助自己高超的轻功,在那山石间一阵踩踏飞升,来到了山顶。 山顶间偶有淡淡薄云流过,一阵阵山风拂过他稚嫩的面颊,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斥着能够突破一切困难的坚毅。不知为何,突然有那么一刻,一种对身边环境特别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使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以前好像曾经来过这里似的。 这个感觉很古怪,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站在高高的山顶四处鸟瞰,视野何其开阔,一时心开意展,不由长长出了口气。 待了片刻,风月就打算返程回博望山,在他飞起,依依不舍回望山顶之际,忽然发现山顶上正中间的地方插着一把宝剑。他赶忙折身飞过去,落在宝剑处,细细察看,只见那把宝剑通体血红,宽厚异常,剑身露在外面两尺有余,也无法判断这把宝剑插在山石里的具体深度。 “是谁将宝剑插在了这里?不要了吗?这剑这么厚,一点都不锋利,也不知铸剑师为什么要打造一把这样的蠢物。” 风月心头想着,一只小手便忍不住摸了上去。 嘟—— 就在他那只小手握住剑柄的一刹那,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只不过这个声音绝非响在耳边,而更像是响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灵魂的深处。同时感觉自己和这把剑有着太多的熟悉,那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 这一刻,他的手和宝剑之间又生出一股奇妙的粘合之力,似乎达到了人与剑的融合,不由使那只握住剑柄的小手将宝剑握得更加牢固,而露在山石外那一段剑身,也在此时大放异彩,红光四射。 “果然是灵物!” 风月通过自身与宝剑这种特别亲和的感觉,以及宝剑能够自主释放出耀眼红芒而得以作出判断。 “我如果能够拥有此剑,那就太好了。只是这么好的一把剑,想必必有它的主人。我若拿走它,就是偷,就是贼!这事不能干!只是让我玩耍一下,总该可以吧!” 一念及此,风月便想拔出宝剑,可是一连拔了几次,最后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也没能将宝剑拔出分毫,心想是自己太小,没有强大的膂力,所以才不能拔出。 嗷——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古怪兽吼,不由将风月吓得一跳,忙抬眼看时,只见一只肥健的火麒麟从不远处一个石堆后面露出半拉身子,两只凸鼓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透着火色,外翻的鼻孔噗嗤噗嗤的向外喷着青烟。 风月虽不见那只火麒麟有攻击意图,可它那庞大的躯体已经对他一个孩子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风月一时胆怯,不敢多待,慌忙离开了。 在风月回到博望山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向自己的好友龚姗姗报到,于是站在山头,向山下弯腰拢嘴,学着布谷鸟叫将龚姗姗引了出来。 想来龚姗姗几天不见风月也是极为思念,待听到风月发出的这声暗号,早按捺不住一腔激动,风风火火冲上山来,那速度比平时可不知快了多少,一见风月不由分说,扯住住风月一双小手便蹦蹦跳跳的兴奋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做梦梦见你不回来了,可是害得我伤心一场呢!” 咦? “你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龚姗姗看得出风月不似平时那么喜乐,面目中浸染着一丝忧郁,于是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我没事,我心情很好!”风月见龚姗姗看出自己心头带着苦闷,忙尴尬笑着,强装出一副乐天的样子。 “你肯定有事?让我猜猜……” 龚姗姗翻动着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和个小大人似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用手指着风月鼻子说道,“你尿床被打……是不是?” 风月无奈摇摇头,努力摒弃了心头的不快,露出笑脸,说道:“不要乱猜了。我真的没事。哎,我们去竹林里玩吧!” “嗯!” 龚姗姗兴奋的点点头,同时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露出刁蛮可爱的小模样,“走啦!我拉你这只笨鸟!”说着,拉住风月小手便向对面竹林飞去。 一时两个孩子又在竹林里玩了秋千,下水打了水仗,玩得过瘾了便一同走进了竹舍。 竹舍不大,里面也仅有一张简易的小竹床。他们两个便挨在一起坐在一处。 因为风月一直在关心自己修行上的事,所以有些问题便向龚姗姗请教。毕竟龚姗姗是上等灵根,又得到过她姥姥这位高人指点,不仅懂得多,修行经验也丰富。当下风月便对龚姗姗说道:“我以前听老酒……我听师父说过,我们修行进入金丹期后还要进行九个非常关键的阶段。不断炼化自己体内这颗金丹,直到将他炼成精白之色,成为大阳丹,这才算圆满。” “嗯,没错!”龚姗姗一面认认真真的听着风月说话,一面点头认可,又补充道,“只有修炼成大阳丹,才能炼化自己的三魂七魄,只有这样才能顺利进入元婴期。” “我一会儿再问你这个元婴期。”风月稍微想了想,带着几分紧张之情,小心试探着问道:“我想问问你,你当初从聚光境后期,用六焰神火烧炼金丹的时候,那个金丹是什么样子的?” 龚姗姗眨眨眼皮,似乎在回想着,很快便眼神一亮,似乎想了起来,说道:“起初就是一粒葡萄大小的发着金色光芒的金丹么。不然怎么叫它金丹境呢?怎么,你都结丹了还来问我,你什么意思?” “那……那有没有这么大的……金丹?”风月带着几分腼腆的说着,一面用一双小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圆,一面又希望见多识广的龚姗姗能够给予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哈哈哈…… 龚姗姗见了他那手势,早绷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拔,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那么逗!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金丹,我看是金蛋吧!” 风月知道自己情况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自己的的确确就在丹池里结了一个馒头大小的金球子,那不是金丹又是什么?只不过这个金球子和龚姗姗这些人结的金丹不一样,它除了体型硕大外,还没有任何光芒,只呈现了一种不是很明亮的哑光色。 当下风月见龚姗姗只把自己这个问题当个乐子,也就没有再继续深问下去,只是好奇问道:“元婴期是怎么回事?” 龚姗姗宛然一副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的讲解道:“元婴期可就比较复杂了。需要将依附在中脉七轮上的三魂七魄放到金丹内炼化,直到炼出自己的婴儿面貌,然后再经过自己不断的练气,以气养神,将元婴养大,养到和自己一般大小,就算大功告成了。” 风月傻傻的听着,也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正因为风月所结金丹与别人不一样,所以在风月看来,自己也只能按照自己摸索那套修炼方法进行修炼。既然没有六焰神火,只能应用三焰神火,虽然威力折半,好歹也有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来兜底。 他坚信,只要自己功夫深,终究有一天自己也可以修炼出纯粹的上等金丹。 在日复一日的艰苦修炼下,悬浮在风月丹池内那颗大金球子真的发生了一丝丝变化。以前原本安静不动的金球子竟然原地自行滚转了起来,同时还有微弱的金光发出,这颗大笨丹似乎活了,有了灵气。更令风月欣喜的是,自从把体内那颗笨丹修出光彩之后,自己飞天的本领也比之前大有长进,飞得比之前高了,且更快了不少。 因为自身功法得到了显着提升,风月从中尝到了甜头,所以修行起来变得更为勤恳卖力,一开始还偶尔叫上龚姗姗一起去小竹林耍玩一下,放松放松,慢慢的就一心投入在修行一事上,没日没夜,不知疲倦的修炼,近乎痴狂。 老酒鬼回来后,见风月如此精勤用功,甚为满意。待尝过了风月给他泡的神仙大补酒后,那补劲的确提升不少,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金丹炼到几层了?” 老酒鬼淡淡问道。 风月也不隐瞒,带着几分谦虚的说道:“应该是第二层,我已经将金丹炼成了彩色。” “嗯!” 老酒鬼听到这个结果,欣慰的摸摸胡须,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异常炯烁,从狭长的眼皮内生生挤出两道光,偷偷斜眼看了看风月,说道:“不错。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忙,没有对你进行指导。不过修炼嘛,就那么点事。更何况你又是仙根灵骨,本有修学天份。你只要按部就班的去修炼,就不会出差错。” “嗯,我知道了!” 风月不咸不淡的答到。 老酒鬼又说道:“再过几个月,我会给你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说着,一脸怪笑的盯着风月。 风月看着老酒鬼那个古怪的表情,不由胡乱猜想起来,料定老酒鬼指定没憋好屁,心头不由一寒,不过尚且镇定,于是问道:“什么惊喜?” “惊喜嘛!我要是现在就告诉你,那就算不得惊喜啦!” 老酒鬼看着风月那个质疑的小眼神,不由觉得好笑,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可不要把我当成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啦!” 风月听了这句直接戳进自己心坎的话,不由反驳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酒鬼再没多说什么,过足了酒瘾后就离开了。 第23章 密术 风月隐隐觉得老酒鬼口中那个“惊喜”根本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至于老酒鬼自己口中自我标榜的好人,风月又岂敢轻易苟同,不由对这个变态更多了份提防的心思。 在他看来,要想保护好自己,除了平时要做到谨小慎微外,其次就是必须掌握一份特别的技能。就像当初自己去山间打猎一样,丢石子,投钢叉,就是他的一项特技,基本可以做到石石到肉,叉不扎空。 问题是,他又能够从哪里获取技能呢?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龚姗姗。他想,既然龚姗姗在她那位有本事的姥姥那里修业过,想必也学了些什么剑走偏锋的淫巧特技。如果能够被自己学以致用,可不成了防身脱身之术? 于是风月飞身来到山顶,想要将龚姗姗叫出来问一问。谁知龚姗姗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山顶,正闷着头,坐在一块石头上,带着点小情绪的一片一片的揪着手里树枝上的叶子,嘴里还不断咕哝着含糊不清的坏话,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姗姗……” 风月轻喊一声,怎知龚姗姗非但对他不理不睬,反而将身一扭,就像有意躲着他一样,只是兀自狠狠的摘着手中所剩无几的几片树叶。 “你怎么了!”风月见龚姗姗如此忧闷,不解问道。 这时,龚姗姗将手中光秃秃的树枝一丢,带着几分气愤质问道:“说!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 风月一听,马上找到了令龚姗姗不愉快的原因,敢情是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她,这才闹些小情绪,当下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最近一直在忙于修炼而已。对于修炼这种事,你也明白,有时候需要趁热打铁,必须就着一股势头晋级。我可不愿一直成为你眼中的笨鸟!” 龚姗姗听了“噗嗤”一声乐了,那样子就像晴空绽放的一朵玫瑰。她快速地将头抬起,再现明媚阳光般的笑脸,瞅着风月,说道:“那你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一只笨鸟啦?” “是与不是,看过便知。走喽!” 风月说着,脚底就跟怼了炸药似的,啪的一响,就像一发炮弹一样直接将身体崩到半空,然后小手一引,如一道流星般向前方小竹林飞去。 龚姗姗见风月那刚猛去势,简直如同一条狂飙突进的飞龙,当下确实也被震撼到了,一面在后面猛追,一面心下感慨:“没想到他修炼的这么快,看样子他也达到了金丹境第二层。难道他这样的人就是那种天赋绝尘,姥姥口中拥有双灵根的人?” 一时,两个孩子在葱翠的竹林里玩起了秋千,待玩了一会儿,风月便趁着龚姗姗兴致正高,说出了自己想要问的话,“姗姗,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在你姥姥那里学到什么特别技法?” “特别技法?” 龚姗姗一时没搞清楚,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风月说道:“比如在你面对危险的时候,有没有自己的什么逃生技能,或者反抗技能之类的东西?” 龚姗姗听了马上明白了风月的意思,说道:“姥姥曾说过,在敌我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是很难做到有效反杀对手的。所以,姥姥只教了我关键时刻可以保全自己性命的一套逃生技法。” 风月听了马上来了精神,忙问道:“是什么逃生技法?” “迷踪步和拟态术!” 风月一时心开,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惊喜道:“那你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这两种逃生技法?” 龚姗姗坐在秋千上,两只小手握住两边的藤条,拨浪着小脑袋慢慢吐出俩字:“不……能!” 风月不得已拿话激她,“我们不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吗?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帮朋友实现吗?” 龚姗姗见风月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好答应了他,于是说道:“那好吧,你就好比一个坏人,来抓我啊?”说着,一翘屁股,下了秋千,倒退着看着风月,等着风月来抓。 风月为了让龚姗姗将两门逃生技法表现得更为出色一些,也算拼了全力,老狼一样疯狂追逐着龚姗姗。眼看就要将龚姗姗抓住,谁成想就在这关键时候自己的眼前突然一花,就感觉龚姗姗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堆人,而且这么多的人影还在不断晃动,东西乱走,穿梭在竹林之内,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风月吃惊之余也顾不得许多,想要随便捉住一个看看真假,于是疾步上前,认准一个,正待果断出手,就在此时,一切人影突然全部消失了。 风月惊奇的呆在原地,认真的四下张望,只见四面都是一片片齐整的大竹子,根本没有可以遮掩身体的地方。 奇怪?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难道在上面? 带着心头疑惑,风月又向上面张望一番,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他又小跑着在竹林四面寻找了一下,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我在这里……” 正当风月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从身后传来了龚姗姗说话的声音。高度机警的风月马上将身一转,在身后那片竹林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他知道,今天龚姗姗穿了一身红色裙子。可以说,不管她站在竹林的哪个角落,那个红色都是相当醒目的。可是眼前那片竹林只有一派竹青,哪有片点红色,可是通过刚才龚姗姗说话声音的强度可以判断出,她的人应该就藏在附近。 可是…… 为什么又无法发现她的分毫蛛丝马迹呢? 哈哈哈…… 不远处,龚姗姗开心的笑着。不过这个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显然,龚姗姗也是怕直接暴露自己的行迹。 风月通过自己修行出的强大耳根,直接锁定了笑声传出来的位置,只见那个地方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包,只是依然看不见龚姗姗的身影。 “真是奇怪……这个声音明明就是从那个地方传出来的,怎么看不见她的人呢?” 风月疑惑的走向那个土包,却惊奇的发现,眼前那个土包突然活了,竟然渐渐向上鼓了起来,同时慢慢呈现出一个黄色的土人的形象,最后连颜色也变了,正是精灵古怪的龚姗姗。 “你怎么像妖怪一样会变身……” 风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龚姗姗。在他的思维里,人就是人,怎么可能随意变化自己的身形呢?除非是妖怪,能够千变万化。 “什么呀!这可是姥姥教我的拟态术。”龚姗姗显然是极为讨厌“妖怪”这个字眼,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些嗔怒。 不管怎么说,风月确实见识了龚姗姗这两种逃生技能的不思议处,当下便向龚姗姗请教修炼之法。 龚姗姗见风月想向自己学习这两门密术,当即拒绝,“这可是姥姥教我的独门密术,今天能够让你开眼,你就该知足了。怎么还敢奢望去学会它呢。” 既然风月认准了要学上一手技法,免不掉对龚姗姗一番死缠烂打。 “我们既然是好朋友。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没有你这样的逃生技能,被坏人杀死了,你不难过吗?”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替你报仇就是了。哼!”龚姗姗全然不为所动。 风月见龚姗姗如此顽固不化,不得已使出损招逼其就范,趁龚姗姗不注意,将她从身后扳倒,然后快速的倒骑在龚姗姗的两腿上,将她牢牢压住,脱了她的鞋子,便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脚心上挠着痒痒。 “你到底教不教我!教不教我!” 风月一面追问,一面加快了手中的撩逗,一时把龚姗姗痒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连求饶。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饶你!嘿!嘿!嘿!” 风月见龚姗姗越是求饶得厉害,越是加强了手头上的撩逗,不一会儿竟把龚姗姗痒到大哭。吓得风月赶忙起身,慌忙帮着龚姗姗穿好鞋子,再扶她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弄哭你的……”风月满心惭愧的向龚姗姗道歉,希望龚姗姗能够原谅自己的过错。 啪—— “我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朋友啦!哼!” 风月捂住刚刚被龚姗姗抽过的小脸,呆呆的望着龚姗姗飞身离开。 这次风月将龚姗姗惹恼,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没办法,他只能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山洞。 在山洞里,他左思右想,心想既然学不到精绝独步的逃生技法,防身的武器总不能少吧。而想要将一件武器作为防身利器,首先就是不能将它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而是越小巧越好,越锋利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给敌人发出一记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起初风月想花些银两找铁匠帮忙打造几枚飞镖流箭类暗器,想要将以前自己丢石子狩猎的技能拓展为一套独门投镖绝技。 后来脑瓜灵光的他突然想到了曾经被老酒鬼打理掉的一堆鹤骨。他清楚那是一堆灵骨,可比金石硬了不知多少倍,如果将其磨出锋刃,可不成了世间一等一的绝顶暗器? 于是风月将那堆灵骨扒出,用掌中气刃硬生生斩下几根顺滑些的骨条,然后放在粗糙的石块上来回磨砺。因为他是莲花化身,精力极为旺盛,一晚也仅仅做着简单睡眠即可保持精力充沛,于是便没日没夜的忙碌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几天后就磨好了五支精白细长的灵骨针。这五支灵骨针可谓锋利无比。 风月在山洞里做过测试,通过气劲之力,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手中的灵骨针射进石壁内两寸余深。这个威力,即使自己的敌人披盔戴甲,也可直接破甲取其性命。 不知是秉性使然还是其它别的原因,总之才不满八岁的风月,在自保这件事上,他表现出了他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狠辣。 如今利器打磨完成了,接下来风月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高每一次激发暗器的杀伤力量与精准度。争取做到针针实发,针针致命。 对于一个金丹二期的修士来讲,他可以通过内视清楚的看见周身各个穴位,更加清楚隐藏在每一个人身体不同部位的死穴所在。而这些死穴,一旦受到攻击,只要伤害够大,完全可以直接将一个人的性命葬送掉。再不济,也可以废了对手半条老命! 为了练习这门狠辣的功夫,风月独自来到小竹林,在那里精勤练习。 一日,风月和往常一样来到小竹林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好友龚姗姗正若有所思的坐在竹舍旁的秋千上。 “姗姗……” 风月忍不住脱口而出,只不过声音小的几乎只有他自己听见了,那边的龚姗姗完全没有意识到他。 风月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过还是想要挽回自己与龚姗姗之间的朋友关系,于是鼓起勇气向龚姗姗走了过去,想要再一次向她作出诚挚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细碎的脚步声还是惊到了龚姗姗,龚姗姗抬眼看向正在朝她走过来的风月,一脸忧郁神情笼罩在她那洁白的面颊,再也看不见了往日的那股活泼神气。 “姗姗,我……” 风月走到了龚姗姗跟前,刚要道歉,却见龚姗姗同时开口道:“风月。我知道那天你是在跟我闹着玩,我是最怕痒的,所以才出手打了你。回去后我很自责,我更不该说些狠话。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要不认我这个朋友。” 风月听了这话,马上展颜一笑,说道:“明明都是我的错嘛!姗姗,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我为我那天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姗姗!”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为了你这个朋友,我决定背叛我与姥姥之间的约定,把这两样逃生技法教给你!” 风月听了虽然心头高兴,却也不想让龚姗姗因为自己而作难,于是推诿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破坏你和你姥姥之间的约定。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安稳!” 龚姗姗说道:“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就算我的姥姥知道我违反了约定,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更何况,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怕什么!” 其实在风月心里,还是十分渴望学到这两门密技的,当下听龚姗姗这样子说,索性也没再推脱,直接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待龚姗姗将迷踪步与拟态术两门绝技的修炼口诀告诉风月后,又一脸忧闷的对风月说道:“我爹已经发现了我一直在偷偷外出,虽然没有强行逼问我出去做什么,不过我已经被他严正警告了一次。所以说,以后我不可能再如此频繁的和你见面了。正好,也合了你这个修痴的意,再没有人会打搅你修行了。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修行吧!” 一句话怼得风月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龚姗姗从自己的眼前离开。 风月望着那到渐渐消失在竹林上空的小小身影,呆了许久…… 第24章 金丹五期 此后的日子里,风月一直在小竹林修炼龚姗姗教给他的两门逃生密技。他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以及凭借自己在修学上的过人禀赋,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两门逃生密技修炼了七八分熟,虽不精炼,却也堪可一用。 一个月后,老酒鬼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山洞。风月知道,有些事情根本避无可避,只能勇敢的去面对,所以在他从小竹林学成了两门技法后,就回到了山洞里,一面等待着老酒鬼的归来,一面继续他的金丹期修炼。 风月从未见老酒鬼这么高兴过,他仿佛直接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他越是这样,风月的心里就越是觉得没底。生怕老酒鬼这个变态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来鼓捣自己。 风月强作镇定,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灵骨针,藏在指间,以备不时之需。只见老酒鬼麻利的在洞里多点了两个火把,将整个山洞照得更加明亮了几分。 “风月,你过来!我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酒鬼兀自走到石台边,坐了下来。 风月见老酒鬼这般和乐模样,也确实感觉不到他怀着什么害人心思,敢情是自己以前太过于敏感谨慎了,当下稍稍放下戒心,坐到了老酒鬼对面,问道:“什么惊喜啊?” 老酒鬼兴奋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把药瓶,全部放在了石台上,然后眼神焦渴的瞅着风月,说道:“我给你带来了这些猛药。你只要吃了它,你的功力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甚至可以直接把你推上元婴期!要知道,我修炼了百上年,才仅仅金丹六层。” 老酒鬼说着,便激动的拧开药瓶,将一粒闪着蓝色光芒的丹药小心翼翼的托在掌心,生怕出现任何闪失,然后对风月催促说道:“来!快吃了它!” 风月看着这粒奇怪的丹药心下马上泛起嘀咕,怕是什么猛烈的毒药,一旦吃了,只怕万劫不复,关键是,既然是灵丹妙品,你老酒鬼为何不自己享用,自己直接提升功力,何必如此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于是带着这点疑惑,风月对老酒鬼说道:“既然它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功力,你何不自己吃了?” 老酒鬼听了脸色一变,知道风月在疑心他,只能解释道:“我这凡夫体质可受不起这剂猛料!你不同,你是仙骨灵根,什么猛药都不怕。来,快吃吧!” 风月听了半信半疑,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呆呆的闷闷不语。 老酒鬼无计可施,只能使用利诱之计,沉声说道:“你只要听话,乖乖的把这些药吃了,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银子!这辈子你的父母可以随便怎么花,随便怎么挥霍都可以!” 风月压根不为所动,且坚毅决绝回答道:“我是不会吃这些来路不明的怪东西的!要吃就你自己吃吧!” “怪东西?” 哈哈哈…… 老酒鬼苦笑一声,锐利的眼神不由从手中丹药上划过,慢慢说道:“这可是我用开了一年矿山赚来的钱买的。你别看这才几粒,可是花了我足足两万两雪花银啊!” 风月此时才明白,原来老酒鬼以前一直忙于开矿,是为了赚取大量白银然后花天价购买猛药给自己服用,可见老酒鬼这个计划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怕自他包矿那天开始,便已经开始自己的阴谋策划了。 “现在,你该清楚它是多么的珍贵了吧!” 老酒鬼说着,本以为风月会因为自己一席话而对这些丹药产生珍贵稀有之意,却没想到风月依然对其避如蛇蝎。 “我一年来的辛苦全部寄托在了这几粒丹药上。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让你服用它吗?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同样,我也不想跟一个孩子动粗。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风月见老酒鬼面色煞白而冷厉,知道是对自己失去了耐心,同样的,更清楚他那冰冷的话语之中隐含着的威逼之意。 风月犹豫着,不由得将浅含杀机的眼神凝注在了老酒鬼突兀的喉结上,隐藏在石台下面的小手不由将那只锋利的灵骨针捏得更紧了几分。他快速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着自己吃或不吃这粒丹药所造成的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最后他经过一番快速的利弊权衡,不由将手中暗器收了起来,彻底妥协了,说道:“好!我吃!不过你既然允诺我,给我一笔银子,也要算数!” 哈哈哈…… “好!好!” 老酒鬼此时最关心的应该是风月吃不吃丹药的问题,而绝非区区银两,所以马上答应了他,“我就给你一千两!哈哈哈……” “不!” 风月极为认真的表示拒绝,用手向老酒鬼比了一个数字,“我要这个数,五千两!” “什么!” 老酒鬼听了不由震怒,没想到风月竟然再次向自己狮子大开口,而且这次的嘴张得要更大。 “你以为我的银子是刮大风刮来的?我现在顶多给你凑足一千两,没有更多了……” 老酒鬼语气缓和了些,也向风月阐明了自己此时的窘迫。 风月一本正经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仙骨灵根。我只知道我和你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况且我还这么小,又是家里唯一的劳力。如果因为吃了这些猛药,我不幸死了。我的家人如何生活。所以,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试药。如此,就算多讨你一些银两,也无可厚非吧!再者,你现在虽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可以以后慢慢还嘛!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务必守信,将欠银全数交给王轩,让王轩转交我的父母。” 老酒鬼听罢似有所动,默默点头,不过很快就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很肯定的说道:“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虽然算不上好人,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若不是我有一种特别的追求,也许……也许你会成为我刘时仁最最优秀的徒弟。”说着,面带可惜之色,无奈摇了摇头。 风月说道:“别的事我不关心。银子的事,你还没有明确答复我!” 老酒鬼也没有与风月讨价还价,只是淡淡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给你五千两。但是目前我只能先给你一千两。余下的四千两……我最迟在明年年底之前全部交清!” 风月见老酒鬼答应,再不犹豫,直接从老酒鬼手心拿了那粒蓝光丹药,稍微看了看,然后在老酒鬼紧紧注视之下果断的放在了口中。 老酒鬼的面皮终于在此刻变得舒缓了,看向风月的目光也变得更慈祥了些。 “怎么样?有感觉没?” 风月默然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 老酒鬼心里一苦,不过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而是强作笑脸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粒晶莹剔透的红色丹药。 “来,把这粒吃了试试!” 风月因为吃了一粒,也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所以在面对第二粒的时候便多了份坦然,从老酒鬼手里接过来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过了一会儿,老酒鬼又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风月答道:“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可能呢?” 老酒鬼已经有些不安了,脸上带了几分恍惚,有点激动的打开了第三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油黑油黑的丹药。 风月就像吃上瘾了似的,没等老酒鬼催促,拿过来就吃了。 一会儿后,老酒鬼又问:“这次怎么样?” 风月没有说话,似乎老是重复着一句话自己都觉得腻味了,只是无力的摇摇头。 “啊……这不可能……” 老酒鬼彻底慌了,脸上的期许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不安,他颤动着双手接连打开了剩下的最后两个瓶子,从中取出一粒紫丹和一粒黄色丹药。 “都……都吃了试试!” 风月见老酒鬼这么激动,只能依话照办,将两粒丹药全部吞下。 良久,老酒鬼一直目不暂舍的盯着风月,精明的他早已从风月的眼神里参破了那个令他失望的结果。由于激动,他的身体是微翘着的,由于一下子彻底心死,他那微微离座的大屁股一时泄力,沉沉的坐了回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酒鬼情绪突然失控,袖子一挥将石台上药瓶全部噼里啪啦的扫在了地上。 “神武门的人是不可能卖假货的……” 啪—— 失望之下,一股愤意袭来。半尺余厚的石台被老酒鬼一掌震碎。风月被吓了一跳,不过还算镇定,依然老老实实坐在石凳上纹丝不动。 老酒鬼情绪已然不可控制,他双手放出气劲,一道道紫色光刃如同一束束流星雨一般从老酒鬼双掌中激射而出,随着一阵阵巨大的破碎声,周边酒气弥漫,却已将山洞内所有酒坛,酒缸尽数捣碎。 一时老酒鬼气得身体暴喘,站在离洞口不是很远的地方对风月诉说到:“我整整辛苦一年,只为了今天,为了能够让你的修为得到飞一般的提升,也好让我间接从你的身上获益。可谁想到,一年下来,我所有的期盼竟然只是一场空!嗨!” 风月也不知该对老酒鬼说些什么,他连看也没看老酒鬼一眼,依然保持着原来安坐的样子,头微垂,不知在寻思什么。 “事已至此,如之奈何!风月,你将这山洞收拾了吧!我回矿上了……” “哦!知道……” 风月一歪头,只见老酒鬼已经离开了山洞。不知为什么,此刻,风月的心里倒是轻松了。 最后,风月经过三天的打理,总算是把一片狼藉的山洞收拾干净了。他又将自己藏在博望山的银子找了出来,仅留下二百两,他想以后有机会的话将这二百送给王轩,以偿他对自己的赠银之情。其余的银子则被他趁夜带回了家乡,全部丢进了家乡的还乡河里。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也没再去山洞中修行,而是直接去了自己搭建的竹舍。因为那里,不仅有天然的清新味道,更有令他无法忘怀的美好回忆! 风月看着那片竹林里的每一片土地,那个秋千,那间竹舍,还有小溪,似乎这一切所有的地方都闪烁着龚姗姗的身影。 此刻,一种与故人相见的强烈渴望之情油然而生,不由令风月萌生一种大胆的想法。既然龚姗姗不能来找自己,那么自己就去找她也好! 风月正在心头盘算,忽然觉得身体有了异样,一股强烈的炽热之意正从自己的会阴穴向中脉七轮进逼。 这?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 风月突然意识到身体这些异样很可能就是几天前自己服用的丹药药效发作造成的。当下赶忙去了竹舍,坐在床上进入禅定之中,对丹池进行内视。 这一看可了不得,只见丹池内猛火熏蒸,其势无匹,将自己丹池内那颗巨丹烧得晶莹剔透。 风月心头大喜,心想老酒鬼给自己服用这些丹药果然非同寻常,威猛无比,当下忙再祭自身三焰神火之力,淬炼巨丹。 如此日日用功,七日之后,丹药之力变弱,丹池内猛火渐熄,而此时,那颗圆坨坨的巨丹已经由原来的彩色变成了蓝色,而且光明极盛。 风月清楚,他此时已经进入了金丹四期的蓝丹境,仅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到达金丹五期。 因为那蓝光盛到极点后就会发生变异,化为红色,从而进入金丹五期。 风月想乘势晋级,于是于定中继续修行。而这次落座,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这才算修到了金丹五期。 一时,风月从定中出,只觉得升级之后,身体较之前更为轻健敏捷,耳目也更为通利了。当下又施展了迷踪步与拟态术。只觉得这两门密技也同样得到了大幅提升。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风月简简单单扎了一顶草帽子,戴在脑袋上,然后再也没有其它掩饰,便这样偷偷潜入了飞鹤门。 飞鹤门的建筑十分奢华,除了那个最为气派的主殿外,周围还密集分布着许多厅房。而且门主与四大长老都有各自的生活区。每一片生活区,又都毗邻各自弟子的宿舍。 对于飞鹤门的建筑结构,风月虽然算不上了如指掌,却也晓个皮毛,因为他仍旧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曾跟随着四长老去过他的生活区,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练功房,平时那些小弟子就都躲在练功房内练功。风月当初和孙尚武切磋的时候就是在四长老管理下的练功房被小王储等人联合欺凌的。 不知为什么,在踏入飞鹤门的这一刻,风月的心头不由再次生起攀比争强之心,这使得他马上就想起了孙尚武这个大灵根。他很想知道孙尚武此时的修为情况。于是他决定,先去四长老的练功房走一趟。 第25章 虚惊一场 风月心下寻思,如果从正门正常来到孙尚武所在的练功房的话,就必须要经过一片空旷的花园,一段长长的甬路。而这样无疑会加大自己暴露行迹的风险。思前想后,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飞过去。因为在他看来,就算到时候不幸被人发现踪迹,自己凭借修学的两门逃生密技,也有绝对的把握脱身。 一念及此,风月一扫心头顾虑,直接腾空而起,向飞鹤门飞去。 从高空向下望去,可以看见飞鹤门所有庭院全部静悄悄的,根本看不见人影。风月也清楚,飞鹤门之所以变得如此冷清萧索,是因为那些成年的弟子已经全部都去挖矿了。 既然四下无人,于是风月的胆子变得更大了起来,直接明目张胆的飞到了四长老的生活区。 练功房的门关着,里面也很安静。 风月偷偷站在门外,凝神感应,很快就捕捉到了练功房内的几个气息。这些气息零散的分布在练功房的各个角落,而且这些气息都很平和绵柔,唯独有一个极为特别,绵绵如丝,若存若亡。风月清楚,这些人此时一定都处在禅定之中,所以他们的呼吸才会如此微细。而那个更为微细,几乎躲过自己探测的那股气,毫无疑问,一定是大灵根孙尚武了。 风月正迫不及待要捅开窗纸向内偷窥,忽然暗叫不好,跑已经来不及,赶忙闪身到一旁,靠在了身后一根红色的顶梁柱上,急忙施展拟态术,将自己全身化为红色,完全融合在了顶梁柱的那股殷红之中。 这时,门吱呀一声迅速被人推开,紧接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 他身形如铁,肤色如金,面如斧凿,一脸刚毅之色,眼睛释放着能够摧伏一切的光芒,正是风月一直惦记在心的孙尚武。 风月见是孙尚武,心情尤为激动,不由漏了几分气机。 嗯? 孙尚武马上就捕捉到了这丝气息,同时,更闻见了一股熟悉的莲花香味。 “是他?” 孙尚武心头一惊,马上想到了身带奇香的风月,心想,“他来这里做什么?奇怪,这香味为什么这么浓?现在有风,就算他人刚走,这些香味也总该被风吹散了吧!这是怎么回事?” 孙尚武心头疑惑着,特意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发觉这些香味经久不散,似乎风月其人,就在跟前不远。可是周边空阔,断无人影可见,于是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那根红亮亮的顶梁柱上,想要从中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奇怪?难不成是这根柱子释放的莲花香?” 孙尚武疑云满腹,便想伸手去触摸那根柱子。 风月见孙尚武向自己伸过手来,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门口忽然闪出一个胖子,对孙尚武说道:“小武,怎么回事?” 孙尚武听到这个粗散的声音,不由将手缩了回去,说道:“刚刚好像有人在门外。所以我才出来看看。” 问话的这个胖子面肿臀肥,身材高大,一双眼睛几乎全部被淹没在了厚厚的皮脂之中,却是异常白嫩,那臃肿的大脸蛋子肆无忌惮的向两边膨胀着,相比之下,他的脑袋就显得又尖又小,乍看之下,却如葫芦无二,正是小王储。敢情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位小王储不仅长高了许多,也变得更胖了。 “既然没什么发现,怎么不进屋呢?” “走吧!” 孙尚武也觉得再继续探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回到了练功房,关了门。 风月见二人都回了房中,这才松了口气,心下更不得不佩服孙尚武对身边环境超强的刺探能力,当下也觉多留无益,于是悄悄的飞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去寻找龚姗姗,在飞掠两排厅房后,他躲在了一处屋脊上,然后趴在上面学起了布谷鸟叫。 风月本以为自己已经深处飞鹤门中,如此近距离的布谷鸟叫会很快将龚姗姗吸引出来,没想到他才叫了几声,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他背后传来,使之不由一惊,他十分清楚这是大人的气息,会是谁呢? 他不敢回头,主要是怕被别人认出自己,于是脚底直接释放气劲,脚下一个爆炸,啪一声巨响,似有火光从脚底喷出,屋脊顿时被崩个窟窿,巨大的推力将他瞬间向前送出了几丈远。他瞅准前方花园中一株老树,顺势直接加速飞进了浓密的树冠之中,然后迅速回过身,借着浓密枝叶的掩盖,偷偷向外看去。只见留着一对八字胡儿的龚小凡正气呼呼的朝这边飞了过来。 风月心头一虚,不过心头却庆幸他没有发现自己正脸,也就是说他并未识破自己身份,不然就惨啦! 很快,龚姗姗不知从何处追了过来,跟在她父亲身后,一直飞到大树前。 “爹……刚才发生了什么?” “姗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我不是叫你好好在房里练功么!怎么,这就将为父的叮嘱忘记了吗?” “我是听到爆炸声……所以才出来看看!” “好啦!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回房去吧!” 龚姗姗何尝没听见那个熟悉的布谷鸟叫,她当然清楚那是风月来找她,只是因为父亲管的严厉,所以没敢出门相见,直到听到那个巨大的爆炸声,只怕风月遇到危险,这才冒着被父亲责骂的风险跑出来了解情况。 没太久,又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十几名飞鹤门弟子,他们青春年少,身后都背着一把宝剑,一派义骨侠风。敢情这飞鹤门不是没有常驻弟子,只是之前都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了。如今看这阵势,也是被那股巨响吸引过来的。 一时,众人纷纷飞上前来,向龚小凡拱手见礼,并询问声响缘由。 龚小凡说道:“适才我见一个孩子躲在屋脊上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如今,我看见他跑到了这个树里面。你们马上将这棵树给我围起来,千万不要让他跑了。看那孩子修为,不像我门中弟子。一定要将其擒拿,询问来由!” 一时,这十多名飞鹤门弟子纷纷拔出宝剑,围在树冠周围。而依然躲在龚小凡身后的龚姗姗不由为风月紧紧捏着一把细汗。她担心风月无法逃出这些人的抓捕,最终受到自己父亲的严厉训话,搞不好还要被逐出师门。 “快出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龚小凡在空中负手而立,一副威震八方姿态,冲前方树冠喊话。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便冲那些弟子使个眼色。那十多人得到暗示,纷纷向那棵大树靠拢。 正在此时,树冠中突然伸出一张怪异的鬼脸。这张鬼脸黑白相间,红黄交纵,却原来是风月凭借自己的拟态术,照着树上毛毛虫的样子,硬生生将自己的脸面变成了多姿多彩的大花脸。 “这……” 龚小凡突然得见这张色彩斑斓的小脸,不由心下战栗,忍不住脱口而出:“妖怪……” 正惊怖间,只听树冠中“啪”一声巨响,整株大树为之一震,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杈瞬间崩落下来,接着一道人影冲天而起,飞快的逃走了。 这些弟子正待追赶,已被龚小凡拦下,“不必追了!你们追不上他的!” 龚小凡心中疑惑,“我飞鹤门怎么招来了妖怪!不!不!不!那怎么可能是妖怪。那一定是个孩子,只不过脸上带了面具而已!这是哪里来的孩子,那修为简直……简直逆天!想必……一定是最上利根。我飞鹤门若是能够拥有这等人物就好了……”当下对其中一名弟子说道,“你,速去矿场通报几位长老。要他们火速回到飞鹤门,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是!” 那名弟子拱手领命,飞身而去。 “姗姗,你怎么还不走!” “哦!”龚姗姗应了一声,因见风月安然离开,再无挂念,便离开了。 风月疯狂逃离后,因为害怕被人跟踪,没敢直接回山洞,也没敢回小竹林,而是故意去很远的地方兜了一个大圈子,这才敢折身返回。 因为看见天色变了,想是有场大雨要下,所以风月没有去竹舍,因为竹舍封闭不严,肯定漏雨,而是回到了牢如铁桶一般的山洞。 风月回到山洞的第一时间便是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若无其事一般继续打坐练功。 很快,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便传进了山洞。风月想到这次行动险些被人发现,余悸尚存,加上又被外面隆隆雷音所扰,迟迟未能进入定中。正辗转之际,忽听卡巴一声脆雷,一道闪电纵贯天际,又垂下百八十道更为细小的闪电,由天空肆意蔓延着,将洞口照成一片白,将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映了进来。 风月冷不丁一瞅,原来站在洞口的那个人正是老酒鬼,不由提振了三分精神。 老酒鬼向洞内走了几步,冷冷说道:“告诉我,你现在修炼到金丹几层了?” 风月没想到老酒鬼会直截了当的问起自己修为之事,而且听口风却是阴冷无比,当下也不想将丹药发挥猛力的消息告诉他,更不想将自己的修为情况和他透底,于是撒谎道:“还在二层。” “二层?” 老酒鬼话有明显的质疑之意,又向前两步,“金丹境二层,怎么可能具备那么强的逃逸能力。老实说,你到底修炼到了几层?” 风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酒鬼如此笃定自己修为一定不止二层,既然一开始就向他撒了谎,索性一条道走到黑,继续打起迷糊眼,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老酒鬼似笑非笑说道:“老实说,今天潜入飞鹤门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一直在练功,除了偶尔去外面转转,我哪里也没去!” 风月盯住老酒鬼那双凝神藏光的小眼睛,异常坚定的说道。 老酒鬼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只是缓缓走到风月的跟前,然后将一只手放在了风月的头顶上,轻轻的抚摸着说道:“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对我心存这么强的戒心。怎么?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风月被老酒鬼那么不温不烈的抚摸着,虽然从表面上看,他显得很是镇定,实则内心之中早已慌得一批,因为他从那只枯瘦的大手上感觉不到一丝一位慈祥老人对孩子该有的关怀与慈爱。相反,他的第六感却强烈的感觉到一股透骨阴寒,这股怪怪的感觉无疑会使他更加惴栗不安。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潜入飞鹤门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老酒鬼将手从风月的头顶拿开,话语之中,更添了几分冷冽! “我已经回答过了。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风月依然坚毅的回应着。 “好吧!” 老酒鬼轻吁一声,冷声道,“终究是我小瞧了你!我差点忘了你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过我丑话放在前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去飞鹤门抛头露面!听清楚了吗?” 风月听了也觉得犯不上因此和老酒鬼一直针尖对麦芒,于是听话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山洞外,大雨倾盆,在洞口形成了一片厚厚的水帘。 老酒鬼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洞口,呆呆的望着洞外,怔怔出神。 风月偷偷瞥他一眼,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修行,长大后再不受任何人威胁压迫。 雨停后,老酒鬼离开了。风月则独自在洞中进行修炼。 如此日复一日,一晃一年过去了。 一年来,老酒鬼除了偶尔来洞里看上风月两眼外,便一直在矿山忙碌着。当然,他曾经允诺给风月的五千两,也如期全部带给了风月。 对于老酒鬼的守信,风月还是有些佩服的,不过他对老酒鬼的戒心,却没有因此而丝毫减弱。 不过有一点令风月感到很是奇怪。那就是老酒鬼从此再没有过问自己的修炼情况,也再没有喝过一次神仙大补酒,只是在回来后不冷不热的看上自己两眼就会离开。 第26章 灵猴 作为一位合格的修行人来讲,除了要每日坚持禅定内观之外,还要兼得四肢百骸的不断锤炼锻打,强化筋骨,如此内外相合,刚柔并济,方成仙武之学。 而风月孤独一人,无从得到高人指点教诲,不得已只能以飞虫为师,走兽为友,常去林间观看螳螂捕蝉,蝎子摆尾,灵猴上树,兔子蹬鹰等诸般动物特技,不禁有感而发,乃仿其形貌,学其动作,悟其精髓,遂创各式擒拿格斗之技。 因酷喜猴子之灵活乖猾,故常与林中与一野猴缠斗玩闹。 那猴子与别个不一样,红眼大腚,个头不大,又很瘦弱,只是那屁股却圆圆滚滚如同铁锅一样,且智勇双全,最为滑稽,知道风月跟它戏耍,它自己本也是个泼皮性子,闹起来没够,仗着自己敏捷的四肢,常将风月耍得懵圈糊眼,竟又靠自己的偷桃绝技,不知将风月裤裆慰问了几多回。 风月被这三尺猴头百般戏虐后,自然不服,免不了跟它一番死缠烂磨。久而久之,这一人一猴便互相有了了解,彼此生了感情,若是一日不缠闹一回,就感觉心里空脱脱的,总感觉少了些事情没干! 风月因见其形貌好似猢狲,故取姓为孙,特相赐之。因见其秉性乖滑,不讲武德,喜摸裆偷桃,活脱脱一个臭宝,故为其起名叫作小宝,认为兄弟。 孙小宝不过三尺多高,毛脸尖嘴,拐拐而行,最喜摸杆爬跳,于是风月依其喜好,特为其削木为棍,供其耍玩。小宝初得木棒,也许是身怀绝禀之故,竟然能将手中木棍耍得凌空作响,虎虎生风,便常背棍深入森林,大战一众虎豹豺狼,将这一众走兽打的头破血流,哀嚎而走,使其对这身形消瘦,红眼赤尻的家伙极为忌惮,每每见之,不由形神瑟瑟,如避瘟神。 同时,风月也从小宝那里学得了高明的猴棍,猴拳等除了那手下三滥偷桃招式外的一系列猴技,却也教小宝些吐纳冥想之法,盘腿坐禅之技。这小宝想也是开了智慧的灵猴,心秀智聪,便能领悟其中精神,加上它本来杂念就少,加上它秉性清纯,从不招惹母猴,至今尚保童身,因此进益神速,很快便学成了二禅。 就这样,这一人一猴,朝夕为伴,同勉共励,竟一起度过了五个春秋…… 五年来,风月也已经由原来青涩的孩童长成了一个面容俊朗的翩翩少年。只是那个灵猴小宝,却未见长大,仍旧原来那般瘦小模样。 “走啦,小宝!” 风月回头看了一眼重新搭建好的竹舍,还有竹舍旁那个崭新的秋千,看着上面坐着的毛猴子,不由幻想起自己的好友龚姗姗的模样,然后飞身而起,独自离去。 只听吱呀一声,下边的秋千一晃,天空泛起一片打着旋的红,正是小宝血红明亮的猴腚。 小宝听到呼唤时,只见风月已经凌空飞走,当下它将腿一蹬,在空中扯个筋斗,也离开了秋千,同样凌空飞行,追风月而去。 远处,正有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牢牢的注视着他们飞来。 站在山洞外的老酒鬼望着那远处飞来的两道身影,不由抬手摸起了胡子。 在老酒鬼看来,风月不仅自身颇有才资,修学神速,更有一番不凡诡能,他竟然能够别出心裁的在短短几年内将一只林间野猴培养成了一位金丹二期的修士,实在让人不可思议。要知道,现在飞鹤门内还有十多名弟子,尚在金丹初期努力修行着,始终无法突破。 一时风月远远看见站在山洞外的老酒鬼,心中不由一沉。 他记得上次老酒鬼回来的时候是在三个月之前了,当时老酒鬼还带回来一位怪人,那个人也就四十左右年岁,身穿一席通体火红的连帽紧袍,就连鞋子都是红艳艳的一片火色。而且那个人还刻意将自己脸面遮掩的极为严密,几乎是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还用极其诡异的眼神打量过自己,似乎对自己有所企图一般。因此,风月对老酒鬼的戒心不由再次提高许多。 几年来,风月与老酒鬼之间的关系虽然看似一片泰和祥宁,实则彼此已生极大嫌隙,而随着风月年龄的不断增长,心智日趋变得成熟,血气也变得更为充盈,加上自己这么多年又学了些杂门旁术,故而变得更加自信,便不怎么将老酒鬼放在眼里。 “老酒鬼,你每次回来,也不多待。看我一眼就走。怎么,你怕我跑了不成?” 风月飞到老酒鬼身前,没有落地,依然飘浮在空中,斜向下看着他,冷冷质问。 哈哈哈…… 老酒鬼并未因为风月的冷言冲撞而动怒,相反却表现的极为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天下不过如此大小,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呵呵……我只是关心你的修行,所以才定期回来检查一下。怎么,你以为我回来做什么?” “上次你带来的那个是什么人?你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勾当?” 老酒鬼听到风月如此冷言冷语,脸色倏地一沉,同时嘴角不自主地猛抽几下,想来是动了怒气,话锋一转,冷冷说道,“风月,你当真是长大啦!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开始变得目无尊长了,是吧!” “哼!” 风月冷哼一声,无所谓道,“自始至终,你就一直在利用我!像你这种人,怎么能够厚颜无耻的去奢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呢!” 哈哈哈…… 啪啪啪…… 老酒鬼听了这话,丝毫没有生气,竟然兀自拍手大笑了起来,神情之中,却是充满了无奈,“好啊!好啊!有个性,我喜欢!” “变态!” 风月冷啐一口,俊脸微偏,将两条手臂抱在了一起。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这么狂妄自大!” 老酒鬼本想就此机会摸一摸风月底细,于是说话间,已是冷眼横眉,只见他将手一挥,骤然间从手掌中扯出一股大力,同时一团淡紫色气浪如同一把巨大铁铲一样从手中祭出,向风月拍去。 风月和小宝同时一惊,因为这股气浪覆盖面积极为广大,几乎已将他们周身三丈空间牢牢封死,虽然小宝与风月间隔丈许来远,却赫然处在这股气浪的轰击之下。 吱吱吱…… 小宝或是急,亦或是气,只见它焦躁的挠了挠毛腮,而后一双赤目滴溜溜快速眨动几下,忽地扯出身后木棒,当空劈来。 风月面对老酒鬼祭出的这股气浪,不由一骇,他不清楚老酒鬼为何会对自己突然出手,这是前所未有之事,难道这次自己说的话有些严重了冲犯了他,将他惹毛啦? 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忙祭起丹池之力,快速推出一只手,就在这刹那,在他掌心气海穴催生一股蓝色气轮,这气轮大似伞盖,快速射了出去。那道气轮刚一脱手就马上肆无忌惮的膨胀变大,足有几丈围圆,一瞬间便在身前不远处爆破,发出一个巨大的轰爆声,却原来与老酒鬼释放的气浪轰在了一处,霎时间荡起了一团更为巨大的气波,这团气波整体红蓝交映,以凌厉无匹之势向四面推滚吞噬! 吱吱吱…… 小宝手中木棒刚刚打出,棒头尚在半空,却觉一股无形大力正将自己棒头推开,而且速度极快,瞬间攻入了周身。它知道这股大力不可强抗,无奈之下只能顺势向后急扯几个筋斗,那大大的猴腚晃在空中,如一个明亮的风火轮般向身后空域急滚飞旋,巧妙的躲过了气浪的袭击。 吱吱吱…… 小宝顺利退到安全空域,刚刚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它还是被气得吱吱乱叫,挠腮切齿,收起木棍便施展起了风月教它的气劲外放之学。只是小宝的身体结构终究跟人体差别太大。所以当初小宝冲破气门的时候竟然比人类多冲破两个气门,所以说嘛,小宝这小小猴躯,不仅仅双手双足可以释放气劲,就连口与臀也同样能够崩射气蛋。只是那气蛋圆中带椭,就像鸵鸟蛋一样,而且颜色不是太鲜艳,呈暗灰色。而一个气蛋的颜色是直接与它的威力挂钩的,二者呈表里关系,气蛋颜色越鲜艳,威力越大。所以说,小宝虽然开的气门比较多,除了向外甩蛋的速度快于常人外,几乎没有更多优势。 当下小宝挥舞四肢,张口歪臀,在空中不断跳跃,一枚枚气蛋如同一道道流星雨一般从它的掌间,足底,口中,肛门喷出,连绵不绝的砸向老酒鬼。 老酒鬼见那些气蛋徒有其形,不具威力,只是歪嘴一笑,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也不加防护,任凭那些气蛋冲击在自己身上。就听见老酒鬼身上噗噗作响,就像冰雹砸在水里一样,看那愉悦模样好像还挺惬意,似乎正在享受着天下间最为高等的按摩服务。 风月用小臂强行挡下轰来的气浪后,见小宝如此无关痛痒的轰射老酒鬼,实在没有意义,那纯粹就是个笑话,于是忙叫住他,然后对老酒鬼说道:“想要比试的话,我奉陪!有胆量,跟我来!” 风月说罢,本来站立在空中的身体突然在双足足底释放出两团幽蓝,裹住双足,乍看之下,仿佛脚下踩着两团鬼火。接着,风月竖臂指天,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脚下鬼火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从脚掌处喷出两股绿焰,一股巨大的反冲力瞬间将风月的身体推向了高空,大概已是几十丈开外,然后仍不停止,顺势引手而上,快速向上飞去,最后直接一头扎进了天空一片白云之中。 “好小子!” 老酒鬼见风月将自身气劲应用在足底,并借助气劲爆破之力快速飞升,不由感慨一番,毕竟这番骚操作他活这么多年也从未应用过。这在技术上其实并不难实现,它的原理其实就像在足底绑上炸药,靠着爆破之力硬生生将身体迅速崩射出去。只是看似简单的一番操作,如果真正实施起来,对人体绝对有着极高考验,只怕一般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载那股瞬时巨力,搞不好就会抽筋拉胯,从而弄巧成拙。当下老酒鬼只是从心中暗暗感慨风月那身结实耐造的仙骨灵皮,自己是万万不敢轻易尝试的。 一时,老酒鬼也飞身而上,直接飞进了白云之中。只是那飞行速度,却是比风月慢了许多。 在老酒鬼看来,自己飞的虽然慢了些,也只是在和风月两相比较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相形见绌,在真正用时上,也花不了太多时间。而这样却可以把自己丹池精元的损耗降到最低。如果自己同样开启加力模式,虽然可以提升速度,却只是豪迈一时,极伤气血。 咦? 人呢? “你在哪里?出来!” 老酒鬼飞上了厚厚的云端,四下看了看,只有漫天流云,根本见不到风月的身影。又用心感受对方的气机,而对方似乎有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机一般,方圆百丈内,根本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百般无奈之下,老酒鬼这才出言狂吼。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老夫比试么,怎么现在却藏头藏尾,不敢出来!” 老酒鬼一面出言讥讽,试图用激将法将风月激出来,一面慌张四顾,待瞥见身侧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风月正悠闲的罗汉睡,躺在自己身边的白云里,关键是,那不屑地小眼神儿正瞅猴儿一样盯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老酒鬼脸色登时一红,信心备受打击,因为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对手,这如果换在敌我双方生死决斗之中,这种疏忽对于自己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致命的,很容易被对手偷袭成功从而发生不测,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会因为一时失神而彻底丧失双方互相角逐的主动权,从而败阵。 “这年岁大了,那眼睛不好使,怎么连鼻子也不好使吗?” 老酒鬼一听,这才注意到风月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只是由于自己刚才过度紧张,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当下被风月这么一说,更觉出丑,脸色更红上了三分,同时也将一身激昂斗志燃烧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久经人世的人面对这个初生牛犊还会感觉如此底气不足?难不成这就是先天气势的压迫?难道我这个废灵根就该臣服在对方的灵骨仙皮之下?” 老酒鬼正自苦恼,忽然一解忧闷,展颜舒色,呵呵一笑,贪婪的目光洒在风月的身上,然后语气温和地说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解决办法!我虽然只是一个废灵根,不过我的希望还是有的……” 第27章 压迫 老酒鬼的话有些含糊,风月听得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听明白,只是看见老酒鬼神色浮沉,阴晴不定,就感觉其中必有诡秘,便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由站起身,却还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模样说道:“我听不懂你的鬼话!” 老酒鬼一动不动,只是从嘴角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从低垂的眼皮处露出两点精芒,他微微得意的对风月说道:“你当然听不懂。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哈……” “哼!” 风月见他一副阴险狡诈嘴脸,甚为不耻,当下脸色一肃,冷声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怀鬼胎的人。而且你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在他人眼里,你可能是个宅心仁厚的长者。任谁也想不到,你真正的嘴脸是一个偷喝别人洗澡水的变态!” “风月……” 老酒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好歹也教会了风月些冥想吐纳之功,虽然没有传授他任何攻击类技艺,却也堪称风月修行上的引路人了,而作为半拉师父的身份在风月心中竟是如此卑微,以至屡遭讥讽,而这次的话,尤为尖利,可不正戳中他心中脆弱处了。当下想到当年情绪激动之下豪饮风月洗澡水,实感懊悔。谁想到当年那桩糗事今天竟会成为眼前这个黄口小儿对自己的一番戏谑。不过目前更多的应该是对风月这只“白眼狼”的恨,在老酒鬼看来,风月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而且更为莽撞无礼,于是气得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因此说出话来更像是裹着一层冰碴子般,冷冽无比。 “你过分了……” 老酒鬼阴沉着的脸极为难看,就像糊了一层马粪似的,暗暗的。 的确,风月说话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人家那么大岁数,他完全没有顾及对方尊严,只图一时口快,实属口无遮拦,当然,他说话之初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番贬鄙之言会深深的刺痛一向喜乐,脸皮贼厚的老酒鬼。 当下风月心中也有了一丝懊悔之意,不过这层悔恨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然后马上变得更为冷酷决绝,挺胸直面老酒鬼,对其说道:“要想得到对方的尊重,你首先要管好自己的行为!你若不是那么包藏祸心,龌龊猥琐,我又怎会平白无故嘲讽于你!” “混蛋!” 老酒鬼耐着性子听风月说完,恨不得一时送他几个电炮,然后附赠一顿大比兜,当下已被气的手足无处安放,头皮炸裂,只见他双臂一振,在他的身后猛的催出一股大力,霎时间扯出一道劲风。这股风不仅将他自身的衣袍扯得剧烈翻滚,还将身后那片厚厚的云层怼得狂卷翻腾,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啪—— 忽然一个巨响炸在云端,风月脚下白云瞬时闪过一片绿芒,一股巨力已将风月倒推在十丈开外,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他双臂平伸,双手微垂,如大鹏展翅一般,目视震怒的老酒鬼,急急向后退避,最后竟莫名其妙消失了身形。 风月这次的行动可谓动若灵狐,他在感受到老酒鬼一身戾气后第一时间做出规避反应,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直接依靠气劲之力将身体送到了相对安全的空域,并借助高超的拟态术隐蔽了身形。 “好小子!” 老酒鬼见风月突然凭空消失,极为诧异,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从未见过如此高超技艺,简直神出鬼没,匪夷所思。 当下老酒鬼已被风月那古怪的隐身技法深深震撼,竟然一时顾不得满心羞愤之情,一面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风吹云动,一面从心头计议,“这小子从哪里学得了这等高明手段?他又收敛了气息,奶奶的,他到底藏在了哪里?” 老酒鬼有些心虚的在云端挪动身形,如同一道幽灵一般飘来飘去,心想幸好这不是在和对手进行生死决斗,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敌人暗算。 “哎呀不好……” 老酒鬼正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巡察着,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了一个轻微的震动,他马上神色一凝,因为他十分清楚脚下厚厚的云层之中一定危机重重,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推出双手,手掌中立刻喷出两股气浪,老酒鬼借助气劲之力迅速将身体向后推开,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片危险莫测的空域,可能由于过度焦急的原因,他用力过猛,枯瘦的身形在双掌间释放的那股巨大推力的作用下几乎是叠成了一个横空的v字形,同时一身白毛汗刷地冒了出来,连腚勾子都是湿的,和水渠一样,哗哗有汗淌下。 他人尚在快速后移,只见自己刚刚立足的地方已经渗出一片淡蓝,很快那片泛蓝区域的云便向上一个猛拱,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厚厚的积云中崩出一轮气蛋,直接射向了天空。 老酒鬼看了看那轮气蛋,只见大如车轮,蛋心内闪烁着一点精白,十分耀眼,可想而知,它所蕴含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如果当时自己稍有迟疑,只怕已被这轮气蛋轰个正着,如果真的被它打中,那粉身碎骨也是有可能的。 嘶…… 老酒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后脖颈都湿了。不过他毕竟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江湖老手,对情绪的拿捏很到位,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知道风月就隐藏在飞出气蛋那片云层之中,当下就视为机会,忙刹停身体,挥舞双手向那轮气蛋的来处连连突击,一枚枚淡紫色气蛋如同由天洒下的密集的冰雹一般,彻底封锁了那片空域。 啊呀—— 随着一阵阵气蛋破空的尖啸声,无数气蛋砸进了下面的云层,隐约传来了风月的一声惨叫。 中啦! 老酒鬼听到风月这声惨呼,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成功命中了对手,不由停下攻击,展颜一笑,顿觉身心轻松许多。不过依然不敢冒然潜入云中追击对手,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如法炮制,发起第二波飞蛋进行攻击。这时忽然听见云层内风月喊到:“不要再打啦!认输啦!” 老酒鬼听到求饶声,这才得意地收住手,只见风月捂着受伤的胳膊,攒眉拧嘴的从云层中冒了出来,一脸牢骚的埋怨道:“不是说好的比试么?下手这么重,要不是我筋骨结实,只怕这条胳膊已经被你炸没了。” 老酒鬼倒是没有一点怜惜他的意思,不过此时在他的嘴角已经流露出了浅浅的一层笑意。他之所以如此得意,是因为他觉得,他已经大概摸到了风月这池水的深浅,他认为以目前风月的能力,尚无法与自己相抗衡,不过有一点却是令他对风月极为忌惮,就是风月一来年轻,血气充盛,二来灵根禀赋奇绝,只怕用不了太多时日,风月的实力就会膨胀到彻底将自己碾压,到那个时候自己将彻底失去对他的有效控制。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不过仅仅片刻功夫,他便再次抬头,重新将目光洒在风月身上,问道:“方才你使用的隐身术是何人所教?” “隐身术?” 风月故作茫然之态,说道,“你大概是眼花了。这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隐身术嘛!你说的应该是藏猫猫吧!就像这样……” 风月说着,快速的作出了下蹲的动作,藏在了云中,然后起身说道:“这可不就是你口中的隐身术啦!” 老酒鬼虽然尚存疑惑,不过也更倾向于风月的这个说法,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孤身独处,又怎么可能从外人手里学成什么高超的隐身之术呢,于是更对风月放松了几分警惕。 “如今你长大了。有些话我有必要和你说明白。当初你被飞鹤门当做废灵根甩给我,我虽然教了你些修学口诀,但那都是些修学基础而已。并没有传授给你任何攻击类技能。所以说,我也并不算你真正意义上的师父。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我也都心知肚明。算啦!我长话短说。我已经在门主那里将你从飞鹤门除名了,以后你就是我刘时仁的个人仆从。在没有得到我授意的情况下,你不得私自到山前去!包括半个月后飞鹤门即将举办的比武大会,你也不能参加!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不允许你到飞鹤门抛头露面。包括那个王轩,你最好也要和他保持距离!清楚了吗?” 风月听了老酒鬼这席话,脸色早已铁青,他不明白老酒鬼为什么要如此禁锢自己,当下便问道:“既然飞鹤门不肯认我这个弟子,我也无话可说。可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你老酒鬼凭什么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掌管我的命运?” 老酒鬼硬气回道:“凭实力!总行了吧!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我就是要你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怎么样?” 风月见老酒鬼如此蛮横无理,不由被气的咬牙切齿,紧攥拳头说道:“要是我不服从于你又怎么样?” 老酒鬼一脸淡然,带着几分威胁口吻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后果。我会按照门规对你进行处罚,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会废了你的金丹,将你变成一个废人,然后像对待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将你驱逐!” “哼!” 风月抛去不屑的神情,再次争辩道,“你既然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再属于飞鹤门,你凭什么还要按照飞鹤门的规矩对我进行处罚?” 老酒鬼脑袋一歪,摸了摸胡须,“凭什么?呵呵……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混蛋!” 风月向老酒鬼提出了严正抗议,一面恶狠狠对他进行辱骂,一面向他比了比自己铁一般的拳头。 哈哈哈…… 老酒鬼没有因为被骂而生气,只是淡淡对风月说道:“由你怎么说!不过你也不必过度苦闷。一个月后我就会彻底还你自由。到时候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天高海阔,任君纵横。”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参加他们的比武大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风月不解的问道。 老酒鬼也无意与风月多做消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与比武无关,总之你听我的话,保你万事大吉!好好在山后待着吧!” 老酒鬼说完,引手飞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估计是回矿上了。 “老鬼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老家伙……真是可恶!” 风月对于刚刚老酒鬼对他制定的规矩一直耿耿于怀,心头极为抵触愤恨,咬牙切齿道,“好!不就是一个月么!我且忍耐一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鬼把戏!” 风月主意已定,当下将身一纵,直接飞下云端。远远便看见自己的孙老弟正在半空中焦急的朝上张望,可见是等候自己时间太长,已经十分焦急了。 那小宝见风月从云头飞了下来,高兴的当空耍了几个筋斗,喜得手舞足蹈,吱吱乱叫。 风月来到孙小宝身前时,面色依然幽冷,寒着脸对它说道:“老酒鬼包藏祸心。我怕是他早晚有一天要加害我们。你记住,一定要防范此人。当下我还有一门技艺没有教你。你可要尽快学会,关键时刻,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风月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枚灵骨针,然后对小宝说道:“我教你怎么使用暗器……这门技艺一旦被你掌握,即可杀人于无形。杀人于出其不意!” 于是风月将小宝带到小竹林手把手教学。没想到小宝竟是禀赋冠绝之辈,这才一上手就将暗器使得炉火纯青,可谓百发百中,镖无虚发。 风月也对小宝这般出色的表现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它区区一个毛猴,竟然这么快就领悟了投掷暗器的精髓,心下对它也是十分佩服。想来小宝以前在丛林中生活时,必然时常应用投掷之技,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上手呢。 风月又将分布在人体各个部位的死穴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小宝,要它牢记,并将那两枚灵骨针赠送给了它。 小宝的腰间缠着一根粗布条,上面拴着一个口袋,当当正正的就挡在它的胯前,平时除了遮裆堵丑外,还可以装些坚果零食,小宝便将两枚灵骨针藏在了里面。 几天后,风月和小宝正在小竹林练功,王轩找了过来。 王轩在风月心中的地位极重。因为王轩不仅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引荐之情,更将自己视为亲人。 风月在博望山修行这九年,王轩对他的照顾风月还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感触的,虽然自己也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为了回馈王轩赠银之情,他背着王轩偷偷给他家里送去了二百两白银。可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绝非一还一报那么肤浅。 一时,王轩见了正在练功的孙小宝,不由惊道:“看它模样,似已处在定中?怎么,难道它也在修行?” 风月说道:“不瞒师兄,小宝不仅仅是我的玩伴,我们之间还互相学习呢!” 王轩再次回顾正在行五心朝天坐的小宝,然后对风月说道:“风月,再过几天我们飞鹤门就要举办一场小规模武赛。参赛的都是你们这个批次的弟子。不过我却听说……你已被大长老除名,不具备参赛资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28章 比武大会 风月本也是个不甘人后的人。因此,他是十分渴望能够和孙尚武这类一等一的人物进行公平对决的。怎奈老酒鬼莫名其妙从中作梗,使之徒增遗憾,心中实为苦恼。不过风月并不愿让王轩知道自己现在的真正处境,因为即使自己如实向他陈述了自己的苦处,以王轩的个人能力来讲,也是不可能对他有分毫帮助的,无非就是对其一番安慰罢了。 “师兄,这是我提出来的。这么多年来,我虽得大长老将我引入门路,可是我禀赋较差,虽然平时也刻苦修学,还是进益缓慢,怕是登不上台面的,就算勉强去参加那场比试,也只是白白去人前卖丑罢了。与其这样,我倒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局外人。” 风月虽然在不断试图掩盖自己的失落情绪,不过细心的王轩还是从他的话里话外,听出了藏在他心中的不甘,不过也只能遗憾说道:“也许是你命该如此,其实大长老这个人很不错的,若不是他这几年一直忙于矿上事务,肯定会好好教你一番本领的。唉……” 风月见王轩如此恭维老酒鬼这个令自己无比厌恶的家伙,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向王轩戳破老酒鬼的小人嘴脸,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啊!要不是他教我修学口诀,带我入门,我怎么可能像各位师兄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飞行呢。” 王轩似乎听出风月话中风凉之意,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说道:“以后有什么修学上的问题,你就问我。我保证,我会毫无保留的将我学到的教给你。” 风月淡淡一笑,切身感受到了来自王轩这位大师兄的诚挚关怀,开口说道:“我正有一事想要请教师兄。” “哦?” 王轩没有想到风月这么快就来了问题,当下将手一摊,“请讲!” 风月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想知道,师兄是如何如意操控自己身后这柄宝剑的。” 王轩一笑,说道:“这个呀!可是不难!以你现在的修为,其实早已拥有了意念驱物的本领了。只是……你没有得到上边派发下来的兵器,无法修习而已。嗯……因为我们都从矿上赚了些银两,这次比武之后,门主决定带我们这些弟子去神武门购买各自心仪的兵器,到时候,我顺便帮你采购一件也就是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 风月不想再受王轩恩惠,忙说道:“师兄好意,我心领了。我目前还没有佩戴兵刃的打算。我只是想要知道,如果我也拥有一把宝剑,那我该如何去操控它们。” 王轩说道:“只要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注入到上面,达到人剑一气,这样就可以了。它就像你身外的一部分,不过却可以和你取得联系,任你操控。不过……这里面还包含着许多关乎成败的因素。比如说,有些枯枝腐叶,乱石碎瓦之类,本身不具备含藏灵力的能力,而有些东西虽然可以含藏灵力,比如炉鼎陨铁之类,但因为自身笨重,自己的功力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以至于无法对它进行有效驾驭。” 风月点点头,看样子是完全了悟了王轩的意思,便说道:“我听说像我们这些达到了金丹期的修士,可以自行修炼法宝……” 王轩没等风月说完,已露出一脸苦态,对风月摆摆手说道:“那就不要想啦。一来我们飞鹤门根本没有那种经验丰富的修士,上等材料也不易寻得。二来,我听说自己修炼法宝费时费力,而且失败率极高,说实话,真的有点得不偿失。所以现在很多人更愿意直接花钱去神武门采购自己想要的兵器,也不愿自己修炼。” “神武门……” 风月口中念叨着,问道,“神武门很厉害吗?” 王轩见问,两眼闪出无尽崇拜的光芒,满是兴奋之情说道:“那当然。神武门乃是天下第一大帮派。那里人才济济,几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次我们飞鹤门举办这场新人赛事,便是想要从这些人中决出一位出色人物,而这个人物,好像还会被授予飞鹤门的镇门宝剑,然后代表飞鹤门去参加明年春天由神武门举办的三山会武。” “镇门宝剑……” “是啊!” 王轩一想到即将名震八方的飞鹤门,面有荣耀之色,继续得意洋洋说道,“据说,那柄宝剑通体雪白,名为龙骨剑!打造它的材料更是非同一般。多年前门主在外地游历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偶得半架龙骨。你不知道,那龙骨可是举世无双的稀有之物,更是打造神兵利器的上好材料。这柄龙骨剑便是由那套龙骨打造而来的。而且,为了打造它……好像人家连银两都没收,而是直接索取了那个龙头。” 风月根本对兵器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在意的是他不能参加这场比赛,于是酸溜溜说道:“想来这次比武也是毫无悬念啦。第一名必是孙尚武无疑了!” 呵呵呵…… 王轩朗声一笑,说道:“没错!那正是众望所归!毕竟,他是飞鹤门的大灵根,深受门主的器重不说。他自己也比较努力,修学非常快。所以说,这次比武,虽然还没有开始,不过我们大家也都猜到了结果。门主对他的期望也很高,甚至亲自传他绝学,只望他能够借助龙骨剑的威力,在明年的三山会武中取得不菲的成绩!以此来光大我们的飞鹤门!” 风月不明白王轩到底吃了飞鹤门多少好处,提起飞鹤门的荣耀,感觉就像自己的无上荣光似的,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然后对王轩不阴不阳的说道:“大灵根就是不一般啊!……” 王轩这才发现风月已是一脸酸意,忙尴尬的转变话锋,又谈了些生活上的事情,这才离开。 风月想到自己和孙尚武同样是由王轩引荐来的两个人,命运却截然两样,孙尚武能够享受着飞鹤门最好的资源与待遇,而自己……则恰恰与之相反,可谓时运不济之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看了看被竹叶遮掩着的天空,独自叹道:“老天爷呀……我风月为何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呢!唉——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之事!” 他看了看依然安守在定中的孙小宝,本想马上修炼一下意念驱物之技,因怕打扰到它的修行,只好独自去了竹林深处,这才从袖口内摸出剩下的三枚灵骨针,然后手掌祭出灵力,将一些灵力均匀的灌输在了三枚灵骨针之上。就在这一刻,风月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三根灵骨针之间似乎发生了某种特殊的感应,那灵骨针虽是死物,却似沾染了自己的灵魂,有了灵性,感觉两者之间是如此的亲密。 风月十分清楚,他成功了,他可以用意念去驱动它们了。于是他发起意念,用两根手指指引驱动这三枚灵骨针在竹林中飞行。通过几番测试,他了解到自己凭借现有的能力仅能驱动这三根灵骨针在周围十多丈范围内飞行,这已经达到了他意念所能驱动的极限。 他又尝试着收回附着在灵骨针上的灵力,结果这一试他真的成功了,这个结果可以说很出人意料,同样令他欣喜不已。他又尝试着将灵骨针对灵力的收纳容量应用到极致,尽可能多的将自身灵力灌注在上面,只见那三根灵骨针竟然一时变得明亮通透许多。就是在意念驱动之下,也飞得更为遥远了,估计已有二十丈远的控制距离了。而这个距离,在敌我双方对决的情况下,已经完全够用了。 风月通过这些实际应用总结出了一些宝贵的经验。他认为,像王轩所说的那些神兵利器,它们自身所具备的储备灵力的能力不同,有大有小,因此控制起来就存在操控距离长短的一些差别。 之后,风月就将意念驱物之法教给了小宝。小宝更将这门技艺应用到了极致,不仅将包包里的两枚灵骨针灌注了灵力,更硬生生将身后的木棒也灌上了灵力。话说这木棒藏灵能力也属实太差,在小宝意念驱动之下,也仅能在他周身丈许远处打摆飞行。 这一晃飞鹤门内盛大的比武赛事就开始了。虽然参试选手仅有三十二名,规模不大,却举办得非常隆重,场面十分盛大,现场也是热闹非凡。正是那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飞鹤门一百多名弟子现场围观,为即将予赛的各位小师弟呐喊助威。赛场正北则搭了凉棚,凉棚下摆放着一排桌椅,以飞鹤门门主为首,门中五大长老及飞鹤门中各个执事纷纷临座观摩。 而在会场的最南边,赫然戳着一根高高耸立的红色巨竹,上面拿两道红布绸绑着一柄做工奇巧的白色宝剑,正是飞鹤门的镇门之宝,龙骨剑。 孙尚武等一众参试弟子则聚集在会场西北角。此时的孙尚武已与之前年幼之时判若两人,不仅身体长高许多,肤色也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而且看起来精壮帅气,两眼炯炯有神,充满了活力与睿智。而就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淡青色百褶裙的妙龄少女。这个少女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绣花鞋,露着一小段性感的大白腿,俏媚身姿不时扭动一二,可谓风姿绰约,飘逸靓丽,正与孙尚武有说有笑。这个人可不就是龚姗姗了。没想到一晃几年的功夫,她竟是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了。 一时,龚小凡起身帅帅的向众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一旁的锣鼓手见状马上消歇下来,现场也由一片喧嚣变成一片沉静。 龚小凡要的就是这种带头大哥的感觉。当下目光巡视三方,郑重发言道:“今天,我飞鹤门举办的这场比武大会,可谓备受在场每一个人的期待。同样的,大家也都特别关注我飞鹤门这把镇山之宝,最终会被何人斩获!最后,我只郑重对大家承诺,这场比武大会的举行,绝对做到公平公正,完全在大庭广众下进行。所以说,对于最后到底花落谁家,我们没有内定,没有内幕!在场的每一位参赛弟子都有可能是那个甲冠群英的人物。我希望场上所有的参试者,都能够各尽其能,勇往直前,争夺第一。好啦!我也不再絮叨啦!最后我再申明一下,咱们的每场比武,都以一炷香为限,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决出雌雄。现在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激昂的锣声再次响起,同时四面传来了阵阵吹风呐喊之声,不过很快便随着一个肥硕的身影的出现而迅速消歇了下去。同时,会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牢牢的锁住了一个肥嘟嘟的大胖子。 小王储现在已经胖成了球,简直就是一个笨蠢蠢的压地磙。鼻子几乎是嵌在了肥鼓鼓的脸面间,眼皮肿得几乎很难再睁开了,幸好还可以透点光,不过看人都要仰着头,将两个黑乎乎的鼻孔对准人家。 他一歪一扭,一步三颤的来到会场中央,仗着自己一国王储的尊贵身份向龚小凡喊话到:“会场上还差一名弟子未到,所以不能马上开始比赛。这样有失公平!” 现场一片哗然…… 龚小凡无奈的看向老酒鬼,他知道,现在的小王储用不了几年就会继承无忧国的王位,可是一点都惹不得,平时便各方面宠爱于他,要不然能让他这么好的横向发挥么。于是将目光瞅向了身边的老酒鬼,然后低声对老酒鬼说道:“没办法啦。酒仙,你把他带过来吧!” 老酒鬼对此虽然心有不甘,不过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然后阴着脸离开座位,向博望山顶飞去。 此时此刻,风月和自己的异姓兄弟孙小宝正站在博望山山顶向下观望着,等候比武的开始,只是有一点遗憾之处。因为风月距离会场比较远,根本无法将那边情况看得真切,不过那边的热闹氛围,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此时风月的心中无比苦涩,他对门主龚小凡的处事不公,以及变态老酒鬼的故意胁迫极为不满。 忽然他看见老酒鬼朝山顶飞了过来,心中不由一动,不过他马上稳住心神,默默打定了主意。只要老酒鬼连自己登高远望都不允许,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和他硬杠一番。 第29章 无奈 一时,老酒鬼飞上山来,不意在山顶发现了风月。这次他并没有因为风月私自跑到山顶观看飞鹤门比武而生气,只不过他此时的心情也并不美好,故而沉声阴脸的对风月说道:“我本想让你避开这次比武。不想有人非要你上场不可。不过你记住,比武可以……绝不能使用任何修学本领!你就给我在台上演好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然后直接输掉比赛!” 风月听了这话宛如晴空霹雳,随之一股巨大的愤恨之意涌上心头。他不明白老酒鬼为什么如此打压逼迫于他。他狠狠的怒视着老酒鬼,只觉得此刻老酒鬼那一张阴冷的老脸竟是变得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仿如恶魔,这模样简直比任何时候都要丑陋难看。 “既然这样,我也绝不登台!” 风月可不想做个冤种,毅然说道。 “你敢!” 老酒鬼一面在嘴上说着硬话,一面快速的从心里琢磨着能够有效胁迫风月屈服的办法,很快他就想出来一个歪点子,“你如果胆敢悖逆我的旨意。我就将你的父母叫过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开一个训话大会!我让你们一家人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唾弃与训骂!让你们一家颜面扫地!” 风月乍听此话,不由打个寒颤,他没想到老酒鬼为了不让自己在台上展露实力,竟然想出如此卑劣手段来相胁迫。 一时风月满腔怒火,没有泄处,只能横眉切齿,口中幽幽蹦出俩字,“卑鄙……” 老酒鬼见风月已有妥协之意,马上推波助澜地说道:“你作为飞鹤门的一颗弃子,还在乎什么颜面!马上跟我走!” 老酒鬼说着,便将一只手掐在了风月的肩头,准备带他离开。看风月那样子,虽然带着满脸不服,只是那身体却乖乖作出了妥协,没有一丝反抗之意。 “你老实给我待在这儿,若敢私自行动,仔细你的皮!” 老酒鬼见孙小宝也要跟着一起走,当时就拿手指顶住了它的额头,进行一番恐吓。 “兄弟,听话!待在这儿不要乱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风月也怕孙小宝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一个毛猴若是在众人面前展露各种技法,简直要颠覆大家的认知,这些人一定会集体炸窝的。 老酒鬼掐住风月,将他带到了空阔的会场,然后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传递一个凌厉的小眼神儿,要他铭记自己的“忠告”,这才自顾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风月站在会场中央,傻傻的环顾四周,只见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从眼前慢慢划走,他们每个人都身穿体面的衣服,和自己的褴褛之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又不经意看见了远处的孙尚武以及龚姗姗,看见他们两个挨得是那么的近,而且郎才女貌,精神抖擞。看到这一切,风月的心里就蓦地酸了一下,不过身在这个紧张的大氛围里,他顾不得将全部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他的目光慢慢划过赛场上的每一个角落,此时他感觉到会上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就像瞅猴儿一样瞅着着自己,自己俨然成了这里所有人眼中的异类。只有王轩,默默站在人群中,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依然目光热切的望着自己,用极其简单的手势对自己作着无声的鼓励。 “启禀门主,这第一场比武,我要先开个小灶,我要先将这个废物打败!” 站在赛场中的小王储早看风月眼内出火,恨不能一时将他揪过来赏他一顿大逼兜,也好痛痛快快解了当年自己被他当众凌辱之恨。 只是龚小凡待看清了风月面貌后,马上吓个激灵,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尾巴根直接爬上了后脖颈。此刻,他马上想到了当年在明君山遇到的那个手握神兵,生杀无畏的少年。 当下一股恐怖之意瞬间侵吞了他的意识,他丝毫没有听到小王储和他提出的意见,只是紧张兮兮的从心中胡乱猜测:“太像了。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父子?” 此时此刻,龚小凡的心中就像是孵了一窝鸽子,他忐忑不安的偏头看了看身边的张远和张遥。只见那兄弟二人也正表情凝重的看向了他。和龚小凡相邻而坐的张远已经领会了龚小凡的疑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毫无头绪,然后将嘴巴贴在龚小凡耳畔耳语道:“回头我亲自去他的家乡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 龚小凡一向信任张远的办事能力,听他那么一说,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会场。 会场上其实是有执事人员的,只不过由于临时添加了一位选手的,这无疑已经打破了原有拟定好了的比武计划,他不敢私自安排,只能等着上头发话。 而小王储见门主似乎根本都没有理睬自己的建议,而是坐在那边直不楞登的不知在寻思着什么,他索性不再等待,老鹰捉小鸡似的已经朝风月扑来。而在这个时候,这名执事也便默认了这场比试,及时的点上了一柱香,用来计时。 比武开始的这一刻,全场爆了……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风月不断在台上左闪右避,躲避小王储对他的抓捕。 如此经得半炷香的时间,小王储虽然一直在努力抓捕风月,恨不能一时采住他的头发然后狠狠的抽他一顿大耳刮,可是他在面对不断在台上灵活跳跃的风月,也是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此时,他甚至连对方的衣角还没碰到。眼看比武时间还剩半柱香的时间,这心头就有些急躁,对风月埋怨道:“你跳来跳去,算是几个意思!” “你管我跳与不跳。有本事你就来抓我……” 这时,赛场四周传来了众人呐喊助威之声: 储君加油……储君加油…… 所有的人几乎一边倒的都在为小王储打气助威。 小王储听到这个助威声,一时变得意气风发,心潮澎湃,更加急于建功,也好在人前显鼻子露脸,于是对场中那名执事人员说道:“像他这样跳来跳去,有意避战,是不是犯规?” “啊,这……” 这名执事想也是个公义之人,只是稍作犹豫,马上回复道,“这不属于犯规!我们判定犯规的标准没有这一项。请你们继续比试!” 小王储吃了冷眼,心头甚为不爽,当下见老套路不行,只能改变攻敌策略,仗着自己金丹二期的修为,凌空狂追风月,并时不时的从手中射出一些没有多大威力的气蛋,狂轰于他。 风月见他这波攻击虽属猛烈,然而自己却依然可以轻松应对,于是任由他对自己追逐轰击,自己只顾左避右让,拖延时间,很快就熬到了香头湮灭。 随着场中执事的一棒锣响,同时宣告比试结束。然后对大众宣读裁定结果:第一场比试,小王储和…… “风月!” 风月见他不知道自己名字,果断报上姓名。 “啊……小王储和风月,刚刚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追击与逃亡的双重大戏。完美的诠释了攻与防之间的微妙关系。双方身手可谓旗鼓相当,不分高下。也没有任何一方能够打出自己的亮点而能为自己的表现增加评定。所以呢,我判定,小王储和风月双方打平!” 众人听了一阵欢呼,只有王轩,呆呆的望着场中的风月,心内疑惑:“他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难道他在为后期的比试保存实力……” 坐在凉棚下的老酒鬼表情忧郁的看着风月,他对风月的表现十分不满,因为风月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马上败阵,因此对他颇有成见,虽然自己距离他稍远,却仍旧故意向他传递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狠恶目光,以此来威吓他! 风月当然清楚老酒鬼此时的心情,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歪头瞥了一眼老酒鬼,当他与老酒鬼那诡异的目光两相衔接时,心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倒不是有意违背老酒鬼的意思,只是人要脸树要皮,他只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的太惨而已。 很快,风月便在场中那位执事的指导下退到了一边。这位执事又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配对名单,然后朗声呼叫:“第二场比试马上开始,请听到自己名字的人员马上进场。小王储,蔡铁头……” 邦一声,随着一棒锣响,又一炷香被点燃。 ………… 如此过了有半个多时辰,第一波次比试便宣告结束了。胜出者已有十五人,加上小王储和风月这两个平局选手,具备第二轮参赛资格的人共计有十七人。这十七人两两配对则余一,于是经过龚小凡等人商讨决定,从被淘汰的人员中挑选出一个相对比较优秀的弟子用以填补配对上的不足。又考虑到风月是个废灵根,当特别对待,故而就将这个特别提拔的弟子和风月配了对列,安排在第二轮首场比试中。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第二轮比试终于开始了。 这次对决,风月并没有选择继续使用逃避战术,而是直接与对手拳脚相见,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打得非常随意,然后故意卖个破绽,让对方一个飞鞭腿扫了一下,他则顺势往旁边一扑,作出一个夸张的假摔动作,向一旁摔倒,然后也不等对方跟进,赶忙推手制止对方的攻击行为,然后淡然说道:“我认输啦!”说着,也不等执事宣读比试结果,麻溜的退到了场外。 起初老酒鬼见风月开场就动了手脚,以为风月要耍出真功夫,不由气的牙根发麻,待见到风月假摔出场,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紧张的神情,也随之慢慢舒展了开来。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风月是故意假摔败阵,只是并不知道风月为何如此不顾个人荣誉,如此草草退场,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而这样的场面,恰恰也是风月想看到的,他就是要把假动作做的假得不能再假,假得夸张,故意制造疑团好让众人猜测。让老酒鬼心里不舒服,让那个记仇的小王储牙疼。 这几个目的他都如愿达成了。他确实将小王储气得够呛。小王储没有想到自己费劲巴力的攻击都没能奈何风月,却被一个从怂货堆里捞出来的蔡铁头三下两下轻松击败。同时老酒鬼这边也不好过。起初老酒鬼见风月认输离场,还算得意,不过随着周边快速燃起的古怪气氛。人群之中已是议论纷纷,众人对这场离奇的比武开始指指点点,妄自揣度。老酒鬼见到这些情景就有些屁股发痒,不安其座,在那蹭来蹭去,为了缓解尴尬就来个没屁硬挤,偷偷对龚小凡说道:“我这个徒弟就这些本事。真是让全场见笑啦。” 一时,场内执事也僵了片刻,好像也觉得风月败的太蹊跷,不过见各方迟迟都没有作出反应,想来对这比试结果也是全无异议,便开始宣判胜负,而后马上安排后续比试。 风月独自站在场外,东瞄西看,眼帘内尽是着装得体的同门,唯有自己邋里邋遢,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来自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他又将目光抛向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好友龚姗姗,只见她如玉的细指正在指点场内比武的两名弟子,又将头靠向孙尚武这位俊拔的大帅哥,头上一串串珠宝反射的彩光照在孙尚武满是男儿气概的脸上。孙尚武将头微微垂下,同样靠近龚姗姗,两个人好像在津津有味的品评着什么。 风月见到这一幕,心头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痛。他再次环望一众,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集体抛弃的人。也许老酒鬼说的本没错,他就是飞鹤门的一颗弃子。 风月怎么也想不通龚姗姗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将自己遗忘,甚至连一个对接的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想起过去与龚姗姗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他的心中越发痛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颗乳牙。这上面凝聚着他这么多年来对龚姗姗所有的思念。对待这颗乳牙,他每日必然小心呵护,视为珍宝,只怕遗失。此刻,却又觉得它是一味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苦毒之物。 风月将心一横,一个寸劲将它扯了下来,一面冷冷的注视着远处不断谈笑风生的龚姗姗,一面用手指狠狠将其碾碎,最后竟将那粒乳牙化作了一撮粉末,然后轻轻捻动手指让这些粉末自由撒落在了脚下。 最后,孙尚武在全场所有人的期待之中顺利冠绝全场。一时场内传来热烈的欢呼声,祝贺声,赞扬声…… 几乎所有同门全部围了上去,激动得将孙尚武高高举起,用这种热烈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各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风月孤独的站在会场边缘,看着眼前那欢快热闹的场面,心中不由再次生起一丝酸涩。他又刻意去察看已经被淹没在人海边缘的龚姗姗,只见龚姗姗也正咧动红唇,春风得意,就像一个呆萌的小迷妹一样满眼崇拜的看向孙尚武。 风月实在不堪承受浸染在心头的苦涩,他不想再看下去,不想再听下去,只想马上离开。于是他缓缓转过身,无比失落的离开了。 第30章 逃跑 风月失落的离开了会场,已经走出了众人的视线之外,不过依然可以清楚的听到会场那边的喧闹之声。他也无心再去理会,趁没人注意,只身飞上了山顶,然后叫上小宝,一同去了小竹林。 风月望着眼前那座崭新的竹舍,还有那个自己精心制作的秋千,这一切无不包含着他过去美好的回忆,当下就有些触景生情,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和龚姗姗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他原本想来这里好好沉淀一下自己失落的心情,没想到这个曾经带给他太多美好的地方根本无法让他凌乱的心神得到安定。 “走吧……” 风月无力的说了一声,他不想将自己禁锢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又带上小宝返回了博望山。可是当他站在幽暗的山洞前的时候,他又不禁想起了邋遢恶心的老酒鬼。此时的山洞,在风月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充满黑暗的魔窟。在这里他所能回想到的只有无尽的嫌弃与厌恶,没有一丝值得他品味追忆的事情。 此时的风月,如坠烟海,顿时觉得天下虽大,可却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失落的坐在了一块石板上,然后将头埋下,经过一番思想上的痛苦挣扎后,也就渐渐自我疗愈了心中的伤痛。他慢慢总结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不幸遭遇,再一次审视了人情冷暖。他突然认识到,一个人要想得到大众的仰慕与尊重,只能拥有万众莫敌之大能,凭借压倒一切的强悍实力征服对方。试想一下,如果自己实力通天,能够碾压一众,试问谁敢胁迫自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弱者只能俯首称臣。 “我要变得更强……” 风月忽然想通了似的,顿时斗志勃发,猛的抬起了头,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只是在这瞬间,他正好与一个令他厌弃的人四目相对,只见老酒鬼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旁,正一脸诡笑的站在自己跟前,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哼!” 风月倏地起身,对眼前这个令自己极度厌恶的人不再隐晦自己心中的嫌弃,表现出很浓的鄙夷之色,更带着浓浓的气愤之意躲开了他。 老酒鬼幽幽问道:“你变得那么强做什么?” 风月正对老酒鬼怀有一腔怨愤,当下也不客气,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亮出一只沙包拳头,狠狠道:“谁敢胁迫我,欺压我!我就凭实力消灭他!” 老酒鬼看着风月那副愤愤模样,心头倒是有所触动,不禁生出一丝寒意。因为他的心里十分清楚,以风月那超凡脱俗的先天禀赋,他真的会很快从实力上超过并碾压自己,到那个时候保不齐真的就会被他干掉,所以在他听了风月的话后,不得不从心底做出了一些决定。 “明天!过了明天你就自由了……” 老酒鬼一句淡如流水的话却深深的刺激着风月的耳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都有点懵圈,严重怀疑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都由不得他慢慢消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听错,他只好弱弱问道:“你说什么……” 老酒鬼一反常态的变得肃穆起来,和风月说起了心里话,“我知道你一直在提防着我。没错,我这个人的确有些心性不定,脾气也时好时坏,很容易被人误解成坏人。你对我设防,这也很正常!在你眼中,我就像一个狂人。为了修炼逆天诀,我也的确够疯狂,我甚至不顾颜面去喝你的洗澡水。我知道,我当时的举动可能在你小小的心田留下了阴影,以至从那个时候就对我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更将我看做一个变态!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资质还不如飞鹤门最最差劲的那波弟子。我是一个废灵根。只不过我这个废灵根是真真实实的。我只能借助后天的勤苦,以及通过一些旁门左道来提升自己。我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恶人,所以你真的不必要那么紧张的提防我。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的压力很大,似乎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之中。在这方面我也深感愧疚。等过了明天,一切都好啦……” 风月半信半疑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糊涂。我完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难道你就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些吗?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才还我自由?还有就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又和你处处打压我有什么关系?” 老酒鬼听了将脸一沉,说道:“这个问题,等到了明天,你自然会明白的。” 老酒鬼说完,少有的叹了口气,然后起身飞走了。 不多时,王轩却又飞了过来。 “风月,你为什么要故意输掉比武?你为什么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向门主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呢?” 王轩深深的为风月错失一次自我展示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我为什么要讨好他们……” 风月也许是正在气头上,因此语风生硬了些,怼到王轩有些错愕,有些哑口结舌。过后风月也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毕竟在他的心里,已经将王轩这位大师兄视为自己最最亲近之人,更何况他又是为自己着想,如今自己竟对他这般无礼,岂不令人心寒。当下便是懊恼不已,忙表歉意。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和你说话……” 王轩也是个明白人,因为刚刚被噎,便在这些问题上不再跟风月探本求源,只是略表同情的说道:“也许你有自己难言的苦衷。我理解你……我要回矿上去了,你多保重!” 风月见他飞走,本想将他叫住然后将埋藏在自己心中这么多年的苦闷和他诉说一番,忽然又觉得即使自己诉说了也没有多大意义,于是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招呼又咽了回去。 现在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应对明天,因为明天存在着太多的未知。他不清楚老酒鬼要在明天对自己做些什么。在百思不解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小心提防,以应不测。 他同样郑重叮咛自己的兄弟孙小宝,告诉它明天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让它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并决定,双方一旦爆发冲突,就将战场引向山下那片密林。因为这些年来,风月没少到树林里去,对那里的环境可谓了如指掌,而那葱茏茂密之地,也更有利于自己藏身以及应用各种武斗之技。 时光荏苒,日落日升,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日初晨。 风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老酒鬼的纠缠,索性直接和小宝在山洞外等候他的到来。 风月不清楚今天他将面对着什么。不过一想到只要熬过今天,就能够彻底摆脱老酒鬼的掌控,从而获得人身的自由,他还是带了几分期许的。 没太久,便从远处天空飞来两个人。 风月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就捕捉到有两个气机正在向这边迅速靠近。他知道其中一个气机是老酒鬼,而另外一个则比较陌生。他心头一凛,强烈的感觉到即将有不好的事发生。 风月慌忙睁开双眼,果然看见老酒鬼和那个曾经造访过这里的紧袍男肩并肩的朝这边飞了过来。 风月马上高度戒备,呼唤身边的小宝,要它打起精神,“注意!他们来啦!” 一旁呆坐的小宝闻言马上提起精神,准备随时应敌。 一时老酒鬼和那位身裹红袍的男子双双落地。 老酒鬼见了风月,马上从脸上泛出一片喜悦之色,只见他嘴角向两边一勾,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风月,我有些私密之事要与你单独谈谈,你先让这只猴子到山洞回避一下吧!” 在风月看来,老酒鬼这般操作无疑就是想要拆散掉自己的得力助手,他自然不会答应,于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何必避讳一只猴子!” 老酒鬼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片刻后,又对风月慢慢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 “舅舅……” 红袍男发声想要制止老酒鬼继续说下去,因为嘴巴被一个红色面罩捂着,所以发出的声音有些闷沉,不过却很有穿透力,能够莫名其妙的震慑到一个人的心魄。 老酒鬼淡淡的在看红袍男细高的身上扫了两眼,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让他知道的比较好。” 红袍男见说,并没有继续阻拦,算是默许了。 老酒鬼这才继续对风月说道:“因为你不是肉体凡胎,所以你在修行上有着常人难以望尘的进益速度。而你又年轻,以后你有的是时间进行修炼,所以……我想拿走你身上这颗金丹……” “什么!” 风月闻言大骇,已现惊恐之色,一股胆汁涌了上来,只觉口中奇苦无比。 令风月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身体里那颗金丹竟然可以被人拿去使用,更可恨的是老酒鬼一直以来都在窥觑自己的修行成果,一直垂涎的竟然是自己身体里这颗宝贵的金丹。 “这绝无可能!” 风月也不清楚老酒鬼会用何种手法获取自己体内那颗金丹,他只知道,那是他苦苦修炼了近十年的成果,其中艰辛,自不必多说,可谓来之不易。他怎么可能傻到将它拱手送人呢。再者,那活人抠丹,好比杀鸡取卵,必是掏胸挖腹,如此肚肠外泄,那么人,岂有生还之理。 老酒鬼见风月如此歇斯底里的咆哮,知道他害怕了,忙安慰道:“放心。这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我们不会伤及你的生命。我这外甥可是大医王手下的一名得力助手,医道精湛,无出其右,能行开颅破腹之事。可救人于濒死之间。区区抠丹小术,更不在话下。风月,相信我,不要害怕,这个手术很快就会结束。你也不会感到任何痛苦。需要的,只是你的积极配合。” “不要再痴人说梦啦!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风月越听越恐惧,强烈反抗着说道。 老酒鬼见风月不肯配合,似乎也没了耐性,带着威胁的口吻向他吼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你这样拒不配合,我就会放过你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躲是躲不掉的!” 风月自然清楚老酒鬼已经谋划了几年的事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若是在早几年,自己修为尚浅,没有能力反抗,也许只能被逼就范。而现如今,好歹自己也长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而且论修为层次与武斗之术,这几年来在自己不断的努力下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自然敢于同老酒鬼一较高下。 当下风月已经看清了形势,马上做好了与老酒鬼拼死一搏的打算。当下也来不及通知小宝逃跑,夹起小宝便将身一斜,紧张之中,脚底迅速释放一股极为暴力的气劲之力,但见蓝光闪处,在地面崩出两片蓝色光轮,随之一个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气劲之力瞬间将风月猛的推在数丈之外,然后顺势逃进了山下密林之中。 “追!” 老酒鬼和红袍男几乎同时,拔地而起,追入树林。 树林内老树纵横,枝叶交错,根本无法施展凌空术。二人在树林里张望片刻,老酒鬼提醒道:“那小子十分狡猾,你要万万小心。不过他身上有一个缺陷,他自带莲香,他所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淡淡香气。我们可以通过这些残留的香味找到它。” 红袍男点点头,毕竟对方已经敛息,无从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只能应用这个最原始的方法去寻找。于是两个人就和狗一样在树林里嗅来嗅去。 过了好一会儿,老酒鬼就有些焦躁不安了。 “这怎么可能呢……” 老酒鬼疑惑的摸了摸胡子,心下纳闷,“他明明钻进了树林,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香味呢……” 其实他不知道,风月根据自己散发香气这个弱点早已炼就了凝香术,可以自在敛放香气,包括那日他们在云端交手,风月也是故意释放出香气,有意让老酒鬼深刻认识到自己这身香气会成为别人对他寻香索迹的一大突破口。 当下躲在暗处的风月将二人的一举一动看得真真切切,不由自得于自己当初的精妙算计,没想到自己艰苦修学的凝香术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当下便摸出一根灵骨针,等待最佳的攻击机会。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和它一起躲在树上的小宝仅仅是个金丹二期的修士,对于敛息时长的控制还不够精纯,时间一久,小宝就有些受不了,感觉胸腔慢慢变得憋闷,虽然也明白,一旦漏气必然暴露行迹的道理,可总不能就这么憋死吧,于是小宝在实在坚持不住的情况下还是漏了气。 果然毫无悬念,它们这就算暴露了。 “在那儿——” 随着红袍男一声惊呼,一枚红色气弹已经从手掌轰射而出,爆轰在了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树林里轰的一声巨响,那株大树水桶粗的树干已被瞬间轰成了粉末。接着上面传来一阵哗啦啦无数细碎的声响,有无数鲜嫩的树枝被震碎,连同千万落叶一同坠下。 躲在树上那兄弟俩反应还算迅速,在那飞弹当来未来之际,早已意识到了危险,忙向左右跳开,各自反向飞逃。 老酒鬼眼神犀利,瞅准风月行踪飞快追了过去。那个红袍男犹豫片刻,心想抓住猴子或可用来要挟风月就范,便去另一个方向捉拿毛猴。 老酒鬼死死咬在风月身后,直到跑进了森林中更为深远处,那里的树木更为浓密,周边也更为幽暗。 “风月,你就认命吧!今天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的!你放心,我只要你的金丹,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的性命!” 老酒鬼一面狂追,还不忘使用攻心之计。 风月根本没心思听他劝降,早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他不再相信老酒鬼的花言巧语,他压根就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被活生生抠了金丹后还能照常活下去。他此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为了能够保全自己,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杀掉老酒鬼,破碎掉这个跟随了自己将近十年的梦魇。 第31章 冲突 风月情急之下,在树林内竭力奔跑,大步流星,向自己熟悉的一片林园跑去。眼看就要将老酒鬼远远甩开,急得老酒鬼紧咬牙关,拼着老命,努力追赶,心头更为惊异,没想到风月不仅在禅道修学上进功神速,便连脚力也如此霸道生猛。 “这小子……简直是铁打的……” 老酒鬼见风月奔跑速度快如花豹,不由从心底对他叹服一番。只见这个时候,不知为何,风月本来急奔的脚步竟然倏而放缓,他抓住这个机会快步跟进,眼看离风月还有两丈来远距离便可将他拿下,谁知就在此刻,风月一个大活人竟然一头撞在了前方那株水缸粗细的古木上,然后只在刹那之间便在老酒鬼的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 这突发的诡异一幕可不惊掉了老酒鬼的下巴。此刻,他突然想到当初在云端向风月摸底时,同样发生过类似的诡异一幕。 “好小子!比狐狸还要狡猾!” 老酒鬼知道,风月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当下更多的是对风月的佩服,他没想到风月小小年纪竟然拥有如此之深的城府。 “这是什么古怪之术?” 老酒鬼面露钦仰之色,同时又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目光狐疑地看向风月消失的地方,心下快速思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掉……” 他的脑袋尚在飞速思考之中,蓦然间一屡寒芒如一道闪电一般飞射而来,带起一个无比刺耳的尖厉呼啸声。 老酒鬼骇然色变,双瞳骤然一缩,只觉眉心处正有一股爆震到极点的气波正在快速逼刺而来,肢体却早于大脑的指令作出了相应的规避动作,只见他本能地连连向后翻身打摆,那动作灵活的简直就像个野狸子。随着一道尖啸声的离去,老酒鬼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白色的锐利之物,看样子倒像是一根针。 可是还没等老酒鬼松口气,就在他身形未稳,惊魂不定间,再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啾……啾…… 忽然啸音再起,只见本来灰暗的古树皮上突然现出两点白,又是两枚暗器从树中透出,打将过来,看其来势之猛厉,更取自己咽喉与印堂两处致命要穴,不难想象,对方这是对自己下了死手,其狠辣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老酒鬼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发现的及时,因此应对起来还算游刃有余,身形左挪右闪之下已放任那两枚暗器从自己身边划了过去,只见那两枚飞针带着一阵尖啸之声飞入了密林深处。 “吃我一拳!” 随着风月一声恶吼,尚未见他人在何处,只见那本来灰暗的树皮突然现出一道蓝色圆轮,圆轮中央嵌着一个沙包样的铁拳,急急向老酒鬼打了过来。 哈—— 这一波刚走,一波又来,的确出乎老酒鬼意料,此时他已来不及躲闪,口中暴喝一声,只能靠气劲外放之力在周身化出一层厚厚的淡紫色气盾,用来挡住那个气轮的袭击。只见他整个消瘦的身体已被一个巨大的紫色半圆罩住。 轰—— 霎时间,对面爆轰过来的蓝色圆轮硬生生轰射在了老酒鬼化生出的气盾上。由于风月下手狠辣,故而爆发的力道无比威猛,老酒鬼的气盾被瞬间顶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导致整个气盾严重变形,险些撑破,同时躲在气盾中央的老酒鬼也受到了些微影响,似有微微蓝光透入,将他脸面打的有些扭曲。好在透入的蓝光稀薄无力,对他的伤害并不是太大,他努力鼓了鼓腮帮子,便也恢复了正常。 蓝光圆轮还未衰减,依然死死的顶在老酒鬼的气盾上,这层气盾虽然慢慢恢复了形状,可是在外部蓝色气轮的强力挤压之下,再难恢复一个完美的圆。 “风月——” 老酒鬼怒目圆睁,原来风月早已现身,就站在老酒鬼对面,只不过被那道蓝色圆轮遮挡住了。此时风月的表情看上去并不轻松,原来他也在源源不断的汲取自己的丹池之力,通过自己右手气海穴疯狂输出,将一股强悍的蓝色能量流灌注在牢牢顶在老酒鬼气盾上的那片圆轮之中。 老酒鬼此时同样并不轻松,他也在不断消耗着自己的丹池之力用来维持自己周身的气盾。 “你藏的可够深啊!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些古怪技艺……” 风月紧咬牙关,手中力道未泄,回复到:“我怎么可能傻傻的将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给自己的敌人!要想活得久,就要藏的深!不然的话,可不就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好小子!果然灵骨仙身。心眼真多……” 老酒鬼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好歹也曾经走过南,闯过北,实战经验还是有的。况且,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就能够打败我吗?别忘了,格斗之技,我可没有教你一分一毫!所以说,在格斗这方面,我有多种手段可以对你进行压制!” “老匹夫,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法,你也不用自吹自擂!谁胜谁败,一会儿咱们自见分晓!” 老酒鬼打死也想不到这么多年来风月竟然积蓄了这么强的能量,竟然将自己武装的如此的强悍,关键是隐藏的还那么深。老酒鬼之所以这般自相抬举,也并非信口胡说。这么多年来,他四处盗人秘法,确实也总结了许多被打的经验,所以才如此自卑,于是就想方设法的想要提升自己,更是无比羡慕那些可以轻轻松松就将自己吊打的灵根大修。他虽然平时不表露,实则早看着风月这副上好皮囊眼红心热,只恨自己先天不济,无法跻身大修之列。 当下老酒鬼为了节省体内的精元,便收了头顶,两侧以及身后的气盾,只保留身前的一片气轮与风月保持着高强对峙。 机会来了…… 风月见老酒鬼为了节约精元,撤了身后的防护,那么自己之前发射出去的三枚灵骨针便可以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一击建功了。 风月一直在紧密部署,他只想以尽可能多的手段来应对老酒鬼,也好给自己的胜算多增加一些筹码。他现在只想尽快干掉老酒鬼,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脱身前去营救自己的兄弟孙小宝,毕竟前去追击小宝的那个红袍男,气场强大,绝非泛泛之辈,而小宝只是一只金丹二期的三尺毛猴,从修为到体力,相比于红袍男,它各个方面都没有优势,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风月一心制敌,加上又受到身边气机波动的影响,不由使得自己对那三根灵骨针的控制之力大打折扣,甚至只能感应到一枚灵骨针有了动作,正在缓缓从远处飞来,而另外两枚,八成已是深深的嵌进了树木,由于感应力弱,自己无法输送足够神力将其拔出。不过在此关键时刻,哪怕仅有一根回来也好,就这一根,只要应用得时,足以要了老匹夫的狗命! “不行!灵骨针的速度太慢了,这个速度只怕刺破肉皮都难!” 风月越发感应出那枚灵骨针的虚弱无力,没办法,现在他也根本无法抽手专心使用灵骨针。因为他们双方无论是谁,在如此高强度对抗的情况下想要抽身,无异于自寻死路。因为他们身边都是一颗颗粗壮的大树,根本就没有足够保全性命的缓冲空间。也就是说,他们无论哪一方,一旦收手,放弃抵抗,会瞬间被对方释放的巨大气浪吞噬,这股恐怖的力量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象,会将其人身体死死怼在周边的树上,可能只是一瞬间,便会把一个完整的大活人轰成一滩血碎。 “有了……” 这时风月突然想到了破局一策,因为他考虑到自己丹池内能量储备还算充沛,加上自己对能量的输出并未达到极限,他想通过能量瞬间释放的方式先将对方气劲压住,然后自己就利用这么个稍纵即逝的短暂空挡迅速脱身。这样做虽然有些冒险,不过一旦成功,那好处也是大大的,很有可能一招就将老酒鬼干掉。 一念及此,风月再不犹豫,马上将能量输送通道全部开到极值,手心气海穴圆阔阔的几乎要炸出孔洞,在手心露出了指甲盖大小的一个蓝色圆孔,这个圆孔深邃难测,正是能量输出总门。风月意念一动,丹池内的金丹便通过无数无形的管路将内部的能量快速的向四面八方传输,经中央任督二脉,快速导入自己正在发功的右臂。由于能量太大太足,导致他整条右臂都渗出了浅浅的蓝芒。一股巨大的能量流瞬间从风月掌中那片蓝释放了出去,涌入面前臂腕粗细的蓝色能量通道中,憋出一个夸张的椭圆形巨大隆起,如蛇吞蛋般快速向前滑去,注入在蓝色圆轮之内。这一刻,圆轮之力暴涨,快速向老酒鬼推进许多。不过老酒鬼总算反应及时,口喝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老酒鬼使用同样的手法爆发一股能量巨流,一瞬间便把扑过来的蓝色光轮荡尽,巨大的力量冲破前方虚空,使得周围空气都发生了明显的扭曲,然后轰击在前方的老树上。发出“轰”的一个闷沉巨响,只觉大地一震,落叶如雪,又从空中坠下数只来不及飞走被震身亡的死鸟。整株大树已经发生了严重倾斜,巨大的树根扯动着周围几丈远的土地,从深深的土层中弹了出来,如一道道的琴弦,绷得紧紧的。 本来老酒鬼还在担心,怕自己一时失手杀死风月,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啦。 可当他看见前方空空如也,根本不见风月影子的时候,才一瞬间转忧为恐,怕是要遭暗算。 果然,他猜得真准! “不好……” 嘎—— 不知怎的,老酒鬼这个叫声就像个痛失爱侣的陈年老鸭,又哑又怪,多一半是吓得。 电光石火间,老酒鬼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右边耳珠一阵寒栗,脖子处倏地一凉,就听到一个轻微的肉皮崩裂声,就知道大事不好,只见一道细小的白影迅速飞离眼前,深深没入在了前方的古树内。 “无耻之徒,竟敢暗算我……” 老酒鬼愤愤地用手捂着右边脖子,那里被风月的灵骨针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股股血流正从他紧紧抿合的指缝渗出。 站在一旁的风月,眼神已由刚刚的喜悦旋即转为暗沉,因为他没能一举杀死老酒鬼,所以眼神内包含了浓浓的可惜之意。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那枚灵骨针在稍稍向左偏上哪怕一寸,就可以透其死穴大中,从而取其性命。 可惜呀可惜! 老酒鬼虽然被暗算,对风月抱着一肚子怨愤之意,不过此时却也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当下快速的用真气封住伤口,止住血流。然后狠恶的目光再次投向风月,冷冷道:“好小子,像你这样阴毒,不去做一个杀手,实在是可惜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呵呵呵……你想没想过,杀了我之后,你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风月毫不客气的答道:“什么后果我不管,总之我只坚持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让他尝到鲜血的滋味!你既然想要加害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呵…… 老酒鬼一笑,故意嘲讽道:“你还太嫩,像你这样横冲直撞,早晚会吃亏的!不过你的个性,倒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你?” 风月更付嘲讽之情,“你若有我一半的骨气,也不至于无耻的去喝一个人的洗澡水!” “你!” 老酒鬼被噎够呛,正要上手攻击风月,却被风月大声喝住。 “等一下——” 老酒鬼眼神一滞,“怎么!你又要耍什么花招!”说话间,只见风月面露和悦之色,不知又憋了什么怪屁,不由对这个诡诈之徒多了几分提防。 “你的皮肤被我的毒针割破,如今你已身中奇毒,你若敢妄动真气的话,我保你活不过两个时辰。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抓紧疗毒!迟一迟,你老命不保。” 老酒鬼一听这话,眼神一滞,裤裆老菊一紧,喉头一苦,心中生出恐惧之意。当下慌忙思忖,“倘若他所言属实,那我只能选择离开,毕竟保命要紧。可如果这样的话,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可都白瞎啦。这……可如果他只是在故意巧词欺诈呢?如果就这么盲目离开,让他冷锅贴饼子,蔫溜?那我岂不抱憾终生!不行不行……” 当下老酒鬼就有些左右为难,便想通过内视检查自身状况。可是又担心风月趁机偷袭。 “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据我估计,你的最佳疗毒时间仅仅还剩半柱香的时间。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神仙也无救!不信的话,你可以自检一下!” 风月逼迫老酒鬼马上作出抉择。好抽出时间去营救孙小宝,因为他已经感应到孙小宝的气机正在变弱,而且正被一股很强的气机追逐着。此时此刻,风月的心中也无比焦急,见老酒鬼迟迟没有动作,不得已只能拿话逼他。 啊……这…… 老酒鬼急得一头冷汗,而风月的目光同样焦急的注视着他,在他的右臂上,再次暗暗凝结了一股巨力,只要老酒鬼试图自检身体,他则马上释放气劲,趁其不备尽可能一招送他归西。 坏啦…… 风月心头忽然一紧,却是感应到有两股气机粘合在了一处,风月知道,那一定是小宝被擒了。当下不得不放弃与老酒鬼的缠斗,飞快向一边跑去。 只是他也很清楚,他这样做也许会更加糟糕,一旦老酒鬼检出自己没有中毒,一定会追逐过来,到时候他与红袍男强强联手,那自己则更无胜算可言了。可是现在小宝吉凶难料,他也顾不上这些利害,只一心前去营救小宝。 老酒鬼见风月突然逃离,刚想去追,却突然意识到此时自身的危险处境,赶忙发功内视自检,只见奇经八脉正常,五脏六腑无异,哪里有半点中毒迹象,敢情又被骗了。 “臭小子!敢诈我!” 老酒鬼甩下一句臭话,赶忙追了过去。 第32章 抠丹 风月带着对小宝安危的担忧,疯狂向他们气机传来的方向跑去。途中,偶见一棵树上插着根灵骨针,便顺手拔了下来,然后藏在了嘴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慌忙跑经刻余,便发现了那个紧袍男。不知为何,紧袍男此时竟然摘了面罩,脱了帽子,露出了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同时也将一张睿智果敢的中年面孔露了出来。只是那眼神之中,却藏着一缕漠视生灵的冷厉。 风月看见那个紧袍男的手里正捏着小宝那圆圆的脑袋,而小宝整个身体自然无力地垂吊着,却一动不动,闭着双眼,想来是昏迷了。 “放开他!” 风月大声呼喝。 这时,老酒鬼也气喘吁吁赶到,见一向隐秘着装的红袍男露了脸面,甚为诧异,“林双,你……” 原来这红袍正是天下第一妖医,大医王杨明身边的一名助手——林双。 当下林双就步履蹒跚,脸上隐有痛苦之色流出,慢慢走向老酒鬼,同时满眼怨恨的看了眼手中的毛猴,似乎吃尽了它的苦头似的抱怨道:“这只泼猴,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老酒鬼心下疑惑:“你何出此言……” 林双切齿道:“这厮终究是个畜牲,不懂廉耻,手法极为下流,总喜钻裆撩蛋,害苦我也!” 老酒鬼听罢震怒,这才明白林双为何双腿异样,步态失稳,感情下半身已被泼猴狠狠招呼过了,当即恶凶凶道:“难怪他们两个会混到一起。这两个家伙,一个阴险,一个下流……可不是天生绝配么!” “少废话!快快放了我兄弟!” 风月见小宝被拿捏,心头十分焦急。只见此时,小宝缓缓睁开了眼皮,眼神虽然黯淡,却带着强烈期望之色的看向风月。 “我本无意伤它。只是它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我也不可能轻易就饶了他!没想到一只泼猴竟也修出内丹。若以后再行进功,那身法必更为敏捷,又不知要祸害多少人。所以我决定,也将他的内丹抠出来。” “岂有此理!” 风月咬牙切齿,狠言道:“你敢!你若动它一根猴毛。我风月誓要天涯海角,寻踪觅迹,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狂妄小儿!” 林双不想风月竟立斯大誓,不过以他元婴初期的修为,尚不将风月放在眼里。当即说道:“你好大的口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捏碎这只猴子的脑袋。”说着,指尖力道倏地加大,小宝已有痛苦之色,无力的吱吱苦叫起来。 风月见状不敢再激怒他,只能服软,“不要再跟一只猴子过不去了。传扬出去也有损你一世英名。放了它吧!” 林双听了脸色一红,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名元婴初期的大修竟然会被一只野猴折磨的如此狼狈。说来也怪,这猴子似乎浑身上下都开启了灵窍,以至周身每一块肌肉都能够快速的识别出来自外部的所有攻击。而且身形敏捷,动若灵蛇,其身法之快简直超乎常人想象。关键是那一招来无影,去无踪的裆下撩骚手,最是神出鬼没,让人极难招架。也怪他自己当初确实小看了这只毛猴,没有拿出真本领来应对,是最后被这猴子撩摸光顾的急了眼才使出神力一招制服了小宝。 “只要你肯束手就擒。我向你保证,绝不伤害这只猴子!” 林双话中已有缓和之意。 风月说道:“我观你气机,修为远远在我之上。看你堂堂仪表,自是谦谦君子。怎和小人一样,以手中野猴相胁迫。如此这般……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是条汉子的话,可凭实力与我一战。我若败了,自然任君发落!” 呵呵呵…… 林双冷笑一声,随手就将手中猴子丢到了一边,然后对风月说道:“好小子!好气概!只是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领,你终究心怀逃出升天的妄想!”说罢,猛的探出一只手,如鹰爪一般,从中释放一股巨大擒拿之力,只让风月打个愣神的时间,便被吸了过去。 林双一把掐住风月脖子,冷眼相视着说道:“怎么样?你一个区区金丹期的人也想和我斗?你以为就凭你,就可以做到越级斩杀对手吗?” 风月不得不暗暗佩服于林双强大的修为,知道自己的修为照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从思想上却并未服输,说道:“我原以为,但凡修行有素的人必然品德高雅,心怀慈悲,垂念凡情。不想是我以前认知谬误,如今方知,就算是一位大修,也可能做出奸伪霸凌之恶行!如今我风月成为板上鱼肉,任得你等发落便是。” 风月一面说言,大有让对方放下戒心之意。在他说话时,眼神不由在林双的喉间瞥瞄徘徊,心下揣测,自己能否凭借口中那枚灵骨针一击放倒对手。只是再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冒然行动的。毕竟,他手中的王牌实在不多。除了口中仅剩的一枚灵骨针可以出其不意发动一次奇袭外,他再没有更多的筹码可以应用。 这时,老酒鬼语重心长地说道:“风月。你放心!我们都不是那种视人性命如草芥的无德败类。相信我,我们一定会保你周全的。” 风月说道:“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鬼话。你们要将一个人像杀鸡取卵那样对他剖腹抠丹,却还信誓旦旦保证抠完之后身体无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风月一面说着,一面偷看躺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小宝,只希望它能够趁二人不备,偷偷溜走,这样自己就可以毫无牵挂的跟老酒鬼和林双好好拼上一把。虽说几无胜算,总也好过原地受死。 可是小宝好像受伤不轻,身体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还勉强无力的眨动几下。 “舅舅,事到如今。咱们也别和这小子废话啦!准备动手吧……” 林双怕这样耽搁下去会夜长梦多,于是打算现在就动手。在他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小宝后,为了防止它一会儿恢复了元气而捣乱,将袖口一抖,祭出一张青色大网,将小宝困了起来。 “可恶……” 风月见林双把事情做的如此周密,牢牢控制住了令自己牵挂在心的小宝,不由从心内暗骂一句,然后再次盯住林双喉结,快速的在心中权衡着一旦自己发动奇袭之后的得失利弊,以期尽快作出抉择。 是拼了还是认命?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正在他内心焦急万分,无从取舍之时,忽有一团银光闪烁着从下面飞了起来。那是一道黄色灵符,上面是用不明银粉勾画出的诡异图形,乍看之下,那个图形如同一头面貌丑陋的野兽,正作张牙舞爪之状,似要吃人一般,可怖之极。 还未等风月彻底将灵符看清,只觉脑门一凉,身体倏地一下变得麻痹僵硬,不得自主。而那张灵符,则如同一片狗皮膏药似的牢牢地沾在了他的脑门上。 风月一时有口难言,嘴巴都麻了。只能任由林双和老酒鬼随便摆布。 他们将风月上衣扯开,露出那丰美的胸膛和结实的小腹,然后林双对老酒鬼叮嘱道:“做好准备。我马上就将他的丹田切开。你就用引丹大法将他的金丹吸出来,然后吞下。记住,吸丹的过程要一气呵成。万万不能半途中断。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啦。” 以前林双通过一次次的实验总结了不少关于开腹吸丹的经验。他知道,一旦引丹失败,那么对方的皮肉就会对开刃符形成一种长效的抵抗记忆,从而顽抗开刃符之功效的发挥。也就是说,开刃符对一个人同一个部位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他们失败了,就再没有通过开刃符打开风月丹田的可能了。正因为如此,林双才如此的谨慎,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造成全局的失败。 老酒鬼为了今天,不惜花费几年的时间进行引丹大法的修炼,如今眼看就要实际操手,成败在此一举之际,这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紧张发慌,“真的能成功吗?” 林双说道:“引丹大法是我与大医王联合创作的独门密术。想当初,我就是凭借此法而成功进入元婴期的。舅舅,不要再犹豫了,我们趁定身符没有失效,抓紧开始吧!” 老酒鬼苦修多年,只为今朝,当下将心一横,做了决定,说道:“好吧!” 风月身体无法动弹,不过耳朵能听,眼睛能看,待见这两个狗贼马上就要向自己动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从心底暗暗咒骂。 这时,林双又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灵符,这道符似乎是拿鲜血描画的,上面的条条杠杠带着一抹鲜艳的红,隐有血腥味飘出。 林双把这张符当空旋转三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这道符便在他口中一连串咒语的催动下当空飞舞跳跃一阵便突然化成了灰烬,同时有一道巴掌大小的的寒芒生出,伴有鬼哭狼嚎之声。 风月大骇,不知林双使的就是大医王专属符箓,五鬼开刃符。使用此符可以对人畜之身进行开颅破腹等一系列开刀操作,且不会给其留下任何肉眼可见的伤口,可谓神奇之极。 林双将手一推,直接将虚空中那片光刃推进风月小腹。风月只觉腹部一麻,努力想看一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脖子僵硬的如同一根木疙瘩。 “舅舅,你可以开始了!” 此时,风月的小腹已经被林双应用“五鬼开刃符”破开一片朦胧的切口。 老酒鬼紧张的吐了口气,然后挥舞双手引动周身气血,施展“引丹大法”,只见他手舞足蹈片刻,忽然将双臂探出,双手勾曲做抓取状对准风月腹部那片朦胧之处,发出吸丹大力。 风月就觉得腹部传来一股轻微刺痛,如同正被一股外力揪着肠子。渐渐的,这刺痛感越发强烈,直到慢慢的有些不可忍受…… 只是他此时舌头是麻的,口是木的,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无尽的痛苦只能通过那暗淡的眼神透射出来。 ……吱吱吱 小宝看见老酒鬼正对风月下手,急得大叫,只是他被林双的法宝青丝网所缚,只能干着急而已。 “这是……” 老酒鬼忽然神情一凝,不由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难怪我总觉得这小子怪怪的。从他的眼神我就可以看出来,他体内藏着的是一个老灵魂。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人会结出这么大一颗丹……这算什么丹?” 林双和老酒鬼看着从风月腹部冒出头的那颗馒头大小的蓝色内丹,不由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不清楚为什么风月会结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过通过那颗大丹所释放的蓝色光芒来看,不难判断出,风月此时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金丹六层境界。 要知道,像风月这个年纪就能够拥有如此修为的,普天之下也未必能找出一个两个。其稀有程度,堪如凤毛麟角。 起初,依照林双的原定计划,是想要老酒鬼吸出风月体内的金丹,然后通过口服的方式将其化入自己周身血脉,再借气血之力摄入丹池,从而达到与自己本命丹相融合的目的。这也正是他自己曾经成功应用过的办法。可眼下,风月的内丹大似馒头,吞是吞不下的,只能一口一口的咬。因此老酒鬼就有些迟疑的看着林双,说出了眼下的难处,“此丹如此硕大,要我如何吞咽?” 林双一时也没个主意,只是说道:“事到如今,你且继续发功。先将他的内丹抠出来再说!” 老酒鬼无奈,眼有后悔之色,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听从林双的意见,继续使用引丹之术去吸引那枚巨丹。 风月只觉腹痛难忍,身体里似有一物正被一股外力强制撕扯摘除。巨大的痛苦直冲他头顶心,使得他忍不住从喉管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呻吟。 此刻,也不知是不是贴在风月脑门上那道定身符快要失效的原因还是被痛的激发了体内潜伏着的力量,风月此时的舌头竟然稍稍能动了。 随着接下来更大的痛苦传来,风月只感觉体内的金丹正被强制摘除,金丹上有许多和丹池连接的脉管已经被无情的扯断。要知道,那些脉管好比一个婴儿与母体连接着的脐带,倘若这些脉管全部断裂,那么纵使这枚金丹依然留再丹池,也是废物一个,再无法为身体提供能量。 风月带着对体内这枚金丹的巨大不舍,加上被强行抠丹给他带来的巨大痛苦,在这双重刺激之下,风月最终爆发了,冲破了符箓之力,直接一嗓子吼了出来。 “可恶!太可恶了!该死!你们都该死……” 风月大叫着,愤怒之下,一口气将口中灵骨针喷出。 由于风月和老酒鬼距离太近,加上老酒鬼见风月狂吼,还以为他身体暂时无法活动,眼看就要将巨丹完全抠出,便不肯放弃,全心全意放在施法抠丹上,根本没想到风月会突然以这种古怪的方式奇袭。 所以这一次,老酒鬼并没有那么幸运,他直接被风月暗算成功,灵骨针直接扎穿了他的脖子,一道血箭噗的一声窜了出来…… 第33章 冒充老酒鬼 “哇呀——” 老酒鬼喉头被刺,瞬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鲜血同时从口鼻喷泄,如井泉喷发,整个人更是连连向后踉跄着倒退几步,然后慢慢蹲在了地上,惶恐的用手捂住脖子上的血孔,可能是知道大事不妙,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而风月这边,因为老酒鬼的突然退出,引丹之力骤然消失,风月那颗即将被暴力摘除体外的巨丹瞬间又返回没入了他的身体。同时,风月腹部那片被符箓光刃切开的朦胧切口也在一霎那间快速合拢,露出了完整而又平滑的小腹,丝毫看不出术后的痕迹。 风月虽然在关键时刻保住了自己的金丹,可是连接着丹池池壁那些纵横交错的脉管已经被暴力扯断大半。这些脉管都是一根根的能量通道,如今毁伤大半,使得金丹的内外循环变得更为艰难。也就是说,在修复受损的脉管之前,风月对于能量的摄入与输出,都将变得缓慢。这无疑会直接影响他在以后的修行速度,以及与人对战时的能量输出。 当下风月还在虚弱的喘着粗气,他先察看了一下自己那刚刚被动过手脚的小腹,见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安心下来。他又将眼睛看向了被自己暗算成功的老酒鬼。只见老酒鬼正或是流血过多,或是气管已破,正在紧促的喘息着。他一只手按住脖子,许是害怕的原因,这只手带了些轻微颤抖,虽然尽力捂住伤处,不过依然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出,殷红的鲜血已将他胸前衣襟浸染了一片。 林双赶忙过去察看老酒鬼伤势,并马上通过神力封堵了老酒鬼脖子上的两个血洞。同时将狠恶的目光投向风月,“你这该死的小儿,手段阴毒至此,看我不碎了你!”说罢,便要收拾风月。 风月刚刚经过一场开腹手术,身体有些虚脱,暂无反抗之力,不过也并未屈服,只是泰然的苦笑,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淡然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之所以食此恶果,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林双……” 老酒鬼见林双要对风月不利,赶忙揪住他脚踝,努力阻止着说道,“他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这件事……他是无辜的……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如今,我命不久矣。我不想在让他因我而发生不测……” 老酒鬼说完,忙将悔过的眼神看向风月,努力坚持着说道:“风月……我错了。我……错得离谱!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错。其实……我是……我是多么希望能够……能够得到你这个徒弟。可惜……我一步错,步步错,以至如今,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我……追悔莫及……” “舅舅!不要说话!你快守住心脉。我这就带你去见大医王!” 林双焦急地说着,急忙收了困在小宝身上的青丝网,然后背起即将昏迷的老酒鬼急急飞天而去。 风月见老酒鬼喉头已漏,断其必死无疑,只是老酒鬼方才那一番忏悔之词依然回荡在耳边,他不禁感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走进今天这个死局,可怨不得我。但愿你来生能做个好人!” 风月过去扶起小宝,然后冲小宝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小宝。如今毒刺已被你我拔除,日后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再不会有人来制约,来打压我们啦!从今以后,我们自由了!” 对于风月的话,小宝并没有太多触动,毕竟它也不曾感到哪里受到了约束。不过还是装样子冲风月露出了满嘴猴牙,夸张的笑着。 最后,兄弟两个回到了山洞。风月并未因为消灭老酒鬼而彻底放松下来。他躺在石榻上,辗转片刻,正在盘算着如何应付飞鹤门那些人。毕竟老酒鬼在飞鹤门的地位举足轻重,加上又是矿长,对于矿上一些事务的打理自然离不开他。早晚会有人寻上门来的。到时候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 次日,果有山前弟子来寻,说言门主有请,速往大殿议事。 风月处变不惊,只是嘱咐小宝好生待在洞中,他则使用拟态术,将身变作老酒鬼模样,跟着那位前来传话的弟子去了飞鹤门大殿。 说起拟态术的修炼,风月颇有巧思,从最初的拟态,到后来拟声,拟人,拟物,不断慢慢精化,可谓变化无穷。当下虽说风月丹池受损严重,输出的能量尚能支撑他对拟态术的应用。 “启禀门主,大长老来了!” 一时,带路的弟子向龚小凡禀过之后便拱手退了出去。风月见殿内除了龚小凡外,其余几位长老也在。他们目光闪烁,时有互看,脸色暗沉,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风月从心下嘀咕,“也不知平日老酒鬼在他们面前是何言行举止。”他通过对老酒鬼的点滴追忆,想到老酒鬼在飞鹤门就是妥妥一个随性慵懒之人。当下便想照葫芦画瓢的表现一番,自顾自来到茶盘前,直接捉起茶壶对嘴吹了一口,然后兀自坐在椅子上,哆嗦着二郎腿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嘛!” 龚小凡偷偷给张远递了一个眼色。张远也有些犯怵的抿抿嘴,迫于无奈,只好开口说道:“老大,矿山的经营权你已经掌握这么多年了。也该赚的盆满钵溢了。而眼下正是飞鹤门用钱之际,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把矿山的经营权交出来。好让飞鹤门有更多的收入来支撑它的发展。不知你意下如何?” 风月自然不清楚他们和老酒鬼之间的因果本末,只是有一点风月还是比较明确的,那就是飞鹤门这帮狗贼越想得到的,他越是要拿捏得紧紧的,偏偏与之对抗,偏偏馋着这帮家伙。 “你说的可是轻巧!那我好不容易经营的矿山,能就那么随随便便拿出来吗?再者,我已经答应了我的徒弟,我会把矿山的经营权交给他。我堂堂须眉,总不能让我人前失信吧!” 龚小凡等闻言大惊,不由互相观望起来。 “你哪个徒弟?” 龚小凡瞪大双眼,吃惊问道。 风月说道:“我能有几个徒弟!不就是那个被你们嫌弃的废灵根喽!” “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做……” “你是不是吃错药啦……” 大殿内一时间非议四起。 风月见他们吵吵不休,猛的一拍桌子,厉声说道:“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反悔!你们几个……就不要做那春秋大梦啦!” 张远等指点着这个狂妄放肆的“老大”,然后纷纷将目光看向龚小凡,想让门主来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主的家伙。 龚小凡平日便把老酒鬼当作祖宗,当下虽然觉得老酒鬼确实放肆了些,不过依然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澜,只是面色和悦地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去经营,反将这等繁杂事务交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你以为他就能够扛起那么繁重的任务吗?” 风月说道:“常期窝在这里,我很无聊啦!所以我想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领略一下天下间的名山大川!消遣消遣……嘿嘿!至于你的担心,大可不必啦!我就放心大胆的把矿山交给他,随便他怎么耍啦!” 龚小凡万没想到老酒鬼会如此宠溺自己的徒弟,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动身?” 风月说道:“等我把话交代清楚,我就走!我可告诉你们几个!我走以后你们可要好好待我的徒弟,谁敢刁难他,欺负他,我定和他没完!还有就是……我的徒弟可以随便出入飞鹤门,你们不得干涉他的自由!至于以后他可能向你们提出的一些意见,你们也要认真听取,积极采纳。不能自恃身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就不把别人当作一回事。那是臭毛病!要改的!” 殿内四位长老与龚小凡没缘由的挨着一顿数落,就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总感觉“老大”今天哪里不大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几个人一时也说不出来。 风月暗察几人颜色,不由看出几分异样,也恐言多有失,便要借故离开。不想竟被龚小凡从背后叫住,然后热情的走过去拖住他的手,朝殿外走去。 “酒仙,你这一去可不能贪恋他方景致,乐不思返啊!” 风月没想到龚小凡会如此恭敬老酒鬼,当下回话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我到外面耍两圈就会回来的。” 龚小凡道:“也不必那么急。赶在三山会武之前回来就好了。你也知道,以前我们飞鹤门凭一仙鹤,而可威震八方。如今仙鹤陨落,我飞鹤门内除你之外,再无武艺超绝之人。以后,只能先由你来支撑我飞鹤门的门户啦。如今我已将狂龙剑刃的修学口诀传授给了小女姗姗和孙尚武。这两个孩子还可以,并没有让我失望。那剑法耍出来也确实带了那么几分样子。待以后他们学有所成,我飞鹤门则后继有人啦!哎,你不是说这偷来的功夫不能照般全抄么。所以我将它进行了一番升级大改,而且命名为‘一剑平天下’。以后,这个剑招就是我飞鹤门的了。走,我耍上一手,你来品评一下。” 风月跟着龚小凡来到广场,龚小凡从腰间掣出一柄软剑,兀自耍了起来。 风月默默站在一旁观看,只见龚小凡手中白刃在太阳下泛起一片银芒,在他不断抖擞中如飞蛇乱舞,竟然在剑身处罩起一大片锐利之气。随着一个个剑招的击发,在空中荡出一片片破空轰爆声。最后在龚小凡极力劈斩之下,一道无形剑气暴涨延伸百尺有余,直接由空斩下,在广场上荡起一长串薄尘。 风月看到此处,虽然不见这套剑法的惊世骇俗之处,不过要是细拆剑招来看,还是有几分巧思在里面。当下风月心里就有点酸的慌,再一次羡慕一回孙尚武,竟能得龚小凡如此精心栽培。到最后他也并未对龚小凡进行指点品评。而只是肤浅的向龚小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之后便离开了。 风月回到山洞后,稍稍寻思一番,觉得自己要想在飞鹤门立足,就有必要彻底改善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首先就要从穿着上藐视一众,包括小宝,他都打算进行全方位包装一下,毕竟长期跟着自己混的小弟,总是人前露枪摆锤的很是不雅,好歹也弄身衣服给它穿一穿来遮羞。于是风月背上一大包银两,叫上小宝,两个一起飞去了就近一处郡县之中。在那里他们寻得了一家裁缝铺,各自量身缝制了一身精致衣服。又到理发馆整理了头发,小宝除了刮了刮腮毛外,就连护腚毛都进行了一番精修。兄弟两个如此享受一番,又一起来到了金店。金店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精美饰品。风月入手了一个白金项圈,一副银镯,一枚嵌着猫眼石的大金扳指,然后全副武装在身上,一时富贵之气便彰显了出来。小宝左看右看,挑了一条翠玉金丝带拴在了腰上,又见一个八宝紫金头箍珠光闪闪,甚合心意,于是指点店家拿来。那店家见小宝如此踊跃,不由竖起大拇指,赞其目光如炬,能识好货。 一时小宝戴上金箍,马上就添了几分行者之气,只是风月对其打量一番后,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不足,原来还差件像样的兵器。只是这兵器在无忧国内是受到严格管控的,不允许民间个人进行兵器打造与买卖。无奈之下,兄弟两个只能返回博望山。 经过一番打扮装饰,小宝虽然变得有些不伦不类,妖里妖气,不过这风月却是仪表庄严,面目清雅,加上自己再释放些宝莲奇香,更添几分仙人姿容。一时信心倍增,再不自惭形秽了。 “小宝!随我下山去吧!以后,咱们不会住在这阴暗的山洞了。我们也要住大房,睡软床!” 风月说罢,带着孙小宝飞向了飞鹤门。 一时,风月带着小宝直奔大殿而去。只是此时,大殿两侧各有一名弟子看守,而大殿里面则是冷冷清清的,根本没人。 风月昂首挺胸,一派巨贾贵胄模样对守门弟子说道:“我要见门主和几位长老。快去把他们请过来!”说着,大老爷一样从袖口捏出一块银子丢给那名弟子,算作跑腿的好处。一时便将那名弟子美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喜得屁呲呲的,麻溜的跑开了。 “你也有份!只要是我风月的兄弟,全部有份!” 风月说着,又丢给另外一名弟子一块碎银,并说道:“以后等我的矿赚了钱,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罢,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殿。 这名得了风月好处的弟子也算机灵,不是个白受恩惠的人,忙捉了把椅子请风月坐下。 风月没想到银子的威力这么大,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卑微而服贴。于是风月又默默总结出一个经验——有钱能令人为奴。 一时,龚小凡带着门中四大长老来到了大殿。几人看见风月和小宝那一身珠光宝气之后不由都是心头一震,没想到当下飞鹤门正开销吃紧,而后山的猴子竟然是富得流油! 第34章 灵猴抖擞显神威 风月见龚小凡等人走进大殿,为尽尊卑之仪,忙起身向龚小凡等恭然行礼,而后退身到一旁。 龚小凡虽然也了解了风月的身世底细,知道他只不过和当年明君山那个狠厉的少年样貌相似而已。不过他一见风月,总会不由联想到明君山那位战力强悍的威猛少年,就会对风月从心头生出一股奇怪的避讳之意,渐渐就演变成了厌恶之情。 “你找我们什么事?” 龚小凡语气生硬的问道。 风月向来奉行先礼后兵的处事原则,既然别人对自己奉以冷眼,那自己也绝对不会贱兮兮的奴颜婢膝去附和别人,便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当下也露出一脸高冷姿态,直接生生硬杠,“我想,大长老必是把一些话交待给各位了。以后,我就是矿山的矿长。我要代大长老掌管矿山的一切事务。日后,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龚小凡等人听了风月这番话,纷纷露出了一脸鄙夷之色。龚小凡更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的矿山随你怎么折腾!只要按时交付我每年五千两银子的租金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我一概不会过问!” 风月听到此处,心想龚小凡口中所说那五千两租金必是当初老酒鬼和他协议好了的,当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一看见他们那一个个鼻孔朝天的高傲嘴脸,心甚愤之,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又说道:“我决定。以后就住在飞鹤门。而且,我要住在四长老的生活区里!我要和孙尚武他们一起练功!” 张远听了没有马上答复风月,而是将担忧的目光看向了龚小凡,然后怕风月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故意将龚小凡拉到大殿门口,这才在龚小凡耳边嘀咕道:“王储和这小子不和!我怕他们到了一起会惹出麻烦。到时候一边是国王,一边是老大,我们都不好得罪!门主,依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龚小凡不屑的说道:“他不就是脾气硬了一点么。哼!让你手底下这伙人好好磨合磨合他,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张远听了茅塞顿开,当下便答应了风月的要求。马上着人将风月安排到了自己的生活区。 一时,风月得了个宽敞的大单间,甚为得意,便与小宝两个一起躺在床上歇息。身下柔暖舒适的感觉很快便让那兄弟两个深深地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天麻麻黑,才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风月从床上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王轩。当下忙将他请进屋。 王轩见屋内幽暗,便将桌上烛灯点燃,而后对风月说道:“我听说大长老外出游玩去了。把矿上的事交给了你。风月……你行吗?” 王轩说着,笑着拍了拍风月的肩膀。 风月淡淡一笑,说道:“我肯定不行啦。不过,有大师兄你帮忙的话,那就完全另当别论了!所以说,我打算要你做矿厂的大督头,负责管理矿上大小一切事务。怎么样?” 王轩听了脸色一僵,连连摆手道:“这个不行。矿上每天的流水账目都很大,由不得半点疏忽,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风月说道:“如今我是矿长。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师兄,你就不要再推脱啦!至于薪资,我也绝不亏待你。你以前每年在矿上赚多少,我风月双倍给你!” 王轩忙道:“这不是银子的事。我真的担心我不能胜任这个职务。到时候出了差错……我不敢想象!” 风月为了让王轩安心就职,便无所谓说道:“就算出了差错又如何?现在我是矿长,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埋怨你的。师兄,飞鹤门内,除了你,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所以,就算是为了我这个兄弟,你也一定要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王轩见风月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再行推诿,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所以他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一时,风月又向王轩询问矿上具体事务,对矿上的一系列工序及人事安排做了简单的了解,又于第二日随王轩同往矿山做了视察。 偌大的矿山已经被掏出了三个窟窿,正有三波人分别于每个窟窿内挖矿。有两个计数员专门负责登记每一位矿工每日的生产总额,然后每日汇总,统一运至山脚,由神火宗人员进行施法精炼,提取白银。 风月见一众人等在山洞间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都是一番火热干劲,甚为愉悦,忍不住对王轩说道:“这些师兄们如此勤苦劳作,必是想要获得更多酬劳,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是啊!” 王轩笑着说道:“自从大长老开了这座矿山后,我们都从中赚得了丰厚的银两。家人也都过上了好日子。” 风月看着忙碌的人群,似乎同时看到了他们远在他乡的父母,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为了几个铜板进山打猎的那段日子,默默说道:“从今天开始,给他们多提一成的酬劳!” “啊?” 王轩听了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风月,因为他非常清楚,这简简单单的一成酬金,一年累积下来将是为数不少的银两。这无疑将大大降低矿长的最终收益,当下便带着几分狐疑的问道,“风月,你没有开玩笑吧!” 风月目光坚毅的看着前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师兄。我只是想让真正付出了辛苦的人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已。” 王轩有所担忧地说道:“可是……你别忘了。这座矿山的经营权还在大长老手里,你只是暂时代掌罢了。你私自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只怕大长老不会饶恕你的。” 风月淡淡一笑,面色微冷地说道:“师兄,不必担心。这座矿山,以后就是我的了……” 王轩听罢,不由瞠目结舌,“大长老……把矿山给了你……” 风月点点头,说道:“没错!以后,这座矿山,就由我来负责了。” 王轩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心下却疑惑,银矿如此赚钱的买卖,大长老怎么会轻易送人呢?难不成,他对风月疼爱有加,竟是宠溺到以矿山相赠的地步? 一时,风月召集全部开矿人员,包括山下的十几名神火宗成员,共聚一处,然后风月站在众人面前,说道:“今天,我有一个重大消息要向各位宣布。在此之前,在下先做一番自我介绍。我姓风,单名一个月字,是大长老唯一的嫡传弟子。今承蒙大长老厚爱,将此矿山事务尽托我一身。我自认身单力薄,志疏才浅,实感压力倍受,因此我决定,任王轩为矿山大督头,由他负责本矿一切大小事务。” 众人闻说一时骚动四起,大家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风月知道大家多有不服自己的,当下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我等皆出一门,我自视诸位如手足兄弟。既然大长老将此矿经营之权交给了我。我自然有权利对这里的一些制度进行必要的改革,包括分配问题。只要是我觉得不公的,必然要废戳!只要我觉得是对大家有利的,必然要兴起。所以我决定,对于大家的酬劳分配,由原来的两成,变为三成!大家说好不好!” 大众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都是受益者。于是一众人齐呼:“好——好——好——” “风月威武——” “风月是我们的财神爷——” 耶!不知哪个登徒子叫得声财神,这个称号便在矿上慢慢传开了,私下都管风月称作“财神!” 风月为了照顾神火宗那些人,同样给予了恩惠。他先对那十多人大行一礼,口念:“诸位大师傅,晚辈有礼了!” 十几人见风月仪表堂堂,谦卑有礼,也忙俯身回礼。 风月说道:“诸位在此荒僻之处常以烈火为伴,实属不易。我决定为诸位每年各加一百两白银以聊表寸心。” 十几人听了纷纷合掌,表示感谢。 一时大家都得了利益,无不欢喜雀跃,便是在日后的劳作中,也干得更起劲了。 风月在王轩的陪同下又在矿山周围察看一番,这才独自返回了博望山。 之后,风月便做起了他的甩手掌柜,基本不怎么到矿山上去。而是带着小宝前去练功房和孙尚武等人一同练功。 对于风月的到来,小王储等人还是无比惊讶的。正所谓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于是在风月登门的第一天,风月就受到了小王储等人的刁难。 “是谁让你进来的!这是你这个废物该来的地方吗?” 小王储肥硕的身体堵在风月跟前,在他的身后,聚集着六名少年,各个摩拳擦掌,一脸虎狼之姿,充当着他的爪牙。而孙尚武则完全置身事外,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打坐,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的紧张气氛。 风月天生就是铁打的性格,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当下面对眼前咄咄逼人的小王储,他没有半点退却之意,反而直接冷言奚落道:“在我眼里,你的权贵就是狗屁!不要说你只是一个王储,就算国王站在我的面前,只要对我无礼,我同样这般相待!” “你好大的口气!” 小王储用一根手指指着风月的鼻子恶狠狠说道,“你别忘了你脚下踩着的可是我无忧国的国土!你只是我无忧国的一介草民!我有权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我可以随时要了你这条狗的狗命!” 风月攥紧拳头,对附庸在小王储身边的几名少年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甘愿当你的狗,那是他们的事。你如果只是想要凭借权势来压迫我,逼我屈服的话。那是你自己打错了算盘。” “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小子就是欠揍!” “老大,我们就听你一句话!你说怎么收拾他,兄弟几个就怎么收拾他!” “是啊,老大!你就发话吧!” 小王储身后的几名爪牙纷纷为小王储出头,一个个摩拳擦掌,似乎就等着小王储的一声号令了。 小王储得此众星拱月之势,甚为自得,仗着人多势众,也更有胆量挑战风月的底线。 “想要我放过你,可以!从我胯下钻过去!” 小王储就是想要在众人面前一展尊威,因此,他现在只想先蹂躏一下风月的尊严,等以后再慢慢收拾他。当下就岔开了双腿。 可是他真的找错了对象。风月根本不将这群人放在眼里。反而是,见这群人那副不依不饶之态,便认定这帮人是皮肉发痒了,便动了给他们点颜色尝尝的心思。 “如果你是铁打的,我们就钻!” 风月说着,脸上已浮现一层坏坏的意思。 “少废话!快钻!” 小王储对即将到来的裆下风波浑然不觉,还在傻傻的催促着。 风月对小王储的“一心求虐”感到很无奈,只能用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神通知自己身怀偷桃绝技的兄弟,让孙小宝拿它的“偷桃圣手”好好招呼招呼他。 小宝思维敏捷,也最能察言观色,只通过风月一个不起眼的眼神就已经完全领略了风月的意思。当下也不作声,鸟悄的上前两步,瞅准小王储肥胯就发挥了自己的强项,直接钻在小王储身后,扭身便使出了一招回手掏,成功拿捏了一把桃子。疼得小王储“唉呀”一声,当即来个暴跳!本来胖的难以睁开的眼皮在那一瞬间也大大的睁开了一下。 “该死的猴子!” 小王储跳脚大骂,呼唤左右道,“给我打死这只猴子!谁能打死它,我必大大的赏他!” 一众尚在云里雾里,不知小王储刚刚经过的一番酸爽遭遇,不过既然老大放话,又有赏金为诱,便都不耽搁,一时间便都张牙舞爪扑向小宝。 在这一伙人贪婪的目光中,小宝俨然就成了他们眼中行走的赏金。因此巴不得一时抓住小宝。只是任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小宝一只区区毛猴,竟是一名武功高手。抛开它的修为不论,单是那一手诡变莫测的猴把式,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应对的。 小宝见他们齐齐向自己扑来,不慌不忙的在众人之间闪转腾挪,同时一双神鬼莫测的无敌撩骚手游移在众人胯下,不偏不向一一慰问,直搞的一众尖叫四起,一众人等瞬间变成了“捂裆派”。 哈哈哈…… 啊哈哈哈…… 一众小儿尽现丑态,风月忍不住捧腹大笑,又唤来小宝,轻轻抚摸着它那圆圆的小脑袋,赞道:“好兄弟!你那一手绝活可是比之前更是纯熟了。” 一个角落,正有一个清冷的眼神看向这里。 孙尚武见这边耍逗得厉害,忍不住睁开双眼察看。他亲眼目睹了孙小宝那套诡猾的对敌手法,且不论那阴损招数受不受人待见,光是那敏捷丝滑的古怪身法已是让人肃然起敬。 第35章 再见好友 小王储见自己的几名弟兄全部遭到了猴头毒手,顿觉颜面大失,便瞅着风月身边这只野猴怒火狂窜,口中骂道:“这该死的猴子,我绝饶不了你!” 说话间,已经深深尝过小宝苦头的小王储生怕遭到小宝的二度偷袭,赶紧抿了抿双腿,垂下的双手不自主的护在了身前那片曾被小宝招呼过的地方。 风月见这一众人等皆已品尝过了小宝那一手偷桃绝技,那一双双既无辜又可怜的小眼神儿无不隐含着对小宝深深的忌惮。 风月憋不住露出满脸坏笑,放言嘲讽道:“亏得你们这些人在飞鹤门修学这么多年,原来一个个的都是脓包,连只猴子都打不过!就你们这个水平,也敢拿出来在小爷面前耍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王储经此冷嘲,再无法按捺心头怒火,不由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手头没有武器,于是便看准了练功房内的兵器架,打算持兵再战,于是当即振臂一呼:“兄弟们,抄家伙!把这两个狗贼给我往死里打!” 练功房紧靠东边墙壁的地方摆着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放着刀剑之类武器。这帮人也是为了报自己被小宝摸桃之恨,有的拿刀,有的拿剑,凶神恶煞般卷土重来,再次逼向风月和小宝。 风月见他们动了真家伙,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风月便把首要攻击目标锁定在了提着一杆长棍的小王储身上。 当下也不愿动手,直接让小宝去教训一下他。 “小宝,先收拾掉那个胖子!” 风月清冷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旁的小宝早已按捺不住了,早就想将身后木棒美美耍上一手了,可不这机会就来了。 当下小宝也不含糊,猴身一抖,从身后掣出木棒,跳将起来,在空中滚出一片棒影,已向小王储肥嘟嘟大脑袋上削了过去。 而其它几个人则以为风月是个怂货,容易拿捏,便挣着抢着想要上前将他盘捏一番。 风月完全不把这些虚怀空架子的小喽啰放在眼里,别看他丹池受损严重,对付这帮小贼,单纯的拳脚功夫足以将其制服,根本就没太费力,三下两下将他们手中的兵刃隔开,然后采住衣领就是一顿大比兜,直打得这干小贼口鼻淌血,不辩东西。 一时,小宝也将小王储招呼得懵圈糊眼。别看小宝手中那只是二尺短棒,耍打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八面生风,且棍法奇绝,路数精妙,直令小王储眼花缭乱,手中长棍根本无从招架,只能仓皇后退,且频频被打。 不多时,小宝即将小王储完全制服。 风月上前几步直接将蹲在地上已经鼻青脸肿的小王储踹翻,然后狠声质问:“你服不服!” “服啦!服啦!” 小王储深深领教过了风月和这只泼猴的厉害之处,迫于威压,只能选择服软。 风月又逼问另外几个,“你们服不服?” 那几个本是跟风追屁之辈,如今看见老大都哈莫似的认了怂,自然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也连连认怂。 风月当然清楚小王储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避免他去龚小凡那里告黑状,从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试着拿话威胁:“既然服了,我也不刁难你们!倘若日后你们再敢对我这么无礼,我决不轻饶!还有,不要把门主和各位长老当成你们的守护神。我风月丑话说在前头,谁敢背后告我黑状,我舌头给他割下来!” 小王储听了这个警告,直接在心头拧了个麻花,马上打消了要去龚小凡那里告上一状的念头。只能把对风月的恨暂时埋藏在心底。 之后,练功房内一片和谐。再没人敢在风月跟前造次。相反,大家都无比恭敬他,甚至有些惧怕他。风月也从这次小小的冲突中总结了一个道理:要想站的稳,必然要心狠! 让一切敢于挑战自己的对手知道痛! 在练功房里,风月最为关注的人应该是那个不苟言笑,一直默默练功的孙尚武了。 只是接连两天,风月都没有发现孙尚武和大家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挪开原地半寸。 他就像一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蒲团上行功打坐。 而在他的身边,就安安静静摆着那把用稀世龙骨打造的龙骨剑。 风月细心打量了一下那柄三尺长剑,不由被那柄剑的精巧之处深深吸引,更将孙尚武能够拥有此剑而深深羡慕一回。 风月见他用功猛厉,也不忍搭讪,便以他为榜样,也叫上小宝,一起来到另外一个角落,冥想打坐。 小王储见自己位置被占,只能悻悻的带着几个弟兄躲开风月,重新找地方修炼。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王储听到敲门声后第一个睁开眼皮,他通过这个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就能够精准的判断出,外面敲门的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大美人龚姗姗。 当下小王储麻溜的去开了门,然后笑呵呵故献殷勤道:“姗姗,你来啦!快进来!” 龚姗姗也硬挤出一点不太自然的笑容,然后说道:“我是来找小武的。他在练功吗?” “是啊是啊!” 小王储连声回答着,满心的醋意。 龚姗姗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进去了。等一会儿他出了定后,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就说我在花园等他。” “哦,也好!” 小王储望着龚姗姗渐行渐远的身影,暗暗牢骚道:“小武,小武!天天都是你的小武!” 小王储一脸怨愤的关了门,然后失落地回到原位继续打坐。 及孙尚武从定中出,小王储才酸酸的向他说道:“小武,姗姗在花园等你许久了。你快去见她吧!” 孙尚武听了不敢耽搁,捉起身边宝剑便匆匆离开了练功房。 “龚姗姗……” 风月虽然还保持着五心朝天坐,却已出定多时,只不过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便将小王储的话听得真真切切,也清楚的感觉到了孙尚武着急赴约时的匆忙。 此刻,他不由从心中喊出了龚姗姗的名字。 “你还是当初那个姗姗吗?” 风月从心里质问,一时苦闷不已,忍不住便想去花园看一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到底在花园做什么。于是起身离开了练功房,向飞鹤门的后花园走去。 飞鹤门内零散分布着好几个花园,唯独后花园规模庞大,而且隐秘。风月猜测,二人必是去了后花园约会。于是他想趁四下无人,变作一只小鸟,然后飞去后花园,如此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对二人进行近距离无死角观察啦。 可是他丹池受损严重,根本无法祭放足够神力完成如此精微细致的变化。 风月试着变了一下,却只变出一个尖勾勾,硬硬的大鸟嘴出来,长长的嵌在嘴巴的位置,俨然就是一个鸟人,丑陋无比,忙收起神力,暗暗感慨:“看来还是变化人形比较容易一些。变成谁呢?” 风月稍稍寻思片刻,将身一抖,直接变作龚小凡模样。 因为身边没有镜子,不知变得像不像,风月只能上下打量一身行头,又向脸上摸摸,确实摸到了龚小凡标志性八字胡,这才确定自己变得八九不离十,然后大摇大摆向后花园走去。 及走近后花园,风月才变得蹑手蹑脚起来,因为他在此时,已经感应到了孙尚武和龚姗姗两个人的气机。 风月收起自身气机,向花园深处偷偷摸了过去。只见不远处有座小亭子,而孙尚武和龚姗姗两个人正肩并肩挨在一起开心的坐在亭子里说笑着。 风月看见,龚姗姗笑得十分灿烂,无比清甜。不过这一慕,却令风月心头生出一丝莫名苦涩。或许又是嫉妒心在作祟…… 没多久,孙尚武和龚姗姗便手拉手走出了亭子。这时风月才看见,龚姗姗手中也拿着一柄宝剑。那宝剑上嵌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珠,在太阳下泛着美丽的彩色宝光,看起来十分奢华! 他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坪,才互有不舍的放开彼此的手,然后拉开一道三丈来远的距离。 龚姗姗柳眉一动,缓缓拔出宝剑,随着一个清脆的叮铃铃悦耳金鸣,露出了漂亮的蓝色剑身,有淡淡蓝光幽幽渗出。 这个时候,孙尚武也肃着一张脸,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把白森森的龙骨剑,将森寒的尖峰直接指向了对面的龚姗姗。 嘿! 龚姗姗面对眼前的孙尚武,桃面微冷,突然一声娇喝,手中蓝光宝剑一振,已似蓝鲸出海,急急抵刺过来。 叮……叮……叮…… 一时,二人长剑相接,白光蓝影交相辉映,悦耳金鸣不绝于耳。 龚姗姗和孙尚武将各自手中宝剑耍得煞气汹涌,周身八尺光影不绝,剑气粼粼,仿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 风月将二人一番精绝剑法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便一眼就看出二人的剑法全部得自龚小凡的真传,正是龚小凡曾经向自己亮出的那一手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剑平天下”。 “龚小凡对孙尚武实在太好了,竟然把飞鹤门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了他!” 这时,风月见龚姗姗和孙尚武都各自收了宝剑,然后彼此互相赞美一番便一起离开了花园。 风月远远尾随,死死吊住龚姗姗,摸准了她的住处,然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风月认为,有必要和龚姗姗这个曾经的好友见一面,顺便弄清一些事情。 及至傍晚,风月才悄悄来到龚姗姗的房前,轻轻扣门。 “是谁?” 房中传出龚姗姗的声音。 风月没有作答,只是继续扣门。 不一会儿,风月感觉有一双手按在了门上,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门开了。 龚姗姗一见风月那张俊朗的男儿面孔,一时愣住,只觉得一股久违的甜香味飘进了鼻孔。 龚姗姗玉面一红,面对眼前这位已经变得如此玉树临风的儿时玩伴,一时有些无措。 风月在如此近距离看见龚姗姗后,同样心头一跳,竟感觉自己的脸颊莫名其妙的热乎了起来,便是呼吸,也紧促了些。 这一刻,他的心已经完全被龚姗姗的美貌所俘虏。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儿时朋友之间的纯真,有的只是青春火热的无限躁动。 一时,二人神色古怪至极,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你……”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二人都想招呼对方,可巧不巧,两张嘴同时咬住了一个声音。 噗嗤一声,龚姗姗更觉尴尬,忍不住呛出一个笑来。 风月见其掩面遮唇的娇楚之态,甚为可人,臊红着脸说道:“姗姗,可还认得我么?” 龚姗姗向门外左右张望一下,见没人,这才赶紧将风月拉进屋子,然后别了门栓。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那日你登台比武,我便认出了你。” 龚姗姗一面说着,一面礼貌的请风月坐下说话。 风月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既然认得了故人,你就没有思念过我吗?” 龚姗姗被问到羞愧难当,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是说道:“我一直都很怀念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玩耍的那段日子。那的确是我儿时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风月故意试探道:“孙尚武是飞鹤门第二代弟子中的中流砥柱。他的成长太快了,难怪门主会那么器重他。像他这种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孩。我想……没有几个女孩能够抵得住他带给人的诱惑!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只怕也会像你一样,深深的喜欢上他。” 龚姗姗听出风月的话变了味道,碍于好友之间多年不见,也不好发作,只是沉着脸说道:“你什么意思?” 风月看出龚姗姗有了情绪波动,不敢再深层刺激她,只是说道:“姗姗,你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晓得我的意思。我可不就是在套你口风么。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小不知女儿娇,如今我长大了,可不也喜欢美女么!” “你……” 龚姗姗听罢将身一扭,气愤说道,“好个风月。再不见你儿时青涩之态,怎么如今变得这么轻浮不羁!若不是我念及你我儿时情谊,我此刻必将你逐出门外去了!” 风月忙笑说道:“我若还像小时候那样,可不成了一个呆瓜了。” 龚姗姗娇嗔道:“呆瓜总也好过一个不正经的人!” 这时,风月注意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宝剑。便起身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只见暗红色剑鞘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珍宝,剑柄上钩刻了许多云水纹,在剑翅两侧也都各嵌着一粒宝珠。 这时,龚姗姗点燃了灯烛,秉烛走近风月,对风月说道:“这把剑唤作云水剑,是姥姥亲自为我修炼的法宝。” 龚姗姗说着,便将烛台放在一边,然后取下宝剑,拔出来容风月细细观看。 一团淡淡蓝色光雾笼罩在剑身周围,释放着一股沁心入腑的大清凉。 风月忍不住用手指在剑刃上蹭了蹭,感受着它的锋利。 “小心不要划伤了你……” 龚姗姗担忧的说道。 风月没有理会,只是赞道:“真是把超凡脱俗的好剑!能够打造出如此精湛微妙宝剑的人,一定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龚姗姗听了这话无比受用,收起宝剑,又挂在了墙上,然后托起烛台,返回座位,对风月说道:“你现在胆量可是够大的。天都黑了,还不走!以后我不准你晚上来找我。任他是谁,只要晚上来敲门,我也不会开的!” 风月说道:“我马上就走!只是我想重温一下童年的快乐。明天我们小竹林见!” 风月说完,也不待龚姗姗应答,直接开门窜进了黑暗的夜空中。 第36章 老爹来啦 次日,风月早早的来到了小竹林。他要赶在龚姗姗到来之前将竹舍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最后又在秋千的两根藤条上绑满了各种各样美丽的花朵。 “嗯,美女配花枝,如此方有世外仙园之意!” 风月忍不住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赞叹一番,然后向竹林深处走去…… 一时,龚姗姗身穿浅青色纱裙前来赴约。 因见竹舍整洁,秋千也经过了一番用心装饰,龚姗姗为此深感触动,乃从心下暗道:“没想到风月油嘴滑舌的,却也如此用心!” 忽觉眼前一黑,有人从身后轻轻捂住了龚姗姗的双眼。龚姗姗自然知道那个人就是风月,忙微笑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风月松开手来,龚姗姗快速回身,只闻得一股淡淡花香,却见风月手里正拿着一个美丽的花环。 风月将编好的花环戴在了龚姗姗的头上,然后拉着她的手,飞快向秋千走去。 本来龚姗姗还有些拘泥,不想竟被风月几个糖衣炮弹打得有些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在风月半推半请之下,坐在了秋千上。然后风月就在龚姗姗跟前推动了秋千。 “哪有你这样荡秋千的?可不得到人家身后去推!” 龚姗姗怕风月碰到他不该碰的地方,只得将手挡在胸前,只是这样一来,将手不能握住藤条,身体就不大平稳,因此才对风月埋怨一句。 风月本来就没安好心,便不把龚姗姗的话当一回事,“荡秋千,荡秋千,我只将美人荡起来就好了。坐好了哦!”说着,加大手头力度,将秋千荡的更高。 龚姗姗一时玩的欢快,又见风月的手还算本分,便放下戒心,用手扶住了两边藤条。 哈哈……啊…… 这次龚姗姗被推得更高,便是有些害怕了,忍不住叫出声来,不过心头却是觉得非常刺激,总有点欲罢不能的意思。 风月停了手,任那秋千自由摇晃,任那龚姗姗清爽的欢笑声在自己的耳边飞扬,只同木偶一般呆矗原地。 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龚姗姗那张白皙嫩滑的小脸,还有那从密密的青色纱孔间透出的丝丝肉色,这一切不由令人浮想联翩。 “喂!你怎么啦?” 秋千晃动幅度越来越小,龚姗姗意犹未尽的慢慢收起了一脸欢笑,看向了身边兀自发呆的风月。 风月回了神,微笑着来到龚姗姗跟前,说道:“麻烦你以后不要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好吗?”说着,再次将即将停摆的秋千荡出。 “怎么,人家打扮……嗯!” 龚姗姗刚刚荡回来,话还在半截,不想风月突然使坏,探头努嘴的凑过去直接啵了一口,尝了唇鲜之味。 龚姗姗一时羞愤不已,满脸嫌弃之色,马上美臀一翘,下了秋千,甩手就是一个凝香掌,直接赏了风月耳边一个响响的。 “你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龚姗姗羞愤难当,素手一引,飞身而去。 少时,一个花环从上面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风月知道,龚姗姗确实被自己气坏了,他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花环,心中默念到:“我不会让孙尚武把所有的好处都占了。姗姗,你是我最后一道堡垒,我一定要得到你!”想到此处,风月弃了花环,飞身回到了练功房。 此后几天,孙尚武再没有得到龚姗姗的上门邀约,这不由令习惯了和龚姗姗一起去花园练武的孙尚武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终于,龚小凡也觉出一些情况,来到了练功房。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孙尚武,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你和姗姗之间有没有闹别扭?” “没……没有!” 孙尚武有些懵圈的看着龚小凡,心头十分诧异。 龚小凡何尝不是一头雾水,他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最近到底怎么了,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当下见孙尚武回答的那么坚毅,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然后对孙尚武说道:“也许是她这两天心情不好。你身为一个男孩子,凡事都应该主动点。光有一身好武艺不行!在感情这方面,也要拿出自己的魄力!” 孙尚武恭恭敬敬的听龚小凡说完,如蒙圣训,最后更是诚挚的向龚小凡点了点头。 龚小凡走后,得到启发的孙尚武终于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来找龚姗姗。 一时,龚姗姗听到敲门声,心头一惊,不过眼神之中却隐有期待之色。直到听见孙尚武说话,才不由神情落寞下来。 “姗姗,在吗?我是小武……” “有事吗?” 龚姗姗来到门前,隔门而语,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哦!我是来找你练剑的。” “我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去吧!” 孙尚武知道龚姗姗有意拒绝自己,至于龚姗姗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其中缘由,他自己也完全不清楚。最后只能失望的离开。 而龚姗姗在拒绝了孙尚武后,突然觉得自己语风生硬了些,便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这位好友,当下就为刚才所说的话倍感懊悔,忙开门想要请他进来,却发现孙尚武人已经飞走了。 龚姗姗又将门关上,然后有些身心疲惫的靠在门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兀自咕哝道:“为什么最近我感觉这么累……” 龚姗姗无力的摇摇头,似乎想要凭借这个摇摆的动作,甩开缠绕在自己身边的一切烦恼。 她默默的来到桌边坐下,然后从袖口摸出一颗金莲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龚姗姗温柔的眼神牢牢的锁定这颗金莲子,慢慢回忆着自己和风月之间的童年趣事,回想到自己当初用自己的乳牙作为礼物送给风月,就忍不住傻笑起来。 “哈哈哈……我当初怎么会想到将一颗牙给人当礼物呢。” 及至天黑,龚姗姗已掌灯,忽闻门外有布谷鸟叫。 龚姗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时惊喜莫名,忙整襟梳发,涂粉抹唇,然后向门口故意凶道:“你还来做什么!上门来讨打么!” 门外风月用嘴怼着门缝,使着假嗓对内说道:“我是专程来向仙女道歉的。仙女慈悲,快快开门啊!” 龚姗姗听了温婉一笑,又忙肃起脸面,将门打开。 登时一个白毛红眼的家伙映入眼帘。 “喜不喜欢?” 风月揪住一只小白兔长长的耳朵,一脸滑稽的问到。 龚姗姗见四下无人,忙将风月拉了进来,然后快速将门插实。这才放心捉起风月手中的小白兔,故意撒娇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饶恕你了么?” 风月见龚姗姗虽是嘴利,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当下凑过去,故意释放出浓郁的莲花香,并从身后捏住龚姗姗两个香肩,说道:“这要是不行。我只能任你发落喽!说吧,将要怎样?” 龚姗姗轻哼一声,一面抚摸着手中小白兔,一面娇声凶训:“少在我面前轻薄了。”说罢,躲开风月。 风月瑟瑟的缩回双手,正不知该如何时,却见龚姗姗噗嗤一笑,对他说道:“当年我送你的牙,如今可有下落么?” 风月一听,登时将脸一红,真后悔当初因为自己一时气愤而捏碎了那粒乳牙,当下忙扯谎道:“你送我的东西。我自然倍加珍视。那可不如定情信物一般喽。” “油嘴滑舌!” 龚姗姗翻个白眼,然后再次打量一番穿金戴银的风月,将手一摊,“在哪?拿给我看看!” 呃…… 风月未加多想,继续扯谎道:“在我心里!” “胡说!” 龚姗姗见风月有些油滑的过份,便有些生气,眉眼一寒,直接下了逐客令,“你给我出去!” 风月眼珠一转,忙道:“那日我对你思念至极,不可自拔。我不得不拿出你送我的这颗乳牙,聊慰相思之情。不想情到浓时,我不由将它放进了口中,竟又误吞在了肚子里。如此,我说它在我心里,有什么不妥吗?偏要说它在我的肠肠肚肚里,你才满意?” 龚姗姗听罢,倒觉得风月所言也有那么几分可信,当下面色一转,看了看如蒙大冤似的风月,带着些许愧对之情说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风月说道:“如此也好!这样就永远不会遗失了。” “你……” 龚姗姗有些难为情的故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思念我?” 风月凑到龚姗姗跟前,深深与她对视,轻轻说道:“因为喜欢啊……” 龚姗姗娇羞之下,微微低头,避开风月那双摄人心神的眼睛。此时一颗少女的心不由悸动起来,他的手慢慢一松,任由怀里的小白兔跳到地上,然后就那么,眼帘微垂着,一动不动。 “姗姗——” 风月见龚姗姗娇楚兮兮之态,如同风雨中无可安身的一只小猫,他不由从心中生出怜惜之意,结实的臂膀瞬间将她搂紧,如同一个光明之神,正在守护他的子民。 啊—— 龚姗姗被风月冷不丁强有力的一抱,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挤压的胸腔瞬间迫使她发出了一声低沉沉的轻吟。 龚姗姗瞬间精神一振,一双美目如同两颗宝石一样突然亮了一下。此刻,她并没有反抗,相反的,她本来有些无措的双手,竟也慢慢的,试图搂紧风月。 咚咚咚…… “姗姗……” “啊!我爹来了……” 本来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突然分开,毕竟有点“做贼心虚”,都是一脸惊慌之色。 “快,快躲到我床上去……” 慌乱中,龚姗姗见屋中根本没有藏身之处,情急之下只能将风月推到自己床榻处,帮着他脱了鞋子,然后让他躲进被子,又快速放下床幔,将鞋子藏进床下。 期间龚小凡已催门三遍,龚姗姗忙回答道:“爹,这么晚了,有事吗?” “当然有事啦!” “我已经睡下了,能不能明天再说?” 门外的龚小凡总觉得今天自己的女儿不大对劲,听声音感觉情绪波动很大,而且,平时她睡得也没有这么早,当下就认定房中有古怪,便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一定要上门一探究竟。 “没关系。你先穿好衣服,我等你。” “啊!好!你等一下。我穿衣服!”龚姗姗见自己的父亲坚持上门,倍感无奈。 为保万全,龚姗姗又急切掀开床幔,和风月比划着手势,要风月一定不要露出马脚。风月也连连作出手势回应,表示他一定会小心的。 龚姗姗又故意将梳妆台上的花粉洒在地上一些,用来折抵风月刚刚释放的莲花香。如此见再无纰漏,这才敢去开门。 “爹,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龚小凡根本就没有理会龚姗姗,进门便是一阵巡视,“这屋子怎么这么香?” “啊!是这只小兔子不小心打翻了我的花粉。”龚姗姗说着,忙去桌子底下捉住了小白兔,低声对它说道,“你可淘气啦……” 龚姗姗一面强作镇定,一面偷偷察看自己这位严父的颜色,只见他将两眼老辣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床榻,一时吓的龚姗姗魂不附体,忙放下兔子,然后捉把椅子让他坐下。 龚姗姗一面为父亲揉捏肩膀,一面说道:“爹,到底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不可。” 龚小凡一面时不时的将眼睛盯向床头,一面说道:“最近你是怎么了。人家小武找你来练剑,你为什么要拒绝人家。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龚姗姗说道:“爹爹口中的喜欢……指的是……” 龚小凡说道:“我指的就是男女感情上的喜欢。我看小武各方面都不错!所以,我打算等三山会武之后就招他为婿,让他入赘在我龚家,日后你夫妻二人,也好将我飞鹤门的门楣撑起来!你们都是上等利根,就算将来生了孩子,必然也非泛泛之辈。那以后我飞鹤门就后继有人啦……” 龚姗姗听了父亲的话,不由愣住了,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龚小凡觉出她的异样,便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龚姗姗说道:“婚嫁之事,我根本没有想过。这……太唐突了。” 哈哈哈…… 龚小凡一笑,说道:“我的傻女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能不想这些事情呢?你放心,这事就由为父一手包办吧!包你满意!” “不!” 龚姗姗失神的向后退了一步,若有所失的说道,“我还不想嫁为人妻。更何况……孙尚武又不是我喜欢的人!” “什么!” 龚小凡气呼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龚姗姗说道:“以前你们如胶似漆,是那么难舍难分。如今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姗姗,你知道我这个想法酝酿了多久了吗?我甚至连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难道就要这样轻易打碎我的美梦吗?” 龚姗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感情的事,不可强求。爹,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龚小凡愤愤道:“你娘没得早。也怪我平时没有好好教导过你,硬是把你惯坏了!姗姗,这件事,我是不会作出妥协的。” “爹,你不要逼我!” 龚姗姗无奈的哭泣起来,哭泣道,“娘在天之灵知道你这样逼迫她的女儿,也一定不会开心的。我希望你能够念及你们夫妻恩情,不要这么逼我!” 哼! 龚小凡闻言暴怒,若发了狂的野兽一般,一掌干碎了跟前的椅子,愤然说道:“少拿你娘来压我!就算你娘在世,她也要按我的意思去办!” 龚姗姗感觉天要塌了,眼前灰茫茫的。他泪眼婆娑的向后踉跄两步,无力的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忽然发狠道:“你要是再这样逼我。我就加入姥姥的玉女宗,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啦!” 龚小凡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实在太大了些,当下忙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态度有了很大缓和的说道:“姗姗,你我何必如此。我们都冷静一下。或许以后你改变想法了呢!” 龚小凡说着,忽然面色一冷,将阴狠的目光投向了那边床头。于是他缓缓走了过去。 龚姗姗见状不由大骇,这一旦风月暴露,那后果绝难想象。可自己又不能上前阻拦。一旦上前阻拦,则有欲盖弥彰之嫌。 此时,龚姗姗又急又慌,无计可施,心头更是忐忑狂乱,似有一窝蛙崽即将跳出一般,害怕不已…… 第37章 神秘人 “爹——” 在龚小凡试图掀开床幔之际,龚姗姗急得大叫一声。 这个叫声撕心裂肺,声如炸雷。 两行眼泪不由控制地在一瞬间滚落下来。 此时,龚姗姗面如苦菊,脸色苍白而惶恐,害怕而无力的盯着眼前正在兀自进行着搜查的父亲。 龚小凡听到女儿的大叫,手中的动作只是在空中稍微一滞,便没再理会,继续将手伸过去,然后暴力的一把掀开了床幔。 这一刻,龚小凡的瞳孔已经放大到了极限,他赫然看见床上鼓鼓乎乎似乎躺着一个人。 龚小凡以为抓到了现行,当下愤怒不已,便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敢与自己女儿鬼混私会,当即一把扯开被子。 只是这一刻,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欣喜。 被子底下,空空如也。 龚小凡有些不甘的在床榻四周仔细查找一番,见也没什么藏匿之地,这才放心的放下床幔,然后轻轻说道:“不早了。睡吧!” 龚小凡说完,将衣摆向后猛地一甩,兀自量着大步离开了。 只剩下惊魂未定的龚姗姗,面似水洗,还呆呆的靠在墙上。 此时,她身体瘫软,痿弱无力,好像泥巴一般。幸运的是,她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 这时,在房中一个烛光很难照射到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落,木黄色的地板突然向上鼓了起来,如稀泥一般,向上窜起,渐渐化作一个人形,最后土黄色慢慢褪去,现出风月本相。 龚姗姗见风月现身,这才知道他刚刚用了拟态术隐遁了身形。当下忙将房门关好,又迅速别了门栓。 “刚刚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 龚姗姗余悸犹存,无力的将身体靠在门上,惶惶不安的捂着胸口说道。 风月不屑道:“我就知道你爹这只老狐狸会起疑心。必然会对你的卧榻进行搜查。所以我在你去开门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那里。”说着,兀自去床头将鞋子掏了出来。 “你怎么能那么说我爹呢……”龚姗姗在维护自己父亲名声的同时,已向风月走了过去。 哼! 风月闷哼一声,穿好了鞋子,满脸愤愤之色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叫他爹!我看他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哪里有拿自己女儿终身幸福视为儿戏的。到底是你嫁人,还是他龚小凡呢!” 龚姗姗见风月如此变本加厉的辱骂自己父亲,顿时火冒三丈,马上喝斥道:“他纵然有千般不对。也轮不到你对他说三道四!” “姗姗,你怎么是非不分呢!我可是在为你鸣不平啊!” 风月莫名讨骂,心头也不大是个滋味。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说了……” 龚姗姗有些头大,心里烦的不行,便是有些抓狂了,待沉默片刻,方对风月软言说道,“我想好了。他要是再这么逼我。我就去平阳王国投奔我的姥姥。加入她的玉女宗,永远也不回来了!” “你以为那样就可以逃过你爹的手掌心了吗?” “姥姥巴不得我成为玉女宗的传人。只要我愿意,我爹可是对姥姥没办法的。” “姗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能见面吗?” 龚姗姗听了悲情复起,倒头扑在风月怀中,小拳头捶鼓似的在风月胸口敲打着,一面零泪哭诉道:“都怪你,偏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偏偏又让我爱上你。你让我尝尽了爱的苦毒!让我为你倍受折磨,我恨你……” 龚姗姗委屈巴巴的哭诉着,最后无力的在风月胸口捶打两下,然后彻底软了下去,呜呜大哭了起来。 “姗姗,不要伤心。总会有办法的。要不,我们远走高飞如何?我们一起去投奔你的姥姥。” 风月如是安慰道。 龚姗姗渐渐收住泪水,敛住哭声,略略平定情绪,然后从风月怀里出来,淡淡说道:“玉女宗是不收男人的。而且,一旦加入玉女宗,就必须修炼姥姥所创的玉女心经,而一旦学此心经,就不能再动男女之情。否则就会,心痛若碎,痛不欲生……除非……” “除非怎样?” 风月正纳闷,原来龚姗姗的姥姥也是一个变态,竟然创造出这么一套泯灭人伦的古怪心法,不过看龚姗姗的意思,好像凡事都不是绝对,似乎有缓,当下赶忙追问。 龚姗姗无力的摇摇头,说道:“你不要问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风月见龚姗姗回答的如此果断,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对龚姗姗安慰道:“姗姗,不要灰心。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 风月说完,轻轻托起龚姗姗圆润的下巴,然后在她那光洁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口,这才与之四目相对,面有不舍地离开。 ………… 夜色渐深,风月一时心潮澎湃,不得安然,所以他从龚姗姗房里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想去后花园的纳凉亭里,一个人静一静。 那里空阔,清幽。可以让人更加专注的思考。也许突然能够灵感爆发,想出一些能让自己和龚姗姗双宿双飞的高招妙策也说不定。 可他刚要踏足花园,却已听见花园内传出一阵阵利剑破空之声。 如此暗夜之中,是何人在此练武? 风月心下奇怪,怕被其发现,赶忙收起自身气机,然后快速潜入花园察看情况。 他凭借自己三禅的修为,明利的眼根已经完全有能力在暗夜之下进行夜视,虽然不及白天看的那般明朗清晰,却也能看的明明透透,将一切事物尽收眼底。只见孙尚武正手握龙骨剑发了狂的兀自操练一手绝技——一剑平天下。 沉狠剑招的背后,是为情所伤的痛苦。 风月知道,孙尚武挥斩的不是别的,正是缠缚自己的那张情网。 对于这种刻骨铭心的痛,风月虽无切身体会,却还是可以了知八九分的。 毕竟当初他自己就是因为不被龚姗姗理睬,这一件区区小事,就让他爆发了一身酸戾之气。 无法想象,孙尚武此时的心中,该有多痛! “对不起啦,兄弟!谁让你去喜欢我风月喜欢的女孩呢。我也只能深表同情啦!” 风月从心底这么想着,忽听得暗夜上空传来一声响哨,更似一枚暗器划过空气时那种尖厉之声。 一枚鸡蛋大小的东西,像颗流星一般,裹着一团流火,快速掠过头顶,呼啸着飞进了南方的夜空。 孙尚武听到声音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拔地而起,向北边一处山脉飞去。 “这么晚了,他要去干什么?可别遇到了什么危险!” 风月想到此处,赶忙飞身,远远吊住孙尚武,追了上去。 可是由于飞在天上,四下空旷,没有任何遮掩,风月怕被发现,加上看孙尚武样子,八成是要飞到北边山顶上去的,就算不被孙尚武发现,也可能被躲在山上的那些人发现,无奈之下,风月只能使用拟态术变化成一朵乌云,隐在高高的夜空中,与茫茫夜色浑然一体,然后向北山极速靠近。 孙尚武来到山顶后,直接来到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跟前,对其说道:“这么晚了,叫我出来什么事?” 黑衣人道:“白天的话,你敢这么大胆的出来跟我见面吗?孙尚武,大宗主有点等不及了。所以特差我来问问你的意思。都三天了,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 孙尚武说道:“人命关天,我岂能那么容易就做出决定。再者,我……我真的狠不下那个心。我们都是同门,我怎么能狠下心来对他痛下杀手呢。” 哈哈哈…… 黑衣人朗笑一声,狠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像你这样瞻前顾后,如何成就大事!再说,你愿冒得罪大宗主的风险,就不怕自己毒发身亡吗?” “我……” 孙尚武无奈道:“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黑衣人完全不给孙尚武说话的机会,一直保持着强势姿态,“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们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让整个计划陷入停滞。我再给你最后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内你依然没有把事情办妥。那么我们将会再想其它的办法。至于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哈哈哈…… 黑衣人说罢,大笑着窜到天空,如同一只蝙蝠一样,抖起身后披风,向遥远的天际飞走了。 “啊——” 孙尚武仰天长啸,宣泄着心中那似乎已经压抑了许久的愤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什么大灵根,大灵根又有什么用。到最后却活得还不如一条狗!还不如飞鹤门一个杂役活的逍遥自在!啊——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哈——” 孙尚武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手中宝剑连连狂斩,白色光影层层环绕,如道道银龙,交盘于夜空之中。 嘿!嘿!哈—— 孙尚武虎步狼行,剑势刚猛,劈斩于山巅之上。忽一剑落下,乌拉一声,一道白色剑气,如同一道长龙一般贯穿了整座山脉,在蜿蜒的山脊间飞窜游走,消失在了遥远的暗夜之中。 很显然,孙尚武刚刚释放了一个大招。 风月化作的乌云就压在山顶不是太远的地方,而且在上面开了许多眼窍和耳根,小小一朵云,几乎布满了眼睛和耳朵。因此才能将周边声音和景物看得尤为真切,听得极是清楚。不仅偷听了两个人的谈话,同样也见识了孙尚武那招一剑平天下的真正威力。 哈哈哈…… 一声近乎疯狂的大笑回荡在山谷之间。若非亲眼所见,风月很难想象这么疯狂的笑声竟然会出自性格寡淡的孙尚武之口。 “终于练成了……我终于练成了……” 夸夸夸—— 孙尚武又连耍几个凌厉的剑势,引动周身气旋,再次祭出一个大招。 呼的一声,又是一条白色长龙耍了出去。白色的虹光携裹着闪电贯穿在整个山脊之间,一时也将茫茫夜色映出一片精白。 “唉——” 不知为何,孙尚武虽然再次成功放出大招,这次却并没有表现出成功的喜悦,相反的,倒是满脸的惆怅之意。在他长叹一声后,便孤独的飞走了。 一直飘浮在山顶上那块乌云,在孙尚武去远后,终于变成了风月的样子,然后缓缓的飘落在了山顶。 此时风月才知道,原来一直让自己羡慕到牙酸的大灵根孙尚武,其实活的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轻松。原来在他那一身荣耀光环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压力与痛苦。 接着,一缕同情目光,洒向了南方的天空。 可是眼下之事,那个黑衣人必是外帮人士,具体属于哪个宗门,风月自然不得而知,不过他们胁迫孙尚武去杀害的飞鹤门弟子,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三天? 风月不知道孙尚武最终会作出怎样的抉择。最后他决定,在这三天里,一定要盯准孙尚武的一举一动。 一念及此,风月纵身飞向了博望山。 他在山顶熬到天亮,这才回到了练功房。只见孙尚武还和平时一样,把宝剑放在身边,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行功打坐。 没多久,其它几名弟子就陆陆续续来到练功房,各就各位,打坐行禅。 一时,王轩临门,众人纷纷起身招呼,包括一向沉默寡言的孙尚武,也同样向王轩见了一礼。 王轩对风月说道:“门主要组织一批弟子前往神武门购置自己心仪的法器。由于门主这次的补助力度很大,所以还是有很多人踊跃参购的。因此,这两天矿上人手肯定少了些。我提前知会你一声。” 风月想了一下,无所谓道:“没问题。大不了将矿山停采几天嘛!” 王轩笑着说道:“停倒不至于,毕竟我们还有多一半人手。只是一时少了这么多人,这两天的产量肯定不会太高的。” 风月笑回道:“我只做我的甩手掌柜,这一切调度安排,全凭你做主就行啦!” 王轩一笑,又对孙尚武说道:“门主让我捎句话给你。因为这次出行,门主带队,几大长老都有随行,所以这两天,飞鹤门内的闲杂事务,你可得费心照应。尤其是几位长老那边的弟子,可不允许打架斗殴之事出现。” 孙尚武说道:“放心吧师兄。” 王轩交代完,离开后。风月偷偷看了一眼孙尚武,只见他已经不再专心于禅定的修学,而是时不时的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小王储。 他这个小小的举动,不由不让风月浮想联翩。风月甚至猜想到,肥嘟嘟的小王储,才是他此次任务真正的猎杀目标。 可是那深居飞鹤门的小王储,又哪里招惹了外部势力,以至引来杀身之祸呢? 一时风月也云里雾里,不得其解。 想到龚小凡这个老贼要带队外出,可不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么! 无形之中就给了他和龚姗姗谈情说爱创造了机会。起码来说,不必担心那个神出鬼没的龚小凡会突然出现,搅人好事。 可一想到又要看紧孙尚武。风月的心中,还是有一些遗憾的。 正当风月抿嘴惋惜的时候,练功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风月习惯性的朝门口一看,只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异姓兄弟,一身行者模样的孙小宝。 第38章 行凶 风月看着小宝那鬼鬼的一双大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当下还未等小宝走过来,风月已是起身挡住了它,将它推到门外,来到偏僻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它交代了一番,又带它到龚姗姗闺房处认了门口,这才遣小宝回练功房去。 小宝回到练功房后,虽是表面看上去像是在安坐练功,实则眼皮怪翻,时常瞥瞄孙尚武,可谓将风月的嘱托落实得死死的。一旦发现孙尚武有任何反常举动,小宝必会第一时间通报风月。 风月既然在孙尚武身边安排了内线,也就放下了心头顾虑,可以一心一意跟自己的心上人温存一下了。 风月初尝相恋之味,深堕情沼之中,有些不能自拔,便是连修学事业,也几乎抛在脑后了。 在敲开龚姗姗的房门,一见佳人美貌,风月已是按捺不住,扑将上去,如干柴遇烈火,一把搂紧了龚姗姗。 龚姗姗有些生气的将其推开,娇嗔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门也不关。这是要做什么!巴不得让人看见吗?” 当下龚姗姗将门掩上,别好门栓,仍然气呼呼说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胆子也越发大了。见面就敢动手动脚!老实说,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 龚姗姗不好说出后面的话,也不知风月理解她的意思没有。她只是若有所思的将头暗暗埋了下去,然后坠下几滴泪来,略显憔悴的脸庞挂着一丝忧愁,阴着脸说道:“昨晚,我一夜没睡。我想了许多事情。我觉得……我……我觉的我的未来没有一点光明。我有点害怕……我不知该怎么做。风月,如果我真的选择投奔我的姥姥,你会不会恨我?” 风月此番登门,本还想和自己的爱人美美的耍逗一回,不想龚姗姗竟如此忧心郁郁,一时之间,周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也将风月引得心头愤懑,再无半分撩逗兴致。 “你为什么不往好处想?难道玉女宗就是你唯一的选择吗?你为什么要向命运低头,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为什么不去反抗?” 一连串的为什么,已将龚姗姗问的哑口无言。而且,似乎每一个“为什么”,都像一把刀一样,深深的戳中了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痛点。 “我不知道……” 龚姗姗只是傻傻的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龚姗姗认真的看着风月,等待着他的别样回答,也更加希望,风月能够给她指出一条明路,好让她能够快些挣脱这片迷茫的情网,获得解脱。 那个期待的眼神,那个呆萌的样子,不由让风月对她多了一分怜惜。风月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满眼疼惜之色,然后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再认这个父亲!” “你说的什么混话!” 本来龚姗姗还以为风月对自己如此连番拷问,必是有何过人高见,不想等来的竟是这等荒谬无比,颠倒人伦之回答。当下大失所望,气呼呼一把将风月推开,兀自向后退了退,如避瘴毒般试图躲风月远一点。 此刻,风月在龚姗姗的眼中,俨然成为了一只六亲不认的豺狼! 风月见龚姗姗反应如此剧烈,如此排斥,不由激动道:“你可以不采纳我的说法。不过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也犯不上和我生气!我风月,恩怨分明,即使对待父母兄弟,亦然如此。你不闻天下之间,有慈母慈父,也有兽母兽父么?又不知天下既有仁兄义弟,也有狼兄豹弟么。如此一正一邪,岂可等而视之!如此之人,空有父母之称,虚怀兄弟之名,实为害人之鬼。你便甘心为其所迫?任其欺凌?” “我不听我不听……” 龚姗姗无法承受风月这般为其洗脑灌髓,便自掩双耳,抓狂呼叫,“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下去,我会疯掉的……” 风月见龚姗姗已是无法承受,即将崩溃。他倍感无奈,知道自己即使说再多,也毫无用处,不过看见龚姗姗这般痛苦模样,他还是忍不住疼惜的将龚姗姗抱住。 此刻,风月能做的,也仅仅是一个拥抱的安慰。 显然,龚姗姗对风月的好心并不买账,她挣扎着试图挣脱风月的拥抱,甚至在挣脱无果的情况下还凶恶的张嘴去咬他的肩膀。 风月忍着疼,没有放手,反而将龚姗姗抱得更紧了些。 龚姗姗感受到了风月的力量,同时也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渐渐松开了贝齿,最终选择妥协在风月那坚实的臂膀之下。 她就像一只受尽了委屈,尝尽了人间拷打的小猫一样,安安静静的趴在风月的怀里,尽情的哭泣着…… 此时,没有尊严的禁锢,也没有人身的枷锁。她哭得是那么的酣畅淋漓,似乎一时就将心中所有的苦闷全部倾泻了出来。 风月一动不动,任由龚姗姗在自己的怀里恣情大哭。 一行行眼泪浸入衣服,慢慢湿透了一片,隐隐可以闻到一丝苦咸。 过了一会儿,风月见龚姗姗哭得累了,这才轻轻揉捏着她的圆肩,在她耳边低声软语:“哭过之后,是不是舒服多了……” 龚姗姗有些羞臊的想要推开风月,不想风月忽然将她双肩锁死,将头一歪,不由分说,已将龚姗姗两片丹唇俘获。 片刻后,龚姗姗惊慌失措的推开风月,无比忧虑的说道:“我感觉我越陷越深了。风月,以后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吗?我怕……” “你怕什么?” 风月紧紧攥住龚姗姗双手,急切问道。 “我怕……我怕我会粘上你!我怕再也离不开你!我怕失去你以后我再没有勇气活下去……” 龚姗姗满眼忧患之色,继续说道,“我求求你不要给我太多美好。不要给我太多甜蜜!那样的话,我怕我更会无法面对自己的未来……你会让我变得生不如死的!” 风月愣了一下,知道龚姗姗忧虑所在,只是自己也无能为力,当下只能对龚姗姗宽慰道:“姗姗,放心好了。我们自己的梦……需要我们自己来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其它的事,我来想办法!” 风月说完,若有所思的离开了龚姗姗的房间,回到了练功房。 练功房内,小宝还在一心一意的监督着孙尚武的一举一动。而其它人则都在打坐练功。 孙尚武虽然看上去好像在入定,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处于定中,而是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风月之所以得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风月发现,孙尚武此时的气息是紊乱的,完全不是那种入定后,无欲无求,心如止水,呼吸如丝那种状态。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中,一定波涛汹涌。看来,他一定是在做着某种思想斗争。 风月此时想到,如果孙尚武选择舍身取义,不与外部势力相苟合,必然毒发身死,到时候龚小凡入赘贤婿之梦就会破碎。而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那对于自己和龚姗姗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只是风月不忍将才陨落,加上自己和他同出贫门,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便打算到时候施以援手,想方设法帮助他度过此劫。 可如果孙尚武选择屈从于人,甘为人奴,祸害同门,那只能另当别论,或是见机行事。 如此经过一日,无事。 到了晚上,风月更不敢疏忽大意。毕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发生的。 于是风月便躲在廊下的隐秘角落,将孙尚武的房门盯得死死的,直到通宵。 只是一晚过去,并没有发现孙尚武有什么动作。 直到第二天午后,孙尚武才表现出一丝异样。 他原本正在打坐,突然就有些躁动不安,然后一个人拎着宝剑离开了练功房。 风月见他有了异动,一时不知他这般匆忙,究竟要去哪里,当下赶忙跟踪他。可是刚到练功房的门口,风月就看见,孙尚武并未远去,而是兀自回到了他自己的寝室。 “他为什么突然回房了?” 风月心中嘀咕着,忽然他想到孙尚武走的时候,身形微佝,而且面色暗黑,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综合出现在孙尚武身上的多个古怪现象,不由让风月联想到,孙尚武可能出现了毒发症状。 当下风月赶忙疾步来到孙尚武房前,想要察看一下他的一些情况。如果他真的已经毒发,就必须马上想办法帮他解毒。 虽然自己只懂得些简单的疗毒方法。可关键时刻,自己帮他输入一些灵力支撑一下,还是可以的。 风月悄悄来到孙尚武的房门前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偷窥一下里面的情况,还是该走正常的敲门程序。 正当他急切的在心中反复权衡之际。门突然开了。现出了孙尚武俊逸超尘的面孔。 “有事吗?” 此时,孙尚武目光锐利,语气刚坚,根本没有半点毒发的样子。相反的,却雄健的像头豹子。 风月一时尬住,只能胡乱说道:“我想看一看你这把宝剑!” 孙尚武没有犹豫,“拿去看吧!”说着,将手中龙骨剑递给了风月。 风月接过来假装看了看,然后虚赞几句,便将宝剑还给了孙尚武。 孙尚武也没再理会风月,只是将门关好,然后独自朝练功房走去。 风月见孙尚武个性如此犀利,根本不对人热情相待,甚为无语,便也默默跟了过去。原本风月还以为孙尚武要回练功房去练功的,没想到他只是站在门口,然后将小王储喊了出来。 这个时候,风月就隐隐感觉一丝不妙,怕是这死胖子阳间饭快吃到头了。 “小武,有事吗?” 小王储在孙尚武面前没有半点官架子,看那副恭敬模样,倒像是孙尚武手下的一个贴身小跟班。 孙尚武回答道:“你跟我去前排巡察一下!” “哦!好!” 对于小王储而言,能够跟在大灵根孙尚武身后混,也是一件无比威风的事。因此,他也乐得如此。于是,得意洋洋地跟着孙尚武离开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孙尚武带小王储巡视飞鹤门,也属合情合理,毕竟是受到门主所托,这本无可厚非。可是风月敏锐的神经还是隐隐地觉察到了一丝杀机。 小心谨慎是风月的特点,虽然他也曾做出过许多错误的判断。不过若不是他心思缜密,警觉机敏,只怕也活不到今天。 只可惜小王储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如果自己不出手阻止的话,只怕那个“死”胖子,真的会成为一个死胖子。 风月一路的跟踪过去,确实看见孙尚武带着小王储在飞鹤门各个园区都巡视了一遍。 只不过接下来,他们的行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只见孙尚武不知和小王储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一起飞上了博望山。 风月猜测,孙尚武很有可能会找个偏僻之处对小王储动手,于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赶忙也飞上山顶。只是在他来到山顶之后,却发现孙尚武他们又向山下那片树林飞去了。 风月紧随其后,也跟进了树林。 “小武,指点功夫的话,也不用这么隐秘吧!” 小王储将一对鼻孔对准四周,看了看树林四周,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哦!隐蔽一点还是好的!你就在这里打坐,我先看一下你的境界!然后看能不能帮你一下!” “哦,好!” 小王储听话的坐在了地上,因为太胖,他只能使用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上手的单盘坐法,然后慢慢的降伏客尘烦恼,进入第一重禅定,转而进入二禅。 树林中带了一丝湿热,四周不时有蝉鸣传来。 嘎—— 突如其来的一声老鸦怪叫,不由将小王储的耳朵牵动一下。 还好小王储正心正念,未被外境干扰,依然安住二禅之内。 站在他身边的孙尚武有些躁动地抹了一把额头细汗,看了一眼安静入座的小王储,脸色突然一沉,眼神里瞬间凝结了一层绝情的狠辣。 他偷偷提起宝剑,将锋利的白色刃口对准了小王储的脖子,不需要太费劲,他就可以把小王储的脑袋轻轻松松的请下来。 只是临要动手,孙尚武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就再次有了决定。 湿滑的手掌不足以握牢宝剑,他只能分开手指重新握了一次,然后眉头一横,手头有了动作…… 第39章 胖子被刀了 咦? 孙尚武正待落剑之际,忽觉腕头一紧,竟是被身后一股不明力量硬生生扯住。 “……” 待孙尚武回头看时,霎那间小脸便被吓作焦黄,不知风月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正用一只手掐住自己的手腕,阻止了自己的斩杀行动。 此时,风月一脸和悦之色,如明山碧海,自在从容,与孙尚武此时的紧张瑟擞之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月没有说话,先向孙尚武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极为丝滑的将孙尚武持剑的右臂慢慢压了下去。 孙尚武面对风月这一系列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此事一旦被风月传将出去,那么自己在飞鹤门内可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搞不好会被龚小凡以残害同门之罪直接处死。 这时,风月将尚处在怔懵之中的孙尚武向一边拉出一段距离,避开小王储,然后依然谨慎地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孙尚武半信半疑的盯着风月,脸色青白,依然忐忑。 他知道,能够做到守口如瓶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 此刻,孙尚武的脑中正在飞速运转着,急切地权衡着一件事情。 他在想,要不要将风月一起杀掉。 这样的话,他不仅可以完成黑衣人交给他的任务从而获得解药,而且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杀害同门之事。 风月已经从孙尚武那瞬息万变的表情上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疑虑。 而且,孙尚武一个小小的按剑举动,也已经充分暴露了此时,他对自己生起的一抹杀机。 实话说,风月自从被老酒鬼抠丹之后,丹池大损,一直未能痊愈。 倘若双方交手,他真的没有把握战胜孙尚武。 毕竟他也亲身见识过了“一剑平天下”的超绝之处。那股恐怖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抗的下的。 不过风月在另一个方面还是有把握的。那就是逃跑! 正是因为他自恃拥有绝对的自保能力,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参与到解救孙尚武这项行动。 为恐事态扩大,风月趁他尚未动手,理智犹存之际,赶忙说道:“你现在应该感谢我,因为我不仅仅救了你的命,还救了你的一世前程,救了你的堂上双亲。所以你不该用这种凶恶的眼神看着我。” 孙尚武听了这番话,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风月这么说了,必有其合理的解释,如果他解释不通,则只有死路一条。 “你什么意思……” 风月看出孙尚武对自己已有缓和之意,最起码,他已经容许自己对他进行解释。 风月当下淡然一笑,大有处变不惊之气概,慢慢说道:“首先,我阐明一点!对于这件事,我风月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趟你们这盆浑水。而我今天之所以要插手,是因为我不想看见飞鹤门的中流砥柱,在那邪恶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以致最后无法回头!更何况,你真的以为,在你杀了王储之后,他们那些人就会放过你吗?” “啊……” 孙尚武听到此处,不由心虚起来,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待强稳了情绪,又追问道:“就算你说的不错。那这又和我的家人能够扯上什么关系……” 风月嘴角一弯,渗出一抹柔和的微笑,解释道:“这个,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儿是父母心头肉,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那年迈的双亲,如何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如此说来,可不是要了你父母的命了么!” 孙尚武听了恍然,如拨云见日般心下一片晴明,为表自己一片恳诚之意,便将手中龙骨剑插在了地上,然后上前两步,露出两眼钦仰感怀之色,抱拳慨叹:“今日听君一席话,真似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得以让我放下屠刀,悬崖勒马!唉!现在回想起来,我刚刚真的险些酿成大祸呀……” 风月见孙尚武还算开窍,于是继续说道:“他们给你用的什么毒药。无法行功驱散吗?” 孙尚武一脸苦色的摇摇头,说道:“此毒极为难缠。好像无数毒蝎一样依附在我的丹田上。根本无法用功力驱除!” 风月问道:“那你还能坚持多久?” 孙尚武满眼悲凄之意,颇有几分自怜之色,哀然说道:“照目前情况看来,我最多还能再撑三个月!” “三个月……” 风月嘴里叨咕着,又问道:“你了解那个黑衣人的底细吗?” 孙尚武苦着脸摇摇头,失望的说道:“那个黑衣人,只是那个神秘宗族里一个跑腿办事的。可是他的修为……我觉得我们飞鹤门内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他的身法太快了……。” 风月抚额沉吟片刻,“照这么说,他也能挡下你的一剑平天下吗?” 孙尚武不由将惊异的目光看向风月,他突然发觉风月知道他好多底细,不过很快他也就释然了,毕竟一个知道自己深层秘密的人,区区一个剑招实在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一剑平天下固然厉害,可是对方也不可能原地不动等着被我打呀!” 风月又问:“那你可知,那个黑衣人,加害王储是何居心?” 孙尚武沉着脸说道:“我问过他。他没有回答我!” 风月略微想了想,说道:“那么厉害的人,他不自己来亲自解决。偏偏选择让你来充当杀手。怕是想要给我们制造内部矛盾,对方也好从中渔利!” 孙尚武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风月说道:“如果说无忧国的王储被飞鹤门的弟子杀死了,你觉得会出现什么后果?” 孙尚武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们一定会将那个行凶之人绳之于法,最后五马分尸!” 风月听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表示他说得并不正确。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出现,那我们整个飞鹤门所有的人,都得死!连一只蚂蚁都不会留下。” 孙尚武听了风月的话,骇然失色,“这么严重……” “我也只是猜测!根据我个人的角度做的猜想而已。如果我是国王的话,我一定会荡平飞鹤门。将这里的一切活物全部碾为碎尘!” 孙尚武不敢置信的看着风月,他说话时那种阴狠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令孙尚武意想不到的是,隐藏在风月那副仙人仪表之下的,竟然是一颗无比狠辣的心。 啵——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用木塞密封的瓦罐,突然拔塞子的声音。 随后,又传来树叶沙沙之声,似有一盆清水淋在了上面。 “不好——” 风月突然暗叫一声,脸上马上泛起一层自责之意,赶忙跑到小王储打坐的地方察看。 这一看不要紧,两个人齐齐怔住了。 只见小王储肥健的身躯依然保持着单盘坐姿,双手还在结着朝天宝印,只是那胖嘟嘟的大脑袋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鲜红色的大血脖子。 血脖子上正有暗红色血泡不断从上面冒出,偶有一片黑色血块儿拱出来。 而在他的身上,以及周边临近身体的许多地方,更是粘满了无数血渍。 想来杀人凶手必是手法精绝,瞬间便取走了小王储的项上人头。不然的话,他胸腔的血压不可能那么高。 只见当初距离小王储头顶丈许高的一片树叶已经被鲜血染红,正一滴一滴的从那些树叶的叶尖处凝结,然后纷纷坠下。 风月和孙尚武都傻了眼。风月则满是追悔之意,懊恼不已:“我其实已经想到了小王储可能会遭遇不测。只是我心存侥幸,总以为是自己多虑了。结果……” 孙尚武也完全慌了,脸色阴暗铁青,瑟瑟缩缩地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风月还算冷静,说道:“看来对方一直在监督着你!这次他们……” 风月忽生警觉之意,担心周边依然存在敌人耳目,恐被敌人窃听机密,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对孙尚武说道:“把这具无头尸处理掉。越干净越好!不能留下丝毫痕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把他烧了吧!” 于是二人捡了些干树枝,堆摞起来,在树林里放了把火,连同那棵粘上鲜血的树,一起烧了。 最后将烧剩下的一些残骨,用气劲之力全数震碎,化为粉末,做到不留痕迹。 二人一起回到飞鹤门后,便在孙尚武的房中计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风月沉思片刻,说道:“看眼下情形。杀害小王储那个人,必是想要将此杀人罪名,安在飞鹤门头上了。” 孙尚武双眉紧锁,“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实情告诉门主?这件事,恐怕瞒是瞒不住的……” “别着急,让我想想……” 风月知道,急中失智,很容易出现纰漏,所以当下忙自稳心神,口中嘀咕道,“不知这伙人为什么要嫁祸飞鹤门……难道是出于别的目的?” 孙尚武说道:“除了引祸飞鹤门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无忧国王庭内部出现了权利争夺。我们飞鹤门只是被动受到牵连罢了。” 风月听了眼神倏地一亮,忙将欣赏的目光投向孙尚武,比较赞同的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可能性极高。只可惜,他们王室争权,却要飞鹤门来背锅。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飞鹤门,也许能够得保周全。只是……肯定会有人成为他们王室博弈的牺牲品。” 风月说着,眼神异样的看着孙尚武。 一时间,孙尚武面对风月那个古怪的眼神,有些心中忐忑,疑惑道:“你是说……那个牺牲的人可能是我?” 风月虽然是这么认为,只是不想让他有过多思想包袱,便说道:“这个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还可能是我们所有人中其中的一个。谁也不知道具体那个人会是谁!总之,总有人要为王储陪葬!” 孙尚武忧心忡忡道:“门主不日即回。如今王储身死,我们该如何向他交待?” 风月说道:“且不要慌,先让我想想……” 片刻后,经过一番踱步沉思的风月终于开了口,“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如果最终大家发现王储失踪,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孙尚武忧虑道:“可是,练功房的几位兄弟,知道是我将王储带走。如今他突然失踪,我嫌疑最大,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啊!” 风月说道:“如果你没有办法应对此事!那就听从我的安排!我会尽力保你周全!” 孙尚武一时僵住,他自己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如此愣了片刻,只能向风月作出妥协,“好吧!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风月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人问你小王储的事,你就说不知道。无论任何时候,这个信念,你都不能动摇!只有这样,才真的有可能保全到你。至于其它的事,由我来做。现在你有毒患在身,更不能胡思乱想。你要紧守气机,保重身体。等我们熬过了紧要关头,再想办法给你解毒!” 孙尚武没想到风月如此仁义有爱,甚为感动,不由二目莹然,闪着泪花颤声激动道:“风月,得蒙慈恩!我孙尚武,在此,谢过!”说着,深深作礼。 风月忙道:“你我皆出寒门。本该惺惺相惜,互相扶持。”语气一转,“你也离开练功房这么一会了。该回去看看了。我有些事,也该告辞了。” 于是风月离开。径往龚姗姗住处去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呗儿咕——呗儿咕——” 刚敲过门,风月又向门内学了两声鸟叫。 不多时,就听里面龚姗姗说道:“你怎么又来啦——” “可不就是想你了么!快点开门,不然就被人发现了。” 很快,龚姗姗开了门。 风月笑着走了进去,然后主动将门关好。 这时,龚姗姗说道:“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早晚害了我!” 风月笑嘻嘻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人发现的。姗姗……”说着,走了过去,将龚姗姗从后面抱住,在她粉颊亲了一口。 龚姗姗杏眼微瞥,“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你了。” “哦?” 风月心下好奇,不过依然抱着龚姗姗不肯放开,在她耳边轻轻细语,“此话怎讲?” 龚姗姗说道:“以前的你,老老实实,而且修业精勤。而现在……一派淫腔色表,沦溺女色之中,荒废了修业。原来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还不如小的时候。” 风月一听,倒似有几分道理,不过面对妖娆妩媚的龚姗姗带给他的诱惑,也就无所谓了,于是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如果我一直像小的时候,那不成了傻子?” 龚姗姗似有所触,带了些悲凉之意说道:“你说的对!人是会变的……” 风月听出了龚姗姗的凄寒之意,忙安慰道:“无论我如何改变,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天荒地老,只爱你一人!” 龚姗姗惶恐的挣脱风月,一脸狐疑的望着他,“越是轻易的允诺,越是不可靠。你不要欺我无知。以为我好骗!” 风月听了,一时惶悚,不解道:“你何以仅过一晚,就将我看做个负心汉了?姗姗,你……是不是病了?” 此时,龚姗姗的眼神有些空洞,面色确实很憔悴。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如今听风月这么一说,才傻傻的怔懵一句:“我病了?……” 风月目睹她那副自践的样子,又从心底生出一股大爱怜之意,冲上去便用自己滚烫的唇温温暖了她。 一个深吻后,风月深情地凝望着龚姗姗,微喘着说道:“姗姗,我用此身命启誓。我对你的爱,绝对纯真!” 龚姗姗同样香汗满额,娇吁吁说道:“你确定。你对我的是爱,而不是一时意气,同情我这个可怜虫……” 风月认真的说道:“我当然确定!” 龚姗姗听了目光闪烁,似有一团火消融了坚冰。 她不再问话,踮起脚尖,向风月唇边深深吻去…… 第40章 大王丹 唇吻舌欢之后,二人牵手相望,情意绵绵。若旱地得甘霖,枯江逢雨灌,一时心下清凉也! 当下,刚刚被爱火灼熏过的龚姗姗已是娇喘吁吁,举体光润,脸面桃红。 此刻,龚姗姗似乎有了决定,便对风月深情相望,柔声细语道:“你不负我。我更不负你!日后,你是龙是凤,是鸡是鼠,苦乐甘辛,我情愿陪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风月闻此颇为感动,亦默然相望,两眼深情,决然说道:“姗姗!我也一样。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我必执子之手!永远要和你在一起!” 龚姗姗忽然间神色一凝,似有所虑,不由放开风月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风月,我不想因我而影响你的修学大业。你再这么潦倒下去,我怕你道心退失,最终一无所成!” “不会的。” 风月急切回答。 “你我虽然相恋相知,我也只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各自保持清净无染之行。绝不令淫情欲火焚此坚凝道心。” 龚姗姗稍稍抬眼,“你做的到吗?” 风月忙保证道:“放心吧,姗姗。只要我们不糜情忘志,能够各保初心。还怕什么!”说罢,话锋一转,“对了,姗姗。你对丹药有了解吗?” 龚姗姗谦虚地说道:“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丹药的种类很多。有辅助行功的,有疗伤的,有排毒的,有驻颜的,有留寿的……好多好多。” 风月说道:“那为何我们飞鹤门不自己制作丹药呢?” 龚姗姗说道:“稍微大一些的宗门都会有自己的炼丹师。只是飞鹤门以前比较看中体修,之后眼看自己落伍才改为灵修。所以说,在修炼这方面,飞鹤门起步较晚,以至于时至今日,也没有配备本门的炼丹师。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要炼出真正有用的丹药。光有炼丹师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拥有配套的特制丹炉,而且要有自己的一片灵植园。有了灵植园,才能培植各种灵花仙草,神木精菇之类。然后用这些天材地宝,进行丹药的炼化。而要想满足这些条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一片灵植园,就需要大量的灵土用来填充。而无忧国这片国土也是奇葩,与之毗邻的几个王国都有灵土可寻。唯独无忧国没有半点灵精之气。因为各方面条件严重不足,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炼制丹药。怎么,你为什么突然问起丹药的事?” 风月没想到成功炼制一粒丹药竟然需要满足这么多严苛的条件,虽说自己当初吃过几颗,而且通过老酒鬼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知道那些丹药价值不菲,不过看那圆圆的豆子一样,还只以为是用什么稀有之物拿手随便揉搓出来的小豆豆,就像自己的老爹,炕上搓泥儿一样。 因见龚姗姗询问缘故,风月这才装出一点苦态,回答道:“我因为之前行功的时候,出了一点偏差。导致我的丹池受损严重,功力已经折半。所以,我想通过服用丹药,将我的内伤治愈。这样,就算以后修炼的时候,速度也会更快一些。” 龚姗姗听了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方对风月说道:“你可知道……那丹药可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纵然江湖上多有丹药交易,那个花销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风月无所谓道:“银子不成问题。问题是……我该去哪里购买?” 龚姗姗只以为风月在说笑,“你何来的银两?要是有个七两八两的……都不够人家看的!掉地上,人家也未必捡!” 风月不以为然,微笑着说道:“你有所不知。现在由我掌管着矿山。我又怎么会为银子而苦恼呢?” 因为龚姗姗不知道风月打理矿山之事,所以风月又向龚姗姗说了自己掌管矿山的一些情况。 龚姗姗听后,并没有为风月感到高兴,反而有些忧虑的说道:“即使你接掌了矿山,恐怕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来购买丹药。” 这时,屋内忽然暗淡了下来。 不久,一声惊雷响彻寰宇。 巨大的轰隆声传进了屋子,使得整个房间为之一震。 龚姗姗见天色突变,赶忙从自己的床头翻出一个小瓶子,塞进风月的手中,然后催促着说道:“这是一颗大王丹,可以用来疗伤的。你记得吃了它!快走吧!一会儿要下雨了!” 风月万万没想到,龚姗姗竟然会存着一粒丹药,当下惊喜不已。可是,他本不打算离开,可巧这个时候,外面哇一声,已是暴雨如注。 风月打开门看了一下,哗哗雨声一时入耳,听得更为清楚。 眼前密雨如箭,射在地上崩出无数水花。 两面屋檐,已经挂上了一道长长的水帘。 哈哈…… “天要留我,我也没有办法……”说罢,风月掩了门,才将龚姗姗送他的小瓶子拿出来,问道,“姗姗,这粒丹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龚姗姗说道:“这本是姥姥留给我,让我进阶元婴的时候冲关用的。而我要想进阶元婴期,不知还要多少年。而眼下你比我更需要它。所以,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风月说道:“可是我是为了疗伤啊?而这粒丹药,是用来给你助力升级的。我要它也没用。我看,还是把它还给你吧!” 龚姗姗忙说道:“你有所不知。大王丹是少有的全能丹之一。几乎涵盖了所有种类丹药的功用。” 风月听了这话,兴奋之情油然而生,赶忙追问:“如此说来,必也能解天下奇毒喽?” 龚姗姗说道:“此丹极为稀有。不仅能解天下奇毒,还可让人腐肉重生,并有开腐逐愚,使人聪慧之效。至于其它寿元之类,你更能多活我百余年。” 风月惊喜道:“如此,可以分为两半来服用么?” 龚姗姗听了俏脸一肃,直接向风月翻个白眼,“没有你那么说笑的。” 风月见讨了没趣,脸上兴奋之色也慢慢褪去了。 这时,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小瓶,心中无奈的想到:“没办法啦!这粒大王丹,只能我自己服用了。”想到此处,风月打开小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红色丹药,然后毫不犹豫丢进口中,吞了下去。 外面雷雨交加,哗哗的雨声不绵于耳。 一阵恶风吹进窗棂,发出一阵紧促的扑簌簌声。 龚姗姗紧脚走了过去,将挂在窗棂边上的一条丝巾收了起来,然后在嘈杂细密的暴雨声中对风月说道:“如今你服用了丹药,最好现在就行功打坐,也好更好的发挥它的效力。” 风月草草环视了一眼龚姗姗的闺房,想要从中寻找一个可以用来打坐的地方,只是房中除了两把椅子可以勉强坐坐外,再没有其它东西了。 而那椅子,平时坐坐可以,如果硬是盘坐在上面练功,确实有些为难。 当下风月苦笑着说道:“我以前一直在床上打坐。总不能让我去你的床上练功吧!” 龚姗姗无所谓的说道:“无妨的!你去吧!”说着,独自来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看来,龚姗姗是铁了心让出了自己的卧榻。 伴随着阵阵窗棂的扑簌声,恶风裹挟着暴雨,一股一股的拍打在门窗上,发出一阵阵大片大片的沙沙声。 风月走到龚姗姗跟前,突然将她抱起,口中说道:“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你且在榻上歇息,我在你身边打坐便是了。” 风月先将龚姗姗放到榻上,然后才盘腿坐在了她的身边。 龚姗姗玉体侧卧,美丽的臀线直连腰脊,露出一点性感的丰腴。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身边的男人,一面又聆听着屋外的萧萧落雨,慢慢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朦胧,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待龚姗姗从甜甜的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不知时辰,只知道天已经大黑了。 身边很静,只有屋外偶尔一两声蛙鸣传来。 这时,龚姗姗回忆起自己是在风月练功的时候睡着的,因为睡得太沉,也不知风月什么时候离开的。想来也是自己就近几天,睡眠不足,便是困得不行,才在今天酣沉的睡了一个大觉。 “不对!怎么这么香……” 这时,龚姗姗闻到了风月独有的莲花香味,心下一惊,赶忙向身边看了过去。不想自己刚刚扭过头,便觉得唇边一热,却是被风月强行啵了一口。 “你醒了……这一觉,你可是睡了很长时间呢。我不忍叫醒你,所以……” 黑暗中,龚姗姗直接坐了起来,当即和只老虎一样发飙道:“你怎么能睡在我榻上!你这个混蛋!” “我不睡这儿……难道你要我睡地上?” “你个混蛋!还来狡辩!” 龚姗姗盛怒之下,一脚将风月蹬到床下,继续凶道,“你我虽是相好。终是没到双宿双飞的地步。本该保持一定距离。怎知你这么无耻,竟然偷偷与我睡在一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呜呜呜……” 风月无奈,只好解释道:“我见你酣睡。不忍将你叫醒。可我若不声不响的走了,这门虚掩着,万一来了坏人,该当如何?” 龚姗姗略略止泪,感觉风月这一番解释也合情合理,似乎也确实在为自己着想,当下收起怒气,缓缓说道:“你就算不放心我。那地上有椅子,你为什么不去坐椅子,而非要欺我床榻?” 风月答道:“我本想卧下稍歇,等你醒来便离开,没想到竟是睡着了。” 龚姗姗见他如此说,也不再追究,便让风月离开了。 ………… 经过昨日一场暴风骤雨,次日的天空分外晴明,一派碧蓝如洗。 许是连日来的燥闷,那山间鸟儿已好久没有像今晨这般欢快鸣叫了。 龚小凡带着一众门徒回到了飞鹤门。 此次出行,可以看的出,龚小凡还是十分愉快的。 他回来的时候满面笑容,和随行众人高谈阔论,满满得意之情。 也难怪,如今自己门下弟子,又都上手一批最新法器,无形之中就给萎弱的飞鹤门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增进了飞鹤门的整体实力,可不就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么! 一时,龚小凡命四大长老回到各自所属园区,与各自弟子讲述此行见闻,以鞭策其努力修学,也好有朝一日,能够亲赴他乡异域,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龚小凡则想到几日不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些想念,便去了龚姗姗那里。 一时,张远带着几名弟子来到了练功房,因不见小王储,故而向孙尚武问道:“王储他人呢?” 孙尚武本在张远进门之际便已是魂神不安,心内发慌,生怕张远问及王储之事,如今被问到王储下落,心内更为忐忑,他只能强作镇定,撒谎道:“他……好像在房间!” 张远也没有多想,只是说道:“也罢!只是保障他的安全就是了。他可是我们无忧国未来的王,由不得半点闪失啊!” 孙尚武越听越内心打颤,缩在一个角落,噤声不语。 这时,张远让身后几名首代弟子拿出他们刚刚购买的法宝,给在场几名二代弟子观瞻。 在短暂的唏嘘声中,张远说道:“你们这代弟子,也都是我的嫡传弟子,待遇自然不会比他们差。相反,因为你们都是经过灵根测试过的精良人选,人数稀少,所以说,门主更会优待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同样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器!” 众人欢呼…… 风月特意看了看几位师兄手中法器,无非刀剑之类,除了做工精巧了些,别无出奇之处。 想来这些二代弟子刚刚那一番唏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该是包含了多么浓厚的马屁味了。 张远带着那几名首代弟子离开后,风月便凑在了孙尚武跟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刚才你的样子好紧张啊!这样下去会露馅的……” 孙尚武阴着脸,有些泄气的回答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我看露馅只是迟早的事……” 风月鼓励着说道:“不要害怕!反正你又不是凶手!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心虚嘛!” 孙尚武有些自责地说道:“我虽然不是凶手……我也难辞其咎!” 不一会儿,张远再次回到了练功房。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只踏进两步,然后目光阴冷的看着那边的角落,阴沉沉的说道:“小武,跟我去大殿!” 孙尚武听到呼唤,瞳孔骤然一缩,知道大事不妙,不过他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随张远而去。 第41章 开罪 一时,孙尚武跟随张远来到了飞鹤门大殿。 偌大的大殿内,只有龚小凡一人,负手猴腰,正在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子。 见孙尚武进殿,才定住身,一脸冷酷,严词质问:“说!你到底接下了他们什么任务?那是些什么人?老实交代!” 孙尚武被当头一问闻,心头一揪,若是在心头劈了一道炸雷,一时魂不守舍起来,不过一想到当初风月对自己的一番殷勤嘱咐,要自己无论何时,万万坚持说词,于是便咬咬牙,硬嘴说道:“我不知道门主在说什么?” 龚小凡显是被气噎了,只是用一根手指指点着孙尚武,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方吹须切齿道:“人家指名道姓就是你孙尚武!你还敢狡辩!那个人说你任务完成的不错,让我把这粒解药交给你,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交易?简直岂有此理!张远,检查一下他有没有中毒!” 当孙尚武看到龚小凡手中那个精致的小药瓶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由闪烁了一下,不很快就绝望了,因为那粒解药,他不可能拿的到。 一时,张远抠住了孙尚武的脉搏,对他进行检查。 少时,不知何故,张远竟突然加深了一些指力,似乎已经检查出了一丝异样,只见他的脸色同样变得凝重暗沉。 这丝凝重,一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愤怒,狂躁…… 他虎臂一挥,一把丢开了孙尚武的手腕,厉喝道:“畜牲!还不如实交待!” 孙尚武见大势已去,畏畏缩缩正待开口吐露实情,却闻殿外脚步沙沙,风月大步流星跨进了殿门。 “我又没有传唤你,你来做什么!” 龚小凡本来就看风月不顺眼,此刻,风月不请自来,更看着他浑身是刺儿,因此说话的语气,更为冷冽。 风月不知从何时开始练成了厚脸皮的功夫,也不把龚小凡的话放在心上,所以,也不觉得人格受辱,只是风轻云淡的说道:“我若不来,你们能撬开他的嘴吗?近日我们常在一起,他做过的事,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们不愿知道真相,我大可离开!”说罢,风月作出转身要走的架势。 “等等,你说说看!” 龚小凡忙伸手挽留了他。 此刻,孙尚武的眼神异常瑟索,异常愤怒,他没想到风月竟是那种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竟在此关键时刻出卖他! 风月转过身,走到龚小凡跟前,也不争取龚小凡的意见,上手就去拿他手里的药瓶。 “你要干什么?” 龚小凡忙将药瓶攥紧,并且稍微躲了一下,成功规避了风月的掠夺行为。 风月无奈道:“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也罢。我便先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你讲清楚。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和孙尚武两个一起去后花园练武,我一时困意发作,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下来。突然,我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高手,他强迫孙尚武吞下一枚毒药,然后以此威胁他做一件极为逆天之事?” “什么事?” 龚小凡听得入神,可到了关键时候,风月却总吊着他。 风月故意放重口吻,一字一顿说道:“杀掉小王储!” “什么?” 风月的话无疑就像一声惊雷一般炸响在大殿之内。就连站得稍微远一点的张远都是不由一个浑身颤动。 龚小凡大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风月。 风月话锋陡转,赶忙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为了一己之得失而将整个飞鹤门拖进泥潭。我们知道,王储的安危,直接关乎着飞鹤门的生死前程。于是,我们从大局出发,不得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为了保障小王储的安全,我们偷偷把他藏了起来。而我……呵呵,我四方打听,最终不负我一番奔波劳顿。我寻得一位奇人,并花费五千两白银,方做了一颗和小王储一模一样的人头,然后由孙尚武交给了那个黑衣人!” 龚小凡听到这里,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一开始还紧张的孙尚武,越听越轻松,越听越着迷,且不管以后风月怎么应对他的谎言,最起码眼下可是帮自己开脱了罪责。 龚小凡问道:“那既然孙尚武帮他完成了任务,为什么不当时就赐给他解药呢?” 风月无所谓说道:“谁都有忘脑子的时候。可能一时激动,着急回去请赏,忘记了也说不定。不过事后他既然能把解药送上门来,就冲这一点,我要说,这个人做事守规矩!” 龚小凡又问:“那你们可知道,黑衣人为何要杀害小王储吗?” 风月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其中利害,还需门主慢慢斟酌。当下孙尚武尚被奇毒侵扰,我觉得还是先把解药给他服下比较好。” 孙尚武听了再次向风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哦!对!对!” 龚小凡说着,将手中药瓶送到了孙尚武的手中。 孙尚武虽然一直苦盼解药,如今解药到手,竟然一时犹豫起来。因为他不清楚,手中这粒黑色药丸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解药,就怕是些更为猛厉的毒药,那自己可就太冤了。 风月知道孙尚武有此忧虑,所以将那粒药丸拿过来在手中细细感应了一番,见没有问题,便交还给了孙尚武,让他放心服用。 孙尚武虽然不知道风月是如何检测的这颗药丸,不过他此时已是对风月极为信任,加上自己也别无选择,所以毫不犹豫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至于风月的检测手法,也是他在不断修炼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的功能。 一次他在禅定的时候,手上爬了一只蝎子,他便能感应到有微微毒气在掌中萦绕,待开眼一看,手上可不就是一只毒蝎。 如此经过多番测试,有毒的,无毒的,拿捏了各类虫子不下数十,这才确定了自己的双手,确实具有鉴毒功能。 这时,风月见龚小凡绝口不提自己花销的五千两之事,只能开口明说,“门主,为解飞鹤门之难,我花费了五千两白银。这个钱……” 龚小凡听到此处,就有些为难,毕竟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下假装咳嗽着搪塞一下,然后露着一脸窘态说道:“这个……” “门主,你不要说了!” 风月忽然调转口风,一派大义凛然模样说道:“我身为飞鹤门中的一员,我为飞鹤门花费这五千两,而得保其平安,我觉得值!这个钱,我也不能朝你要!” “啊——风月!” 龚小凡听了激动得眉眼飞扬,忍不住上前握住风月双手,感叹道:“我飞鹤门内有如此仗义疏财之人,真乃全门之幸也!” 风月尴尬的赔笑道:“哪里哪里——” 这时,龚小凡对张远说道:“张远,速去我房里将我的紫云宝剑拿过来,我要当面授予风月!” 张远没想到龚小凡会对风月态度如此大反转,也难怪,五千两说免就免,放谁头上都要心动,当下稍微迟疑,“门主,那可是你的佩剑啊?” 龚小凡此时兴致颇高,“无妨,无妨!拿来,拿来!” 张远领旨,很快将一把漂亮的宝剑带进了大殿。 龚小凡亲自将宝剑递给风月。 风月为表恭敬,微微欠身,伸出双手,恭然接过宝剑。 龚小凡大笑一声,感到无比欣慰的说道:“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足智多谋。张远,你以后要多多栽培风月。在我飞鹤门内,绝不能埋没任何一个人才!” 一时,风月和孙尚武离开了大殿。 龚小凡这才收下自己兴奋的神情,意味深长地对张远说道:“我看,这风月的智慧必远在孙尚武之上。张远啊,风月这么聪颖的一个人,当初竟然被判定了一个废灵根。你说当年那个老仙师,是不是一个傻缺呀!” “啊……” 张远已木在当场…… 一时,风月跟随孙尚武去了孙尚武的寝室。 孙尚武发功内视后,不由露出一脸喜色,乃展颜舒色,宽心一笑,“我的毒已经解了!”当下更是对风月感怀不已,当即下跪,拱手涕泪道:“阁下救命之恩,我孙尚武没齿难忘。日后若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只凭你一句话。我孙尚武,刀山火海,要是眨一眨眼睛,便不足为人!” “不必如此……” 风月赶忙将其扶起。 这时,孙尚武颇有忧思的说道:“你在大殿上,对门主说将王储藏了起来。这万一到时候你拿不出人来,当如何是好?” 风月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此事,你不必多虑。小王储可以死,但是必须死得其所。我会想办法再让小王储死一次的!” 孙尚武听得云里雾里,心想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死第二次?更何况,小王储的无头尸已经彻底凐灭在了人间,哪里可能再寻得小王储的一丝踪迹? 风月看出孙尚武的困惑,当即说道:“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说着,风月拍了拍孙尚武的肩膀表示宽慰,然后离开了。 风月提着龚小凡送他的宝剑,一路威威风风,正大光明的,来到了龚姗姗的房前。 此刻,风月觉得自己终于熬出了头,终于扬眉吐气,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回大丈夫。 他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为自己黑暗没落的日子打开了一道光明的出口。 便是手上敲门的动作,也充满了自信的风采。 咚咚的扣击声,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响亮。 龚姗姗开了门,见是风月将门敲作山响,一时芙蓉变色,东西张望一下,才敢大声呵斥:“你个活驴!干嘛这大声响!” 风月故意让龚姗姗看到自己手中的紫云剑,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带上这把宝剑,走哪儿都威风。为何要鬼鬼祟祟的。以后这扇门,我就是这种敲法。” 龚姗姗见风月手里拿着的正是父亲的佩剑,不由一骇,当下就认为是风月偷出来的,这万一被自己的父亲抓到,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哎呀!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把我爹的佩剑拿出来玩耍呢!” 龚姗姗说着,便硬生生把紫云剑从风月手中抠了出去。 “一会儿我把剑给他还回去。他若发现,我就说我拿来玩耍。他也不会因为这事为难我!” 风月无奈道:“这剑,是你爹送我的。你怎么上手就抢呢!” 龚姗姗示意风月进屋,然后兀自转身向里面走去。待风月关了门,方转过头对风月说道:“我爹将他佩剑送你?你莫不是痴人说梦吧!”说着,露出满脸不信之色。 风月无奈长叹一声,“我以前常住山后,不被任何人看得起。如今我风月凭借自己不断的争取,终于得到了门主的认可,也终于不必畏畏缩缩像个乌龟一样,整天看人脸色行事。可是在你们心中,还是抹不去对我那卑贱形象的印痕。我不明白,难道我风月在你的眼中,就该永远活在那个暗黑的角落,如此苟安一生吗?” 龚姗姗似有所触,她没有去反驳风月的话,只是淡淡说道:“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太快了……爹是一个顽固的人。而且……很少有人会入他的法眼。而你……又是怎样被他那样认可的?” 龚姗姗说着,慢慢走过去,深情地凝望着风月那张俊逸的脸庞,然后轻轻的将手中紫云剑塞进了他的手里,一副歉意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这时,依稀有脚步声传来。 “快!快藏起来!” 一时间,龚姗姗有些慌乱。见门栓没别,便要去别门栓。 风月一把拉住她,正待说话,只觉来人已到门前,正在扣门。 龚姗姗见风月不肯藏身,急得直蹦,大口虚张着咬着空气发出低低声音:“快点躲起来呀——” “进来!” 风月不顾龚姗姗如何惶恐焦虑,直接怼出一嗓子。 显然,门外那个人停顿了一下,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爹——” 龚姗姗怯怯的轻呼一声,然后转身到一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门主……” “啊!风月呀……” “门主,我不打搅你们谈话了。我先出去了!” “啊!不必!我只是看看这个丫头,整天闷在房里,时间长了,可不窝出病来。既然你在这儿……哈哈,你们年龄相仿,必是有许多话可说。你们聊吧!” 龚小凡说完,本来没有向房中走进几步的身体马上回转过去。只是刚到门口忽然身形一顿,吓得龚姗姗那刚刚瞥过来的眼神马上又缩了回去。 “啊!屋里也怪闷的。你们一起到花园里走走,不好么!” 龚小凡说完,便背着双手飘逸的离开了。 风月将目光看向龚姗姗,只见龚姗姗此时正花痴一样站在那里,两手交叠在一起,纤柔的腰肢正一扭一扭的,高兴得像个孩子。朦胧的目光就凝聚在身前,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期许。 “走喽!” 风月捉住龚姗姗小手,门都不关,便向花园去了。 第42章 黑衣人 “我就不信追不上你!” “哈哈……哦……啊……” 龚姗姗欢快的嬉笑声飘荡在葱翠明艳的花园里,她像一只彩蝶一样翩翩飞舞在芬芳四溢的片片花海中,宛如一个遗落在人间的仙子。 二人相互追逐打闹,自由戏耍,玩的不亦乐乎。 远处,一道枯涩的身影正伫立在一片青笼的藤蔓后面,空洞洞的眼神闪过一丝羡慕,一丝祝福,最后喉中又发出一声释然的叹息,然后慢慢转身消失在了绿茵旁。 一时,风月与龚姗姗玩得尽兴,待稍息片刻,拥吻作别。 至次日早,天色尚昏,风月与小宝正颠倒大睡,忽被门外嘈杂声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 风月惊然坐起,透过屋外传来的那种急切而凌乱的嘈杂声,他马上意识到一定有大事发生。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忙从袖口摸出了一块圆圆的铜镜,看了一眼,然后在身上擦拭几下,又放了回去。当下下得床去,想到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急切的敲门声忽然响起,门外孙尚武紧切喊道:“风月,快开门!风月——” 风月听着这个焦迫紧促的声音,便知道这事情一定不简单,或许正应了自己的猜测。待开了门,只见孙尚武脸色铁青,惶恐无比。侧眼向外看去,只见屋外人头攒动,那些矿上的弟子还没来得及走,已经在门外聚集了。每个人面色都很窘迫压抑,似乎都在担心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风月问道。 孙尚武眉目紧锁道:“飞鹤门已经被王宫的军队包围了。” 风月并未吃惊,因为这和他之前所预想的结果一模一样,完全处在他的意料之中。 “门主有没有作出什么安排。” “暂时还没有!不过师父有命,要我们待在这里不要私自走动。风月……” 风月见孙尚武一脸不安之色,又是安慰几句,然后去了屋外。 不多时,有飞鹤门执事弟子从远处呼唤:“风月,孙尚武,速速带上王储殿下前往大殿会客!” 孙尚武听了顿时心内发虚,一时没有主心骨,只能将眼神看向风月,让他拿个主意。 “走吧!” 风月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带上孙尚武一起向大殿而去。 “哎!为何不见小王储?” 那位执事疑惑问道。 “你不要管!” 风月不再理他,只自阔步而行。待走出一段甬道,转出一个拐角,蓦然发现四周都是披甲捉兵的宫兵。满满的占据了整片辽阔的广场,便连大殿门口,也有十多个宫兵把守。不用看也知道,山下一定还有更多的王庭军队,正在虎视眈眈。 风月脚步一顿,显然也是被眼前那股强大的阵容震撼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潇洒的步伐,从容的向大殿走去。 大殿中,龚小凡正带着门中几位长老殷勤的招呼着几位王宫贵胄。 有,四王叔,六王叔,大太监总管王恒,以及十万火枪军总统领,陇北大将军李长衣,以及副将董生。另有随身仆人十余人。 客套寒暄间,风月和孙尚武已轻身走进了大殿。 随着他们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抛了过去。同时,本来还算轻松的氛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龚小凡更是瞪大了双眸。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些令人窒闷! “门主,这……王储何在?” 四王叔悠悠起身,忍不住向龚小凡问话。 龚小凡也坐不住了,缓缓欠起屁股,尴尬的蠕动了一下由于虚火上炎而有些微微发干的嘴唇,然后看向大殿下的风月,问道:“风月,为何没有将王储殿下带到?” 风月向殿上拱拱手,说道:“王储殿下比较贪睡。门主稍等,我这就去请王储过来。”说着,风月的眼睛快速扫过大殿上那几张陌生的脸孔,只有四王叔的脸他认得,其它都是陌生脸孔,不过看另外那两个身形彪悍,披盔戴甲之人,便猜测出那必是王宫的大将军。 当下风月不敢迟疑,马上离开了大殿。他绕开众人的眼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将身一扭,直接变化成小王储模样。 以前,风月丹池受损,功法输出有限,所以只能做些普通变化。变些和自己身高,胖瘦,差不多的一些人物形象。 而如今,风月蒙龚姗姗所赠大王丹之力,基本将丹池脉络修复如前,便有足够的能力进行更为尖端细微的变化,而且有足够的法力输出去维持所变身形的坚挺无恙。不至于关键时刻,因为法力不足而导致暴露原形。 此时,风月还不放心,为了稳妥起见,他从袖子里摸出了铜镜,然后将关键的脸面部位好好照了照,又通过法力,将面部细微处,进行几番精修。鼻子大了,就变小一点,下巴宽了,就变窄一点,总之,变得越像越好。 一番精修微调后,风月总算是对这张肥脸满意了,于是收了铜镜,去了大殿。 龚小凡见小王储走进了大殿,这才稍稍甩了一把冷汗,软着腿,慢慢将屁股沉到了座位上。 孙尚武见小王储走来,头发梢都是麻的,以为见鬼,心头当时一凛,吓得向一边蹭出两步。 风月来到殿堂中央,说道:“你们叫我过来有事吗?有事就快说,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啊——”说着,露出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朝天打了一个哈欠。 龚小凡说道:“啊!没别的事。只是你这两位王叔想见见你!” 风月白了一眼,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回去后告诉父王,就说我在这儿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要他不必担心。”说着,又是哈欠连天,便摆摆手说道,“不说了。我要回去睡觉啦!”说罢,便离开了大殿。 孙尚武瑟瑟地看着小王储离开,便是有些晕头转向,心想明明王储已死,怎么还有一个王储。 忽然他想到一定是风月暗中操作,虽然不知道风月的具体操作手段,还是对风月这种精微手法佩服不已。 一时,一众王宫贵族与龚小凡作别,引众兵甲离去。 龚小凡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默默的摸了摸额头,抖出一把冷汗。 ………… 两日后的夜里 风月和往常一样盘坐在床上练功,小宝则搂着竹枕已然酣甜睡去。 只有躲在后院草丛里的几只飞虫不时振动翅膀,悉悉索索的传出几个叫声,搅动着宁静的夏夜。 本来还算宁静的夜晚忽然被房顶传来的一阵沙沙声打破,若老鼠窜行。 风月一惊,马上睁开双眼,将目光投在屋顶,知道屋脊有人,当下掣出身边紫云剑,欠身直接飞到了房梁上,瞅准上面一片青瓦,刺了过去。 噗一声,锋利的宝剑已经捅破了房顶。凭感觉,风月知道,这一剑,扎了空,没有刺中对方。 想来,对方也是机敏非常,能够发觉危险并及时躲过自己对他脚底板的一个穿刺! 可是在风月想要收回宝剑的时候,才蓦然发觉,自己的宝剑已经被屋顶的人,不知用什么古怪手法控制住了,根本拔不下来。而且,正有一股劲力从剑锋向下传来,使本来呈现出淡紫色的剑身慢慢的笼罩了一层红晕,渐渐向手柄的方向吞噬。剑身抖动的厉害,震颤着,已经发出了金属的蜂鸣声。 一时,风月的手麻的不行,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快要松手,只觉得对方突然撤了劲力。 “好高深的功法!不知屋外何人!” 风月已拔出宝剑,心中正疑惑感慨时,忽闻一道浑厚声音透瓦而过,传了进来:“房中小友,可否出来说话!” 风月心下一凛,只怕来者不善,当下就有些迟疑,毕竟对方的高深功法自己是领教过了。硬碰硬的话,自己怕是要碰得稀碎。而如果自己避而不见,恐怕是躲不开的。既然对方盯上了自己,又怎么可能轻易甩脱呢。 当下权衡片刻,便向房顶说道:“阁下稍等!”说着,将剑丢在房中,去了门外。 少时,风月便飞去了屋顶。却见那里等待自己的,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这个人与那日孙尚武与人密会的黑衣人体型极为相似。当下风月就猜测,这就是那夜自己见到的神秘人。 同样,小王储的死,此人必是难逃干系。十有八九,他便是凶手。 哈哈…… 黑衣人一笑,说道:“小友好胆魄!可否借一步说话?” 风月暗暗摸了一支灵骨针,警惕的说道:“在下从来不和来路不明的人过多攀谈。有什么话,尽速说罢!” 此时,风月已经通过这个人说话的声音,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因此,不由更为警惕。 黑衣人道:“我可以和你开诚布公!不过不是在这里!小友,看得出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吧!” 风月听出了对方的胁迫之意,当下面对一个不知要比他厉害多少的强者,他别无选择,只能屈从。 “请!” 哈哈哈…… “小友果然识时务!” 正值十六,皓月正圆。二人一前一后飞入夜空,掠过天际圆轮月影,一起来到了北边一处山巅。 “这回,你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了吧!” 黑衣人道:“自然可以!只是,在我自我介绍之前,还劳小友先服下这粒药丸!”说着,黑衣人从袖口摸出一个小瓶,丢给了风月。 风月面目一寒,愤然道:“阁下若是如此!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你或可以此卑劣手段胁迫别人,对于我风月……你怕是动错了心思!哪怕你强行给我服下此药,我也不会受你驱使。大丈夫,一死则也,何足为惧!”说罢,风月凭指间力劲,将手中瓷瓶碾成了粉末,扬在了山风之内。 哈哈哈…… 哈哈哈…… 黑衣人连声大笑,猛地扯下面巾,露出真容,朗声道:“许久未见此慷慨之士了。我也不再遮掩!在下神火宗左护法欧阳雪,绰号,飞火蝠王!” 第43章 合作 风月上眼一看,那人国字脸,眼如卧蚕,面色如火,没有胡须。只是那一对扫地眉,却逆势而生,让整个人显得十分粗犷,也就四十上下年岁。 当下风月见对方亮明真身,向自己表此赤诚之态,也忙自我介绍:“在下风月。飞鹤门二代弟子,现为矿山之主。绰号,财神!” 哈哈哈…… “财神?” 欧阳雪道,“你手握矿山,可不就是一个财神么!” 风月想到欧阳雪也为神火宗的人,便是有些疑惑,自己的矿山上明明高价聘请了神火宗弟子来炼化白银,双方本是合作关系,他为何还要暗相加害飞鹤门呢? “不知欧阳前辈夜半叫在下出来,有何贵干?” 欧阳雪畅然说道:“不瞒小友,我只是想同小友商讨一下矿山合作之事!” 风月疑惑道:“我们现在本有合作!当下我的矿山,就有十几位神火宗弟子在帮忙炼化白银。如果前辈另有想法,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好!年轻人果然快言快语!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欧阳雪直言道:“我想和小友联合开采那座矿山……” 风月听了微微一怔,不由陷入沉思,他倒不是舍不得分对方一杯羹,而是早就听王轩说过,神火宗所在的山南王国,矿产丰富,不仅有大量白银可察,更有少量灵石可寻。可比之无忧国强不止百倍。 可如今这位神火宗的左护法,竟然要和自己联合开采一座本来不大的废矿,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浮思一过,风月僵硬的脸面才微微舒展,马上客客气气说道:“前辈莫是在说笑吧。神火宗本属山南王国,你们本国之内就有许多含银量较高的矿山,何苦舍近求远,来我无忧国这等贫瘠之地苦费工夫呢?” 欧阳雪淡淡一笑,说道:“实不相瞒。因为小友矿上那几位炼金师,最近发现开出的矿石,隐藏着一丝灵力。所以我们怀疑,在那矿体之中,或许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灵石矿脉。” 风月唏嘘一下,心想这回要发财了。不过一想到对方要跟自己二虎分食,心头却是不爽,可是自己实力有限,又不能出口拒绝,当下就闷在原地。 这时,欧阳雪说道:“小友。我们也只是猜测,具体那座矿山到底有没有灵石,还是个未知。而我神火宗本也不缺银子。所以说,我们即使彼此合作。你也不会吃亏!——我们除了会向你无偿提供一百位精练弟子辅助开矿外,还会为你提供一个更大的熔炼炉。而且,开出来的银子全部归你。我们一文不取!可如果一旦开到了灵石,那我们就要雨露均沾啦!小友,这笔账,怎么算,你也不亏吧!” 风月听到此处,已是活了心思,不过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微微拿捏着说道:“前辈开出的条件确实非常诱人。只是我风月也不愿为了区区白货而做个糊涂之人。如果前辈肯把上次在飞鹤门实施的计划全盘说给在下听的话。在下必欣然答应合作之事!” 欧阳雪浅浅一笑,说道:“我与小友甚为投缘。便是多絮叨几句也无妨。说起上次那个计划,呵呵,我飞火蝠王,深感羞愧。” 风月心下疑惑,“前辈何出此言?” 欧阳雪说道:“我本想以无忧国王储之死,嫁祸飞鹤门,挑起王庭与飞鹤门之间的一场血战。要飞鹤门从此,灭形绝迹,我神火宗也好偷偷占据那座矿山。没想到最终我的计划失败。虽然王庭的大军已至,我本以为即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没想到王庭的大军,竟然都莫名其妙的撤了回去。害的我空欢喜一场!小友!你身为飞鹤门弟子,想必是知道其中一些缘故吧!” 风月听罢,已晓因果,当下见问,忙微笑说道:“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沉醉美人怀。对此事属实一无所知。不仅是我,我们飞鹤门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的细情。” 欧阳雪呵呵怪笑,表情十分耐人寻味,冷声说道:“不知小友,如何得知我就是这件事的策划者!” 风月奉上一笑,说道:“说来也巧。那日你和孙尚武在山间密会,我正在一边修炼,也许是我入定的缘故,阁下没有觉出我的存在。我就是在那时候不经意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哦!原来如此!” 欧阳雪恍然大悟。 “若早知小友如此爽快,我何苦多费周折!”说罢,迈步上前,一派激动之情,复言,“刚刚小友面对某之威逼所现慷慨无畏之色,诚令某深深佩服。小友能有如此大厦倾于前而不惊之气魄,想必日后必成就一番雄图伟业!” 风月忙回赞道:“欧阳前辈谬赞了。在下不过一介莽夫而已。徒有斗气耍勇之愚能,不具深思远虑之巧智。何来大业可成。倒是前辈,您行事如此雷厉风行。确令在下钦佩不已!能够与您这样的人物合作,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欧阳雪闻言极为受用,当下与风月击掌立约,并快然言道:“千金可得方寸间,知己难逢满天下。小友,你我如此意气相投,实令人快慰无比,今我愿与小友结为莫逆之交。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风月忙说道:“承蒙前辈垂睐,在下求之不得!” “好!” 欧阳雪快然鸣掌,说道:“财神,日后来我山南王国行走,但提我飞火蝠王名号,好使!” 风月忙领好意,拱手道:“多谢前辈照顾!” “还叫什么前辈!行走天下,一号足矣。叫我蝠王便是!明日一早,我便差门下弟子去你矿上。望你早做安排!”说罢,欧阳雪纵身飞入夜空,在天上向下喊到:“财神小友,我们后会有期!” 风月未及答话,只能朝天礼拜,只见飞火蝠王直奔月影。 须臾,消失在天边明月之中。 次日,风月不负所托,早早便去了矿山,准备接待神火宗门人。 适时,神火宗弟子已经陆陆续续飞往矿山,竟有一波人合力托举一巨大铁炉飞空而来。 由于铁炉太重,铁炉上面仍有十多人各以铁链向上牵引提携。 王轩不清楚为何有这么多神火宗弟子加入矿山开采,见到风月,赶忙过来询问。 风月便将与神火宗合作之事和盘托出。 一时王轩听得明白,待看了一眼那边七手八脚稳固炼金炉的神火宗弟子后,说道,“风月,如今来了这么多人手来开矿。白银的产量必然大增。以后存放就成了问题。我看你还是去神武门购置一件百宝囊吧。” 风月从不知“百宝囊”为何物,疑惑问道:“百宝囊是什么东西?有何用处?” 王轩说道:“百宝囊是许多修真者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口袋。不过口袋虽小,只有钱袋样大。却可以装许多东西。百宝囊都是经过炼化的宝物,所以里面有很大的储物空间。贵一点的百宝囊,能够装下十头成年大象!” 风月惊道:“天下竟然有这等宝物?照这么说来,那百宝囊可不可以用来当作武器。比如说,我将敌人收入囊中,然后扎紧口袋,将其摔死!” 王轩听了忍不住一笑,说道:“我刚刚说的能够装下十头大象,便是想直观的让你体会到它内部空间大小。目前,还没有出现可以装进巨大活物的百宝囊。但是些身形小巧的,蟑螂老鼠之类,应该不成问题。也许,他们那些开发百宝囊功能的人,也想到了你说的那一点。所以,才在开发的时候故意漏掉了这一些功能。” 风月沉思片刻,说道:“这些修炼法宝的人真是绝!我倒是很佩服他们那些人。真是诡秘莫测!师兄。有好多事情我都不懂。有些事情,你做主就是了。至于购买百宝囊的事,也由你全权操办吧。” 王轩说道:“百宝囊好是好,只是价钱也贵了些……” 风月无所谓的说道:“这个无所谓。而且,我要买最好的百宝囊。” 王轩说道:“风月,你可能还不清楚一件上好百宝囊的花销。据上次从神武门回来的那些人说,一件最为普通的百宝囊就达到了一万两的高价。而最为上等的金蚕丝百宝囊,更是达到了三万两的天价。” “这么贵?” 显然,风月有些被惊到了。 王轩又说道:“近年来随着修真人士的不断增加。使得百宝囊的价格一路暴涨。成了今天的天价货。” 风月不解道:“那些修行人不也和我们一样,除了盘腿行功外,还要如何修炼。要那百宝囊有何用?” 王轩说道:“你有所不知。那些散汉游婆,遍仿天下,寻找灵石仙草,炼化丹药法器之类。自然需要一件随身的收纳之物。而体型小巧又实用的百宝囊,无疑就成了他们眼中的首选之物。” 风月沉吟片刻,说道:“原来如此。也罢!贵有贵的道理!待我们攒够了银两。便也上手一件!” 一时,风月见呆在矿上也无聊,于是与王轩作别,回到了飞鹤门。 第44章 棘手的任务 已经扬眉吐气的风月本以为此后可以走向安静恬淡的生活。平时练练功,谈谈情,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 ………… “风月……还请你为我指条明路!” 孤灯暗影,房中一片昏黄。 一团残火下,孙尚武焦灼之情变得有些朦胧…… 风月续上灯油,重新坐到了孙尚武对面。 在风月的眼里,孙尚武是一个孤僻独行之人,平时根本不会轻易向人求助。如今他暗夜临门,开了铁口,想是遇到了极难之事。当下就有些疑惑,“别着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孙尚武稍安神情,说道:“临晚门主唤我,派发给我一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百思不得破困之计,无奈之下,只得前来向你求教。” 风月见孙尚武满脸苦寒之意,当即安慰道:“不要着急。到底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孙尚武微微埋头,“门主要我杀掉王储,然后将其首级送往王城回春楼。用来装王储人头的盒子都给我备好了……” “啊?” 风月大吃一惊。 “小武,我没有听错吧!门主要你杀掉王储?这……” “你有所不知!前几日,王宫的二王子在王庭卫队来我飞鹤门之时,趁宫中空虚,发动了兵变,篡夺了王位。国王被软禁,平时与他背道而驰的那些王室成员以及诸多武将都被赶尽杀绝了。如今,他便是想要斩草除根,所以才要做掉王储。” 风月恍然大悟,唏嘘道:“原来如此……只是,王储人头,我等当从何寻之……” 孙尚武一拍手,一脸苦色,“这正是我为难之处啊!” 风月默默摇摇头,一脸无奈模样,“此事,属实难办……” 孙尚武见风月这等聪慧之人都无计可施,不由颓然丧气,无奈摇头。 “门主有没有规定期限?” 孙尚武见问,勉强将头抬起,回答道:“门主要我七天内务必把这件事情办妥。其实门主为此也深感苦闷。毕竟王储也是门下弟子,他也不忍其死。在与宫廷那些人交接的时候,对方见门主一脸愁情,所以把时间宽限到了七天。” “七天……” 风月咕哝一句,沉思片刻,“小武,我先想想办法。有了结果,我会尽快通知你。你看如何?” 孙尚武本也不抱太大希望,当下一副落魄形容,缓缓起身,“那就有劳了……”说完,失神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风月便将孙尚武的遭遇如实说给了龚姗姗。 龚姗姗闻后,粉面微垂,无奈的说道:“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知道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头疼。这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简直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风月一回眸,捉起龚姗姗双手,目光闪烁着说道:“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姥姥啊!” 龚姗姗面有难色,没有及时回答,又不忍拂了风月一脸期盼之意,只得慢悠悠抽回双手,然后缓缓转过身,轻轻说道:“姥姥确实修为高深。可是……你要她如何凭空弄个人头给你嘛!” “你的姥姥既然神通广大,必然广结四海高人。即使她没有那个能力。也不见得她认识的那些朋友也没有那个能力嘛!姗姗,眼下之际,我想不出第二个办法来帮助孙尚武了。” 龚姗姗回身,见风月义气凛然,也不忍拂其心意,只能说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见姥姥就是了。只是不知我爹能不能答应我去见姥姥。毕竟……我爹和姥姥之间,不是那么和睦!” 风月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忙说道:“他不睦是他的事。与你何相干。走,我带你去见他。”说罢,不由分说,拉起龚姗姗就走。 “哎——” “哎——放手呀!” 龚姗姗粉容一羞,已经挣脱风月,“你这是做什么!让人看见多不好!” 风月无所谓道:“现在满门上下,谁不知道我俩相好。就是看见,又有何妨。走啦!”说着,抢到龚姗姗一只手,拉着离开了屋子。 直接来到龚小凡卧房叫门。 龚小凡见了二人,不由讶然,“你们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风月说道:“门主。是这样的。我们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就感觉有些无聊了。所以我想带着姗姗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放松一下心情。希望门主能够批准。” 龚小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习惯性的摸起了自己的八字胡,似乎在默默从心中做着抉择。 不一会儿,龚小凡才眼皮一挑,“我不是不想让你们出去。只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怕你们涉世未深,到了外面容易吃亏呀!” “啊!门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啊……” 龚小凡正待反驳,不想风月先声夺人。 “啊……还有一件事。我看大殿已有破损之处。我身为飞鹤门弟子,不忍目睹门庭破败。所以我想出资五千两,用来对大殿进行修缮。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啊……” 龚小凡马上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忍不住冲风月献笑,并伸出大拇指进行一番赞美:“风月,你真是我飞鹤门第一用心之人也!你为飞鹤门付出的这一切,我们都会记铭记在心的。” 啊哈哈哈…… 风月也奉上一笑,“修缮款项,不日即到。门主,那就这样。我和姗姗就……先走了。” “啊!那个……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龚小凡笑盈盈的说着,一面看着二人牵手离开,一面摸着八字胡,不由长吟一声:“此子果然魄力非凡呐!” 一时,龚姗姗前去闺房更换着装,而风月则去了孙尚武寝室。 孙尚武显是彻夜未得安眠,形色枯悴,眼圈灰黑,见风月临门,还是抱了几分希望,当下忙问:“风月,这么早上门……莫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良策了吧!” 风月说道:“倒算不上什么良策。不过总归算个办法。时间紧迫,你也不要再问了。我问你,要把王储的头送到谁的手上?” 孙尚武怕出差错,特意想清楚,确保无误后才谨慎说道:“王城回春楼二楼西房三号雅间,那里有王宫的密线。交到线人手上就算完成任务。清晨鸡鸣起,迟暮寒鸦归!是双方交接暗语!前句是我的,后句是他们的。” 风月想了想,说道:“那个木盒子在哪里?” 孙尚武也不知道风月到底想要干什么,因为时间关系,他也不好打问,只是听话的把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包裹递在了风月手中。 风月拿了包裹,又说道:“你也不要待在飞鹤门了。马上动身离开。到王城回春楼住下。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会面。” “好!” 孙尚武稍微迟疑了一下,一口答应下来。 第45章 阵法 一时,风月携手龚姗姗,让小宝拿着包裹,已飞身前往玉女宗所在地——青莲圣王国,梅花山。 青莲圣王国位于无忧国东南方,与无忧国狭长的国土相毗邻。 从高空俯瞰,整个青莲圣王国,如同一条卧蚕一样依附在无忧国边界。 因为两国彼此毗邻,加上都是小国。因此,没有飞行多久,他们已经飞进了青莲圣王国的地界。 在龚姗姗带领下,一行落身在一处林间小路。 风月周身四顾,满目苍林,不知龚姗姗何以落身在此不毛之地,不由疑惑问道:“姗姗,我们此行不是要去找寻姥姥么。为何要落身在这等野棘丛生之地?” 龚姗姗说道:“前面再走几里路程就到姥姥的梅花山了。你有所不知。梅花山的周围被姥姥布下了三道囚天阵。我怕再继续深入会误触了她布下的阵法,所以不敢再继续靠近。” 风月自小到大,不曾听闻“阵法”一词,更不知“阵法”为何物,于是问道:“什么是阵法。” 龚姗姗一面朝前迎风举步,一面回答道:“所谓阵法就是一种依靠五行之力变换出的空天禁制。布阵者通过阵石,阵钉,阵木,阵旗等书刻五行灵纹的阵物交错布在四方,就可以引天地造化之机,借五行乾坤之力,而对阵眼附近形成超强禁制。一旦有人触碰禁制,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一般小阵还好,如果碰上姥姥这种威力巨大的囚天阵,只怕进阶元婴的高手也不能从阵内全身而退。” 风月吃惊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天下间竟有这等厉害之物。既然囚天阵这么厉害,为什么我飞鹤门不去照搬照抄,也布上一个囚天大阵呢?” 龚姗姗说道:“我们飞鹤门,都是一群末流修士。别说什么布阵之法,就是那些阵旗阵令之类,就已经够他晕头转向的了。布阵要根据阵眼寻找合适的阵穴,然后根据阴阳属性布下相应阵物。这样才能起到禁制效果。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呢。” 风月说道:“我能不能和姥姥学学阵法。” 龚姗姗小嘴一嘟,“不就是想学习么。只要你有银子。不必非要向姥姥学。有专门售卖阵法技能的大阵师。你可以直接去购买。也免得落下别人的人情!只是……光会布阵,你没有布阵的法器。又有什么用?这些法器五花八门,都是经过祭炼过的法宝。哪怕只是一颗阵钉,一杆阵旗,光书刻灵纹就要花费不小功夫。加强祭炼成法器,你可以自行想象。反正我想想都累。” “照这么说!那姥姥就有这个能力去完成这么繁琐的事情吗?” “你不要和姥姥比。姥姥的玉女宗是青莲圣王国唯一的修真门派。在它身后有整个青莲圣王国王朝作为后台,那背景,你比的了吗?还有,青莲圣王国国内偶可发现灵石灵珍之类,都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件。便是用这些东西去换取自己想要的阵物,也不困难。” 风月唏嘘道:“照这么说来。我们无忧国就有些太穷了。不像其它国土,还有稀有的灵石可挖。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其它王国窥觑。” 龚姗姗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天下之所以这么安宁,彼此不互相侵犯。全得一人之力!” “哦?” 风月不由讶然,“天下如此之广袤无边,分列万千大江大河,仅凭一人之力,即可令天下得保安然?” 龚姗姗目光闪烁着浓浓崇拜之意,说道:“可别是小瞧了那个人。他是人祖之师。天下武道九品之学便是为其所传。至于天下间一切仙武之道,无不是由他所传九卷天书演化而来。所以说,他才是我们全天下整个修真系公认的武祖仙师!” 风月听到此处不得不佩服龚姗姗的博闻多识,“姗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龚姗姗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可都是姥姥告诉我的。不然,就凭我这点本事,怎么可能知道天下那么多事呢!” 风月说道:“天下这么大。那个武祖管的过来么。” 龚姗姗说道:“这个可不劳他老人家费心。他手下有八大仙翁,各掌八方天下。每一位仙翁,又有五大仙帝,五大仙帝又各有徒众若干。分别把控各方。所以天下多国之间,才这么稳定。” “难怪无忧国国力如此孱弱而得无恙,原来是有人暗中震慑着天下各国,使其不敢妄动兵戎。” 风月心下寻思,然后开口道:“这些人,一定是天下最强的存在了?” 龚姗姗回答道:“应该是这样的!” 风月说道:“以后我要好好学学天下事了。今天要不是你和我说了这些话。我是万万不能知道这些事的。” 龚姗姗说道:“我们还是挺幸运的。明年的三山会武,一定是天下高手云集的。想必全天下各大宗门,都会前往参加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睹各路仙师的风采了。” 风月想到此处,不由内心雀跃,确有几分期待之色。不过一想到飞鹤门内只能选出一名弟子上场参赛,心头还是有些落寞之意。 毕竟,孙尚武才是这些二代弟子中大家所公认的翘楚,能够代表飞鹤门前去参赛之人,必是非他莫属。 想到自己不能与天下精英大展拳脚之利,便觉得心头憋闷,不由轻叹一声。 “嗨!快看!那里就是梅湖了!” 龚姗姗兴奋的拉住风月的手,向前小跑几步,望向山下一片湖泊,用一根葱白玉指指着,激动不已。 “小时候,我经常到这里来玩!啊……我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这里的气息,还是我熟悉的清甜。那时候和姥姥在一起,坐在一只大竹筏上,一起游山玩水,可是快乐呢!” 风月看着此时活泼奔逸的龚姗姗,不由迷醉片刻,突然感觉眼前的美人已经和周身的美景浑然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他从未见过龚姗姗如此奔放快意,她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欢快地跳跃在林野间,恣情陶醉。 也许,她的幸福,她的快乐,便在此间。 伴随习习山风,一股股淡淡的梅花香飘了过来。 风月举目向前望去,只见路的尽头是一个大大的寨门。 门的两侧缠满了粉色梅花。 风月虽然对花卉不是很了解,但是对这梅花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因为在他们小集村,就有许多人家院落里栽着梅花。 此梅当盛开在每年阳春三月,不想已是梅雨季节,这一枝枝梅花,却还开的如此娇艳欲滴。 第46章 梅花婆婆 “快走!我们到梅园了。” 龚姗姗眼见梅园将近,无比雀跃,笑盈盈捉起风月的手,然后语气温婉的向后呼唤,“小宝,快点跟上!” 声线温润,如天籁之音,小宝虽只是一只公猴,却也迷醉在这个好听的声音里,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一行三个紧步走向寨门,只见寨门两侧分别站着一位身着青衫的妙龄少女。 她们看见龚姗姗,粉面如春,马上有了笑意,互相交换了惊喜的眼神后不由齐声喊了出来,“姗姗……你怎么来了?” “我找姥姥有些事情。今天该着你们值守寨门么?” 龚姗姗上前热切的握住了二人的手。 “可不是嘛!真是不巧,不能和你一起多待一会儿了。” 龚姗姗说道:“无妨!一会儿我来找你们待着就是了!” “嗯,这还差不多。不负我们姐妹情深。婆婆就在梅园,你们快进去吧!” 嘻嘻嘻…… “怎么还带个男的?” “会不会是姗姗的相好?” 哈哈哈…… 二人的鬼话,还是传到了龚姗姗的耳朵。 龚姗姗一回头,嘟起小嘴,佯装怒色,向寨门处的两个丫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身边都是一片一片的梅花花圃,花圃里搭着花架,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粉色的梅花。 每一片花圃都用青色的石砖圈围着,彼此交错分列着,各都保留着一条五尺宽的小路。 路面也是用青石砖铺成的,十分平整。 因为这里完全成了一片梅海,所以周围的梅香气十分浓郁。 龚姗姗一面带着风月往梅园深处走去,一面说道:“这里的梅花之所以能够四时常开。是因为在这园圃下面,埋了一层渣灵土的缘故。梅花得灵力滋养,而得四时常生。而且,人要是常沐花香之内,不仅可以安神养血,还能延年益寿呢。” 风月感叹道:“姥姥家就是富裕。那珍稀的灵土,竟然用在了这片梅园里。如果栽上一些灵草仙茅之类,岂不更得些实际利益?” 龚姗姗听了噗嗤一声,掩嘴而笑,说道:“别是我和你说了些关于灵植的一些皮毛。你便是以为自己就成了灵植师了吧!这片梅园下面的只是渣灵土。只是灵土层下面的一层渣秽而已。只是有些灵力,弃之可惜,所以一般都会用来养些花花草草喽!” 风月尬笑一声,“原来如此……”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女子惊呼声:“快来看呀!姗姗来了。” 远处一个圆拱门内闪出一个一身红装的少女。 紧接着,乌泱乌泱从拱门内涌出一大波美女,仿如群仙下界。 她们身着五颜六色的飘飞细纱裙,裙摆迎风飞舞,好像盛开在梅园的一朵朵美丽的花朵,下面隐约露出半截白色打底裤,紧紧裹着纤长的大美腿。头上都串着各种各样晶莹剔透的宝珠,太阳一照,明光闪闪的,更给一众美女添色不少。 “姗姗……” 众美人热切招呼着纷纷拥了上来。将一行三个团团围住。 “姗姗,你可好久都没来梅山了。” “是啊!是啊!大概有一年多没来了吧!害的姐妹们,好生想念。” “耶!这只小猴子怎么还穿了衣服。嘿嘿……” “这难道是只猴精么?” “还带了包裹。那里面装的,必是送给姥姥的礼物喽!” 风月和龚姗姗听了吃得一吓,同时黑了脸色,风月赶忙从小宝手里拿过包袱,同时尴尬的咳嗽两声。 “嗯嗯……” 众人知道是“婆婆”的声音,赶忙让开路来,齐齐欠身作礼,“婆婆!” 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出现在跟前。身着米黄衣,头扎发髻,别一桃针,面容饱满,莹润含慈,右手拄着一杆八宝荧光琉璃拐,神貌岸然,目光粼粼,看向前方。 婆婆身侧,有一白衣侍女,身材高挑,紧衣贴身。 两碗雪峰朝天翘,一腚滚臀似海波。长颈圆肩,指白如玉,面像羊脂,两眼清粼如水,一鼻挺翘凝光,头系九环多彩色,腰扎如柳有风情,全全一派高雅意,不惹世尘不惹情。 风月乍见此女,蓦然一痴,不由为其高雅气质深深吸引,忽觉自己已有魂神荡漾之意,忙收住心神,一脸愧然慢慢看向龚姗姗。 “姗姗……” 婆婆眼神波动,满眼娇宠,轻呼一声。 “嘿嘿,姥姥!” 龚姗姗笑呵呵的走过去,挽起“婆婆”一只手,“姥姥,你这么神通广大,可知道我今天要来吗?” “臭丫头!” 婆婆咄了一声,极尽宠溺地说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嘛!我又不是如来佛祖!” 哈哈哈…… 一众大笑起来。 风月一个男儿,混在女子之中,颇为尴尬,不由埋首看了看身边小宝。 “引文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龚姗姗看向了“婆婆”身边的白衣侍女,亦有感于她的高雅气质,忍不住夸赞一句。 “引文现在可不得了。玉女心经已经修炼到了第八层。用不了多少年,她就可以超越我这个老太婆喽!” 婆婆说话时,目光流溢,显是对这个名叫引文的姑娘极为看重。 “婆婆您过奖了。” 引文轻声细语地说到。声线如丝,柔和细腻,妙不可言。 “姗姗,你带来这位是……” 婆婆将目光投向风月。 龚姗姗答道:“他是我爹门下一名弟子。也是我的好朋友。” 婆婆含笑点点头,一脸慈悲之意,“既然这样。我们到大堂说话吧!” 一时,众美女尽随身后,意欲同往。 婆婆只行两步,知道众人相随,也不回头,只将手中宝拐于地一顿,“嘟”的一声,一个妙音响起,宝拐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手中宝拐向下窜出一道光柱,在地上化出一道八色彩轮,迅速向四周扩散了出去。一时将整片梅园映为彩色。 “你等且在园下练功。” 婆婆声色俱厉,已将众人镇住,说罢,在侍女陪同下向内堂走去。 一时,龚姗姗和风月跟着走进拱门,穿过两个小院,来到第三进院落。 那里有个厅堂,不是很大。引文服侍着婆婆入座,又请龚姗姗等落座,后又一一奉茶。事毕,复回婆婆身边,面容含笑,朱唇轻抿,一派清雅之风。 时,婆婆打量了风月,甚为奇之,故而说道:“你和普通人不同,精神内藏,魂老多智。身体清奇,不染尘埃。莫非,你便是传说中的灵骨仙皮?近前来我细看!” 风月略有迟疑,龚姗姗见他不动,小声催促道:“姥姥叫你,快点过去!” 风月放下包裹,起身来到堂前。 “过来,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脉象!” 婆婆伸手招呼着,风月只好近身两步。引文搬了一把椅子请他坐下。 婆婆扣住风月手腕,几根手指轻按在他的寸关尺三脉上,然后缓缓的垂下眼皮,细细扣诊。 片刻,婆婆加深了指力,同时脑袋微偏,面有不可思议之色。 如此又过一时,忽将眼睁开,只是这一刻,风月冷不丁吃了一吓,只见婆婆双目,如同两枚银珠,大射银光…… 第47章 胡九太姑 风月惊慌的抽回手腕,丢开椅子,连连跄步,神魂瑟然,显是被婆婆明耀的眼神吓了一跳。 “不要害怕!我只是一时运起神力,气机由目外泄而已!” 婆婆如是安慰,已经按下目中神光,恢复本有模样,继续说道,“你非肉体凡胎。告诉我,你的生身父母是何许人也?” 风月坦然说道:“实不相瞒。我只有养父母。我尚在襁褓,便已被弃。故而,对自己的生身父母,一无所知。” 婆婆轻轻点头,眼眸内泛起一丝哀悯之意,继续说道:“你如此好的资质,拜在飞鹤门下,实在可惜了。龚小凡自己尚是门外汉,他如何能将你引入仙门。你若常守其处,不思高走,只怕会误了你的前程。我自恃懂得仙途小术,不知,你可否愿意,随我梅花婆婆修行道业?” 风月闻言,不由讶然,“玉女宗不是不收男众么?婆婆,即使我愿意,也不符合您所立下的宗门规矩呀!” 哈哈哈…… 婆婆一笑,露出一排齐密白牙,眼眸内闪着流光,“这个好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请大医王为你做个整形塑身的手术。男转女身,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噗—— 本来亭亭玉立的引文姑娘听到此处,绷不住欠身一笑,露出娇媚之姿。忙抬手掩住丹唇。只是那欠身之际,身脊一绷,还是露出了迷人的半拉侧臀。 “不不!风月谢过婆婆一番好意。只是我虽有成道之心,并无为女之志。故此,只能拂了婆婆一桩美意啦!” 风月惶恐,赶忙作揖行礼,婉然拒之。 婆婆见状,思量再三,说道:“如此也罢。看在你是姗姗好友的份上,我送你一道遮神符,你将其焚化,烧在碗里,用水冲服,即可变得和常人无异。不再让人看出你的灵气。”说罢,命引文去拿符纸银霜之类。 风月不解道:“婆婆要我自掩灵气,是何缘故?” “我要你隐藏灵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你。天下修士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多有歪门邪道者。其不假正道修行,损人利己,做出许多有悖天道之事。有些高修,因自身寿元将尽,不惜遍访天下,寻找上乘肉身,欺魂霸魄,夺舍而生。其辈泯灭人伦,凶残无比。防不胜防。我怕你日后遭遇此类顽徒,故而保你。” 风月听罢,忽然忆起被老酒鬼强行抠丹之事,虽说不是婆婆口中的夺舍,两者之间,却有相似之处。当下见婆婆如此保全自己,不由感激万分,忙俯身顶礼,拜谢隆恩。 一时,引文将婆婆所要之物呈上。旋即伺候火具水盏之类。 婆婆捉笔沾霜,在一道黄色符纸上画出一个银色符文。 起! 咄—— 婆婆手拐一顿,地涌金轮,霎那间铺散满堂,将周身照作金色。同时,刚刚画好的遮神符应声而起,抖擞在空。 婆婆用一根圆长细指当空指点,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大喊一声:“敕!” 空中符箓应声而住,银芒大放,婆婆将其勾捏在手,用准备好的火具点燃,烧于碗中,后冲冷水,要风月服下。 风月服后,忙俯身致谢。 “不必谢我!我日后,或也有事相求。到时候,你肯帮我这老太婆一把就行啦!” 风月忙道:“日后婆婆有任何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晚辈风月,在所不辞!”说罢,想到自己尚有所求,不由微变话锋,“婆婆,晚辈此行,正是有一件棘手之事,劳请婆婆帮忙。” “哦?” 婆婆面色一扬,“说来听听。” 风月便将整个事件因果本末尽述一番,最后说明自己想要求得王储人头之事。 婆婆听罢,沉思片刻,说道:“我尚没有那个本事帮你变出了人头来。不过……我可以请一位老朋友来试一试。” 风月闻此,以为有望,赶忙致谢。 龚姗姗问道:“姥姥所说朋友,是何方神圣?” 婆婆凝望堂外,喃喃道:“日月星宫,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 龚姗姗喃喃一句,问道:“姥姥,听这名号,不似凡人,倒像个妖仙了!” “哎!”婆婆见其不敬,当下反驳,“妖就是妖,仙就是仙。何来妖仙之说。九尾天狐乃狐门老祖,又为四大仙族之首,故狐黄白柳四门皆尊称其为白祖!”话锋一转,“姗姗,可不要乱摇口舌哦!” “知道了,姥姥!” 当下,婆婆着令引文取香一支,点燃之后祭在空中,那柱香便凌空自燃,少时,檀香满室。 忽檀香崩断,一时坠地,从堂外背光进来一位芊芊女子,神情飘逸,一身彩妆,若仙子一般,踏入堂中。 “在下胡云花拜见梅花婆婆!” 女子进得堂中,向前礼拜,明眸如水,洒在堂前。 婆婆拄拐而起,举步近迎,面有热切之意,“原来是胡太九姑!怎么,适才我迎请天狐老祖,怎不见老祖同来?” 胡云花笑说道:“今晨有黄家柳家等内家仙百余众并外家杂仙千余,前来星宫仿道。白祖分身九座与其开坛讲法,实在无暇应请,故差我前来赴请。不知婆婆此番传召,有何贵干?” 婆婆听罢,恭然点头。 一时,引文捉来椅子,与仙姑让座,拖盏看茶。 婆婆便将风月之事说出。 胡云花本是道法高深的狐仙,最擅变化障眼之术,听罢风月这等区区小事,马上爽然答应,“不难。不难!只用一个障眼法即可!”说着,要风月从心内意念王储形貌,胡云花将一只葱白玉手放在他额头不远处,感应片刻,便在堂下一指,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就变了出来。 风月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王储脸面,当下甚为惊诧,待缓了缓神,连忙道谢。赶忙收起人头,装进包裹。 胡云花美目轻盼,微微点头,表示领情。忽觉风月别于常人,乃相逼视,无果,遂相问道:“公子神清体净,绝非凡尘所属。必是哪路神仙托世吧!不知可冲破隔阴之谜,参破此来人间任务否?” “九太姑……” 婆婆激动进步,宝拐轻挪,“我本担心他灵身外露,故以遮神符予以掩护。不想太姑神通广大,还是没有瞒过您的神通法眼!” 胡云花说道:“如此说来,婆婆也是知道,这位公子的一些情况喽!” 婆婆说道:“我与这孩子也仅初次见面。他是我外孙女的朋友,今番有求,故而登门。我见他一派灵骨仙皮,恐其日后为邪人所害,故而特以遮神符护其周全。不想还是逃不出您九太姑的清净法眼!如今你九太姑在此,便是发个慈悲,看看能不能帮他掩下神气。” 胡云花听了,美目流转,看向风月,淡淡说道:“要想掩下神气,还需靠自己。只不过眼下,我总感觉这位公子那里怪怪的。” “我不和各位一样,一只鼻子两只眼么……” 风月心头一阵打鼓,不知眼前这位仙姑是何意思。 第48章 身世之谜 “不知公子介不介意让我查一下你的前世今生!” 胡云花微笑着看向风月,声线柔美,让人不好拒绝。 “哦!这个可以……” 风月没有迟疑,爽快的答应了。 胡云花礼貌的向风月点点头,然后再将葱白玉手放在风月额前。 少时,随着她手上一股朦胧紫晕的生起,神色慢慢变得凝重,最后无奈收回玉手,叹道:“真是古怪!我只能看见你小时候躺在花篮里顺流而下到以后的一些事情。之前的那些……完全一片朦胧。我想,一定是有高人刻意阻止他人偷窥你的过往,所以才对你施了大法咒。” 风月闻言,略略安心,最怕这位仙子查出自己是什么妖孽之后。 “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探查你的来历。” 风月听了复将忐忑,只见仙姑卷睫如刷,上下翻飞着说道,“我可以派出我胡家仙堂堂兵,亲自去地府打探你的前世消息。所有投胎在人间的人,尤其是从他方世界而来的灵识,必经阴阳轮。所以,对于一个人过去的身世,还是有据可查的。”说罢,捻指诵咒,霎时从指尖蹦出一道金光闪闪的拘神令,搓板样大,射出堂外,不知去处。 少时,神风进堂,在堂上现出一众狐首人身之类,个头不高,不知是仙,或是妖魅。 个个拱手,狐嘴开合,拜见九姑。 胡云花说道:“你等且看此公子形象,其名风月。我欲知他前生过往,劳请各位前去幽冥地府查探一下。” 众狐纷纷拱手,齐道:“九太姑稍候,我等去也!”说罢,化作神风,吹将堂外,不知去处。 片刻后,众狐回到堂中启曰:“有负太姑所托。我等此行没有打探到关于这位公子的任何消息。” “怎么回事?” 胡云花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些狐仙都是狐门仙堂骨干,最能跑腿查事,富有“通天探地”之美誉,做事几无差错。因此,胡云花还是十分信任这些狐仙办事能力的。 “回太姑话,我等确实从土地公公那里申请了通关手印,成功进了鬼门关。可是我们大大小小找了许多鬼官打探消息,却没有任何结果。不过……他们说,有一本生死簿的簿目被人恶意涂画了。我们在想,这张被恶意涂抹的簿目,不会就是这位风公子的吧!” “啊?生死簿也会被恶意涂画?” 胡云花听罢不由花容失色,沉思片刻,“那当时掌管这本生死簿的主簿官,又在何处?” 一狐听罢,拍腿惋惜,“那个鬼官,也许是自知犯了大罪,所以在涂画了生死簿后没几天,就向鬼王递了辞呈。鬼王慈悲,念其平日劳苦,允许他进了生死轮,投胎去了。” 胡云花道:“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殿阎君能不追查吗?” “嗨!” 一狐道,“酆都大帝乃开明神武之君,怎会对这等破坏阴律之事相隐忍。早已下命十殿阎罗彻查此事。可那个畏罪潜逃前去投胎的主簿官,必是恶行满盈,虽是投胎,连个下等人家也没投成。直接投在了猪胎。年年被杀,年年投胎,世世为猪!奇苦无比呀!可即便将他的鬼魂押回来,不过一头蠢猪而已,也于事无补了。” 胡云花道:“此事如此重大。没有惊动天部正神吗?” 小狐道:“这个我倒不知。” 胡云花道:“小小一个主簿官,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乱动生死簿!只怕这幕后……必是潜藏着一条大鱼吧!” 小狐打个呵呵,说道:“这个谁又清楚呢。阴间的事,我等也干涉不到啊!” 当下胡云花遣退众狐,复将风月打量一番,说道:“刚刚我们的谈话你也听到了。也许你不清楚,生死簿对于阴间的重要性。那是不容许出现半点差错的。但凡有人被鬼差缉拿,仍有当职鬼卒与之反复核对身份。一旦发现有错,便会火速送其还阳。可谓极为谨慎。如今不得不让人猜测,那一张被涂画的簿目,就是你的。我想,迟早会有黑白无常前来人间拿你问话的。” 风月听罢,嗓子一热,激动莫名,“我风月堂堂正正,他们凭什么拿我下阴曹!” “仙姑,有没有办法躲避他们的追拿?” 龚姗姗忧心忡忡,走过来问到。 胡云花说道:“不必害怕!即使他真的被带到地府,也只是调查一下他的过往品性之类。待做了笔记,裁定了寿命,重新录入生死薄后,便会将他送回来。至于躲避,恐怕是躲不掉的。人间有许多山神,土地,江神,海神,都与地府保持着高度沟通。也都秉正无私。没有人可以逃过他们的搜索。” 风月听罢,安下心来,心头暗道:“我风月真是倒霉透顶。为什么偏偏是我多灾多难!便连地府阎王也要抓我去审一审!” 一时,胡云花与梅花婆婆作别而去。 龚姗姗见风月面色沉重,知其所虑,便安慰道:“风月,不要担心!你不会有事的。那位仙姑不也说了么。就算你真的被他们抓走,也只是配合他们做个登记而已。” 风月说道:“我倒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我风月如此命途多舛,波折连连!” 龚姗姗说道:“这都算不得什么。你一向乐观,何苦执着此事不放呢!” “大男儿当拿得起,放得下!不必过多挂怀啦!” 婆婆开口奉劝一句。 风月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的对。也罢!不想这些了。现在我可以拿着这颗人头前往王城交差了。姗姗,你难得来此,便多呆几日吧。我一个人上路就行了。待我完成任务,再来找你!” “可是,你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引文,你陪这位风公子一同前往吧!” 婆婆如是吩咐。 “是,婆婆!” 引文拱手领命。 “婆婆。区区小事,我一人足矣。不需要人陪护。更何况,我自恃修为也不错。便是遇到坏人,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打倒的。” 哈哈哈…… 婆婆听罢不由轻蔑一笑,“果然是龚小凡门下之徒,见识浅薄。别会了些飞空遁地的小术,就自鸣得意。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公子,走吧!” 引文闻此,不待催促,微笑着向风月向外引手。 风月见此情形,若再拒绝,便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只能随着引文的手势,向堂外走去。 第49章 有惊无险 一时,风月与引文同到堂外。 “梅山四面布满了禁制。你不识安全路径,切不可妄用飞空之术。”引文温婉一笑,“公子,请随我来!” 风月见其落落大方之态,高雅不凡之容,淡淡点头。 引文会心一笑,香袖轻挥,脚下顿生白云一朵,载其而上。 其云软如蚕丝,白如明玉,引文玉足踏在其间,仿如九天玄女一般,瑶瑶而上。 风月见引文踏云而去,心甚奇之,忙飞身追至半空,问道:“姑娘,你这是何等飞天法门,怎似神仙一流,竟有腾云之术!” 引文丹唇微启,杏眼含慈,悠悠说道:“公子。世间行者分八类三十二支。凡人双足蹈地,是为步行。妖驾雾,鬼乘风。仙凌空,神驭光。佛菩萨,意念来去。而我所用乃步天诀云行一类,此术多为我们女修所用。” 风月听罢,甚为稀奇,“原来飞空之术,也是如此五花八门。只是不知道,在这八行之中,谁优谁劣?” 引文答道:“当以意念行最快,光行次之,空行第三。是故菩萨,千里万里,一念而往。其功法能力最为殊胜!” 风月听罢,“我自恃修为尚可。莫不如我们比试一番。也好让我领教一下姑娘的云行之术。” 引文听罢淡淡一笑,“公子切莫生争长论短之心,只恐障了你的道眼。” 风月忙说道:“姑娘所言极是。此番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常以自修,如井底蛙,从未见其它高修施展技艺。今日得时,还望姑娘能悯我焦渴之心,能不遗余力,大施妙法,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引文听言,不忍拒绝,于是轻轻开口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说罢,脸色一肃,将手一引,便见脚底白云一颤,像个活物一般载着她疾驰而去。 风月见其转瞬去远,精神大振,将身在空中一横,脑袋对准引文两瓣滚臀,使出气劲爆推之技。 显然,风月面对引文这样一位修行强者,也是下了真功夫,竟然使出了独门绝技。 但听空中一个巨大爆破声响,两道蓝焰瞬间在他的脚下喷出,化为两片蓝色光轮,带出一阵撕裂天地的爆燃声。 风月整个人如同点着的窜天猴一样瞬间被脚下的推力推行数丈之远,而后乘势全速追击引文。 引文见他凌空追来,不由诧异片刻,心下想到:“这位公子果然非同凡响。”想到此处,不由开启加力模式,再次将风月甩开。 风月好不容易追将上来,没想到引文又轻易将他甩开,不由从心下赞叹:“当真好女子。我堂堂须眉,竟然不是对手!” 想到此处,风月争强好胜之心油然而生,既然普通飞天之术无法将她追上,索性再次启用大耗气血的气劲暴推法。 只是这次他玩得更为奇葩。 以前他使用气劲暴推法,是单纯的瞬间推进,如同二踢脚一样,霎那间将人崩出去一大段距离,以达到快速飞进的目的。 而这次,他则选择了连续推进。 脚下蓝焰不灭,似踩着两个火桶,带着呼呼火声,箭似得追了上去。 别说,这套气劲暴推法果然凶猛,很快便将遥遥领先的引文追平,在其云畔悠悠伴飞。 引文先是吃得一惊,转瞬发笑,“还不快关闭你的轮宝穴!你若再这样强撑下去,不需太久,你的灵力就会消耗一空。到时候摔下去,也是可能的!” 风月听言一愣,没想到引文竟然识破了自己的伎俩,想来这门气劲暴推术也绝非自己所独创。 不过风月并没有听从引文的建议,就那么不快不慢的飞在引文的身侧。 引文轻轻瞥他一眼,淡淡一笑,没再理会。 “不好!可不被她说中了么!我的灵力真的不多了!” 风月暗叫不好,已经明显感到了后劲不足,脚下的蓝焰已经断断续续,偶尔还打出几个空炮,飞行速度明显降了下去。 “哎呀——” 已经落在后面的风月刚刚关闭足底轮宝穴,正待使用飞空术,眼前忽然掠过一道白影,去了腰间,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过去。 引文已刹停身体,手中白绫一扽,风月当空一个踉跄,已经摔在了引文的身边。 风月只觉得腰间一松,一道白绫飞快的钻进了引文的衣袖。 屁股下软软的,很q弹,不知什么时候,引文脚下的云比原来大了一倍,容他惬意的躺在上面,贪婪的注视着裙下那一段修长的美腿。 引文发觉风月眼神迷离,慌忙拢起裙摆,突然发动云力,向远处疾飞。 她如此做法也是想要给风月一个小小的训诫。 风月一时失神,险些跌将下去,慌忙中,一把掐住了引文的小腿。 “啊!你——” 引文花容一变,羞愤之下,一脚将半块白云踏碎,然后独自离去。 风月顿时觉得屁股底下一松,没了依托,“哇呀”一声从空中跌了下去。 一面向下疾堕,一面慌忙施展飞天之术,试图快速扭转下坠之势。 下面是崇山峻岭,如此摔下去,必死无疑! 只是风月一开始过度使用暴力推进之术,导致精气消耗太大,所以一时间无法提举身体。 眼看就要朝山顶撞去,万分紧急之中,风月本能地全力施展飞空术,一面咬牙面对撞山的恐惧,一面提起全身的灵力,如此才在即将撞山之际堪堪拔起身体,缓缓落在山顶,长吁一声,可谓九死一生。 其实引文也怕风月发生不测,毕竟人命关天,可不能等闲视之。故在风月堕空之际,她已加速追了下去,见风月即将撞山,赶忙放出白绫,又见风月自救成功,才放心的将已经探在半空的白绫收了回去,然后缓缓飘落在山顶,花容冷冽,孑然而立,冷声道:“你和姗姗什么关系?” 风月惊魂未定,没有回复她,只是沉着脸问道:“你这玩笑开大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引文同样没有理她,只是兀自小声喃喃一句。 第50章 回春楼 “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到八九。看姗姗对你那副痴情模样,你们必是情侣无疑了。” 引文一面淡淡说着,一面眨动着那双明润如水的眼睛,眼眸深邃,突然话锋转冷,“不过你听清楚。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日后你胆敢有负于姗姗。别说姥姥不饶你。我们玉女宗上上下下几十名姐妹都不会放过你。” 风月闻此,颇为诧异,复观引文冷冷凄凄之态,不由使人瑟然神颤,不过当下心头不服,提刚作勇,却还怯声怯气说道:“姑娘,我喜欢姗姗。也绝对不会辜负了她!我不明白,你为何莫名其妙的与我说出这些话。” 引文听罢,也恐闹出误会,错认了风月人格,于是再次回忆风月偷看自己裙底之事,那个贼溜溜的眼神,那个阴暗猥琐的表情,赫然在目,当下不由实锤了风月这个色鬼淫虫,更是鄙夷的将他白上一眼,也不多作口舌之辩,只是冷冷说道:“不明白的话,你就这样糊涂下去!我也不会向你解释。你只管记住我的话,既然选择了姗姗,就要爱她一辈子!” “好啊!” 风月无奈摇摇头,“我会爱她一生一世的。只不过,我是自愿去爱她。绝对不受某人逼迫!” 引文玉面幽冷,不再计较,只是说道:“我奉婆婆之命护你此行周全。不再与你多说半句。上路吧!你在前面走!” 风月说道:“只怕要待我恢复了元气才能继续赶路。你若是着急,且回去!我一个人上路就可以了。” “少废话!吃了它!” 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随着引文香袖挥动,已经飞到了风月跟前。 风月一把接住,上眼一看,“这是什么?” “回气丹。吃了它,可以快速补充你的体力。” 风月闻言,打开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黄色丹药,用手一感应,小小丹药之中,确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喷涌,当下毫不犹豫丢进口中,“谢啦!” “哼!” 引文没有客套,美目一翻,尽是鄙夷之色。 “走喽!”,一时,风月恢复了体力,向引文打了招呼,飞空而去。 引文不慌不忙,从脚下祭出一朵祥云,腾空相随。 飞将片刻,风月斜眼一瞥,只见引文正在后面远远的吊着自己,心下暗忖,“这个女人,虽是姿色过人,却同老虎无异。全无半点女人娇柔妩媚之态!其投身在玉女宗门下,终生不得爱恋,真乃男人之幸也!” 如是飞将片刻,忽有一股莫名气劲从身后袭来。 风月惊疑回首间,一团巨大雪白云气如同一道滔天巨浪般卷了过来,将他整个人完全罩住,周围白朦朦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左右环望下,隔着一层薄云,影影绰绰看见一张俏美的女人脸,隐在云中。 “不要出声!屏住呼吸!外面有人!” 引文微微紧张的叮嘱着,然后用手将身边的白云扒开一道缝隙,向外观望。 风月也学着她的样子,也去扒云,却同捉摸虚空,什么都扒不到,眼前依然朦朦胧胧,云气缭绕。 少时,有呼呼火声从头顶滚了过去,将自己藏身的这片白云都映成了火烧之色。 风月一时好奇,忍不住欺在引文耳畔,透过那道云缝,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已经翻滚着飞向了远方。 “他们一定是去火莲洞的。还好姥姥先知先觉,提前在那里布下了阵法!” “他们是什么人?” “啊……你!” 引文正喃喃自语,冷不丁听见风月在自己耳边说话,吃了一吓,主要是,还从未有男子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当下视为赤裸裸的猥亵,羞愤之下,一双玉手直接锁住他的琵琶骨上,将身一翻,屁股朝后,也不瞅不看,隔着云雾直接奉上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尾巴根,好是酸爽。 “哇呀——” 风月一呲牙,痛叫一声,仓惶从云团窜出,手扪腚沟,一脸痛苦模样,只见对面云团正在快速滚动收缩,如流水一般纷纷被引文吸入袖口。 很快,引文高杰冷傲的脸孔变得明晰了。 风月一手扪腚,一手颤动着指向引文,无比愤怒的说道:“你是不是有病!无缘无故,为何要踢我?” 引文说道:“方才你为何离我那么近?你到底是何居心?” 风月甚为无语,无奈摇头,也不解释,转身兀自飞走了。 如此,他不再理会一直跟在身后的引文,一直飞入无忧国,打听到王城所在,直入王城之中。 王城,作为一国王庭之所在,必是人杰地灵,富丽繁华之地。 城中商旅成行,人流如水。 街头巷尾,叫卖不绝。门庭左右,热闹非凡。 “来呀……小爷!来玩啊!” 二楼廊下,一排站着几个风骚狐媚的青楼女子,个个玩骚撩发,提臀端奶,抖肩卖萌,摇着纸扇,向路人大抛媚眼。 风月初见此景,不由稀奇,乃驻足仰望,后与人打听,才知青楼乃花柳烂情之地,不由避如蛇蝎,仓惶走开。 后辗转询问,来到回春楼。 方入楼内,便觉又是一番天地。 里面酒香四溢,宾客满座,个个推杯换盏,喝至酒酣耳热,互吹牛皮。 “嗨!客官,几位?” 小二见有客来,忙的露出一脸职业性的伪笑,上前招呼。 “不吃饭!找人!有没有一个叫孙尚武的……” 风月话在半截,只见楼上人影晃动,匆匆下来一人,正是孙尚武。当下忙的推开小二,向楼梯处紧挪两步,只见孙尚武已经小跑着下了楼来。 “怎么样,风月?” 孙尚武满心期待的问道,眼神不停在风月手中包裹上游移。 “没问题!” 风月点点头,环顾左右,露出一丝谨慎模样,“如果你相信我,就拿上它直接去交差!”说着,将手中包裹递出。 孙尚武面有不敢置信之色,缓缓取走包裹,只感觉沉甸甸的,和一个猪头的份量差不多。 只不过当下,孙尚武的心中却是信疑参半,毕竟王储的人头已经被人取走,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简直天方夜谭。 风月看出孙尚武的疑惑,再次说道:“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可以自行打开看一下!” “不!不!” 孙尚武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你且在此等候,我去交差了。”说罢,提着包裹,缓缓向楼上走去…… 第51章 开喉 孙尚武提着包裹来到二楼西三号雅间,于门外叩门三声。 “谁!” 很快,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门缝传了出来。 孙尚武有些紧张,声线微颤着报出对接暗号:“清晨鸡鸣起!” “迟暮寒鸦归!” 门内也马上作出回应,同时门扉开启,一位长相老成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出现在眼前。 孙尚武上眼一瞧,那个人穿着不俗,顶冠戴玉,气质绝伦,想来也是宫廷中人。 “进来!” 那人同样快速打量了孙尚武一番,然后将其请进房中,关好房门,目光复将凝聚在孙尚武手中方方正正的包裹上,“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孙尚武有些忐忑的说道:“是啊!办妥了!” 那人眼眸生出兴奋之色,口中赞道:“龚门主做事果然干净利落!”说着,已从孙尚武手中拿走包裹,独自去一旁查验真伪。 孙尚武心神不安的盯住他的背影,看着他熟练的打开了桌子上的包裹,然后揭开盖子。 此刻,孙尚武一颗心完全揪在了嗓子眼,生怕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大发雷霆之怒。 哈哈哈…… 一声哄笑响在房中。 孙尚武见对方已露欢快之意,知道大事已成,心下蓦地安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回去后你转告你们的门主,告诉他!就说我童大喜会在国王面前为他请赏的!” 孙尚武听罢,拱手请辞。 一时下得楼来,心宽意展,满面春风,便连脚下步伐也轻快许多,一把攥住风月一只手,眼内浸出泪花,满满感激之色,“风月……” 风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安慰着他的激动情绪,“好啦!这件事情总算被我们解决掉了。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可以这么顺利的得到解决。说来说去,我还是得感谢那位高人啊!” “唉——” 孙尚武长叹一声,不无感慨道:“这次我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这时,风月见二楼雅间上那个密线提着包裹出来,忙将孙尚武拉至楼外隐秘处,“我们即为同门,理应互相协助。所以说,区区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不能和你一道回飞鹤门了。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 孙尚武点点头,二人作别。 一时,风月飞空返程。虽然清楚引文一直吊在自己的身后,却没有半点与之搭讪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女人,既然惹不起,只能躲她远远的。 就这样,在他即将飞到梅花山的时候,引文才从后面紧追过来,“我们已经到了禁制区,你跟我走!” 风月也不理她,一头向下扎去,来到了那条通往梅山的小路上。 引文见风月故意甩开自己,急转云头,向下追去。 脚下祥云滑动在距离路面寸许之处,如同一团巨大的棉絮,追上风月,秀手一抠,直接将他拎上云头,然后极速飞向寨门,穿过梅园,一直将其带来堂中。 哈哈哈…… 梅花婆婆见了二人,慈悲一笑,说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风月抖了抖被引文抓痛的肩膀,然后沉着脸去了一边。 引文则回到了婆婆身边。 二人表情十分让人玩味。 龚姗姗面有兴奋之色说道:“风月,我和姥姥商量过了。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我们过几天再回去好不好。也好让你领略一下梅山的大好景致。” 风月点点头道:“好是好!只是我一个男儿,若是住在这里,总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哎——” 婆婆反驳道:“既是姗姗好友,总是要破例的。我听姗姗说,你对灵植园比较感兴趣,正好那里有一间小屋,你可以住在那里嘛!” 风月见婆婆一番深情厚谊,忙拱手致谢。 这时,婆婆将目光看向了孙小宝,问风月道:“此猴乃山精老猿所化,名为大眼圣猴,最具灵智。不知你是从何处获得此猴?” 风月说道:“我是在飞鹤门山后那片树林里结识的此猴。那时候我常去林中与之打闹,一来二去,我们便成了朋友。” 婆婆道:“此猴才资出众,若得一番栽培,或也可成大器。不知它可否愿意随我学道?” 风月干笑一声,歉然道:“只怕又要拂了婆婆一番好意。我这兄弟孙小宝,是只公猴!身带阳根,如何同婆婆学道呢!” 婆婆一笑,“无妨无妨!只要它志心向道,耐得住痛,我一剪断其淫根便可!” 孙小宝闻言,顿时吓成了“捂裆派”弟子,仓惶溜在风月裆下,慢慢撩起衣摆,眼神怯怯望向堂上婆婆。 风月笑望堂上婆婆,“婆婆,您也看见了。你这刚一开口,它便吓成了这副模样。如此怂包,恐怕是没有那个福缘拜您为师啦。” 婆婆无奈摇头,说道:“如此也罢!不过……我还有一个利益可以给它。” 风月面色一滞,不知婆婆为何盯住一只毛猴大做文章,又不好搪其美意,只能佯装笑脸问道:“不知婆婆所谓,是何种利益?” 婆婆说道:“我有一开喉密技,能令灵兽得人言语,与人沟通无碍!不知,你愿不愿意让它口吐人言?” 风月惊道:“就像那些狐狸一样,可以开口说人话?”见婆婆点头,又低头看了看小宝,只见小宝目有焦渴之意,正与之二目相融。 “这……如果让它说话。那岂不成了别人眼里的猴精了?只怕到时候,连我的名声也不保,必被纳入妖人之流!” 婆婆说道:“普天之下,灵兽吐言者多不胜数。大家已经见怪不怪啦!所以,就算这只猴子会说话,那也不足为怪!” 风月听罢,又见小宝两眼焦渴之情,便点头同意了。 小宝最会察颜观色,当此情形,赶忙走到堂前,向婆婆跪行大礼。 哈哈哈…… 婆婆大笑一声,作为回馈,而后命引文取纸墨笔砚,画符一道,宝拐虚晃,灵符当空而舞,化为金光,被婆婆一拐打进小宝眉心。 小宝浑身不自主打个冷颤,而后将头抬起,拱手向堂前说道:“小宝多谢婆婆开喉之恩!多谢!多谢!” 声线短锐,喜咬重词。 婆婆向堂下点点头,又说道:“好!好!今日索性好事成双,我再付你一套步云诀。你这灵猴,该当云中往来,方显威仪!” “多谢婆婆!多谢!多谢!” 小宝欢欣雀跃,手舞足蹈。 “过来我传你口诀!” 小宝拐拐而行,去了堂前,引文给它备了椅子,便窜在椅子上,侧耳聆听妙法。 第52章 偷吃 婆婆于小宝耳边咕咕哝哝片刻。小宝越听越来劲,直教它抓心挠肝,浑身抖擞。 一时,小宝得了密义,激动之中窜下椅子,麻溜的在堂前向婆婆跪行大礼,“小宝谢过婆婆口传步云法要!” 哈哈哈…… 婆婆慈容含笑,说道:“小宝。你天资聪颖,日后或将超越狐黄白柳四大家族,而光大猴门。你要坚信,一切付出,终有回报。日后,你可要用心修炼呀!” 小宝忙拱手道:“婆婆金口玉言,小宝谨记!” “姗姗,让引文带你们去灵植园吧。” 婆婆说着,将目光看向风月,“如果这位风公子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好好给讲解讲解!” 风月忙道:“婆婆,由姗姗带我去就好了。不敢再劳驾引文姑娘。” “哈哈哈……” 婆婆颇有意味的轻笑一声,“好歹让引文把灵植园的门打开嘛!”说罢,向引文递去一个眼色。 引文会意,下得堂来,“姗姗,我们走吧!”说着,带领龚姗姗一行出了大堂,向东边一处巨大石门走去。 石门凹嵌,上刻奇花百草等图形,下方石台凸起,锛刻豹纹,使整块石门看起来更为厚重结实。 “难道灵植园在这山体之内?” 风月看着那扇嵌在山体内部的石门,胡乱猜测着。只见引文抬起右臂,轮掌向前,从手心气海穴喷出一股巨大法力波动,直接将眼前石门生生顶开。 伴随一阵沉沉的呜呜声,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郁药香瞬间从里面喷了出来。 风月向内一看,里面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只不过在山洞洞顶,嵌着无数各色宝石,每一块宝石都有脸盆大小,发着五颜六色的宝光,将下面整片药园照得五彩缤纷。 在引文的带领下,龚姗姗一行进入了灵植园。 风月和小宝初到此地,甚为稀奇,忍不住全方位无死角察看: 中间有一条稍微宽一点的大路,左右纵横交错着许多小路,每一条小路都各自连接着一片园圃。每一片园圃横纵皆有丈余,里面栽培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之类。 这些花花草草,明润鲜活,仿佛在上面笼罩了一层仙气,散发着淡淡光辉,而且各有各的芬芳,闻之不腻。 药园的土,也是各种各样,红白不一,明暗不同,每一园土,都有微微灵光渗出,将那园圃内的仙草灵花之类,映得更为明艳鲜活。 “姗姗,这里你也比较熟悉。我便不带你们各处游览了。若是这位公子对这药园好奇,你便带他到各处转转吧!” “哦!好的!” 龚姗姗应答一声,目送引文离开。转眼发现风月正在张望洞顶,便对他将解道:“那些都是极其名贵的灵石。它们释放的灵光被这些花花草草吸收之后,就会大大提高它们的药性。” 风月眼望那一颗颗硕大的灵石,不由叹道:“姥姥可真富裕。竟然搞来这么多灵石作为光源来使用。姗姗,今天我算开了眼啦?” 龚姗姗调皮的一笑,说道:“那是你在飞鹤门呆得久了,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其实,姥姥这个灵植园,还算小的呢。那些大的,那才叫震撼!” “你见过?” 龚姗姗道:“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听姥姥说过。” “哎,小宝呢?” 风月突然想起小宝,却不见它的踪影。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甜脆的咔咔声,龚姗姗马上意识到不妙,拔步便向左边一处园圃跑去。 只见小宝正懒懒的坐在一株树下,惬意的吃着从树上摘的果子。 那些果子圆圆的,鸡蛋大小,红艳似火,整整在身边摆了一堆,在它身前还有吐出的果核数枚。 小宝见自己偷嘴被发现,尴尬的呲出一嘴猴牙,从齿缝轻飘飘的蹦出几个字,“太好吃了。我没忍住……嘻嘻嘻!” 龚姗姗见此,面目一时变得狰狞,瞳孔剧震着说道:“你知道你吃了什么吗?那是火龙果耶!你也不怕它烧坏你的身体?而且……而且你还一口气吃了这么多……这……这该怎么办呢?” 一句话吓得小宝嘴都麻了,再无吃食欲望,咬在嘴里的半颗果子也掉了下来,傻傻的问:“那我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龚姗姗道:“以前就有个修行人误食此果,而且仅仅是半颗。就落下个放屁喷烟之症。而你……”说着,望向地上那一粒粒七零八落的果核,一时陷入恐惧,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小宝听得龚姗姗一番话,惊恐的捂住自己撑得圆鼓鼓的肚皮,更是满脸绝望之色。 “一,二,三,四……哎呀!小宝吃了有八九颗。半颗就能让人生烟,吃这么多,那岂不是要喷火了?” “嗨呀!你就别吓唬它了。”龚姗姗深知吃食火龙果的后果,不敢当作儿戏,马上对小宝说道,“小宝,快随我去找姥姥,看她有没有办法救你。” 小宝一声不吱,身体不自主的颤抖着,一股青烟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它的身后冒了出来。 “婆婆——” 小宝突然失声大叫,拔腿冲出山洞,只是那身后屁股的位置,衣服已经被烧穿两个大洞,露出两片明艳艳的红。 风月和龚姗姗敢忙小跑着跟着它的足迹去了大堂。 “婆婆——婆婆救我!” 小宝举身自扑,伏在堂前磕头如捣蒜,连呼救命。 堂上的婆婆见小宝圆腚火红,浓烟滚滚,已有燃烧之意,心下已经猜出八九,不由惊怒起身,手中宝拐当地一顿,咄的一声,一道彩轮从地面释放了出去,言辞狠厉道:“真是猴性顽劣!贪嘴好吃。如今吃得一身麻烦,又来求告!唉——” 时,引文在婆婆耳边小声请示说道:“婆婆,要不要给它拿上一粒清凉丹?” 婆婆面如幽潭,同样小声说道:“不急!先让它尝尝贪嘴偷吃的苦果,也好叫它长长记性!” 这时,龚姗姗见姥姥不急不慌,只顾与引文耳语,急忙问道:“姥姥,既然你已经知道它吃了火龙果,那有没有办法救它呢?” 此时,小宝并无痛苦之意,只是安安静静的向前叩首,猴腚朝天,只是那圆坨坨的一片猴腚,已是通红火亮,如炭炉一般,身边的风月已感受到微微烘烤之意。 第53章 阴阳棍 婆婆当此猴急之态,默然不语。 堂上诸人不由将目光同时投向跪伏在地的小宝,见其猴腚已烧得通红火亮,竟还呆得那般老实,似无半点苦意,极为诧异。 不多时,小宝将头一抬,探出猴脸,看向堂上表情肃穆的婆婆。 显然,婆婆的眼神中,也夹杂着一丝疑惑。 “你不觉得浑身如火烧火燎般难受么?” 小宝见问,一派泰然,猴嘴一呲,微笑着说道:“回婆婆话。除了肚子有点涨风胀气外,身体舒适得很呢。没有痛苦!” 婆婆见它圆腚如火,却还一副自在安闲模样,甚为不解,心下思忖,“莫非此大眼圣猴,不畏猛火……如此的话……嗯!” 不知为何,婆婆想到此处,已有微微喜色浮在脸上。 这时,本来安静趴在地上的小宝忽然表情一僵,继而歪嘴呲牙,捧腹猴身,一副痛苦煎熬模样。 婆婆睹之,面色一凝,忙问:“你怎么了?” 小宝微微起身,一脸苦态,艰难从牙尖挤出四个字:“我想……放屁!” “嗨呀!” 婆婆还以为是何缘故,闻此回答,不由放松神情,无奈道:“群生吐故纳新,自然之道。区区一屁,一放了之。何以这般矜持。快放,快放……” 小宝苦色未退,煎熬片刻,突然身子一抽,似有坏事发生,果然,底下嗡的一声巨响,声震杯盘,从身后窜出一条火蛇,同时有一团黑色烟圈顺带喷出,周边马上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辛辣酸臭之味。 啊呀…… 泄了气的小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惬意的摸着肚子。 龚姗姗见小宝无碍,惊喜不已,只是那火龙果威力猛如毒火,也不知小宝因何无恙,当下便向堂上请教道:“姥姥,火龙果的火毒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为何小宝区区三尺猴身,竟能扛下其毒?” 婆婆沉声说道:“我也没想到它会这么容易就扛过火毒。而且看样子,火龙果又帮它打通了一道火窍。虽然开窍的位置有些不好启齿,也算是它的一大造化了!” 龚姗姗疑惑问道:“姥姥,什么是火窍?” 婆婆答道:“所谓火窍,是修炼火性功法必不可少的一个窍门。神火宗以及神雷宗的人都有开通火窍。也就是说,小宝现在不仅可以修炼神火宗的大日神火,同样也可以修学神雷宗的驭火神雷功。只是它窍门开的实在不是地方,就算它有幸学成两门功法,应用起来也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龚姗姗道:“各个宗门都有其宗门规矩,收徒授艺也都有严格要求。他们是不可能教小宝本门功夫的。更何况,它也只是一只猴子。” 婆婆呵呵一笑,说道:“姗姗,万法都有相通之处。世间万物莫不遵循阴阳轮转,五行生克之规则。故而天下一切功法,皆有迹可寻。神雷老祖独创之驭火神雷功,据我猜测,是引动丹池风轮与金轮之力,以成风金相磨之功,放大火光,而展大神迹!” 龚姗姗微微一笑,“姥姥。照你这么说来。那天下万万般般,不出此理,如此照搬照抄,大家岂不无师自通了?还要拜什么师父,全部自修自练算了。” 婆婆故作嗔怒道:“好个嘴硬的丫头。我这老太婆,说不过你,总行了吧!” 风月说道:“婆婆说的没错。道理是那个道理。只是实操起来,若无名师指点,只怕要走许多弯路。一切成功的背后,都需要无数经验的积累。我想,如果小宝真有自修天赋的话,无师自通,也不是不可能。” 婆婆听罢,无比受用的点点头,“姗姗,听见没。这才是正解!”说着,目光重新落在小宝身上,怕它再生事端,唬吓道,“那药园有许许多多诱人的果子,好些都自带无解奇毒,可莫再偷嘴吃了!” 小宝忙一叠声道:“不敢了,不敢了。”说着,眼珠一转,“不知婆婆府上可有布料针线之类,将我这身破衣缝补缝补,遮遮羞,遮遮羞!” “你这泼猴,却也知廉耻了。罢了。先予你一围纱巾姑且遮掩一二吧。”说罢,命引文取来一块纱巾,送给小宝。 小宝将其披在身上,挡住红腚,又忙向婆婆拜谢。 婆婆言道:“好啦。你们回药园去吧!” 龚姗姗复将风月带到药园,继续漫步游览,更不忘叮嘱小宝,要它牢记婆婆叮嘱,莫再贪嘴。 小宝自是铭记,再不敢贪图鲜味,也不跟随风月,独自于园中穿梭漫步。 如此拐行,不经意来到了中央位置,只见那里树立着一杆水桶粗细的圆桩。高大挺拔,分为二色,上黑下白,震撼无比。 小宝向上仰望,只见圆桩的另一端拖着洞顶,想必是起到一个支撑的作用。 “这等圆棒,若是小一点,岂不成了一件趁手的好武器。如今放在洞中,做个无用的支撑,真是物失其用啊!可惜,可惜!” 小宝正自叹息,忽瞥见这跟托顶巨柱比原来明显小了一套。 它以为眼花,揉眼细看时,却见那根巨柱果真小了许多,当下心头甚为奇异,暗暗思忖,“它怎么会突然变小了许多。是何缘故?”当下回思一下,“莫非……此柱乃受意念之驱使?我要它变小,它就变小?” “再小一点……” 小宝本来随意试探,没想到眼前的巨柱竟然真的应念而小,又缩小一套。 当下小宝兴奋不已,不敢再随意驱动,只怕为人发现。心下却做了决定,晚上夜深人静时,偷偷顺走此宝。 及至天黑,风月和小宝便被安排在灵植园内一间闲房内暂住。 因为兄弟俩都无困意,于是一起在园圃中漫步。 风月朝上看看,只见一轮轮宝石越发璀璨明亮,若无数轮圆月一般挂在上面,交相辉映。 小宝则心心念念惦记着那杆半黑半白的巨柱,因此对其它物事根本不感兴趣,一双猴眼滴溜溜直望那杆巨柱上瞥瞄。 只见此时的巨柱也隐隐散发着神秘的光辉。 上半截漆黑锃亮,泛着乌光;下半截一派骨白,银光粼粼,煞是美丽。 小宝睹此已是急不可耐,恨不能一时握在手中耍玩一番,躁动之下,不由抓耳挠腮,只盼天色快深,好借风月歇息之时,行彼偷盗之事。 一双圆溜溜大眼睨向风月,只见他一只手举在天上,洞顶灵石的光碎,以及灵植,灵土上渗出的灵芒,都在缓缓向他的手心聚集,在他的手心内,凝成了一个白色光球。 小宝一眼便看出风月在吸收周围的灵力。只是接下来的一幕,不由让小宝大吃一惊。 只见风月蓦然将凝结在手心处的光球捏碎,无数碎灵马上崩溅四方。 “老伙计,你这是……” 小宝忍不住问道。 风月发得一怔,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老伙计”这三个字。 “我一向称你为兄弟,你怎么叫我老伙计呢?” 小宝道:“不瞒你说。婆婆谓我老猿所化,诚然如此。我至今,已有七百余年寿命,也就是说,俺老孙,已经活了七百多岁啦!可不当挂出一个‘老’字么!” 风月惊道:“难怪你那么聪慧,学什么都快,原来是老精所化!如此说来,我也不与你争执如何称呼。你既然先开口称我为老伙计,依你便是了。” 小宝抖抖猴身,说道:“当初,我得你教化,而学得结丹之术,又蒙你赐我姓氏名字,大恩难忘。不如这样。我既决定长期追随于你,便称你一声主公吧!” “主公?” 风月喃喃一句,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 小宝道:“我既然年老,莫不如直呼我老孙,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老孙?” 风月念叨一句,“也罢!老孙就老孙!” 小宝又问:“主公明明已经吸收了一些灵力,为何还要将其放走呢?” 风月说道:“老孙,看来你光有聪明才智,却是缺德少义呀!你想想,我若吸走这里的灵气,那么这片灵植园,岂不废啦?如此作为,简直猪狗不如!我风月岂会做这种不义之事!” 小宝听罢,点点头道:“主公果然仁义!”心下想到:奶奶的,俺老孙要是没有这层猴毛遮掩,只怕我这张猴脸,比后腚要红。 风月又道:“老孙啊,你也要像我一样,做个有仁有义的猴子,万万莫行小人之事啊!” 小宝闻言耳边一热,偷偷瞄了瞄远处那杆漂亮的圆柱,从嘴角蹦出两串话,“知道啦!知道啦!”说罢,眼睛一转,继续说道,“主公,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屋歇着吧!” 风月点点头,主仆两个一起回到了房舍。同躺一张床上,小宝故意服侍着风月躺到里边,它则占了个比较好干坏事的外侧。 一直熬到夜深,小宝才轻声试探了风月醒睡,见他睡着,可不得了行窃的机会,浑身抹了油似的丝滑的滚在地上,偷偷溜出房门,满心热切的直奔那杆“阴阳柱”跑去。 “哈——哈——哈——” 小宝微喘着,满心激动的搂住那杆高挺圆柱,向上张望,口风坚凝道:“俺老孙不是不讲仁义道德。只是这杆圆棒,俺老孙甚为喜欢,不拿到它,我心头刺挠!” “小!” 小宝忽的将身一退,开始驱动巨棒。 那巨柱应声缩小一套。 “小小小小……再小再小!” 一叠声的“小”念了出去,只将那粗大的巨柱变成一根二尺短棒,立在那里。 不大不小,不粗不细,一尺黑,一尺白,即好看,又趁手。 小宝呆住片刻,眨眼细看,如此这般,大小粗细,正合心意,当下一把将其抄起,当空狂舞,感觉极为趁手,当下就有些爱不释手,更加视为掌中之物,打死也不肯再还回去,便将其变作牙签大小,别在了头箍上。 第54章 调查 一时,小宝得此神兵,甚为欢心,也不敢多在园圃滞留,悄悄的回到房中继续睡觉。 及至次日,龚姗姗来此灵植园找寻风月,方进得洞门,便觉洞内有所缺失,只是一时恍然,不知所遗何物,待定神寻思,方是骇然,“怎么?阴阳双绝棍……何以不见了?” 想至此处,龚姗姗不由快步奔袭,一径来到园圃中央,只见曾经矗立圆桩的位置赫然留下一片圆痕,只是不知这么一杆参天蠢物何以消失不见。 “风月,小宝……” 龚姗姗惊慌的在门外呼唤。 一时,风月和小宝走出屋子。因见龚姗姗一脸慌张之状,风月问道:“姗姗,发生了什么事?” 龚姗姗神色未定,一只玉手慌忙指向曾经矗立圆桩的位置,声线颤抖着说道:“那里的圆柱,怎么不见了?” 风月顺着龚姗姗的手势指引,抬眼一看,也是一惊,因为他也曾经注意到那根挺拔硕然的巨型圆柱,万没想到仅仅一夜之间竟然无端消失。 “这……” 龚姗姗惊恐的望向风月,急得在风月跟前跳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你快说呀?” 风月见龚姗姗如此着急,几露哭腔,不由眉头一皱,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呀!那么大一根圆柱,竟然凭空消失?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龚姗姗闻言,神色木然,“完了!要是让姥姥知道阴阳双绝棍不见……”说到此处,龚姗姗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不就是一根撑天桩么?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风月见龚姗姗满腹忧虑,不解问道。 龚姗姗说道:“你不知道。当年姥姥修建这座灵植园的时候,因为石质过硬,不得已只能暴力开山。为防山体崩塌,姥姥特向神女宗宗主借其托天神柱一用,支在了梅山之内。如今神柱失踪,万一神女宗大宗主追究起来,只怕会闹得两家宗门不睦!” 风月无所谓道:“不就是一根柱子么。没什么大不了吧。况且,这根柱子不也一直戳在这里,没人前来索要么!” 龚姗姗愁容不退,依然忧心忡忡道:“这可不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柱子。神女宗的宫殿飘浮在天上,以前全凭这一根双绝棍来支撑。后来姥姥有求,神女宗宗主念及与姥姥有些交集,便撤下神柱,以灵石之力托举着她的宫殿。可是……灵石之力是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而变弱的。所以说,她们迟早还会把双绝棍要回去。如果到时候姥姥拿不出双绝棍……我不知道这两大宗门会不会因此反目,甚至血战!” 风月闻此,心存诧异道:“只是那根柱子如此巨大,莫说凡夫,便是神仙也不可能将其带走。它怎么会好端端的失踪呢?” 龚姗姗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行,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我要汇报给姥姥。也好让她早做打算!” 龚姗姗说着,匆忙离开了。 风月目光瞥向小宝,“老孙,昨晚你听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小宝故作镇定,晃着脑袋坚定地说道:“昨晚我只睡了一夜好觉。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风月没再理它,复将目光投向园圃中央,兀自喃喃道:“那么大一根桩子,何以消失不见?” 一时,婆婆拄拐而来,身侧各有龚姗姗和引文相随,急匆匆来到山洞。 刚到门口,婆婆冷面一抬,直视中央,见其处空索,惊怒异常,手中宝拐狠命跺地,咄的一声,一道彩虹臂腕粗细从宝拐上流窜而下,轰在地上荡出一片七彩光波,带着阵阵水纹声推滚在整片园圃之中。一时之间园内灵光黯淡,尽为彩波所欺,整个山洞尽染彩色。 这一股股流光撞在风月脚踝,带来一阵阵肃寒。 风月知道,此刻,婆婆是真的急眼了。 婆婆只是在园圃内快速走马观花般浏览一遍,然后冷声道:“都随我去大堂!” 此刻,龚姗姗再没有了以前在姥姥跟前那种乖滑讨巧,怯声怯色地向不远处的风月使个眼色。 风月会意,带上小宝,一起去了大堂。 婆婆对那杆神桩丢失前后本末做了简单了解后,无奈摇头淘气,不由将手中宝拐捏的更紧了几分,本想落座,瞥了一眼椅子,又觉心情不美,索性站着发号施令,马上着引文取拘神香一柱,当堂点燃。 少时,大堂门口神光晃耀,待光灭处,背光进来两位公子。 一人白衣,身材修长,干干净净,手摇折扇,一副潇洒姿容,正是天狐老祖——白启。 一人面目清肃,神色藏慈,一身淡青长袍,乃胡门胡大太爷胡天祖。 婆婆见狐家掌堂大仙临门,忙进步行礼。 白启与胡天祖也忙恭然回礼。 一时,引文服侍让座看茶。 白启问道:“前番婆婆招请,适逢鄙人与一众同修参法悟道,无暇抽身,只派九姑前来应请,实负歉意。今再逢婆婆感召,绝不能再负此情,故而,我与天祖速来登门。不知婆婆,召唤于我,所为何事?” 婆婆客客气气道:“若不是本老太婆遇到棘手的事,是万不敢惊扰圣驾的。唉……” 白启亦客气说道:“婆婆与我胡家有救护之恩,但有所求,我白启绝不推辞。婆婆,有甚难为之事,我天下数万狐堂兵马,必鼎力相助,您但讲无妨。” “哦!那好!既然有你这句话,本老太婆也就不再客气了。” 婆婆道,“昨夜,一直放在我那灵植园的阴阳双绝棍竟然不翼而飞。我已排除被人盗窃的可能,只是若非为人所盗,它又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呢。况且,那根阴阳棍又重逾万斤,若非神女宗大宗主亲临,是没人可以拿走的。我于此不解,故而请狐祖前来,以您高超天眼之力,洞彻此事本末。” 小宝闻此,不由心虚,生怕那道法高强的狐门老祖看出是它干的鸟事,一旦事情败露,猴脸不在! “如此容易!” 白启说道,“我这就用天眼通帮您察看一番。”说罢,进入冥思之中。 婆婆则神情紧瑟的等着结果。少时,白启沉声说道:“那根双绝棍已经自遁身形寻找主人去了……” 小宝闻此,心头一宽,暗想这位老祖实为草包一个,纯粹胡说八道,不过他这个说法,却挺合自己心意。到时候就算大家发现双绝棍在它的身上,就可以冠冕堂皇的告诉大家,这根棍子是它自己跑来的。 “啊?” 婆婆一惊,“您的意思是……它自己回到了神女宗?” “不!不!” 白启道:“我指的主人,未必是仙王婆婆。也可能是其它人。” “那您的清净法眼,可以看清那个人的面貌吗?” 婆婆急切问道。 白启答道:“实在抱歉。因为修为的原因,我们的天眼通,也会受到一些限制。三界之内,除佛与菩萨可周览万界,遍查秋毫外,我辈小仙,尚无那个能力。”说罢,将目光看向小宝,打量两眼,又看向风月,同样打量一番,而后面色微凝道,“婆婆若无其它事项,鄙人便先行告辞啦!” 婆婆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送别客人。 一时,白启与胡天祖同飞在天上,胡天祖不解道:“老祖,你明明看见是那只猴子夜行偷窃之事,何不与婆婆明言?却偏偏袒护于一只猴子。” 白祖叹道:“这只猴子,将来是要欺天霸地的,我们惹不起!回去之后,你通知天下各路狐门堂口,包括黄白柳三家,通告天下所有族门内仙,要其务必规范行为,莫要欺辱猴门。什么马猴,猕猴,金丝猴,一切猴类,避而远之。莫要引火烧身!” 胡天祖疑惑道:“老祖,您掌控天下无数仙门堂口,族下仙众遍布八方,可谓实力不俗。今日何以忌惮一只猴子。区区一只毛猴,纵得阴阳双绝之力,又有何惧?” 白启说道:“你不知阴阳双绝的来历。更不晓其厉害之处。故而有此妄言。据传,阴阳双绝棍乃凌云子大圣祖当年学道时手头翻火炊米之棍!半阴半阳,阴可吞云,阳能吐雾。阴阳合和,威力无穷!你想,能够驾驭此物之人,能简单么?” 胡天祖不屑道:“一根烧火棍而已!有如此之威能?” 白启说道:“大圣祖乃人祖之师,不可腹诽。” 胡天祖道:“只是老祖你此番作为,便是愧对了梅花婆婆。” 白启说道:“纵使我如实说明,也无力更改一些事情。索性送那猴王个人情,只期望它日后征战天下的时候能够念及今日之好,放过我们。” 胡天祖闻此,半信半疑,“老祖您如此笃定它会雄霸天下?” 白启说道:“我已认真看过。包括那位公子,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可怕的战神。只恐日后,人间将有动荡啊……” 哈哈哈…… 胡天祖一笑,“只怕老祖多虑了。天下有大圣祖在,谁人敢凌其锋芒!” ……………… 第55章 神女宗 天狐老祖离开后,婆婆复将一脸暗沉之色,呆默良久,沉声言道:“依老祖所言,那杆阴阳双绝桩必是自行寻找主人去了。只是它到底有没有回到神女宗,尚待查验。” 时,引文上前道:“婆婆,引文愿前往神女宗一探究竟!” 婆婆轻叹一声,略带忧虑道:“丫头,我知道你修为不错。可是神女宗远在南僵之地,路途遥远,我怎放心你一人前去!这样吧,你带上几个人,再行上路吧!” 引文点头领命,龚姗姗忙说道:“姥姥,莫不如我们陪引文姐姐一同前去吧!” “你……” 婆婆犹豫着,有些担心。 龚姗姗嘟嘴撒娇,捉住婆婆一只手扭来扭去,嗲声嗲气道:“姥姥,人家就是想去嘛……” 婆婆见其卖萌撒嗲,不忍拒绝,只是佯装生气,翻个白眼,“野丫头,哪哪都有你!” 龚姗姗见其假嗔,便知道姥姥已经默许,当下高兴的说道:“还是姥姥最疼我啦!” 婆婆满眼宠溺的朝她一瞪,一根圆活的手指戳在了她白滑滑的脑门上,后对引文说道:“引文,你带上五粒大王丹,见到仙王婆婆后,就说是我一番心意便是了。” 引文点头答应,亲自去丹房取了丹药,因想到作为礼物送予仙王婆婆,特意用一精致木盒包装,小心带在身上。 及复回堂中,便招呼龚姗姗与风月出发。风月有意带上小宝一起去外面开开眼界,于是说道:“老孙,可愿意随我们同去?” 小宝唯恐这杆阴阳棍的主人发现她的宝贝,故而怯行,乃摇头晃脑道:“不去不去!承蒙婆婆教我步云诀,万不有负,我当留下来勤恳修炼才是。” 风月闻言一笑,也知道小宝痴迷修行,也不强求,只是说道:“如此也罢。只是你可要安分守己,莫要淘气呀!” “且!” 小宝毛手一挥,纵身窜在椅子上,“主公安心上路便是。俺老孙虽为猴身,却颇精人事,便也似个谦谦君子,断不会滋生是非。” 风月听了点点头,然后同龚姗姗一起随引文出到堂外。 引文祭出神力,在脚下变出一朵丈二祥云,三人齐踏云端,飞临天际,一路向南。 神女宗所属南僵赤练国,距离青莲圣王国三千余里。 三人将行半个多时辰,便已飞入赤练国境内。 引文自幼随婆婆遍游天下,因此知道许多宗门所在,加上她博闻强记,虽只来过一次神女宗,便已晓得路径。正因为此,一行下来,才会如此顺遂。 “我们到了赤练国了。姗姗,你还记得这里吗?” 引文微笑着问道。 龚姗姗听了杏目圆睁,呆了片刻,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引文说道:“以前我们可是来过这里呢。” 轰姗姗目有钦佩之色道:“姐姐好记性!” 不多时,便远远望见一座巨大的圆形宫殿飘浮在流云之间,而在宫殿的底部,赫然可见一个巨大的圆形凹槽。 风月猜测,这个凹槽就是阴阳桩托举的位置,只不过此时,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依托。 三人见此情形,足下一滞,引文说道:“看样子,阴阳棍并没有回到仙王婆婆身边。如果回来的话,此刻必是该拖在宫殿下面的。” 龚姗姗面色凝重,颤声道:“真的不知道那杆棍子去了哪里?如果到时候她们上门索要,而姥姥又拿不出,到时候该当如何?” 风月见龚姗姗双眉紧锁,忙相安慰,“姗姗。不要太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人继续抵近宫殿,只觉宫殿越来越大,巨大的圆形托盘上矗立着无数跟白玉石柱,上面同样顶着一个巨大的圆盖,圆盖上布满了一条一条宽长的脊条,如一道道卧龙,趴在上面。 风月心下感叹:“如此巨大宫殿,单凭灵石之力即可飞浮于云霭之间,当真奇妙。”想到此处,遥见那座巨大宫殿半掩于碎云之内,带了些缥缈之意,若临仙境一般。 这时,引文突然刹住云头,不再前进。 此时,三人距离那座宫殿尚有一里路程。 风月正奇怪引文为何突然止步,只见远处白云流动,不见有人,却见一头火面蓝睛的狮子踏在云端,正在向这边飞来。 风月定睛一看,只见那头狮子自是与别个不同,狮脸如火,眼如蓝玉,狮尾朝上,尾尖有光,若一盏明灯。 它的脖子上拿红绸系着一个碗口大小的紫金铃,但随它脖子扭动,铃锤摇摆,发出优美铃音。 “这只赤焰雷狮是神女宗的一头灵兽,专门负责在大殿周围盘查。你们不要害怕,它很有灵性,不会随便攻击人的。” 一时,雷狮腾云而来,见得风月等人,便于空中左右踱步徘徊,一双蓝光大眼将三人仔细打量。 这时,引文恭然道:“赤焰雷尊,我等是来拜会仙王婆婆的,还劳您通禀一声!” 雷狮见对方客气,将尾向天一震,尾尖登时青芒大作,将一道闪电射在了空中,若震天雷一般,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风月睹此,甚为奇之,心道:“没想到这只狮子这么厉害。尾巴上竟然可以释放雷电。” 少时,从宫殿处飞来两名妙龄少女,各踩祥云而来,身形掩映在流云之内,颇有几分仙女临凡的感觉。 一时,两名少女上前问道:“你等何人,来我神女宗有何贵干?” 引文忙颔首谦谦道:“在下朱引文,玉女宗门下弟子,仙师梅花婆婆。今特奉婆婆之命,前来看望仙王婆婆。” “梅花婆婆?” 一少女活动双眼,“两日前我家婆婆还在念叨。正想抽时间去你家走一趟呢。” 引文听言一惊,忙问:“必是多年不见,也想前去拜会吧?” “这只是其一。”少女翻转美目,“主要还是想要取回我家的宝物!” 引文和龚姗姗听了都是灵魂一震,面露悚然。 引文再问:“敢问妹妹口中所谓宝物……可是那杆阴阳双绝桩?” 第56章 落入女人堆 少女哈哈一笑,声线柔美道:“正是呢!一晃那根双绝棍,也在梅山放了十几年了吧!若再不取回来,只怕自家的东西,看着也眼生了。嘻嘻……” 引文和龚姗姗听闻此语,面色暗沉,都在为婆婆焦虑不安。 这时,风月说道:“请教姑娘,那宫殿好好的漂浮着,根本无需以阴阳桩来支撑,何苦还要去拿那杆蠢物呢?” “蠢物?” 少女本来还眉开眼笑,听到扎耳的话马上眉眼一寒,向引文说道,“这位公子是何来路?玉女宗和神女宗皆为女众,何以领个男子而来?” 引文看出少女花容有变,忙赔笑回道:“他是我家婆婆外孙女的朋友。因久处一隅之地,甚为憋闷,故而今番随我一起来此仙宫宝殿开开眼界。我等出身卑微,又无习得礼仪之事。说话难免带了些俗腔土调,欠妥之处,还请妹妹多多包涵。” 少女复将风月冷冷打量一番,然后红唇一翘,怪眼一翻,尽是鄙夷之色道:“难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是来自偏荒之地。” 说罢,将头一抬,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继续说道:“阴阳双绝棍乃天下至宝,在他嘴里竟然成了一个蠢物?哼!” 风月不想无意招惹了那名少女,当下忙赔礼道歉,“对不起。我眼界如豆,未曾见过世面。故而说话多有唐突,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说罢,为了缓和气氛,故意将身上妙宝莲香释放出去。 一时周边五尺,尽得奇香所染。 少女贪嗅此味,奇道:“此是何香,由何而来?甚是好闻呢!” 风月忙含笑拱手道:“此香出自在下浊体。在下有一小小毛病,每每冲犯了美女之时,身体就会不自觉释放这般香味。” 两名少女闻言互交眼色,“你莫不是说笑吧!天下间竟有如此自带妙香之人物?” 龚姗姗说道:“他天生自带此香。” 风月说道:“因为这股香味,我自幼时,便得一众乡村婶娘玩笑戏论,多呼我为‘含香子’。” 那少女听到此处,面有缓和之意,金莲轻移,凌空踏步,在风月身边打量。龚姗姗为予之方便,忙退身让出空隙,容她穿过。 如此将绕三匝,少女已是粉面如桃,春心荡漾。 不想这前前后后一番照量,不由为其美色所动,竟是芳心暗许,默默生情。 “果然好男儿……” 少女不掩垂涎之色,足下已是软了三分,当下打量了引文和龚姗姗,问道:“如此美艳男儿,想是奇货有主了。不知是何人,如此天大福缘,能与之双宿双飞。” 龚姗姗听言面色微红,当此之机,也不过度拘谨,隐晦说道:“我与他自幼相识,彼此互有好感。” 少女闻此,虽是面色不动,心头却如巨石坠落,砸在心湖,泛起浓浓酸醋之意,便是看着龚姗姗,凭空多生几分厌恶,不由奚落道:“玉女宗美女如云,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引文忙笑说道:“妹妹或还不知,作为玉女宗弟子,因习得特别功法,是不能够谈情说爱的。所以说,我这妹妹可是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哦!” 少女听言,不待多想,马上回怼道:“纵然如此,我神女宗同样美女如云,个个都是豆蔻年华,春心萌动之时,因长期不见男子,只好凭空想象,言说解馋。如今来了这样一位翩翩少年,可不正是姐妹们的一道大菜。只怕不磨得你个天昏地暗,是不会放过你的。”说罢,话锋一转,“请吧!” 引文见此刁钻之人,也只能无奈赔笑,因为她清楚,神女宗宗门实力强大,哪怕只是一名普通弟子,也吃罪不起。 当下三人便随同两名少女飞向宫殿。 风月得见宫殿细微之处,只见这座巨大宫殿并非土木之工,看那暗青之色,倒像是用两块完整的巨石硬生生雕刻出的,只是宫殿表面光滑无比,并无锛刻斧凿之痕迹。 宫殿巨大的圆台上密密麻麻矗立着一根根的白玉石柱,顶住上面那轮巨大的圆帽。 在石柱之间,间或分布着许多窗口,在南边的位置,留着一个宽敞的门户。 门户造型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比其它地方少了些支柱而已。 风月等随同二位少女飞入门户,进了宫殿。 宫殿内没有任何陈设,一马平川,只有宫殿顶部镶嵌着许多脸盆大小的圆形灵石,如星罗棋布,各自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不远处,有许多身着彩衣的靓妹正在凌空打坐,端装肃体,威仪满满。 一道道白光由她们的眉心渗出,亮白如日,一射数丈,交映在宽敞的宫殿之中。 风月跟着少女的脚步走在平滑的青石板上,走没几步,就听带路的少女突然兴致大起,当堂来了一声杀猪叫:“姐妹们,快来呀!有男人!” 尖锐的声波穿梁绕柱,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一众少女听到呼声,纷纷收起功法,隐下神光,伸展玉腿,向这边围了上来。 一股股云气扑进宫殿,一双双玉足已经完全被湮没在一片片白蒙之中,只有修长的身体,明润的容颜,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眉目流转间尽是美艳,纤腰扭动处全是风情。莲步轻移,神色婉转,纷纷围将上来。 一张张美面,一汪汪秋潭,无数个眼神交织在三个人身边。 风月顿生群狼食肉之压迫,忙的收起香味,忍不住后退两步,想要让引文和龚姗姗帮忙顶住对面那股汹涌磅礴的“阴气”。 只是正待退出第三步,不知被何物挡住腰际,回头一看,只见一张硕大火面同样迎着自己,嘴巴处隐隐露出两排骨白色獠牙,蓝睛怒瞪,长长鬃毛,如一道火圈一般套在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风月冷不丁吃得一吓,不由窜步上前,好巧不巧将身顶在了引文身上。 引文回头一看,风月忙一脸歉然用手指了指身后那只牛犊般大小的雷狮,让它背锅。 引文已猜到八九,也不理会。 这时,那刁钻少女声音再次响起:“人呢?含香子!” 第57章 试功 风月听到呼唤,怯然噤声,故意屈身,瑟缩在引文和龚姗姗身后。正手足无措间,只觉后腰一沉,不想身后雷狮一扬身,两只厚重的爪子推了上去。 “哎呀呵——” 那雷狮前爪如铁,沉沉有力,根本由不得反抗。 风月冷不丁向前跄步,从引文和龚姗姗两人中间硬生生顶了过去,直撞得二人香怀斜扭,大抖波涛。 这一幕巧被那刁嘴蛮舌的少女看见,脑中不断重复二人波涛汹涌之状,反观自己一马平川,甚为自惭,乃将一腔羡慕嫉妒化为丝丝恨意,一把抄到风月手,拉在众美女中央,如此才展颜一笑,打趣道:“大家看看,这是不是一道大菜!” 众人得睹风月男儿美色,唏嘘不已,甚是垂涎,于是各抖腰枝,拼媚比色,以求甜宠。 风月身陷娘窝,手足不安,只望龚姗姗与引文速来救场。 龚姗姗见自家小鲜肉为群狼争食,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对身边引文嘟嘴踏足道:“堂堂花季少女,怎可如此轻浮。如此一众人等,就没有个正经人吗?” 引文忙安抚道:“不要急!她们也许只是在试验她们的一门功法?” “功法?” 龚姗姗不解道,“这算什么功法!勾引人的功法?” “对!” 引文目注前方,肯定答道,“就是勾引之术!”说罢,便感觉龚姗姗的目光洒在自己脸上,迟迟不动。便将头一偏,看向她,只见她正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 “我没有听错吧!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等不好启齿之功法?”龚姗姗不敢置信的说道。 引文一本正经道:“当年仙王婆婆还是少女时,因倾慕一高大男儿,便常修美颜润肤之术。可是她有一个先天不足,便是胸无满肉,故而常常自惭形秽。不过婆婆最终想通,本着‘身段不够,眉眼来凑。’的信念创造了一个独门密技,飞眼媚嘴术。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仙王婆婆连番飞媚攻势之下,那个男儿最终投在婆婆情网之内,不能自拔!至此,仙王婆婆大获成功,后来创宗立教,专收‘平庸’少女为徒,拔其苦厄!以显同性相怜之意。” 龚姗姗闻此,这才注意到那群少女确如引文所说,身前平坦,不过却都精神抖擞,一派花心大展模样,一个劲的向风月摸腿撩姿,嘟嘴抖舌,疯狂献媚。 风月手足无措,仓皇之中只能飞身逃走。只是那群少女试功心切,一双双眼睛更把他看得紧切,便是不能轻易放他离开,在他刚刚起飞那一刻,一大簇玉手几乎同时探在天上抓他。 有的锁脚踝,有的抓裤子,个高的揪衣摆,那些手拙的也要蹦起来捞一把空气尽尽心意。 众人一把将刚刚起飞的风月薅在地上,继续大展绝活。 如此片刻,龚姗姗实在不堪忍受,对身边引文说道:“看样子仙王婆婆不在殿内。反正我们已经了解了情况,莫不如这就离开吧!” 引文略略寻思,说道:“这样恐怕不妥吧。毕竟我们已经踏足此地,好歹先问问仙王婆婆去处,再做决定。” 龚姗姗听后点了点头。 引文提高嗓音对那一众美少女说道:“各位仙姑且相听我一言。我等今番特来拜会仙王婆婆,不知婆婆现在何处,几时归来?” 人群有人柔声细语答道:“婆婆率众前往蓝指仙翁处云游,只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引文自然知道这位排行天下八大仙翁之末的蓝指仙翁。其以一手蓝光妙指闻名天下。最喜以山为雕,匠心独具,可谓天聪手巧之人。 仙王婆婆这座仙王宫便是出自蓝指仙翁之手,以其指尖妙力,硬生生将两座小山雕成了宫殿。 问其雕刻之工,天下之间,莫能敌者,故有别号,神雕大士。 “蓝指仙翁是何人?” 龚姗姗向引文问话。 引文面色凝重,回道:“蓝指仙翁是八大仙翁之小,富有一手雕工,精绝奇巧,人所不及。小到枣核,大到山川,便连天上明月也留下了他的手迹!故又得‘神雕大士’之美誉!” “这……” 龚姗姗不敢置信道,“太夸张了吧!怎有人可以雕山?乃至雕星?” 引文答道:“晚上月出之时,你且细看,看那月亮之上,是否有一个大大的‘和’字!那便是蓝指仙翁所留手迹!” 龚姗姗说道:“我确曾见月亮之上有此和字,原以为是自然形成,不想今日才知,那个字竟然出自蓝指仙翁之手。只是大地与明月之间,相去甚远,他如何完成此事?” 引文说道:“八大仙翁各有过人之技。相传其已排在凌云圣祖之后,达到了武圣之境。那等神通妙力,非我辈可以揣摩。” 龚姗姗无奈看着眼前那等不堪之状,长长叹息。 引文摸住她一只手,安慰道:“她们或也是一时好奇。所以才这般玩闹。待一会儿她们没了兴致,自然不会再纠缠于风月。” 龚姗姗不知听是未听,冷眼前观,一动不动,贝齿轻颤,狠狠磕出三个字:“不要脸……” 果然,在她们一阵眉眼输出无果的情况下,无不苦恼垂闷。 “嗨呀!这什么功法,完全不顶用嘛!” “是啊!是啊!” “我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不知道呀。不然,等婆婆回来,让婆婆给咱们表演一个?” “啊哈哈哈……” “婆婆?你倒想得出,不过……我可是想看呢。” “哈哈哈……” “问题出在哪里,当事人最清楚不过了。你们为何不当面锣对面鼓的,向这位甜哥儿问个清楚!” “对呀对呀!” 当下有人一个凝香掌飘过来,五根手指贪婪的在风月酷酷的颔线滑过,扭肩歪颈,淫声浪气道:“公子,何以对小女子如此无动于衷,是何缘由?” 风月已被惹毛,发了火气,对其厉声吼道:“你等一众青楼臭婊,再莫于我轻浪嬉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闻言齐齐收声敛笑,正色端襟。一时间,现场气氛陷入一片凝固之中。 第58章 婆婆解围 引文因见现场气氛僵冷,唯恐双方矛盾激化,出现拳脚之争类恶事,忙上前陪笑压场,“我们这位公子气量实在狭小,竟然动了污舌,开了浊口,惹了众位仙姑。风月,人家也是陪你闹闹,你何以当真呢?还不快向各位仙姑赔礼道歉!” 风月已被一众美女团团包围,只是见她们一个个整装端色,一派阴沉狠辣模样,若一只只凶兽一般,虎视自己,当下就有些气怯,朦朦胧胧的完全没把引文的提醒听清楚。只是瑟然环望,心下猜测这个短暂的平静,或正是暴风雨前夕…… 关键是,一旦双方交手,自己堂堂须眉,总也不能动手殴打这一众“小妖孽”吧。 那一身细嫩皮肉,打在哪里,都是罪过! 反之,那一众留着长长指甲的美女,一但突然发飙,瞬间就可以把他挠成花瓜。事后,还可美其名曰:教训。 当下风月忐忑不已,更后悔当初说出那么重的话。 而引文的主动赔笑,也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很快被溢出来的几个人逼退了脚步。 同样还有想要解救风月的龚姗姗,也被几个人冷冷逼退。 一时风月等深深陷入寡不敌众之境。 正当对方气势汹汹,咄咄逼人之际,一个宝杵顿地声突然响在大殿内,一股七彩流光浮涌着横贯在众人脚下,推云卷雾,如突然爆发的一眼寒泉,冰冷无比。 众人脚腕一凉,冷不丁一声吸索,无不讶然,纷纷看向声响处。而此刻,龚姗姗却是一展笑颜,惊声叫到:“姥姥……” 梅花婆婆手拄宝拐,独自立在门口,威仪满满,神色安详,白齿轻叩,缓缓说道:“此行路途遥远。我便是放心不下你们,所以才跟了过来!”说着,面向大众,口冷声高,带着一派高威震慑之力,说道,“丫头们,卖我老太婆一个面子。不要再为难他们啦!” 众美女目睹梅花婆婆一脸煌煌威仪,不敢试其锋芒,私下窃窃而谈,一番权衡后最终妥协在婆婆的神威之下,纷纷撤身退步,放三人自由。 又有几人在那刁嘴少女的安排下,从远处一个角落搬来几把椅子,请其安坐。 一时,梅花婆婆与龚姗姗等纷纷落座。那位刁嘴少女上前恭敬说道:“我家仙王婆婆率众前往蓝指仙翁处云游去了。在过一会儿,想必也该回来了。还请婆婆耐心等候!” 梅花婆婆轻轻点头,没有作声。 那少女刚一转身,做作之态马上消失不见,撇嘴斜眉的鄙视身后几人,然后离开去了不远处人群,与众悉悉索索不知私议何事,不过看其神情,颇有几分龌龊之意。。 风月坐在椅子上寻思片刻,忽然起身,伏在婆婆耳际,小声低语,“婆婆,据我所知,仙王婆婆最近便要去您的府上取回阴阳棍。您可要早作打算啦!” “你且坐下!” 梅花婆婆虽然眼有惊诧之色,不过她毕竟是经历丰富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该有的老成之态还是有的。 风月不明白婆婆面对此事何以这般泰然,当下只有听话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只是他刚一落座,脑中便有婆婆声响出现,“当下,我与你意念交流。也免得被他人所觉。刚才你说仙王婆婆要在近日前来我玉女宗取回阴阳棍?” 风月不得不叹婆婆神通广大,当下用意念回道:“不错。只望婆婆早做打算。” 婆婆叹道:“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 风月回道:“婆婆,依晚辈之见,此事瞒是瞒不住的。不如直接照实坦白,然后许之以灵石,可托灵石之力,保其宫殿不坠。” 婆婆叹道:“你有所不知。此宫殿得以悬浮,全仗飞灵石之力,而飞灵石存世数量极少,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况且,普天之下,几乎没有这种灵石的交易。就算我肯花钱,也无从购买。而仙王婆婆所用这些珍稀的飞灵石,则是她的太祖爷爷,蓝指仙翁所赠之物。只怕是,蓝指仙翁也没有这种稀缺的飞灵石了。” 风月闻此,抬头看了看镶嵌在大殿顶部那些一块块的灵石,却发现这些灵石无论是色泽还是光亮程度都与玉女宗灵植园那些普通灵石存在明显差异,当下无奈道:“如此说来,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梅花婆婆面色凝重,片刻后用意念回道:“让这座宫殿永远飘浮不坠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太可能实现。” 风月问:“婆婆的意思是……” 梅花婆婆答道:“神武门由巫,蛊,毒三家合并而成。其中巫门一族,最具邪魅之力,大名鼎鼎的神兵馆,便是由这些巫族人士一手承办。他们能够凭其巫咒之力,打造出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凭这些人的手段,应该有这个能力让一座宫殿常飞不坠。只是,我梅花婆婆人脉有限,不曾结交神武门之人。只怕以我这微薄之名,是请不来他们的。” 风月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办法了吗?” 梅花婆婆沉吟片刻,道:“阴阳老祖的逆天诀,也应该可以化现出托举之力,只是我与他并无交集,所以说……人家也是不可能帮到我这个老太婆的。” 风月闻此,虽然婆婆已经举策两条,却都不大可能实现,不由陷入沉默之中。 少时,婆婆声音再起,“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直面此事了……风月,不管怎么说,本老太婆,还是要多谢你能忧虑我玉女宗之事。” 风月忙回道:“婆婆说哪里话。是婆婆对晚辈施恩在先,此情实难偿还。当下晚辈为婆婆排忧解难,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您还是姗姗的姥姥。只是我……才德浅薄,对婆婆您,也是爱莫能助啊!” 梅花婆婆释然道:“此乃无解之题。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最终有无协商余地……” 风月脑中声音响过,又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嘚”的声响,像是断了一根弦,自此再没收到梅花婆婆信息。于是风月猜测,梅花婆婆已经取消了和自己之间的意识交流。 第59章 怒气 又过一时,仙王婆婆率众而回。 一行人脚下踩着一块大大的红色地毯,从远处飞来,直落在宫殿门口那片石台上,然后纷纷走下红毯,向殿中走去。 那块载人飞行的红地毯也不见有人收起,安安静静的铺在出口的位置上,无人理会。 “婆婆回来了……” 一时,神女宗众弟子蜂拥过来。 时,有刁口少女报曰:“婆婆,今日有客临门。喽——”说着,小嘴一嘟,向一边指引。 众人忙让开视线,让仙王婆婆得以看见几位来宾。 “哦!原来是妹妹临门。” 仙王婆婆面有兴奋之意,乃责怪左右道:“既有贵客临门,何不早些知会于我,也好早些回来。” 时,梅花婆婆等人已进步跟前。风月抬眼细看,却见这位仙王婆婆生得是:眸潭如水,面似朗月,唇红齿白,一派雍容华贵之气。 虽是满头银丝如雪,却是紧衣贴靠,劲装着身,硬生生将胸前和臀后勒出一道性感的勾线来。 想来也是年岁虽大,春心不老,衣着艳丽,宝饰奢华,目光流转带媚意,抖肩震臀有风情,但看那兜得溜圆的大屁股,岂为一个“骚”字了之。 “仙王姐姐,多年不见,您还是那么风姿绰约,生得是越发迷人了。” 梅花婆婆上前恭维一句。 “哈哈哈……好妹妹!” 仙王婆婆受用一笑,手头本来拄着一根六道降龙木,此刻竟是凭空消失掉了,然后展臂迎怀向梅花婆婆搂了过来。 梅花婆婆见状,同样收了宝拐,进步相迎。 一时二老搂在一起,互相寒暄。 风月见二人情如姐妹,真的无法想象,仙王婆婆在得知自己阴阳棍消失不见这个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待分开时,梅花婆婆打趣道:“你这一身耀眼的行头,可比十八的姑娘还要妖气。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反观我这个老太婆,两相对照之下,可不更显得我土气了么。” “哈哈哈……” 仙王婆婆大笑一声,忽然面色一沉,带着几分悲戚之意说道:“想我如此妖艳又有何用,你那不争气的哥哥还不是早早的去了。” 梅花婆婆同样沉下脸面,自哀道:“姐姐好歹也与他共度了百年之好。如此,还有何憾。倒是我,那没良心的,弃我如糟糠!当真让人恨也!” “不说那些了。来,我们坐下说话。” 仙王婆婆说着,挽起梅花婆婆一只手,向那几把椅子走去。 一时,二人相对落座。 仙王婆婆说着:“许是我们姐妹,心意相通。我本打算这两天到妹妹的梅山走一趟,没想到今天,妹妹你就来了。哈哈哈……” 梅花婆婆听了面色一紧,愧然说道:“姐姐,有一事……我不知如何启口。” 仙王婆婆见其矜持,忙鼓励道:“妹妹有何事情,但请开口!可莫要客气呀!” 梅花婆婆倏地将眼一抬,鼓起勇气说道:“姐姐,对不住啦。您的……您的阴阳双绝棍,不见了……” “啊?” 仙王婆婆吃得一惊,“妹妹,你没有和我说笑吧!” 梅花婆婆无力的摇了摇头,“千真万确!” 仙王婆婆仍有不敢置信之色,“那可是蓝指仙翁传给我的如意双绝棍,除了我可以将其变小,加以收藏外。旁的还有谁……有那个本事!” 梅花婆婆说道:“事出之后,我马上请来了天狐老祖,要其以自身天眼通查看此事本末,天狐老祖说,那杆阴阳棍,寻主人去了。我本以为,它或是自己回到了姐姐身边,没想到……它根本不在你这里。如今阴阳双绝棍消失,实为我之罪过呀……”说罢,已坠下泪来。 “一派胡言!” 啪—— 仙王婆婆惊愤不已,一掌敲在了身边那把空椅子上。 细心的风月看到,仙王婆婆虽然发力不大,却有无数细小的裂纹自她掌心拍打处向整把椅子蔓延,最终那把椅子承受不住,“噗”的一声,瞬间消失不见,只有一团木尘在空中弥留片刻,便随风飘散。 “好强的内力!” 风月心下惊叹,眼眸大瞪,不由将目光看向仙王婆婆那张因为愤怒已经微微扭曲的脸面。 “狐狸精的话,你也相信!” 仙王婆婆目带鄙色说道,显然,在她的眼中,是瞧不上四大家族这类动物仙的。 梅花婆婆不敢反驳,只是沉着脸说道:“姐姐请息怒。此事皆我之过。是我没有保护好姐姐的大法器。如今事情出了,但凭姐姐发落便是了。” 仙王婆婆怒目一瞪,“话虽如此,可你要如何让我发落……”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用不了几年,我的宫殿就会因为灵石之力的衰减而慢慢下坠。没有阴阳双绝桩的支撑,我的宫殿……将会落在大演山峰。笑话……简直就是笑话……那将意味着我神女宗的没落!” 梅花婆婆不敢言语,深深埋首,只觉得有风从耳边刮来。 很快,第一个雷声响起。 外面,一片片乌云如同一波波黑浪,凝聚在整个宫殿的下方,隐有电光穿梭其中,若游龙一般快速蔓延整个天际。 因为离得近,所以感觉雷音巨大,震得众人耳膜作响。 接着,一阵阵狂风扑进宫殿,让人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 哈—— 仙王婆婆忽的正色一呼,同时脚跟一跺,一道紫色光轮瞬间从脚下没入地板,透过宫殿,向下射去。 少时,听得下方传来“扑拉拉”之声,若烈火焚竹之声,惊涛骇浪一般。透过门户,可以看见远处天空,有一道凶悍的紫色光波正如汹涌的潮水一样将飘浮在宫殿下面的无尽黑云推滚一空,重现天空蔚蓝之色。 风月睹此,不由再叹,“好强的气波功!” 当下身边再次变得宁静无比。仙王婆婆因为火气在身,微微喘息着,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安静的环境还是让人把她的喘息声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她闭上了双眼,玉手当空掐了一个罕见的指诀,口中含着一块热豆腐似的念念有词。 少时,她面色失望的睁开了双眼,喃喃道:“阴阳双绝棍,已经有了新主人了……” 第60章 贼名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念力,竟然可以直接抹除我与阴阳双绝棍之间的意念关联!” 仙王婆婆刚刚尝试着驱动身在不知名处的阴阳双绝棍,只成功联通一小会儿便彻底失联,不由诧异。 她自然不知道,被她用意念引动的阴阳双绝棍直接被树上的猴子定在了空中。 那小宝自受了火龙果一番烧灼刺激之后,多番回顾红腚,见其艳色,甚为喜爱。 对于火龙果,小宝更是留恋其味,每欲尝之,耳边都会响起风月告诫,因见婆婆出门,更为心痒难挠,忍不住馋虫作祟,一溜烟跑进灵植园,复来火龙果树上,将那圆溜溜,红艳艳果实再次吃了饱足。 之后向上打个烟嗝,向下窜个火屁,正懒懒的卡在树杈上昏昏欲睡之时,忽然觉得头箍一动,自己的宝贝竟然飞将出去,变作二尺长短,正欲飞出洞外。 小宝马上回了精神,猴目圆睁,站在树杈上大喝一声,“定!” 那二尺阴阳棍应声止在天上,小宝飞身将其夺在手中,挥舞几次,复相观摩,乃道:“你是俺老孙的宝贝!不能随便乱跑!”说罢,见棍上仍有淡淡紫气笼罩,怀疑有人暗中控制。 小宝睹此,猴睛快眨,暗下寻思道:“即是俺老孙之物,自当染得俺老孙这身猢狲之气!” 说罢,心头有了计议,当下将手中宝棍戳在地上,宽衣解带,一泡火辣辣的猴尿撒在上面,浇灭了泛在宝棍周围的那层紫色。 嘿嘿嘿…… 小宝一声猴笑,“如此,此宝沾了我身上之气。但听命于我矣!”说罢,将棍一震,抖净猴尿,复从口中喷一烟嗝,便收起宝贝,在那灵植园内继续翻找有无更加可口之物用来食用。 大殿内,噤若寒蝉。 只有仙王婆婆一人兀自踱步沉思。 少时,仙王婆婆住身回眸道:“我的阴阳棍确实换了主人!我说老妹妹,我就不明白,你的山门内到底溜进去了什么‘鬼’,竟然能够驾驭我的神器!” 梅花婆婆哑然片刻,回道:“那灵植园中,只有这位公子,和一只猴子在那里待过。不可能有贼进入山门的。” 仙王婆婆听言这才将锐利的目光放在风月身上,见其一派堂堂仪表,落落洒洒之风情,对美学有着特殊审视的她虽然年事已高,却还是不由心下一动,心下已经干涸的爱河不由再次开出一眼清泉,大有春心萌动之意,老牛啃嫩之情。 只是细看之下,那公子生得利利索索,神光明利,便知绝非凡品,当下就认定自己的阴阳棍,是为风月所偷。 “哼!” 仙王婆婆轻哼一声,本来有些慈悲的目光突然变得毒辣,冷冷斜瞄着风月,旁敲侧击道:“妹妹,你的女宫内,怕是出了男贼了吧!” 风月听言心头咯噔一下,知道仙王婆婆这是剑有所指。而梅花婆婆此时也是惊诧不已,忍不住将一根手指指向风月,“你说是他……” 仙王婆婆无比笃定的说道:“看此人形貌神色,绝非你我这等平平血肉之躯。如此人物,能够驾驭我宫内至宝,也不无可能!” “婆婆!” 风月忍不住起身道,“您无凭无据,何以指我为贼!” 仙王婆婆说道:“梅花婆婆的灵植园,只有你去过。你还想抵赖!总不能将这顶贼帽子,扣在一只猴子身上吧!” 风月反驳道:“即为神器,也许是它自行飞走也说不定,婆婆如此白口论断,实在难以服众!” “放肆!” 仙王婆婆闻言震怒,当堂厉喝,手中抖擞着突然现出一杆乌黑色六道降龙木,降龙木的顶端疤结着一个褶褶巴巴的大木瘤子,正指着自己,有一团浓郁黑气笼罩在木瘤周围,诡异至极。 这时,龚姗姗急忙护在风月身前,激动言道:“他的为人我比谁都了解。他是不可能作出那等千人唾骂之事的!还请婆婆能够明查!” “是啊!” 梅花婆婆忙道:“姐姐,此事蹊跷之处太多,不可武断啊!” 仙王婆婆闻言缓缓收了降龙木,将其隐入自身池海之内,说道:“作为一个没有神识的兵器而言,没有人主动操控它的话,它是不会自行移动的。妹妹,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吧!” “可是,天狐老祖说……” “不要再提那只老狐狸!你只需要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梅花婆婆点头默认,同时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看向风月,“仙王婆婆说的不错。一件神兵,若非人为操控,它怎么可能自行移动呢?风月,老实交代,阴阳棍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如果是你干的,你就赶快拿出来吧。我们大家都不会过多为难你的。” “姥姥……” 龚姗姗不乐意的喊了一声,几乎涌出哭腔。 风月一时百口莫辩,情急之下只能对天赌誓道:“我风月堂堂男儿,万不会行此鼠窃之事!今我对天发誓,若阴阳棍诚为我所拿,便教我天诛地灭而死!” 梅花婆婆见其殷诚之态,不似作假,于是对仙王婆婆说道:“姐姐,现在仅也是怀疑,无凭无据,还真的不好论他个贼偷之名。” 仙王婆婆叹道:“除了他。只有一只猴子,总不能将这件事,怀疑在一只愚顽野物身上吧!” 梅花婆婆想了想,不由眼神一亮,忙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其猴儿有名有姓,乃是这为公子的贴身神宠,大眼圣猴,可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猴子。而且,又被我施了开喉符。如今,便是能够口吐人言啦!” 仙王婆婆闻言小声嘟囔道:“大眼圣猴,乃深山老猿所化,最具诡智。没想到,世间真有此灵物?” 梅花婆婆听到了个含含糊糊的尾音,马上说道:“也许,那猴子,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也说不定。” “婆婆,我问过小宝,它什么都不知道!”风月冷不丁说道。 “知与不知,先带来再说!” 当下这仙王婆婆便想一睹大眼圣猴尊荣何等,于是对梅花婆婆说道,“妹妹,还请你回府上一趟,将那猴子带来,容我询问询问!” “哦,好!” 梅花婆婆答应着,马上动身回返无忧国。 第61章 跳舞 仙王婆婆一时泄愤,此时情绪已有大大缓和之意。此刻,在她的心中也有了决定,即便到时候真的追不回自己的阴阳双绝棍,也不会过多为难于梅花婆婆。 毕竟有些事情,在无可挽回的时候,也只能认命! 如果强加追究,只能损失的更多! “你就是梅花婆婆的外孙女吧?” 仙王婆婆带着些慈爱之意的向龚姗姗问话。这简直与刚才盛怒之下的她判若两人。 “是的。” 龚姗姗有些拘谨的答道。 “这位公子……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喽?” 龚姗姗面带羞涩,没有说话,只是腼腆的点了下头。 “当真好眼光。”仙王婆婆对龚姗姗夸赞一句,然后将目光看向风月。 “风月?” 仙王婆婆口头念叨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吓得风月赶忙抬起头,以为叫他,只见仙王婆婆继续说道,“这个名字……啧啧啧,倒是有点风雅之性!”说罢,定睛将风月细细打量,问道,“你父母何许人也?” 风月回道:“无忧国小集村人士。” 仙王婆婆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不!你不是肉体凡胎。那些凡骨俗胎养不出你这般圣妙之体。老实说,你到底是谁?” 风月没想到仙王婆婆目光如此毒辣,也看出自己与别个不同,忙如实回到:“我自幼被弃,不知生母何在。自我记事时,便与养父母生活在一起。” 仙王婆婆也不征求风月的意见,直接用手掐住了他的手腕,略微往跟前带了一下,然后好奇的在他的身上摸摸索索,一时又觉得不过瘾,便伸手捏住风月的裤带,看样子是想要脱衣验身,吓得风月忙捂紧裤口,慌忙退步,“婆婆,您这是……” 仙王婆婆无所谓道:“莫怕,我只是想摸摸你身上的皮肉。” “万万不可!” 风月见婆婆老之老矣,似河谷之鳖,却又对自己动手动脚,反感至极,当下忙转过身,重新扎起腰带。 “小娇——” 仙王婆婆犀利的目光划过众人,落在那个刁口少女身上,声色俱厉道:“你在那里悉悉索索嘀咕什么?” 小娇平日得宠之甚,故而平日有些骄纵,当下也不怯弱,挺胸上前道:“此公子初到之时,我已同众姐妹对其用过飞媚之术。只是我等解数用尽,也不见此公子就范之意。所以心头疑惑,怀疑是我等平日学艺不精?故我方才与众暗下商议,想求婆婆能够慈悲我等,能够现身说法,亲试飞媚之术。” 仙王婆婆听后蠢蠢欲动,抿嘴拢住馋涎,满眼春萌,却仍故意推辞道:“吾年事已高,若与尔等亲演飞媚之技,便是有些为老不尊了。不行不行……” 小娇一脸认真模样,焦渴相求道:“请婆婆慈悲我等,彰显大义无我之爱,放下个人颜面,亲演飞媚之术。” “婆婆……” “婆婆……” 众女齐拱手相求,纷纷露出期望之色。 “好吧!” 仙王婆婆口中答应,心下一痒。转头再寻风月时,只见风月人已怯然退步,躲在了龚姗姗身后。 “婆婆,他从未经此阵仗,怕是与婆婆达不成默契。莫不如……就算了吧!” 龚姗姗试探着说道,心下期望仙王婆婆能够放过风月。 龚姗姗说着,只见仙王婆婆根本不顾自己言说,已经自顾自耍开技法。 那本来有些褶皱的脖子一下拔高许多,将爬在脖子上那些深深浅浅,长短不一的皱纹一时拉伸,变得光滑。 同时歪肩撩发,将屁股撅出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本来紧致的衣服更是绷出一道深深的臀线,连着脊椎的优美曲度直接向大家呈现了一个上瘦下肥的“爱死”形。 风月怯怯的从龚姗姗香颈一侧投去目光,好奇的想要知道仙王婆婆“变身”之后的样子,只是这一看,正巧婆婆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抛了过来,同时两瓣厚唇向内一卷,“啵”的一声,送他个隔空之吻。 吓得风月忙的缩下脖子,不敢再睹其贪婪之色。 “现丑啦!现丑啦!” 仙王婆婆一面叨咕,一面收起表演,露出一脸端严之态。 时,风月见仙王婆婆露出端庄之色,方长长舒了口气。 龚姗姗亦有喜色悄悄爬上眉梢,刚刚生怕仙王婆婆老牛贪嫩,啃上风月一口,如今见只是虚惊一场,不由展颜舒色。 “你等牢记,以色侍人,不得长久。若是两情相悦,当以真心相待。风里雨里,互相扶持,波波折折,坎坎坷坷,肩扛责任。如此才得一生美满。我平日教得尔等飞媚之技,是为提振尔等为女之志。莫因身残而志催!当以满怀斗志,迎接各自之未来。此……方为我本意!” 仙王婆婆,环望一众,殷殷训诫。 时,有引文击掌称赞,“仙王婆婆真乃性情中人也!能与不羁之中而显情怀,言辞之下而彰大义,属实令人钦佩!” 龚姗姗亦附和道:“婆婆真乃女中慈悲大士也!最擅开解为女之忧,以身为师,循序引导,拔济一众女儿,实令晚辈佩服!” 风月亦上前恭维道:“晚辈风月,先前对婆婆多有误认,视婆婆为放浪老妖,心下实为惭愧。在此,晚辈风月,向您深表歉意。” 仙王婆婆大笑一声,说道:“看来,三位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不愧为修真界人士,心思聪敏!难得今日如此畅快,三位,莫不如在此欢愉一番。” 三人闻言一怔,不知婆婆何意。 忽闻不远处,人群之外,有几个丫头娇声嗲气喊到:“来……喽!” 一个个,悬腰鼓,捉横笛,抚古筝,拉二胡,弹琵琶,吹唢呐,好不热闹! 一时间,宫殿内妙音四起。 一众美女早已在淡淡流云之中手舞足蹈起来。 龚姗姗和引文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几个姐妹拉入人群之内,推腰捉手,将二人推来送去,口中糜醉之声劝道:“来呀,跳呀!” 二人一时还扭捏,渐渐便吃住了舞点,腰肢不由扭动起来,与众人酣然而舞。 少时,一个红色人影迈着精致碎步随着一阵紧切鼓点从人群中涌出,其一派精神恍如一个火辣辣的小辣椒。 不是别人,正是小娇。 俏美身影若流云一般转瞬便来到风月跟前,与之携手,强为舞伴。 风月当此欢快之机,索性放下顾虑,便与小娇大展自我,随意漫舞。 只是,那本来尚跳得欢快的龚姗姗,无意见得这一幕,不由心生醋怨,当下就有些神不守舍起来。 第62章 火猴 这边众人尽情欢愉,而梅花婆婆却在火速赶往梅山。 来到梅山时,她猜测小宝必在灵植园,于是径直来到灵植园找寻。 只是在园内房舍并未发现小宝踪迹,当下便猜测,小宝可能于园内玩耍,累了,故而睡在某处。于是便在园内四下找寻。 待经过火龙果树时,那里一片破败,不由惊怒,四下看去,只见树下满是随意丢弃的果核,还有被磕破的果子数枚。想是那猴头口味刁钻,嫌弃口感不好,故而随意丢弃。 “好个泼猴!当初你满口答应,不再偷食此果,却是顽性不改,又来偷吃。” 梅花婆婆口头骂过,在细细打量那棵火龙果树,那上面哪里还有几颗果子,仅还剩几个又青又小的劣果孤零零的挂在上面。 “泼猴,真个让人恨也!” 梅花婆婆四下张望,不知泼猴身在何处,突然想到一事,不由暗叫一声,“不好。” 说罢,匆忙来到一处枣树前。但见枝叶满地,烂枣如泥。竟又是被那泼猴霍霍了。 “此为烈焰红枣,依然属于火性之物,你又吃个肚儿滚,也不怕烧烂你的胃腑。哎呀……我的紫云步天茄!” 梅花婆婆忽然想到更为要紧之物,赶忙向一处茄林跑去,一面跑,一面从心内祈祷:“我的茄子可千万不要被它霍霍了……” 待来到茄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见那一片狼藉,不由震怒,“该死的猴子,你在哪里!”忽然想到这紫云步天茄具有迷醉之性,那泼猴吃食之后必然嗜睡,应当就在附近死觉。 一念及此,忽听不远处一片药园内传来阵阵鼾声,另有一团团烟圈随声喷出,飘到天上,越扩越大,越大越簿,直到消失在半空。 梅花婆婆马上锁定它的位置,气呼呼赶了过去。 正当叫它起来训话,却惊异发现,小宝通身火红的躺在地上,身上衣服已经不见,想必是被烧成了灰,身边地上留有一片炽痕,黑乎乎的隐有一股焦糊药香弥漫,定是身边药草烧燃之味。 适才所见的烟圈,便是小宝吹鼾而出,且从它那呲露在外的猴牙间,也是节奏性的有红色火苗喷出。 “没想到它的五脏六腑就是一个大熔炉,能够直接将这些天材地宝转化为能量。这太不可思议了。这……这一下就将它的等级提高到了火猴一级吗?这……这是要何等的机缘!” 当下梅花婆婆已对地上烂醉不醒的火猴带了几分敬畏之色,欺在跟前,于其耳侧轻声呼唤:“小宝……” 连呼几声,小宝方懒懒睁开睡眼,只是眼前一个朦胧,竟将梅花婆婆幻化为一只母猴模样,却也红唇艳抹,一派媚态。 小宝一时惊慌,匆忙起身,这才看清婆婆面容,于是半醉半醒,迷迷糊糊说道:“原来是婆婆,您怎么来了?” 梅花婆婆埋怨道:“你这猴子,说好的不再偷吃。如今,我园内那些带果的灵植,全部被你霍霍了。” “哦!嘿嘿嘿……” 小宝闻此精神大震,马上想到自己干的好事,忙的赔上一脸猴笑,说道:“婆婆息怒。老孙只是一时牙痒,忍不住就……嘿嘿嘿……”说罢,见自己一身红毛似火,又问,“不知何故,待我吃了那些东西之后,将这一身猴毛,变作这等颜色。婆婆,我当吃些什么。才能把以前的我,还回来。” 梅花婆婆道:“傻猴子。你这是升级为火猴了。这是好事。将来你的功夫深了,想要什么颜色,可不都随你的喜好,随意变换。” “哦?哈哈哈……原来如此!” 梅花婆婆脸色微沉,便也不再追究灵果被毁之事,只是问道:“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 小宝闻言,认真道:“婆婆但问即可,俺老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梅花婆婆问道:“你可知,在此间那杆半黑半白的阴阳桩,去了何处?它当初就戳在那个地方,拖着棚顶。很粗很大!” “啊,这……” 小宝挠挠头皮,眼珠一转,回道,“俺老孙不知。若是知道的话,当初便已禀报于婆婆。何待婆婆亲自询问。嘿嘿……” “也罢!随我去见一个人吧!” 小宝闻言一惊,“见谁?” 婆婆不急不缓道:“那杆阴阳桩的主人,仙王婆婆。” 小宝心下一慌,忙道:“不去!不去!俺老孙哪儿也不去。但留身在此。” 梅花婆婆脸色一凝,道:“人家点名就要见你,不去是不行的!” 小宝挠着毛腮,左蹿右蹿,“不去!不去!” 梅花婆婆无奈道:“你又没干坏事,怕什么!你若再行推托,便是心里发虚,不敢见人!难不成……你才是那个贼?” 小宝闻言,定了定神,心想婆婆所言有理,于是口风一转,“婆婆说哪里话!倒不是我怕得什么。只是我一身袒露,实在羞于见人。故而不愿远行!” 梅花婆婆一笑,“好你个猴头!也罢,我且寻一件衣物给你遮羞。”于是从房内翻出一件龚姗姗小时候穿过的一件女孩儿衣服,丢给小宝。 小宝将其举在身前比照一番,不由嫌弃道:“此为女儿衣物,俺老孙乃是堂堂公猴。要我如何穿得。若是勉为穿之,只怕遮羞不成,反而丑上加丑,丑死啦!”说罢,甩手将衣物丢还过去。 梅花婆婆接在手中,嗔道:“你这泼猴,挑这挑那,真个好难伺候!” 好在婆婆有二手准备,从袖中摸出一条粉巾,随意丢将过去,“如果这个再不行,我也没有办法了。” 小宝将粉巾捉在手内,前遮后挡,总觉顾此失彼,顾彼失此,总有不足,于是叫到:“婆婆好是吝啬,好歹舍我张床单之类,仅仅一块布头,堪堪缝个裤衩儿,要我如何应用?” 梅花婆婆斥道:“莫在多言。只把你那‘厉害’之处遮一遮算了。” 小宝听了,直接将粉巾兜在裆上,然后将余出的粉巾胡乱缠在腰间,自我打量一番,虽不尽如意,却也没再多言。便随梅花婆婆一同赶往赤练国。 及其赶在仙王宫,日已偏西,即将迟暮。 小宝初登宝殿,加上自己作贼心虚,走起路来不由有些溜边走沿。 众人从未见如此灵动之物,纷纷上来围观。 风月见小宝一身猴毛火亮无比,不由纳闷,凑在梅花婆婆跟前,小声询问:“婆婆,老孙它怎么变得如此模样!” 梅花婆婆闻言,虽然无怒,却从脸上浮出一丝幽怨,攒眉比指道:“这个泼猴,将我园内所有火性灵药全部糟蹋了!这倒好,成全了它!如今,它已演化成了一只天玄火猴……” 第63章 火气 “呵呵……你瞧,那只小猴,还知道羞呢!” “可不是嘛!将那巴掌之地,包得粽子一样!” “去!去!去!……” 小宝被众女取笑,已是愤愤,不断呲牙驱赶。 “老孙,快过来拜见仙王婆婆!” 仙王婆婆就默然站在一侧,神貌岸然。 她的面子,风月自然要给足,于是呼唤小宝,前来参拜。 小宝拐拐而来,认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上前礼拜,“俺老孙参见婆婆!” 仙王婆婆将其上下一个照量,见其不过三尺高低,也没特别之处,问道:“你就是那只大眼圣猴?” 小宝回道:“正是!不过刚才梅花婆婆说,我现在已经升级为一只天玄火猴了。嘿嘿……嘿嘿……” 小宝说到此处,不由身痒难挠,跳来跳去,猴性大发。 这时,梅花婆婆道:“天玄火猴,能引火性之功,且于滚汤之内,烈焰之中,而得自在往来,不伤宝体!” “照此说来,俺老孙赴汤蹈火,无所惧处,嘿嘿……嘿嘿……” 小宝闻此,兴奋不已。 仙王婆婆见其踊跃之状,复将目光看向梅花婆婆,颇有意味道:“妹妹,如此说来。你的难题……可算是有解了。” 梅花婆婆闻言,脸色顿时一黑,旁顾左右,乃低声道:“那火莲洞中,危机重重,只怕光有此技,不足以取出火莲花。” 仙王婆婆说道:“如此说来,那朵火莲,是取之无望了?若是如此,你又何以在那火莲洞的周围,布上重重阵网呢?” 梅花婆婆说道:“火莲花乃千载难逢之灵宝,天下间有太多宗门前来窥视,为防有失,我不得不小心行事。只盼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想出办法取出火莲。” “此事,你我稍后再议!” 仙王婆婆说着,将目光看向小宝,对其说道:“猴头,老实讲,本尊放在玉女宗那根双绝棍,可为你所取?” 小宝听言,心下一动,忙否认道:“非也!非也!俺老孙偷馋还行,却是拿不动那等重物!” 仙王婆婆面色如水,不急不躁道:“你若诚实交待,我或可念你与之有缘,将其送你。可若是撒谎,明明盗了我家法宝,却是铁口不认,纵使现在苟且蒙混,他日若是丑行败露,我亦不饶你。” “小宝!” 梅花婆婆突然临头一喝,吓得小宝瞬间扭过猴脸,只见梅花婆婆一脸肃酷之容,同样冷冷逼迫道,“说!阴阳双绝棍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老孙,如果真的是你,你可要老实交代呀……” 风月同样怼出一句。 “小宝,到底是不是你……” 龚姗姗亦相追问。 小宝为众所逼,一时入魔,见众人头脸都变得恍恍惚惚,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几将抓狂,忍不住当空跳起,向后连扯几个筋斗,大叫道:“烦死啦!” 站在一处,火睛怒视,气喘吁吁,已有浓浓烟圈从口中喷出,更有条条火苗自嘴角隐隐狂窜,切齿道:“一杆破棍而已,还你便是。”说罢,从头箍上拔下针铁,摔在地上,陡然间变作一杆腰粗巨棍,横在殿内。 众人吓得一跳,纷纷跌撞避让。巨大重量直将整个宫殿压坠数尺。 “俺老孙去也!” 小宝猴臂一抖,已是飞出大殿。 “快快将它拿下!” 仙王婆婆急呼一声,一道火影蹿出,烈焰雷狮反应迅速,已火蹄飞扬,扑将出去,直直追拿小宝。 一路空中,狮尾摇曳,电光大冒,忽然一个响尾,一道电光打将过去,直直电在猴臀上。 小宝只觉身体一麻,身体一翻,已坠下空来。 时,众人已纷纷飞在大殿之外,正在一处空域凌空观摩。 风月见小宝坠空,心下急迫,不由大呼一声:“老孙……” 小宝方坠不久,便醒了精神,重新飞起,对雷狮怒道:“俺老孙才是陆地之王,你一个臭狮子,也敢同俺老孙为敌!” “雷狮,速速将其拿下!” 仙王婆婆隔空喊话。 烈焰雷狮红鬃一抖,朝天一啸,奔步朝小宝跑来。 “臭狮子,你也觉得俺老孙好欺负!便是让你尝尝俺老孙的手段!” 小宝也不闪避,只当空与雷狮扭打开来。 一狮一猴翻滚在云端,只见云端火光大起,雷电四射。 此时,小宝俨然成了一团烈火,跳跃在空中,根本看不见猴子形貌。只是那团火,会随着小宝不断的攻击,不停的变换着形状。 而那雷狮,翻滚打摆,不断震尾,那一道道电光,射在四际,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猴子了不得呀!” 梅花婆婆看着远处那团不断跳跃的烈火,心下感叹。 “你等还任其胡闹下去么!” 仙王婆婆冷冷说了一句。 风月会意,马上飞身过去,冲那两只打斗正酣的灵兽大叫道:“你们不要再打了!仙王婆婆有令,谁再敢妄动,后果自负!” 那雷狮比较听话,一个大跳,直接逃出小宝的攻击圈。 天上那团火燃烧依然旺盛,正待向雷狮跳去,已被风月喝住! “老孙!” 风月大叫一声,情绪激动,放言道,“你既然认我为主公,任何时候,都当服从于我。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看,我们的主仆关系,也难以为继,不如趁早一拍两散,各自好走!” 小宝闻言,渐渐压下火气。 只见天上那团烈火,火势渐歇,露出小宝本相,不过在其喘息间,口鼻处,仍有一股一股的火苗喷出,带出一阵阵呼呼风啸之音。 显然,小宝依然有些不服气。 风月飞身过去,满口锵锵之言,训斥道:“此事,怨不得别人。全是你咎由自取!你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偷拿别人东西,那是一件光彩之事吗?如今大家说你两句,你就受不得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大发猴顽之性,真是岂有此理!这次我姑且饶你!倘若再敢有下次,我风月,势必与你撇清关系,不复重辙!” 时,小宝腮边坠泪,那泪似滚油般,斯拉拉有声,竟自当空而燃,化作一串串火雨落下。 “俺老孙只是……太太稀罕那根宝贝。所以一时手痒……做了错事……” 小宝哭噎噎说道。 风月长出一口气,安慰道:“你也听见了。仙王婆婆的意思是,只要你承认是你拿了宝贝,她就会光明正大的送给你。可是……你偏偏耍什么猴疯!不过还好,没有酿成大错。我想,只要你肯向仙王婆婆认真道个歉,她大人大量,是不会跟你计较的。到时候……也许婆婆一时慈悲,将那双绝棍送你,也不是不可能。” 小宝道:“那老太婆诓我也就罢了。主公怎也这般说话。那阴阳双绝棍是用来托举她那宫殿的柱子,她怎么可能拱手相送?今蒙主公这番教诲,俺老孙便忍下这份心痒,与那老太婆道歉便是了。” 风月闻此,展颜一笑,带小宝向众人飞去。 第64章 赠宝 仙王婆婆见风月带小宝回返,于是率众回到宫殿之中等候,分列两队,围在那杆巨大的阴阳双绝棍周围。 一时,风月带小宝进入大殿,来到仙王婆婆跟前。 小宝未待他人催促,主动上前,俯身下拜,一派恳诚模样说道:“在下孙小宝,前有诓骗之罪,后有无礼之行,两相合之,罪恶滔天,实难宽恕。如今,承蒙我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我引出迷途,使我及时悬崖勒马。我识此前非,心甚悔之,还望婆婆对我施以霹雳手段,从重处罚。”说罢,垂首忏悔,一滴一滴火泪坠将下来。 梅花婆婆睹此,心甚悯之,只是不好开口求情。 仙王婆婆沉叹一声,释然道:“你本老猿所化,自不比灵长之类。得先哲教化之芸芸众生,况有五逆十恶之行,何况于你。罢了罢了,你但能悔过自新,已是善莫大焉。我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心下思忖,“如今阴阳棍已非我所能控制,它既然与之有缘,莫不如直接送它,也算落个顺水人情。只是……好好一件至宝,眼下便要易主,我这心里,实为不舍……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小宝,多谢婆婆开恩!” 小宝闻言,感激涕零,伏地一拜,再起身时,已是火雨如注。 仙王婆婆抿抿双唇,清清嗓子,端装正色道:“另外,本尊还要郑重宣布。要将此阴阳双绝棍正式送于你!从今以后,你就成了这杆阴阳双绝棍真正的主人了。” “啊——” 小宝闻此,激动难抑,呼哧呼哧粗喘着,满眼热切之意注视着仙王婆婆,抓其衣摆,不敢置信的问道:“婆婆,此话当真?” 仙王婆婆嗔怪道:“本尊何时说过谎话!” “啊?” 小宝见仙王婆婆回答恳切决绝,更为激动,忙的拱手长谢,“俺老孙,多谢婆婆赠宝之恩!”说罢,兴奋之余,将身一纵,骑在巨柱上一阵贪爱摩挲,然后将其变作牙签大小,别在头箍上,再次谢恩。 一时,风月,龚姗姗,梅花婆婆,引文见此和乐氛围,不由各展笑颜。 “你等且相耍闹一番。我与梅花婆婆去谈些私事!” 仙王婆婆说着,将梅花婆婆引到一个角落。 梅花婆婆主动赔笑道:“姐姐,你看今天这个事情,我万没想到拿走您阴阳双绝棍的竟然是这只猴子。不管怎么说,事情终归是发生在我的玉女宗,我也难逃罪责……” “此事已过,莫再挂怀了。况且,你我皆统领一众女门,总有相惜相助之处。实话讲,我们女人,真心不容易!我又怎么可能因此身外之物而与你纠缠不休,咄咄逼人呢。哈哈哈……” 梅花婆婆闻此,心下快然,却仍忧心问道:“只是,那根双绝棍事关这座宫殿的沉浮大计,你何以将其送出呢?以后,你的宫殿将何以长久凌空不坠?” 仙王婆婆说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当下,我们该好好谈谈关于那朵火莲花的事了。对于如何获取火莲,你目前有没有什么打算?” 梅花婆婆道:“当然,能够深入火莲洞拔取火莲的最佳人选,自然非那只火猴莫属了。” 仙王婆婆听了目光闪烁,认可的点点头。 梅花婆婆沉下脸面,复言:“只是……单凭一只火猴之力,是没有把握顺利完成任务的。毕竟,常年生活在火莲洞里的那条火蟒,也非等闲之辈。要想成功拿取火莲,首先要干掉守卫它的那条火蟒。” “那你的意思是……” 仙王婆婆继续发问。 梅花婆婆道:“火莲洞内,四壁如火,我等一身凡骨,纵得法力加持,恐也难得深入。而如果换成灵骨仙皮之人,或将是另一番结果。所以,我打算让他和小宝一同完成此事。” “妙!妙呀!” 仙王婆婆忍不住赞叹,又说道,“只是他们功力尚浅,恐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我看,我们姐妹,还是有必要对他们好好栽培一二的。” 梅花婆婆道:“姐姐所言极是,只是我玉女宗,数年来一直以修炼玉女心法为主,此功法,根本不适合男儿修学。” 仙王婆婆道:“妹妹可莫忘了。你也习得些布阵之术。何不授其一二,临阵之时,或有裨益之功。至于攻击类法术,我倒是可以根据那条火蟒的不足之处,有针对的教他们一些克制之法。” 梅花婆婆道:“布阵之术,尤为繁琐,纵其天赋绝禀,只怕短时间内,也难有作为。莫不如……教他一些符箓之术,相比之下,轻松易学了些。” 仙王婆婆道:“也好。那么,咱们就这么定了。只是,你我既然决定教他们真功夫,要不要收其为门下弟子呢?” 梅花婆婆道:“我等门下皆为女众,我看,还是不收为好。免得坏了宗门清规。” 仙王婆婆点了点头,道:“妹妹所言极是!” 梅花婆婆看了眼即将湮没在西方的半颗红日,“时候不早了。姐姐,我们改日再会。我这就告辞了。”说罢,便要招呼龚姗姗等人。 仙王婆婆打住她,说道:“你看,这些孩子们玩的多开心。我仙王宫内,难得如此欢乐。莫不如,妹妹在此暂歇一宿,待明日启程回府,如何?” 梅花婆婆道:“姐姐既然说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神女宗常年不倒单,故而不设床枕,只与空中悬浮打坐。 梅花婆婆与引文,也学着她们的样子,飘浮在空中,行五心朝天坐。 龚姗姗和风月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坐在宫殿门口的红毯上,欣赏着清幽夜色下,高高挂在天边的那轮明月。 因为身在高处,所以天上的明月,看起来比平时更大,更明亮,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和”字,烙在其中,颇为神奇。 这个“和”字,便是寄托了蓝指仙翁对这个天下美好的期许。他期望整个天下能够永享太平,亲和如一,故而以其蓝光妙指,在一月圆之夜,于上书刻文字。 意在让人抬首望月之时,每每睹之,能见此“和”,同时,人们能够扪心自醒,切实做到,凡事以和为贵。 第65章 银箍 静谧的夜,白月如玉。 一道瘦小黑影踏在月前一朵浮云上,手捧阴阳棍,当空而舞,搅动风云,将一团团雾气打向月影周围,使整轮圆月,掩映在一片簿云之后,簿云流转,月影晦明。 “这里的月色,真的好美!” 龚姗姗一面陶醉在眼前那明明月色之中,一面将头深深向风月怀中贴了贴,满眼幸福之意。 一股淡淡脂香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风月情不自禁将她搂紧几分,仰望明月,无限憧憬道:“此处好比人间仙境。如果我们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彼此相依,共赏月色之美,该是多好。” 龚姗姗杏眼一抬,娇声道:“你若长久这样抱着我,不会太腻了吗?”说着,不由掩下神色,有所顾忌道,“她们都在定中修炼,耳根颇利,若是听到你我在此恩爱蜜语,只怕惹人笑话了。” 风月本还想问些关于火莲的事,见龚姗姗这样说,也不由多了几分顾忌,不得不压下好奇之心。 次日,大家又欢闹一番,梅花婆婆这才率众辞行,回归梅山。 一时,梅花婆婆将几人带来大堂,刚一上座,即露一派威严之色。 引文等睹之,为其厉色所震,莫敢撄其锋,全全噤声。 耳边只闻婆婆于堂前高声言道:“此番,你这猴头可是给我捅了个天大的篓子。要不是仙王婆婆慈悲,我真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如此两次三番,你屡屡作妖,可倒是成全了你一些好处。你祸害我的灵园,吃尽园内灵果,为你提升了道力。你偷盗仙王至宝,藏匿宝棍双绝,也给你白添了件神兵。时也,运也,命也!难道说,就该着你这只猴王,如此顺风顺水,这么肆无忌惮的横生暴涨么!” “婆婆,俺老孙知错了!” 小宝闻此,深有所触,当下赶忙进步下跪,俯首认错。 “哼哼!” 梅花婆婆面露无奈之笑,“似你这般狂野,只怕日后没人可以约束得了你。加上你又吃了那些火毒之物,更为你添了些暴戾之性。”说罢,无奈摇头,素手一摊,变出一个银色圆环。 引文和龚姗姗目睹此物,无不凤目颤栗,因为这正是梅花婆婆苦耗多年之功,呕心沥血,亲手祭炼的法宝,九转回心环。 此环精银打造,内掺灵铁,故又谓灵银环。可作为一件飞空之器,投掷击杀敌人。 “你且将头箍取下,我将此宝环予你戴上。” 梅花婆婆不急不缓道。 “哦,嘿嘿……” 小宝见梅花婆婆刚刚还一脸肃厉之色,转眼便要送自己一顶如此精妙宝环,兴奋不已,只见婆婆手中银环,光芒闪闪,想是灵银打造,不知比自己头上金箍好看几分,当下忙拔下针铁,取下头箍,撇在一旁,然后对梅花婆婆,热切相望,无比期待道:“婆婆,俺老孙把这只旧箍摘了,摘了,嘿嘿……嘿嘿……” “嗯!” 梅花婆婆满意的点点头,随手一抛,手中银环已经落在了小宝头上。 小宝只觉头顶一沉,便知道是戴上了。用手一摸,不大不小,不松不紧,正为合适,心下欢足之时,便想要摘下来,细细端详,不想这一动手,却才大吃一惊,头上银箍,似扎了根般,任其功夫费尽,仍未取下。不由惊道:“婆婆……此箍何以在俺头上趴了窝,取也取不走?咦!咦!”说罢,还在尝试摘取。 哈哈哈哈…… 梅花婆婆忽然放声大笑,只是笑声中,掺杂了些冰冷可怕之意。 小宝睹之,心头发慌,惊问:“婆婆何以……这般怪笑?” 梅花婆婆渐渐敛笑道:“此为九转回心环,一旦戴上,绝难取下。其自带清凉之性,或可压一压你身上这些火毒,收一收你这一身顽戾之性。” 小宝闻言,方是恍然,不由呵呵笑到:“原来如此!即是这般漂亮之物,俺老孙便是长期戴在头上,又有何妨。嘿嘿……嘿嘿……”说罢,便将手中针铁别进头箍。 梅花婆婆忽然面色一肃,牙尖冷利道:“我送你这顶银环,可不是用来给你臭美的。待你日后冥顽不灵时,只要我念动咒语,这顶银环之内,便会生出九九八十一根银钩倒刺,透你颅骨,插你脑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 梅花婆婆说出后半段话时,咬牙切齿,狠态毕露,直看得小宝胆战心惊。 小宝闻言大震,二话不说,慌忙摘取银箍,摘不动时,又急又恼,便取下针铁,变成筷子大小,插入箍中,生扳硬撬。 梅花婆婆见头箍松动,几将脱落,赶忙掐个指诀,念动咒语:“麻辣麻辣麻……” “哇呀……” 小宝顿觉头颅有崩裂之痛,似有万千毒蝎一时蛰在脑中,当下奇痛攻心,忍不住捧头大叫,于地翻滚。 一圈鲜血已从银环周围慢慢渗出。 想来,必是婆婆所谓钩刺刺破了它的猴皮。 梅花婆婆仅仅念动一遍咒语,便已将小宝痛得伏地不起,呼呼作喘。当下又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说道:“我每念一次咒语,这顶银环便会在你的头上多扎一层灵根。也就更难再摘下。所以,我望你日后好自为之,莫要逼我念咒。”说着。将风月叫在跟前,密传咒语。 哎—— 本来伏地不起的小宝,突然猴睛大瞪,从鼻息窜出两团烟火,已不知何时长棒在手,凌空向梅花婆婆面门打来。 梅花婆婆早见其身有烟火之气,就知它顽性不消,因此已做了提防,当下见其举棒来袭,更为震怒,马上掐起指诀,将咒语一阵绵绵输出。 “哇呀——” 小宝难挨巨痛,棒头还在空中,已是无礼支撑,弃棒挣扎,只于殿内抱头翻滚,口中连连求饶,“婆婆莫念!婆婆莫再念了!俺老孙,服了……服了……” 梅花婆婆不予理会,只看着它一身烟火之气弥漫,便知它是诈服而已,于是继续狠狠念咒,绵绵输出。 啊——啊—— 风月见小宝苦苦挣扎之情,痛不欲生之态,心焦不已,忙向梅花婆婆求情道:“婆婆,小宝刚刚无礼冒犯于您,乃我为主之过。您有怒有怨,但冲我来。求您放过它吧,不要再念了。” 龚姗姗见此凄惨之情,亦来到跟前,颦眉垫脚道:“姥姥,您不要念啦。不要念啦!它快不行啦……” 梅花婆婆根本不予理会,牙尖狠磕,继续念咒,面容更是一副冷绝之情。 “我服啦……我服啦……我真的服啦……” 小宝终于坚持不住,一面苦苦挣扎,一面哀嚎求饶,整个猴头已被血色染红,蔫声丧气的拜倒在堂,深深俯首。 梅花婆婆见其戾气已除,这才罢手。慢慢走到小宝跟前,稍稍打量一眼,忽然嘴角一抽,发个狠色,一脚将其踢出堂外,而后大呼:“你若还认我这个婆婆,就自己爬进来!若是不认,自行滚蛋!” 风月等不想婆婆如此狠辣,到最后还不宽恕小宝,竟然又附赠一脚。 当下几人心神瑟栗着看向堂外,只见殿门明光处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不一会儿,小宝落魄的身躯慢慢出现在门口,缓缓爬了进来。 “老孙岂有不认婆婆之理……” 小宝努力从嘴边吐出一段话来,艰难的爬到婆婆跟前。 “你的戾气呢——” 啪—— 又是一个凌厉的莲花脚。 小宝再次被踢飞,这次力道更大,直接把它身体叠成了一个毛球,飞出堂外。 “婆婆——” 风月忍不住大呼一声,正待出去察看,却被梅花婆婆厉声喝止,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让它自己进来!” 龚姗姗见自己的姥姥如此心狠手辣,不由掩面自啼,不忍目睹。 最终,小宝再次艰难爬入殿内,努力支撑猴头,叉开猴嘴,勉强露出一个惨戚戚笑脸…… 此刻,梅花婆婆长呼一声,也顺了气,马上着引文取疗伤丹与之服用。 小宝服后,脑围刺伤一时得愈,同时又恢复了满身精元,马上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当下赶忙伏地谢恩。 这时,梅花婆婆开口道:“小宝,我给你戴此银环,只为约束于你,再无他意。日后,你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将来长了本事,自管找我来报仇。” 小宝沉沉应道:“婆婆良苦用心,俺老孙深深领会。但是感激还来不及,又如何会生无明之恨?只是不知,俺头上这顶银箍,何时得解?” 梅花婆婆道:“待你修业大成,自然得解!”说罢,看向风月,“你们去灵植园歇着吧!” 风月歪头看看龚姗姗,然后对梅花婆婆道:“婆婆,我等已出门几日,也该回去了。我怕迟迟不回,会让门主担心的。” 梅花婆婆说道:“且在住上一日,明天再行回程。我还有话要对你们说。你们先去园内等我。” 风月听了,只好点头道:“婆婆既然这么说了。晚辈从命便是!”说罢,看向小宝,“我们走吧。” 小宝收起阴阳棍,随风月去了灵植园。 “老孙啊,这次,婆婆可是把你收拾得够狠啊!你真的不恨婆婆?” 来到灵植园的门口,风月见四下无人,于是无所顾忌的问话。 小宝道:“婆婆如此待我,实为扶正压邪之举。此乃施恩于我。俺老孙,虽未经得人间六欲七情,好歹也活了几百年,眼睛可是不迷糊!这点事,俺尚看得明白!既如此,何恨之有!” 风月点点头,满脸欣慰道:“你若是能够这么想,我为你感到很高兴。没错,今天婆婆之所以这样严酷待你。就是要磨一磨你的锐气。如此,也是该着我走运,要不然的话,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的棒头可能对准的就是我!呵呵呵……” 小宝面有惭色,却还说道:“主公莫再取笑!俺既决定追随于你,岂可以下犯上!那不是天理不容么!” 风月举目环望药园,不由感慨道:“多么好的一片药园。这里又曾发生过多少你的般般劣迹。老孙啊,改改你的臭毛病吧。如你那般贪嘴好吃,我怕总有让你吃亏那一天。你当初偷吃的时候,就不寻思寻思,它是否有毒,吃下之后,是否害人性命。这一切,你都没有寻思过?” 小宝呵呵一笑,“俺老孙一旦看见色泽鲜艳的吃食,就忍不住想去尝一尝。嘿嘿……我也不知何为有毒?何为无毒?只要汁水甘美,俺老孙才顾不得那么多。必是饱饱的吃上一顿,嘿嘿……” 风月见它说起吃的,贼眉翻转,便问道:“那你以后还会偷吃吗?” 小宝忙摆手道:“不会啦!不会啦!” 这时,梅花婆婆走进药园。 风月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忙拱手见礼。 梅花婆婆走了过来,没有停下脚步,对风月说道:“我们边走边聊。” 风月与小宝跟在梅花婆婆身后,向前悠悠走去。 “我有一事,想让你们帮忙。不知你们,可否愿意帮老身这个忙。” 风月听言,已猜到是拔取火莲之事,因曾得梅花婆婆援手相助,当下婆婆有求,也不推辞,满口答应道:“婆婆有任何吩咐,但请开口便是。我与老孙,绝不推辞!” 梅花婆婆闻言心下一痒,马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微微顿步道:“好!那么,老身也不绕弯子了。我想要炼化一种丹药,名为爆筋丹,需以火莲花为主料而相配之。然此火莲,生在火洞之内,沸浆之中。非为火身者,莫能取之。故,小宝可胜此任也!小宝天生火体,天火为根,诸火为母,不惧一切火毒之恶,便能深入火池,足蹈火浆,而不害。只是,火莲之侧,有一火蛇常年盘守,需以降伏,方可夺取火莲花。而要想深入火洞降伏毒物,非我辈凡夫之力所能为之。故此,我才看中了你这身灵骨仙皮。风月,小宝,火莲洞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则有身死道消之患。你们可想好了,真的甘心为我铤而走险?” 风月看了小宝一眼,毫不犹豫道:“婆婆曾与晚辈有重大帮助之情。晚辈时时过念回报之事。如今恰逢其时,我非但不顾及本家性命,倒是有些雀跃之意。婆婆,火莲洞于何方何地,我们帮您取回便是!” 哈哈哈…… 梅花婆婆闻言不由快然大笑,“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火莲洞内危机四伏,我若无绝对把握,自然也不会让你们轻易涉险。我已与仙王婆婆商议过了。我们决定教你们一些强横的克敌之技。然后我们还会对你们做个最终考核。只有考核通过了,才能确保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才能放心让你们进入火洞。” 风月闻此,深深为梅花婆婆仁义慈情所动,不过一听有功夫可学,又十分兴奋,不由问道:“不知婆婆要教我等什么技法?” 第66章 布阵 梅花婆婆略微沉思片刻,说道:“具体仙王婆婆要教你们什么法门,我倒是不清楚。我能教你们的,比较有限。毕竟我玉女宗,主修玉女心经,而此玉女法门,不合你等男儿之身。所以我经过一番斟酌,决定教你符箓之术。而小宝,我之前已传其步云法要。便再传它一套迷踪步吧。” 风月闻言,却无小宝那等兴奋之色,一时垂首片刻,微微失望道:“婆婆,晚辈心中实为无意鬼神之玄,故而,不愿修习符箓之术。婆婆神通广大,想必仍有妙法,莫不如,我学学其它的吧?” 梅花婆婆道:“除此符箓之术,我倒还有布阵之法,只是……” “婆婆!”风月听到此处,未待深说,已是眼前一亮,求之若渴,“您就教我布阵之法吧!” 梅花婆婆沉下脸色,道:“布阵之术,繁琐多变,要想学成应用,但得几载之功。风月,你堂堂刚猛大士,堪受此寂否?” 风月对此阵法之学,尤为上心,故而毫不犹豫道:“我素闻阵列之法,威猛无边,故而贪其利,慕其威,便是修学勤苦,我也势必钻研一二。还望婆婆成全。” 梅花婆婆见风月对阵法一学如此情有独钟,只好说道:“也罢!”说完,先传小宝迷踪步要诀,而后将其支开,要其自寻地方练功。一面款款而行,一面说道,“阵法之术,五花八门,随性布列,全凭个人巧思。风月,你既然志心在此,我先向你敷衍阵门大义,再教你如何入门。” 风月点点头,一脸期待之色,忙拱手道:“晚辈,洗耳恭听。” “大凡天下诸有阵法,分明暗二支。明阵,可外观其阵纹波动,多有恐吓之意,可令人眼见阵纹,耳闻阵声,从而不敢轻易举步。而那些真正的大杀阵,多以暗阵为主。如龙藏其形,虎匿其踪,渺然无端,使人无可觉其所在,但有人步入阵中,尚不自知。一但触碰阵弦,即可引动阵基,从而爆发阵力将其诛杀,不给对手留有任何措手反击之力。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比较常见的杀阵而言。阵列之术,尚分:杀阵,隐阵,助力阵等,不一一而足。而老身所学,乃囚天阵,杀天阵,隐天阵,助天阵。此四大天阵,都是以前老身点灯熬油,头悬梁锥刺股,薅着头发,苦思冥想所创之技。囚天阵,威力强悍,杀天阵,更为暴力残忍,我不忍使用。而隐天阵,则是一种隐蔽事物之阵。助天阵,人在阵内与敌大战时,可源源不断获取阵列内生起的能量。使人久战不泄,愈战愈勇!不知,此四天阵,你选择哪一种来学。” “杀天阵过于残暴,非合天地之道。助天阵应用狭小。囚天阵与隐天阵……” 风月最终选择道,“婆婆,晚辈便学那囚天阵吧!” 梅花婆婆听后点点头,想来也正合其意,说道:“世间万法发于阴阳之机,变与五行之力。道生阴阳,阴阳发而引四像,四像起而应八卦。八卦对八方,八方各受阴阳之气。所谓,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也。世间万物,不出斯类。然此世间,托五行之力,生化演变,万千功法,莫出阴阳五行之功也!五行者,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如旋火轮,无有休息。譬如天雷,老阴相磨所化。阴老成阳,两阳相磨,而出火光,故有雷电之像。阳衰为阴,故有雨降之情。世间万物,比类发明,如此耳耳!” 梅花婆婆说到此处,特意加强语气道:“而天下所有阵列之机,或雷或雨,或风或火,或刀或剑,无不借此天地之机也。若一大厦,一木独支,一旦毁其木,大厦将倾。阵列亦然如此。五行之力相生相克,平衡如尔,方得世间一片欣欣向荣。但有一行发生偏失,那么必然五行混乱,爆发狂力。所谓木性不足,而火性失强,金无火抑,自显其狂,故而阵内当有金铁之气奔逸。余等,皆如此也!” 梅花婆婆见风月听得认真,继续说道:“说起五行之力,当以诸多阵物引之。你且细看!”说罢,将手掌向前一推,一堆乱物从其掌心气海穴疯狂喷出,飘浮在不远处的天空。 风月惊诧之下,只见天空琳琅满目,飘浮着五色三角旗若干,五色长钉若干,五色木桩五色灵石若干,一块圆墩和一块手令。 风月不明白,婆婆为何挥手之间就引出这么多家当出来,忙问道:“婆婆,这么多东西,大大小小也有三马车,您之前是放在哪里?” 哈哈哈…… 梅花婆婆一笑,道:“你尚不知,元婴中期之后,便有扩池之功了么。” “扩池?” “嗯!我们这副皮囊,本同宇宙。凡夫之人,妄想为用,为世间诸色所迷,却不知法身无量。只于此迷中妄认大小,误判高低。却不知,妙法之中,小能含大,大能含小,自在无碍也!待修炼到元婴中期,就可以自行扩展池海,从而拥有体藏的能力。” 风月闻言似有所悟,点点头道:“婆婆修为高深,晚辈佩服不已。” 哈哈哈…… 梅花婆婆一笑,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也对风月鼓励道:“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怕是要让我望尘莫及的……”说完,指着天空一列列阵物说道,“你看,此为阵旗,此为阵钉,此为阵木,此为阵石,此为阵基,此为阵令。阵令乃整座大阵的总开关。可以控制整座大阵的启闭。阵基当设在阵眼之中,期间交错无数阵弦,作为引动阵力的机栝与周边五行阵物彼此勾连。一旦有人触碰这些无形的阵弦,就会使阵围五行失调,爆发狂力,于阵中肆虐。” 风月闻此,已有领悟,忙微笑点头道:“婆婆言简意赅,晚辈听得实在通透。下面还请婆婆详细介绍,布阵细要!” 梅花婆婆点点头道:“布阵者当凌空在上,俯瞰于下,取其地貌,山形,水势,认准阴阳之机。而后定中央,将阵令祭于空中,然后落阵台,其次四望八方,所下阵物,各有所属,不得混淆。所谓,南为离火,下阵时要用火性之红色阵物。坎北为水,其色黑。东方青木,西为金白,中土为黄。如此,一旦阵物入土,即得造化之机。若欲引雷电之力,则发东方震木之功,克木者为金,故当削金之力,当将引阵之弦设在阵台西侧。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我便亲演雷光大阵,让你一观。” “婆婆,为何四大天阵之外,又有雷光大阵?” 梅花婆婆道:“此间之理,演化无穷。四大天阵乃为总论。其间包含无数小阵。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至于这个雷光大阵,不过是囚天阵一个分枝。好比我在梅山之围,布下了三道法阵,最外一道为寒冰阵,中间一道为流火阵,内为雷光阵。此三者皆为囚天阵也!” 风月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时,梅花婆婆将空中悬浮的一众阵物全部收入池海,然后带风月离开梅山,去了远处一片荒僻之地。 风月站在梅花婆婆身边,踩在梅花婆婆变化出的一朵白云上面,打起精神,认真观其布阵。 “你且看好,我开始布阵了。”说罢,将阵令祭在空中,悠悠悬浮,发散明光。 而后落下阵基,随手发阵旗,射阵钉,洒阵石,栽阵木,摆阵弦。 但见梅花婆婆于空中一阵操作行云流水,很快就布下一道雷光大阵。 随后,她收回空中阵令,但见黑色的阵令乌光一闪,一下变得黯淡下来,只有当中那个金色的“令”字还是那么的光辉夺目。 这时,风月发现,刚刚还能看见的那些洒在地上的阵物,全部消失不见了。 下面那方地域,似乎从未受到过外来滋扰,依然保持着原有面貌。 “婆婆……您的阵物,去了何处?” 风月惊讶问道。 梅花婆婆一笑,说道:“那些阵物,自然全部隐没在了土石之中。只有布阵者可见,余等,不知也!若其裸形在外,岂不很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再厉害的大阵,也难逃被人连根拔除的厄运。” 风月惊愕道:“如此不留一丝痕迹,旁人是万万不能发现的。万一有人误闯阵中……” 哈哈哈…… 梅花婆婆一笑,“那就要自求多福了。”说着,向风月展示手中阵令,“这枚令牌上收集了这个雷光阵网的所有信息,它与布阵者的心意是相通的。可以通过意念之力驱动此阵的开合。你看,我刚刚动了开阵之念,此令是否与刚才有不一样处?” 风月细细观之,只见此时阵令比刚才明亮鲜活许多,便似刷了一层洋油一般,隐有乌光渗出。 “嗯,是不一样了。比之前明润许多。” 哈哈哈…… 只怕梅花婆婆今天要腮帮子疼了,笑得太多了。 “风月,现在,你可随老身前往阵中,亲试雷光大阵的威力了。” 梅花婆婆说着,手中阵令极速缩小,只眨眼之间,即收归池海。 “婆婆……” 风月闻听此言,不由骇然道,“雷光大阵威力无穷,我等何苦自寻死路?” 梅花婆婆道:“你且放心。此阵之内,所布阵物稀少,威力自然不比我梅山阵列。老身还是有把握挡下阵芒的。”说罢,引动祥云,带风月直入阵网之内。 这时,梅花婆婆释放一轮巨大气遁,连同风月一同裹在一团紫色气罩之中。 风月见周围气罩紫意坚凝,不易破防,便判断出梅花婆婆道法高深,非一般之可比。 “在你的前面就有一道阵弦,你只要再向前踏出一步,就会引动大阵。” 风月见梅花婆婆说的如此笃定,不由细看前方,却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你若是不信,大可上前一步试一试!” 风月闻言,不由将梅花婆婆看上一眼,只见她此时的神情,非常耐人寻味,已经流露出了少有的高冷。 风月心想有如此厉害的气盾作为防护,又见梅花婆婆一脸泰然自若,便放下顾虑,举步踏出。 只是因为之前有梅花婆婆的提示,他还是从心理上多了一层谨慎之意,因此,这只脚抬是抬起来了,只不过迈出去的动作,却是极为缓慢。 突然,只在电光石火间,周身破空声四起,啾啾长鸣。 在此杂乱喧嚣声中,无数闪电由不远处虚空中崩射过来,似万千钢刃,硬生生切在身边气盾上,荡起大片大片的青白电光。 风月骇然之下,很快凝神,只见四围,电光飞射,密如细雨,几乎覆盖了整围气盾。 每一道电光,打在身边的气盾上,都会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砍痕。只不过梅花婆婆法力强悍,能够源源不断的释放气劲,将其能量不断的提供给被砍伤的气盾上,达到自行修复的目的。 在风月看来,这完全是一种被动的消耗防护。因为眼下就是气盾不断被砍伤又不断被修复这样一个不断轮转循环的过程。 不多时,梅花婆婆用意念控制阵令,关闭了这座雷光大阵,然后收了气盾,颇有得色的看着风月那张从未见过世面一般的小脸,说道:“这雷光大阵的威力你可是亲眼目睹啦!你觉得此阵如何?” 风月骇意未宁,只是眼望周边一派狼藉,吊着下巴呆呆说道:“厉害,实在厉害!” 梅花婆婆道:“你试想一下,如果你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动此阵,将会发生什么后果?” 风月无力摇摇头,苦笑道:“不用想也知道。连渣都不会剩。” 这时,梅花婆婆复将风月带到天上,说道:“如果想要彻底收起法阵。务必先关闭阵网,先取阵眼之阵基,再撤阵内引弦,最后收取散布在最外围的一干阵物。” 梅花婆婆一面细致讲解,一面摊开右掌,依照收阵步骤,将隐没在土石之内的阵物一一收回池海。 “如今,我已经向你敷衍布阵之技。你当好好回味,慢慢体悟。现在,我再教你如何祭炼布阵所用之全套法器。以及阵纹书刻,法咒加持之事!” 梅花婆婆说罢,继续敷衍大义,“…………” 风月认真听授,足足一个时辰,这才讲解完毕。 第67章 贵宾 次日晨曦时分,风月和龚姗姗已向梅花婆婆做出辞行。 临将分别,梅花婆婆从袖口摸出一只精美木盒,里面装的正是五粒大王丹,本打算作为一份见面之礼,赠予仙王婆婆,不想未得其时,索性又被引文带了回来。 “风月,你将这五颗大王丹带上。留着你和小宝必要之时,通关晋级之用!” 风月深知大王丹的妙处,故而没有推辞,不掩贪婪地接过大礼,然后拱手致谢。 时,龚姗姗有些眼热心妒的来到婆婆跟前,撒娇卖嗲,微有酸意道:“姥姥,大王丹何等珍稀之物。您就要五颗五颗的送。出手可真是大方呢。以前,也未见您对自己的亲外孙女这般阔绰过。” 不仅仅是龚姗姗,就连一向受婆婆器重的朱引文,此刻也不由流露出一脸羡慕之意。 要知道,大王丹在玉女宗,那可是公认的宗门至宝。整个宗门上下,六十余人,只有包括引文在内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有幸服过一粒。 余等未尝其味者,常于婆婆面前卖萌讨巧,全全白费功夫,也未得垂睐。 而风月方方登门几日,便得婆婆如此隆恩厚宠,属实令人心头嫉妒。 不过引文很快就想到,婆婆既以厚礼相送,一定另有所图,随后不由联想起生长在火莲洞中那朵火莲,当下就猜测婆婆一定是想让风月和小宝入洞采莲。 毕竟那个小宝,火性强大,乃是探洞取宝的最佳之选。 想到此处,引文心头便也稍稍安下酸妒之意。 哈哈哈…… 梅花婆婆见龚姗姗如此恣情卖嗲,哈哈一笑,“你这泼皮!等姥姥以后攒齐了天材地宝,烧得一炉好丹,送你一颗,如何?” 嘻嘻嘻…… 龚姗姗听到此处,十分欢喜,“姥姥,我们走喽!”说罢,又向引文挥手告别。 梅花婆婆沉下脸面,“我看,还是让引文送你们一程吧!”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况且,我们三个同行,彼此也照应得住。不劳远送了!”龚姗姗一口婉拒,而后又与梅园众姐妹告辞,这才上路回返。 待一行回到飞鹤门。只见飞鹤门内拉花展幡,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已经门庭大变,似在办喜事一样。 有十多名飞鹤门弟子正在清扫庭院,将整个广场打扫的一尘不染。 龚姗姗和风月见到这番情景,心下都是一阵迷茫,在互交了眼色后,风月说道:“姗姗,莫不是你爹在给你操办喜事吧!” “你!口无遮拦……” 龚姗姗娇嗔一声,向风月努出小嘴,“我连新郎都不知道是谁,如何是我的喜事!” 这时,风月拦下一名弟子,彬彬有礼道:“请问师兄,这栽旗摆花,如此盛况,是何缘故?” 对方答道:“好像是要迎接国王圣驾,国王想要亲眼见一见咱们飞鹤门这位新晋翘楚的风采。可能就是事前摸个底,提前为明年的比武盛会做下准备。” “你是说来年春天那场三山会武?” “正是!” 风月听言心下一涩,“难不成……门主已经定下了人选?” 对方听言登时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这当然了。在你们这些二代弟子之中,最最出类拔萃的当然是大灵根,龙骨剑的持有者,孙尚武了。” 风月彻底僵住,内心一时空寂无比。 “知不知道我爹在哪儿?” 龚姗姗问道。 “门主正在后花园指点孙尚武武艺。” “风月,我们走啦!”龚姗姗说着,带风月和小宝,一起去了后花园。 …… “好!好!不错!” 龚小凡的盛赞之声,萦绕在每一簇花丛间。 同时偶有阵阵暴厉的龙吟声传出。 风月知道,那是孙尚武手中龙骨剑释放出的煌煌啸音。 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孙尚武的剑术,竟然进步得如此之快。 “爹——” 不管龚小凡平时如何严酷,此刻,在龚姗姗的眼里,她的父亲依然是伟大与光辉的,富有慈爱的。 尚还隔了很远,龚姗姗已是禁不住亲情的呼唤,兴奋的喊出一嗓子,然后飞快的跑了过去,“我们回来啦!” 风月可能不知道,龚姗姗此时的快乐,也和他有着一半的关系,正是因为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外出,才能拥有如此美好的心情。另一半,不言而喻,自然是他们父女之间,小别重逢的喜悦。 龚小凡同样露出明朗的笑容,看了看姗姗,又看了看正在走过来的风月,眼见这个行走的“财神”,眼欢儿似的喊:“风月……此次旅行,可为如意否?” 风月忙紧步上前,以笑迎之,拱手道:“门主,此行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实为尽兴!主要是姗姗,我一看见她高兴,我的心头,就会不由生出一丝快慰之意。” “哦,吼吼吼……” 龚小凡听后发了一愣,旋即明白了风月的话外之意,当下回身对孙尚武不冷不热道:“小武,你且在此练剑,我去去就来。”说罢,带着风月等去了书房。 临走时,风月向孙尚武挑动剑眉,送出浅笑,算是兄弟之间打过了招呼。 而孙尚武,在得到了风月主动搭讪之后,也只是免强扯出一抹浅浅的憨笑回应,看那神情暗沉之态,心头似乎压着些事情。 龚小凡非常热情的搬来椅子,让龚姗姗和风月坐。 小宝等了一会儿,见龚小凡没有搭理自己,反倒是他自己抄把椅子坐了上去,就感觉受到严重的慢待,不由耍开猴腔,叫道:“你这人,好是不知礼数。不懂‘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的道理么。实在太不给俺老孙面子啦!” 龚小凡虽然知道天下间灵禽异兽不在少数,而且飞天驾雾也不足为怪,只是这猴子说话还是头一回见。 这小宝猴腔刚响,就吓得他撇开椅子,口喊一声“猴精”,仓惶向后踉跄,砰一声让桌角顶了腰眼,当时疼得双眉一挑,大汗满额。 龚姗姗见状后知后觉,赶忙上去搀扶,正待向父亲禀明情况,压其虚火。风月已是抢上一步,一边帮忙搀扶,一面开口说道:“我们在外游历之时,不知小宝从何处摘来一枚野果。吃下之后便可以开口说话了。刚刚不意惊到门主,实在罪过!” 因为风月知道龚小凡和梅花婆婆不睦,不得不撒谎诓骗。 龚小凡腰间尚疼,已将嘴撅成了哨子,缓了缓后,轻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也觉刚才有些失态,尴尬得脸上浮出一层黑锈,马上端装正色,再展雄风,“咳咳……原来如此……”说着,提了一把椅子放在小宝跟前。 小宝嗖一声蹿在椅子上,毛手作揖道:“谢啦!” 龚小凡复捉把椅子坐下,面色飞扬道:“哈哈!你们刚刚回来!有些事情,你们还不知道。想必你们回来的时候,也应该感受到了飞鹤门上上下下的喜气。明天,我们无忧国的国王就会亲率一众王庭前来我飞鹤门做客。这可是我飞鹤门的无上荣光啊!” 龚姗姗没显得有多高兴,倒是满脸不屑之色,鄙夷道:“爹,新任国王的一些所做所为,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弑君杀兄之辈,尚不如虎狼之流。与此蛇蝎之人为伴,我怕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姗姗!” 龚小凡闻此不敬之言,不由冷下脸面,硬声喝道,“你知道你侮辱的人是谁吗?那可是我无忧国的王啊!天下权柄的持有者,手握生杀大权的主!不想活了你!” 龚姗姗不再撄其锋,将头一偏,面有不服之色。 这时,风月为了缓和现场气氛,忙摊开笑脸向龚小凡说道:“门主,既然国王要来。我们必然要拿出热烈欢迎的姿态。我这就去矿上把众位师兄叫回来,为明天的欢迎仪式提前做好准备。” “哈哈哈……风月,难得你有此心。” 龚小凡无比满意的说道,“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晚些时候,他们都会回来的。” 风月故意问道:“门主,不知国王迢迢来此,所为何事?” 龚小凡道:“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三山会武之期。各国国王都非常看重此事。我无忧国国王自然也不会例外。这次国王亲移圣驾,乃从宫内带来一位绝世高手。此高手身份不俗,乃国师之子。又被国王封授大宫卫之职。可谓倍受亲宠!国王便是想借此宫卫之手,摸一摸小武的底细。”说到这里,龚小凡哈哈大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对小武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这次摸底测试,一定不会令国王失望的!” 风月听了渐渐沉下脸色,还是忍不住问道:“听门主的意思,您已经确定了委派人选了。” 龚小凡看出风月那一脸醋意,于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风月啊,我知道你也很出色。你只是这里好使。”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同时不断搅动着划着圈,“武艺与修为嘛,当初比武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的表现。虽然不是特别不堪。可是照小武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事关国之荣辱,我不能动用私心啊!!!” 风月虽然心头不快,还是淡淡点点头,说道:“门主的意思弟子完全明白。更何况,弟子也非那等争尖拔先之辈,自是以飞鹤门长远将来为虑!” “好!好!好啊!” 龚小凡闻得风月一番慷慨陈词,激动之下,不由起身拍了拍风月肩膀,“我知你与姗姗情投意合,两厢情愿。自当成全你们这一对多情鸳鸯。待三山会武过后,我自会安排你们之间的婚姻大事,如何?” 风月和龚姗姗听了惊喜不已,同时精神大振。风月忙起身致谢。而龚姗姗虽是心头甜蜜,却是羞怯的将身一扭,满眼春萌,娇声叫道:“爹……” 哈哈哈—— 龚小凡见女儿如此萌萌羞羞,忍不住大笑一声,说道:“好啦!连日旅途,想来你们也不轻松。都回房歇着吧。养好精神,准备明天随我迎接贵宾。” 风月知道龚小凡要去指导孙尚武武艺,于是拱手作别,将小宝遣回自己房中。他则去了龚姗姗房里。 龚姗姗先进得房中,风月随后,直接背着身别了门栓。 龚姗姗听到门栓声,这才回头看看,不由疑道:“大白天,你为何插门?”话音刚落,已觉出风月用意,只见他正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旋即,张牙舞爪,似老鹰一般扑将过来…… 啊—— “你是我的猎物……哪里跑!” 房间本来就狭小,龚姗姗没跑两步,便半推半就着被风月俘获在一双铁臂之下。 风月从身后紧紧将她抱住,于其耳侧轻轻说道:“明年,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一对神仙眷侣了。以前我还以为你爹是一个冥顽不灵之人,没想到竟也如此明达!” 龚姗姗神气道:“那当然。我爹平时对人管教严是严了点,那也是为了大家好!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嘛!可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那你呢?” “什么?” “你讲不讲理呀?” 龚姗姗瞪个白眼,“我讲理如何?不讲理又将如何?” 风月坏笑着在她潮红的耳际轻语:“你若是讲理,我就蜻蜓点水!你若是不讲理,我就狂风暴雨!” 龚姗姗不解道:“何为蜻蜓点水?何为狂风暴雨?不要跟我打哑迷,我不明白!”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个讲理的,还是个不讲理的。” 龚姗姗翻翻眼皮,最终选择道:“我就是不讲理,我看你能奈我何?” “好你个小奴,竟敢漠视小爷尊威!” 说罢,将龚姗姗香肩一扭,龚姗姗尚在云头雾里,已被风月狠狠一搂,“呃”的一声,在风月强横的臂力下,她娇修的身体瞬间撞在风月宽厚的怀中,酥胸一震,双峰堆挤着翻出一片诱人的白,不由向上顶出一个香嗝,撬开了她的两瓣丹唇,露出几粒半掩唇头的晶莹皓齿。 “你……” 龚姗姗正待娇嗔,努力从他的铁臂中探出拳头,未待反抗,已被风月温润双唇扣在齿间,一根滑溜之物呲溜一下探在口中,舌尖翻转,一时温润无比,丝滑美妙,不可言喻。津液交融之下,如沐爱河之中,不由让龚姗姗忘却了反抗,一双玉手不由环扣在风月香白脖颈之间,与其摩挲爱吻,深堕情沼…… 第68章 志向 如此狂吻一时,二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风月调整了一下已经有些凌乱的呼吸,从袖口摸出梅花婆婆送给他的精美木盒,和一个小小药瓶。 这个药瓶龚姗姗并不陌生,正是当初送风月大王丹的时候交给他的,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瓶子竟然被他偷偷保留了下来。 他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两粒大王丹,塞进药瓶,然后一面向龚姗姗递去,一面说道:“借一还二,如何?” 龚姗姗也忙掩下自己尚在涌动的春情,将一张潮红的小脸看向风月,推辞道:“这些是姥姥送给你和小宝的。你又偷偷送给我,岂不负了姥姥一片情谊!” 风月没有收回手,“你若不收。今天我必不饶你,难不成,你还想再当一回我的猎物吗?” “切!流氓……” 龚姗姗一撇嘴,娇嗔一声,一把抄起风月递过来的药瓶,“有好东西可拿,我为什么不要!”说着,将药瓶藏进了衣袖。 “我真不明白。姥姥为什么对你和小宝那么好。出手这么阔绰,一次就给你五颗大王丹。你可能不知道,这大王丹是非常珍贵的。可不比普通丹药。” 风月面如流云,浅浅一笑,“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吧。因为我和小宝,将来能够帮助婆婆完成一件常人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这些丹药,就是用来辅助我们练功用的!待我们修学有成,可堪一用之时,就会帮婆婆完成那件事!” “难道……姥姥想让你们帮她拿到火莲?” 龚姗姗惊讶的脱口而出,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怎么?不可以吗?” 风月也不知她情绪何以如此亢奋。 龚姗姗面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担忧,“姥姥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跟你们说,在那火莲洞里,藏着一条火蛇吗?” 风月微笑着,如沐春风般道:“说了啊!我们知道了。” 龚姗姗见他不以为然模样,柳眉紧颦道:“想来你也是不知道那条火蛇的厉害之处。你觉得,如果那朵火莲那么容易拿到,还会留到现在吗?” 风月说道:“真正能够深入火池取火莲的是小宝。我只是进入火洞,协助小宝行事。如果那条火蛇阻碍我们行动,必要之时,我们就会消灭它。婆婆当然考虑到那条火蛇的厉害之处,故而也不会让我们盲目行事。为了让我们能够一举取得成功,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两位婆婆都要教我们超强的克敌之技。到最后,还要亲自对我们进行严格考核。只有通过考核,我们才会被正式允许进入火洞。可以说,婆婆在这件事情上,考虑还是挺周全的。” 嚯…… 龚姗姗满眼轻蔑之色,“你说得轻巧。你以为那条火蛇那么容易对付?再者,你是男身,姥姥是不可能教你玉女心经的。玉女宗的大杀技全部在那一套玉女心经里面。她又能教你什么?” 风月闻言故作神秘之色,脸上喜气飞扬,微笑着看向了依然忧心忡忡的龚姗姗。 “亏你还是婆婆的亲外孙女。姥姥那么神通广大的人,岂止玉女心经一门之学?便是小宝,已得婆婆亲传迷踪步。而我……嘻嘻,婆婆起初想教我书符念咒,烧香引鬼之术。此乃我之所憎,故而不学。不想……婆婆大施慈恩,竟然授我布阵之技。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囚天阵!” 龚姗姗不敢置信的眸子如一弯秋月,双目一眨不眨的盯了风月片刻,试探问道:“你……确定你能够学会囚天阵?” 风月听罢,面露狮王之色,一时雄风展展,意气风发,目光凝然道:“大凡天下武道之技,莫不是先人所创。我风月同样头圆顶天,足方蹈地。虽无旷世绝尘之才,好歹也不在拙夫之列。便是绞尽脑汁,也当独创一学。婆婆也说,天下阵法,不出阴阳五行之外。只需深领天地之机,自创阵法,有何不可?” 呵—— 龚姗姗轻蔑的眸光落在风月身上,满口奚落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夸口自大。你以为那阵列之法那么容易就被你轻松拿捏吗。六丁六甲,八卦奇门,这些你如果不能彻底吃透,就别提什么自修自创。别是觉得,插上几杆阵旗,埋下几枚阵钉,能够引动阵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应用的,都是别人现成的阵列而已。” 风月见龚姗姗小看自己,心下不爽,“姗姗,为夫有此雄心壮志,你不支持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泼冷水呢。” “为夫?” 龚姗姗嘟起嘴巴,假嗔道:“谁是你的娘子?” 风月一把将龚姗姗搂在怀中,“那不是迟早的事么。怎么,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龚姗姗甜甜一笑,“这么强势?难道我就不能逃脱你的手掌啦?好霸道哦!” “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然要霸道!”风月说着,突然将龚姗姗腰枝向后一放,一只手托住她香肩的同时,另一只手麻利的抄起了她的一条美腿,摆出一个大大后仰的姿势,吓得龚姗姗“啊”的一声娇吟,忙伸出两根葱白玉指,顶住风月强吻过来的双唇,娇嗔道:“就这样还想成为一代宗师。我看你能保住现在的修为就不错了。快……快放开我。” 风月放开龚姗姗,龚姗姗忙整襟正色道:“你现在,可真是不老实呢。会玩花样了哈?从哪里学来的?” 风月不假思索道:“骨子里的东西,还用得着学吗?” “你……” 龚姗姗说不过,娇躯一扭,正声道:“认真的说,我不希望你们去火莲洞取什么火莲花。那里太危险了……我害怕!” 风月无所谓道:“放心吧,姗姗。不就是一个畜牲吗?哪怕我以现在的修为,也敢进洞与之一战!更何况,婆婆也曾帮我大忙。我风月,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该还的人情,绝不空过!所以说,火莲洞,我们非去不可。” 龚姗姗听到这里,悠悠转身,口风决然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陪你……” 第69章 利益 风月望着龚姗姗那对坚定的眸光,心下十分感动,为了打消她对自己的担心,淡淡宽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只是那火洞,非是一般之人能够踏入。如果谁都可以进去,婆婆也犯不上请我和小宝来帮忙了。放心吧,姗姗。这件事,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的!” 龚姗姗轻轻点了点头,“如此,这些大王丹对你们的重要性可就不言而喻了。你若是早早说明情况,我断不会留下这两粒丹药。”说着,从袖口摸出药瓶,丢给风月。 “姗姗……” 风月一急,正要拒绝,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不伸手将药瓶接住,只听龚姗姗慢悠悠说道:“你欠我的,就这样欠着,待到来生,慢慢还我。” 风月道:“来生……来生不知谁是我。我只管今生,不问来世。今生你我便要登仙而去,永绝凡尘,做一对长久的神仙美眷!” 龚姗姗没有继续反驳,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少时又说道:“就算你能在短时间内学成囚天阵,在那狭小的火莲洞内,应用起来也会受到限制。” “不打紧。阵列之术,全凭一个巧字。它既然空间狭小,自然就要因地制宜,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阵术攻击。那样的话,就太死板了。再说,仙王婆婆也会传授给我们一些克敌之技的。所以说,我们可以应用的手段还是很多的。” 龚姗姗好奇地问:“那……仙王婆婆有没有向你透露她要教你什么?” “我也只是听你姥姥跟我说,仙王婆婆也会教我技法。我想,既然你姥姥有此说法,想必她们必是细细的斟酌过此事。” 龚姗姗听后寻思片刻,一双明眸大眼紧紧盯着风月,认认真真的说道:“神女宗最强的功法莫过于神光掌。如果仙王婆婆要教你一些平平常常的俗能浅技,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有的时候,机会错过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你就趁这个机会,向她学习神光掌。” 风月听后眉目一扬,向龚姗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而后将一根手指弯成个7字,在龚姗姗莹润的鼻尖一刮,忍不住盛赞道:“不愧是我风月的女人,果然冰雪聪明!嗯,一看那仙王婆婆也不是一个善茬,我便是趁此机会,好好搜刮她一把,也不会觉得良心有愧!” 龚姗姗露出少有的冰冷,慢慢说道:“江湖就是如此。既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同样有朋友之间的义薄云天。就算你趁此机会将她拿捏,也不落小人之行。不过是两相成全罢了!” 风月稍微想了想,忽然心开意解,拍手称妙,兴奋道:“姗姗,我的美人,真是独具天聪,颇有巧辩!听美人一言,我更可以大大方方将仙王婆婆好好拿捏一下啦。” 龚姗姗微笑着点点头,“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要提前做到未雨绸缪。神光掌作为神女宗第一秘术。仙王婆婆自然不会轻传于你。到时候,就看你如何与之周旋了。” 哈哈哈…… 风月自信的笑了笑,说道:“我虽当‘君子’二字,却也懂得些饶舌之技。不见兔子不撒鹰,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放心吧,姗姗。我一定会让她将宗门秘技传给我!” 龚姗姗点点头,道:“还有就是……深陷情网,最是障人道眼。不得不慎啊!所以说,你平日还是收摄本心,清心寡欲为好!” 风月听言,故意将脸面欺近龚姗姗,露出一态淫情道:“如此美人在侧,安能不动我心。其不动心者,乃草木顽石之类!”说罢,用两根手指端起龚姗姗一张美面,一阵眉目传情。 龚姗姗知道风月故意嬉闹,噗嗤一声,兜不住乐了,“好啦好啦!你也该回房练练功了。”说着,将风月推出了闺房。 傍晚时分,风月和小宝正端坐床头练功,忽有王轩前来叩门。 风月忙热情的请王轩进屋,让座。 王轩向风月说明众弟子要在明日迎接国王一事,并汇报了几天来矿上的收支情况,因近期日收颇丰,汇报起来不免带了几分欢快之意。 风月听后,不由感慨道:“没想到神火宗那些人,如此刻苦能干!” 王轩道:“神火宗那些宗门大佬一直梦想快点挖到灵石,所以,对手下弟子一直施压不断。所以才能如此高效!” 风月问:“目前为止,有没有一些关于灵石的一些新动向?” 王轩兴奋道:“倒是还没有发现灵石的迹象,令人高兴的是,随着银矿的不断掘进,含银量竟然高了不少,而且银质上乘,熔炼起来也容易了许多。” 哈哈哈…… 风月听后开怀大笑,说道:“看来,我风月这是要血赚一笔啦!师兄,一切账目,你自己清楚就好了。可不能向外露了这块肥油啊!我怕会惹出大家的红眼病,到时候难免有人会仇富暗算于我。” 王轩点点头,道:“放心吧!那些账目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是行规,我既然得你信任,自然要恪尽职守,做好分内之事。” 风月略有所虑道:“我怕神火宗那些人迟迟不见好处,心中会滋生懈怠之意。师兄,莫不如这样,我们买一些灵石,偷偷藏在矿中,也让他们时不时的吃些好处,也好给他们提振一些干劲!” 王轩听言不由一愣,一向为人本分的他一直以为风月和自己一样,是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之人,万万没有想到,风月竟然还深深隐藏着多诡多谋的一面,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风月见其愣怔无语,不由发问:“怎么了,师兄?” “哦!没什么……” 王轩最终还是说道,“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去做……是不是显得我们有些……不道德。” 风月轻轻一笑,说道:“师兄万莫有虑!你应该清楚,神火宗那些人,表面上虽是在我的矿上勤勤恳恳,可他们的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得到灵石。对待如此卑劣小儿,我风月略施阴恻小技,不过分吧!师兄可千万别因此而错认了我。以为我也是那种令人不齿之阴险之人。” 王轩听到此处心头轻快许多,也算是找到了做坏事心安理得的理由,微笑说道:“好!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 这时,屋中已有些昏暗。风月点燃了灯火,转身之际,却无意间发现房门处映进来一个淡淡的黑色人影。 这道人影只是在门口稍微停滞了一下,就消失了。 “难道是他?”风月心头猜测,以为孙尚武得知房中有人,不好进门。当下便想支走王轩,于是开口道,“师兄,我连日旅途劳顿,很想卧榻休息。实在不好意思。就不虚留你多坐了。” 王轩听后忙笑着起身,与风月作别。风月将其送出门外,顺便看了看左右,也没见什么动静,于是关了门。 少时,门声将起。 孙尚武在门外压着嗓音向内喊到:“风月……” 第70章 索魂 风月听到这声呼唤,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仅声音低沉,还带了些有气无力,完全不该是孙尚武作为一个青春年少,中气正足的人该有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理会,还是过去将门打开了。 只是开门的一刹那,只觉手头一沉,两片门扇瞬间便被一股阴风强行撞开,就像突然间冲进来几个莽汉一样,冷风瑟瑟,吹得人寒毛直竖,直接将屋内灯火扑灭,眼前哪有什么孙尚武的人影。 “奇怪?为何会有冷风入室?” 风月心头正疑,忽觉腹中剧痛,忍不住双手捂住,心下思忖,“我何以突然腹痛难忍?”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边,正有一个面如白蜡,形似细狗一样的小鬼笑呵呵的重新扛起了刚刚建功的打魂锤。 这把大锤,从锤头到锤柄,一体乌黑。锤柄三尺余长,两寸余粗。锤头脚掌大小,锤口一端是个呲嘴獠牙的鬼头,而另一端则是一个不是很尖锐的锥形。刚刚风月的小腹,就是被这把锤子的锤尖部位擂中。 这个专门负责打魂的小鬼完成了第一步工序,为了不影响后续其它鬼卒工作,机灵的跳在一边,等着看其它鬼卒发挥。 随后两个披钩带索的鬼卒上前一步,僵冷死沉的脸面打个对照,口中吭哧着将一条黑粼粼,冷森森的大粗铁链套在了风月脖子上,绕了一圈,每个鬼卒各执一端,猛的向外一拽,“走吧您!” 出溜一下,风月的魂魄便向前一个踉跄,被索了出来。而他身后的身体,因为无魂作主,一时失去控制,睡着了一样倒在了门口。 “还是老路线,先去土地庙对接一下!” 原来这一行是四个鬼卒,说话的是另外一个鬼。他全程躲在一旁观看,手中举着一面黑地白边的三角旗,旗中染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冥”字,这个鬼卒正是负责导引路线的引行鬼。 “这次这趟差事便宜,就抓这一个就算完事。” “嗯,这人可不简单。据说牵扯到了地府一件奇葩大案。” “你是说……生死簿被恶搞那桩案子?” “那是!” “我总觉得,这就是一件无头之案。一点线索都没有,无从查起!” “没办法的话,等风头过了,到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风月的魂魄此时已经完全陷入昏昧状态。他能够将对方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也能够将对方一举一动看得明明白白,就是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傻傻的被锁链拖着,跟在四名鬼卒身后,失神的行走。 将行不久,便来到了土地庙。土地爷遣出两个童子手持簿册与地府鬼卒比对被索者身份信息。 “嗯!就是这个人,没错!” 待双方确认之后,四个鬼卒便将风月带到了鬼门关。 鬼门关乍看如山门,周围一片烟城雾海,什么都看不清。 关内有冷风吹出,风月不由打个寒颤,这才蓦然惊醒,惶恐四顾,只见周围一派幽暗之色,鬼门关头挂着两盏昏明古灯,里面灯火细小,透过枯黄色灯纸,散发着微弱而朦胧的一点红。 门楼挂着一排排白森森的骷髅头,有风自其七窍灌入,一面摇晃,一面发着古怪的呜呜声…… 鬼关石门周围镌刻着劲猛狂野的三行大字。 右曰:阳间潇洒任快活。 左曰:幽冥有案决归处。 横批几字似跳舞:你可来啦! 风月睹此,不由目睛大瞪,一下挣开铁索,大叫一声:“你等待将如何?” “好家伙,是个茬子!给我把他拿下!” 引魂鬼见风月勇猛如斯,情急之下,挥动冥旗,大喝一声,马上从关内冲出一队鬼兵,将风月重重包围。 一根根森寒枪头顶向风月,风月耍开手脚与众鬼一战。 众鬼不敌,溃败四散,不得已间有鬼向关内急呼:“快鸣荡魂锣——” 这荡魂锣乃冥间着名法宝之一,专治野蛮不服之鬼。只需引动锣鸣,任其鬼何等凶悍跋扈,无不束手就范。 当下一阵阵刺儿锣鸣从关内传出,风月闻之,只觉天旋地转,四肢无力,摇摇晃晃,即将倒地。 有几个小鬼,看准时机,一拥而上,一阵暴力输出,已将风月制服在地,后又找来绳索,七手八脚捆成粽子,这才带进鬼门关。 鬼门关内,更为幽暗昏朦,四面烟雾缭绕,有无尽血红色花朵盛开在小路两侧,半掩于流雾之中。 风月被这一众鬼卒推搡前行,感觉就像走在一张巨大的红毯上一般。 “难道,这里就是黄泉路?” 风月看着那些不断从视野中慢慢划过的簇簇红花,心下猜测。这时,他突然想到那日胡太九姑所言,只是没想到阴间这些鬼卒来得会这么快。 当下他按下恐慌之意,对身边鬼卒说道:“各位高差,方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冲动,冒犯了各位阴官大人。还请各位大人莫要怪罪。” “莫要怪罪?” 引行鬼满眼轻蔑之色,“好啊!我们是不会怪罪你的。也怪罪不过来!像你这样不服领导的,我们见得多了。” “各位高差,我这浑身上下被捆了这么多绳子,实在太不舒服了。可不可以帮我松绑一下,我向各位保证,绝对不会耍什么花样。” “哼!我看还是算了吧!” 风月忙又说道:“所谓多系一个疙瘩不如多交一个朋友。在下与各位高差大哥凭此特别之缘,结为异姓兄弟如何?待小弟还阳之后,必香烛美酒亲自供奉,烧纸元宝可劲送!” “哼!好是好!只是我等职务卑微,怕是享不得你的好处。既然你能有此心,我等心中自有宽慰之意。且给你松绑,只是你胆敢使诈的话……哼哼,那就有好戏看了。” 引魂鬼说完,与身后几名鬼卒使个眼色,“给他松绑!” 风月得以松绑,赶忙拱手环谢一众,又问:“不知各位高差,此来拿我到阴间,有何指教?” 引魂鬼道:“放心吧。我们此次将你带来阴间,只是为你登记一页户口而已。带登记完毕,自然送你回去。”说罢,冷声催促,“走吧……” 风月忙赔笑点头,伸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跟着这名引魂鬼来到了黄泉路的尽头,前面是一座横跨血池的石板桥,名为奈何桥。正有许多鬼卒押解着一些鬼魂走上此桥。 在奈何桥侧有一条小路,风月这一行人便绕过奈何桥,抄小路走了过去。 第71章 还阳 小路处在高高的堤坝边缘,下面数丈余处就是一片幽深的血池。池内满灌鲜血,有流雾飘于其上,内藏大血轮,时有咕咕声传出,有饮血罗刹鬼藏于其间,伺机偷咬落水之鬼魂。 但凡有些刁钻取巧之鬼魂,试图逃离鬼关,或自畏生前之罪,恐为地府审判,不愿继续前进,则会被隐藏在桥头的大力推落鬼推下奈何桥。 那些鬼魂一旦落身血池,就会被罗刹鬼撕咬个半死,然后丢入血轮,令其投胎在三途之内,遭受多轮三途之苦。 所谓三途,即:刀途,火途,血途。 畜牲为人所养,或为驱使,或当鞭挞,剥骨食肉,难免一刀之害,血流满地。 林间走兽,水中杂鱼,空中飞鸟,互为高下,以强胜弱,递相食啖,每每食时,口唇血溢,故称血途。 地狱之内,大大小小,岂止十八,多以恶风猛火为主,猛火灼身,身抱红铁,火蛇缠颈等等,火毒无量,故为火途。 恶鬼之众,胆小若鼠,战战兢兢,恐为刀兵相恼害,故称刀途。 小路的另一侧,则仍然是一片一片盛开的幽冥之花。一根根挺竖的花梗上,无不顶着一团焰火似的红花。它们彼此连接,一丛丛,一簇簇,灼灼其华,放眼看去,好似一片火海一般。 远处一盏蓝灯被阵阵阴风吹得明灭不定,摇摇晃晃挂在前方一个亭子内,照得亭下几个鬼本来惨白的脸色泛着森森的蓝。 亭下摆了桌椅文案,两个小鬼正在案前伺候,对面一个膀阔腰圆的鬼官正在翻阅一简书文,身边还恭恭敬敬站着一个带了几分书生之气的鬼师爷。 一时风月被带到亭下,有引魂鬼上前禀道:“启禀大簿司,风月已被带到!” 大簿司抬眼看来,只见风月仪表堂堂,双目湛然,最具大丈夫威仪之相,当下启口道:“我掌管普天下芸芸众生生死簿目,生时死时,无不明了。只是,唯独少了你一人之簿目。你的那页簿目,被我阴曹小差故意破坏,此举实令我辈惊异。我想,莫不是你的身世特殊,有你背后的势力从中暗箱操作?” “说——” 大簿司突然脸色一肃,高声厉喝,逼问道:“你的幕后势力到底是何来头?你来自何处?你来人间,到底是何居心?如实说来!” 风月听得云头雾里,却也不怵对方那强势逼人的威仪,只是彬然有礼道:“我不知阁下何出此言,在下一句都听不懂。我只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带来这里,又没头没脑的被您训话,我感到非常无辜!” 大簿司怒目圆睁,“看你一派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也如此诡辩,竟还装出这般楚楚可怜之态!想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给他看一看不说实话的下场!” “是!” 案前左右两个小鬼拱手领命,便互相攀扯着去了亭子后面一个黑暗处,押来一个浑身血淋淋的鬼魂。 直接当着风月的面,用斧子将那鬼魂砍成两半,然后拖走,丢进了堤坝下的血池。 风月虽是看的心惊肉跳,却是明白对方这么做只不过是威慑自己而已,当下镇定自若道:“我风月堂堂正正做人,磊磊落落做事,走到哪里,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你等若有意害我,也不必强安罪名,但得动手就是了。我风月若是眨一眨眼睛,便不是个男人!” 众鬼闻言各有敬佩之色。那鬼师爷俯下身在大簿司耳边低语几句。大簿司边听边点头,然后对风月说道:“看你一派刚烈之情,不似有假。况且,我事前已向日游神和夜游神打听了你的一些事情。的确还算个良善之人。罢了。待本簿司对你做了登记,定下寿夭,再放你回去!” 风月闻言,心下轻松不少,忙拱手道谢。 “风月,你生于何处?生辰几何,父母名姓,如今年岁,据实说来……” 风月道:“不瞒阁下,我自幼被弃河中,实不知生处,以及父母名字。而我年岁,倒可告知,我今年十六岁。” “这……” 大簿司笔头未动,“你一问三不知,要我如何下笔?罢了,本簿司姑且画圈代之。你爹圈圈,你娘圈圈圈。生日时辰,叉叉叉叉!” 这时,一众小鬼纷纷向大簿司伸出大拇指,齐呼:“高!” 大簿司又问:“风月,现在本簿司就要定你的阳间寿命。嘿嘿,我先问下你,你觉得定多少合适?” 风月闻此,心下不由悸动,“难道,似我这等修行之人,也要按照阴律行事,阳寿尽时,也难逃阎君的缉拿吗?” 哈哈哈…… 大簿司朗笑一声,“其它修行人可以自了残寿,如果修行不济,好歹也可以成为一个鬼仙。男者清风,女者烟魂,可坐镇天下出马堂口,继续积功累德。而你……你身世存疑,来路不明。阎罗天子没有马上将你发配轮回,已是开恩。你就不要再有其它奢望了。” “这……” 风月惊怖不已,忙道:“如此一来。对我实在有失公允!我不服!” 大簿司道:“这件事,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本簿司对你也有同情之意。你放心,我会给你多一些阳寿作为补偿的!” 风月别无选择,只能认命,当下他在乎的是眼前的大簿司会给自己多少阳寿,当下开口道:“如此……我风月不再争取。既然刚才您也问我要多少阳寿合适。三百太少,一千太多,莫不如折个中,定我五百岁如何?” 哈哈哈…… 大簿司大笑一声,“世间何有如此高寿之人。便连地仙,也仅仅八百年寿命。不行不行,太离谱了!” 风月脸色一沉,无奈道:“既然在下也做不得主。自不必征求我的意见。全凭您裁定就是了。” “五十!” “什么!” 风月几乎惊呆,不敢置信的望着大簿司被灯笼映得蓝汪汪的一张脸,“这……太少了。如果您决心如此裁定,在下断然不服。必会到阎王那里去申诉!” 哇哈哈哈…… 大簿司忍不住狂笑,说道:“阎王仅仅定你四十五年阳寿。是我念你可怜,私下多为你添加五年,凑足五十之数。哈哈哈……” 风月骇然,不由向后踉跄一步,暗暗叹道:“我命由人不由我,可悲!可悲!” 大簿司大笔一挥,写下风月寿元,而后对一众鬼卒道:“将风月带往还阳道,令其速速还阳。” 风月不再说话,一脸落寞的被几名鬼卒带走了。 第72章 异样 有两个鬼卒带着风月在偌大一片花园内穿梭一时,走进了一眼山洞。 这个山洞不一般。不见灯火,不觉潮湿,里面却是一片雾蒙蒙的白,看不见路,也不知道脚下是否一直那么平坦,风月只能小心翼翼的趟着走。 走了不久,有一鬼卒道:“好啦!就到这里了。三十四年后,我们再会!”说罢,将风月向前一推。 风月不防,身体一倾,只觉脚下踩空,似乎坠在了万丈深渊,吓得不由尖叫,再睁眼看时,忐忑之下,只见眼前一轮火红,一股酸臭呛鼻的味道萦绕在鼻端,不由令人掩口攒媚,咳嗽不止。 小宝见风月醒来,从风月面门处挪开猴腚,笑言道:“俺老孙就说嘛,这臀底之风最是提神醒脑。你瞧,效果杠杠的,立竿见影。这不是马上醒转啦!” 风月方方回魂,一时发懵,左右环顾,只见房中灯火昏明,自己躺在床上,孙尚武就坐在自己身边,而刚刚在自己脸上喷过臭屁的小宝则笑盈盈的去了床里头。 孙尚武见风月醒来,忙问道:“风月,你刚刚是怎么了?何以睡在门口?” 此时的风月,尚存余悸,待回回神,压了压惊,方起身说道:“没事!可能一时困意大发,故而一头睡去了吧。”说着,一想到自己仅仅五十岁之阳寿,难免心中郁郁。 孙尚武见其满面愁容,不由问道:“风月,看你样子,似乎有心事?” 风月闻言忙装出笑脸,说道:“我能有什么心事。”说着,将鞋穿好,下了床榻。 昏黄的灯光将孙尚武的脸面映出一片灰蒙,完全不是以前那种健康的小麦色。 风月以为眼花,于是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的脸……” 风月说着,将孙尚武拉在油灯明亮处,只见他脸色晦暗,似害了大病般。 “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此时风月完全顾不得自己的郁闷,一心盯在孙尚武的脸上,惊骇不已。 孙尚武有些无奈的沉下脸,无力道:“你看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 风月胡乱猜测,“你体内的毒,复发了?” 孙尚武无奈摇头,淡淡说道:“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说到此处,孙尚武已是满脸辛酸,大有不堪回首之状,不由坠下泪来。 风月见他拖沓不言,只好拿话激他,“你我情同手足,同沐风雨,共度时艰,彼此开诚布公。如今,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孙尚武听了不由抬眼,将一双满富感激之情的眼睛看向风月,坦白道:“门主为了让我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功力,不惜花重金购买了三粒大黄丹。你有所不知,此丹,药力生猛,直教人心潮澎湃,夜不能寐!” 风月不解道:“怎么,服用丹药竟也影响你的休息?” 孙尚武闻此,再露不堪回首之情,垂叹道:“大黄丹能令人全身气血暴涌,以至浑身燥热,不由令人深深生起对于女人的渴望!情至烈时,我只能以冷水淋身,稍压燥火。” “难怪……”风月面露一丝恍然,“难怪你的功力进展如此神速。原来全托大黄丹之功!” 孙尚武听了不由苦笑一声,自怜道:“你不懂那份煎熬的苦。我才仅仅吃了两粒,就将我折磨的如此不堪。明天,门主还会再给我服用最后一粒。呵呵……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吃了第三粒,我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可是门主毕竟对我抱有太高的期望,我也不好拒绝他。我现在真的好难做……”说着,无奈摇头,再度奔泪。 “风月,我真的好羡慕你。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做灵根测试的时候,我也能够和你一样,是一个废灵根,那该多好啊!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飞鹤门所有弟子中最幸福的。没有人会给你压力,自己也不必承受荣誉背后的一切负担。” 风月听到此处,嘴边不由弹出一声冷笑,同样无奈摇摇头,忍不住将孙尚武抱住:“好兄弟!不要羡慕我!我也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我在这里同样经历过一场骇人听闻的噩梦。和我的遭遇比起来,你算是幸福的呢。起码,你能够一直得到门主与诸位长老的厚爱与栽培,只是有时候,他们的方式方法可能令你无法承受而已。而我……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你如果实在难堪大黄丹的威力,可以主动向门主说明自身情况嘛。门主也是豁达之人,只要你说出自己的苦衷,我想,他不会强人所难的!” 孙尚武慢慢推开风月,点点头道:“好!”说着,用手摸了摸桌子上一个口袋,“这是我完成任务后门主赐我的赏银。风月,这件事全凭你大义相助,才使我免受尴尬之境。所以说,真正该得到这些银两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请你务必收下。” 风月忙道:“小武,我如今手头有座银山,钱多的花不完。你还要给我银两!可不是为我凭添烦恼么。速速将这些银两带走,好好孝敬自己的双亲。他们此生不能学道,便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的富贵嘛!” “风月……” 孙尚武听言,激动的口角乱颤,“小宝与我说,它唤你为主公。因你仁义,可托命相随。今我孙尚武多番受你恩惠,不知报期。我亦视你为主公也!日后,主公但有需要,我孙尚武必舍命为报!”说罢,深深拱手。 “好兄弟!” 风月轻轻拍了拍孙尚武的肩膀,“你我亦可谓难兄难弟,情比手足。何必与我这般客气。更何况,你我本为飞鹤门弟子,若是私下结朋立派,恐为门主所忌。”说着,话锋一转,“我们明日还要迎接王庭贵宾,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不要想太多,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做到这一点,你同样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孙尚武点点头,正待离开,忽然回头道:“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明天我可能会和王宫的一些高手切磋武艺。不知到时候,我是该输,还是该赢!” 风月明白孙尚武的意思,他只不过是顾及那些王室成员的尊严,不想令其落败而已。 “既然是比武,自然要见个高低!双方各凭本事争取胜利就是了。不要以为他们身份高贵就了不起。更不要因为自己只是一个草头百姓而自废双膝,向他们低头!” 孙尚武闻言,心头一时开解,向风月拱手致谢,而后离开了。 风月这才将目光看向坐在床头的小宝,埋怨道:“老孙,你既认我为主公,当处处敬我,何以作出轻慢之举,拿屁喷我?” “主公有所不知!” 小宝挠挠猴腮,跳在地上,“当年我于猴群耍闹,一猴不幸坠树昏厥,众猴呼唤无果,束手无策之际,是俺老孙不意抖出一屁,好巧就喷它脸上,那猴马上醒转。自此,俺老孙才知,俺老孙这胯下浊风,最有摧昏救厥之能。嘿嘿……今见主公深睡不醒,俺老孙担忧之甚,不得已故技重施,没屁硬挤,生生放了一枚出去。看似对主公不恭,实含俺老孙对主公一片殷诚之情也!” 风月一时觉得有理,故意咳着搪塞一下,“嗯……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小宝猴睛滚动,“无妨!无妨!”说着,盯向风月袖口,嘴角隐有馋涎涌出,“主公,婆婆送予我俩的大王丹,不知是何滋味。嘿嘿……莫不如我俩这就浅尝一粒,品品滋味,如何?嘿嘿……” 风月道:“此丹用来我俩修炼晋级之用,非常稀有。怎么能因一时好奇,随意贪食呢。你就好好练功吧。火候到了,不用你开口,我自然会给你大王丹。” 小宝听后心头不爽,抓耳挠腮,心痒难挠。 第73章 得逞 及至晚间,风月宽衣而卧。 一片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床头的地上,将整个屋子映出一点淡淡的朦胧。 小宝亦卧在床榻,时已夜深,却还二目圆睁,只因馋瘾发作,故而辗转难眠。 猴嘴干嚼,只觉口淡乏味,急需刺激之物满足味蕾,不由更加惦念藏在风月衣内的几粒大王丹。 眼看风月那身衣物就放在床尾,那大王丹必在其中,心头更是躁动不已,忍不住便要偷来吃吃。 只是不知风月睡沉与否,于是再熬几刻,心想夜已大深,风月必已深入梦乡,这才故意小声呼唤试探:“主公……主公……” 小宝见风月没有反应,这才鬼鬼祟祟摸到床尾,蹑手蹑脚的从那摊衣服中扒出木盒,取了一粒丹药。 这猴眼精明,便是在夜里,也能看清东西,就见这粒丹药红通似火,甚为可爱,只是正待偷吃,不由犹豫起来。 这丹药有数,如此凭空少了一颗,自己嫌疑最大,到时候恐又落个屡教不改,贪嘴偷吃的骂名。 这是其一。 万一风月一时气愤,念动头顶银环的法咒,自己的小脑瓜可受不起那份疼。 当下就有些顾忌,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忍下馋虫,将丹药放回。 正这时,它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便伸手在自己猴腚上搓下一片红泥,捻成个红豆豆,和手中丹药一比照,大小相等,颜色相仿,虽然还是有明显差异,起码数量不差。况且,那丹药久放受潮,会变质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小宝再无顾虑,直接将真的大王丹丢在嘴里,那颗泥搓的,放进木盒充数。 将木盒放回原处之后,它则轻身躺下,美美的细品大王丹滋味,只觉甘甜可口,如呡酥蜜。 直到口中丹药全部融化,小宝回味无穷,意犹未尽,只觉得偷吃之后,非但没有解馋,反而越吃越馋,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如此馋虫肆虐,实难入眠,于是再度起身,依照前法,以后腚之泥,搓为丸丸,又换了一颗丹药,再次美美的过了嘴瘾。 如是再三,直到它将整片猴腚全部摸索个遍,勉勉强强又搓了一丸出来,同样将木盒内第三颗丹药送进了五脏庙,这才心满意足,酣酣睡去。 后夜,风月梦见火起,不由惊醒,只见房内发红,身侧似有火炉炙烤,小宝正伏在枕上,屁股朝天,厥起老高,红通通的若一块火炭。 这才知道房内红光乃为小宝猴腚所映。 风月睹此,一时困意全无,于是起身穿了衣服,去了桌边坐下,不由再将目光看向床上那红光大冒之处,心头纳闷道:“老孙半夜屁股点灯,是几个意思?” 如此将挨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发白,而小宝猴腚那一派通明火色,也已经慢慢褪去,恢复如常。 不一会儿,就有人于门外通告:“风月,一会儿到广场集合。” 风月回应一声,也没叫小宝,独自去找龚姗姗。 因今日有盛大集会,龚姗姗特意将自己打扮的格外漂亮。 一副纯情婀娜之态,诱得风月刚一见面就忍不住献上双唇。 因有要事挂身,耽搁不得,只能丹唇浅尝,再复拥抱温存片刻,这才拉起龚姗姗一只白皙玉手去了广场。 今天,龚姗姗的心情格外舒畅,似乎连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温醉在这份愉悦之中。 她就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彩蝶,欢快的盘旋在风月的身侧,明眸闪闪,皓齿微露,忍不住叫风月多瞥了两眼,“姗姗,今天你很漂亮。我真想一口将你吸进嘴里,然后……嘎吱……” “什么嘛!你想咬我呀!” 龚姗姗半娇半嗲的,飞舞着两弯黛眉,微笑说道。 这一笑,在那光润的粉腮上漾起的小酒窝又一次深深将风月迷住,忍不住贪婪的多搂了两眼。 龚姗姗见风月多番贪视自己,心头虽是一片欢喜,脸上却带出一层羞涩,娇声道:“你今天真是怪怪的。” 风月一笑,“我不明白。女孩子打扮之后,何以如此千娇百媚。” “少来贫嘴!” 龚姗姗娇嗔一声,因见广场人头攒动,便挣脱了风月的手。 众人见了风月这个大金主,早有人暗下嘀咕:“财神来了!” 众人无不赔笑问好。风月也忙热情回应,见王轩和孙尚武在一起,于是来到二人跟前,刚刚打过招呼,龚小凡便一身正装的带领门下四位长老阔步走了过来。 看来龚小凡对于迎接国王这件事还是非常上心的,他走起路来不仅仅满面春风,便连脚下,也多了些平时少有的雄威。 孙尚武一见龚小凡,本来发灰的脸色马上暗沉许多,想来,也是喂药喂怕了。 “四位长老,马上清点你们的弟子,看看人全了没有。” 龚小凡来到大众跟前,着令门下四位长老清点各部人数,而后单独对孙尚武说道,“小武,你跟我来一趟!” “是!” 孙尚武见门主叫他,脸色一黑,随龚小凡而去。 风月目送二人去远,不由从心内叹道:“小武,你儿时的那股倔强去了哪里?难道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一会儿功夫,风月见龚小凡带着孙尚武走了过来。风月猜测,孙尚武刚才一定是被叫去服用大黄丹了。 通过龚小凡那飞扬的八字胡和几乎要跳出来的眼睛,不难猜想,孙尚武八成又是从了。 只见孙尚武全程黑着脸,默默跟在龚小凡身后,最终回到队伍之中。 这时,四位长老也都清点了各自辖下弟子,向龚小凡做了汇报。 龚小凡点点头,目视一众,露出一脸威不可触之态,亮声道:“今天,我无忧国的王,将要驾临我飞鹤门。为了表示我们对圣驾的仰渴之意,你等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不可冒犯天威!待欢迎仪式过后,我会在大殿接待大王。到时候,除了四位长老之外,我还会点命几人,一并来大殿内聆听圣训!那个……风月,姗姗,小武,王轩,张恒,李子璇。就你们几个吧。” 众人允诺。 龚小凡又命众人分列两队,以成夹道欢迎之势。他自己则站在两队人中间,目望南方,负手而立,一副处变不惊,八面威风之态。 第74章 国王驾到 一众人等默然而立,静静等候那些王宫贵族的到来。 直到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山头爬出三杆之高,露出炽烈的光芒。龚小凡才略显焦躁的皱皱眉头,再也无法坚持最初那般英雄卓立之风,俨然被热成了狗,暗暗挥了把汗,再次举目,遥望远方,却仍不见王庭人员的到来。 他知道大家此刻同样忍受着一腔热恼,便无奈回头向一众安慰道:“今天天气有点热。大家都忍一忍。用不了太久,大王就该来了。”说着,环视一众,只见一张张热阔的面孔涂油的茄子似的,晒得油光锃亮,大汗直淋。 因为风月的身体为莲花化生,故而不惧严寒酷暑,心下倒是清凉自在,当下满眼宠溺之情的瞥了眼身边的龚姗姗,只见自己的美人此时已是香汗满额,正用一只葱白玉手向颊间扇着风。 风月见此,颇生怜爱之意,便将她挡在身侧,为其遮住骄阳,使之少受些热灼之苦。 小小举动,爱意满满。 龚姗姗倍感欢欣,杏眼闪烁着了上风月一眼,忍不住从嘴边泛起一抹甜笑。 不多时,遥远天边隐约有物飞来,由于太远,看不清具体何物。 龚小凡惊诧之下,瞳孔骤然一震,慌忙凝聚目力,遥遥了望,待那不明之物飞得近些,才看清,那飞在天上的,是一把巨大的芭蕉扇。 众人睹此无不惊异,纷纷翘首相望,竟然一时忘却了满身燥热。 很快,那把芭蕉扇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近博望山。那巨大的扇叶,宛如一座辽阔的平台。上面摆了一把霸气奢华的红木镂花椅,一个冷面男子坐在上面,双手扶着椅子两侧的把手,白皙的指间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大玉扳指。 他二目冷冽,目不旁视,神同老狼,不怒而威。 有宫女于其左右服侍着高举纳凉伞盖,为其遮蔽酷阳。 龚小凡放眼望去,只见那伞下男子二十出头,头顶多宝紫金冠,腰扎玉带,身穿亮黄蟒纹袍,脚踩精丝黄龙靴,可不正是无忧国的王。 在他左右,分别站着当朝国师黄楚天,与新近提拔的大宫卫,也就是黄楚天的嫡子,黄文东。 而在这些人的身后,则是一大队威武雄壮的宫兵。 龚小凡见这些王宫贵族竟然空乘法宝而来,心下甚为震惊。 要知道,能够驾驭法宝的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们大多修为极深,起码也是元婴期修士。 可想而知,王宫内部,必然隐藏着一位高修。 关键是,飞鹤门作为无忧国独一无二的顶尖大派,曾受王宠无数,如今却尚无可驭法宝之人出现。相形之下,飞鹤门技不惊人,荣光不再,实令人心下凄寒也! 正因如此,现在龚小凡早没有了刚才那种对于王庭中人的期盼之情,反之,一丝落寞浮上心头。 一时,巨大的芭蕉扇飞落在广场上。作为国王御前护卫的黄文东最后摇了几下手中的白纸折扇,然后手头一震,无比潇洒的收起画着山水的扇面,别在腰间,带着一脸肃意,向龚小凡等喊到:“大王驾到,速行跪礼!” 龚小凡闻言,忙率先垂范,跪行大礼,口念:“大王吉祥!” 余等也纷纷效仿,齐呼:“大王吉祥!” “起来吧!” 国王口风阴冷的抛出一句话。 “谢大王!” 众人纷纷起身。 风月偷偷瞥了一眼那些高冷自大的王宫贵胄,只见他们衣着华丽,气质不凡。 身后那些宫兵披盔戴甲,捉戟持刃,一动不动,默默守在几人身后。 此刻,风月才真正见识到了一国之王的无上尊荣以及滔天权势的无限魅力。 这时,国王被身后宫女服侍着走下芭蕉扇,脚踩在有些发烫的地面上,他瞅瞅天,只觉艳阳如火,便对身边的黄楚天淡淡说道:“国师,你法力通天,可掩得下天上艳阳否?孤王心下热闷,急盼阴凉也!” 黄楚天摸了摸胡须,笑言道:“大王,此事不难!”说罢,将一众宫兵撵下芭蕉扇,而后长袖一挥,口中念一声:“起!” 本来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那把巨大的芭蕉扇,应声而起,若一叶巨舟,直冲天际,飞在云端,挡住了一点阳光,随后一片巨大的阴影投了下来,罩在了整座博望山上。 众人睹此壮举,无不惊异。就连风月也忍不住从心中赞叹。 作为一门之主的龚小凡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一伟大异像。相反,对方越是展现出高超莫测的手法,他的心里越是觉得酸涩悲凉。 因为,这代表着和别人的差距。 此刻,他已深深感觉到了飞鹤门命运的岌岌可危。 哈哈哈…… 国王仰天一笑,盛赞道:“不愧为孤王的大国师,手可通天也!” 这时,龚小凡忙上前拱手道:“大王,请!” 国王打量了一眼龚小凡,一副官威道:“你就是飞鹤门的门主龚小凡?” “是!是!”龚小凡连声应答,似乎底气无存。 国王点点头,“不错。上次你任务完成的很好,孤甚如意也!” 哈哈哈…… 国王说完,大笑一声,戏谑的拍了拍龚小凡的肩膀,“只要听命于孤,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罢,犀利的眼神扫向一众弟子,向龚小凡问道,“我听说,当年飞鹤门灵根测试的时候,测出来一位大灵根。他在哪里?” 龚小凡忙将孙尚武叫了过来,对国王毕恭毕敬道:“就是这位!” 孙尚武微露怯色,却不失礼,拱手道:“大王!” 国王草草将孙尚武一个打量,又满眼不屑的用手在他的身上胡乱捏了几把,忍不住开口大笑,“就这……就这一脸灰蒙病态,怕是苦病久矣!堂堂飞鹤门的灵根大修士,竟然如此不堪吗?” 黄楚天与黄文东父子听了不由相视而笑,同样觉得飞鹤门这个大灵根完全是个笑话,不由都露出了一脸鄙色。 “龚门主,明年的三山会武,你该是知道它的重要性。难不成,你就打算让这么个货色代我无忧国出战?” 国王冷言质问道。 孙尚武闻言,深感自尊受到蹂躏,不由将头抬起,欲言又止。 这时,龚小凡赔笑说道:“大王有所不知。我这位弟子自幼面色便是一派暗黄。倒不是害了什么病。而且,他已经学成了我飞鹤门的独门绝技——一剑平天下!” “哦?” 国王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孙尚武,“莫非,是孤误会他啦!那好,孤倒是要亲眼见识见识,一剑平天下的威力!”说着,对身后黄文东道,“黄文东,跟他比划比划!” 龚小凡忙道:“大王远道而来,不如先进殿内歇息。我已在殿内设下果品茶水,待大王享用之后,再教他们比试,也不迟啊!” “不必了!孤就是要现在看他们比试!你们两个,登台吧!” 国王观战心切,已是冷冷的发了命令。 第75章 交手 “啊!我这位弟子平日仅习以剑术,因此,若要比武,需要持剑登台。不知,宫卫大人用何兵器?” 龚小凡微微哈腰,小心翼翼问道。 “本公子一把折扇足矣!” 黄文东淡如流水的说着,随手从腰间取下折扇,手腕一抖,一幅漂亮的山水画马上呈现在了大众面前,一只啸天猛虎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他站若游云,轻摇折扇,一派自在安闲情,狭长的眼中迸出一缕寒芒,照在孙尚武脸上,露出一副傲世苍穹模样,口齿冷冽道:“仙武之道不比普通武技。一招一式威力巨大,伤筋动骨,哪怕人间除名也是有的。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心,我会小心一点的!” 哈哈哈…… 国王闻此,不由哄笑一声,“黄文东,你太狂了吧!不过,孤王喜欢……”说着,面色一肃,“孤就喜欢实打实的战斗!你们双方都要拿出自己绝对的实力,哪怕将对方杀死,也要全力以赴!” 黄文东听了完全不以为然,依然轻飘飘的摇着扇子,只不过此时,嘴边却已经挂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龚小凡听出国王的话中带有玩命之意,心下惊悚,忙拱手道:“大王,比武贵在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千万不可让他们拼命啊!” “不拼命何以分雌雄!” 国王怒驳一句,黄袍一摆,“休再多言!马上开始!” 这时,在国师的暗示下,有两个宫兵将国王的宝座搬了过来,服侍国王入座。 龚小凡无奈对孙尚武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小武,我想大王的意思你也明白了。去取你的宝剑,然后和宫卫大人好好切磋一下!” 孙尚武被逼至绝路,只能无奈选择服从命令,当下默默点头,然后黯然离开了。 龚小凡没有想到当今国王竟然如此残暴不仁,视人命为儿戏,却又无可奈何,当下为尽地主之谊,又命几名弟子去大殿内取些茶果之类。 交待毕,便呼唤王轩,王轩刚要动作,龚小凡又觉的王轩不大可靠,忙摆摆手,要他住身,然后又唤风月。 风月看出龚小凡有密事安排,赶忙走了过去。 龚小凡在他耳边极速低语道:“快去转告小武,要他无论如何要拿出真正的实力。一定要赢得比试!” 风月点下头,急忙去了孙尚武房中。 门虚掩着,风月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小武……” 他话还未完全脱口,已是怔住,只见孙尚武正一动不动端坐在床头运功,在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他的面颊却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黑气,这些黑气正在慢慢向四周扩散,同时周围的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奇特的刺激性气味。 风月知道,孙尚武在引导内力疏泄大黄丹的威力,只是他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有效排出丹毒。 很快,他收起真气,睁开了双眼,然后面有愧色的看了一眼风月。 风月说道:“难道,你已经服了第三颗大黄丹?” 孙尚武叹了口气,“没办法!门主的一番话,实在让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我按照他的意思,服下了最后一粒大黄丹!” 风月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那么……以你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发挥!” 孙尚武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最多只是让我死在对方的手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风月听言一惊,“小武,你何以如此自暴自弃!” 孙尚武抓起身边的龙骨剑,“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我觉得,倒不如一死轻松了些!” “混蛋!” 风月闻见孙尚武如此作贱自己,不由震怒,一把将他推在床上,狠声厉色道:“你这懦夫!甘愿一死,也不愿向自己的命运发起挑战!你连死都不怕,我问你,你还怕什么!” 风月唾沫横飞,已经不知不觉的采住了孙尚武的衣领,狠狠揪着,将他带到自己犀利的眼神之下。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的脸上青筋大冒,在恶狠狠的瞪了孙尚武一眼后,才瞬间回了理智,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有些失态,当下轻飘飘的丢开孙尚武的衣领,背过身,自己也同样正了正衣襟,尽量露出一点温和说道:“门主托我带句话给你。要你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这场比武。要你务必用处全力。哪怕最后杀了自己的对手!你听清楚了吗?” 风月故意夸大说辞,只为让孙尚武打消所有顾虑,能够在台上好好发挥。 “这是大王丹,也许能稍压你身上的不适!” 风月说着,从木盒取出两粒丹药,递在孙尚武手中。 孙尚武看了一眼,毫不犹豫,一股脑儿放进口中,吞了下去。 很快,一股猴骚味儿从喉咙窜了出来,让人莫名感到一阵恶心。同时,喉头火辣,似被火烧一般。 这两粒大王丹非但没有减轻孙尚武浑身的不适,反而凭白无故又给他多添了一分痛苦。 这也难怪,那个木盒内的三粒大王丹已被小宝偷吃,孙尚武服用的只不过是小宝从后腚上搓下的讲两粒猴泥。没想到这两粒猴泥竟然蕴含着这么强的火力。 “你没事吧?” 风月见孙尚武服用大王丹后整个人有些呆愣,故而问道。 “哦!我没事!” 孙尚武努力压住恶心,勉强回了一句。 “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别让那群鸟人等急了!” 二人来到广场后。 国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身边的黄文东道:“大宫卫,上场吧!” 黄文东轻轻拱手,而后斜眼看天,将手一引,已是飞在了天空,凌空虚立,继续摇着折扇,等着孙尚武登场。 孙尚武忍着难受,同样飞在天上,站在距离黄文东十丈来远处。 “来吧,大灵根!” 黄文东悠闲的摇着折扇,完全不把孙尚武放在眼里。 孙尚武早看着这帮王宫贵族那身臭毛病来气,也不客气,当即耍开剑招,向黄文东劈了过去。 黄文东身形微转,躲过一击,同样翻动折扇,扇面如刃,直取孙尚武咽喉之地。 孙尚武赶忙撤回剑影,退而复进,使出一招拨草寻蛇。 啾啾啾…… 白光粼粼,剑啸不绝,一道道剑影已将黄文东身前三尺空域彻底封死,直将他逼退数步。 不过看黄文东那一脸泰然之色,倒像是有意为之,好似再陪着孙尚武玩一样。 龚小凡见此情形,已是浸出了一脑门子汗,作为一名武术行家而言,他完全可以看得出大宫卫的不俗实力,不由暗暗为自己的弟子捏着一把汗。 “龚门主,我看这位大灵根,也不过如此嘛!” 国王奚落道。 龚小凡忙欠身道:“大王有所不知。一剑平天下乃为我飞鹤门必杀之技。许是我这位弟子不忍伤害宫卫,故而隐而不发罢了。” 哼! 旁边的国师冷哼一声,“犬子亦非泛泛之辈。你等偏荒小儿,不曾见过世面。只从唇齿下功夫,呵呵……但令你的弟子使出绝招便是了。” “说的没错。不要这么不痛不痒的糊弄于孤。速速将各自绝招使出来!” 国王有些急不可耐。 龚小凡一来见孙尚武攻势太弱,二来有国王吩咐,便大声朝天喊话:“小武!大王有令。速速使出你的绝招来。” 孙尚武听了心头一麻,想到:“我此时气血涌动正烈。如果强要引动绝招,只怕会伤及自身。不行,我管不得那么多了!” 唰——唰——唰—— 随着三个强劲剑势的引动,孙尚武终于放出了让大家期盼已久的绝招——一剑平天下! 而在孙尚武引动剑势之际,黄文东早看出他要释放绝招,因此急忙退身预留出一定缓冲空间。 只见一条银色巨龙冒着呼呼电光从孙尚武斩下的尖锋处飞耍出来,在空中打个涡旋,然后呼啸着飞向了自己。 黄文东邪魅一笑,飞快的抖起手中折扇,在空中来个潇洒的转身,同时手中折扇扇出。 霎时间,虎啸如雷。一头银光爆闪的猛虎带着雄霸天下的气势迎向了对面那条巨龙。 只电光石火之间,一龙一虎猛烈撞在一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龙藏虎隐,化作一片银色光轮,切天斩地而去,巨大气刃将地面切开一道深痕,几乎伤及众人。好在众人躲避及时,无人受伤。 “哈哈!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国王兴奋大叫。 这时,风月惊恐的发觉了一丝异样。 他发现,孙尚武在放完大招之后,出了一头冷汗,看似岿然如铁的身体实际上是他勉强作出的伪装。 而对面的黄文东,则是一派飘逸自得模样,就像刚刚牛刀小试,热了身一样。 两者此时的战斗状态,完全处于两个极端。风月无法想象孙尚武以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如何迎接对方接下来的强横回击,因此担心不已。 “一剑平天下,果然强悍!” 黄文东先是赞美一句,马上眉眼一寒,冷冷道:“如果刚刚那是你真正实力的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可以去死了!” “什么!” 孙尚武闻言骇然色变,手心瞬间浸出一层细汗,瞳孔震颤着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第76章 力量 孙尚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释放过的劲猛剑气竟然被对方折扇内的一只猛虎轻松化掉。 而目前来看,对方好像完全未尽全力,似乎还有厉害手段尚未应用。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果然,黄文东在轻摇几下折扇之后忽然手头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手中折扇翻转过来,另一侧扇面上那条形象逼真的红色恶龙赫然投进了孙尚武的视野。 那条赤龙钻腾在夕阳中的一片火云之间,龙尾隐在云中,龙头高昂,呈怒啸之势,两条火须若两道钢鞭,蜿蜒而上,直指苍穹,铁一样的利爪探在云头,其中有两个大爪正抓着两个白森森的骷髅,锋利的爪刃深深嵌进骷髅骨,颇有一股亡命天下之气魄。 孙尚武目睹这幅刚猛暴戾之画面,心下瑟瑟,难不成,这条恶龙同样能够跃然纸外,化现一股刚猛龙威,来攻击敌人吗? 很快,黄文东的嘴角再次泛起一抹邪魅之笑。 他望着孙尚武有些怯弱的眼神,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自得,冷瑟瑟的说道:“你有龙气,我亦有龙威。那么……就让我们来比一比,看看是你的银龙厉害,还是我的火龙技高一筹!”说罢,不再啰嗦,面色一凛,长臂一震,扇面一抖,空中马上泛起一大片红,原来是一朵巨大火云。很快,一条凶猛火龙怒吼着从云内钻出,巨大身躯翻转在火云之内,将整片火云荡开一朵巨大火色云花。 那龙活脱脱,有耳有角,有眼有鼻,一身火鳞,逼真至极,完全不是气机所化,倒似为实体。但见其粗经二尺,张牙舞爪,口吞烟云,龙睛大瞪,利齿外翻,带着一身狂戾之气,勇猛无畏,向前奔袭。 五道龙爪箩筐样大,带着碾碎金刚之力,连那画中骷髅也现在爪内,大如南瓜,一派森白,露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窍,迎风灌穴,发着呜呜鬼啸。 孙尚武不敢迟疑,惊骇之下,搜集一身之精元,全部灌在手中龙骨剑上。霎时,区区三尺长剑得精元之力,剑气大盛,渗在剑外,乍看去,好似那把宝剑陡然延展数倍,变作丈许之长,精芒大放,耀人眼目。 孙尚武忙中不乱,当空舞动巨剑,巨大白刃纵横空际,明光晃晃,锵锵有音。他接连引动几个生猛剑势,“夸夸夸夸”,而后全力下劈,同时口中更是声嘶力竭的大喊绝招大号:“一,剑,平。天,下——” 这声喊,也是全力为之。只见他由于用力过猛,脖子上的青筋暴鼓,脸色也因为缺氧憋得通红。 此刻,他已将身家性命押在了这最后一剑上,因此,格外卖力。 成则皆大欢喜! 败则任人宰割! 因为此剑一发,他已经没有力量抵御对手! 呼—— 一条更粗,更猛,更壮的银色巨龙带着一身银白电光呼啸而出。 龙躯扭动,宛如一道长河。电光忽闪,若漫天晨星。 “好小子!” 黄文东万万没有想到孙尚武还能放出这么大一条巨龙。当下不敢小视,手捏密诀引动火龙,喷出一轮巨大火障,试图挡住对方银龙攻势。 可是那银龙来势异常猛恶,只是在火障之中稍微一滞,很快突破火障,继续向前奔袭。 黄文东骇然,却已别无选择,只能引动手诀操控火龙,与对方银色巨龙硬刚! 噗一声,双龙剧烈碰撞,在空中引发一阵猛烈爆炸,荡出一轮红白相间的巨大能量球团。 只不过这颗球团只同昙花一现,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响彻四野的巨响,那枚能量球团瞬时崩裂,爆发出一股摧山拔河之力,周围空气瞬时受到剧烈挤压,催生一股强悍无匹的高能冲击波,极速向四外推滚震荡。 眼看一道气波狂轰到人群之中,众皆骇然,一时无措,纷纷俯身抱头,准备接受命运的洗礼。 他们可能不知道。这股气浪猛恶至极,一但被其打中,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国师黄楚天挺身而出,临危不乱,当即推出一掌,从掌心迸出一轮紫红气盾,射在空中,若一面城墙一般快速迎向那股来势汹涌的气浪。 啪一声爆震,两股强悍的力量硬生生轰在一处,空气一阵剧烈抖动,隐隐作着扭曲,声震四野,很快化为无形。 国王吃惊不小,微微翘了翘屁股,继续举目痴看。 众人无不惊叹于二人的强悍之力,早已瞠目结舌。 龚小凡更是对孙尚武的第二剑吃惊不已。他不敢相信凭孙尚武现在的修为可以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难道,是大黄丹? 最终,龚小凡将这股强悍力量最终原因指向了他给孙尚武服用的三粒大黄丹。 心想这大黄丹威力果然不凡,竟然可以将一个人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这么多。 只是龚小凡还不明白,大黄丹只不过是一种提振气血之力的猛药。 它只能短时间内对服用者起到摧风助火的作用,使人觉得精力满满,久战不泄,对于提升修为了无作用。 巧的是,孙尚武又吃了两粒假的大王丹。 这两粒假丹,虽是小宝后腚红皴挫出的泥丸,却是火性十足,威力堪比时下猛药大火丹,它能够将所有丹药的威力扩大两倍。 这也正是孙尚武能够释放如此狂绝之力的缘故。 谁都想不到,那只猴子巴掌大的一片屁股,竟然能够搓出大火丹一样的猛药。 此时的孙尚武,已经耗光了元力。 他无力的握着宝剑,粗喘几下后,便摇摇晃晃从空中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落地那一刻,宝剑被摔了出去,他五脏一震,口鼻猛的窜出一股鲜血,痛得面目扭曲。 黄文东万万没有想到孙尚武这招“一剑平天下”会这么厉害,竟然能够抵挡下自己手中这把龙虎双风扇。 不过再看到孙尚武跌落在地后,他还是不由露出了胜利的喜悦,缓缓飞落地上,对孙尚武说道:“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 这时,龚小凡怕黄文东会趁人之危,对自己门下弟子不利,忙向国王说道:“大王,胜负已分,我看,还是让宫卫大人收手吧!” 国王未予理睬,起身道:“黄文东,看来还是你厉害呀!好啦!让那个大灵根退场吧。你如果实在感觉意犹未尽,孤也成全你。再叫个人陪你玩玩就是了。”说着,眼神一斜,带着鲜明的暗示之意看向龚小凡,“龚门主……” “啊……” 龚小凡当时脑袋一大,紧张得小心脏一阵悸动。 第77章 上场 此刻,龚小凡的内心就像捅了蜂窝一样,慌乱无比。 作为一门之主的龚小凡,平日琐事缠身,无暇修学,加之以前有灵鹤这一独门猛禽,可谓变化无端,所向披靡,足以和天下各路英豪并驾齐驱,同论短长,有恃无恐,故而更加疏于修学,因此在一些术法方面,多是理论大于实践,空有一身拙劣之技,并无大能。甚至连飞鹤门内比较优秀的弟子,诸如王轩孙尚武之流尚且不及。何谈与此劲敌对阵? 他也清楚见识了黄文东那一身强横的战力,非一众凡夫之力可挡,自己的斤两,恐怕不够人家一扇之磋磨。如果强要登台,纵使对方手下留情,侥幸得保性命,必也输的一塌糊涂,最终落个威风扫地,颜面无存之下场。 如此于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出尽洋相,以后将有何颜面相见门下一众晚辈小生? 想到此处,龚小凡心内更加瑟瑟,慌忙说道:“大王,我作为一位长辈,不好与此后生同台争锋。我看不如让我门下弟子……” 话到此处,已是有些底气不足,放眼飞鹤门上下,再难寻功法超绝之人,那等庸庸俗技,将何面对敌人的虎劲龙威,只怕难堪对方一扇之力。当下无奈环望一众飞鹤门弟子,怯弱的小眼神表露出明显的无奈之色。 正在龚小凡万分焦灼之中,一道淡淡香风扑来,风月挺身而出,上前请命:“门主,弟子不才,愿登台献丑!” “你……” 龚小凡见飞鹤门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此刻全然失色噤声,唯有风月再此关键时刻大显英雄本色,决然而出,为自己挽下颜面,心下倒是生出丝丝慰籍,只是在他看来,风月的实力弱到只能排在飞鹤门下流之列,他现在能够义然而前,恐怕更多的是强逞一时之勇。 也许,单纯就是为了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亮亮肌肉,抖抖威风罢了。 龚小凡想到此处,不得不虑,微微一怔,然后无奈说道:“风月……还是让王轩上吧!” 王轩听后不由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打一激灵,脸面一下变成了怯弱的土黄色。 黄文东与孙尚武对阵时所表现出来的霸道战力,他可是看得心惊胆战,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自己这点实力,他自然有个掂量,只怕人家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将自己干翻。当下见门主要自己临场对阵,心头便是捉急万分,甚为无措。 “我看此人不错。具大丈夫相也!” 这时,国王起身,向风月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风月那英气勃发之姿,雄壮威武之势,颇有力压一众之气概。 国王为此磅礴之威深深吸引,忍不住近身打量,但见风月生得目绀眉清,丰神逸姿,气宇不凡,非等闲之可比。 少时,赞道:“好皮囊,好气质!真令孤羡煞一番。能在孤面前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的,你还是第一个!先不说你的武艺如何,单凭你这份泰山崩于顶而无畏之气势,便已是超凡绝尘!无论胜负,孤挺你!” “好!” 国王将身一转,“孤准你登台!”说着坐回椅子,满满期待风月出场。 龚小凡自认为非常了解风月的底细,就那套三脚猫的功夫,很可能被人打死。当下惊恐的望着风月,无奈的是,国王已开尊口,风月登台,已是覆水难收之事。他只能默然垂叹,祈求苍天护佑。 飞鹤门内众弟子,见风月如此大义凛然,不畏强敌,且不论他接下来如何惨败丢丑,单凭这份无畏无惧之气魄,还是令众人自叹弗如,对风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风月向国王恭施一礼,然后飘然转身,向黄文东走去。在经过龚姗姗身侧时,龚姗姗因为担心风月安危,柳眉紧锁,提心吊胆的嘱咐:“你小心一点!” 风月看着龚姗姗那一脸担忧模样,小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着,潇潇洒洒的向前走去。 孙尚武受伤不轻,他摇摇晃晃挣扎着起身,见风月上场,也是诧异不已。 风月轻轻的从黄文东的身边走了过去,来到孙尚武的跟前,关切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孙尚武自行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无力的摇摇头道:“我没事。” 风月看他那等虚弱状态,就知道他在撒谎强撑,于是慷慨的从袖中取出木盒,从里面取出仅剩的一颗“大王丹”,递给孙尚武,“吃了它,很快会让你恢复元力。而且对治疗内伤也有很好的疗效。” 孙尚武毕竟已经服用过两颗,所以说对于风月手中这种古怪的丹药还是有着刻骨铭心的了解的,那令人酸爽无措的小味道实在太刺激了,那股特别的猴骚味真不是一般的火辣。当下回想起来还不由让人胃腑翻腾,想要作呕。 当下别说孙尚武知道这颗丹药不能够恢复自己的元力,就算可以,他也不会再盲目的服用了,忙推辞道:“这丹药火性很大,只怕不能起到疗伤作用。你还是留着日后用吧!” 风月听了心下纳闷,这才注意到手中这粒“大王丹”和自己先前服用过的不太一样,指尖稍一用力,竟然扁了,软趴趴的像是一粒泥,可不是一枚正常丹药该有的硬度,当下心头更是疑惑,凑在鼻端一闻,马上拒之老远。那味道差点把人呛死,只觉一股浓郁的猴骚味带着一丝热辣肆意游窜在鼻孔内。 “这……” 风月被手中这片红泥一呛,心头一惊,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王丹,可这木盒里面明明装着三粒大王丹的,那么真正的大王丹去了哪里? 这时,他突然想到昨夜小宝无故屁股点灯,心下猜测,难道这几粒丹药全部被那只贪嘴的猴子偷吃掉了? 是因为那丹性夜半发作,让小宝起了反应? 当下,这是风月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释。 那么手里这点红又是什么? 当下他也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红泥丢开,然后招呼人过来搀扶孙尚武下去。又对孙尚武说道:“你这把剑我先借用一下!”说着,去一旁地上捡起了龙骨剑。 第78章 开始 不知为何,风月在捡起龙骨剑这一刻,不由对其产生一股莫名亲和之感,虽然他以前也曾经摸过一把,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感觉就像久别师徒之重逢,失乳之儿忽遇慈母。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令风月忍不住将手中龙骨剑多看了两眼。 风月知道,这把龙骨剑,是当初龚小凡不惜花重金请神武门的人打造的。而打造它的材料也不一般,据传,是龚小凡于远道他方不意获得半架龙骨。那可是举世罕见的稀罕之物。 正因为如此,这把全身骨白的宝剑,才会被命名为龙骨剑。 这把剑,不知凝聚了多少龚小凡对飞鹤门未来前程的美好憧憬。 他曾经多么希望大灵根孙尚武能够凭借此剑,凭借“一剑平天下”这个顶级大招而与天下诸雄争锋,以期能够在宗门林立的天下间取得一席之地。 而如今龙骨剑握在风月的手中,他竟是轻飘飘的笑了,暗道:“一剑平天下……未能伤敌分毫,那么就让你尝尝我最为普通的飞剑的厉害之处!” 风月面对如此强横的对手,心中非但毫无压力,反而无比踊跃期许,也许在他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这种热衷于征战诸强的狂热血脉。 他一手持剑,另一只手释放元力,慢慢从整把宝剑上划过,将龙骨剑内孙尚武曾经祭放在上面的灵力全部清除一空,然后自己祭放新的灵力上去。这样一来,龙骨剑就与他之间搭设了一道完美的无形灵脉,通过这层灵脉,风月可以在有限的空间内,用意识主动操控这把宝剑作出翻转飞刺等各类高难度动作。 “在下风月,飞鹤门二代弟子。人送绰号,财神!” 风月与黄文东隔空相望,风月不失礼,龙骨剑剑锋朝下,手捉剑柄,拱手自报家门。 黄文东优雅的摇着扇子,将风月稍稍一个打量,说道:“人以礼待我,我必以礼还人。在下黄文东,当朝大宫卫,众皆唤我‘冷面郎’。” 风月赞美道:“阁下一扇在手,天下我有之气势,实令在下佩服。不知阁下手中折扇是何法器,竟能翻龙覆虎,实令人大开眼界也。在下生平,从未见如阁下这般,威力超绝之术。” 黄文东悠然自得道:“此乃龙虎双风扇。今天,你能尝到这把宝扇的滋味,也该是你的荣幸了。哈哈哈……” 风月一听,对方话已变味,竟在奚落自己,同样冷声回道:“彼此彼此。你能够尝到我手中这把龙骨剑的味道,也是阁下十世修来的大缘分,哈哈哈……” “你!” 黄文东闻此奚落,面色一滞,再顾不得摇什么扇子,对风月切齿道,“好个狂徒!既然已经见识过了本公子这把龙虎双风扇的威力,还敢这般挑衅。看来,你是胜券在握喽?难不成,你比刚刚退场那个手下败将还要厉害?” 风月淡淡一笑:“刚刚下去那个可是我飞鹤门的中流砥柱,在下平庸之辈,实在不敢仰望。” 哈哈哈…… 黄文东闻言一笑,再次快乐的摇着扇子,“这么说来,你是来故意找死的喽?” 风月也不生气,回道:“人生在世,无不想要多福多寿,便是一只蝼蚁,亦有求生之欲。我见阁下体貌端庄,一派书香文人模样,不似乡井粗汉,何以像个赖婆,说此狂言谬语,自取其辱呢?” “你……” 黄文东再次被气到,“真是岂有此理……少废话,放马过来吧。” 风月也不再啰嗦,脚底直接放出一道气劲,砰的一声,脚下似塞满炸药般,瞬间崩出一片蓝焰,他整个人被脚下巨力一摧,如同一发炮弹一般霎那间被顶进了天空。 这一番操作直令众人耳目一新,在场所有人,无不为风月这种暴力飞升法而啧啧称奇。 “好!” 国王见此一幕,忍不住起身,不吝赞美之词道,“飞鹤门真乃藏龙纳虎之地也!” 龚小凡更是对风月的这番表现惊讶不已,没想到在他印象之中空有口舌之利的风月竟然身怀奇术。耳边又传来国王的一番盛赞,脸上不由浮现一层自得。他抬头看着高高飘在天上的风月,真的想象不到这个飞鹤门曾经的废灵根竟然隐藏着这么深厚的实力。 此刻,他感慨万千,马上回想起当年老仙师为风月测试灵根禀赋时的情景,不由再次对老仙师埋怨一番:“什么灵根测试。都是屁呀!这么好的根性,竟然被你说成了废灵根。老仙师啊老仙师,我真想给你俩耳搂子!” 黄楚天一双冷辣的眼眸同样死死注视着飞浮在天空中的风月,激动得双睛震颤,心下暗道:“好结实的身体。如此强力飞升,而能肢节不损,这是凡人吗?不……他的身体绝非普通血肉之躯。那等光润身躯,洁净如莲,怎么可能是一介凡夫呢!难不成,他是什么山精树怪所化……” 黄文东见风月暴力推进,向二踢脚一样瞬间炸地而起,同样目睛一瞪,再不敢小看于风月,于是缓缓飞升,和风月飞到同一高度,然后摇扇轻语道:“看来,你并非我想象之中那么不堪。单就你这一招瞬间推进之法,不知要难倒多少同辈中人。你的筋肉,实在太强悍了。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修行人。” 哈哈哈…… 风月轻笑一声,说道:“阁下谬赞了。人虽分三六九等。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普通不普通。只看是否精勤而已。”说罢,引动周身气劲,衣摆无风而动,一股浓郁宝莲香味浸出体外,释放在周围一界之内。 “咦,好香……” “太香了……” 众人忽闻宝香,惊讶不已。一时众中哗然。 “难道是……莲花化生,圣宝莲体?” 黄楚天与黄文东闻此妙香,同时想到。 他们一直以为,宝莲重生只不过是流传在天下间的一个荒诞传说。没想到,天下间竟然真的有此奇人存在。 那么,能够将他放在宝莲内重生的人,恐怕更非等闲之辈。莫不是功法绝尘之类,断不能完成此事。 要知道,那朵圣莲,天下间仅存一朵,相传为先古大武神宝血渗在地脉自然灵孕而成。其稀罕程度,非为言说可以为喻。 “你……” 黄文东见的风月这等举世无双之人,已顾不得继续摇扇,目光抖擞着震颤着声线问道:“你是经过宝莲重生的宝莲圣体?说,那位让你宝莲重生的高人到底是谁。那朵七彩宝莲当初又生长在何处?” 风月无所谓道:“我不明白什么宝莲重生之类。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异端邪说而已。大家既然都是两脚朝下的人,自然彼此无异,都是父精母血和合而生。无人能出于斯。何来什么莲花化生之类。” 黄文东目睛一瞪,自语道:“就算你是莲花化生也没什么了不起。深厚的修行与高超的术法才是王道!”说罢,扇面一抖,一头猛虎跃然纸外,呼啸着踏空袭来…… 第79章 奇功 那虎大如牛犊,双眼如铃,两耳高耸,血口喷张,虎牙外呲,露着一点倒刺红舌。 虎足矫健,一尾朝天,奔若劲雷,转眼,一道黄白相间的虎躯已扑在风月跟前。 风月知道,黄文东手中折扇所发的龙虎二兽,虽然形貌逼真至极,却都是灵气幻化,同样依靠强悍的气劲之力杀伤敌人。当下他不急不缓,高高举起龙骨剑,照着奔来的虎头狠狠劈头一击。 这一击,风月也算用了全力,因为用力过猛,便连脸面肌肉都跟着一阵扭曲。 哈—— 随着口中一声暴喝,白刃如电,霎时间将眼前猛虎当头劈开。 “啊……” 瞬间,一道刚猛大力迎刃而解,呈人字形一分两路。 风月忍不住一声轻吟,只觉两臂一麻,身边似有两片巨石挤压着生生擦了过去,巨大的挤压力已将他两侧衣袖生生搓破,露出被搓得通红发紫的片片皮肉和一道道长短不一的衣物败絮。 被风月一分为二的猛虎,竟然变成两片强横的气浪从他的身侧飞速碾了过去,两个半扇虎躯刚到风月身后很快又合而为一,再次化作一个全新的猛虎之形。只不过这只重新组合的猛虎,个头和威势比之前那个小了许多,应该是被劈了一次,灵气损耗的缘故。 风月的双臂因为一时受挫,麻木片刻,手中龙骨剑不由脱手而出,向下坠落。 风月意念一动,那把正做着自由落体的龙骨剑得以矫正姿势,重新飞起,向上斜刺,闪电般向黄文东奔袭。 而此时,身后的白虎正在风月身后回身反杀,这一切已在风月掌握之中,他早已发动气感感知着身后的点滴变化,当下一有所觉,忙引动元力,灌在右臂,猛的向身后掏出一拳。 哈—— 一股磅礴元力从丹田池海猛的灌向右臂,此时,他的整条右臂俨然变成了一条输送元力的能量通道。 由于能量流过于汹涌浩荡,一时造成通道拥堵,以至于使他的整条右臂都陷入了憋胀境地,因此看上去他的胳膊比平时粗壮何止两倍,肌肉暴凸,结实得像铁一样,上面爬满一道道青色血脉,似一条条蚯蚓潜潜在皮下,扭曲蜿蜒,令人骇然。 由于能量过于堆堵集中,难免有些元力外溢,这些渗溢的元力隐隐透肤而出,发着淡淡元力之光,导致他的整条右臂看上去都被一层淡蓝色灵光笼罩。 高强能量流很快灌在拳端,直将拳头憋作沙包样大,明明莹莹,闪着蓝芒,最终在拳外释放一枚蓝色气波蛋。 这颗气蛋圆圆坨坨,晶莹无瑕,若围臂之大,瞬间砸向猛虎。 轰—— 气波蛋炸在猛虎门头,与之同归于尽,化为无形。 接下来,风月再无后顾之忧,慌忙正身,捏起手诀,引动龙骨剑,不停在黄文东身上击刺。 黄文东不慌不忙,凌空而舞,手脚并用,接连将疯狂来刺的龙骨剑格开。 啪—— 龙骨剑再次被黄文东踢飞,风月见如此这般正面攻敌,无法建功,索性趁黄文东一脚之势将龙骨剑引在他的身后,直指他的后心,准备发动奇袭。 黄文东早看出风月这个不是太高明的小把戏,压根不予理会,只是轻摇折扇,对风月淡淡说道:“看来,你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看得出,你丹池内的元力还是很充沛的。只可惜,你空富蛮力,不懂技法之学。呵呵呵……如此暴力相抗,你又能坚持多久!” 风月无所谓道:“我只信奉一条真理,那就是大力出奇迹!任何华而不实的技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全部都是渣滓!” 黄文东道:“看得出,你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不过要是在这种正大光明的比武场合,玩什么阴毒手段的话,只怕有失阁下的颜面。” 风月知道黄文东在暗指自己布在他身后的龙骨剑,于是无所谓道:“我还要告诉你,为了打败敌人,我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哪怕是最为阴毒的暗器,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应用在自己的对手身上。说到这里,我不防告诉你,我的身上,就藏着一枚暗器。而且,这枚暗器,锋利无比,已经尝过了人命的味道!” 风月没有说谎,在他的衣袖内,确实一直藏着那枚曾经对老酒鬼透喉的灵骨针。这枚灵骨针,曾经在老酒鬼的身上建功,可谓意义非凡。因此,风月对它格外珍视。也许,在那枚灵骨针上,还沾染着老酒鬼鲜红的血渍。 “我本以为,我冷面郎已是出手冷辣之人。没想到,你风月更是冷毒无比!” 黄文东不无感慨道,“别忘了。我们是再比武,而不是战场厮杀,不至于非要将人置于死地吧!” 风月淡淡一笑,说道:“我既然向你坦白了我的身上藏有暗器,我就已经向你表明了我的立场。放心,我虽出手狠辣,却非嗜血狂魔。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去结果一个人的性命呢!” 哈哈哈…… 黄文东朝天一笑,“你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很欣赏你!你很有个性!如果可以,我想交下你这位朋友!” 风月道:“我风月虽不才!却不是个随随便便之人。不是任谁都可以和我成为朋友!” “哦!” 黄文东好奇道:“那你交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风月道:“我不敢自诩为君子,却懂信义之事。人若无信,不知其可。人若无义,不可为友。因此,朋友之间,信义第一。人若无德,乃同走兽。若是作奸犯科,欺良霸善,为我所恨。绝不与此辈合流。我只交正身正行之人。其三,若有人能够从实力上将我碾压,无论那个人符不符合上面两条标准,我都会和他成为朋友。” “为什么?” 黄文东不解道。 风月淡淡回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 哇哈哈哈…… 黄文东闻言不由大笑,“妙!妙啊……”说完,用手中折扇指着风月道:“好!今天,这三个条件我都要满足你!” “大言不惭!” 风月忽然面色一冷,“小心啦!”说着,手势回引。本来安安静静躲在黄文东身后的龙骨剑马上有了动作,飞也似的朝黄文东后心刺去。 黄文东已经感受到一股寒芒正在快速从身后抵近,眼看就要将他刺中,他不闪不避,突然蹲裆扎马,两臂向外一扩,口喝一声:“开!” 霎时间,龙骨剑从他的眼前掠过,直直刺向对面的风月。 风月急忙对飞刺而来的龙骨剑进行紧急制动,然后将其捉在手中,惊愕的看着对面的黄文东。 只见黄文东刚刚不知施展了什么古怪功法,竟然在自己胸膛的位置硬生生拓展出一片圆圆虚空,整个人的上身则向两侧膨胀在中间的位置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圆,乍一看,像只哈莫。 而自己的龙骨剑就是毫无障碍的从黄文东胸前的虚空处飞过来的。 这时,黄文东慢慢收拢双臂,随着这个收拢动作,出现在他胸膛上的那片虚空也慢慢变小,直到身体完全恢复正常,然后对一脸诧异的风月说道:“区区‘开身术’,不足为奇。” 第80章 大招 “原来世间竟然存在如此诡异的功法……” 风月从未想到一个大活人竟然可以在自己的身上化现一片透明的虚空境,然后任由锋利的兵刃飞过,甚为奇之。当下他并没有马上采取主动攻势,而是双手持剑,认真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黄文东,想要在他的身上寻找一些不为旁人所知的一些弱点,进而巧用四两拨千斤之技,以巧制敌。 只是…… 那黄文东两脚似扎根在天上,一动不动,站如老松,轻摇折扇,一派潇洒自在之情,貌似在他那七尺之躯上根本找不出一丝薄弱之处。 这时,黄文东悠然说道:“适才你也领教了我这只山下虎的威力。那么接下来,你不妨再接一下我的云中龙!哈哈……这条火龙的威力,你也是见识过了。它的威力是那只金毛虎的十倍。风月,你可要当心喽!” 风月听言不由高度戒备,将手中龙骨剑攥得更紧了几分。 他眉眼一竖,“来吧!” 黄文东款款而语,悠然自得的摇着扇子,见风月一脸肃酷的摆开了防御架势,同样神色一凛,微叉双腿,蓦然抖出一扇。 霎时,一片巨大火云现在空中,一道劲猛火龙自云中呼啸而出。 火云顺势翻卷,若火山喷发,化为一朵巨大火色云花。 两个南瓜般大小的骷髅头在两只雄劲龙爪之下迎风呼啸,发着阵阵鬼音。 只是那火龙在黄文东的引动下没有继续向前奔袭,而是将头一仰,整个庞大的身躯向上一卷,龙尾低垂而下,盘旋在空,对风月形成了高高在上的巨大压迫之势。 水缸般大小的龙头微微下探,将一双红明火睛瞪向风月,然后龙口开合,青烟吞吐,瓮声瓮气道:“风月,来吧!拿出你真正的实力!” 风月闻声一惊,万万想不到一条元力幻化的火龙竟然能够口吐人言。不过他马上就想到,在这条威猛火龙的背后,还藏着黄文东这个幕后操控者。 刚才那火龙口吐人言,乃是黄文东透过意念,借口传音而已。 “装神弄鬼!” 风月生平最忌鬼神之事,当下就将眼前这条能说会道的火龙视为玄虚之物,欲以暴力荡平其体,于是开口冷言道:“没错!我的确见识了你这条恶龙的一派淫威!不过,你也该见识了‘一剑平天下’的威力。你不要以为,‘一剑平天下’技穷于耳,现在,我再让你见识一下‘一剑平天下’的另外一个招式。九龙朝宗!” 说着,宝剑高展,剑指青天,虎躯一振,引动周身元力。 一时间,周身气浪翻滚,衣袍抖擞,青丝飞扬,一道蓝色光轮透过腰间,向外扩去,若一围粗大呼啦圈悬浮在空。伴随着几个突突声,这道光轮飞快的在他的头足之间上行下窜几个往返,似乎在凝聚力量,然后快速冲上双臂,将一团巨大蓝光汇聚在手中龙骨剑上。 龙骨剑得如此雄浑的元力加持,登时之间,蓝芒大放,剑气暴涨,瞬间就变成了一柄丈许巨剑。 夸,夸,夸…… 风月面目狠厉,凌空踏步,巨大蓝刃在天空肆意纵横,蓝影如波,粼粼花花,覆盖大片空域。 在他强力引动几个劲狂剑势之后,剑意发觉,电芒大作,使得整把巨剑似有万千闪电包围其侧,噼噼啪啪电光爆闪,使整把巨剑看上去更加巨大且狰狞,俨然就是一根巨大无比的蓝色电柱。 “九龙朝宗——” 这是风月的高光时刻,因为在飞鹤门内,没有人知道他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龚小凡也从未教过他自己用“狂龙剑刃”改编过的绝技——一剑平天下。 风月只是看过几眼,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先天禀赋,学成此技。而且,能够在一剑平天下的基础上,自创剑诀——九龙朝宗。 飞鹤门上上下下所有人,目睹风月如此煌煌神威,不得不对这个曾经的废灵根刮目相看,暗叹不如。 “天才,真是个天才……” 龚小凡深深仰望着天空中的风月,彻彻底底拜服在了他那身浩然气势之下,表情极其耐人寻味…… 在风月引动元力之时,因为有光环与其周身上下飞窜,黄文东曾一度以为风月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可怕的蓄力境。 要知道,一个大武修达到蓄力境的先决条件就是,必须具备元婴中期的修为。 而作为一名达到蓄力境的武者,则可自引乾坤之力,将空间能量汇合一身,然后对敌发动蓄力一击。 这样的好处就是,能够充分借用自然之力,从而节省自身精元。其次,蓄力攻击,威力强大,摧山荡海,势不可挡! 待看清了风月一套路数,黄文东才清楚,原来那道围着他身体一阵撸动的光环不过是自身丹池所发,根本不是什么蓄力境界,这才安下心神。 只见风月剑芒抖擞,巨大电柱压空劈来,噗的一声,从剑锋处射出一轮巨大淡蓝球团。 这枚球团足足十丈围圆,球团之内飞舞游窜着九道长龙。 每一条长龙皆有人腰粗细,浑身裹挟着一层白色闪电,隐隐发着噼啪电击之声。 “好小子!这招九龙朝宗,只怕耗尽了你一身元力了吧!” 黄文东见风月祭出一窝九龙,可谓狂暴无匹,当下多年未逢如此劲敌的黄文东不由流露出满眼狂热之意,带着几分对对手的尊重,借火龙之口,激动的说道,“来吧!风月!就让我们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吧!”说着,手势一引,掐动秘诀,只听空中鬼哭绵绵,一颗接一颗骷髅骨被火龙不停丢出,纷纷砸向九龙。 原本火龙爪下仅仅抓着两颗头骨,待丢完之后,却能凭空生出,竟然绵绵不断,用之不尽,不多时,空中已是骷髅密布,白森森一片,鬼哭之声和成一片,使人感觉如堕鬼城。 “破!” 风月见漫天骷髅怪影,摇摇晃晃,咬动白牙,一窝蜂攻上前来,急忙口发敕令,那围困九龙之气团被风月隔空一指,蓦然崩裂,九龙一时得出,漫天飞窜,游光走电,于空中噼啪作响。 那漫天骷髅见九龙奔袭,似也来了精神,只见那空洞洞的眼窝突然亮起幽深的一点红,同时白牙咬动更为厉害,纷纷迎向九龙,好似饿虎扑羊般。 噗——噗—— 啪——啪—— 骷髅骨一接近九龙,便张大嘴巴,狠命咬去,似想大快朵颐一样。 只是那九条蓝色电龙,也非等闲之辈,所飞之处电光飞闪,还不等那些骷髅骨近身,已被周身电光轰成骨碎。 第81章 胜负分 蓝光电影,交相辉映,令人目眩。 一阵阵骷髅爆破之声若贺岁的爆竹一般频频传来耳际。 黄文东看着眼前这一幕颓势,目睛震颤不已,不得不临时改变对策。 “好小子!” 他发出一声深深的感慨,带着满满的佩服之意。当即手诀一变,若仙人拈花。 但见那漫天骷髅影随着他手诀的转动,当空一阵抖擞,转而眼窍内红芒大盛,从中迸出一道道红色光刃,犹如一把把尖刀一般疯狂射向九道蓝龙。 如此威猛之势,好似下得一场流光雨刃,射在蓝龙身上发着密集的噗噗声。 九条蓝龙经此一击,如受滚油淋身之痛,异常狂躁,嘶吼更甚,当空乱窜。其状若数条泥鳅,一时倾进油锅,翻涌不已。 “哼哼!你变!我也变!” 风月见黄文东变换了招数,已对自己的九条蓝龙形成了明显的压制之势,口中轻哼,也急忙变更路数。 当下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直接将两条蓝龙引向了黄文东这个幕后操盘手。 在他看来 一旦黄文东被袭,他必然选择率先自保,从而废失对于火龙以及那漫天骷髅的引导控制。 到时候,其势必弱,几条蓝龙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给对方来个趁虚一击。 算盘打好,就引剩余七条蓝龙中的五条用来盘绞火龙,只留两条用来对付那漫天骷髅。 在风月看来,那漫天骷髅固然也有厉害之处,却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也一直处在被自己的蓝龙持续消灭之中。 因此,只要控制住火龙,阻止它继续向天空继续投放骷髅。 用不了多久,两条蓝龙就会肃清掉天空所有的骷髅。 而那条火龙则不一般,身体硕大不说,它鳞甲明晰,五爪如刃,看着就自带一股凶恶之威,不好对付。 所以风月不得不特别看待,大手笔的对它引动五条蓝龙进行围剿。 一时,黄文东见有两条蓝龙,张牙舞爪,呼啸飞来,可谓兵出奇绝,令人有些诧异。 噗—— 当此危亡之际,黄文东将身一震,一股淡紫气浪从周身射出,在身体四周一丈余处凝结一轮巨大圆形护盾,将其包裹在内,保护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气盾刚刚成型,一龙已然近前。 隔着那层淡紫护盾,黄文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条蓝色巨龙奔行如电,龙脸狰狞着一头向自己撞来。 啪的一声 霎时间,整个护盾一抖,就连护盾之内都产生了无比强烈的空间震动。 黄文东冷不丁受到一股气劲波动之力的瞬时干扰,整个人不由当空一晃。 定睛看时,只见一张巨大蓝色龙脸已经强强顶在了自己眼前一尺之处。 凸鼓的蓝色龙眼大如铜铃,蓝芒烁烁,带着和风月一样的凶戾之气。 一身电芒噼噼啪啪,是如此的清脆且具有震慑之力。 而此时,黄文东用来保护自己的紫云护盾因为受此恶龙的疯狂撞击,本来圆坨坨的形状瞬间被其生生顶出一道巨大的凹陷。 瞬间的大力挤压,如同捏泡儿似的,使之向其它几个方向快速膨胀,最终呈现出一个不圆不扁的古怪形状。 眼看第二条蓝龙袭来,黄文东不得不暂避其威,急忙撤下护盾,飞身后退。 给自己预留出一定的反击时间,然后掌发气劲之力,向迎面而来的两条蓝龙释放一轮红色气蛋。 轰—— 这枚红色气波蛋大如华盖,威力浩瀚,直接爆轰在二龙面门。 瞬间,二力相交,在空中荡出一大片圆圆彩轮,如一道涟漪,向四外扩散。 啪—— 又一声震天巨响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因为眼前有彩轮为障,黄文东看不见那边的情况。纵然如此,他通过这个声音,还是能够准确的猜到,那是群龙毁灭的声音…… 少时,一条拇指粗的小龙透过眼前的那轮彩幕钻了出来,带着几分孱弱之力继续向前追击。 不过这一切,俨然成了一个笑话! “你高低要压我一头,好个狂人!” 黄文东看着双方力量博弈后出现的一条小龙,不禁感慨。 他不以为然的弓起手指,照着小龙的脑袋直接弹了一个脑瓜崩。 那小龙吃痛一般,当空一阵扭曲,就此化为无形。 很快,眼前那轮彩幕消失掉了,露出一片晴明的天空。 黄文东看着眼前那一片寂静安和,心里不由一阵发麻。 刚刚惊心动魄的群龙大战,恍如一梦,眼前空空如也,就连自己的对手,也不知去了何处。 他隐隐感觉一丝不妙。 忽然 他觉得肩膀一沉,一道锋芒已经抵近他的脖子。 “你输了!” 短短几字,沉似铁,重如山。 黄文东听后脑后一麻,心下一震,这才发觉一截森寒白刃正慢慢从自己的肩头挪开。 “没想到,你的元力这么充沛。怎么,难道你刚刚没有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吗?” 黄文东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看着神光盎然的风月,不解问道。 风月潇洒的将龙骨剑背在身后,答道:“你应该知道,一个修行者的忌讳是什么?你觉得,我可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黄文东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冷面郎竟然败于你手。唉,怪就怪我太轻敌呀!如果我一开始就像你一样,展示出真正的实力,也许……哈哈哈……” 风月听言一惊,不过这话他也相信,毕竟黄文东之前已经和孙尚武进行了一场巅峰对决,消耗了不少元力。 如今又和自己交锋,再次损耗巨大元力。 可是观其当下之机,貌似还剩一半元力可用。 反观自己,虽是侥幸险胜,却也有些胜之不武。 因为就在刚刚,他觉得自身元力不足,无法继续投入战斗,不得不偷偷吞下一粒大王丹,补充元力。 黄文东紧盯风月的双眼,舌尖一卷,喉结一动,藏在舌下的一粒回气丹已经滑落胃腑,心头感慨:“若是没有这几粒回气丹的加持,我只怕会败得更惨!没想到,他的力量竟然如此狂绝!难道……这就是宝莲圣体该有的伟大力量吗?” “他何德何能,能得如此机缘!真真羡煞我辈也!” 黄文东心里想着,眼中已溢出些些崇拜之意。 第82章 问话 “世间纷扰,自古遗恨者不胜枚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初你若全力与我相峙,或可取胜。只是时下,胜负已定,何需多言!” 风月不咸不淡道。 黄文东微微点头,“阁下所言极是!只盼来日,某再能与君,一较高下!” 风月轻轻一笑,“来日方长,我们来日再战!请!”说着,二人一同飞下空来,面见国王。 哈哈哈…… 国王哄笑绵绵,于风月身前连绕三匝,一睹风月周身虎威,煌煌气势,不由赞道:“好!好!真个刚猛力士也!”说着,身形一顿,正对风月,拍其阔臂,满眼欢色,继续说道,“不枉孤迢迢跋涉于此!孤意已决,明年的三山会武,就由你代表飞鹤门,前去参战,如何?” 风月早就有意参加三山会武,只是一度顾忌同门之情,不忍与孙尚武两相争夺,今得大王钦点,甚为合意,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色,忙拱手道:“全凭大王安排!” 哈哈哈…… 国王再付一笑,“好!孤今日始知,在孤王这片一隅之地,竟然藏此奇人。看来,当初孤之所闻,尽属虚妄之言。撑举飞鹤门门楣者,何止飞禽耳!依孤所见,飞鹤门内,简直就是卧龙栖凤之地!啊哈哈哈……” “龚门主……” “啊……” 龚小凡见国王呼唤,忙拱手垂听。 “你作为飞鹤门门主,能够培养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人,实为难得!嗯,想到无忧国内,能有似你这等德望双馨之人,孤王心下,甚丰足也!日后,你当再接再厉,继续为孤,为整个天下,培养如风月一类之高才!” 龚小凡见国王如此力赞不绝,甚为欢愉,忙拱手作谦道:“大王请放心,鄙人必会依照大王所嘱,继续为无忧国,培养精尖之才。以保大王无忧国土,万世常宏!” “哈哈哈……好啊!” 国王听着舒心,对黄文东假意挖苦道,“黄文东,孤曾以为,你才是无忧国第一力士。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你之外,仍有功法绝尘之人出现。如今,你败此能人之手,心头可是服气?” 黄文东不以为然,轻轻摇了摇头,拱手道:“大王,在下黄文东,虽恃才傲物,不屑一众凡情。今落败高人之手,也是心服口服,绝无酸妒之意!” 哈哈哈…… 国王哄笑一声,没有注意到黄楚天那张暗沉发黑的脸。 “如今孤王已开了眼界,时下便觉口干舌焦,龚门主……带孤去堂上坐坐如何?” “大王,请!” 龚小凡忙恭恭敬敬向国王引手。又忙小声吩咐张远带风月换身干净行头。又冲王轩等人眨眨眼色,示意他们随行。 大国师收回飞在遥远天边的芭蕉扇,变成尺来长短捉在手中,随同国王一起去了大殿。 一时间,龚小凡将国王请至殿上高坐,余等分列两侧,左侧坐着黄楚天父子,右侧则是飞鹤门四大长老以及龚小凡自己的席位。 至于王轩和龚姗姗等几个龚小凡钦点之人,则立在一旁。 时有王轩上前斟茶,正待捉起桌上茶壶,却被国王用一根手指按下。 王轩有些不知所措,诧异的看着国王,透过那一串串晶莹的冕旒,赫然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眸。 “下去!孤王要那位姑娘前来服侍!” “是……”,王轩耳闻如此阴郁的口音没奈何,只得默然退下。 “姗姗,快为大王斟茶!” 龚小凡不敢忤逆圣意,赶忙向自己的女儿催促。 龚姗姗虽然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面对高高在上的王,她只能选择服从。 很快,一杯清茶端在国王的面前。 “大王,请用茶!” 龚姗姗不失礼数的微微屈身,露出一派迷人风情。 “好!好……” 那娇颜美肤看得国王心头一阵一阵的发痒,接茶时不忘贪婪的摸了龚姗姗的玉手。 龚姗姗羞愤不过,又不好发泄,只能夺手而回。 国王一派淫情,傻笑着,还在回味指尖刚才那种丝滑如锦的美妙触感,叹道:“如此丽人,风华绝代。非孤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所能比拟。不知美人芳龄几何?可否婚配?” 龚小凡忙道:“小女姗姗,今年十六。婚配嘛……小女与我门下弟子风月,两情相悦,因此,我打算在明年三山会武之后,就为这对情侣小鸳鸯举办婚礼。” 国王听了面色一滞,少时又说道:“如此郎才女貌,真乃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啊!到时候孤王可是要来此小酌一杯的。龚门主,适时,可莫忘了向孤发送请柬哦!” 龚小凡忙赔笑说道:“能得大王亲临喜宴,乃鄙全门上下无上之荣光也!” 这时,风月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走进了大殿,和身边的张远一同拜见了国王之后。张远去了龚小凡身边的空位坐下。而风月,则去了龚姗姗身边。 这时,黄楚天起身走到殿上,用手中芭蕉扇挡住脸面在国王耳侧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说完便回到了座位。 这时,国王头顶冕旒一阵抖擞,问道:“风月,适才国师说你身貌奇绝,为宝莲所化。实话说,孤同样觉得你与别个不同。那么,你具体之身世,还请你述说明白。令孤等聆听你之传奇。” 风月拱手道:“回大王。在下区区一介乡民。不敢自冠圣体之名。更何况,纵然天下间诚有宝莲圣体存世,虽有宝体,若不精勤修学,恐也潦倒残生,终无所益。譬如一位天聪之人,徒有过人禀赋,却无后天之修业,纵偶窥一两点天机奥义,终是人生蹉跎,了无意义!” “好!” 国王击掌盛赞,“话虽如此,只是孤王还是想听一听你的传奇过往,还有就是……你身上的奇香。当下,此香何以隐而不发,是何缘故?可否释放宝香,容孤等一闻?” 风月不好悖逆圣意,只好放出莲香。 一时,宝香四溢,却又引得国王一阵赞美:“妙,妙……” “大王。我自幼被弃河中,幸得好心人收养,如此方得活命。因此对于自身来历,我亦然处在迷惑之中。也曾想过寻访亲生父母,只是线索全无,无从寻起,只能无奈作罢!” 风月如实言道。 国王点点头,“原来如此……” 第83章 劝告 “龚门主,风月年少人聪,前途不可限量,你日后可要对他尤为栽培。将来,他不但要为孤之天下扬名立威,还要守卫孤王无忧国土万千肥田!” “大王请放心。鄙必倾尽所学,为我王培养一位能够扞卫王权之旷世奇才!” “好啊!” 国王面色兴奋,看向风月,“风月,因你那不可模仿之气势!实有抖人心魄之虎威!故而,孤视你为一头猛虎!说吧,你想要何等法器,孤举全国之力,再为你这只猛虎插上一对羽翼!如此,更振虎威也!啊?哈哈哈……” 黄楚天听后本来悠然自若的神情忽然一黑,手中芭蕉扇也似霜冻了般,贴在身上,一动不动,见大王如此青睐于风月这个无名小卒,心头大发醋意。 风月心想,既得国王金口玉言,自然不再扭捏作态,当下就发挥了他那大胃口的本性,“回大王,在下对阵法之学尤为有意,只恨自己出身卑微,家资匮乏,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来置办一干阵物。今蒙大王垂睐,我愿得偿矣!” “原来你想要一套布阵之器!” “好!” “孤成全你!” 国王面对风月如此难得之力士,露出一片无谓之慨然,“孤要为你置办一套最好的阵物!” “黄文东,听见没有!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去神武门,采购一套目前为止最为上乘的布阵法器!” “大王,阵物一类,虽分三六九等,等等不齐!只是那价格嘛……多是价值连城。这一套阵物置办下来,怕是要花费不少银两呢!” 国王大手一挥,无所谓道:“难道孤王执掌千里乾坤,还买不起一套阵法之物了么?” 黄文东被国王怒怼,无奈噤声。 黄楚天自恃威德,敢冒天颜,轻摇芭蕉扇,不急不缓,一副世故老练模样道:“大王,您可能还不清楚一套上等阵物真正的价值。小小无忧国,还是如此贫瘠之邦,只怕一下就被掏空了国库。” 国王闻言,脸色一红,却又不敢过多与国师争执,只是尽量压着火气说道:“孤如此决断,自然有孤的一番打算。但按孤意行事即可,勿再多言!” 龚小凡听说风月喜欢研究高深莫测之阵法,心头尤为兴奋,再加上有国王大力支持,更加高兴不已。当下忙对风月催促道:“风月,还不赶快谢过大王!” “在下风月,多谢大王隆恩!” 风月恭然拱手。 哈哈哈…… “好男儿,志通山河,胸怀天下!风月,孤看好你呦!” 哈哈哈…… “摆驾回宫!” 国王说着,倏地起身,黄袍一摆,走下大殿。 龚小凡忙率众恭送,眼望一众王庭贵胄乘坐国师手中芭蕉扇渐渐消失天际。 “风月……” 龚小凡回过神,眉开眼笑,眼里再无旁人,拉住风月胳膊,然后遣散众等,带风月去了大殿。 刚踏进殿门,龚小凡便忍不住满心喜悦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这边坐!” “爹,看把你美的,完全没有一个门主该有的沉着。” 龚姗姗半掩喜悦之情,双手扣在胸前,走进大殿,正看见父亲对风月殷勤侍候,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会做事的奴才。 “姗姗,你懂什么!今天若不是风月,你爹我可就人前丢丑啦!” 说着,龚小凡也觉有些自鸣卑小,尴尬的看了眼风月,“哦,吼……哈哈哈……” 见风月也在发笑,索性不再矜持,与其和声而笑。 龚姗姗也一脸崇拜得盯着眼前的男人,没想到这个平日素喜撩骚调情的小伙子功法竟然如此卓绝,能够一举而惊艳全场,属实令人感到意外。 “风月呀!想来平日大长老也没少教你真功夫,让你打好了修学基础。再加上你天赋过人,才能有如今这番成就。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你不但学成了一剑平天下,还在此基础上,更拓一招,九龙朝宗!了不起,了不起呀!” 风月自谦道:“门主,大凡武道之学,虽是林林总总,五花八门,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明其真义,则可触类旁通,自行应用,随意变化也!弟子只是比别人多用了几分心思,才能有此小小成就,可不敢再蒙门主如此力赞!” “风月,谦虚自然是好事。只是当你实力达到了,适当的张狂一下,也无妨嘛!” “凭你这身不凡禀赋,日后必有腾达之时。将来做个绝代宗师也说不定。风月啊,我希望你能够自勉自励,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强。直到在天下群雄间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到时候,我也好可以放心大胆的把飞鹤门交给你。” 风月听言倍受鼓舞,赶忙拱手道:“请门主放心。弟子一定勤勉修学,绝不辜负门主一片殷殷厚望!”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龚小凡激动的一拍风月肩膀,少时,脸色微沉,“阵法一学,复杂多变。且一旦钻研起来,恐也费心劳神。风月,我无忧国内尚无阵列之师可寻,你当从何学之?” “门主。弟子只是听闻阵列之术威猛无比,故而心甚往之。方今天下,布阵之技也非各个宗门独有之秘。简易的布阵之术,还是可以花钱购买书籍来学习的。” 龚小凡点点头,“你既然有此志,我也不反对。只是我望你不要沉迷其中,也要多拿出时间来修学一剑平天下,这可是我飞鹤门的独门功法,我希望将来,你能够将它发扬光大,以此扬名!” 风月见龚小凡那一脸殷切之情,忙肃容正声道:“门主谆谆之教诲,弟子已牢记心间。放心吧,门主。弟子不会因此而荒废修业的。” “门主,若无其他的事,弟子这就告退了。” 风月说着,看了龚姗姗一眼。 “嗯,好吧!你们走吧!” “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龚姗姗对风月说道。 风月见龚姗姗似有私事要谈,只好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及风月的背影隐没在殿外一片艳阳下,才转身对龚小凡说道:“爹,麻烦你以后少和那帮宫廷的人来往。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说!” 龚小凡见龚姗姗如此忤逆圣尊,不由眉眼一横,厉斥道,“姗姗,你怎么又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 “你哪里都好,就是这张嘴……” 龚姗姗凤目圆睁,盯准龚小凡的口型,看他发何言辞。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这张嘴怎么了?说实话有罪是不是?” 龚姗姗强辩一句。 “好事全坏在你这张嘴上!” 龚小凡满是埋怨与无奈,将这两样情绪全部发泄在了手掌之中,拍着手攒起两道愁眉,“你看看人家风月,人家说话多体面。你也和人家学着点……” “是啊!飞鹤门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有一个算一个,论口才,论气质,论本领,你们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他一人。为什么要我一介女流去和他比,你脸上不臊的慌吗?” “你……” 一道掌影倏地飞起。 哼—— 龚小凡抬起的巴掌最终没忍心呼向龚姗姗,还是咬牙放了回去,努力按捺着一腔怒火说道,“姗姗,本来我今天的心情挺好的。偏偏你来给我添堵。我的好女儿,你可是爹的小棉袄啊!你漏风也就罢了,总不能让为父心寒呐!” “爹!” 龚姗姗见对自己的父亲苦劝无果,又差点被打,心下甚为悲伤,不由带着哭腔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听不听由你便是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自己以后小心就是了。” “我的乖女儿,我与王城数百里之遥,彼此更是交集稀疏,何有伴君如伴虎之说。你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嗨——” 哼! 龚小凡望着拂袖而去的龚姗姗,闷哼一声,低声呢喃道:“真是长大了,会气人了……” 第84章 训话 “不听人劝,早晚有你吃亏的一天。” 龚姗姗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负气而走,正于大殿外拔腿疾行,忽然眼前一黑,一双大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双眼。 龚姗姗知道是风月搞怪,只是此时心情不美,无心与之说笑,“别闹,人家现在可没心情和你玩闹!” 风月放开双手,顺势又搭在龚姗姗一对圆肩上,“刚才还一脸阳光明媚,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又不高兴了?告诉我,是何缘故?” “回房说话!” 龚姗姗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躲开天上暴晒的骄阳,直到回到闺房,才对风月说道:“依你看,王宫那些人如何?” 风月见问,有些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龚姗姗白上风月一眼,“都言你风月心如秋水,能观善恶,依我看来,不过拙夫一枚!只怕到时候,你的娘子丢了,你都不觉!” “姗姗,我真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总不能断章取义,胡乱解读嘛!” 龚姗姗正色道:“凭我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我可以肯定的说,王宫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我爹不要再与其亲近,以防引狼入室。可是……他非但不解我为女之心,反而……反而想要出手打我……” 呜呜呜…… 龚姗姗一想到自己苦心劝父,非但无功,反欲遭打,不由心头一酸,坠下泪来。 待哭得身软心酥,一双玉手已搭在风月肩头,埋头痛泣。 “姗姗,这事也怨不得你爹。面对那高高在上的王权,哪里有他选择的余地。你爹智慧超群,个中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他是不会好端端的去招惹他们的。况且,他们还仰仗我们飞鹤门为其保卫江山呢,总不能凭白无故,加害我们吧!” 龚姗姗从风月怀中走开,一边从袖中取出香帕拭泪,一面说道:“那杀兄弑父之辈,且不如虎狼之流。如此癫狂之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风月闻此,露出了少有的狠厉之色,冷声道:“你且安心。如果他们这些人,真的胆敢对飞鹤门不利。我风月,也不是吃素的。来一个,杀一个就是了。哪怕是他整个王庭的军队,我也不放在眼里!”说着,上前摸住龚姗姗香肩,在她脸颊红唇轻吻,然后轻轻说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龚姗姗感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这时,风月从袖子里摸出那个用来装大王丹的木盒,口中颇有怨辞道:“这只猴子一直改不掉偷嘴好吃的毛病。还好我这几颗大王丹没有放在一起,不然的话,全部难免被它偷吃的下场!姗姗,你说我该怎么扳扳它这身臭毛病!” “大王丹被小宝偷吃了……” 龚姗姗讶然。 “整整三粒,一粒没剩。这家伙偷吃之后,不知用的什么来胡乱充数诓我。不过据孙尚武说,那些东西服下以后火辣无比,却能够将之前服用的丹药威力提升两倍!也属神奇。” “你说的该是大火丹了。大火丹就有这等效果。” “大火丹?其可有难闻之臊酸之味?” 龚姗姗摇摇头道:“天下丹药繁多,充其量带些草香之气。何来酸臊之说!你说的,莫不是马尿吧!” 风月叹道:“不知道那泼猴放的是什么。总之味道难闻至极,令人作呕!” 龚姗姗道:“小宝吃了那么多大王丹,它的身体能够承受吗?” 风月苦笑一声,“这个家伙,长个铁肚子。吃多少都无碍!只是吃后,夜间满室红明,我还道是失火,却是它猴屁股自行点灯,通明火亮也!” “好了,姗姗。我好歹得给这只泼猴些颜色看看。好好教训教训它!一定要扳掉它这身臭毛病!” 嗨…… 龚姗姗怕小宝被虐,忙拽住风月的胳膊,“小宝仅是只猴子。猴性本来如此,何苦要去强加禁锢于它呢。况且,它不就是一个贪嘴好吃的毛病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由它去算了。” 风月想了想,也觉得龚姗姗所言在理,口中说道:“既然娘子这般说了,也罢!看在娘子的份上,就饶了它了。只是它到底以何物充数诓我,总是该弄清楚吧!” 龚姗姗道:“这倒是应该的。只是不要难为它就是了。一只火猴,能死心塌地追随你至今,你当心怀感激,万莫因其喜好偷嘴而责难于它。” 风月轻轻点点头,“娘子所言甚是。为夫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回房找小宝。 小宝正悬浮在床榻之上打坐,屁股下面燃着一团火色,似一朵火莲一般,将其托起。 “这个老孙,天赋竟然如此之高。若生而为人,前途不可限量!” “主公……” 小宝觉知身侧有人,遂睁开双眼,见是风月,不由口呼一声,收起臀下神芒,落身榻前。 风月故意露出不悦之色,将袖口木盒取出,随手丢在榻上,满口奚落道:“看来,这几粒大王丹下肚,对你的功力提升不少啊!我没想到,日夜陪伴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一只老家贼!” 小宝见丑行败露,不敢狡辩,当即挠腮一笑,“主公,俺老孙一时馋瘾发作,忍不住就动了馋头,痒了这双贼手……” “嘿嘿……” “嘿嘿……” “主公,望你念在你我同床共枕的份上,莫与我计较。” “同床共枕?” 风月口中呢喃一句,忽然斥道,“你祖宗个球!从今以后,你休再欺我床榻!我怕沾了你一身的贼气!”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小宝连连拱手,“俺老孙知错了,知错了。” 风月道:“老孙啊,你可是偷嘴的惯犯啊!吃过头箍的苦头还不思悔改,难不成,那张嘴巴就那么难以拘束吗?” “主公饶命……” 小宝一听头箍之事,不由心虚,毕竟那份苦痛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当下赶忙求饶。 风月见小宝畏惧,话头一松,“好啦好啦!我如果真的因此而和你斤斤计较,也显得我这个主人太吝啬小气。只是日后,莫再如此卑劣便是。否则,必不轻饶!” 小宝忙至诚表态:“俺老孙,明白!” “说一说,你偷吃了三粒大王丹,用什么东西诓骗了我?” “嘿嘿……能不说吗主公?” 小宝挠着猴头,不好意思道。 “不行,必须如实交待!” “啊哈哈哈……” 小宝挠头怪笑,“若主公非要聆听实情。俺老孙说便是,但求主公听后不要动怒!” 风月不耐烦道:“快说!” “嘿嘿,不瞒主公……” 小宝将身一蹿,远离风月,而后炸着毛道,“那三粒红丸,乃俺老孙五寸圆腚上所搓红泥也!” “啊?” 风月一惊,不由将目光看向小宝身后那巴掌大小一片红,“纵然如此,非屎非尿,何以那般骚臭难闻哩!” “啊嘻嘻嘻……” 小宝闻此大笑不止,“主公有所不知。俺老孙已有百年未曾沐浴,那屁股上的老皴泥,早已发酵生腐,故而带了些许鲜酸之味,也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风月听后无奈用手指点着小宝,“好个泼皮……” 第85章 送宝 “以后,你这后腚红泥,可要好好保留,不可再随意搓除了。听清楚了吗?” “哦?” 小宝不解道,“主公何以钟情俺老孙臀下这层火皴,难不成,是主公吃上了瘾么?” “莫要自狂!” 风月不屑道,“一派酸臭之气,谁喜欢吃食呢!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的这身红泥,具有较强的助火之力,能将所服丹药威力直扩两倍。如此稀有之物,日后或得奇用,故而,我劝你好生珍惜!” “啊……咳咳咳——” 小宝闻此激动不已,挠腮抖擞,上窜下跳,“主公所言非虚?” “我骗你做什么!” “啊——” 小宝激动尖叫,一个大跳,兴奋自言,“没想到俺老孙一片红通美臀,竟然可以生出宝贝!”说罢,歪身回顾火臀,猴手拍击,啪啪有声,自豪满满,“你真是俺老孙之骄傲!” “嘿嘿……” “主公,莫不如我俩去热闹繁华的城中做些本小利大的生意,怒赚它一笔,何如?” 小宝一双猴眼滴溜溜乱转,满是花活跟心眼子。 “什么生意?” 小宝转动猴睛:“主公,想当年老酒鬼喝你的洗澡水,补到流鼻血。莫忘了,您的洗澡水可有强身健体之奇功,荡病去邪之神效啊!而俺老孙,嘿嘿……俺老孙这片火腚,若是泡一酒浴,必得开体壮魄之力。可不是那万千疲软萎弱之士的天大福音么!” 风月摸腮沉思,没想到小宝记性这么好,当年和它打趣揭发老酒鬼的丑事它还记得这么清楚。只不过时下他经营着矿山,加上还要努力修业,故而无暇寻思外快之事。 “老孙啊!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我将来是要为梅花婆婆摘取火莲的。我们当以自身修业为重,莫负了婆婆一份殷重之心啊!” 小宝听后,无奈作罢,“也罢!也罢!主公说起火莲一事,俺老孙倒是有些想念梅花婆婆了……” 风月听言,再见它那一眼焦渴之情,就猜准它是馋虫发作,想要继续祸害药园,当下不冷不热道:“怎么,脑瓜不疼了……” 小宝:“…………” 三日后,黄文东独率一队宫役来访。 龚小凡忙领四位长老出迎,将一众请入殿内。 一时,众宫役将肩头所扛三个木箱放在殿堂中央。 龚小凡睹此,不解道:“宫卫大人,这是……” 黄文东手把折扇,指点着几个木箱,“龚门主,此为布阵所需之器物也!想来,能受大王如此深宠之人,普天之下,唯风月一人耳!”说着,示意众人打开木箱。 一杆杆各色阵旗与阵钉阵木之类齐齐曝于众目之下。 “啊,这……” 龚小凡激动不已,“宫卫大人,没想到阵法之物,如此繁多。看其精巧如斯,这般可爱,只怕价值不菲吧!” 黄文东听后微微仰首,神色颇有韵意,不住摇着扇子,“这么些东西,足足消耗了无忧国半库精银。龚门主,其价几何,我想,你心头该是有数了。” “啊……我王隆恩浩荡啊!” 龚小凡激动难抑,“快,快去叫风月!” 张远得到指示,赶忙将风月带来大殿。 风月见得三箱阵物,同样激动莫名,翻看一番,只觉那般般件件无不奇巧,想来必是价值无等之物。 时,龚小凡于其身侧激动道:“风月,王宠如山,你当重重叩谢!别小看这几箱阵物,可是消耗了无忧国半壁之财啊!” 风月听此惊愕无比,心下感激之甚,忙对黄文东拱手:“烦请宫卫大人回宫后代为转告大王在下之伏谢之情!” “我会的!” 黄文东优雅而立,纸扇轻摇,语气转动,“风月,布阵之学,尤为伤神耗气,你觉得你真的能够学成此技?” 风月道:“在下只是兴趣在此,酷喜钻研精微奥妙,成之于败,未为可知!” 黄文东闻此,心下反倒轻松不少,却还故意凛色冷声道:“若如此言,可是有负大王一片厚望之情啊!你当清楚,这些阵物,可都是用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换来的。大王的意思嘛,我想我自不必多说。你也应该明白!” 嘿嘿嘿…… 龚小凡忙赔笑道:“宫卫大人,风月才思奇绝,人又谦逊。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大王一片厚望之情的。” “风月,你说是不是?” 风月轻轻点头,“没错!我王以此厚礼相赠,我又岂可儿戏待之。宫卫大人,您回宫后,但得呈禀我王,就说我风月,势必学成布阵之技,用以守卫我王千里河山!” 哈哈哈…… 黄文东仰头大笑,用一双欣赏的眼神打量着风月,“风月,你刚刚还自言兴趣使然,成败莫测。只是我口头稍一责难。你马上疾变口风,现又表此铿锵之态。本宫卫都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依我看来,你就是一个见势屈伸,乖滑无匹之人!” 哈哈哈…… “想来,你如此骁悍勇武,又比英雄多了分狠辣,却比奸雄多了分奸伪,实乃当世之枭雄也!” 风月轻轻一笑,“宫卫大人,您这是在夸奖在下呢,还是在变相挖苦在下呢?” “哎,风月,宫卫大人自然在夸赞于你么!” “所谓枭雄,亦为天下雄杰也!” 哈哈哈…… 龚小凡唯恐风月出言不逊,惹到宫卫,赶忙笑脸解释。 风月本也无意计较,故而不再多言,与众和声而笑。 一时,黄文东要与龚小凡辞行,临行前,独唤风月至一偏僻处私谈。 “不知宫卫大人唤我来此有何秘事?” “哈哈哈……” 黄文东未言先笑,像对待自己的莫逆之交一般,面目轻松道,“风月,少在我面前张口大人闭口大人的。老实说,在你心里,真的将我视为大人了吗?” 风月自然能感受到黄文东对自己的亲密无间,当下只是轻抿双唇,吊出一丝笑意。 黄文东手握折扇快乐的指点于他,“你呀!你是我黄文东见过的最为古怪的人。你的这份屌炸天的气势,不仅仅令当朝的王痴醉,我也如此!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交下你这位朋友!怎么样,难道现在你还没有这个打算吗?” “还是那句话,我风月,不会随随便便去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黄文东愕然…… “你……” “你可知道有多少名门望族想要主动与我交好都苦无门路,他们求之不及之事,你唾手可得,竟然……如此不以为然!” “风月,我可是国王身边的红人,和我成为朋友,以后我可以成为你在无忧国最大的靠山!” 风月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黄文东不死心,于其身后继续说道:“风月,你就不怕惹怒本官,降罪于你吗?” “你就不怕我在国王面前告你一状?” “你就……” 哈哈哈…… 黄文东噗的一声打开折扇,一面轻摇,一面望向风月渐渐远去的身影,兀自呢喃道:“有意思!” 第86章 阵器 在风月看来,天下宦官不思民生,独享锦衣玉食之乐,而一众山野乡民,则只能苦中谋生,聊可裹腹。如此一高二下,恍如云泥之别,不由令其仇以富贵而多怜焦苦,故而心常愤愤,于官贵之人多生鄙夷。 这也正是他弃绝权贵,拒与黄文东为友的一大根本原因。 待回至大殿,龚小凡正与几位长老饶有兴致的一同围观那三箱阵器。 眼见那般般奇巧,其激动之情难以名状,几人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唏嘘之声。 “此物堪如玉石翡翠,珍珠玛瑙,做工又极其细腻绝尘!诚非凡品啊!” 啊—— “件件皆如奇珍,其价不可为喻也!我王如此慷慨,实在前无此例!” 张远见龚小凡如此感慨,心有疑虑道:“门主,大王如此这般大手笔,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啊?” “怎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龚小凡听到张远的话,心头不由一凛,顿时觉得眼前之物有些扎手,同样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妙,略显惶恐的眼神已经盯准了张远沉邃的双眸。 “无忧国本不富裕,大王却当此窘迫之时花此巨银为风月置办一干阵器。门主……这件事,难道你不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吗?” “难道就不是……” “我王爱惜人才,故而豪掷万金?” 龚小凡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想以此稍慰时下惊怖之情,而后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之残酷,马上浮起一脸忧色,垂首叹道,“你说得对呀!也许,大王真的另有希冀!只是……就算他有什么打算,我等身份卑微,除了随顺圣意,又能如何?” “我们自己的路,当然要由我们自己来选择!如果有人强相逼迫,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权主,没有更好的办法,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能两个拳头碰一碰,看看谁的更硬就是了。” “所以说,门主,不必因此忧虑!” 风月见诸人心头不安, 慢慢走到一众身边,神色凛然道。 此话一出,龚小凡等不约而同将惊诧的目光投向风月。 “风月,我素知你通晓大义,且巧于言谈,每每发言,更多令闻者心头绵喜,如闻妙音。时下,你怎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龚小凡不可置信的盯着风月。 风月不以为然道:“弟子自幼家贫,周身所见,亦多贫苦。其辈多以自劳,不曾蒙受王恩。反之,倒是时有苛捐杂税收缴。使万民本来不济之生活更为艰难。如此之国,如此之王,全无半点利民之行,所做所为,却同嗜血之鬼,要我因何敬之。” “在我眼中,王与庶人等无差别。区别在于彼此的实力。只有强悍的实力,才是真理!” “风月……” “你……” “我一直很欣赏你,可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无比狂妄之人!” “不要以为自己会了些功夫,就能够孤身纵横天下。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对付千万天兵了吗?” “年轻人狂可以,只是要狂而有度啊!否则,吃亏的最终还是你自己。” 龚小凡见风月这等彪悍狂暴,忧其未来,只能严词训诫。 风月不再置喙,默然点头。 龚小凡微微沉思,“大王如此厚以待你,怕是日后定有所求。” “风月,依我之见,任何时候,还是遵从王命为好!这样不仅能保全你自己,也能够保障我飞鹤门无恙。如此聪明之人,万不可意气用事!” 风月无奈拱手,“弟子谨记门主教诲!请门主宽心,弟子绝不会逞匹夫之勇,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好啊!” 龚小凡面露笑色,心头宽慰无比,轻轻拍着风月的肩膀说道,“如此可为真丈夫也!不愧为我龚某未来之贤婿!” “摸索阵法之学,乃耗心劳神之事。风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风月又得龚小凡关心,心下生出几分感动,忙道:“多谢门主关爱。弟子会注意的。” 哈哈哈…… 王宽发出一笑,“门主目光如炬,竟得风月这等奇子为婿,此乃天赐良缘也!” “是啊是啊!” 齐鲁亦随声附和,“风月一表人才,智勇双全,乃天下罕见之上上人。门主,好眼光!好眼光!” 张远面有尴尬,眼下见那两个老鬼如此事故,争相献好,一副谄媚之情,心甚厌之,故意冷言道:“想当初,你我皆信老仙师之言,认定风月是一个不可成才的废灵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风月隐而不发,今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技惊四众,实令我等汗颜啊!” “张远……” 龚小凡见张远旧事重提,心头不爽,“不要再提那个老仙师啦!事实证明,灵根测试根本就靠不住。这么多年来,我们对风月多有亏欠。究其原因,你我皆难辞其咎!” “门主……” “各位长老……” 风月赶忙揖手道:“万莫自责,弟子实在难堪此情!” “风月,错就是错,不可搪塞!” 龚小凡脸色通红,显然情绪未平,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得力干将张远。 “张远,既然旧事再度提起,那么我们就在今天,在这大殿之内,对我等之过往,做个了结。” “既然我们都对风月自负歉意,大家也都别憋着啦!张远,既然是你开的话头,那么就从你开始,向风月道歉!” “门主,使不得啊……” 风月见场中气氛紧张,赶忙劝阻。 张远瞪大双眼,没想到自己一向深得门主信任并器重,今日却成了被主动攻击的对象,深恨方才自己因一时口无遮拦而引臊上身。 “不行!有错必究,是龚某一生秉持之原则。在我飞鹤门内,决不允许文过饰非之事出现!” “张远!你还等什么!” 一句话,若炮弹一样炸在大殿。 吓得几位长老人人自危。 尤其是年岁较大的齐鲁和王宽,二人已近垂暮之年,一想到要向风月这个黄口小儿致歉,不由就有些拉拉尿。 张远见龚小凡不依不饶之势,只好屈其淫威,向风月垂首,“风月,以前是我不对,有眼无珠没能发现你这块美玉。致你于此蒙尘数年。对不起!” 风月忙道:“各位先长,勿再自责。晚辈风月虽未蒙几位长老栽培,却也得大长老之引导而渐开愚窍,小有所为。试想,若我当初灵根第一如孙尚武之流,修为或也如此。” “作为一门之主,自然着眼于飞鹤门之未来,希望选拔出天赋奇绝之人加以重重培养,此本无可厚非。晚辈风月,从未因此挂怀。望诸位先长,勿再多虑!” 啊哈哈哈…… 龚小凡闻言,欢笑一声,“嗯,风月所言不无道理。” “好,那就依你的意思。我们不再纠缠此事!” “张远,马上安排人把这些阵器送到风月房里去。” 张远脸色一黑,口中答应,却将眼神瞟向那两个老鬼,只见王宽和齐鲁二人正自庆幸,面上得色颇丰。 第87章 苦恼 风月得此诸般阵器,确为得意一时,只是平日欢足之下,时常念起自己年寿短促之事,想到人生时光,止于五十,难免心头郁郁。 放眼人生,时光流转,朝暮似水,岁月如波,区区数载光阴,不期而至也。 想此韶华之年,何其短暂,不由令人摔手而叹。 “主公,俺老孙见你多日神色恍惚,似有忧闷之事,更不见了往日英雄之气,是何缘故?” 小宝见风月于榻垂叹,不由问道。 “老孙,你有所不知啊!那日我突然晕厥门下,你道我死睡,拿屁闷我,巧我醒来,你以为是你神屁之功,实则不然。适时,我的魂魄刚刚从幽冥鬼府回来,故而得以回转也!” 啊…… 小宝一惊,“主公,地府一片昏明,何如人间快乐。俺老孙不知主公去地府作甚?” “谁不知为人之乐,谁又想去那幽森之地呢。只怨自身背运,被捉了生魂!” 小宝疑道:“主公因何为其所擒?莫不是犯了天纲地常之大忌?” “你不知道。地府的生死簿总录天下众生生死。芸芸众生,何其繁多,其各有簿册,有案可查。可是,放眼天下,浩瀚群生,却独独少了我风月一人的簿目。而我又无缘无故被牵扯进地府一宗无头迷案。这次他们带我下阴曹,主要是为了帮我重录簿册。可是因我无端牵涉此案,加上我身世不清,他们为了稳妥起见,仅仅断我五十之阳寿。待我阳寿一尽,必将我拿下阴曹!!” “时下我已一十有六。眼望已近十七。还有三十余年寿元可活。只是区区三十余载秋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期便会迎来无常大鬼,前来把我捉拿。每每想到此处,不由令我悲感伤情啊!” “除此以外,我与姗姗彼此生欢,两相交好,乃一穴之鸳鸯。我俩若是成了夫妻,日后我死时,只撇她一人独守空阁,为我守寡。我心何安?我心何安?便是化作一缕幽魂,也不得自在来于人间,无法与其阳间谋面矣!” 风月说到此处,无奈摇头。 小宝听后寻思片刻,突然神色一扬,“主公,区区小事,何足虑也!” 哼! “你说的轻松!地府抓得不是你,你敢情自在风凉!” “主公…俺老孙视你为主,可不敢说什么风凉话。” “难不成,你另有高论?” 风月见小宝满脸正色,就感觉这猴子有道眼。 “主公当下已在金丹末期,很快就可以化形丹卵,之后便可自引精元,受之以孕,结为婴胎。待元婴长成,哪怕只是一个小小婴宝,已得三花聚顶之功,自具摧伏阴魔之大力,区区鬼类,何足惧哉!” 风月闻此,“我本不惧众鬼,只是那鬼关之荡魂锣实在厉害,让人无可招架!” 小宝道:“只要主公修为有成,那些幽冥法器,同样奈何不得你的宝体。再者,有俺老孙与主公同进退,共生死,主公更应宽心才是。主公但凡有难,俺老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俺老孙手中这挺阴阳棍也不是好惹的。势必和主公一起并肩而战,同御敌匪。” “好!” 风月听言,意气勃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说得没错,只要我们具足大力,那万千宵小岂能裹我麟足!” “老孙,日后你我当同心协力,互相扶持,更要认真修学,强大自我。我争做人上之人,你则做万兽之王。我们不要受任何力量的左右,我们的命运,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掌控!” “哈哈……” 小宝猴笑一声,“主公如此重振雄风,俺老孙自也抖擞一二。愿同主公一道,共同修业也!” 至此,风月与小宝,精进修学,从未懈怠。 又二日,引文在两位同门姐妹的陪同下飞身来到了飞鹤门。 一身亮银雪花衣,配一双玉白绣花鞋,直应其高挑秀美之姿,颇生韵律。 莲步轻移间纤腰扭转,二目顾盼处皎然丰神。 果然一派风骚姿! 微风十里荡风情! 就是一个白高美! 一行三人直将脚下祥云压在飞鹤门大殿外。 只觉飞鹤门冷清萧索,不见人气。三人朝殿内张望,却是空无一人。 忽有飞鹤门洒扫杂役发现几位美女,乃持帚奔来,质问其道:“三位何人?来此何事?” 引文忙含笑有礼道:“我等乃无忧国玉女宗宗门弟子,想要求见贵门门主!还请小哥前往通禀!” 那人一下听出三人是龚小凡丈母娘门下之人,当下不敢怠慢,答应一声,赶忙将龚小凡请了过来。 龚小凡见得三人,露出一派洋溢春风之情,“原来是引文啊!” “来,到大殿里坐!” 引文等三人马上见礼,随龚小凡来到大殿。 龚小凡请几人安坐。 “门主,时下飞鹤门何以如此冷清?您那些弟子呢?” 引文请问道。 “他们都在外面矿上做工。到晚上才会回来!” 龚小凡回答毕,又问,“引文,你们此来我处,所为何事?” 引文含笑答道:“婆婆近日对姗姗甚为想念。故差我等前来接她回梅山小住几日。” “哦!” 龚小凡恍然,“原来如此!那好,我带你们去见姗姗!” 于是,龚小凡将引文等带到了龚姗姗闺房,而后离开。 龚姗姗见得引文等姐妹,喜不自胜,拉拉扯扯一阵寒暄后。引文方对龚姗姗说道:“仙王婆婆已来梅山,说是要教风月和小宝一些克敌之技。所以,咱家婆婆要我来接你们去梅山。” “原来是这样……” 龚姗姗想了想,“那好。你们先在这里小坐。我去叫风月和小宝!”说完,移步到风月处。 龚姗姗将此事与风月一说,二人便和龚小凡知会一声,而后带上小宝,随引文等一起飞向了青莲圣王国。 待一行人飞到玉女宗时,由引文带领,直来到大堂内。 只见梅花婆婆与仙王婆婆正于堂中高坐。小娇努嘴飞眉的站在仙王婆婆身侧,一副刁蛮之态。 风月等忙上前见礼。 第88章 条件 “风月,我听梅花婆婆说,你学了她的布阵之技。只是那阵法一流,若无几载之功,恐怕难有建树。如此漫长光景,我们怎耐其寂。这样吧,你先将阵术之学放一放。老身经得几日参想,为你和小宝量身制定了一套专门针对火蟒之技,名为‘流光指!’,我将此法门教得尔等,你等一心修学便是了。” 仙王婆婆说完,复将风月和小宝一通打量,看他们态度如何。 风月因于早前得龚姗姗提醒,早认准了神女宗的那套宗门秘术,神光掌。 当下闻此,便开口道:“婆婆所言有理。阵法一学,确需累年之功。晚辈也晓二位婆婆殷切之意,只好暂搁其事。只不过……我听说那火莲洞内异常凶险,火蟒凶厉强悍,非大力者不得敌之。因此,晚辈想向婆婆学习更为精尖之术。确保我们能够一举夺得火莲,做到万无一失。” “我听说婆婆的一手神光掌精妙绝伦,最具威神之力。非晚辈存心刁难,依晚辈之见,若欲做到十拿九稳,万无一失,婆婆应授我等最为厉害之技也!” 风月刚说完,一道劲脆女音突然炸在堂内,小娇气呼呼道:“想学神光掌,你做梦!” “小娇,休得无礼!” 仙王婆婆一派闲情,确有沉着之态,倏地从手中化现一根乌黑色六道降龙木,顶端那个皱皱巴巴的包浆黑疙瘩散发着一阵阵的黑气,诡异至极。 “你想学我神女宗秘术,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答应老身一个条件!” 风月陡见仙王婆婆手中化出手杖,杖顶黑气萦绕,如万千毒龙盘踞,不知何意。 今闻婆婆此说,认为有缓,于是说道:“不知婆婆口中条件,是为何等?” 仙王婆婆面色一凛,将手杖向身边一斜,指向小娇,“娶了这个丫头!” “啊……” 风月与龚姗姗闻言俱为一惊。 “婆婆,这算什么条件?” 风月说着,看向一脸惊诧之情的小娇,见其对自己似有憎色,于是以此为由,说道,“婆婆,就算晚辈愿意,小娇姑娘也未必愿意……” “小娇,如此美男做你夫婿,你可愿意!” 风月话音刚落,仙王婆婆马上对身侧小娇问话。 小娇虽是刁蛮任性,却值豆蔻年华,听婆婆一言撩逗,心下便是春情荡漾,不能自持,忽而扭身嘟嘴,多了几分腼腆,待矜持片刻,一双媚眼马上朝风月那边啪啪忽闪几下,微微扭捏道,“我愿意……嘻嘻……” 风月没等小娇张嘴,早从她那副满含贪爱之色的眼神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垂渴。 心下马上意识到这坑是自挖自跳,完全漏了。 时,小宝知风月独爱姗姗,见其境窘迫,打个哈哈,上前解围道:“婆婆,俺老孙虽为猴种,却颇爱人色。莫不如,将小娇许配于我,俺老孙可对天发誓,对地立言,郑重表态,今生今世,不惹群猴,必集万千娇宠于其一人也!不知婆婆尊意如何?” “混账!” “臭猴子……” 咄…… “婆婆请息怒。” 风月耳闻仙王婆婆与小娇当堂怒骂,婆婆黑杖跺地,缠绕在木疙瘩周围的黑气突然窜起数尺,化作五条黑蛇,屈身弓颈,摇摇晃晃,像看猎物一样黑信含吐,怒视小宝。 “小小猴头也敢有此色心!真是岂有此理!” “你这贼厮,竟敢当着老身的面,欺辱我的爱徒!” 仙王婆婆勃然大怒,愤而切齿,字字如刃,说罢,飘摇在手掌上方的五条黑蛇突然迎风暴涨,化作手臂粗细,五个蛇头如同嵌着黑色明珠之黑色烙铁,纷纷探在小宝周围,将其围住。 呲嘴獠牙,黑信喷吐,似要将小宝分食一般。 风月与龚姗姗赶忙为小宝求情。 “婆婆,小宝虽为猴身,却具灵智。如今它爱慕小娇姑娘,或也出于一片真心。还请婆婆慈悲垂怜,莫要抹其一片深情啊!” 风月话毕。 小宝亦言:“婆婆,俺老孙便是真心喜欢小娇,绝不有假!” “哼!” 小娇听完娇哼一声,气的跺足,愤愤而言,“臭猴子,莫做你的春秋大梦!” 小宝不予理会,继续说道:“俺老孙见小娇姑娘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本家之气。撒娇卖嗲之时,嘟嘴鼓腮之态,更似一美猴。俺老孙每每见之,心甚喜爱。今番见婆婆欲予婚配,俺老孙一时心急,忍不住情意抖擞,发骚表白也!嘻嘻……” “啊……你个死猴子,本姑娘才不像什么猴子……” 小娇气的跺脚嘟唇。 小宝睹之,以为风情,乃拍手大叫:“嗨!就是这个样子。可迷死俺老孙矣!如此净白姿容,可远胜一众乡边野猴,嘻嘻……” “婆婆……” 小娇被气够呛,于仙王婆婆求助。 不想仙王婆婆忽然撤回手杖,将杖头黑蛇隐进木疙瘩,而后压下火气对小宝道:“小宝,我姑且信你所说。” “只是……” “你虽开人腔,却为猴身。如此若与人相恋,不成体统。其如仙凡之恋也,乃天理不容之事!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小宝自览身形,而后自惭道:“俺老孙,确实不够威武,只是这张毛脸,在大家看来似也丑陋,但在猴族,堪为美猴也!” 仙王婆婆道:“你若实有春情,也不受人王律法之约束,但去老林之间,那母猴不计其数,随你消遣便是了。” 小宝一脸不屑道:“如今俺老孙已开人智,达人情。身虽鄙漏,心气却高。早将自己看做人哩。婆婆,但向您求个助骨生筋的妙法,让俺老孙变得威武一些,便是多了些人前献爱的勇气!” “没办法,没办法。” 仙王婆婆摇着头道,“休再痴心妄想。勿再饶舌!” “风月,刚刚你也听见了。丫头愿意嫁给你。如此,你便再无顾虑了吧!” 龚姗姗听言,便将目光看向了风月,虽然知道风月不会答应,却不知他接下来将要如何作答。 第89章 授技 “婆婆,请恕晚辈直言。晚辈与姗姗自幼交好,及至如今,我二人更是两情相悦,恩爱难分。我与她有鸳鸯死随之志,此情不动如山,无可迁改!” “小娇姑娘虽为楚楚可人,貌似天仙。乃人间少有之佳丽。如此艳美姿容,必为万千男儿踩踵狂追。只是在晚辈看来,专情而一,从一而终,可使人品正德良,不至滥情也。时下男人三妻四妾者虽多不胜举,却令在下难以顺怀!多女侍一夫,势必造成妻妾争宠,引得家室不睦。而男人,夜夜摩挲于众妇白花花肚皮之间,徘徊在股臀黑漆漆蝴蝶之处,舔趾舐唇,爬上爬下,与猪狗何异!其自陷糜烂之中,不可自拔也!我所不耻!” “综上所述,种种缘由。这个条件,在下万万不能答应!” 哈哈哈…… 哈哈哈…… 梅花婆婆闻此对风月大为欣赏,忍不住抛去一缕清润目光。 而仙王婆婆却是不顾形象的仰头大笑,后对梅花婆婆道:“听见了么,你这孙姑爷这话说得是多么深刻入耳。妹妹,你能得此品貌双绝之孙姑爷,实为一件令人拍手称庆之事啊!” 梅花婆婆点点头,对风月深情相望,“嗯,世间男儿,当真有此身心皎洁者!难得啊,难得!” 堂中,引文与小娇,见风月当堂明志,心下对龚姗姗能够拥有如此痴男羡慕不已。 只是小娇多番观看风月潇洒倜傥之情,心流爱水,不忍误此良缘,于是鼓起勇气说道:“男人嘛,就算有个三妻四妾,又算的了什么。譬如当今,本来男少女多。若男人都像公子一样,坚守自性,以为正品,一一配对,以为情贞。那将有多少姑娘无缘配偶。如此,要其空倚门栏,独望冷月,寂寂寥寥,如何过活余生。公子当知,彰性显德之事,非在于妻妾多少,全凭一颗心耳!” 小娇说着,走下堂来,移步在风月和龚姗姗身边,围圈绕行,且相言道,“只要公子有心拔济一切有情女儿,岂能肤浅的以烂情二字相言之。当以身力养护之,方为真丈夫也!”说着,止步龚姗姗身侧,“姐姐若同有爱心,当鼓励自己男人多多纳妾。让我等同沐爱河!方显自己慈悲之意!” “人各有志!” 风月说道,“姑娘刚刚所言,貌似有理。只是在下志在一人,无法向你提供救拔之事。天下男儿万万千,还请姑娘再寻庇护!” 哼! 小娇嗔恨一声,香袖一摆,“真是个呆瓜!最讨厌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不见行功之人!”说罢,气呼呼回到了仙王婆婆身边。 “感情这件事,一看缘分,二看个人追求。小娇,不可强求啊!” 仙王婆婆安慰到,又对风月说道,“既然你达不成我提出的条件。那么……你也怨不得老身了。神光掌是我神女宗宗门之秘,你虽是我这妹妹的孙姑爷,可对于我神女宗来说,你依然还是个外人。老身是不可能将宗门秘术教给你的。不过……” 仙王婆婆故意拉个长音,吊着堂上诸人胃口,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缓缓说道,“事无绝对!只要你们肯将自己一缕魂魄送于老身供养这把五蛇缠魂杖,老身也可以答应教你们神光掌!” 啊—— 众人大惊,便连坐在她身旁的梅花婆婆也是神色一凛,“姐姐,你方才说什么?” 哈哈哈…… 仙王婆婆大笑一声,“你们不要害怕。尤其是你!妹妹,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么。” “我可不是什么妖异之徒,更不会无故残害他人。” “世人只谓老身手中这把法器为六道降龙木。却不知它的本名为五蛇缠魂杖。” “它能涤荡人的灵魂,使之清洁。将所有暴戾之气,一切恶习,全部吸入此杖,化为一股暗黑之力。然后将一个全新的灵魂还于对方。不会伤人分毫!” “这……” 梅花婆婆不敢置信的看着仙王婆婆手中黑杖,“姐姐的意思是,再借五蛇之暗黑能力,杀剿敌人?” “没错!” 仙王婆婆道,“我自以为正气浩然,能够轻松驾驭这股暗黑之力。故而,这股力量虽然黑暗,我不惧也!” 这时,龚姗姗偷偷拉了风月一把,担忧的向他摇摇头,要风月不要答应这个条件。 “怎么样,你们愿不愿意交出自己的灵魂,接受五蛇的洗礼?” 小宝转转眼珠,“回婆婆话!俺老孙最厌蛇虫一类。小蛇捕蛙吞蚁,大蛇食狗啖兔。再大一些,化形为蟒,乃能吞狼驱虎,就是我辈猴族,不知有多少死于其腹。故而,俺老孙不接受洗礼!不接受!” 风月拱手道:“晚辈看来,人性之劣,乃因贪嗔痴慢疑五毒而起。是人若不识己短,自修自证。而期外力以求身心自在,一片通明,无有是处!所以说,在下也不接受五蛇的洗礼!” “既然这样!那就休再多言神光掌之事!” 仙王婆婆说着,已将黑色手杖收入自身池海。 风月道:“非是在下想要窥觑婆婆宗门秘术,实是火莲洞危险重重,我与小宝不得不谨慎行事。” “流光指的威力随然算不得强悍,对付一条火蟒,该是绰绰有余了。” 仙王婆婆说道,“梅花婆婆的符箓之术也是一绝,且威力不逊于阵法一流,修学相对也轻松,你何不学些符箓之术?” 风月道:“晚辈不喜玄虚鬼神之术,故而实在无意其学。” “既然婆婆说‘流光指’就能克制火蛇,我和小宝,就向婆婆学习流光指便罢了。” 仙王婆婆点点头,“近前来,我授你等法语!” 风月与小宝齐齐上前,恭然聆听。听罢,便见仙王婆婆问话,“你等可记下啦?” 风月和小宝一同念头,和声回道:“记下了!” “好!” 仙王婆婆起身道,“你等要精勤修炼。老身再各送你们五粒助气丹,帮助你们突破淤阻的气脉!”说着,抬手间,从手心气海穴喷出两个药瓶。 风月和小宝各接住一瓶。 小宝以为是好吃食,兴奋无比,当堂几个猴跳,连连称谢。 第90章 互说五毒 待仙王婆婆离开梅山,梅花婆婆便着引文安排风月和小宝住处。 小宝见住处已经不在山洞的药园,本想住进药园,然后顺手掏几个紫云步天茄吃吃的小宝心头就有些不爽,与梅花婆婆道:“婆婆,我等之前已有住处。便要我等继续住在药园,不就好了!” 梅花婆婆早看出小宝用心,于是对小宝说道:“好个记吃不记打的猴头。怎么……难不成,你又犯了馋头?” “啊……嘻嘻嘻……” 小宝忙摆手道,“非也非也!俺老孙,哪敢在婆婆这里造次!嘿嘿……嘿嘿……” “不过……” “俺老孙这肚子……若是久不得刺激之物,便是有些百爪挠心之痒!” “婆婆,您大发慈悲,能不能,舍予俺老孙几根茄子尝尝!啊?” 哼! 梅花婆婆面色一厉,口风冷冽道,“果然老病复发!却原来,还在惦念我的药园!” 风月闻此,看了小宝一眼,对这个馋嘴的猴头甚为无奈。只见小宝猴睛闪烁,复与婆婆言道:“婆婆,俺老孙也不白吃您的茄子。俺老孙愿意用一种助火生威的大猛丹来与婆婆作为等价交换!” “哦!” 梅花婆婆心下好奇,“你这泼猴能够拿出什么像样丹药来?可是在欺骗于我?” 小宝忙自信言道:“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在婆婆面前扯谎。俺老孙,确有神丹在手!” “是何丹药?快拿出来于我瞧瞧?” “婆婆稍等!”,小宝向后一跳,“马上给婆婆制药!”说罢,一只猴手摸进裤裆,在臀后摩挲片刻,捻出一粒红泥,上前递在婆婆手中。 “婆婆,请过目!” 梅花婆婆将红泥捏在指间,细细打量,见泥头有光,呢喃道:“貌似一粒大蜜丸!”待拿到鼻端一嗅,登时被呛出几声剧咳,直教人攒眉挤泪,口呼:“好冲的味道!” “此是何物,怎带了一股钻鼻的汗臭味!” 小宝兴奋答道:“婆婆,此为大力火泥丸,此丸和之其它丹药同服,可将其它丹药功效直扩两倍!如猛火之威也!” “嗯!确有一股大力火气……” 梅花婆婆将信一二,对小宝问道,“如此丹丸,也算稀有。你是从何而得?” 小宝见问,嬉笑不止,摆手道:“婆婆莫要细问。俺老孙若说出实情,怕是被人误会,又说我胡闹害人了!我只告诉婆婆,此为俺老孙身上自产之物也!婆婆聪慧,可以自行猜度!嘻嘻……” 梅花婆婆闻此,回想小宝刚刚那副探手摸臀之态,忽然目睛一震,“小宝,难道这是……” “你身上的糙泥……” 咦嘻嘻嘻…… 呜哈哈哈…… 小宝见婆婆言中,当堂捧腹,哈哈大笑,连声答曰:“正是!正是!” “好个泼猴!” 梅花婆婆怒道,“竟敢如此戏耍于我,真是岂有此理!” “婆婆息怒!” 小宝忙敛起笑容,“此大力丸虽非什么名贵药材调配,其功效却是不容小觑!既有奇功,又何来戏耍之理?” 风月忙拱手道:“婆婆,小宝所言句句属实。因为这个发现,是在下不意而得!因此,在下可以人格担保,小宝所言不虚!” “就算如此,其馊糠之味,酸厉刺鼻,实难让人下咽,谁又稀罕!” 梅花婆婆说着,将指尖红泥一丢,继续说道,“不就是想打打牙祭么!既然你喜欢那些火味,成全你就是了。” “引文,去药园摘几根茄子来!” “是!” “谢婆婆!” 小宝谢过婆婆,没一会儿,引文便徒手捉了几根长茄子来到堂中,递给小宝。 小宝不顾形象,当众大快朵颐。 吃至途中,鼻孔已是生烟。 吃罢,鼻孔烟气更盛,猴嘴开合处,已有道道火光自其齿缝窜出。 那屁股更是若烧红的红铁,变得忽明忽暗,渐渐将臀头衣物烙成一个心形窟窿,露出一片桃心样红。 诸人一睹小宝如此享受之态,纷纷现出不可思议神情。 “好个灵火玄猴!”梅花婆婆呢喃一句,对小宝道:“现在,可是过瘾啦?” “嘿嘿!过瘾!过瘾啊!” 小宝摸着肚子,“俺老孙腹内,温热舒服,无可言喻也!嘿嘿……”说罢,再次俯身拜谢,“多谢婆婆慈恩!” 梅花婆婆点点头,“既然过了嘴瘾,当去一心练功了。” “你们就在这里小住几日。” “引文,带他们回房去吧!” 引文答应一声,便将风月和小宝带出大堂,来到柴房一侧一间小屋。 里面虽是简陋,却算整洁,有着明显的打扫痕迹。想来,在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被收拾停妥了。 引文因见风月于堂中铿锵鸣志,心中有感,便想重新审视于这位公子,故而眼神多在他的身上多滞留二分。 风月眼神无意划过其面,见其正在注视,不由回观其态,“引文姑娘,有事吗?” 引文忽经此问,面色一尬,“没事!” “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之处,但请开口!不要客气!” 风月见引文如此温文尔雅,似已不比昔日之冷绝,心下纳闷,只是向他点头回应。 引文走后,风月对小宝埋怨道:“老孙,你年老如斯,本该自成礼法。你好歹也是一个活将几百年的灵物,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呢!” 小宝道:“世间有五欲,财色名食睡!俺老孙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三不逐名,四不嗜睡。唯一食耳,已算难得!” “主公怎好以此相讥呢!” “且不知,主公五毒之中,已染其三。如此三倍于我,怎好反相嘲讽!” 风月听小宝一说,噗嗤一笑,指点道:“好个泼猴,却是如此牙尖嘴利。” “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染此三毒了。” 小宝道:“主公不饮不食,故而食关清净。主公晚眠早起,精勤修学,不贪床枕,故而睡关清净。可是……” “主公执掌矿山,大收钱银,是为贪财!主公喜爱阵法,阵物,名为好色!主公既有财色之咎,自然有深深之我见,我见既深,自然在意虚名!” “嘻嘻……主公,不知对号入座否?” “貌似有点道理!” 风月想了想,说道,“照这么说来,你这猴子,可是五毒俱全之辈!” “哦,主公此话怎讲?俺老孙诚惶诚恐!” 风月道:“你之前拉拢我去那繁华之地做什么买卖,企图大赚一笔,这不是财迷心窍吗?” “你垂涎仙王婆婆的阴阳双绝棍,夜行盗窃之事,可见于色之痴着!” “如果不在意虚名,那么别人对你是褒是贬,你当无动于衷。哼哼!就你这小心眼的样子……能够做到那一点吗?” “至于吃嘛!你自己都承认了,我也不复多言。” “你故晚睡,却是在寻思如何偷吃之事。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懒而起,如此也敢自言,睡关清净?简直就是笑话!” “综上所述,老孙,你是五毒俱全啊!” 小宝被一一细说,脑袋都大了,扪首自疑道:“难道……俺老孙,真的是一身毛病?” 第91章 功成 “我们不要再探讨如此没有意义的话题啦!” 风月说道,“二位婆婆对我等期望颇深。我们也同样向她们做过保证,万万不可自食其言!一定要完成婆婆所托。老孙啊,以后,我们还是用心修炼吧!” 小宝点点头,于是跳在榻上,盘腿练功。 如此经得十余日,风月与龚姗姗方与婆婆辞别回程。 因龚姗姗曾得梅花婆婆亲嘱,务必监督风月与小宝修学之事。 故而一回飞鹤门,至次日,龚姗姗便将风月与小宝带到博望山山后那片竹林进行修学。 龚姗姗也参与其中,一同修学。 其本端坐一处,宁心打坐,渐而气机发动,纷纷离地而起,飘浮在半空。 如此行功月余。 风月,龚姗姗,小宝等正凌空端坐,忽然一声爆破响处,小宝臀下炸裂,现一火云,若一宝莲,将其托举。 风月与龚姗姗突闻震响,俱为一惊,忙开眼看时,只见小宝正云头端坐,威仪满满,脑后隐有神光发散。 二人惊异无比,无不感叹于小宝修学之快。 “没想到……小宝这么快就学成了步云诀!太……太快了……” 风月紧随龚姗姗的声音道:“只不过,它身下那片云,非青非白,一片火色,倒像极了一朵火烧云!” 龚姗姗道:“小宝在修行一路上真是一个天才!照这么下去,前途不可限量。日后或将修成金身,也说不定!” 风月淡淡摇了摇头,“这猴子,定是吃了仙王婆婆所赠助力丹,故而气机才会如此旺盛。” 时,小宝开眼,起身站在火云之上,说道:“如今,俺老孙已学成了步云诀,便要试试这云的快慢!” “俺老孙去也!” 小宝手势一引,火云陡地窜起,少时即飞在天上。 这片火云似是暴脾气,若一流滚浪一般载小宝于空疾驰。 惹得小宝不由欢呼:“都言云从龙,风从虎!如今,俺老孙,一只旱地猴王,也可腾云驾雾,日进万里!哈哈哈……” 喜极之下,乃从头箍取下双绝棍,变得二尺余长,凌空挥耍,好生过瘾。 “如此火云,颇有猛龙之威!别看小宝身躯瘦小,战力不俗啊!” 风月和龚姗姗已经飞在竹林上空,落身竹梢之上,仰头相望小宝凌空炫技。 不多时,小宝压下云头,飞在风月跟前,喜道:“主公,此火云势同蛟龙,速度极快也!” “二位,要不要同俺老孙飞天一游!” 风月说道:“老孙,别因一时之得而忘乎所以。当静心守意,继续行功!” “主公教训的是!嘿嘿……” 小宝说着,按下浮躁之意,随风月等落身林中,继续修学。 如此再复月余,伴随远处一竹破碎,风月和小宝已经学成了流光指。 但见其并拢食中二指,气机稍引,其指自放流光,若一白电,能于百尺外开砖碎石。 方才那响声,就是小宝猴指所射银芒之威力,将远处一青竹炸为两段。力量虽算不得惊天骇地,却也堪为一用。 “姗姗,你为何不随我们修学流光指。你也随我们修学了两个月,你只是安然行禅,不知你修的是什么功法!” 龚姗姗明亮的双眸在风月脸颊快速划过,面带微笑道:“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哦?” 风月见其娇楚之态,心生大枯渴,便欲挽来唇舐。 “看来,为夫若是不耍些手段,你是不会开口啦!” “啊——” 龚姗姗嗅出风月“不良之机”,口呼,“小宝救我!” “嘿嘿——嘿嘿——” 小宝窘笑两声,眼帘一垂,讪讪道:“你们小情侣打情骂俏,俺老孙还是不掺和了吧!” 说罢,脚底卷起一片火烧云,自掩云中,隐而不出。 “啊——” 一只大手抓来,龚姗姗惊叫一声,向前倾身,躲过抓捕,而后素手一挥,已飞入天空,只留一片清香在风月身边。 风月贪嗅其味,仰天轻笑,“我的美人,何处逃来!”说罢,脚底一个爆炸,荡起两束狂暴蓝焰,只将其身崩至半空,瞬间将逃在半路的龚姗姗揽在怀中,旋转几下,定住身形,然后铁臂一举,大手朝天,已带龚姗姗飞进了穹顶一片白云之内。 时,小宝从火云内探出头来,朝天叹道:“我主威武,具大丈夫相也!只是玩归玩,闹归闹,可莫要漏丹啊!” “你干什么要带我飞这么高?” 龚姗姗在风月怀中象征性的挣扎一次。 “啊——你——” 风月不由分说,一口闷了上去。 及至黄昏,一众方回飞鹤门来。 风月与小宝正于房中练功,有王轩于外叩门。 风月开门热迎,拉在桌边坐下。 “师兄,我们有些天没见了!看师兄面色如此舒悦,想必心中定有喜事吧!” 王轩面带微笑的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大小囊包,说道:“风月,你看……” “这是……” 风月将囊包接过来,端详片刻,只见金光闪闪,宝润生辉,似为金缕所织。 “难道这是百宝囊?” 风月狐疑的看着王轩。王轩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百宝囊!” “师兄,这……” 风月仔细打量手中宝囊,“花费多少银两?” 王轩道:“不多不少,整整三万五千两白银!” “啊?” 风月一惊,没想到短短三月时间,自己的矿山竟然得此巨大收益。 王轩见风月面露讶然,便说道:“自从我在矿洞放了两次灵石之后,神火宗竟然自费雇佣几百劳工日夜在矿山开石。当下,白银产量剧增啊!” “这群蠢货,看见好处之后就来了精神!”风月寻思片刻,说道,“师兄。现下人多眼杂,为了谨慎起见。以后就不要再放灵石了。” 王轩点点头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偷放灵石的缘故。他们好像很确信,里面富含着大量灵石。我听他们私下说,里面灵力波动特别重!” “有这种事?” 风月诧异不已,稍安神色,复言,“也罢。我与飞火蝠王有约在先,如果挖到灵石,我便与之五五分利!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是要履行约定的。只是,挖到灵石的时候,通知我一下就好了。” 第92章 新发现 王轩点头应允。 风月复观掌内宝囊,见其虽为华丽,却仅巴掌大小,当下疑道:“此囊做工倒是细腻。只是,区区小囊,当真可以含藏大物?” 王轩道:“这个百宝囊还没有进行开囊。所以不能发挥功用。你只要将自身灵力注入,就可以与之人囊合一,自在应用此囊。卖家说,此囊可容两丈见方之物!是方今为止,储物能力最大的百宝囊了。” “呵呵……具体其为何等。我也不知。毕竟这等稀罕之物,我们都没有应用过。” “风月,你何不现在就试一试?” 风月点点头,“好!”,说着,将一股灵力注入手中宝囊,然后试着收集摆在房中的三箱阵器。 意念动处,箱内阵器不翼而飞,纷纷钻入宝囊之内。 很快,箱内阵器进入囊中,而手中宝囊未见变化,也未曾变重。 “妙!妙啊!当真是奇宝也!” 风月心甚惊奇,感叹一时,乃抖擞囊底,欲将囊中阵器倾泻而出,却不见动静。 “唉,这是何故?” 王轩答道:“你只管寻思,自己将要取出之物,然后一拍囊肚,其物自出也!” 风月意会,乃拍囊一试,果然,一道黑影自囊口喷出,一杆黑色阵旗正在王轩跟前落下。 王轩眼疾手快,接在手中,上眼一看,只见旗黑如墨,旗杆非金非石,手感细腻,上面爬满了自己不认识的许多古怪纹路。 “风月,此旗十分古怪,莫非,这就是阵旗?” 风月点点头道:“没错。这正是用来布阵用的阵旗!” 王轩面露敬佩之色,盯着风月,感叹道:“风月,不得不说,你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奇才。我因有你这个师弟,而感到无比自豪!以后,只怕飞鹤门便要全靠你发扬光大了。” “哪里哪里!” 风月谦逊道,“师兄言重了。咱们飞鹤门人才济济,飞鹤门的未来,非某一人之力可为支撑也!还需大家一同努力,共铸辉煌!” 王轩笑着点头,而后将手中阵旗还于风月,闲话一番,告辞而去。 次日,风月腰悬百宝囊,只身来到博望山后,至一荒蛮之地,欲将亲演囚天阵法。 其凌空而立,威然煌煌,一派虎威,忽然手拍囊肚,一串串暗影掠过空中,一桩桩阵器当空而列。 但见那,阵旗阵钉,阵石阵木,般般件件,尽皆有之。 风月飞指一引,阵令于空而照。 其复观地形,分阴阳,定卦位,布五行,将阵基,阵旗等一干阵物纷纷引下,没入大地。而后,设下一道阵弦。 如此,收阵令,以意念之力,开启法阵。 因不知阵力大小,风月不敢冒然尝试。思前想后,得一勉为施展之技。故折一长竹,持竹试阵。 及竹触动阵弦,引发阵力,一时雷电交加,少时竹破。 风月见此,神魂大冒,冷汗涔涔,心叹道:“囚天阵,果然厉害非凡!” 哈哈哈…… 一想到自己初试成功,心下欢喜,乃仰天大笑。 之后数日,风月一直忙于阵法一学,独去荒野亲演大阵。又顺利学成流火阵,寒冰阵。自创飞石阵,喷沙阵。 “大丈夫,当奋发图强,不畏艰难!如此,我风月不断强化自我,试问,无常大鬼,可耐我否?啊哈哈哈……”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自掌大运,绝不受任何人的左右!” 随着功力的提升,风月越发变得自信,也越发感受到了强大力量背后的魅力。 一晃年关将近,风月已收了三万余两矿银。 而此时的矿山,内部已经被掏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只是大家本来平静的采矿生活,伴随着一块矿石的坠落,一朝被打破。 “漏了……” 洞内有人惊呼! 很快,众人蠢动,数百个火把纷纷向那边聚集,将那片不大的地界照得一片通明。 “再挖挖看!” 众人盯着矿壁上一个窟窿,纷纷猜测对面是什么。 有人提议继续挖掘。 随着几个狗头锤的砸下,扑通一声,落下一片断石,吓得众人不断后退,见没危险,这才欺近火把,只见对面露出一片淡白之色。 “这是什么?” “这不会是灵土吧?” “我看像石灰……” 众人议论纷纷,早有各方探子纷纷奔走密告其主。 王轩知道此事后,赶忙通知风月。 风月闻讯而来,至矿内一看,不由讶然,待用手抠些白粉在手,捻在指间,颇带了几分滑润,心下忖道:“奇怪,这些怎么像是废弃的灵渣土呢?如果这些曾经是灵土,那么这上面的灵力哪里去了?” “咦?这里好像有灵气……” 风月感受到一丝灵力,向一旁挪了挪,用手在白白的矿壁上轻轻一敲,登时敲出一眼碗口大小的窟窿。 众人睹之,无不惊异。纷纷猜测这窟窿由来。 “火把!” “快,火把!” 风月要火把,王轩又催促一声,很快就有人将手中火把递了过去。 风月拿过火把,向矿壁上那眼窟窿照去,想看看里面有无异样。 这一看果然有些发现,只见一团圆润亮白之物正向内慢慢移动,看样子似个活物。 风月来不及多想,探出一只大手就掏进了窟窿,想要把那不知名物掏出来一看究竟。 只是这手刚一探进窟窿,马上就感受到一股强悍的灵力波动,这股灵力带着一股令人无比舒适的大清凉,萦绕在指尖。 风月兴奋无比,认为是个奇物,怕那东西溜走,当下就将整条右臂全部伸进了窟窿,试图一举将其擒拿。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能触及那个灵物。 “啊……吁……” 就在这时,风月眉头忽然一皱,只觉中指指尖一个刺痛,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藏在窟窿深处那个东西咬了,赶忙抽出手臂检查自己的手指,只见中指指肚正在渗出一粒黄。 风月见此吓得一跳,心下暗忖,“难道我的血是黄色的?这……这怎么可能?世间怎么可能存在拥有黄色血液的人?” “风月,你怎么了?” 王轩见风月表情凝重,询问缘故。 “哦!没什么!” 风月恐自己黄血为人所知,引人非议,忙捻住指间,拿着火把,装模作样向窟窿内照了照,却再也不见那个灵物的身影。 第93章 灵渣 “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外一阵喧嚣,有神火宗弟子嚷嚷着扒开众人。 飞火蝠王大踏步走到前面,先看了风月一眼,然后将一对忧郁的眸光抛向白色的矿壁,到跟前一把抠下一块白色糠粉,捻在手中甄别一番,“这……这就是灵石的渣滓!想来这里曾经是一片灵石。只是,这么多渣滓,灵精去了哪里?”说着,将目光看向风月,“财神小友……” 风月见飞火蝠王怀疑自己,忙解释道:“蝠王,我也是刚刚得知这里的情况。你看,这里有一眼洞。刚刚我看见洞里有一不明之物,我试图将它擒拿,只恨臂所不及,让它溜到了里面。” 飞火蝠王闻言借身边火把一用,向洞内照了照,只见里面深邃幽暗,迂回蜿蜒,宛然就是一眼深洞,于是问道:“财神小友,你可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风月答道:“我发现它时,它身藏洞内,故而没有看清。” “奇怪,那会是个什么东西?” 飞火蝠王呢喃自语,看着眼前那大量灵石渣滓,再次将怀疑的目光看向风月,“风月小友,你确定你看清楚这眼洞内有东西?” 风月无比笃定道:“蝠王,我亲眼目睹,看得真真切切,不会有错!这洞里肯定有东西。而且,那个东西身上的灵力波动特别强!” “哦?” 飞火蝠王闻言心下一动,忍不住欺身上前,疑惑的看着风月。 风月继续说道:“因为我对灵力有一定的感知力。刚刚,就在那个家伙出现的时候,我明显的感受到了潜藏在它身上的浓郁灵力。” “你说那会不会是一条蛇?” 飞火蝠王根据那眼洞的大小,做着猜测。 风月答道:“看此洞不过碗口粗细,想必洞内非蛇即鼠。只是,蛇鼠之辈,多为顽愚,又怎么可能具有吸收灵精的本领呢?” 飞火蝠王脸色一沉,“财神小友,你有所不知。天下灵物不问族类,便是有些蛇鼠能够吸收灵精,也不足为奇!”说罢,目光再次转移到矿壁那眼洞上,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苦苦等了这么久,本还期望能够获得一批灵石。没想到……到头来我等来的只是一场空!” 风月略表同情的对飞火蝠王说道:“蝠王,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当初,谁又能料想会是这个结局呢!成败自有天意,您还是看开一点吧!” 飞火蝠王当然心有不甘,于是说道:“财神小友,如今矿已开的差不多了。我就把多余的人撤回去。不过……我好歹是在为神火宗做事,如今出了这种事,我势必将洞内那吸走灵精之物挖出来一看究竟,也好对我们大宗主有个交代。” 风月沉声道:“你我相交一场,可谓彼此心意相融,情同莫逆。我本欲与你共谋大利,无奈天不遂人愿。而如今只我一方获得了好处。实话说,我这心里也深为不快。莫不如,我将所获矿银奉你一半,以此聊表我心下之不忍。” 哈哈哈…… 飞火蝠王闻言心头微暖,“财神小友,你我事前有约,我飞火蝠王岂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蝠王……” 风月还欲多言,已被飞火蝠王举手制止,“财神小友,我知你仁厚有义。可我飞火蝠王也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此事,你就不要再挂怀啦!” 风月闻此,不复多言,只命王轩带领一众飞鹤门弟子返回博望山。 他则与飞火蝠王攀谈片刻,而后只身而返。 眼下三山会武之期将近,龚小凡因见风月怠于“一剑平天下”的修学,无奈只好找到风月私谈。 “风月,眼下之务,你当以修学‘一剑平天下’为重。你要深记自己的使命,要知道,整个无忧国,可全仗你一举扬名呢!” 风月见龚小凡一派忧患之态,点点头道:“门主,弟子深了大义,望门主宽心勿虑!” 龚小凡沉声道:“风月,我知道你城府很深,凡事也有自己的主见。但是……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听我的。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你不要再去练什么阵法啦!你要将全部精力放在修学我飞鹤门的独门绝技上面。我看你那一招九龙朝宗,已经非常绝妙。如果你无法再拓招数,那么就好好修炼九龙朝宗也很不错!” “弟子知道了!” 龚小凡又道:“对了风月。说来,本门主有些惭愧。嘿嘿……” 风月见龚小凡一脸尴尬模样,便说道:“门主,有什么话,您但讲无妨!” 哈哈哈…… 龚小凡摸了摸八字胡,“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之理也!我也就不在乎什么体面之事啦!那日我向你请教‘九龙朝宗’的剑诀,你口授身传,我也心领神会。只是……后来我和孙尚武一同按此剑诀练功,却怎么也引不出剑气,不知是何缘故?” 风月听言微微思索,“大凡剑道一学,莫不是以意引气,籍剑而发,以显其威!门主如果没能成功引出剑气,怕是意念松散引起的缘故。” “哦?” 龚小凡心有所动,似是恍然,“难不成,问题真的出在此处?只是……这意念松散,如何对治?” 风月说道:“门主,依弟子经验之谈,要想做到神坚意宁,还当多加修学禅定啊!” 龚小凡听后脸色一黑,“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修为不够嘛!” “咦?” 龚小凡忽然眼神一亮,对风月生起大大好奇之意,神秘兮兮问道,“风月,我问你,你和姗姗如此相爱相惜,背地里难免有些过密之举。嘻嘻……” “门主……” 风月听言,脸色一红,欲强解释,“我和姗姗……” “哎……” 龚小凡不以为然的掐断风月话头,“同为男人,这点事,我当然清楚。你也不要因此自愧!”说着,用一根手指顶在风月的心口上,轻轻戳着,“我想问的是,你和我女儿密会的时候,这里真的能做到如如不动吗?” 风月正声道:“门主,我与姗姗之间,虽为互相爱慕,却都谨守一线,绝不会做出逾规越矩之事,哪怕日后我二人成婚,我们也会做一对清净伴侣,彼此互勉,共同修业!” “何为清净伴侣?” 龚小凡心中略有所明,已露惶恐之色,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风月一派君子之风回答道:“清净伴侣就是彼此不破处身之神仙美眷也!彼此虽无床枕之欢,却可得更为殊胜之精神安足!” 龚小凡闻言,心情大变,脸色一阴到底,恐风月看见他那张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忙转过了身子,背对风月。 第94章 矛盾 “我二人,道心坚固,哪怕同席而卧,一枕而眠,自可各按欲火。肌肤相亲而不动,紧守胯间方圆也。我想,我和姗姗,或将引领天下,将来,会有更多的净行修士向我们看齐,以我二人为标杆大尺,纷纷效法,降伏欲火,直到爱河枯竭,成就清净道侣。” 风月还在得意洋洋,自顾自一阵豪言。 而本来就愤懑不已的龚小凡,再听此言,更复怨愤,心头已是极大不满,又不好直接向风月发泄,只能勉强抑制,不过那扭曲的脸面还是忍不住有几块肌肉在剧烈抽搐。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之下,还是强压怒火对风月问道:“风月,难道姗姗也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龚小凡背对着风月,加上说话的时候有意调节着声线,因此并没有让风月感觉出一丝异样,却还乐呵呵答道:“嗯,她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好像?” 龚小凡口风一转,“就是你也不能确定喽?” “嗯!” 风月答道:“她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龚小凡稍稍自捋情绪,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顺,淡淡说道:“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无欲无求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没有欢爱的夜晚,该是多么孤寂。况且,若天下人都如你所谓一般,空有夫妻之名,不具夫妻之实。你当知,人若无色路人稀的道理。那天下之人,岂不渐渐绝迹!难道,你们成婚以后,就不打算传宗接代,留下自己的子嗣吗?” 这时,风月才觉出龚小凡口风已变,对自己表达了深深的不满。 “我希望刚刚那只是你的一时迷闷之言。我也希望我的话能够让你得到开解。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荒谬之词!你听清楚,我是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忍受长夜孤寂之苦的!” 龚小凡说完,愤意犹存,拂袖而去。 风月有些云里雾里,没想到这就惹得龚小凡不悦,当下无奈长叹一声。 时,本来坐在榻上假装练功的小宝见龚小凡离去,将眼睁开,跳在地上,对风月说道:“主公,乾坤万物,一阴一阳,一雌一雄,阴阳不合,雌雄不交,如何延嗣?依俺老孙看来,主公便是错了!” 风月刚刚被龚小凡旁敲侧击,心头正是不美,不想小宝又跳来谴责,当下便愤然说道:“是对是错,我自有掂量!还轮不到你这只猴子来对我横加点评!” 小宝闻言,讨个没趣,灰溜溜回到榻上,只在心内牢骚:“俺老孙也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主公平日宽宏大量,也有这般烟火不进之时!切!” “唉——” 风月叹息一声,复观小宝,心怀歉意道:“老孙啊,刚刚我说话重了些。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无妨!俺老孙才不在乎!” 小宝话虽如此,只是那猴嘴歪斜之态,已经充分暴露了它内心的不悦。 如此将过半个时辰,风月只于房内踱步短叹,心头郁郁,眼见天色发昏,便想找龚姗姗一吐心内苦闷。于是对小宝道:“老孙,你且自行练功,我出去一趟!” “天色渐晚,主公要去何处?” “我心头闷塞,想去找姗姗聊聊天!” 风月说着,已开门出去了。 待来到龚姗姗房内,只见龚姗姗面色微懒,目光暗钝,似乎刚刚睡起一般。 风月没在意,只是自顾自走到炭炉边,用一根木棍将暗红的木炭翻动一番,很快,随着一阵噼噼啪啪声响,火炉再次变得通红。 “姗姗,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风月见龚姗姗神色痴暗,便上前捉起她的双手,温和的问道。 龚姗姗无力的丢开他的双手,然后转过身,背对风月,幽怨说道:“你今天跟我爹说了什么?” 风月闻言,面色一怔,看龚姗姗态度,似有不悦,想来,针对自己那番“豪言壮语”,龚小凡已经找龚姗姗接洽过了。 可令风月始料未及的是,这竟然同样会引发龚姗姗心头不快。 “我只是说……我说要和你做一对能够彼此互勉共进的神仙眷侣!” “不是这一句!” 龚姗姗声线炸裂,似火山般,突然喷发。 风月见其雷霆之势,当时脑袋一懵,“不是这一句?我们总共也没说几句……姗姗,你这是……” 龚姗姗身形一转,二目冰寒,口风冷冽道:“你说,你要和我做什么清净道侣!你既然喜欢清净,何不一人潜入深山古洞,找个远离人烟之处,一心修学!何苦要来……哼!” 龚姗姗情绪激动之甚,一时语塞,只能愤而扭身,不复多言。 风月见龚姗姗对自己如此不满,大为不解,颇有无辜之意,无奈摇头道:“姗姗,当初我言,要与你做一对清净伴侣,你也没有反对。如今,怎又反口变卦?你可让我好是糊涂!” 龚姗姗面颊微转,切齿道:“当初我见你沉醉于女色之间,恐你废失道业,当此之时,你才提什么‘清净眷侣’一词。我以为你在说笑,故而未多理会,也就不曾反驳于你。可是,如果日后你我成了夫妻,自当行得夫妻之事!何以妄谈高雅,乱议清净?” “啊……” 风月闻此,怔然退步,痴然说道:“难道,夫妻欢愉,必结于床枕?漫漫长夜,但籍以巫山?世间,就没有一种纯纯粹粹的精神之爱?” 龚姗姗听后已是梨花带雨,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情,哭说道:“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我……” 风月一时语塞,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般的龚姗姗。见她哭得厉害,便上前劝解,不想龚姗姗根本不领情,直将他推开,而后自顾自从袖中摸出手帕拭泪,又哑声郑重问道:“我现在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如果日后我们结了婚。你会不会……尽到你的为夫之责?” “如果……” 风月见龚姗姗这般逼问,忽觉心头一冷,旋即,又是一股决然,一个反问的声音沉沉而出:“如果我做不到的话,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分手?” “混蛋!” 龚姗姗暴喝一声,若一头发狂的母狮,大叫道,“你先回答我!” 风月并没有正面回答龚姗姗的问题,而是自顾自仰首哀叹:“难道,世间痴男怨女向天鸣志,发下旦旦誓言,天荒地老,生死相随,如此豪言,只为赤坦身体,行颠鸾倒凤之欢?哈哈哈……” 哈哈哈…… 风月说完,近乎疯狂的笑着,不再理会龚姗姗,兀自失神的离开。 第95章 灵虫 龚姗姗见自己心爱之人如此殊绝奇葩,似是不食人间烟火般,如今又不顾自己心下感受,癫狂而走,伤悲之情,无以为喻,忽举身自扑,伏塌痛哭。 而风月离开龚姗姗房中后,天已朦胧,其若行尸走肉一般,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一路奔回房中,于墙壁间抓起紫云剑便走。 小宝闻得异响,见风月癫狂之态,心下纳闷不已,又见风月捉剑而去,心甚忧之,赶忙相随。 风月方出得房门,便施展气劲暴推之法,脚下一个猛烈爆炸,似百斤炸药一时而发,巨大蓝焰铺滚在地,若一汪蓝色幽潭,顿时飞滚在房舍之间,凶悍大力直将身体崩向夜空数丈,转而调转姿势,向北方一道山脉飞去。 小宝睹状大骇,“好暴力的功法!”心下知道风月气郁不出,故而自狂如斯,当下赶忙使出步云之技,脚底红云一卷,已是飞在空中,尾随风月而去。 风月一径飞来北方一处山脉,气郁之至,仰天狂嘶:“老天爷——难道我错了吗?告诉我!到底错在我,还是这群浊秽之辈!” “啊——” 锵啷啷啷…… 一片红芒闪在月色之下。 风月拔出紫云剑,将剑鞘抛在空中,因其已被风月灌注灵力,故而不堕,若鱼漂般,于空微微浮动。 唰——唰——唰—— 噗—— 几个强劲剑势舞过,剑气大发,一招“一剑平天下”已被抖了出来,巨大电芒飞滚在山脊之间,转瞬便飞向了天际。 此处,正是孙尚武曾经抖剑发泄的地方。 如今,同样的剑招,不一样的人。 “难道我错了吗——” 风月再次仰天长吼,刷刷几个剑势抖出,将一窝九龙抖在了空中。 风月引动手诀,操控九龙,于空盘旋飞舞片刻,直接令其炸在了山脊之间。 伴随着几声响彻四野的爆炸声,一股股烟尘若一朵朵黑色的蘑菇云一般袅袅升腾,飞滚在月影之中。 “好强的剑法!不想我主竟然这等厉害!真是深藏不露也!” 小宝于暗处窥见此景,惊叹不已。 少时,天边飞来一团流火,如流星一般,落在北山之巅,火光尽处,化现一人,正是神火宗左护法,飞火蝠王。 哈哈哈…… 飞火蝠王朗笑一声,对风月说道:“财神小友,值此暗夜,却于此大展狂暴剑法,真的是好雅兴啊!” 风月见是飞火蝠王,只好暂敛苦闷,拱手致意道:“原来是蝠王。不知蝠王,何以至此?” 飞火蝠王道:“我正想去矿山察看一番,不想见此处剑芒飞闪,故而来此一看究竟。不想这狂猛剑气,竟然出自小友之手。” “这个时候去矿上?难不成,矿山内,有了新的发现?” 飞火蝠王道:“我刚刚收到消息,说矿洞内有灵虫出没。只可惜,那只灵虫实在狡猾,且逃脱速度极快,我手下那些人,没能将它拿住。”说着,面露一脸惋惜之色。 “灵虫?” 风月惊异道,“何为灵虫?” 飞火蝠王道:“所谓灵虫,就是一种能够吸收灵精的虫子。说来惭愧,我也仅仅是听说过,倒没有真正见过。哈哈哈……小友,你可愿随我同去矿山一看?” 风月心头好奇,于是收起宝剑,说道:“请!” 哈哈哈…… 飞火蝠王朗笑一声,“好!”说着,二人一同向矿山飞去。 小宝一路尾随二人,直到二人一起走进一个偌大的山洞,这才站在云端暗下呢喃:“难不成,这里就是矿山?” 当下见山洞口火影重重,想来里面必有多人聚集,小宝无奈,只能于山外静静观察。 少时,忽见山上白光闪烁,小宝忙定睛察看,只见山石间有一身放白光的大虫爬出。 状如蚕蛹,通体玉白,肥肥嫩嫩,足有半尺来长,正在山间蠕动钻爬,似厕蛆一般。 哇—— “好大一只蚕蛹!” 小宝似曾吃过那一口爆浆的美味,当下见此怪虫,与蚕蛹像极,兴奋不已,“这大一只,若是架在火上烧烤,必让俺老孙美美的吃上一顿!嘿嘿……哪里逃!” 小宝说罢,火云一卷,已向山顶疾驰。 那山间白虫,似有所觉,也未见其生长口鼻眼睛之类,只将头部尖尖之处探在空中,直冲疾驰而来的小宝,如此将过一息之时,才不慌不忙钻入乱石之中。 随着那肥润的身体渐渐没入地下,释放在外的白光也变得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 嘿—— 小宝飞落山顶,不及细看,一个猴手掏进了虫洞,摸索一下,却已成空。 咳咳咳…… 小宝未能一举擒拿大餐,气的抓耳挠腮,牢骚道:“跑的好快!既然如此,就别怪俺老孙不客气啦!”说着,取下双绝棍,变作二尺来长,然后插入虫洞,“长,长,长……” 小宝令双绝棍变长,试图将白虫捣死在里面,只是那虫是活的,而且灵通异常,感觉屁股后面有硬物顶来,直接转个弯躲过一击。 双绝棍捕个空,直接顶在山石上,无法再进。 小宝感觉戳到底了,心下不服,拔起长长的双绝棍,狠命向下戳去,普通一声,漏了。 又向下试探几次,确定是漏了。 “啊?” “莫非,俺老孙一棍戳进了山洞!” 小宝赶忙收起双绝棍察看,见棒头无血,心下稍安,口中喃喃:“还好还好!若是这一棍插在脑袋上。俺老孙可要摊上人命官司的。” “嗯,此地不宜久留。俺老孙还是先走为妙!” 小宝心下计议,脚踩火烧云掠空而去。 少时,天空亮起几个火把。 有几名神火宗弟子飞到山上查看,搜寻一番,发现了那眼虫洞,观察片刻,然后赶忙回到山洞禀报。 “禀大护法,我等在山上发现一眼洞。弟子认真看过,那洞正透洞顶。” 风月根据刚刚杵下来的那段黑湫湫的棍头可以确定,那就是小宝的阴阳双绝棍。 只是,这猴子于此暗夜之下来此杵山顶,是何用意? “没有发现有人吗?” 飞火蝠王道。 “没有!” “到底是谁,竟然明目张胆的在我们头顶怼棍子!” 飞火蝠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个人是谁,为了安全起见,他点命几人去洞外巡逻。 第96章 浅谈火莲花 “蝠王,你如此大费工夫,来捉拿一只微不足道的灵虫,不知这意义何在呀?” 风月看着眼前那片被掘进数尺的矿壁以及裸露在满目疮痍的表面那一眼眼虫洞,疑惑问道。 飞火蝠王回答道:“财神小友,你看!这些渣滓全部曾经是灵石。如今它们蕴含的灵精全部被灵虫吸走了,你想一下,那只区区几寸长的灵虫,小小身躯该是蕴藏了多少灵力?” “这……”风月哑然片刻,“这些灵力,简直太大了。难道蝠王你,有办法再行借用灵虫身上的灵力?” 飞火蝠王道:“我听说,灵虫所排,名为灵屎,乃最为精纯之灵物也!可谓,天地自然化育,非得人力水火之工,妙不可言呀。哈哈……我如此苦费心力,便是想要求上几粒虫屎尝尝罢了。啊哈哈……” “啊?” 风月纳闷,“蝠王,虫虽是灵虫,怎么,那所屙之屎,亦有奇功?此实颠我过往认知也!” 飞火蝠王解说道:“财神小友,方今天下,灵虫,灵鸟,灵植,灵兽,多有奇功妙力。可为我辈推功助火,培精养元也!不知小友可曾听说天下间有一火性灵植,最具威猛之力,名为火莲花?” 风月闻言一震,马上想到那日自己和引文去往王城时,半路所遇火球之事,当时引文就曾说,那是神火宗人马前往火莲洞方向去了。可见,神火宗窥觎火莲,已非一日。 当下风月就认定,飞火蝠王是去过火莲洞那边了,于是讪讪一笑,“对于火莲花,在下确闻一二。不过,据我所知,那火莲花,乃是青莲圣王国之物吧!” 飞火蝠王没想到风月对火莲花这般清楚,当即一怔,旋即一笑,说道,“不知小友从何得知?” 风月一笑,“我也仅仅是听说而已。而且,我也听说,在那火莲洞周围,被梅花婆婆布下了重重阵网。只怕天下没有人能够真正涉足其中吧。” 飞火蝠王面色一沉,颇为幽怨道:“火莲花乃为火性地宝,举世难得之物。那老太婆在那里重重布防,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老太婆也未免太过于谨慎了。火洞内飞火流烟,凶险无比,谁又能于火海内自在出入呢!小友,你说是不是……” 风月心下嘀咕,“既然如此,你又何以窥觑其地?”当下附和一笑,说道:“我看未必……” “小友……” 飞火蝠王忽然脸色一紧,摆手制止风月继续说话,而后沉声道,“我们借一步说话!”说着,吩咐一众弟子继续挖掘灵虫,他则带风月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小友,我神火宗以修炼火性功法而闻名天下,确有出入火海而不伤身体之能。只是……” 飞火蝠王稍微一滞,愤然说道,“老太婆阵法之技可谓一流,我们试探再三,连最外围那道明阵都无法攻破。可想而知,隐藏在明阵之内的暗阵,必是更为凶险!”说着,一双大眼盯准风月,“我说小友,老太婆是你家门主的岳母,你回去之后,会不会……” “蝠王!” 风月忙说道:“朋友之间讲个‘义’字!我岂是那种来回搅乱之徒!况且,你神火宗探访火莲洞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还需担忧什么呢。” 哈哈哈…… 飞火蝠王一笑,“小友所言不错!你只知火莲花为天下至宝,可知其真正用途?” 风月恭然说道:“某愿闻其详!” 飞火蝠王道:“都说火莲花是制作爆筋丹的必备之物。其实,这只不过是他们这些窥觑火莲的人为了防止他人垂涎而故意做出的虚假宣传罢了。” 风月闻言一震,只听飞火蝠王继续说道,“据我多方打听得知,火莲花可以用来制作一种极端猛厉的化形丹。它的狂猛之力,可以直接把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直接送上元婴期。如果是元婴期的修士,或可直接化神!” “啊?” 风月目睛狂震,“这么大的威力?” 飞火蝠王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修士都在觊觎火莲的真正原因。哪怕不能得到火莲,便是能够亲眼看一眼它的样子,也觉得心满意足。” “既然大家都知道,火莲洞周围被梅花婆婆布下了杀机大阵。而又没有人可以破阵。那么,大家还对那朵火莲心存期许吗?” 飞火蝠王一笑,说道:“没办法。谁让那朵火莲花的妙用那么大,那么惹人着迷呢!” 风月叹道:“其人贪心炽盛,何其愚蠢!” 飞火蝠王道:“小友,那火莲如此珍奇,难道你就对火莲花不感兴趣吗?” 风月无奈摇头道:“有那么多高人虎视眈眈,就算在下有意,只怕也是徒劳。况且,我又不懂丹道一学,就算将整株火莲送给我,我也无用。倒还可能因此引来杀身之祸。哈哈哈……说来说去。这等稀世地宝,都是名门高修角逐之物,某区区无名之辈,注定与之无缘啦!” 飞火蝠王道:“小友,莫要灰心丧气。莫不如,我们再商合作之事。一起将火莲拿下!” 风月忙笑说道:“承蒙蝠王如此看得起在下。某区区小辈,才疏德浅,能有何作为!”说着,无奈摇头,心下却是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与飞火蝠王合作,否则,就有负于梅花婆婆所托了。 飞火蝠王说道:“小友实在过谦啦!今我观你剑气之机,颇有几分凌厉之势。可为一用也!” 风月忙道:“蝠王所见,只是小可全力之勇,再无第二剑可出也!全因我心气郁闷,故而武剑自泄,可巧让蝠王见此虚盛之技。不敢再蒙赞誉。”说罢!无奈摇头。 飞火蝠王闻此,知道风月无意于火莲之事,也不为难,只好叹道:“也罢。只是,小友无缘于火莲花的争夺,确实有些可惜了。” 风月道:“蝠王,某有一事不明?” “哦,小友请讲!” 风月道:“火莲洞在青莲圣王国境内,按理说,其它王国的人无权涉足探宝。如果强行踏足,只恐引起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加上天下又有八大仙翁维护天下太平,我想,没有人敢在八大仙翁的眼皮子底下闹事的。所以,还望蝠王能够祥审形势,仔细斟酌。” 飞火蝠王闻言脸色一沉,淡淡说道:“没错。天下宗门,没有一个敢在八大仙翁面前造次妄为的。只是,确切的说,火莲洞并不完全属于青莲圣王国。那里一直是青莲圣王国与天宝王国的纠纷之地。虽然被老太婆布下阵法,却依然有神雷宗的人在那里守护。在加上有许多外来散修聚集在它的周边。呵呵……这件事,怕是凌云师祖来了,也理不清这堆乱账。想要趁乱渔利的,可不止我神火宗一家啊!” 风月听言,感叹道:“如此说来,任谁也休想轻松带走火莲喽?” 飞火蝠王说道:“那是当然。如果没有极尽周全的部署,呵呵,想要从中分得一杯羹,那就是痴心妄想!” 风月担忧道:“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人深入火莲洞拿取火莲的话,那一定会爆发一场空前绝后的血战喽?” 飞火蝠王哈哈一笑,“到时候大家见了火莲,都会红眼!难免一场厮杀!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最终拿到火莲。” 风月闻此,心下一寒,不由想到,取莲行动,不仅仅火洞内危险重重,就连火洞之外,同样也是杀机四伏。 第97章 苦情泪 这时,风月跟随飞火蝠王再次来到矿壁处,看着眼前那一堆堆被随意堆放的大量白色石渣,飞火蝠王感慨道:“小友,你看。这里曾经隐藏着多少灵石。我原以为,无忧国只是一个不具灵宝的贫瘠之邦,没想到……无忧国内也存在灵石的痕迹。也许……在无忧国的其它地方也同样存在着灵石,只不过……很可能被这只灵虫吸收了。” 风月惊诧道:“小小灵虫,怎么会拥有那么大的储灵之力呢?真是天地造化,不思议也!” “哈哈哈……那灵虫,腹内乾坤,不容小觑。小友,你我相交一场!待我捉到了灵虫,挤出灵屎,必予小友一二,用来尝鲜!” 风月闻言赶忙拱手致谢,而后告辞而去。 待回到房中,只见屋内孤灯独照,一派昏明。 “主公,您回来啦!” 小宝正于榻上练功,听到门声,开眼见是风月,便问候一声。 风月正有事想问小宝,于是说道:“老孙,你偷偷尾随于我,意欲如何?” “啊……嘿嘿嘿!” 小宝见瞒不过,只好如实陈述,“俺老孙见主公取走宝剑,且来去匆匆,心下对主公深深不安。故而尾随相以保护。后随至矿山,我见山洞人多,不便露面,故而于外等候。不想就在此时,我发现山间有一白虫,身放银光,正于山间爬动。俺老孙便想捉来玩玩,不想那虫飞快钻入山石。俺老孙捉之未果,恼怒之下,便想一棍将其闷死。嘿嘿……不想俺老孙的双绝棍,竟然将山捅个窟窿!之后,俺老孙怕被人发现踪迹,给主公平添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回来了。” 风月见小宝基本说了实话,初心又是为了自己安全着想,故而没有对它责难,反相感激道:“老孙,你能心系于我,实令我感动。此生能得你这个朋友,实乃幸甚也!” “俺老孙一贯秉承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原则。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必还他十分,嘿嘿。主公对俺老孙有再造之恩,俺老孙,自然要对主公竭诚相报!”小宝说着,又细观风月面目,见其忧愁满面,故而又问,“我见主公面色苦暗,似有莫大不欢也!不知主公所忧何事?” 风月闻此,更觉心内苦闷,无奈说道:“老孙啊,有些事情我就算和你说了,你也帮不上我。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说。睡觉吧!”说着,将宝剑挂在墙上,熄灯就寝。 只是心中思潮如水,滚滚不息。 风月情难自抑,久久不安,只于榻上辗转。 至次日天尚大黑,他已早早起来,复捉剑离去。独自来到博望山顶,舞剑泄闷。 如此相续几日,便引得龚小凡注意。 龚小凡无奈叹曰:“堂堂男儿,正直年少,生得又是虎背熊腰,猛壮若牛,如此……当此娇媚女儿,就能做到无动于衷?若不是有病,又是如何?” 于是飞身来到博望山顶,待风月耍完一套剑法,击掌盛赞一番,进步上前。 风月见龚小凡不请自来,想是有事,于是拱手道:“不知门主有何吩咐?” 龚小凡故意向风月展露舒色,以此向他传达自己和善之意,而后微笑说道:“你是我生平所见最有天赋的一个人。你不但身相威武,面容清秀,且心思聪慧,善于言辞,可谓一个内外通透之人。只是……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风月听言,已知所指,淡淡说道:“别说门主不明白。就是我自己,同样也处在迷闷之中。” “啊?” 龚小凡一惊,“风月,难道说,你对女人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风月心下郁闷未除,哪怕是面对飞鹤门的门主,他也有些不耐其烦,于是有些排斥道:“门主,弟子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龚小凡闻此,两眉一皱,“风月,难不成,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吗?就算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请大医王来为你医治。天下间,尚没有他治不好的病症。区区胯间小疾,自可药到病除啊!绝对能够让你重拾男儿自信,再塑男人雄风!” “门主——” 风月脸色一冷,“弟子根本就没有病!我也不是不对女人不感兴趣。如果我厌恶女人,又怎么会与姗姗相好呢?我只是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嗨呀——” 龚小凡神色稍缓,“你哪里想不明白,但讲无妨。万莫一个人钻牛角尖啊!” “门主!” 风月拱手道,“弟子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请恕弟子失陪了!”说罢,还未等龚小凡挽留,已是飞身向北飞去。 “哼!说你这人圆滑吧,倒也有几分为人的圆滑。而一旦固执起来,又如此之固执!真是古怪之甚!” 龚小凡牢骚几句,便来到了龚姗姗房中。 几日来,龚姗姗亦深处水深火热,悲感伤情之中,连日的失眠已将其折磨的的一派憔悴。 及龚小凡敲门时,正自伏榻沉思。 那只毛茸茸的兔子则依偎其侧,惬意的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谁?” 龚姗姗听到叩门声,精神一振。 “姗姗,是我!” 龚姗姗听言,目光复将昏暗,懒洋洋的起身去开了门。 龚小凡见自己的女儿那等憔悴,心下疼惜不已,苦说道:“姗姗,你何以深堕情海,这般作践自己?可不是让为父见了心疼吗?” “爹,我已经想明白了。” “啊?你什么意思?” 龚小凡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只见自己的女儿淡弱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屈从。 “爹……” 龚姗姗声线喑哑道,“我可以接受清净的婚姻生活。女儿在此,请求爹的成全!” “啊……” “你……”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你喝了迷魂汤了吗?” “天下只有他一个男人吗?” “离开他,你就没法活了吗?” 龚小凡闻此,如闻噩耗,激愤不已,浑身颤抖不停,双睛大瞪,咬牙怒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绝不许让一个无能之人做我的女婿!” “爹——你不要逼我!” 龚姗姗情绪突然崩溃,极力嘶吼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龚小凡怒意大盛,“到底是我逼你,还是你逼我!”喘息几声,指点道,“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把你看成了我全部的希望。你竟然为了一个绝户佬跟我要死要活……” “真是不孝之子!” 说着,一只大手飞在了空中。 第98章 上课 龚姗姗面对老父咄咄之态,坚韧至极,见掌影飞来,丝毫不惧,更其侧脸相迎,勇敢相待。 一股掌风划过脸颊。 龚小凡那只大手哆哆嗦嗦停在空中,终究没忍心落下。 “来呀!你打呀!” 龚姗姗见父亲一脸恶狠之态,心下不服,亦露铿锵之态,与之叫阵。 啪—— 龚小凡犹豫再三,反被激将,一时激愤,狠心将停滞在空中的大手招呼在了龚姗姗的脸上。 只是让龚小凡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巴掌实在凶猛,直接将龚姗姗掀翻在地。 打完之后又顿生悔意,目露心疼之色。只见自己的女儿再次缓缓起身,且面目冷冽,犀利的眼神若一面刀锋,使人感到一丝透骨之寒。 “来呀!有种你就打死我!” 龚姗姗红着半边脸,狠声决绝道,大有赴死之心。 此举直接将龚小凡震慑到了。 这种无畏,这个眼神…… 让龚小凡感到一阵战栗。 “姗姗……你不要以为我会手软!我……我这是在教训你……” 龚小凡做着最后的倔强,话虽刚强,身体却诚实的做出了退缩。 龚姗姗听后,脑袋一歪,露出一脸乖戾之气,厉声驳斥道:“从小到大,你就靠这双手来吓唬我。除了动粗以外,你还有什么本事!不要在嘲笑别人无能啦!在我看来,你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无能的男人!” “放肆!” 啪—— 龚姗姗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这次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身从房中捉起兔子,然后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龚小凡,向外跑去。 “你去做什么?” “不要你管!” 龚姗姗强硬回答一声,已飞身上了博望山。 只是此时…… 她所有的坚韧瞬时垮塌,泪水若决堤洪水般狂涌而出。 她孤独的站在山巅,任冬风吹拂…… 待一腔悲情泄尽,方再凝一脸坚毅,引手向山下竹林飞去。 在那曾经给她带去无尽美好的地方,一阵流连,一阵回忆,越发对风月生起不舍。 她将风月送他的兔子放进一簇枯草丛中,用手抚摸着说道:“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追求,我不能一直控制着你的自由。你走吧!” 几个月来,这只兔子一直生活在龚姗姗的温柔乡里,长的又肥又壮,它窝在草丛里,有些呆愣,被龚姗姗推了几次,才后知后觉的向竹林深处跑去。 龚姗姗面带不舍的看着它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然后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向一边的竹屋。 一个人坐在竹屋里,感觉萧索而凄凉。 “风月,非我欢喜床枕之事,只是迫于我爹的压力。我才一味坚持!两个人相依相爱,一心足矣,何赖耳鬓厮磨。我知道,你本也无错。不过我爹也没有错。你们只是追求不同罢了。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好歹也继承了龚家半脉之血。他自然希望我们能够生下孩子,让飞鹤门后继有人。” 龚姗姗正如此想着,忽听屋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她心下惊喜,以为是风月,待将眼看向屋外,本来明亮的眼眸忽然暗淡下来。 她走出屋子,略略不满道:“小武,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尚武见龚姗姗语气生硬,有些无措,只是说道:“我听说你和风月闹了点别扭。所以……” “我们闹矛盾关你什么事!” 龚姗姗完全不待孙尚武说完,直接打岔说道,“是不是我爹让你来的?” 孙尚武见被严词质问,更其紧张,“姗姗,门主只是担心你……” “放心好啦!我不会自寻短见的!你回去吧!” “……门主特意交待,让我看好你……” “好!你不走,我走!” 龚姗姗说完,将身一纵,飞出了竹林。 ………… 晚上,风月刚一进门,就听房内一阵叽叽喳喳之声,只见小宝正蹲在箩筐前戏耍筐内的两只老鼠。 “主公,您回来的,正当时也!嘿嘿,快来,快来!” 风月近前,疑惑道:“老孙,你抓两只耗子来玩,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嘿嘿……” 小宝一笑,捉来椅子让风月坐,而后言道:“主公不知,此为俺老孙一片良苦用心也!” “此话怎讲?” 小宝转动双睛,神秘兮兮道:“主公,您非凡体,乃清净莲花宝身,故而心净无着,不染凡尘也!嘻嘻,故而,有些事情,有待亲睹而学习。俺老孙此番,便是在给主公上课。嘿嘿,上课!” “上课?” 小宝道:“此鼠一雌一雄。正在互相追逐。好比男女,彼此爱恋也!只是,鼠毕竟痴愚,情志不足,当加以外部干预引其情也!”说着,探手从后腚搓泥一片,唵于二鼠口中。 少时,二鼠情志大发,行交合事。 “嘿嘿……主公且看。且用心学之,以待后用!” 小宝兴致勃勃,企图引导风月学习风骚事,不想风月愤而起身,“无聊!” “哦?主公……” 小宝无奈,将二鼠丢出门外,而后说道:“主公既然通达阴阳交合之理,何不遵循自然之道!如此……大家皆得和睦也!” 风月长叹一声,说道:“老孙,难得你一片苦心。此番道理我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不知为何?我就是提不起那个心情!” “嗨!” 小宝精神一振,“俺老孙不已向主公说明了。您是宝莲圣体,本就清净无染,故而簿于情欲!似主公这种情况,当假外力相引逗,您只要服下俺老孙臀后这粒宝丹,自可变得风情万种,骚意大发!嘿嘿!” “勿再胡言!” 风月怒斥一声,已躺在榻上。 小宝无奈,心下暗道:“没想到,我主竟是个油盐不进的犟种!如此,俺老孙已经尽力,不复多言也!” ………… 夜半,风月坐起,心下寻思:“难道守此净行就这么难吗?” “老孙啊老孙,我何尝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晓得你火腚红泥之厉害?只是……我堂堂男儿,却为胯下之事,委身吃你后腚之泥,属实令人难堪!” “唉……” 第99章 虫宝 “只是,姗姗为我所爱,如此深重之情,我怎能轻易割舍!也罢,但为此情,我一改前志便是!” 想到此处,风月目光流转,不由自主间,两片目光已落在小宝高高撅起的猴腚上。 如此定睛凝视片刻,这才慢慢伸出一只手…… 小宝一时惊醒,马上意识到是风月正在偷其腚宝,以为其心已化,故而窃喜,假寐不动。 风月食得一丸后,只觉血脉喷张,举身燥热,再相思忆美人,方有淫欢之想。 当下,风月已知自己堪任男人之事,心头兴奋不已,默默躺下,本想安然入睡,待明早去向姗姗低头认错,祈求原谅。 怎奈淫潮如波,不予安平。 使之辗转反侧,久久无眠。 正值苦闷之时,忽觉指尖一阵刺痛,继而脑中忽然闪出一片光明,脑海里有一只巴掌大小的肥嫩白虫正在某处钻爬。 风月当即一惊,独自喃喃:“刚刚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个是个什么东西?” 一念及此,不由捻了捻刚刚发生过刺痛的这根中指。 他想到这根中指曾被灵虫咬伤,心下纳闷不已,“我这根手指明明已经痊愈。怎么会无端生痛?” 这时,风月的这根中指又突然一麻,指尖传来一阵剧烈振动,隐有蜂鸣之声传出。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虫影出现在风月的脑海。 风月轻掩双目,任凭指尖振动,却能隐约感应到那只白虫就在附近的土地之中。 “难道……” “不!这怎么可能?” 风月怀疑自己能够与那白虫心意相交,却又疑惑其中缘由。 “难道……是我被它咬了一口的缘故?” “天啊!不会这么巧合吧!” 此时,风月右手中指还在剧烈蜂鸣,在他的脑海中,依然呈现着那条白色肥虫的影子。 它就潜在地下不远处,巨大的感应力连接着他那根剧烈颤动的中指。 风月默默发意,引导地下灵虫爬出地面。 少时,本来幽暗的房中,突然在地上现出一点白,明耀如日。 很快,一只体态肥健的大虫已钻漏地板,爬了出来。 一时,房中幽暗为灵虫神光照破,亮如白昼。 一道瘦小身影突然从榻上飞出。 小宝眼疾手快,一把将地上灵虫抱起。 那灵虫一时受缚,不断摇动尖尖的头部来挣扎,灵光大冒,将小宝一副好吃嘴脸照作雪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嘿嘿……怨不得俺老孙送你去五脏庙!” “小宝,莫要胡说。快将它拿来我看!” 小宝且走过去,且说道:“主公,这便是那日俺老孙于矿山所见之白虫也!”说着,将白虫小心放在风月手中,一面好心叮嘱,“主公小心抓牢,这虫触地则跑,甚为迅速!” 风月将白虫拿在手内,但觉清凉之甚,灵意逼迫,而那虫也不再挣扎,似遇归宿般安然伏于其手。 “果真灵虫也!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此乾坤造化之物,竟然为我风月轻易得之。啊哈哈哈……” “啊?”小宝见风月欲将此肥美之物据为己有,有些着急,“主公,此虫可是俺老孙先抓到的。怎转手之间,就成了你的东西?俺老孙,还想美美的打番牙祭呢!” 风月说道:“好个猴头!你只记得吃食,以致你二目混浊,不能识宝!此乃世所罕见之灵虫也!其能吸收天地灵气,能屙蕴精藏妙之灵屎!非比寻常也!呵呵呵……如此灵物,岂可为你轻易食之。如此,岂不暴殄天物了么?” “啊?” 小宝心下奇道:“俺老孙见之有蚕蛹之状,且又如此白嫩肥美。生食,必有口口爆浆之爽,若是拿来烧烤,撒上椒盐,必也外焦里嫩,如食酥肉也!如今,主公怎能拿俺开涮,拿什么灵屎来糊弄我!哼!” “老孙!你莫要急!” 风月得意说道:“你想想,我何曾骗过你!这样吧,我这就挤出灵屎,让你尝尝蜜味!” “哦?” 小宝半信半疑,“既如此说,快挤!快挤!” 风月点头一笑,一副十拿九稳模样,将手中灵虫一攥,那虫吃痛,歪着脑袋大叫。 叽叽…… 小宝目睹灵虫挣扎痛苦之态,却不见虫屎挤出,便道:“主公,你再这样挤下去,怕是要挤死它了。” 风月缓缓松手,“奇怪?我何以挤不出半粒灵屎?” 时,小宝捧腹而笑,“主公真是有意思。人家本无屙屎之意,你偏偏强要求之。啊哈哈哈……咦嘻嘻嘻……” 风月暗下嘀咕:“难不成,被它吸走的灵精还没有转化为灵屎?嗯!看来,不可强求也!只是……” “这一身灵光大照,很容易被人发现,若是能够隐下神光才好!” 风月一念及此,只见手中灵虫神光渐熄,慢慢隐匿,乃忍不住说道:“果是灵物!” 时,小宝惊叫:“主公,此虫怎么熄了光亮,是不是被你给挤死了?” 风月得意说道:“此虫能与我心念相合。适才,是我想让它隐下神光,故而其光消歇。” “哦?” 小宝惊道:“主公莫要轻言大话。待让此虫再现光明,才可服众!嘿嘿……” “好好!既然你不信。我让它点亮就是啦!” 风月说完,意念一动,手中白虫神光复现,若一盏明灯般,将整个房间照亮。 小宝睹之,叹服道:“难怪主公欲将此虫据为己有,敢情是,能与其心意相合。不知主公所用何等手段,竟能以自身意念操控于它。” 风月说道:“我曾为其所咬,它得我血气,或是因此而得与之互相感通吧!” “好机缘!好机缘!俺老孙恭喜主公得此奇虫也!” 风月得意而笑,命小宝点亮灯火,而后隐下虫光,对小宝嘱咐道:“此虫乃天下一绝。无数人都想得到它,一品虫屎之鲜!如今,我风月得此虫宝,虽是幸事一件,却也难免为之担惊受怕!若天下人一旦得知虫宝在我风月的手上,一时之间,我就会成为整个天下共同洗劫之人。” “而我身单力薄,如何与之抗衡!小宝,此事你万万不能向他人吐露半字!否则,我必成众矢之的也!恐有性命之忧!” 小宝闻此,认真说道:“主公所虑极是!俺老孙,谨记主公叮咛,绝不向任何人吐露一字半句!” 风月见小宝表态,说道:“如此甚好!他日一但灵屎落地,你我独享也!哈哈哈……” 咦嘻嘻嘻…… 小宝听后兴奋不已,大有百爪挠心之痒,蹦跳几次,说道:“好!好!如此甚好!”说完,又定睛看向风月手中灵虫,“主公平日事务繁忙。想是无暇顾及此虫。莫不如将它交给俺老孙来照看。” “啊……这……” 风月颇有忧虑,真怕好好一只灵虫被那贪嘴的猴头当成蚕蛹霍霍掉,当下忙说道:“此虫不得离于地气。我看,还是让它潜入地下自行活动比较好!”说着,将手中灵虫放在地上,用意念引导它爬进了房内那眼虫洞。 第100章 道歉 次日晨曦。 咚咚咚…… 风月轻轻叩响了龚姗姗的房门。 “谁?” 龚姗姗因情废寝,已多日未得安枕,许是过度困乏,昨夜睡得格外香甜,及风月叩门时,其尚在榻上酣睡。 忽闻门声,不由惊醒。 一面起身穿衣,一面问道。 风月知道龚姗姗必是在生自己的气,只恐听出自己声音未必开门,于是迟疑起来,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我!” 龚姗姗正在提鞋,一听门外风月声音,一时百感交集,忽然脸色一沉,冷声道:“我不想见到你!请你走开!” 风月知道自己伤之极深,时下更为怀愧自责,乃于门外诚恳说道:“姗姗,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我对我的无知,对我的狂逆之言,感到无比自愧!我想向你诚挚的道声歉意!” 龚姗姗本有意与风月和好,闻此,心下稍软,正欲开门,忽又止手,想借此更将他拿捏一番,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免其日后动不动与自己拌嘴斗舌。 风月又言:“自从我伤害你之后,我数日未得安枕,每每困意大作,欲将歇息之时,我眼前便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你的影子。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姗姗,我已经想通了。一想起那天我自己大放厥词,那么伤害你,我曾几度自责!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不能没有调味剂!没有欢爱的生活是非常枯燥的。我之前实在太自私了,完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姗姗,我行的!我强健的体魄完全可以征服在你的世界里!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龚姗姗闻此,软趴趴的身体倚在门扉上,零泪说道:“你当初的男人气概呢?如今你高高在上的男儿姿态,如此屈服在我一个弱女子的骨膝之下,你不觉得有失尊颜吗?” “姗姗,我已痛悟前非!求你能够原谅我一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你跟前乱发脾气了!” 风月于门外深情苦诉,“你就像我生命里的一盏明灯,没有你,我感觉我的生命暗无天日。没有你这盏明灯的指引,更让我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姗姗……你对于我的重要,无异于我的半天性命!没有你的陪伴,我会孤寂而死的!” 时,龚姗姗深深触动,心想自己也正受此情毒之苦,当下将门打开,然后二话不说,向你边走去。 风月见姗姗开了门扉,心下大解,赶忙走进屋子,从身后将龚姗姗抱住,激动言道:“姗姗,我风月经此一事,越发觉得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我对你的情,经得此番磨砺,愈发坚固也!” 龚姗姗说道:“少要油嘴滑舌!” 风月将龚姗姗身体扭转过来,猛的向怀中一搂,龚姗姗就像一只软绵绵的羔羊一样倒在了风月的怀中。 “姗姗,我一字一句,皆出于本心,发自肺腑。可非油滑之戏词!” 风月说着,已将阔唇吻在姗姗脸颊。 龚姗姗将其推开,“我爹尚因你我之事愁闷。如今,你我既然已经和好如初,你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该去跟我爹说明一下,不要让他再忧虑了。” 风月点点头道:“没错!唉——我真有负门主之厚望啊!” 龚姗姗说道:“你也不要自责了。走吧!随我去见我爹!” 二人来到龚小凡房中。 龚小凡开门见了风月,脸色登时一黑,也没说话,直接扭身向屋内走去。 龚姗姗牵了牵风月衣角,风月会意,忙走进房中,向龚小凡拱手致歉,“门主,前番弟子出言不逊,所说之言,实为荒谬,我后知后觉,实感自身之狂妄,有负门主一片深厚栽培之情。弟子……罪该万死!还请门主责罚!” 龚小凡没有回身,只冷冷说道:“人各有志!你何错之有!总之你记住我的话!我是不可能将我的女儿嫁给一个绝户佬的!” 风月忙道:“门主放心。弟子已觉前非。时下早已悔悟!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龚小凡闻言缓缓转身,看了风月两眼,“你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姗姗讲。” “弟子告退!” 风月闻言,无奈而去。 “爹,他真的改变了以前的看法。你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原谅他?” 哈…… 龚小凡一脸深沉,慢慢说道:“姗姗,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你看的太肤浅。” “爹,你什么意思?” 龚小凡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忽然面色一冷,“我怀疑那小子有病,有不可告人的隐疾!” 龚姗姗慌忙摇头道:“不!爹,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无凭无据……怎么能这么说话?” 龚小凡声色俱厉道:“你想想,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正值年少,当有阳刚不倒之志,怎么可能有什么清净无欲之想法?不是有病,又是何等?” 龚姗姗忙道:“他也许只是随口一说,爹,你怎么能过度解读呢!” “你少来维护他!” 龚小凡将袖一甩,“我是不可能将你嫁给一个无能之辈的!” 龚姗姗无奈道:“爹,难道你就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吗?” 龚小凡亦无奈道:“我的好女儿,你是我的心头肉。你想想,我会无缘无故的把你往火坑里推吗?同样,我作为一个男人,更为了解男人。有些事情,没必要明明白白摆在你的面前。一句话,足以暴露它的所有!” 龚姗姗无奈摇头,“爹,你太武断了……”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 龚小凡急得拍手,“姗姗,请相信我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不会有错的!再者……好男儿那么多,你何苦固执的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小武也不错嘛……” “爹——” 龚姗姗实在听不下去,大叫一声,“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哼!”说着,气愤而走。 “站住!” 龚小凡将其叫住,在她身后冷冷说道,“就算他有什么隐疾也不要紧。你只要说服他接受大医王的治疗,我同样答应你们在一起!” 龚姗姗听完,不复多言,举步而去。 第101章 试探 风月本未去远,只身藏在廊下,默默等候龚姗姗出来。 今见龚姗姗离开龚小凡房间,却是面带忧郁,脚步微沉,便猜知父女必有不睦,于是上前截停姗姗脚步,谨慎问道:“姗姗,你爹跟你说了什么?” 龚姗姗心下郁郁,也不多言,兀自暴走。 风月再复其前,紧步相随,一面追道:“姗姗,门主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龚姗姗驻足,纤密卷翘的长睫宛如两朵盛开的墨色之花,灵动如水的眸光深切落在风月脸颊,忽捉其手,一路小跑回到闺房。 待将门别好,方对风月淡淡言道:“我要洗澡……” “那好……我走!” 风月以为龚姗姗在变相驱逐于他,一脸落寞,正待离开,却被龚姗姗一把拽住,“留下来陪我!” 风月闻言心下一震,“你刚刚不是说,你要洗澡么?” 龚姗姗微微扭捏着紧致的小蛮腰,满眼期渴的说道:“屋子太冷,有你在,我可以感到一丝温暖。” 风月未多意会,见火炉未燃,于是说道:“我去取些炭来打炉子。” “不!” 龚姗姗拦下他,“有你足矣!我不需要什么炉子。”说着,从床头摸索出一粒丹药,丢进了屋角那个大浴桶中。 少时,浴桶内咕噜噜沸腾起来,翻出大量气泡,持续片刻,方才安静,随着一抹淡淡香气的渗出,已经在桶口飘浮着了一层白蒙蒙的水汽。 龚姗姗抄了两把水试试水温,然后当着风月的面自行宽衣解带。 风月见其动作,不敢冒犯,赶忙背身。 龚姗姗一面轻柔的自解衣襟,一面软声说道:“怎么,不敢看吗?” 风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娇羞妩媚的姗姗,竟然如此大胆献身,便是有些云头雾里,恍如梦中。 龚姗姗望着风月那道魁梧的背影,眼圈一红,已转身跨入温热的浴桶。 入水之声清晰的传遍房中每一个角落,深深的刺激着风月的耳膜。 他忍不住将头一仰,紧闭双目,坚实的喉结一个起落…… 同时,心下倏地燃起了一团火。 龚姗姗一面撩水自涤粉躯,一面不由垂泪,一粒粒晶莹的泪珠前仆后继的坠在水中。 “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个人廉耻!风月,望你言而有信,日后莫要负我……” 龚姗姗一面想着,一面泪流,待洗毕,自拭娇躯,后裹一浴袍来到风月跟前,轻轻说道:“睁开你的眼睛……” 风月闻言,心下一瑟,不敢马上睁眼,只恐看见尴尬一幕,于是眼帘微卷,长睫一动,仅容一丝光透入,模糊看见龚姗姗身裹浴袍,这才安然,睁开双目。 只不过此时,在风月看来,龚姗姗一双明眸之内,似乎滚动着情,流淌着火…… 那个微微迷离的眼神,似一团燃着火的棉,裹烫着他的身体,叫人痴醉。 此时的风月,已觉姗姗本意,无奈仰首长息,两汪泪水如火而坠,轻轻叹道:“姗姗……你这又是何苦?我风月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垂赐?” 龚姗姗默默伸出一只葱白玉手,轻轻在他那明晰的颌线划过,二目含情且毅然说道:“你我相知相爱,我自当全心对你,以此身心相付!又有何妨?同样,我也望你能够牢记初心,不辱誓言,好生待我!他日……你若负我,我已无脸存世,唯一死耳!” “姗姗……” 风月颇为感动,不由抱紧姗姗。 “我好冷……” 龚姗姗声线娇糯,已将粉白藕躯深深依偎在风月温热的怀中。 风月再将龚姗姗抱紧几分。 龚姗姗伸出两条长长的雪臂,温柔的环住了风月的脖子,随之,两瓣鲜唇已深深噙住了风月那微微浮动的喉结…… 一股酥麻直逼脚底,撩动着心头的悸动。 短促而微烫的鼻息喷在龚姗姗香汗微浸的额头,熨慰着少女一颗期渴的心………… 骨节分明而微蜷的玉手,肆意的摩挲着,轻捏着,那一寸寸神秘又充满魅力的肌肤。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雄性所独有的味道。 这味道诠释着一个男人雄劲的力量与征服的渴望。 干柴遇烈火而燃。 风月拦腰一抱,已向床边走去。 ………… 一领燕绒棉被下,龚姗姗一只玉手轻掩在风月丰腴微隆的胸膛,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粒淡紫小揪儿,微微潮红的脸颊依然活跃着一丝喜色,两眼炯烁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待温存一时,二人各自着衣,携手来到博望山顶,一览四野风光。 时,风月眼望四方,心宽意展,忍不住说道:“姗姗,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如影随形,做一对随身美眷,可好?” 龚姗姗仰望风月倜傥之姿,再观四野广袤之象,不由感慨道:“男儿有志,非在妇人之侧!风月,你身为大丈夫,当似此湛蓝天空,其大无外,可藏山河,能裹十虚。万莫沉沦在女人脐腹之间!当以天下万民为重!” 风月道:“姗姗!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我虽尝情趣之乐,却不深迷。只是……我志在成就神仙之道,与天下万民何干?” 龚姗姗说道:“你自成神仙,仅了一人之苦,是为自了汉。当心怀大爱,同行等慈,解救万民于水火。此,方为真神仙!” 哈哈哈…… 风月没想到龚姗姗会突发此言,于是说道:“天界神仙千千万,也未见哪路神仙能够亲现法身,救人苦难啊!姗姗,你这心操得有点太宽了。我们管不得天下人,只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龚姗姗勉强一笑,说道:“是啊!我们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何谈救天下。风月,我爹尚在苦闷之中,我……我要和他谈谈。” “这……” 风月担心龚姗姗难堪,于是说道,“我看还是我去吧……” “不!” 龚姗姗说道,“此事,非我不可!”说着,只身飞下了博望山。 龚小凡房内。 龚小凡垂首沉思,片刻,抬头问道:“姗姗,你没有欺骗为父?” 龚姗姗说道:“爹,这种事,女儿怎么可能跟您玩笑呢!” “嗨呀姗姗……” 龚小凡激动的瞪大双眼,“你……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能够……嗨!” 龚姗姗见他一脸沮丧,不解道:“爹,您这是为何?先前你疑他有病,如今女儿以身亲试,其非但无病,且有牦牛之勇!你还如此出头丧气……此是为何?” “罢了罢了!” 龚小凡无奈道,“没病就好,没病就好!眼下三山会武之期将近,你好生督促他学好剑法。待武试一过,为父马上安排你们成婚!” “谢谢爹……” 龚姗姗闻言高兴不已,当头给了龚小凡一个啵啵,然后快乐的转身跑开了。 “傻丫头……” 龚小凡无奈的在背后啐了一口。 第102章 目标 自此以后,风月与龚姗姗又恢复了以往的欢声笑语,恩爱甜蜜。 二人常常带上小宝,在那清幽宁静的竹林一起修行。 时光荏苒, 一晃过了俩月…… 又迎来一个崭新的春天。 遥望那茫茫四野,大地萌新,千竹吐绿,百花竟香,一派生机盎然。 时,风月经得一番勤恳修学,已修炼到了金丹九期,也就是金丹期最后一个阶段,名为白光境。可谓进益神速。 而小宝,区区猴头,竟也修到了金丹七层的境界,其修学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可谓与风月旗鼓相当。 不得不说,这一人一猴,一对主仆,真可谓修真界一大天才也! 眼见还有二十余日,就到了三山会武之期,此时的龚小凡,心头既有期许,也有焦虑。 毕竟,在这场空前盛大的比武大会之中,天下间任何一个宗门都想借此大展锋芒之利,以耀其威。 包括龚小凡自己,同样也希望风月能够以此契机,大展头角,将飞鹤门扬名天下。 只是参加三山会武的人,尽为天下间出类拔萃的绝世高手。 正因如此,龚小凡不得不虑。 在让风月亲演一遍飞鹤门的大招“一剑平天下”后,目睹其煌煌神威,心下倒也满意,聊慰心下不安之情。 只是身为武者,若器不利,终难成其事。 于是龚小凡私下对风月说道:“你手中这把紫云剑,固然也是一把上好名剑,终非神铁打造。而三山会武,高手如云。我恐此剑不得胜任也!故而,我想让小武交出他的龙骨剑。毕竟,当初我举办授剑大典的初衷,也是想要将它交给我飞鹤门内最为优秀的弟子。如今,你才是我飞鹤门内冠绝全门的翘楚,故而,你得此剑,理所当然!” 风月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门之主,为人反复,形同儿戏,当下赶忙推辞道:“门主。武道一学,当以自身修为为主,器为其次。真正的高手,不籍重器,仅一指耳,便可化形万千剑气,何赖一器耶?故而……弟子根本就不在乎手中所持,是何等武器。更何况,我用惯了这把轻盈的紫云剑,那把龙骨剑固然是一件神器,我却感觉生疏。不如此剑用起来得心应手!” 龚小凡听后想了想,也觉得在理,故而没有继续坚持,“好吧!只是这次的比武大会,可非同一般。你一定要用心应对。我不敢奢望你能够挺进前三。只要能够排进前十,我就心满意足啦!哈哈哈……怎么样,对自己有信心吗?” 风月淡淡一笑,“门主也知道,天下间宗门林立,其各具独门绝学。惊世奇子多如海中沙。弟子不敢轻允门主排次靠前之事。但尽心力耳!” “啊!” 龚小凡面色一沉,却觉得风月所言有理,只好说道:“嗯!你说的没错!只要你全力以赴,排名嘛……我觉得也不会太差!毕竟咱们的一剑平天下,也很厉害嘛!尤其你那手九龙朝宗,我想……还是可以与群雄一较高下的!啊哈哈哈……” ………… 及至夜间,风月秉灯独坐,久久无眠。 小宝睹之,问曰:“主公心系何事?何以还不安枕!” 风月闷声答道:“老孙,至今我方知身在高位,虽得光鲜照人,徒得体面,实则心累身乏也!” 小宝惊问:“主公何出此言?” 风月答道:“昔日,我与老酒鬼生活一处,面对此变态之人,我虽整日提心吊胆,终不觉乏累。直到老酒鬼身销神灭,我更如释重负。如今,我得到了飞鹤门所有人的认可,得到了一身荣耀,得到了无尽钱财,也得到了美人芳心,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的心头,却似压着一座山般,使我倍感疲累!” 小宝闻言,稍稍眨动大眼,说道:“请主公恕俺大胆直言。依俺老孙看来,主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纯是吃饱撑得,享乐过头啦!” “嗯!”风月闻说,心头不悦,将一双冷眸抛向了小宝。 小宝忙挠头赔笑,“主公且稳住心绪!俺老孙还有后话要讲!” 风月故以威色示之,“你且说来听听!” 小宝哈哈一笑,“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主公当知一亘古不变之理。忠言常逆耳,良药苦口多!嘿嘿,主公当安神细思,切莫躁动!躁则乱智也!” “快说——” 小宝复言:“主公之所以倍感疲累,依俺老孙看来,是主公心神散漫,颓然无志也!” 风月茫然道:“细细说来……” 小宝道:“人无志,则心涣散。故而自觉前路不明,心神不宁,无所安处,以致疲累。主公可还记得,您从地府归来之时,得知自己世寿五十,心意是何等低迷。是俺老孙一番开解,您才如拨云见日,得大安然。其时,您立志苦修,豪言要自掌大运,其情之烈,若四江之水。其志之高,可齐日月矣!!如今,岁时渐深,主公为琐事牵绊,志气消弭耳!故此,您要想活的精神,当再立大志,找准方向,一往而前,拿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如此,心有所着,您还会觉得累吗?” “咦?貌似有道理……” 小宝笑言:“要不然俺老孙怎么会说,您就是闲得呢!” 风月微笑摇摇头,“难不成,我真如你所说。是因我人生迷茫,心头无志?故而精神散堕,故而疲累?咦,老孙,我见你吃得饱,睡得着,每日悠闲自在,想必,定是心怀大志了?” “哎!主公说笑了!” 小宝说道,“若强言俺老孙有志。那么俺之志,则在于天下吃食也!俺老孙最喜欢吃食刺激之物。嘿嘿,话已至此,俺老孙,就有些怀念住在梅山那些日子。” 风月轻叹一声,“老孙啊!我何曾忘记自己当初那番豪言壮语!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人啊,是该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这样才能长期保持着精神的活力!我下一个目标……嗯!进阶元婴期!” “老孙,你别整天惦记婆婆那几个茄子啦!还是一心放在修炼上吧!” 第103章 进宫 “俺老孙自然不忘修炼之事。只是俺老孙这身贪嘴的毛病,却是与生俱来,不好改掉!嘿嘿……” 小宝说着,心头已是发痒,“主公,时过数日,您是不是将那条钻在地下的灵虫忘记啦?啊?” 风月说道:“你又再打它的主意!小宝,我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让它藏在地下,就是不放心你!” 小宝怪笑一声,忙自表决心,“主公,俺老孙虽是好吃!这心里可是有分寸!又怎么会愚蠢的去动主公您这条灵宠呢!我只是担心,那虫久处地下,一旦屙屎在地内,我等岂不白白期盼了?” 风月见小宝一脸急切之情,索性引动意念,唤出灵虫。 那虫刚刚钻出地板,小宝已飞快将其拿下,捧在手中察看,见其体型肥胖之态,更胜之前,不由猜测道:“主公,此虫何以这般肥胖,莫不是要生宝宝吧!”说着,故意揉捏,试图挤出虫屎。直将灵虫痛得叽叽惨叫,挣扎不休。 “嗨!你这泼猴!快住手!” 风月见小宝如此蹂躏于它,赶忙制止。 小宝苦笑一声,“此虫莫不是个屎憋子。何以这多时日,还不屙屎?” 风月将小宝手中灵虫拿过来看了看,确见此虫肥胖臃肿异常,将肚皮胀得薄如蝉翼,隐隐可见它腹内有一丝晶莹之色,若一粒粒银光,慢慢透出,心下纳闷:“难不成,真如老孙所说,它怀了一窝虫宝?”端详片刻,还是担心小宝对它不利,于是用意念,将其引到了地下。 小宝见风月将灵虫放归地下,急忙说道:“主公,如今灵虫肚皮肿大,怕是不日即将生产。若非孕灵产宝,即是开肛屙屎。你怎么能将它放回去呢?” 风月轻飘飘说道:“放心吧。我能与之感应。就算它要产下灵屎,我也能提前感应到。不早了,休息吧!” ………… 几日后,风月正于榻间练功,忽有王轩登门相告:“风月,宫卫大人正在大殿等候,快去大殿见客吧!” “师兄,他找我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 王轩微笑着摇摇头。 及风月来到大殿,只见龚小凡和四位长老正在殿内与黄文东品茶闲谈。 风月为表尊卑之礼,在黄文东面前深施一礼,“在下风月,拜见宫卫大人!” 黄文东忙起身说道:“不必见礼!”说着,又令风月入座。 “不知宫卫大人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黄文东见问,未言先笑,而后说道:“三山会武将近,大王对此期许之甚!故设美酒佳肴相款待!风月,你去收拾一下,随我上路吧!” 风月说道:“在下寸功未建,却得大王如此盛情招待,在下实在受之有愧!莫不如你这就回禀大王,待我比武之后,取得佳绩,再行宴请不迟!” 黄文东忙说道:“大王今日设宴,已筹备多时。可谓情真意切,殷然企盼英雄也!风月,可莫拂了大王一番美意呀!” “是啊,风月!既然大王有请,且莫违逆圣意呀。” 龚小凡见风月一直犹豫推辞,心下已是着急,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风月无奈,只好答应,一想到要去王宫,便想带上龚姗姗一起前去旅游散心,也可见识一下王宫内院的别样景致。 不想龚姗姗闭门不出,只闻有呼呼风声从屋内传来。 风月知道龚姗姗正在忙于修炼,没再打扰。知会小宝一声,然后只身随黄文东去了王宫。 王宫之内,楼阁殿宇,重重不绝,气派恢宏,无与伦比。 风月睹此帝胄之宅,颇为感慨。 一时,黄文东将风月带到御花园,只见廊下宫女如云,端手默立,站于两侧。大王与黄楚天正在亭下一较棋术。偶有大王吃子之后龙颜绽放后的哄笑之声传来。 “大王,下官已将风月带到!” 二人杀斗正酣,未加理会。尤其黄楚天,更是歪眉斜嘴暗暗向风月露出一丝鄙夷。 风月心下一寒,黄文东略略尴尬的看了风月一眼,然后又对国王加重语气说道:“大王,风月来了!” 国王闻声,这才轻飘飘的了了一眼风月,“赐座!”说着,自顾自继续与黄楚天谈笑下棋。 风月虽得周边侍女安排座椅,却觉倍受冷落。 及大王下棋毕,方展腰说道:“风月,可精得棋艺否?” 风月回到:“回大王,在下从未接触棋盘,对于棋艺,可谓一窍不通!” 大王又问:“古言,无酒不英雄!想必,你这等彪悍虎形之人,必有过人流量喽!” 风月回到:“回大王。在下从小到大,滴酒不沾!” 大王闻言脸色稍稍一沉,“今日孤于朝堂之上,设下酒肉,且命文官武将,作为陪侍,以敬英雄也!就算你平时滴酒不沾,今天看在孤王的面子上,也当一醉方休吧!” 风月面色微滞,马上含笑说道:“承蒙大王一片盛情款待,在下愿与诸位豪饮作乐耳!” “好!” 大王起身,“都随孤朝堂一叙!” 几人随同国王一起来到朝堂之上。 有朝中侍者服侍国王落座龙椅。此人正是曾经在王城与孙尚武暗下接线的童大喜。 时,童大喜得到授意,于殿外高呼:“宣文武百官进殿!” 少时,朝中文武官员齐齐上堂,朝前拜礼。 礼毕,由童大喜文一路,武一路,各安排在大殿两侧。 而国师黄楚天则主动去了最前边,挨着一众文官。 黄文东则将风月拉在了一众武将身边。 少时,有宫女数人,拖案而来,上面放着酒肉之类,分发一众。 众齐坐地,目望朝堂,只见童大喜毕恭毕敬为国王斟酒。 国王手捧竹杯,对堂下说道:“诸位,饮酒之前,孤且向各位介绍一位英雄。”说着,将手指向风月,“此为我无忧国内神功盖世第一人也。名叫风月!他将代表无忧国出战,与天下英豪同台竞技!为孤争荣,为无忧国争光!来!各位共同举杯,敬此英雄也!” 众人闻言忙各展笑颜,纷纷把酒相敬。 一时风月受此隆宠,倍感惊怖,忙举杯自谦道:“在下区区一介乡民,略懂微薄小技,实不敢当‘英雄’二字!” 第104章 赠剑 “风月,莫要如此自谦!你本具降龙伏虎之力,此非英雄莫能为之!来呀!喝!”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作为一国之师的黄楚天,见风月倍受隆宠,心下极为嫉妒,加上又见风月面相更似昔日一人,心下更是厌恶,心道:“此人,何以将大王迷惑至此?论实力,我儿文东,可绝不输他。再者,他何以同王羡之这般相像?他们之间,按理说……不应该存在任何关系。嗯,看来,他们只是长得有些相似而已。” “国师……” “国师……” “啊?哦,大王……” 黄楚天被叫两次,这才回神,只听堂上国王说道:“依你看来,堂上之人,有几许人也,可当英雄二字?” 黄楚天说道:“夫英雄者,当有勇有谋,志通山河,气贯长虹也!依我看来,此堂之上,除大王外,能当英雄者,非我儿文东莫属!” 言毕,马上有文武官员点头附和。 风月见自己受此排挤,本来淡泊名利的他,也未予计较。 哈哈哈…… 国王一笑,“黄文东,你敢当英雄吗?” 黄文东忙说道:“大王,英雄之名,非以自称。当以深重作为,感化六合,恩及八方。如此,众人由心仰佩,故谓之英雄也!在下无功于世,无利于民,故而不敢当英雄之名!” “好!” 国王扣手相赞,“此言深含大义,多有谦卑之情!黄文东,依孤看来,你不仅武艺高强,文德亦有其超绝之处。可是比你爹强多啦。哈哈哈……” 文武官员一闻此言,顿时黑脸,慌忙看向国师。只见国师黄楚天脸色阴暗片刻,马上挤出一脸意味不明的冷笑,“哈哈哈……” 哈哈哈…… 众等见国师发笑,适才捧腹。 “来,喝!” 国王再次举杯,众等高举竹杯,再相酣饮。 “风月,本王十分欣赏你。你那悍如烈马的个性,以及超拔诸凡的技能,无不令人迷恋也!你可愿留在宫中,为本王效力?” 风月闻言,淡淡回到:“回大王。在下徒有匹夫之勇,胸无大志,恐难堪大任。再者,在下出身寒微,又素喜四海飘摇,不甘一隅之寂也!” 时,黄楚天说道:“能得大王如此青睐,实为你的荣幸。何以不知好歹,这般推脱……” 国王摆手制止黄楚天,冷色凛声对风月说道:“风月,孤欣赏你一身超强武艺。视你为旷世之才。欲以名爵相授,为孤效命。怎么,难不成,你不想要荣华富贵吗?” 风月微微摇头,说道:“大王。人各有志。鄙平素之愿,便是云游四海,自在逍遥。断无为官之志!” “既如此……如果本王非要你留下呢?” 风月见国王话头变冷,心下一惊。众人亦同时屏气敛息,惊怖不已。 一时,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莫名。 好在,国王于此紧张之际,突然面色一缓,兜住场面,面带微笑道:“来呀!喝酒!” “啊,来来来!大王请!” 众人闻此,才展颜舒色,一解尴尬,纷纷举杯。 待一众酒足肉饱,国王对童大喜说道:“童侍郎,取云霄剑来!” 童大喜拱手而去,少时,将一把外形如云的白色细剑恭奉朝堂。 国王倏地起身,黄袍一抖,接过宝剑,乃于大殿内当众而舞。 那剑锋抖擞处,若灵蛇吐信,飘忽闪烁在众人眼前,看得一众心神瑟瑟,左闪右避,唯恐一个失手伤了自身。 哈哈哈…… 国王已有七分迷醉,摇晃身体,努力睁着双眼看向风月,“风月,此剑为孤特为英雄重金求得。你且耍之,看中意否?”说着,大臂一甩,手中云霄宝剑已经飞向了风月。 风月一把牢牢地接在手中,然后来到堂前,当众而舞,舞罢,拱手道:“大王,此剑轻灵无比,若一游龙。实乃趁手之利器也!” 国王醉呼呼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着,身体不稳,就要摔倒,幸有风月上前搀扶。 黄楚天见国王昏醉,忙命堂内侍从服侍国王回房。 风月见一众文武,也觉无话可说,索性与众辞行,乃拱手道:“各位大人,今蒙我王盛情款待,实感三生有幸。又蒙诸位热情相陪,更令在下感到无上荣光。今宴席结束,在下不敢多做叨扰,这就请辞啦!” “风月,你难得来此,莫不如,到府上小住几日。” 黄文东真心挽留道。 风月说道:“宫卫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我们来日再会!”说罢,向众拱手,转身离去。 文武官员也纷纷与黄楚天辞行,相继离开。 时,黄楚天屏退左右侍从,只留心腹童大喜与黄文东,对二人说道:“日后,此人若能为我等之用,那是最好。只是,他秉性难化,我恐难将其驯服啊!” “爹,风月是个难得之才,到时候,我们何不直接将他推荐到尚清国,为我王效命!” “糊涂!” 黄楚天嗔怒一声,厉声说道:“别忘了我们身上的任务。我们来到无忧国,可不是来寻找什么人才的!我看你跟那小子走的比较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时刻牢记大王交给我们的任务。知道了吗?” 黄文东无奈,不敢悖逆父意,只能屈服的点点头。 黄楚天又对童大喜说道:“这小子身世诡异至极。你要将他的身世查个一清二楚!不得有任何疏漏!” “是!” 童大喜拱手领命,离开了大殿。 “都言虎父无犬子。你作为我黄楚天的儿子,就当像我一样,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而且,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惜使用一切手段!万不可妇人之仁,更不可随意与人为友!不能给自己前进的道路设置障碍!” “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反对我与风月成为朋友?难道,我简单的交下一位朋友都不行吗?” 黄楚天冷冷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可以信赖的朋友。你只能信赖你自己。你不知道,当初我是踩着多少枯骨才拥有今天这个成就。我若不使出霹雳手段,一味仁义道德,能取得今天这个成就吗?” “不!爹,你的说法,我不敢苟同……一个人即使拥有再大的权柄,若是没有朋友,他的一生,也必然是孤独的。” “你……” 黄楚天遭到反驳,气得目睛大瞪,一时语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第105章 有了 一道精壮的身影飘落在飞鹤门大殿门口。 早有门下弟子奉命在外等候,未及风月脚步落稳,忙扯其衣角拽进了大殿。 龚小凡见风月归来,赶忙起身相迎。 “风月,你回来啦!” 龚小凡走上前去,因见风月手中持一怪剑,问道,“此剑何来?这般古怪!” 风月答道:“此为云霄剑,弟子得蒙大王厚爱,特以此剑相赠于我。” “哦?” 龚小凡闻言甚喜,为保沉稳之态,努力绷着一脸欢色,拿过风月手中云霄剑观看片刻,不由赞美道:“此剑明白如玉,体如舒云,真可谓一把上等利器也!大王能舍此重器相赠,可见其爱才之心,何其殷重。真是龙恩浩荡……龙恩浩荡啊!” 龚小凡感慨一番,将手中云霄剑还于风月,又说道:“看来。大王对你之期望,也是无比深重。风月,到时候,你就用这把云霄剑登台献技!大王见了,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风月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再行客套一二,便与龚小凡拱手辞别。 待出得大殿,将手中云霄剑收进了腰间百宝囊中,然后直接去找龚姗姗。 龚姗姗的房门依然紧闭着,里面像是别了门栓,风月尝试推门,没有推开。 正当他想要叩门呼唤时,忽闻呼呼风声由房内传来,另有股股冷气从门缝渗出,直逼人面。 “这……” 风月见此情形,甚觉古怪,心头惊怖不已,暗下忖道,“姗姗这是在修炼何等功法?屋中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冷气……” “姗姗……姗姗……”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唬得龚姗姗心头一跳,惊恐的目光马上投向了门口声响处,一只葱白玉手却还在努力朝空中不断释放一缕缕寒冰之气,巨大的寒流如同一道正在爆旋的涡轮,将那大如西瓜的金莲子剧烈翻滚在空中。 随着门外风月的呼唤变得越发焦急,敲门声变得更加紧促。 龚姗姗不得不收起功法,将滚动在空中那颗西瓜大小的金莲子变小,收入袖兜,然后起身草草整装,擦拭一下额头细汗,这才应声前来开门。 风月见龚姗姗开了门,这才稍安紧张之情,有意多看了龚姗姗两眼,只见她娇喘微微,鼻尖渗汗,这才关切问道:“姗姗,刚才你在修炼何等功法?为何会有冷气流出。” 龚姗姗见问,闪烁其词道:“这个嘛……功法本来就多种多样。即使有冷气流转,又有什么奇怪呢。进来吧!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风月口头呢喃,却在心里猜测,却怎么也想不到龚姗姗口中的好消息到底为何。 龚姗姗朝风月微笑着点点头,催促道:“快进来说话。”说着,将风月拉进闺房,然后掩了门。 这才流露出一脸幸福之色,二目闪烁,看向风月,忽又觉得难为情,于是微微扭身,稍稍垂首,娇滴滴说道:“风月,我……有了……”说着,一只玉手已轻轻扪在腹部,缓缓摩挲。 “有了……” 风月一时迷闷,见龚姗姗一脸慈情,又自掩小腹,登时明白八九,激动得马上捉住龚姗姗的双手,瞅准她的眸光,兴奋的问道,“你是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龚姗姗绷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啊……”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要当父亲了吗?” “哈哈哈……这太神奇了。姗姗……我们才……这就……孕育了新生命吗?你太伟大了!” 龚姗姗微微沉脸道:“只不过,你也先不要这么高兴。这个孩子,不会像普通孩子那样,十月怀胎,即可呱呱坠地。为了能让我们拥有一个健康,精致的孩子。我用灵力控制住了腹内胎卵的成长。我要让他在我腹中吸收最妙精微,待其成胎,再跟他用心交流,教他修行之法,让他在我腹中自行修学。待三年零六个月后,我再诞下灵子。” 第106章 还要继续修炼 “姗姗,我真的难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只想对你说,谢谢!” 风月难抑激动之情,绀青色的双眸中闪着一点晶莹,饱含着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的喜悦。 龚姗姗脸面微红,羞答答的仿佛一根籽粒饱满的谷穗,“谢什么!” “姗姗,你既然怀有身孕,以后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了。练功的时候,可不要再那么卖力了。” 龚姗姗听到风月的关切,轻轻点了点头,忽然将头抬起,眼望屋中一角,“我爹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他特别看中三山会武这场比试。能够将飞鹤门名扬四海,是他多年来的一桩夙愿。以前,飞鹤门凭借一只灵鹤,即可与天下群雄比肩争锋。自从仙鹤殒命,飞鹤门便受到了天下宗门的冷落,甚至嘲讽。如今,你从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更被我爹视为飞鹤门的希望。故而,你当时时自励,莫使自己懈怠沉沦。争取为飞鹤门的辉煌,贡献自己的力量。” 风月见龚姗姗一脸期盼之意,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姗姗,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龚姗姗欣慰的点点头,然后从袖口摸出金莲子,“这颗金莲子,已经被我炼化成了一个法宝。你只需要将自身灵力注入在上面,它就能够为你所用了。” 风月看着龚姗姗手中那粒明光灿灿的金莲子,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它表面释放着的那层法力波动,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姗姗,你说你……把它炼成了法宝?”见龚姗姗点头,接着问道,“你不是说,修炼法宝,是一件劳神费力的事么……” 龚姗姗说道:“不瞒你说。这颗金莲子,我已经悄悄炼化了七年,直到今天,才堪堪完成。” “这……” 风月有些疑惑的望着龚姗姗,“既然如此,你何以要以此相赠?这……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呀!” 龚姗姗说道:“我想让你拥有一件随身法器。能够为你即将面对的三山会武提供一些助力罢了。” 风月忙拒绝道:“男子汉大丈夫,一把兵刃足矣。不再假以他力!姗姗,别忘了,这颗金莲子,是我当初送你的礼物。倘若收回,成何道理?所以说,我是万万不能接受它的。” 龚姗姗听了黛眉微蹙,“风月,你不知道天下豪杰的厉害之处。不要以为自己学成了什么惊绝剑法就可以与之同台共战了。没有一件像样的法器,你很难取胜的。包括那日你与黄文东一战,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真正的胜利者。若不是他有意让你,你绝无赢的机会!” 风月闻言一怔,不敢置信道:“不!姗姗,明明他已经用出了全力。你何以这般长他人志气!” 龚姗姗说道:“是你太小看了他手中折扇的威力。你以为他的龙虎双风扇仅可化龙化虎了么?龙虎双合的威力可是不曾被你领教。” “难道……我的九龙朝宗,也破不得他的大招?” 风月面色惊恐道。只见龚姗姗微微摇头,一脸忧色,“龙虎双合后可化为一只体型硕大的龙虎兽,此兽变态至极,可撕裂金刚,扭断山石。绝不是你的九龙朝宗可以对付得来的。” 风月听了,沉思良久…… “不打紧,待我修炼二百年再与之对战如何?” 自此,风月修炼得更加精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