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成为校园恶毒女配》 第一章 意外穿书抢夺c位? 现在躺在床上的一摊烂泥本是一个踏入大学两年的咸鱼，万般聊赖之际，翻看一本叫做悠悠岁月的青春校园文。 “啧，无聊啊…” 男主女主学霸配学渣，女二有钱却跋扈无脑子还经常给男女主制造误会。 不过兜兜转转男女主还是在一起了。 由于情节烂大街内容俗套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趴在书上睡着了。 于是……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装潢精致空气中散发着贵族气息的房间。屁股底下的床软的人可以陷下去，踩在地上发现是仿真的动物毛皮，又软又舒服。 慢慢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林， 她， 人傻了。 “除了666我还能说什么呢…”喃喃自语之时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敲门进来， “露白小姐，您可以下楼用餐了” 露白？！wait，这不是昨天看的那个小说的傻哔女二吗？ 那一定是在做梦。 在思考了0.001秒之后，她决定… 既然是做梦，那就， 好好享受！！ 于是“赵露白”跟着管家来到了一楼，吃了一顿活了20几年都没吃到过的顶配早餐。 原来鱼子酱是这个味道！ 原来富人家的生活真的这么爽！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爽的吗？！” 有，真的有。 在看到那辆泛着钞票光泽的加长宾利停在面前时。 赵露白非常没骨气地咽了口口水。 “欸，王叔是吧～” “是的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你把我放学校附近就行，我自己走过去” “这怎么行呢小姐，夫人命令我将您送到学校……” “王叔，你看你最近也辛苦了，我呢，主要是早饭吃的也确实有些多了，想下去消消食” 毕竟女二就是因为太高调才遭的罪，那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能重蹈覆辙了。 “小姐，那您看要不要让李管家给您送消食的药过去，顺便让厨子今天中午给您做的清淡些再送去学校吗？” “不用了王叔，走走就好，今天中午的伙食我自己搞定，开学第一天，我不想搞得太特殊” 王叔看拗不过赵露白便妥协了 “既然是您的吩咐，那我会妥善转达的” “那我下去了啊王叔！” “小姐！” peng的一声，开了一半的车门正好撞上了行驶而过的自行车。 “我滴龟龟！！”刚才那个震感也太真实了吧，不对，这人咋样了。 反正在梦里死不了… 的吧… 当她下车准备搀扶那个不幸的倒霉蛋时，她看见了那个人的样子 那是多好看的一个倒霉蛋，啊不，多好看的一张脸啊！西方的骨相，东方的面相。魔鬼一样诱人的面庞，却拥有天使一样的…气质 总之， 卧槽好看！ 没出息的现女二赵露白竟然对着这个路上遇见的男生咽了口口水。 “你没事吧”他站了起来，第一个竟然是先问赵露白有没有事情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富有磁性。身上带着好闻的薄荷香。 “我……我没事，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是我马虎大意没有注意行人就开门了”赵露白连忙道歉。 而车内还没来得及下车的王叔却一脸惊愕， 自家小姐是吃错药了吗？她也会说对不起？ “需不需要去医院？”赵露白关心地看着他手肘和膝盖摔破的地方。 他却不在意地轻轻笑了，阳光撒在他身上，那一刻 妈妈！她看到了天使！！ “我没事，一点小伤，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就好” “那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呢！这是我的问题，我要负起责任来！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做梦都不安生！” 况且万一能借这个由头跟小帅哥有进一步的发展呢是不是！男主角归女主了，这好看的路人发展一下也不是没可能把！！ 他撑着自行车忍俊不禁， “那行，那你陪我先去吃个早饭吧，然后再去医务室，看校服，你也是a中的吧”他指了指我的校服 “嗯！”赵露白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缘分，妙不可言 于是两人便出现在了校门口旁边的早餐店。 他要了一碗馄饨，赵露白则要了一杯豆浆。 她撑着桌子看着他 “你要不再去要俩汤团吧，年轻人长身体呢，吃这么点能饱吗？” 他停下了拿勺子的手，浅笑地看着我，“你说话语气真像我母亲。” 嘿，这小子是不是变着花样说自己老呢？ 随即他又低下了头，搅和着碗里的馄饨。目光暗淡又带着忧伤，“可惜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哇，天哪，这孩子，这孩子也太惨了吧。 编剧连个路人都不放过吗？！路人的身世也这么凄惨？！ 诶？为什么要说也… 当赵露白想不出来怎么安慰他时，他却自顾自地用勺子划拉着馄饨，自嘲式地说 “有的时候，真想跟她一起走了算了” 这时，赵露白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情感，她双手扶住他的脑袋。让他正视着她 她对上了一双有些错愕的眼睛 “因为，今天太阳很好。因为，馄饨很好吃。因为，你的细胞还在努力为你生存而兢兢业业24小时无休。” 说着说着想到了低谷时期的自己，莫名流下了眼泪。 人类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却不想他那在太阳照射下变成琥珀色的眼睛里又重新有了光泽，那白嫩而骨节分明的手向赵露白伸了过来，替她抹去了流下的泪水。 “嗯，因为今天太阳很好” 他笑了。世界亮了。 等早餐吃完过后，她有一丝尴尬，毕竟在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哭了。他倒是毫不在意，反而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有烦恼也可以去找他。 这倒是反过来被人安慰了吗？ 总之，到校门口的时候，他推着车，告诉赵露白他叫 顾南笙 赵露白呆愣在了原地，袋装豆浆被捏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顾南笙啊！！！小说男主角。不出意外开学第一天的早晨他应该在去学校的路上偶遇未赶上公车还摔了一跤的女主易然，然后踏上了一条甜死人不偿命的狗血言情不归路的。 也就是说， 她把小说c位给占了？ …… 又思考了0.001秒之后。 她决定… 反正是做梦，无所谓。占了就占了，谁规定男主就一定要跟女主在一起， 更何况女主还是个无脑的傻白甜憨皮。 “你还好吗？赵露白同学？”顾南笙在赵露白面前挥了挥手。 “嗯……嗯，好，刚才在想别的事情，不好意思，那，南笙，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 第二章 开学＝渡劫?祖安女配强势上线 在看到顾南笙灿烂的笑容之后 赵露白才意识到 他俩是一个班的。 而且，因为他俩磨磨蹭蹭，全班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就这样，班主任带着一个班三十来个学生跟二人大眼瞪小眼。 就赵露白九年义务制教育和三年高中的经历，这个四十多岁长着一张教务处主任脸的中年妇女，肯定马上就要骂人了。 “进来吧” ？？？？ 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 中年妇女清了清嗓子，宣布由入学成绩高低，来选择座位。大家都先到走廊排队等候选位。 赵露白看了看发到我手上的成绩排名表， 天哪！ 赵露白倒数第一名？！ “赵露白你要不要这么菜啊”她自言自语翻了个白眼差点被气到昏厥， 这也太丢人了吧。 顾南笙看着她翻白眼的样子泯着嘴偷偷乐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倒要看看你考第几名”她强势地抢过他手中的成绩单 呵 造化弄人 顾南笙居然是全班第一，正的。 于是赵露白就在班级其他同学的嘲讽目光中排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老师，我想自己选同桌可以吗”顾南笙对着老师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呵，你以为老师会由着你的性子来吗 天真 “可以。”中年妇女笑得一脸谄媚。 … 果然成绩好就是可以嚣张哦！ “那我想”顾南笙看向了赵露白， 不！别想！天呐！ 别开学第一天就变成众矢之的啊！！旁边女生看的眼光都能把她凿穿了啊！！ 顾南笙 奉劝你善良！！ 虽然你长得帅不代表你可以乱来！！！ “赵露白，愣着干嘛”顾南笙对她伸出了手 ？！！！！！ 旁边女生的目光让我畏缩，但是顾南笙这个小恶魔的眼神也难以令人抗拒。 怎么办！ 怎么办！ 顾南笙看赵露白在原地不动，干脆走过来准备拉上这个傻傻的小姑娘， “别拉我，我自己去！！” 她三步并两步走进了教室，却忘记了有选择座位资格的是他不是自己 “你想坐……” “你挑吧” 赵露白不敢回头看他，顾南笙实在是太犯规了，于是就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后来大家三三两两都选择了了自己的座位，到最后一个的时候 是一个小个子的女生，畏畏缩缩的，其貌不扬，却被迫选择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于是例行班会，开学演讲。看中年妇女在讲台上口吐莲花，而赵露白在讲台下看着顾南笙摆弄着魔方。 据说智商高的人都喜欢这种智力游戏 “想玩吗” “你想看我肢解魔方？” “……” 过了一会儿下课了， 中年妇女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那个一脸严肃的老师，突然喊了赵露白的名字，让她出去一趟。 “就知道这成绩肯定是少不了一顿骂…”赵露白虽不情愿也是一边喃喃一边硬着头皮走出了教室。 “赵露白同学，今天上学第一天还适应吗”班主任却拿出了服务行业专有的笑容，态度毕恭毕敬的让人害怕 ？？？？？ “我……我……适应” “那太好了，老师还担心你不适应～校长特地吩咐我要多关心关心你的情况，你的父亲说你成绩不好，正好顾南笙同学也好帮衬着你一点，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问老师～” 等等…赵露白的爸爸是校董事会的，而且是带着赞助进的学校… 怪不得呢！ 这就说的通了！ 这个社会真肤浅！！呸！ 但是她喜欢～嘿嘿 “老师，我没什么问题，那个，我能先回去吗？” “好的好的，先回去吧，有问题记得找老师哦！” 有钱真好。 回到了座位上，发现班级里的人聚成了两片。女生几乎都围在了顾南笙身边问东问西。剩下的男生和女生围在了另外一个角落不知道在干嘛。 赵露白走进打算瞧一眼 却正好听到一个女生带着哭腔喊叫的声音 “你们太过分了！！！” 随即人群分开，那个刚才的小个子女生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她看见有个女生伸出了一条腿 随即那个小个子女生便被绊住了，就在她快要摔倒的一刻，赵露白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由于惯性，他们一起跌了下去 而赵露白却被垫在了下面。 “你没事吧。”后背传来一阵疼痛，她拍了拍压在身上的小个子 小个子腾的一下把自己撑了起来 “对不起……我……” 这才看清楚她的脸，虽然样貌不出众，单眼皮，鼻梁也不是很高，但是皮肤白皙，五官组合在一起，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类型。现在小个子的脸上明显充满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赵露白！”顾南笙扒开了人群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他一边扶起小个子一边把赵露白搀了起来 “害，我没事，皮糙肉厚的，但是你，小个子，你有事吗” 小个子低着头，看不见什么神情，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顾南笙皱着眉头看着赵露白说 “不行，去趟医务室看一看” “别把，今天都第二回了，哪有人刚开学还没一上午呢就去两趟医务室的，我也没事……” 顾南笙拉住赵露白的手，不由分说的把她带去医务室，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小个子说 “同学，你也去一趟医务室吧，万一……” 小个子竟然低着头跑了出去。 “人家不想去就不去呗～” “对啊，她能有什么事，只有她让人倒霉的份” “对啊对啊，没想到上了高中还能碰到霉女” “太背了吧” 大家议论纷纷 霉女？是说小个子吗？ 刚刚她明明看见是那个女生拌的小个子。 “诶！你们别瞎说啊！特别是你！刚刚明明是你拌了那个同学！” 那个拌人的女生，留着一头及腰长发，校服穿的邋里邋遢。长的不尽人意。油里油气地翻了个白眼对赵露白说 “关你屁事啊，什么都要管，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哦吼，找架吵？ 她挣脱了顾南笙的手 “我就搞不懂了都0202年了怎么还有你这种傻哔仗着自己长得凶神恶煞就欺负新同学的，你那40码的脸少在那儿给我翻白眼我跟你说！本来就长的不尽人意你还哗众取宠等着爷给你赏钱是吗？你算什么东西你啥也不是！我家有俩臭钱关你什么事我吃你的用你的还是抢了你的！我家好歹有俩臭钱你啥也不是！” 被赵露白一通嘴炮震惊到的除了这位油里油气同学，还有班级里剩下的同学，和一旁的顾南笙。 顾南笙首先没绷住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露白没想到你在骂人方面还真是个小天才” 反应过来的油里油气同学除了你你你你你你好像也憋不出来别的词汇了 “你什么你，骂人都不会，你啥也不是，完蛋玩意儿！” 就在油里油气同学准备动手的时候，顾南笙将赵露白带出了事发现场 油里油气同学也被人拦住，他们安慰着说算了算了。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 到了医务室， 听到赵露白这个名字，校医不仅给做了全方位的检查，还着急说学校里没有专业的设备，想把她送到医院检查 “不必了老师！我真没事！” 在赵露白的再三要求下，终于不用被送往医院，但还是要在医务室躺一节课观察情况。 顾南笙也“理所应当”地留了下来 “想不到大小姐也会像市井妇人那样骂街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顾南笙趴在赵露白的床边嘲讽着我，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笑意 “我是赵露白，不是什么大小姐，ok？” “okok～赵露白小姐，我才认识你不过几个小时，你就不断刷新着我对你的认知” “……” “虽然方式不是那么文雅，但倒也像个小英雄” 顾南笙揉了揉赵露白的头发 那一瞬间，她承认，看着顾南笙温柔的样子，那明媚的笑容和干净的眼神 她心动了 于是我们就在医务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节课，确定了我真的！！ 啥事没有。 医务室老师才放心的把我送回了班级门口。 怎么硕呢… 这学开的像渡劫。 第三章 初露锋芒逆转女配人设! 其实，要让一个已经上了几年大学的老油条重新好好听课。 真的很难…… 上来第一节数学课讲线性代数就把赵露白整懵逼了，她高中学过这玩意儿？ 她她她她他她咋考上的大学？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便秘的脸，还关心的问了一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一节课就讲了个p点动来动去，你说它没事瞎动什么，一动我就整不明白还几个点一起动，还分开动……” 淦 顾南笙憋住准备上扬的嘴角，她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练习册，条理清楚的公式 “真是人比人得死……” 他撑着自己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手转动着水笔 “我可以教你，保证这个小p不管怎么动你都能解出来” 那琥珀色的眼瞳闪耀着温柔的光芒 夏天，蝉鸣，教室粉笔沙沙声，一切仿佛定格。 空气中带着燥热的气息，教室中间的时钟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它不要醒来 她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回到方年自己最痛恨的高中生涯。却每每在梦醒时分，带着不舍的眼泪。 现如今这个梦，也挺好，有着小说里的情节，有着小说里的男主角，而男主角的瞳孔里，只有她一人。 “？露白？”他晃动着手，把出神的我抓回了现实。 “想什么呢？” “啊……想小p呢” 顾南笙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转而做起题目了。 她转动了一下脖子，却看见女主易然正在往他们的方向看着。 啊，果然是男女主吸引效应，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存在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嗯……仔细想想，这个女二是怎么拆散他们男女主的…… 哦！女二和男主是世家，女主角家里穷被男主家里嫌弃被女二刺激一激动就和男主提出了分手。 嗯……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下课铃打断了她的思绪。 正当她要离开去上个厕所，却碰见扭扭捏捏好像鼓足了很大勇气走过来的易然。 应该是来找顾南笙的把，那她得赶紧溜。 不能阻止男女主培养感情线路啊！不然主线没了！故事还讲个der啊！ “那个……”易然开口说到 “你们聊！你们聊！我尿急！”她赶忙奔向了厕所。 到了厕所解决完三急准备出门的赵露白。 听见了刚刚油里油气的女孩的声音 “我靠！今天真的是倒了霉了！那个赵露白！她算什么东西啊！” “是啊姐！她算什么东西！” “我们放学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怎么说！” “我们就这样……” 而在厕所里的赵露白，默默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 记录下接下来越来越难听的话。 真是好聪明的中国人，好优美的中国话呢！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骂了一整节下课，害的赵露白站的腿都麻了。 等上课铃响了，厕所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后她才出了厕所。 回到教室，顾南笙像是找了她很久，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她去哪儿了 “害，还能去哪儿” 于是赵露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还把手机里的录音文件给他看了 顾南笙默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那，他们说放学整你，你怎么办” “啧，这还不简单，我是学生我当然告老师啦！这可是只有这个年纪能用的特权呢” “行，我陪你一块去” “行” 接下来的政治课，无聊的紧。她用书挡着在下面刷着手机。 突然老师宣布要自由演讲，赵露白纵情于看网站上一个叫小疯鸡写的小说 完全没管周围的事情 突然就被点了名 “赵露白同学，你来说说你的看法把” “噗”顾南笙捂嘴偷笑 她用手肘肘击他，眼神疯狂求救。他示意她看黑板。 黑板上的题目是 “如果你的面前有一个能改变车道的按钮，而一辆列车正在运行的方向，会碾死10个人，如果改变车道，就会碾死一个人，那么那10个人就会得救。请问是该按还是不该按那个按钮” 而看黑板上之前演讲过的同学都选择按下那个按钮。 她叹了口气，在重学霸不屑的眼神下和许多希望看着自己出丑的眼神下走上了讲台。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抬高到救世主的高度呢？”赵露白不给出答案，反而抛出了新的问题。 看着台下有些人对突然抛出的问题表现的不知所措，有些人则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也有一些表现的很轻蔑。 而顾南笙，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按这个按钮，这件事情，你扮演的角色，是旁观者。但是如果你按下了这个按钮” 她审视着台下每一个人 “你就是，谋，杀，犯。” 赵露白刻意一字一顿说的很清楚 台下有人反驳 “怎么就是谋杀犯了！让那十个人去死，你就不是谋杀犯了吗？” 她看着那个义正言辞的小姑娘 “你觉得，生命是可以通过数量来衡量的吗” “或者你觉得，你可以接受将一个人推向死亡的业果。可以承担这个人的不甘吗？” 那个小姑娘瞬间讲不出话。 台下更是一片寂静。 “或者说在座的各位，现在拥有按钮的不是你们，而是一个陌生人，那一个孤零零站在另外一条轨道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亲人，你们是否希望他（她）按下那个按钮，或者说，现在这个情况在你们的眼里是否就构成犯罪了呢？” 台下鸦雀无声。 “在按下按钮的那一瞬间，你将自己视作了造物主一般的存在，你认为你挽救了更多人的性命。但是，你是否就能承担间接杀死一个人带来的负罪感。” “我选择不按那个按钮，因为我是一个无能的人，我无法对别人的生命做出判决。我也不能从数量上决定生命的轻重，所以，我把这一切都交给本来就注定的命运。” “因为那时人们就可以说，是残酷的命运，而做出选择的我，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杀人犯，我还是我。” 顾南笙首当其冲地站起来鼓掌， 接着掌声雷动。 一旁的老师，也对赵露白赞不绝口。不论对错，就单论观点的出发点和新奇的立场，就学生这个程度而言，能想到这儿，已经很不错了。 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只代表她的个人立场。 等赵露白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顾南笙立马凑了上来 “赵露白，你真是一直在给我惊喜” “哈哈，是吗” “如果是你，你真的会那么做吗” “会，因为人很弱小，会被情绪阻碍理性的选择，所以我只能把一切交给命运” “交给命运……吗” 她看着顾南笙纠结的样子，摸了摸这个小孩子的头。 “想这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凡事别往心里搁。” 顾南笙的头发很柔软， 而顾南笙此刻的愣神和不知所措，真是可爱，让她不舍得把他让给女主。 对啊，她凭什么呢。 公平竞争，是她的就是她的。这可是她的梦诶！ 一转眼到了放学， 赵露白拉着顾南笙非得看这帮小妮子的好戏，果不其然， 她把包留在了教室里，她们就以为她一准会回来做值日生。 她们拿着各种家伙守在门口。 却不想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劈头就接了一扫帚， 哈哈 结局就不必多说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赵露白拉着顾南笙的手，飞快的逃离了案发现场。连书包都不要了。 迎着放学的夕阳， 感受重新回归的青春。 拉着的是一个绝世大帅哥的手 真好啊！ 第四章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顾南笙的家和女二的家是一个方向，所以顾南笙就理所应当的和赵露白结伴回家了。 还好临走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不然按照正常的狗血校园文情节现在顾南笙应该是被一堆女生簇拥着寸步难移。 “回去把线性代数这些题目好好做一下...按照我跟你说的知识点和方法练...”他拿着手中的小说轻轻拍了一下赵露白的头 “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看着顾南笙好看的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年轻时盛世美颜的普朗克，脱口而出 “南笙...你以后不会谢顶吧。” 顾南笙本来正在喝水，却突如其来的问题呛的猛烈咳嗽。 她拍着顾南笙的背，连忙道歉 “sorrysorry，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害怕，你要是谢顶了肯定也很帅的！” 顾南笙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正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小姐！”王叔慢慢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位是，顾南笙少爷吧。”王叔虽上了年纪眼神倒还不差 “您好。”顾南笙向王叔伸出了手，双方握手之后，赵露白还没缓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们认识？” 王叔笑了笑说 “小姐，当年陪同老爷一起去顾家的时候见过几面，当年少爷也就这么小的个子，”王叔比划了一下高度，笑得一脸慈祥 “现如今都已经出落的这么高了，还这么帅，时光不饶人啊！王叔也老了！” “哪里哪里，王叔依旧容光焕发。”顾南笙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寒暄，自如地应答着。 “那，我们明天见吧！”顾南笙送我上了车便打算继续步行回家，毕竟早晨受了伤，自行车也只能放在学校里。 “欸！上车吧!捎你一段！” 顾南笙却谢绝了。 “害！你说你！跟我客气什么！” 顾南笙坚持不肯上车，赵露白靠着车窗叹了口气 “唉，你说你，自行车也不按个后座！要是有后座我就可以载着你回家了！” 顾南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好看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你个小笨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子送我回家呢，你快回去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说着拿着书又拍了赵露白一下 “瞎说！既然你执意不上车，那本小姐就真的撤了？”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顾南笙 而顾南笙却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琥珀色的瞳孔沁出的温柔都快把她融化， “明天见。” 于是她和顾南笙便分别了，她按下了按钮，将隔板放下来，好奇地问着王叔关于顾南笙的问题 “顾南笙家里？很有钱吗？” 王叔听后哈哈笑了 “小姐，您说笑了，不然怎么会说是南笙少爷呢？” “那，他家和我家很熟？” “嗯..顾家和赵家一向是世交，你们的父母还曾经订过娃娃亲的，但那个时候小姐你还小，估计是没什么印象了。 “娃娃亲？！！” 跟跟跟跟顾南笙吗？？？？？娃娃亲？？？？？？？ 天呐，赵露白这啥条件啊，全世界都在为她助攻，咋最后还能让男主跟女主跑了呢！ 王叔看着赵露白震惊的脸，露出了一副什么都的蜜汁笑容。 “看起来顾少爷还挺喜欢小姐的。” “欸！不是！没有！我...”脸上逐渐升温，脑子里全是顾南笙的笑容和好听的少年音。 王叔在车内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偷着乐呢。 赵露白干脆按了按钮把隔板又放了上去，自己从饮料台里选了一杯果汁缓解紧张。 到家之后，一个中年穿西装的人站在门口，她原本当是赵露白家的管家呢，点了点头就准备直奔餐桌 “欸！白白！怎么见了爸爸都不抱抱呢！” ？？？？？？？白白？爸爸？！ 她尴尬地转过头 “爸爸？？” “欸！”爸爸随即给了她一个大大地hug “开学生活怎么样？开心吗？”这个爸爸长得，就是，嗯，平平无奇地一个小老头。 “开...开心..”她快喘不过气了。 “那就好！！哈哈哈哈！！你前阶段不是说想要学马术吗？爸爸从意大利差人挑了最好的马匹送过来，就安置在庄园后面，还有个专业的马术教练，你随时都可以去玩！” 哇地妈呀！！这赵露白就是这么被宠坏的吧！ 爸爸突然眉头一皱，托着赵露白的脸左看右看 “诶呀！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在学校里没好好吃东西！都瘦了！” 诶呀！！！不说都快忘了！这都快…也有个…七八分钟没吃东西了把！ 是真的有点饿了呢！ 赵露白随即搭腔到 “是啊！看给孩子饿的！起码都得五分钟没吃过东西了！” 不算在车上吃的可颂和果汁，真的足足八分钟没吃东西了！ 爸爸心疼的连忙吩咐管家让厨子利落点把晚餐都准备好。 用晚饭的时候，赵露白让这位钱人爸爸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好像永远吃不饱的样子。 越南来的海鲜，挪威来的三文鱼，西班牙厨子做的炒饭，日本大师做的天妇罗... 钱啊！都是钱的味道！！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见着此情此景，坐在另外一头的爸爸赶忙让管家拿来了电话 “喂？陆校是吗？你们学校食堂的餐饮还是得改进啊，我孩子一回来跟几天没吃过饭似的，你们需不需要赵家赞助？不需要？不必跟我客气。嗯嗯嗯，好，那就这样。” ？？？？ 爸爸看着她“瘦”掉的脸，心疼地告诉赵露白明天开始学校食堂就会改进，肯定不会让她饿着。 .... 嗝。 “其实...学校食堂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想当年我大学..” 管家和爸爸都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啊...没什么，反正不怪学校食堂，可能是我最近长身体，吃的多，饿得快！” 吃完晚饭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过后， 就准备去写学校布置的作业了。想到这儿，赵露白回头问管家 “书房在哪儿？” 谁知管家和爸爸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小姐？你去书房做什么？” “写作业啊。” “您是要学习吗？！！” “不然呢？” 有钱人可以不用学习？ 爸爸对着上方双手合十“老天保佑，我家孩子终于肯主动学习了！” 赵露白一脸不解地问他们 “？？我能不写作业？？？那我明天交什么啊？？” 爸爸突然热泪盈眶的上来抓住我的手 “孩子，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就算你什么也不会，爸爸的产业也能让你后世无忧的！” ？？？？？ 啊？？？ 赵露白=赵家一级保护废物？ 她无语地掰开爸爸的双手 “没有压力，我喜欢学习，挺好的，这个年纪就是应该学习啊！” 爸爸的瞳孔都缩小了，这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白白，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跟爸爸说！” ..... 赵露白留下战战兢兢的老爸，跟着管家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她才是一个热泪盈眶！ 这是这么条件？！！什么样的条件？！书房弄得跟半个影剧院这么大了，上下三层，带着可以移动的楼梯，每一层没一个书架都有感应灯， 最夸张的是还安排了一个专门用来找书的检索器。 这是天堂！！是天堂啊!! 她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巨大的吊灯和英式装修，不由得感叹，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小姐，您需要喝什么饮料？” “emmmm，热可可吧！还有，这个书房里有没有高考资料试卷什么的啊” “啊，这个书房没有，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在d书房，老爷暑期置办了一些，只是买着安心并没打算真的用。” “？？？d书房？？？这宅子有几个书房？？” “回小姐，一共有六个，最大的那个在南面靠近花圃的地方。”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欸！那个...明天带我去d书房吧！” “好的。” 哇，真的太夸张了。 赶紧打开那本熟悉的五三缓一缓。 可是做到线性代数题的时候，她又双叕卡死了，该死，今天注意力全在顾南笙的声音和喉结上了！ 还有物理题，几乎都还给了老师，江苏高考她都没选物理啊啊啊啊！！ 看着一旁的手机显示晚上七点，赵露白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过了一个多小时，爸爸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我的房间。 “白啊...” “说。”她可能这辈子都跟动点问题过不去了。 “爸爸要跟你说个很严肃的事情。” “说。” “虽然爸爸对你的学习没有要求，爸爸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快乐，但是，只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和顾南笙建立良好的关系。” “...顾南笙？” “我听王叔说，你和顾南笙关系还不错，继续保持，以后两家的未来都在你们俩的手上了，爸爸老了...” “这事儿由不得我..”虽然我穿过来了，不代表女主就是个死人啊！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们以后是要联姻的，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您也不容易”我手里做着题，还得空下一部分脑子来敷衍爸爸。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爸爸突然觉得不对，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知道您也不容易，您白天忙了一天了，也早些去休息吧，我还有些题没想明白。” 赵露白看一时半会儿没动静，便抬头看了一下情况，谁知我竟然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落泪了。 “咱家白白长大了！长大了！！！但是爸爸跟你说的事，一定要上点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管家进门告诉赵露白说顾南笙已经到大门口了， 她对爸爸自信的挑了挑眉，后者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说谁？南笙吗？”爸爸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的老爷。” 不一会儿功夫，南笙便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见到南笙的爸爸始终还是不敢相信，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合乎心意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爸爸抓着南笙一阵寒暄， “爸。”赵露白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我是找南笙过来帮我辅导的，而且他今天还因为我受伤了，您先撤吧！” 爸爸听说南笙受伤了，连忙问要不要请私人医生看一下，赵露白翻了个白眼把他们都哄了出去。 留下顾南笙在掩面偷笑 “你们家关系很好啊。” “是啊...这小老头除了罗嗦点，还挺有意思的。” 她打开门吩咐管家再送一杯可可进来，却被南笙打断，他说他喝咖啡不喝可可 “你黑眼圈都这么重了，喝可可晚上好好睡个觉吧！听我的，乖！小孩子长身体呢怎么能天天喝咖啡！” 顾南笙揉乱了赵露白的头发，笑得一脸无奈 “说话老气横秋的，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子。” 接着二人便开始了正式的复习，复习之余顾南笙自己看着书房里陈列的书， “露白，这里的书你都看过吗？” “废话，压根没有。” “....” “怎么了？” “没什么，原本还想跟你聊聊书，看来你并不喜欢看书啊。”南笙的脸上掠过一丝落寞 赵露白眯着眼睛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书 “余华的书都挺不错的。” “你看过？”他举起手中的《活着》，目光中散发着欣喜。 “基本上。朴实的文字，把对生活的讽刺和无奈暴露无疑，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悲剧，他的小说就我个人而言感觉更具力量” “那你还说你没有看过。”顾南笙挑眉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可是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第一次来这个书房，不熟悉。” “你平时都不在这个书房吗？” 赵露白放下手中的书，慢慢走向顾南笙 靠近，再靠近，直到顾南笙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再放大 她撑着他身后的书架，抬头看他，而他却像是看一出好戏似的看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本小姐啊...脑子出了点问题，除了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什么都忘记了。” 他就像是猎人嗅到了猎物，她点燃了他所有的好奇心 “你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怕被我灭口吗？” 她用手点着他的胸膛，吓唬着他 他咳嗽了两声，转移开了目光 “继续做动点问题吧，我看你快出师了。” .... 这小子，真是没情调。 小小的插曲发生过后，一切照旧，到了九点左右的样子，南笙看赵露白掌握的也差不多了，就跟着管家离开了。 而赵露白，准备彻夜呆在书房里，来之不易的资源还是要物尽其用。 却在不知不觉中意识逐渐朦胧.... 第五章 大小姐是泼皮无赖? 清晨，在那软的感觉不到腰的床上，赵露白翻了个身，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吧唧吧唧嘴。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美梦总是要醒的。 但是… emmmmm，这充满金钱的味道，这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这柔软的床铺。 “啊啊啊啊啊啊！！！！！” 管家应声而入 “怎么了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小姐” 赵露白捂着自己的脸， “这不是做梦啊啊啊啊啊啊！！！！！” 管家一脸忧心的样子用手触碰赵露白的额头， “小姐你，也没发烧啊，是哪边不舒服吗” 她缓了缓，迅速理了一下思路，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很痛，不是做梦。 所以说，自己是穿越到小说世界了？？？ 她看着管家的眼睛和眼睛下面的鱼尾纹，下意识地用力捏了管家的脸 听到一声惨叫后，她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 “shift！” 直到下楼吃早饭之前，脑子还是一片懵。但是当法式吐司和热可可吃到嘴里味蕾爆炸的那一刻 她释怀了 现实世界哪有小说世界得劲呢！ 干就完事了，等到时间自然会回去的！ “白白啊，慢点吃……”爸爸在餐桌另外一边担心赵露白被噎着 而捡了个便宜女二的现任赵露白点着头乐的像个五十斤的小猪，该吃吃该喝喝凡事都没往心里搁。 吃完早饭来到门口发现王叔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叔，今天还是跟昨天一样，到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好的小姐” 于是在路口王叔停下了车，这次她特地查看了下外头没有行车！才放心开了车门。 而下车的时候，听到了自行车的刹车声。抬头一看，果然是顾南笙。 顾南笙朝赵露白挥了挥手，同时绽放出了一个满分笑容。 “吃过早饭了吗” “没呢” “走啊一起啊” 顾南笙挑了挑眉，指着赵露白的嘴角问 “你没吃早饭？” 赵露白摸了摸嘴角发现是刚才在车上吃可颂留下的残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没吃饱，还能再干点！” 顾南笙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朝着学校走去。 赵露白看着学校旁边一个蛋饼摊子，用手肘戳了戳顾南笙 “诶！要不要吃蛋饼！” 顾南笙挑眉打趣着这位刚从宾利车上下来的大小姐 “赵大小姐现在是要吃贫民食物了吗。我看你刚刚都打嗝了，你还吃得下吗” 赵露白则突然转头严肃地瞪着顾南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我的肚子包容性很大，而且！收起你的资本主义思想！蛋饼怎么了！蛋饼怎么就是贫民食物了！！它多努力把自己变得这么好吃！还能加辣条！还能加火腿肠！你却这么说蛋饼！你还瞧不起穷苦老百姓！你这！你这该死的有钱人” 气的赵露白直哆嗦 蛋饼多香呐！ 顾南笙见状赶忙举起手投降 “大小姐，我只是没想到你饮食也这么接地气，开玩笑而已” “你不也是嘛，大少爷” 不过想来也奇怪，这顾南笙，家境优渥，怎么每天都自己骑车上学，还不在家吃饭了再来？ 难道他其实破产了吗？！！ 赵露白这么想着同情地看着顾南笙那好看的眉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我会帮你实现蛋饼自由的！” 顾南笙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看着赵露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那小弟之后的蛋饼都要赵大小姐承包了～” 没想到蛋饼摊生意火爆，等二人买完的时候，距离打铃只剩两分钟了。 于是赵露白叼起蛋饼拉着还在悠闲吃饼的顾南笙一路冲刺，却还是卡点被校门口的纪检委员拦了下来。 是一个个子很高，外貌出众的女生。但是面相特别凶 “你们迟到了，记名字，扣分” 赵露白看着这个不近人情的大姐，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电影情节，心生一计， 脸色阴沉地对大姐说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嘿嘿！只要你报不出名字，赵露白就打算暴力冲卡，头也不回，看你怎么记名字！ “知道啊，顾南笙赵露白，你们很出名。” …… 这下尴尬了 但是在这时却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 赵露白赶紧挥手招来了班主任。 班主任问我们什么情况，纪检的大姐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这时赵露白的脑子飞速旋转，拿出了三线演员的演技，可怜兮兮地对班主任说 “是这样的，南笙啊，最近在发育，老容易饿。昨天还麻烦他帮我课后辅导了一下，可能是累着了，今天早晨脸色特别差。” 顾南笙就这么抱着臂看着眼前的人胡诌。 “哎呀，他热爱学习熬夜到好晚，早晨都没来得及吃早饭！我太担心他了，身体是学生的本钱啊！硬是拉着他吃了早饭就有些晚了” 她的表演声泪俱下，导致老师看了也动容。 只是顾南笙特别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班主任看了一眼顾南笙，顾南笙双手搭在赵露白的肩膀上，用三好学生的口吻说 “多亏了赵露白同学，我吃饱了。现在又可以好好学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 于是班主任亲自带着二人，还十分欣慰地目送他们进了教室。 现在的学生娃娃，压力真是太大了，这么想着，班主任长叹一声回了办公室。 还好只是耽误了一点早读的时间。 不过回座位的时候，大家意料之外的都没有侧目看向赵露白和南笙，而是各怀心事的样子。 怎么回事？ 赵露白注意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要是没记错的话，是易然的位置吧， 她今天没来？ 对了，昨天……易然有跟南笙说上话吗 南笙在背后戳了戳她的肩膀，示意她快些回座位。 小组长收完作业之后，过不久就下早读了。 早餐吃的有些多，突然肚子有些痛。准备去厕所时瞟了一眼易然的桌子，发现易然的桌子上好像有些…… 涂鸦？ 赵露白凑近一看，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心里的愤怒无法抑制。 “垃圾”“霉女”“没爸的孩子”“a中第一小贱人” 赵露白砰地一下用拳头砸向桌子。 这一下，关节处都穿来震动的疼痛。 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问 “是，谁，做，的。” 喧闹的下课间隙突然鸦雀无声。 顾南笙见情况不对朝赵露白走了过来，他看见桌子上写的那些话，脸色一下子也差点了极点。 过了两分钟没人应答后，昨天那个油里油气的女生站了出来 不耐烦地将自己的关节捏的嘎嘎响 赵露白上前制止她 “停，骨质疏松大姐！你有话就说话，别tm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听着闹心！” 油里油气女生翻了一击白眼，走到赵露白跟前，用手指戳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虽不用力但及其挑衅。 “管你屁事———少管闲事———滚”那故意拖长的语调时时刻刻在挑战赵露白的底线 说时迟那时快，赵露白竟然抄起了最近的一把凳子准备给她来个开门红， 虎呗，干就完事了！ 谁知顾南笙半路把她的椅子截了胡，一把拦腰将赵露白抱住。 那股薄荷味一下沁到了鼻腔。 那是一个温柔的怀抱。 但这也不能抑制赵露白想要杀人的心情！！！！ “你撒开我！”顾南笙却执拗地一动不动 “你！对！就是你！你爸妈送你来上学干嘛的！花钱让你过来欺负同学了？！你不是横嘛！来！咱俩也比比！看谁横的过谁！” “大小姐，你会后悔的。”油里油气同学眼神中散发着阴狠的光芒。 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我知道，这种人，要么不能碰，要碰，就一定得来硬的，并且斩草除根。 她沉声对顾南笙说让他放开，我有轻重。 顾南笙看了赵露白一眼，眼里满是担忧，还有一丝委屈……？ 而赵露白则是给了顾南笙一个坚定的眼神，他慢慢撒开了手。 “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顶多是个流氓。您瞧好了” 赵露白不紧不慢打开手机拨通爸爸的电话，一秒切换状态 “喂～爸爸～嘤嘤嘤” “别哭别哭，怎么了白白！！” “班里有人欺负我～” 说完这句话，顾南笙看看赵露白，又看看刚刚被截胡的凳子还散在一边，懵逼了。 懵逼的还有剩下的同学， 川剧变脸？这人还要不要脸？ 油里油气同学看样子是压根不在怕的，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赵露白告家长的行为不屑一顾。 赵露白挂了电话，擦了那梨花带雨的假眼泪。给大家一点适应她表演的时间，再顺便把凳子摆正。 看了看手表， “5，4，3，2，1” 一旁的楼道响起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又快又急 她看了一眼油里油气同学，这人依旧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表情。 “莫！！！小！！！楼！！！！”老女人尖厉而刺耳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这位莫小楼同学，我也算是佩服，这样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慢慢回过身，不等老师宣布就自觉地走向了办公室。 好像习惯了这一切。 莫小楼走后，班里又恢复了秩序。 而赵露白，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一下子竟然疼得说不出话来。 顾南笙发现我的异样， “怎么了露白？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摆了摆手，估计就是吃多了想拉屎…… 可是越来越疼，疼得头晕眼花，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顾南笙着急的脸都憋红了，立马横抱起我，她看见同学们的表情都像是在看接下来一出好戏。可是疼痛已经让赵露白无瑕顾及这些。 只看见南笙的下颚骨沁出了汗水 “赵露白！你别吓我啊！别出事！” 他低头看着怀里慢慢不像阳间人的赵露白，眼眸间尽是担忧。 她不知道怎么出的学校，怎么来的医院，一路上，迷迷糊糊，朦朦胧胧。 躺在病床上，耳朵听见医生说 “急性肠胃炎，好家伙，小小的姑娘，胃里装了多少东西，全是撑出来的！” 啊…… 丢死人了…… 淦 第六章 大小姐大庭广众? 赵露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醒了？” 她努力装睡 “别装了，睫毛都在颤” ok.fine 坐起身后却看见南笙自顾自地削着苹果 他削好了苹果，却在赵露白准备接过去的时候，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 “医生说，你今天之内都不能吃东西。”顾南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赵露白拍拍床铺 “帮我跟医生说不让我吃东西我会立马原地去世” 顾南笙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啊，真是吓死我了……” 她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嘴角保持着好看的角度 “好啦，医生说你躺一个下午就行，输完液就能出院。” 顾南笙摸了摸唇角，停顿了一下 “医生说你这么个小姑娘，噗……” 赵露白捂上了脸，回想起医生说的话。 “给我点面子……”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课没上完就出来了……而且还是顾南笙抱着出来的…… “南笙啊……你不回去上课吗” 南笙挑眉看了赵露白一眼，将苹果塞入口中咀嚼 “刚刚叔叔来过了” “然后呢？” “他看见我在，笑得特别开心，然后走了” 就这？？？就这？！ 亲爸等于是卖女儿啊！ “对了，等会儿陪我去看看易然把。” 南笙抬起头，有些意外 “好啊。” 输完液之后，医生嘱咐了一大堆话，虽然赵露白压根没听。但是顾南笙记住了就行。 二人直奔易然家里。 跟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小平房，老新村，充满着上个世纪的古旧感觉。 赵露白敲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门，终于有人打开了门。 门后露出一张怯生生的脸 “你们怎么来了？” 赵露白趁着门开的缝隙钻了进去，果然家里除了一台缝纫机和基本的家具以外，没什么东西了。 “易然宝贝！借你家厕所用一下！！！” 不等易然回答赵露白就熟门熟路地跑去了厕所。 易然有些意外。 毕竟女主家里什么条件布局什么样子赵露白在看小说的时候早就烂熟于心。这个厕所，当时还是易然和南笙擦出小火花的地方，当然这就是题外话了。 等赵露白上好厕所出来的时候，易然和南笙面对面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 易然有些局促和紧张，南笙试图跟她讲话，可是易然过份敏感，导致气氛有些刺挠。 “易然啊，”赵露白上前半蹲握住她的手“你能跟我说说莫小楼她为什么要在桌子上写那些话吗” 易然紧紧咬着嘴唇 “你不说的话，我只能带人放学去堵莫小楼，打她一顿，她就都说了。” 易然明显是慌了 “别！别！不行的……她……她很厉害的。” 赵露白笑了，心觉谁能比自己更厉害，自己现在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 她看过剧本。 “你就说说，为什么莫小楼这么针对你吧。” 易然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因为……因为我让她在赵北辰面前很丢脸……“ 提到赵北辰，赵露白才想起来，这不小说男二嘛？不务正业，放学直奔酒吧当销售，第二天一身酒气回到班里 emmmmm，这么说她还没见过男二呢，据说是能让读者三观跟着五官走的极品帅哥。 “具体咋回事呢”小说里咋写的她有点记不得了。 “大家都知道莫小楼喜欢赵北辰，初中中午在食堂，我不小心撞到了莫小楼，她正好跌在了赵北辰跟前，赵北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嗯，所以这跟莫小楼讨厌易然有毛笔关系？ “后来有一次莫小楼主动到赵北辰一起吃饭，赵北辰看她来了就把饭倒了转身就走了，那时我正好在看网络视频，笑了一下，抬头正好看见莫小楼，大概她以为我在笑她……” “就这？？就这？！” 易然努力的思考了很久 “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但都是误会……”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来上学？！” “妈妈店里的婚纱在催，但是还有一个顾客的订单也要截止了，所以我熬夜赶工……没想到睡着了……等你们敲门我这才醒过来……” “所以……你不是因为莫小楼的事情不来上学的？” “不是……那些事我已经习惯了……” “怎么能！习惯呢！” 易然瞟了顾南笙一眼，顾南笙露出了满分笑容。 她缓缓地开口说 “也许真的都是我的错吧……我不要紧的，明天我会去上学的……” 接下来不管赵露白做什么说什么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于是赵露白和顾南笙就只能无功而返，离开前，易然对二人表示感谢。 “谢谢你，赵露白同学，还有……顾南笙同学。” 这小家伙，这羞涩的眼神…… 这是有事儿啊 易然犹豫了许久走近了顾南笙，原来是顾南笙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一片小的树叶碎屑 在易然的手快要碰到顾南笙的时候， 顾南笙避开了 虽然顾南笙这么做让易然很没面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露白竟然暗爽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顾南笙一别往常地沉默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躲开啊？” “不知道……感觉怪怪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开了……” “你对易然……就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吗？” 比方说女主对男主的天然吸引力啥的 “有……感觉她有些看不透，对了，莫小楼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赵露白将手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她去吧，我已经帮过了，虽然过分的善良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你也看到了她今天的态度，反而感觉我有点多管闲事了……” “那就看情况吧，对了，下午你还是得回一趟学校，今天学校要量校服尺寸，最好学生本人到场。”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于是二人乘车返回了学校，来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搭起了一个个像屏风一样的东西，围成一圈。学生在里面脱衣服，有测量的人作陪。 顾南笙去男生那边排队了。 而赵露白则呆在了女生这边，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熟的人，在三五成群的女生堆里显得有些凄惨。 “诶！你听说了吗！赵北辰也过来了！” “他也升了高中？我一直以为他会辍学的……” “诶呀！他来了不好嘛！这样南笙北辰咱们就齐活了呀！一天天上学变得多幸福！好羡慕可以跟他们同班的人啊～” “死了这条心把，我都听说了，顾南笙好像和他们班的赵露白关系很好，咱们怕是抢不到咯～” “这个赵露白什么来头？” 前面的女生聊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你不知道啊！她爸爸超级有钱！！而且我听小道消息说！她和顾南笙是要联姻的！！” “哇！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这赵露白估计都偷着乐死了” 是的没错，她是开心死了。 “既然这样只能指望赵北辰了，唉～不知道他在哪呢～” 突然赵露白的肚子一阵疼痛，她暗觉不妙，拍了拍前面聊的热乎的俩女生， “那个……厕所！厕所！在哪儿？” 她们指了一个方向，赵露白立刻不顾形象狂奔而去 没想到看到了队伍中间顾南笙，顾南笙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飞奔的都快成残影的赵露白。 可是赵露白此时肚子疼的都没办法思考了，更没功夫搭理顾南笙。 还有一点点路！！！加油！！！ pia叽一声，她被安全线绊倒了。 身体一歪倒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和那玩意儿一块倒了下去。 在赵露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却听到了一片女生的尖叫声。而且这尖叫声还带着点…欣喜？ 咋回事？咋了？看她摔跤这么高兴？ 当赵露白回头的时候 看到了一个，寸头打耳钉的帅哥，眼神就是嘛小说里三分薄凉三分桀骜不驯还有四分恼怒的饼图吧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长相，除了帅她的脑子里没有别的词形容 就是感觉人家的五官是用来观赏的但是她的五官存在只是为了证明她是个人 再往下看， 那健硕的身材，某音里才能看到的腹肌！！ 噫，她怎么流鼻血了 现在这位帅哥只穿着一条半解开的裤子 赵露白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赶紧站起来准备道歉，却不知这个板子受力不均匀，导致她重心不稳 向前踉跄一段眼看就要摔了，下意识抓住了最近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又听见了女生的尖叫，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等赵露白抬头，对着那双愤怒的眼眸。 哇，帅哥生气都这么好看。 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噫，我手上怎么抓住了…… 他的裤子？！！！！！！！ 第七章 大小姐酒桌论英雄! 万籁俱寂。 空气凝结。 “我我我我我我我”赵露白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不敢抬头看，只能尴尬地用脚趾头在鞋子里扣来扣去。 她把人家裤子扒了？？！ 沉默了两分钟，检查的老师把赵露白搀扶了起来，而被她扯下裤子的男生已经不见了。 “这位同学，走路得看路啊，找个机会给那个男生道个歉把。” 说实话她还是懵的，但是不忘跟老师道谢。 周边内女生们的眼神可就绝了啊，真绝了。 刚还大饱眼福地尖叫呢，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杀父仇人一样。 搞不懂。 “赵露白。”顾南笙小跑过来，将肇事者拉走了 “顾南笙欸！！顾南笙！！” “他为什么拉着那个女的啊！” “内女的不会就是赵露白把。” “也没见得多好看啊，也就内样，绿茶婊的长相啧啧。” “别介啊，人刚才干的多漂亮啊，一把扯下了赵北辰的裤子，不得不说赵北辰这身材也忒好了。” “戚，万一这女的故意的呢，她可是近距离全看光了，我们的北辰不干净了！！” 哦吼欸，合着刚才那个就是赵北辰啊，怪不得，那么帅，可惜太紧张了没看仔细啧 不对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顾南笙把赵露白拉到了场子外面，仔细看了看人有没有受伤，然后抬起头来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闯祸的本事真是不小。” “我也是肚子疼才瞎跑的，谁知道就...” 这一吓，本来想拉屎的，都憋回去了。 “现在还疼吗？”顾南笙的眼里倒影的只有赵露白一个人 “啊，不疼了，我以为你要骂我呢...” “是啊，你以后是要小心点”顾南笙轻轻在她脑门上打了一下。 “量完尺寸就放学了，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是回去自己量了把数据报给老师把，现在陪你回家。”顾南笙摸了摸赵露白的头 “从医院出来就应该让你回家的，你这又摔了，我怕叔叔骂死我..” 顾南笙委屈的撇了撇嘴 “天哪，那小老头才不会骂你呢，他可是盼着！”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等着听接下来的内容，她却戛然而止 “盼着什么？” “...没什么，走吧走吧。” 来到校门口，绝大多数学生，还在场馆。小部分回教室拿书包，这么一看校门口没几个人 可刚出了校门口，就看到一辆摩托，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正是 刚刚被赵露白扒了裤子的赵北辰 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怎么办？？！把头缩到衣领里管用不？？！ 那赵北辰和顾南笙不一样，顾南笙给人的感觉，干净，阳光。而赵北辰小麦色的皮肤，干净利落的寸头，耳骨钉，无袖衫底下露出一截子纹身。眉头永远皱的紧紧的，面部线条极度干劲利落。桀骜不驯的样子，估计是招惹那么多女生喜欢的原因。 他这副打扮但凡换个长得丑点的都是精神小伙，但是赵北辰就是长了一张令人极度的好脸，还有那么一副好身材。 只是现在赵北辰和赵露白对视的目光，像匹狼。 “我杀你妈了吗你要这么看我？？？”赵露白的内心是崩溃的 赵北辰放下了摩托车的头盔，居然朝二人走过来了。 而顾南笙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挡在赵露白的身前。 “呵，你认识？” 哦，这个声音，标准的渣男低音炮。赵露白当即就开始幻想赵北辰用低沉的嗓音唤她baby的样子。 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同班同学。”南笙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冷漠，浇醒了一旁做梦的赵露白。 “我看不止吧。”赵北辰的语气充满了挑衅，还有一丝不耐烦 “管好你自己。” “哟喂。”赵北辰挑眉笑了，“那我偏不呢。” 赵北辰扒拉开顾南笙，抓住赵露白的手腕就要把人带走。 “你干什么！”顾南笙抓住了赵北辰的手，她第一次看见顾南笙生气呢。 “你不会忘了那件事吧。”赵北辰比顾南笙还高一些，估摸190的样子，看着顾南笙的眼神凶狠而阴翳。 顾南笙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下竟然放开了手 就在这个空当，赵北辰拉着赵露白到摩托车旁，不由分说的准备带人离开。 “上车。”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扔给赵露白一个摩托车头盔 而赵露白乖乖上车了，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她想看看剧情怎么发展。 最关键的原因是，就算她要下车，看这架势，也是下不来的。 不如看开点。毕竟自己是对人家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虽然不是故意的。 看见赵露白乖乖上车的赵北辰有些意外，但是转动把手，摩托车很快就飞驰出去了 风在赵露白耳旁呼啸，第一次坐摩托车飙车，这感觉 居然特别好 这几天的凹糟（不顺心），发生的破事，统统被摩托车甩在了脑后，消失在了风里。 贴近地面的拐弯让赵露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怕了？” 隔着摩托车头盔，声音也只能听到个模模糊糊 “谁怕谁孙子！”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放纵过了，感觉特别好。 城市的光影一下子从身边划过，摩托车比起汽车更加畅行无阻。 很快，二人到了城市海滩，旁边还有个小清吧。 赵露白摘下头盔，不知道赵北辰带她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敢不敢进去喝一杯？”赵北辰挑着眉戏虐的看着赵露白 就这？？？就这？？？清吧？？还敢不敢？ 爷驰骋酒吧摇花手的时候你还没被写出来呢，赵露白这么想着。却抱着胳膊打量着赵北辰 “你是个高中生，你一小屁孩没事少去这种地方。” 赵北辰像是被她逗乐了，想起自己也是够蠢的，一时兴起带了个女的来这儿，只是为了让顾南笙不舒服。可是这女的毕竟刚扒了他裤子，现在他又不过脑子突发奇想要跟人家拼酒。 他自己都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逗乐了。 不过从他看见这个女的出现在顾南笙身边的那一刻，他就对这女生充满好奇。那换衣间的尴尬一幕也被抛之脑后。 毕竟，顾南笙终于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了，也就意味着，他马上就要抓住顾南笙的弱点了。 “不就是不敢吗，废那么多话。”赵北辰转身就走进清吧 “等等！”赵露白叫住了他。 他不耐烦地转头看赵露白，扔来一把车钥匙 “要回自己回去，我没那个时间送你回去。” ？？？？？什么脑回路？？？那把她带来的意义在哪里？ 就为了隔应隔应南笙？ 她抓住车钥匙放裤兜里 “停，如果我进去把你喝趴下怎么办？” 赵北辰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双手插在裤兜里 “就你？” “对。” “你要是能喝过我..呵，条件随便开，我都答应你。” “好。” 于是二人就这么气势汹汹进到了这个叫219的酒吧里，酒吧装修不算华丽，但是看的出来都是花了些心思的，各国海淘回来的家具，还有不同国家的明信片。颇有情怀。 最别致的是这清吧飘窗旁边还有俩书架，那飘窗下面就是一条小圆毯子，上面放了两个懒人沙发，还有个电子壁炉。 总之，一派温馨。哪里像个清吧 留着八字胡的酒保大叔在那儿兢兢业业地偷着懒，插着耳机反复擦那已经锃亮的杯子。 看见赵北辰来了，立马热情招呼 “哟！北辰小弟！来了？”八字胡大叔又将目光看向了我，指着我问着北辰说 “哟，又换了一个？” 北辰给八字胡大叔翻了一击白眼 大叔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小妹妹，咱们北辰可专一了！！他可..” “我们来喝酒。”赵北辰无情的打断了八字胡大叔的话。 “好啊，喝什么？” “拼酒，你看着调吧。” 八字胡大叔瞪大了眼睛 “你跟她？？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赵北辰拿起头盔作势要走，八字胡大叔连忙挽留 “欸！！别走别走！！我调我调！！”说完转身调酒去了，还碎碎念“年轻人欸..” 赵露白转身看着赵北辰 “你小小年纪有什么烦恼非得借酒浇愁啊？” 赵北辰看着忙碌的大叔 “我喜欢。” 大叔听后乐了， “他哪儿是喜欢喝酒，他是喜欢咱们老板娘呢！” “鸦叔，调你的酒。” 哦吼，赵露白看起来是知道了个不能知道的小秘密咯。 趁着调酒期间，赵露白觉得这清吧没点歌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就问鸦叔能不能来点音乐。 鸦叔说驻唱歌手还没来，要是她唱歌不难听，可以自己去小舞台唱。 “不行，我得喝过这小子，然后再唱歌，唱胜利的颂歌！” 赵北辰在一旁冷哼 两杯调好的莫吉托端了上来， “就这？”赵露白指着莫吉托，这玩意儿不就是饮料吗 鸦叔摆了摆手说 “你可别小看这莫吉托，这是我特调的，跟平时你们喝的不一样哦！” “气泡加酒，越喝越有~”赵露白指着鸦叔 鸦叔对上了她的小指头，乐的像个小孩 “哟呵你这小姑娘还真懂点~” 赵露白翻着手机看着小疯鸡作者写的文，一杯酒很快就进到肚子里去了。 这任何酒精啊，加了气泡水，都比一般的醉得快。 但赵露白不是一般人呢~这几天呆在赵家夜里酒也没少偷喝，做的全身检查也显示赵露白肝很健康。 况且这几天喝酒试验下来发现，赵露白这小身板别的不说，或许是天生的，喝酒绝对海量。 所以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带怕的。 赵北辰脸上略微上了一些颜色，见赵露白没啥太多反应，叫了第二杯。 第二杯叫特别美，赵露白疑惑不解问鸦叔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 “害，意思就是，喝了我这杯酒，看谁都特别美。” 小小的杯子，赵露白抿了一小口，霍，这料是挺猛的。跟刚才的气泡酒一起，普通女孩得倒 赵露白却一口蒙了下去。 喉咙里甜辣甜辣的。 赵北辰也不甘示弱。于是赵露白提出来摇色子。 赵北辰看赵露白跟没事人一样，竟有些出乎意料，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恍惚，但还是接过了色子。 却不想第一把就输了，第二把险胜，但是后来把把输，他都有些摸不着门道 “你这摇色子吧，你就不能怕喝酒，越怕越要喝。”赵露白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活脱脱一地痞流氓。哪里有什么大小姐的样子。 第三杯叫初升的太阳，不用解释也知道，基本上喝完只能看第二天的太阳了 刚刚一堆啤的喝下去，再喝这杯赵北辰不倒也得倒 赵露白照样一口喝下去，眼看赵北辰的行动已经有些迟缓，还是接过了酒杯 赵露白却自顾自上台拿起那把小尤克里里自弹自唱，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有些高兴 “causeifyoulikethewayyoulookthatmuch，ohbabyyoushouldgoandfu*kyourself” 鸦叔在拿起了鼓棒在桌子上敲着节奏 对着醉醺醺的赵北辰乐呵地说 “这小丫头不错啊，你看，清醒的很，唱歌也不错，她能来驻唱吗，一周俩次，工资绝对够你们花了~” 赵北辰眼神迷离地看着赵露白，而她神智清醒的给他了一个wink “大叔！赵北辰输了哦！你要给我作证！” 鸦叔靠着吧台点头点的像捣蒜 “没问题丫头！” 赵露白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将钥匙扔给鸦叔，留了张小纸条压在酒杯底下，估摸着赵北辰醒来应该能看到。 赵露白看着手下败将瘫在桌子上，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偏偏要去学大人喝酒，还染了一身社会气。她看着赵北辰硬朗的五官线条和深邃的眼眶。 醒着的时候暂且不说，睡着的样子却有一丝乖巧。 这么小的年纪，不应该把烦恼困在酒吧里。 “鸦叔，送我回家，我喝酒了不好开车。” “行，正好换班的快来了，我先送你回去把。” “那他...” “诶呀，这么个大小伙子，没事的！” “行。” 鸦叔开车比赵北辰稳重多了，一路上不停的问赵露白要不要去酒吧做驻唱。赵露白推说她考虑考虑吧，学业要紧。 毕竟她现在是个学生，而且她也不缺钱。 但是当鸦叔停在赵家庄园门口，看见王叔和管家恭恭敬敬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场景时 这回换他人傻了 “这你家？”鸦叔的手，微微颤抖，握着车把的手都渗出了汗水。 幸好今天开的稳，不然摔了这位小姐。卖了219也赔不起吧。 赵露白利落地下了车，拍了拍手点着头。 “是啊，怎么啦？” “额...我..我走了。” 赵露白叫住鸦叔， “调了一晚上酒，幸苦了，我爸的酒庄有瓶很好的红酒（别问怎么知道的），改明儿我给你带过去。” “客气了，客气了...” 说完鸦叔就发动引擎，一溜烟儿地跑了。 第八章 图书馆混子之赵露白赵北辰 回到家赵露白大快朵颐之后就径直地来到了书房。 而赵父，也就是小老头，正在烧高香拜列祖列宗，他原以为赵露白突然想看书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赵露白竟大部分地时间都窝在了书房。 按照赵露白的这个设定，好听点是大小姐，但其实就是个暴发户，钱到位了，这气质是一点没跟上啊。 打开书房那沉重的门，突然一个黑影大叫着闪现在赵露白的面前 仇杀？！绑架？！登时赵露白的脑海里冒出了很多不好的想法 于是，当机立断就是一脚蹬过去。脚背绷得紧紧的，深怕踢不出内伤。 “啊！！”黑影惨叫出声 这声音还有点熟悉，赵露白慢慢摸上了电灯开关。 灯亮的时候，看着倒地抽搐的顾南笙，她人傻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手脚并用地去搀扶面如菜色的顾南笙。 “我天啊，你就不会正常点出现在我面前吗！！你没事吧！” “你真的是个女生吗...”顾南笙捂着肚子，嗓音沙哑 “来人！！！”我扯着嗓子喊，一下子进来了五六个佣人，都着急忙慌地像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了小姐！”带头的王管家看看我，又看看倒在地上的顾南笙，倒吸一口冷气，默不作声拨通了内线电话。 不一会儿私人医生就赶过来了，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后 叹了口气 叹了口气？？！ “不会是没救了吧！！”赵露白瞪大了眼睛摇晃着医生 “不是..小姐..你别..呕。”医生被她整的都干呕了，眼看着医生也要断气了她赶紧停了手。 “小姐...我没有叹气，我是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什么大事，这位先生仅仅是冲击导致的外伤..是有什么巨物撞到了这位先生吗？” “一头野猪...”南笙虚弱的扯动嘴角 赵露白将自己的手关节拧的咔咔作响，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南笙。 “那没事了医生，您走把。” 医生收拾好了小设备，离开了书房。 “赵露白..你应该去练女子相扑的。”顾南笙坐在椅子上，脸色相比刚才的惨白好了很多。 赵露白倒了杯温水递给顾南笙 “你躲我书房干嘛的。”这人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经过通报就进到了大宅里面，可见顾南笙在这个家里的特权非同一般。 顾南笙握着水杯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啊..下午北辰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他歉疚而担心地望着赵露白，委屈的样子像一只犯了错的奶狗，还不停眨巴着眼睛。 “没有，现在应该还在睡。” 顾南笙刚喝下去的水喷了出来，他边擦嘴边睁大眼睛看赵露白 “什么？睡了？？！” 赵露白狠狠地拍了一下南笙的脑门 “你想嘛呢！喝醉了啦！喝醉了！在清吧睡着了！” 南笙这才松了一口气，鼻子嗅了嗅赵露白 “从你刚才进来，我就闻到一股酒精味，你也喝酒了？” 赵露白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却没有闻到什么酒精味 “喝了点儿。” “一点儿？” “嗯...确实不多，是那小子不能喝。” “你的意思...你把北辰喝倒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顾南笙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跟赵北辰是有什么过节么？”赵露白看着惊恐脸的南笙笑出了声 “...”南笙的脸一下子阴郁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往事 赵露白拍着他的肩膀 “没事，什么时候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对不起...”低下头的顾南笙让赵露白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不起什么啊，我才对不起你，我下手没轻没重...”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后北辰来找你，记得躲在我身后。” “他又不能吃了我，现在估计看见我还得绕着走。” “也是..你也不是一般人呢...” 顾南笙说他在赵露白家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确认我没事，直到北辰不会带着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毕竟是他没能看住赵露白。 坐了一会儿恢复了赵露白就让王叔把他送回家去了。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啊，不然喝这么多明天上学肯定没内精神头儿。 赵露白泡个香喷喷的牛奶玫瑰浴之后扑倒在床上就睡了个香。 第二天赵露白跟小老头说要去图书馆复习 小老头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家里的书难不成不够看吗？” “害，没内氛围，而且，我想出去走走。” “行吧，让王叔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你让王叔送我到最近的公车站，我自个儿坐车去，你让我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亲爱的爸爸！！！” 果然这招对小老头有用，听到亲爱的爸爸都乐的走不动道儿了。 至于为什么，要来图书馆， 那当然是， 根据赵露白多年的经验和猜测，图书馆里的帅哥最多！！更何况这可是小说世界啊！那帅哥一定都得是极品中的极品！！ 抱着这样的想法，辗转了几路车，赵露白终于到达了， a市的图书馆。 图书馆自动大门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她又傻了。 这些70岁的小哥哥们和80岁的小姐姐们是怎么回事，手里还提着某州幽皇的袋子，袋子里装着养生的保温瓶？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啊啊 一定会有帅哥的！！！ 赵露白硬着头皮往里走，只发现了几个中年谢顶的大叔。 呵。 什么你足够努力就能在正确的地方遇到优秀的人，正经人谁去图书馆啊！！ 当赵露白毅然决然往回走的时候，眼角却瞄到了阅读室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寸头，这背影，这放荡不羁的气质 “赵北辰！！？”赵露白惊讶地隔着玻璃窗喊出了声，脸贴在玻璃窗上变成了一副饼图，尖锐的嗓音在这寂静地图书馆里尤为突出。 赵北辰也刚好抬头看见了赵露白， 但是赵北辰的表情就跟见了阎王似的，甚至还往后退了一小步 “见了鬼了。”赵北辰喃喃。 ？？？？ 等赵北辰反应过来那张贴在窗上的猪饼脸是赵露白之后，大步向她走来，眼神有些嫌弃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好不好？？！这跟你的气质也不搭啊？？！” 图书管理员迈着大步愤愤地告诉二人图书馆内保持寂静，要聊天出去聊。 于是两人只好来到了图书馆外面 赵北辰抱着臂皱眉看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什么叫做跟我不搭？图书馆是你家开的” 欸，不巧，是的。在赵露白用手机导航找图书馆的时候，发现这个图书馆的藏书和资金大部分都来自赵家 “很不巧，是的。” “.....”赵北辰顿时哑口无言 “看你这小脸，昨天吐了不少吧。”赵北辰应该是没想到会被赵露白反将一军。 “呵。”赵北辰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双手又插到了裤兜里 “不过愿赌服输，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行啊，现在就有需要。” “什么？” “我饿了。” 赵北辰白眼一翻，将头盔扔给了赵露白。 “上车。” 准备离开的时候，路过的一个人吸引了赵露白的注意力，定睛一看，这不是易然吗 易然也看见了她，当然也看见了赵北辰 只是看赵露白的那一瞬间，也许是错觉，那神情很不善。但转瞬即逝。 易然显得有些局促和害羞 “啊，赵北辰同学，你也在啊。” 易然轻轻的撩起耳边的碎发，而北辰则自顾自地发动着摩托车 “怎么哪儿都能看见你。” “我不是...” “行了，赵露白，愣着干嘛呢，上车啊” 赵露白向易然挥了挥手就坐上了赵北辰的车， 赵北辰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抱紧，摔下去我可不管。” 绝尘而去的时候，看见易然紧抿的嘴唇，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她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下摩托车的时候，才发现赵北辰这是来到了一家拉面店。 在市中心商圈旁边的小巷子里，不大的店面，却很精致，满满的和风元素。 进门就闻到了炸天妇罗的味道 赵北辰要了两碗拉面 等待的时候，目视着前方 “没想到你还懂改装车。” 被赵北辰一说赵露白才想起来，昨天她研究了一下赵北辰的摩托车，发现有些小问题，就给他留了小纸条。 大概是 “建议加强脚踏，加装后位架，摩托车有点飘。” 赵露白喝了一口茶，神色颇有些得意，想不到自己以前被说不学无术的兴趣爱好，现在也挺管用的。 “啊，略懂略懂，以前稍微接触过。” “你还跟一般女孩真是不一样。” 赵露白翻了个白眼 “这话我都听腻了。是你们自己给女孩子下的定义太死了。” 拉面到的时候，趁着热乎劲儿，赶紧嗦了一口 啊，这浓郁的汤汁，这甜而不腻的叉烧肉，这敲到好处的木耳，这劲道的面 啊，一碗怕是有点不够啊，赵露白坐在吧台冲着慈祥的老板挥动着自己的猪蹄。 “老板！！再来一碗！！麻烦稍微快些！！您做的太好吃啦！！” “哈哈哈，马上来！！小姑娘胃口不错嘛！！” 赵北辰篾了她一眼， “你们女生不应该是先拿手机拍照，然后吃两口就饱了吗。” 赵露白不知道赵北辰哪来的这么多歪歪道理 “吃两口就饱了？我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 大碗拉面很快又端到了面前，拉面上的叉烧又多了几块，这老板，厚道啊！ 赵露白冲着老板比了个大拇指 谁知赵北辰先笑了出来 “真是服了。” 等赵露白干完第二碗准备走的时候， 门外进来了俩人 顾南笙，易然 “你们怎么在这儿？”顾南笙上来就抓住我的手把赵露白藏在身后。紧张兮兮的模样特别像孩提时候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珍宝那般。 赵北辰翘了个二郎腿，笑了 “怎么，只有你顾家少爷能在这家店吃拉面？” “你非要这么刻薄吗？” 赵北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地裤管 “呵，我刻薄？总比你这伪君子好。”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 这个时候 一定要做点什么！！！ 于是赵露白！！ 不恰当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顿时，空气就宁静了。 好在这个时候，女主就是女主，易然拉着顾南笙的衣角 使出了必杀技 楚楚可人！！ “南笙同学，不要吵了。” 顾南笙不动声色地拨开了易然的手。易然有些尴尬。 南笙这下直接拉着赵露白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拉面店，而易然在她离开前都没有一丝要跟出来的意思... 第九章 少爷小姐的亲民生活 被顾南笙拉出拉面店之后 赵露白就蒙了呀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跑呢？炸天妇罗还没吃到呢？？？最重要的是，为啥他会跑到这儿来 “哥，啥情况啊。” 顾南笙的脸色很难看，兴许是被骂了一句伪君子， 伪君子咋了，赵露白自诩可是败类中的败类，废物中的废物。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顾南笙的脸色冷漠，语气就像是在质问 欸哟嗬，这暴脾气 “我在图书馆碰见他了啊。然后就一起吃个饭呐” “你和他还是少来往的好。” 本来想跟顾南笙开个玩笑打个哈哈这事儿就过去了，但看顾南笙越来越差的脸色，估计这俩人误会有点深。但是看顾南笙一直北辰北辰地叫着，又感觉关系应该很亲近。 可赵露白就是不记得他俩到底有什么误会了，当时光顾着看男女主了，她这猪脑子，奶奶的。 赵露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南笙的肩膀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拉面店啊？” 顾南笙心不在焉地说“易然说的，她说看见北辰载着你走了，估计是去拉面店了。” “霍，这她都知道，她啥人啊，跟踪狂？” 顾南笙摇摇头 “不清楚，说实话，易然...”他顿了顿“没什么..” 赵露白心想自己tm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男人了 “你说完呀，她咋了，你不说完我心里膈应的慌。” “...不知道怎么形容，每次见到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但是有什么都没有” 那是当然的啊，要是她没出现，男女主都该在一起了。 不过小说里的易然，和赵露白现在见到的易然相差甚大，如果说小说里易然多少有些傻白甜，那么现在的这个易然，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绿茶味。 各种细节都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也许是错觉把。 “那么现在我们去哪儿？” “额...” “你本来是去干嘛啊？” “路过图书馆准备进去看看的，然后去认识的一个老爷爷开的杂货铺看看他” “那杂货铺有吃的吗？” “有。” “走！！” 于是二人便坐上了公交，一路辗转来到了杂货铺 “花爷爷我来了。”还没到店门口，顾南笙就挥起了手臂，坐在门口的穿着白色汗衫的老爷爷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笙笙来咯哇！” 顾南笙低头告诉赵露白，花爷爷有些耳背，讲话的时候要大声一点，不过老人家神智很清醒 来到店面前看着小店的布置，颇为复古，就像是小的时候的那种杂货铺，有棒棒糖的罐子，有装各种硬糖的货架，店里还有很多漫画书和杂志，小巧但是处处透着温馨。 木质结构的屋子已经被岁月染上了一层深色，但是店内的玻璃食品柜都擦得一层不染。跨过门槛，闻到一股陈皮的味道，还有焦糖的香味。 感觉时光在这里老了。 “花——爷爷——好！我——是——顾南笙！的朋友——”赵露白扯着嗓子对花爷爷喊道 花爷爷哈着自己的老花镜，向赵露白走过来。 停在赵露白的面前。 “小姑娘，不用这么喊，爷爷是耳背，不是聋了。” ............. “那爷爷我去后面了啊！”顾南笙对着花爷爷说道，爷爷点了点头 “后面？啥后面？” 顾南笙也不多言语，抓起赵露白的手腕就拉过去。 后门打开的时候才发现，杂货铺后面还有个小花园，爷爷把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还有一个已经生锈的秋千座椅。 顾南笙已经熟练的找了两把小铁锹，扔了一把给赵露白。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 给她干嘛 只见顾南笙蹲了下来，戳着一片泥土， “花爷爷年纪大了，有些事做起来都不方便，今天来主要是为了给种的花花草草松松土。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帮忙吧~” 赵露白笑眯眯地蹲了下来，面不改色地抓起一把泥土，就往顾南笙那白嫩地脸上抹去 “行啊，好歹赵北辰还带我吃好吃的，你就带我干苦力，要不是小爷我乐于助人，呵！” 顾南笙一脸懵逼地被赵露白抹了一脸泥巴，可惜，这泥巴根本就挡不住那该死的魅力，好看的人脸上有泥巴都是好看的。 “行啊你，信不信我也给你脸上来一下？” “不行！！我这脸可精贵了！！不行不行！！！”顾南笙连忙伸出手格挡 “噗，赶紧干活吧。” 干活了才发现，顾南笙再怎么样也是个大少爷，但是干起这些事儿来一点儿不马虎。赵露白指着旁边的小叶子 “那是啥？薄荷吗？” “嗯，是爷爷自己去市场挑的最好的薄荷回来种的，还有我们后面那片土，下面埋着的是草莓哦” “花爷爷是一个人吗？” “嗯，花爷爷是退伍军人啊，花奶奶..前几年走了，他们也无儿无女。所以我没事都回来看看花爷爷。” “啊——，你这样，搞得我心情突然好沉重。花爷爷该多寂寞啊。” “老人家，可能习惯了吧。” 赵露白拍了拍手上的土 “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吧，孤独一但长久，就会刻到骨子里，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要是爱的人都不在了，独自生活的那个人，该有多落寞。” 顾南笙目不转睛地看着赵露白，琥珀色的眼睛水灵水灵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傻姑娘，你还小呢，想那么多干嘛。” 赵露白可不小咯，再怎么说自己也比这群小兔崽子大，大半轮了都！ 她这该死的老女人，唉！！ 后花园的门开了，花爷爷端了两个杯子出来，顾南笙起身接过 “笙啊，你个小崽子是摔了个狗吃屎嘛，咋弄一身泥巴呢！”随即花爷爷就笑得像个消音器 顾南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杯子递给赵露白，她向花爷爷道了谢 “快尝尝，爷爷做的水果糖水特别好喝。” 赵露白看了看杯子里面，有一些果干一样的东西 尝了一口，液体流到喉咙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童年又回来了，还吃到了桂圆的皮，吃进嘴里是甜水，过会儿却又能在鼻尖感受到糖水里的水果香气。喝多了也不会觉得腻。 “爷爷！！好好喝！！超棒！！！”赵露白竖起了大拇指。 爷爷哈哈地笑了。拿起一个蒲扇坐到了秋千上，招呼二人休息会儿。一会儿又想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很多糖果。 都是赵露白许久没吃过的，粽子糖（苏州老特产，贼香呢!），比吧bo口香糖，还有那种软软的像膏一样戳在棒子上就可以吹不破的小泡泡的小玩意儿。 坐在草地上，看着顾南笙半张脸带着泥吹着泡泡糖的样子，不禁笑出声。 “这样真好啊，没有小视频软件，没有游戏，就是单纯地这样做些事情，一天都很充实，而不是浑浑噩噩地把生活交给了手机。”我看着天空，不禁感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脱离电子设备，哪怕一个小时。 “赵露白，你比我见过的同龄人都特别。”顾南笙看着赵露白的脸，坚定的说 “那可不嘛！来！”赵露白将早早准备好的泥巴打算抹在顾南笙脸上来个全脸spa，谁知顾南笙将她伸出的手改道，猝不及防，她准备的泥巴就这么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我的脸！！我昨天用了神仙水护理的脸！！！！顾南笙你个王八羔子！！！” 赵露白张牙舞爪地和顾南笙闹着，滚在了草坪上。谁知这时候花爷爷幽幽地来了一句 “娃儿哟，爷爷这土用的是天然肥。” 这时就换赵露白和顾南笙懵逼了，二人反应了一会儿就面面相觑，眼神中透出了恐惧 “天然肥...”顾南笙咽了一下口水 “那不就是便便...”赵露白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不舒服了。有些痒，胃里还有翻涌。 随即两个人像闪电一样跳了起来，往门外跑去 就这时，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大老远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而摩托车上这个人，化成灰赵露白都认识 赵北辰 为什么他偏偏要这个时候来？？？！！安？？？？？ 一个漂移，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脱下头盔，赵北辰露出了一副欠扁的笑容，就这么趴在方向盘上打量着不成人形的二人 “哟？大少爷大小姐这是一起上山下乡了？” 还没等顾南笙发话，赵露白向前站了一步 “我俩这是最新的泥浆面膜，你懂个菠萝！” 这时赵北辰举起了手机，随着手机闪光灯咔嚓一下，赵露白就意识到 完了 “欸你个小兔崽子！！！！！” 赵北辰突然给赵露白丢了一包东西 “给花爷爷的！我撤了，我可没时间和你们这些泥巴猴玩~”说完这句话戴上头盔赵北辰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赵露白握紧了拳头，抓着那包东西 “啊！！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谁是泥巴猴啊！！！” 顾南笙接过包裹，拍了拍赵露白的肩膀 “算了算了，人都走了。” 于是二人把包裹放在了柜台上，就去洗手池洗脸了。 回来的时候，花爷爷正在拆包裹，里面是一些生机用品还有一包手卷的纸烟。 “咦，这是手卷的纸烟？” 花爷爷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小姑娘不错嘛，这都认识。连南笙这娃娃第一次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呢！” 赵露白看了眼洗干净脸的南笙，水珠顺着下颚骨淌下来，那好看的面部线条，睫毛上挂着的小水珠， 那一瞬间她连以后咱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突然鼻尖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原来是杂货铺对面的小吃摊出摊了。 闻到味道的一瞬间，赵露白的生理本能就已经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小摊 看到玻璃柜下面的里脊肉，香肠，海鲜豆腐，萝卜丝饼，三角饼，她的口水淌了下来 顾南笙追了上来 “跑那么急，我以为干嘛呢。” 赵露白报了一串小吃名，回头问南笙吃不吃，南笙却摇摇头。 “嘁”顾南笙真是不懂欣赏 不吃白不吃 等香喷喷的小吃都炸好了，裹上辣椒面和甜面酱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也就莫过如此，她砸吧砸吧嘴，吃的一脸高兴，可能是赵露白的吃相太过让人有食欲，于是她看见南笙的喉结动了一下 “这么好吃？” “你没吃过？” “路边摊啊..” “你早晨不照样吃蛋饼？” “那是因为吃的人多。” “我跟你说！越是廉价越是好吃，辣条就是的，越是路边摊他就越有味道！来，吃个！” 赵露白二话不说塞给顾南笙一串里脊肉， 顾南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 顾南笙站在了小摊前，对着老板说 “刚刚她吃的，一摸一样给我来一份。” 真香。 第十章 哪个孙子给我报了800米?! 俗话说得好，酒足饭饱思**。 就在赵露白看着顾南笙零毛孔的绝美侧脸想着下一顿要吃啥好的时候 顾南笙咬着海鲜豆腐，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下周二要开校运会，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尼” “你下课趴桌上睡觉的时候老师说的” “……有大胃王比赛，拼饭啥的，我可以” “……” “我真不行，我从小五十米摔瘸腿，跳远直接远跪，铅球反向投球，八百米直接原地抢救。我能怎么办”（作者本人真实经历，世界上就是有运动废物） 赵露白撇了撇嘴。 “可我记得早年伯父说过你最擅运动，高尔夫打的也不错” “那不是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那不是我早年的英勇嘛！！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 “……” “再看吧，反正还早” 话是这么说，美好的周末，除掉杂货铺一天，睡懒觉一天，一下子就到了万念俱灰的周一。 而周一的早晨，班主任果不其然地忙着张罗运动会报名的事情 “希望各位有能力的同学，积极参与，抓住为班争光的机会” 班主任顿了顿，发现翘课几天的赵北辰瘫在了后桌补觉 “特别是，赵北辰同学” 被提到名字的赵北辰打了一个哆嗦，睡眼惺忪的啊了一声 “赵北辰同学在初中部时体育成绩就很优异，希望这次北辰同学能够为班级争光” 赵北辰敷衍地点了点头 赵露白回过头看着赵北辰的样子，撑着头对顾南笙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最后一排同学吧，文不行武特棒，而我就不一样，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羡慕啊” 顾南笙噗嗤笑了出声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蛮准确的” 赵露白翻看着背诵阿房宫赋，心想既然来了，还是做点正事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去找阿六报名了，阿六原名燕柳，熟悉他的人都亲切地换他阿六，现在熟不熟都叫他阿六。阿六是班级里的体育委员，人长的黝黑，五官周正，一身腱子肉。成绩一般，为人憨厚，热心肠。 易然的事情也是阿六在善后，告诉大家要团结什么的…… 虽然有点马后炮… “赵露白，你有没有想报的什么项目呢？”阿六好巧不巧就问到了赵露白，看着憨厚的阿六，她一腔骚话愣是说不出来 “赵露白同学在入学前的体能测试表现优异，应该是十分擅长运动的吧” 阿六露出了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我……我不……” “露白你就别谦虚了！！” 该死，这个时候！这个时候顾南笙怎么就正好去物理老师办公室了，救命！！ “露白同学前段时间不是刚因为身体原因送去了医院吗？”易然默默地走到了二人身边，原本喧闹的班级一下子安静了几分 阿六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啊，对不起，我忘了这件事了，对不起我太着急了”阿六一脸歉意，那大高个子道歉的样子倒是煞是可爱 “诶呀没事没事！我都没事啦！运动会的事情，我自己想想再告诉你吧” 赵露白谢过易然，易然真的是个好人，可能之前是误会了 她抓住易然的那小巧的手 “谢大侠救命之恩！！！我真的不擅长运动而且不擅长拒绝别人！！！” 易然撩了一下头发 “没事的，之前你也帮了我很多，这不算什么。” 赵露白看着易然那稚嫩的面庞，那带着笑意的眼睛，果然她是傻白甜女主，是天使！ “那你报了什么啊？” 易然的低着头撵着脚 “800…800米” 卧槽？！ 想到当年被八百米支配的亚子，赵露白不禁冷汗直流 “易然，你对自己……真狠啊” “有吗？” “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报名800米的，那会要了我的命的，而且跑不完多丢人呢！” 等于那么多学生老师都看赵露白像老太太一样跑步，蠕到终点…… 太丢人了 上课铃响了之后，赵露白就把运动会这事儿忘了，盘算着反正明天带点零食坐操场上吃就完事了 中午赵露白和顾南笙洗劫完食堂的时候，正好路过运动会项目公示榜，出于好奇，赵露白就拉着顾南笙过去准备瞅一眼。 “南笙，你报了什么啊？” “你自己看嘛” “这么多人！怎么看啊！” 就在赵露白刚说完这话的时候，一个寸头，剥开了人群，不，应该是人群避开了这个寸头 是的，也只有赵北辰能吓得其他学生退避三尺。 趁这个机会，赵露白正好也能瞧一下这臭屁小子报了什么项目。 看看，嗯……赵北辰，男子1000米，男子实心球，男子跳远，男子五十米，男子接力…… “卧槽赵北辰你当点菜呢？” 赵北辰翻了个白眼 这时赵露白才意识到，顾南笙报了和赵北辰一样的项目 “敢比吗，顾南笙” “奉陪” 她看着火药味十足的这两个人 “大哥？你俩是一个班的，一个team的？！！” 这两人相顾一眼后各自哼了一声，赵北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身后又跟了一众小迷妹。 而天天跟着顾南笙的赵露白，已经习惯了南笙后援团的恶毒目光了…… “诶？你报了800米？”顾南笙指着公示榜 “什么啊，你神经错乱了？我怎么可能……”赵露白虽说不信身体还是不自觉看了一下顾南笙指着的地方，突然瞳孔放大心脏差点骤停 “卧槽？！！！！哪个孙子给我报了800米？！！！” 要死了要死了 二人即刻冲回了教室，找到阿六 “我不知道啊，我填表的时候女子800还差一个人，后来班主任来收表格我就给她了……我没给你写啊……” “那是怎么回事啊！！我天哪！！我真跑不了” “按照道理来说……上了公示榜，除非断手断脚，不然就得比赛，否则就是不尊重比赛，会被扣学分的……” “我靠！那我去跟班主任说！” “曹班今天下午市里有个会，中午就开车出去了……估计来不及啊” 顿时，赵露白五雷轰顶，万念俱灰…… 800米啊，对于毫无运动天赋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老师为了防止自己体测不及格拉低学校成绩，每200米设置一个老师加油。 想当年被800米支配的阴影，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跑800的时候看见老师给自己加油的脸，脑海里已经把他们的祖宗都问候过一遍了。 不是她不想跑，是着实跑不动啊 顾南笙看着脸色苍白的赵露白 “要不明天你就让叔叔给你请假吧，少一个人也没事。” 这时易然来了 “请假？露白你要请假吗？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同学们纷纷侧目看着赵露白 “没有没有……” “你刚刚还说自己身体都恢复了呢，不行不要勉强啊……” “嗯嗯嗯” 完了，这下不参加也得参加了。 下午顾南笙看着无精打采的赵露白，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尽力就好，身体为主” 赵露白心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 既然现在退不得，那丢人就丢人8！！反正冲着最后一名去的，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但明天终究还是难熬的一天 第十一章 赵露白的烦恼 不知道怎么到的家，连王叔车上的古早味蛋糕吃着都不觉味儿。 回了家，发现老头儿没有一如既往在门口蹲点，赵露白于是径直就走进了书房。 那是唯一一块能让她静下心来的地方了。 打开厚重的书房门，发现老头儿和一个文质彬彬的叔叔坐在一起。 那个叔叔眉宇间充满了睿智，岁月流逝却改变不了好看的容颜，可见年轻时也应该是个不输顾南笙赵北辰的帅哥。见赵露白进来便放下手中的茶盏 “这位气质卓然的姑娘就是露白把” 陌生叔叔的谈吐和老头儿的暴发户气质形成了鲜明对比， 多好一人啊，可惜瞎了， 她哪儿是气质卓然，现在俨然一副丧家犬的样子，拍马屁也不至于这么拍 但赵露白还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叔叔好，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叔叔笑得很温柔，像极了一个人。 “没有没有，哎呀，多年未见，露白也长开了，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赵露白勉强应付着 “叔叔过奖了，这么多年了不长开也不会往闭了长呀” 大人们都喜欢说小孩张开了，她合计人也不能长闭了呀，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淘气” 老头儿察觉到赵露白的不对劲，于是关心地问道 “我的宝贝闺女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开心？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吗？” “诶呀没有……” “那是学校老师骂你了？” “也没有……” “那是怎么了？你说出来爸爸帮你想办法！” 赵露白灵光一闪 “真的吗？！那爸爸你能帮我把校运会名单改了吗！！我不想跑八百米啊啊啊！” 她一下坐到老头儿旁边，摇晃着老头的手，使出必杀技 老头儿却嘿嘿一笑 “真是巧了，你顾叔不就在这儿嘛，你顾叔说话可比校长还顶用呢～” 顾叔，等等？！！而且…… “您是顾南笙的父亲？！！” 顾叔笑着点了点头。 赵露白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慈祥的大叔，确实这么一看是着实很像顾南笙。虽然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可是眼中的精气神却不输于小年轻。 和顾南笙的一腔温柔不同，顾叔更多的是精明和稳重，眼神里的温柔也藏着刀，是软压制，是不容置疑。 她心里都幻想出了顾南笙中年的相貌。 顾南笙到了中年也会变成这样老练成熟又不失威严的样子吗？ “顾叔好，刚才是晚辈唐突了……” “无碍无碍”顾叔拿起茶壶浇着那小猪茶宠“你为什么不想去跑800米呢，年轻人就是要多运动啊。” “不是我不想……诶，不对，应该这么说，是报名表出了差错，我就莫名其妙报了个800，我不想去不是不想承担责任，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叔抬头直视赵露白的眼睛 “露白是体质虚弱跑不了800米吗” “也不是……是跑不了，从小到大我跑800就没及格过” “那也就是说你可以跑，只是你跑不出成绩” “是这样的……而且800米真的很煎熬” “你害怕长跑吗” “说实话，怕，枪响的那一瞬间，我的腿就很重，我就知道自己跑不了，特别是看到大家都在前面……” “所以其实你是能跑，但是你的害怕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你能力的发挥” “不不不，跑的话我也真的跑不动……” “虽然叔叔说这话你可能觉得不负责任，但是叔叔还是觉得既然阴差阳错让你参与了比赛，那不妨试一试，失败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害怕不去尝试，勇敢并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了还去做，叔叔觉得露白是个勇敢的孩子，所以不要害怕结果，既然无法退缩，那就放手一搏。” 啊西巴……顾南笙的爸爸怎么不去做推销头子呢，这语速这眼神这老男人的魅力…… 大道理赵露白听不进去可是他的建议她拒绝不了 “不过如果露白执意要退出比赛，叔叔也会帮你的。” ……呵，恩威并施，老狐狸。 这时手机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赵露白跟叔叔和老头儿示意之后就退出了书房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哟，女土匪转性了？” 这个吊儿郎当声音！！！靠！ “你找我什么事，有屁快放。” “是这样的，鸦叔拿到了你差人送过去的红酒，特意问你今天有没有空，给你做了点特色小吃” “有空，很空，该死，你在哪里？” “你家门口” “马上到” 赵露白熟练地坐上了赵北辰的车，绝尘而去。 到219的时候发现鸦叔居然在店门口旁边的小草坪上架起了烧烤架 “来啦！” “嗯，鸦叔好～” “来来来，尝尝鸦叔亲自烤的生蚝，绝对好吃！” 赵露白接过鸦叔手上递过来的小碟子，看着滋滋作响的生蚝，上面还缀着辣椒和蒜泥。 不禁咽了口水。 “你们明天要参加运动会，本来想着直接生吃的，就怕拉肚子，还是烤着吃保险点，就是没那么鲜了。” 说到运动会，赵露白这脸又耷拉了下来 “害，快别提了，我宁可今天拉虚脱了呢” “嗯？怎么了？” 赵北辰直接哧溜一下嗦了一个新鲜的生蚝， “她啊，她报了那个决胜800米” “哟呵”鸦叔的八字小胡子笑得一颤一颤的，他将紫色头巾解了下来，甩在大腿上 “牛逼啊！” 而赵露白则翻了个白眼，想到800米，她的胃酸都开始翻涌 “牛逼啥啊，又不是我自己报名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把我这种体育废材报上去了，我还烦着呢！”她拿起烧烤架旁边的饮料一饮而尽。 却不想是一杯纯柠檬汁 “giao！！！！这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北辰一边爆笑一边拍下了赵露白极为精彩的面部表情 “你！！！！” 赵北辰不顾赵露白的爪子攻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女生一样报800米都是为了学校内光荣传统的。” 疑惑爬上了赵露白的脸 “什么光荣传统啊？？？” “800米跑赢的同学由每个年级选出来的形象大使亲自迎接，递水。”赵北辰贼兮兮地看了赵露白一眼 “今年形象大使不会是你吧？！那我死也不跑！！！去她n的800米！” 赵北辰揪住了赵露白衣服的后领 “我怎么了？！是我总比顾南笙那小子好吧！” “这么说！形象大使是顾南笙？！！” 赵北辰叉着腰点了点头，挑眉说 “不然呢？那小子做作的样子最招你们女生喜欢了，不过看在你不是为了他报的八百米，说明你还不至于脑残到那种程度。” “顾南笙天天跟我上下学，一起冲食堂还一起翘课，就为了他送个水我就拼死拼活去跑800？我又不傻！我是真的不想跑啊啊啊啊救命！！” 鸦叔却在一旁点起了烟 “年轻真好啊，唉～” 赵北辰拿起裤兜里的打火机，被赵露白抓住手腕 “你想干嘛！！你还未成年呢！！抽什么烟！！不允许啊！” 赵北辰扒拉开她的手 “你想什么呢，我点煤炭” “那你怎么会随身携带打火机！” 鸦叔插话道 “还不是因为老板娘喜欢玩儿烟花，这小子逮着机会就带老板娘放烟花玩儿，手里才有的打火机” “啧啧啧……你这小屁孩” 赵北辰看着赵露白嫌弃的嘴脸， “你不也才16岁，整天说话语气跟个妇女似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要真不想参加就不参加800就行了啊” 她的拳头差点就收不回来了 “真的吗？” “直接翘运动会，事后说身体不舒服不就行了” 鸦叔直接给了赵北辰头上一击 “臭小子！自己不学好还带坏人家小姑娘！” 鸦叔走到赵露白面前递给她一杯果汁 “不过，不行就别逞强，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大局逼着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有点小脾气，会害怕，会退缩也是小姑娘最真实的样子呀” 鸦叔外表是个纹身壮汉，其实内在就是个亲切的大叔嘛 “谢谢鸦叔” 赵露白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饮料，却差点苦的吐了出来 “这什么？！！！” 鸦叔放肆地大笑 “是苦瓜汁啊！！还是浓缩的！！” “你们！！！啊啊啊啊啊啊！！”赵露白拿起地上的水管对着鸦叔和狂笑的赵北辰就是一顿喷 “让你们笑！！” 最后以两个人浑身湿透跪在地上求饶告终。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极好看的美女，身材凹凸有致，水波纹的短发，一双眉眼像是带着勾子一样让看着的人都失了魂魄。穿着宽松牛仔裤，露脐上衣，马甲线清晰可见。 更可怕的是这张脸看上去跟18岁的小姑娘没区别啊，还更嫩！ “老板娘来了！” 天哪，这就是老板娘啊，没想到赵北辰这小子是有点眼光 再看看赵北辰，俨然换了一副样子，脸红扑扑的，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老板娘的声音甜美而魅惑 “啊，是我同学，赵露白”赵北辰扭扭捏捏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 “呀！！！是鸦叔说的财主小朋友嘛？！！！！” ？？？？ 赵露白看向鸦叔，鸦叔则上前捂住了老板娘的嘴 “见谅！我们老板娘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 “没事啦没事啦，不过老板娘真的好漂亮诶！像韩国明星！！” “诶呀，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不知道老板娘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十五好了，我叫李十五” “行呀十五姐姐！！” 十五姐姐摸着赵露白的头，而赵露白则转头向赵北辰做鬼脸， 现在她知道他的软肋了 于是赵露白迅速地和十五姐姐交换了微信，发现十五姐姐也喜欢那个叫小疯鸡的作者，随即两人一见如故。 最终还是赵北辰告诉二人时间不早了，要把赵露白送回家。赵北辰实在是害怕赵露白和自家女神相处久了，女神就会被赵露白这种憨憨带跑偏。于是赵露白坐上了赵北辰的车子跟十五姐姐依依不舍告了别 “常来店里玩儿呀！！！！” “好的十五姐姐！！下次来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呀！！！” “没问题！！！” 开车的赵北辰在前面抱怨 “我这一年都跟她聊不到这么多，你俩一见面倒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我只是羡慕……” “羡慕什么呀！你也可以啊！只要你精通美妆护肤调酒艺术甜品啥的你就可以跟十五姐姐畅聊无阻！！” “好麻烦……” “你不是喜欢她吗” “那也不能没话找话，这样太没自我了” “还算理智，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脑残哈哈” “不过你们说的小疯鸡是谁啊” “一个沙雕网文写手，你可以看看，说不定还可以跟十五姐姐聊聊小说情节” “不要吧，听名字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切” 话题中断后，一路疾驰回了家。这时顾叔正好和老头儿在大门口倒别，看见回来的二人都各自愣了一下 “露白，这位是？” “是我朋友，他……” 摩托车轰鸣声响起，不等赵露白说完赵北辰已经绝尘而去 “他是个傻逼。” 留下顾叔和老头儿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口，赵露白气呼呼地走了进去。 青春期的男生真的！！好！讨厌！！啊！！ 第十二章 决胜800惨遭意外事故?! 赵露白回了家，收拾收拾准备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至于明天的八百米。 鸦叔说的没错，顾叔说的也没错，那就中和一下，尽人事听天命吧。 进入衣帽间，发现除了平底板鞋之外，好像也只有高跟鞋了 好家伙，40平的鞋子间只有高跟鞋和板鞋？ 赵露白拨通了墙上的内置电话 “那个……是周管家吗？我的球鞋在哪儿？” “小姐，您衣帽间拐弯有个室内电梯，您上二楼之后就是球鞋专用间” “哦哦哦，谢谢” 赵露白之前还没好好逛过，直到今天才更加意识到这赵家的财力，家用电梯这种高级的东西还不止一个！！ 真是贫穷限制想象 到了第二层，她原地变身柠檬精 这什么？！！我天！ 联名外套，销量球鞋！！那个之前被网上炒到天价的那双鞋就静静地躺在鞋架子上！！ 天哪…… 今晚上能睡这儿吗？ 不对不对！！这不是她此行的目的，赶紧拿了鞋回房间然后去泡澡 护肤！！！ 明天跑800也要美美的～ 话是这么说… 第二天早晨起来，发现由于昨晚上护肤“用力过猛”，鼻子上反而起了一个巨大的痘痘 看着贼搞笑 特别是顾南笙大清早看见赵露白的时候 “哇塞，你这痘长的挺逗” “拉倒吧，你关心关心自己吧，还什么形象大使，我倒要看看你那么多项目比下来还能有什么形象” 说到形象大使，顾南笙马上一脸愁容 “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唉！！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还真就去跑那该死的800了！！” 到了班里，阿六见赵露白来了，热情的迎了上来， 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赵露白的号码牌和回形针走来了！！！ “这下是铁板钉钉地跑不掉了” “合着你还想跑？” 赵露白给了顾南笙一个大大的白眼 阿六一边帮赵露白别号码牌一边说 “尽力就好，三步一呼三步一吸，有任何不舒服就停下，不要勉强” 她回头看着阿六憨憨的笑容和红光满面的面颊 “谢谢你，不过...我真的争不上什么名次的...” 阿六拍着她的肩膀说 “本来就是误报的，名次什么的不重要，人来了就已经很好了。” 赵露白坐在座位上，易然走了过来 今天易然穿了一身白色短袖上衣，运动短裤，扎着清爽的小马尾。两条腿又白又细，把头发梳上去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仔细一看真是挺好看的。 “早啊露白~” “早。” “露白你今天要穿皮鞋跑步吗？” 赵露白看了一下脚上的小gi，用这跑步？？？跑一步蹭掉几百块钱？？ “没有没有啦，我带了双跑鞋，放公共鞋柜了。” “哦，那就好，不然穿着皮鞋跑步会更吃力的吧。” “还好吧，反正就我这样的运动白痴，穿高跟鞋跑步跟穿皮鞋也没区别了，而且家里的球鞋都比较新，等会儿估计也不太舒服...” 易然刚想说话，被班里的女体委郭妲打断了 “哟呵，易然，就你这小身板也有勇气出来报名参加决胜800。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易然扯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紧抿嘴唇 赵露白见势只好出来打个圆场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同学。比赛过后我请大家喝饮料~” 体委操着一口亲切的东北口音 “露白妹子，你就别跟这瞎掺和了，你是不知道，她易然这人，啧啧，你不了解怕是要吃亏。” 易然越听脸色越难看，干脆跑出了教室。 “欸！易然！”赵露白刚想起身追出去，发现易然跟刚换完衣服进教室的顾南笙装了一个满怀。顾南笙把易然扶了起来，而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流出了泪水。 顾南笙则从裤兜里拿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了易然。 留着齐耳短发的郭妲抱着手臂不屑地看着易然，鼻子里传出一声冷哼 “你看熬，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可劲儿装，我呸！” 赵露白看着易然的样子，心里竟也有一丝怀疑，如果一个人说你有问题，可能不一定是你的问题。但是如果所有人都说你有问题，那就真的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赵露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郭妲酷guy，你也冲着顾南笙报的800？” 郭妲听到赵露白叫她酷guy还有些开心，笑眯眯地说 “害，我可不喜欢顾南笙那种小白脸儿类型的，不得劲，男人还是阿六好，黑壮，皮实！” 哦吼这大姐.. “再说了，我是咱班体委，他们都说我平时唔了嚎风的（疯疯癫癫），那我不得证明一下子我还是能干点正事儿的尼！！” “但凡我要是这学期变成半个东北人，没有一个郭妲是无辜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虎啊老妹儿！！” 过了一会儿大家就进场了，看完了繁琐的仪仗队，也听完了半秃校长裹脚布一样的发言，随着第一声枪响，运动会才正式开始。 对了，新生仪仗队的领头是咱们当之无愧的顾南笙，只是这设计仪仗队服装的人指定是有点毛病，这红配黄，整的跟西红柿炒鸡蛋似的，特别是顾南笙头上那顶带着绿色飘带的帽子，特别像西红柿炒鸡蛋上面点缀的葱花。 任凭顾南笙再好看的颜值，也没能撑起这诡异的配色。让赵露白有机会趁虚而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留作以后的表情包。 先开始的是一些轻巧的项目，跳远拉，跳高拉，然后就是短跑的初赛等。 当然，人群扎堆的地方 绝壁是，顾南笙，赵北辰比赛的地方。 从看台望下去 好家伙，这俩明明是一个班的，这比赛氛围搞得咋那么像多年寻仇今日一决雌雄啥的。 点开校园网，果不其然贴吧和论坛都在刷屏 “天哪！！！顾南笙打破学校跳远记录了！！！” “等等！！！赵北辰打破顾南笙记录了！！” “word妈呀太精彩了！！南笙北辰cp冲鸭！！！！！” “他俩不是一个班的嘛.....至于嘛，别的班的选手都陪衬了...” 啧啧，要不是赵露白自顾不暇，肯定得站个c位看看比赛。毕竟她也喜欢看热闹。 眼看跳远就快结束了，旁边的妹子们估计也在刷论坛，还一边刷一边讨论 “欸，听说这次跑800可以让南笙亲自在终点迎接，wuli南笙还会送水啊啊啊！！” “想什么呢，你又没报名！” “我就想想都不行啊！” “别想了，这次听说那个跟南笙关系很好的那个女的也报名了，叫什么名字...赵什么白的。” “啊，对对对，是不是家里贼有钱的那个！！” “对，就是内女的，一看就动机不纯，可怜我们南笙长得好眼睛却瞎了。” “而且我听说这次那个初中部的霉女易然也报名了。” “呵，她啊，真是，一言难尽，她这是想把我们学校两大男神都招惹一遍呐。” “今年这800，除了她们班这俩，还有好多女的，藏龙卧虎，啧啧啧。” 赵露白在一旁刷着小疯鸡的小说，听着这几个女的唠嗑，气不打一处来，正巧顾南笙朝自己这儿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南笙朝我们这儿走过来了！！！啊啊啊啊！！！” “我天哪！！我觉得他在看我！！！” “他在笑！！！好好看呐！！！人间小天使实锤了！！” 顾南笙白色的短袖都被汗湿了，白净的脸上沾了一些微红，眼神锁定了一个方向就这么径直走过来了 顾南笙坐在赵露白身边的时候，旁边的女生都闭嘴了 “结果怎么样？”赵露白把一旁的矿泉水瓶递给了顾南笙 “差一丝。” “输了?” “差一丝就输了，北辰这两年越发猛了。” “啧啧啧，不行啊老弟，地位不保啊。” “还有好几场，胜负未定，什么都难说啊。” 赵露白的眼睛瞟着那几个刚才絮絮叨叨的女生，这个时候都蔫巴了不出声，但是估计心里都急死了。 这时南笙将他系在腰上的外套给了赵露白，说让她帮忙看一下，然后人就去比赛了。 赵露白拿着手上的外套，支起了伞，过了一会儿那几个果然坐不住了 “那个，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事。” “我们想....我们...” “外套可以给你们拿去耍一会儿，想耍到什么时候就耍到什么时候，前提是得有人帮我撑伞。” “得勒！！” 于是赵露白的身边一下子就多了好几个撑伞小妹，那几个妹子拿着顾南笙的外套又蹭又闻，还拍了照留了念。这架势不亚于追一个重量级idol啊。 等上午的比赛结束了，那件外套已经被霍霍的不成形了。 顾南笙找赵露白一起去吃午饭的时候，接过外套的眼神一言难尽 “你把它怎么了？” “不应该问我把它怎么了，而是你的后援团们把它qj了。” “这衣服口袋怎么还鼓鼓的。”顾南笙竟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堆彩色的纸条还有千纸鹤 “欸哟喂，全是情书啊。” “这都怪谁呢...”顾南笙无语的表情真也应该拍下来的。 简单地吃过午饭之后，就来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决胜800！ 在运动员检录的时候，赵露白的心脏就已经怦怦直跳了。中午换上的跑鞋怎么也不合脚，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竟然也会有些反胃。看着直来直去的跑道，竟然觉得他们在上下翻腾。 黑漆漆的发令枪在午后的阳光下晃的让人感觉头晕。 砰嗵，砰嗵。 “高一年级运动员请准备，跑道1赵露白，跑道2易然....” 除了一二道竟都是别的班的女生，那一个个表情，都志在必得，虎视眈眈，如饿虎扑食... 起跑准备的时候，拳头掌心里，全是汗。肾上腺素就在预备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预备！！！” “跑！！” 冲出去的一瞬间，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会这么轻盈。也是脚上的轻快让赵露白意识到一个事实 这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常年锻炼的赵露白的身体！！ 没想到一下子就冲到了跑道最前面，虽然保留一部分体力，但是速度也比自己预想中的快许多。 原来八百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煎熬，卸掉了大部分的心理压力，还拥有一副运动型身躯。 甚至还有闲心看看场外的观众，听着喇叭里的解说 “大家可以看到首先冲出去的是1号选手赵露白！！！赵露白选手以轻松的状态和势不可挡的劲头成为了跑道上的黑马！！！！！” 夸张了，夸张了，一圈下来跑太快了导致她现在喘的像一头得了哮喘的驴。 喉咙传来了甜腥，肺部是燃烧着的难受。 “二号选手易然居然加速了！！她能否赶超1号选手呢！！！！最终这场比赛的胜利难道变成了班级内部角逐了嘛！！！！” 听到易然加速了，脚下也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尽管肌肉已经变得很重。 突然，刺啦一下，那双球鞋竟然从一边裂开。 而裂开的地方，导致重心一下子偏移， 就在自己倒下的一瞬间。 她的余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超过了我，径直奔向终点。 “咝——”脚踝传来了剧痛， 看着越来越远的易然，我升起了一个想法，眼看着后面的选手一个个就要追了上来 “啊！！1号赵露白同学跌倒了！！！她的鞋子出现了问题！！这场比赛的胜负看来已经尘埃落定了，唉！” 过了一会儿，广播里又传来了声音 “1号赵露白竟然脱掉了她的鞋子！！她是打算赤脚跑完全程嘛？！！！” 是的没错，赵露白要赤脚跑完，因为这场比赛，已经从一场比赛，变成了目的不纯的阴谋。 鞋子的边是刀齐整整割开的。 脚踝传来剧痛，她咬着牙，虽然强行比赛会加重伤势，但是，她不甘心啊。 有人想你输，那你一定要有姿态地赢给她看。 “1号赵露白同学冲刺了！！！她居然光脚加速冲刺了！！！天哪！！她是不要命了吗？！” 看着易然也将近虚脱的状态，追着她的背影，死咬不放 距离终点只有几步之遥 脚上的痛感逐渐麻木，脑袋却开始胀痛，汗水流到眼睛里，刺刺的， 赵露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疯婆子一样，很丑 “离终点仅有一步之遥了！！！！1号选手已经快要和2号选手持平！！！！！她们！！！” “同时过线！！！！！” 场下突然传来同学们的欢呼声，而赵露白，听见了属于她自己的一片欢呼声。 在冲过终点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疼痛一下子将赵露白拉了回来， 却在此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赵露白！！！！你是傻子嘛！！！”她看见那个逆光而来的身影 “南笙，我觉得...我t娘的，超蚌的！” 跑过来几个运动会的志愿者同学 “顾南笙同学！你现在可以递水了！冠军有两个...” “你没看见有人受伤吗！”那是赵露白第一次看见温文尔雅的顾南笙对同学生气，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而那几个志愿者女生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不轻 “对不起，”顾南笙意识到他的失态后向那几个女生道了歉，顺手将手中的矿泉水瓶丢给了易然，而接过水的易然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我要先把伤员带走，水已经献了。” 顾南笙扶着赵露白，让她将整个身体的分量分担到了他的身上。而赵露白将受伤的脚踮了起来。一跳一跳准备离开。 而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是那几个志愿者 “这赵露白，真会装。” “对啊，不就是扭个脚嘛，你看把南笙着急的。” “哼，我看她就是会勾引男人。”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闭嘴！！！！在t么的多说一句话我女生也打！” 赵露白回头，看见原来是赵北辰站了出来，赵北辰今天中规中距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现在正指着那些女生的鼻子怒吼 青筋都暴起来了。 “北辰，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好害怕。”易然上前阻拦 却被赵北辰瞪了回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恶心。” 易然惊恐地站在了原地，就这么流下了眼泪，剩下不知情的同学极力安慰着被赵北辰吓坏的几个女生，易然也被人带去了休息室的方向。 穿过了看台小门，人逐渐少了，大家都还在观看剩下的比赛 顾南笙突然使劲，把赵露白打横抱了起来，她猝不及防的钩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不用” 看着顾南笙完美的侧脸，优秀的下颚线，她感觉自己又好了 “下次再胡来，我就不管你了。自生自灭把。”顾南笙紧皱的眉头告诉我他是真的生气了。 突然顾南笙停了下来，赵露白抬头看去也愣住了 “顾...顾顾顾...顾叔？？？” 是的没错，就这么巧，赵露白都忘了，这次运动会也允许校董来观摩的。 看着顾叔沉稳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惊讶 … 第十三章 真相即将浮现，是谁在害自己? “露白这是..受伤了吗？” “啊...我跑800，扭伤了脚，但是我跑完了哟！！我超勇敢的！超蚌！” 顾叔看见了赵露白那又黑又紫又肿的jio皱了皱眉 “嗯，但还是身体最重要，这伤势...” 顾南笙突然插了话，用和以忘不一样的冷漠的声音 “自家人都毫不关心，您作秀也要看个场合。” 顾叔的笑容凝置在原地，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悲伤。 “露白，顾叔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赵露白感受着这尴尬的气氛赶紧说了一声好 回到校医室 校医首先看到的是赵露白，吓出了一身冷汗，兴许是校医院跑那么勤的只有她嘞 接着看到赵露白那重伤的jio 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崴的，再怎么崴也不至于一下子成这样啊” 顾南笙看了赵露白一眼，叹了口气 “老师，是这样的……”顾南笙把事情经过跟校医讲了一遍，校医的脸色堪比电视剧一样精彩 “年轻人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转身就去拿云南白药了 “这个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目前肿得太厉害了，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药柜那儿传来校医若有若无的声音 刚才还没觉得腿有多痛，突然一阵一阵的剧痛让赵露白的额头沁出了汗水 “很痛吗？”顾南笙用衣袖擦了擦赵露白额头上的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过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猪突猛进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校医室。 没错，是小老头儿 “白白！！！闺女！！！”老头儿像演琼瑶剧一样地表演过度 “爸，我是瘸了，不是没了。”赵露白看着老头儿心焦地样子心里更加烦躁了。 老头儿拿起手机“进来一下，把小姐送去医院。” 随即就进来了两个穿西装地大汉， “叔叔，我也一起去吧。”顾南笙拉住了准备离开的老头儿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老头儿眼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赵露白被西装大叔轻轻地抱了起来，转头看向了顾南笙 “接下来的比赛呢？” 顾南笙摇了摇头 “你们女子组跑800的时候我们也是最后一个项目。” “可是你那个时候不是已经在终点等着了吗？” “走把。” 看着顾南笙不愿意多说，赵露白也就没有多问。 到了医院，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喷涌而出。 作为医院的vip，免去了很多繁琐的流程。只是判断病情的时候，赵露白发出的杀猪惨叫声顾南笙应该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片子拍了出来，轻微骨裂，韧带有些损伤。得打石膏固定 “小姑娘也算是运气好了，运气不好一点，关节畸形，再严重点可能会残废哦。” 听到残废，赵露白和顾南笙的瞳孔都有些震颤 “这次固定之后好好修养，不要再进行剧烈运动，切记不要再崴到了，伤筋动骨100天，如果再出点问题，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的。” 老头儿听得声泪俱下 “我可怜的心肝宝贝啊！！作孽啊！！爸爸好心疼！” 赵露白递了张纸巾给老头儿 “亲爱的爸爸，只是崴了脚，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咱们休学，好好养着，不去了！” “医生不是说了吗，运气挺好的，不是很严重。” “休学！！不去了！！” “...” 看着眼前胡闹的老头儿，赵露白心中没了一点办法。只能眼神求助顾南笙 “叔叔，我会在学校里好好照顾露白的，保证一定不会出现这次的问题。” 老头儿看着顾南笙坚定的眼神，停止了老顽童行为，却一本正经地买起惨来 “露白她妈妈啊，过世的早，只留下了一个独女，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只想她快快乐乐地，健健康康地长大，别人都望子成龙盼女成凤，我只希望她高兴，健康，不要有压力。” 她看着和往日不同的老头儿，觉得老头儿也是不容易。于是坐在病床上把老头儿拉近身旁，艰难地给了老头儿一个大大的怀抱 “爸，我没事。”赵露白轻轻地拍着老头儿地背，就像哄小孩那样。 一切事宜搞定了之后，就收拾妥当回家了。南笙则跑到学校里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 在临走前，趁着老头儿上厕所的功夫，赵露白拉住南笙，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给他听 “南笙...我的鞋，是被人割破的。” 南笙的眼有明显的惊讶 “我回去查。” “嗯，不过如果查到了是谁，我希望还是让我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好”南笙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宠溺和担忧“你不打算把事情告诉赵叔叔吗” “你不怕他把学校掀了吗？” “....” 回到家后 虽然老头儿的气消了，可是校董免不了还是被找了麻烦，校长也是被一通臭骂。 虽然这事儿跟他们没一毛钱的关系 且到了家以后，立马就接到了赵北辰的电话 “在哪。”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在家啊。” “我在你家门口。” “那你进来吧，我让管家给你开门。” “我不想进去。” “我骨裂打着石膏您的意思是让我出去接你呗？” “车停哪儿。” 过了一会儿管家带着一脸别扭的赵北辰就进来了。而赵露白坐在我的大床上，看着他表情别扭地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赵露白嘴巴里的瓜子还没磕利索就露出了市井妇人的笑容 “来就来了呗！！！还带什么东西啊！！这多见外！” “说了是给你的吗？” “不是给我的难道是给鬼的？快点拿过来，我都闻着酒味儿了~~” 果不其然，除了一些水果和补品以外，还有一瓶酒 “这是药酒，想什么呢” “咦——没意思，不过闻着挺香的。” “是十五听说了你脚崴了，特地让我准备了东西送过来，那些袋子里装的是老配方的药，外敷的，本来以为你是扭伤，但是估计骨裂也能用。” “行行行，知道了，甭跟我说这个，到时候回头我好好谢谢十五姐姐。刚才你走进来我就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 “什么事儿？”赵北辰看着赵露白的笑容，面色有些警惕。 “上次喝酒的事情没忘了吧？” 果不其然赵北辰露出了一副想起了不堪往事的嘴脸 “嗯。” “你说了输了以后啥都听我的是吧。”我看着赵北辰躲闪的眼睛 “是。”赵北辰叹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别的要求，把酒戒了把，未成年人不许喝酒。” 赵北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露白 “你不是也” 赵露白却打断了赵北辰 “欸！那可不一样，我可是...”我顿了顿，是啊，我现在不是那个20岁的大学生了，我现在是一高中生，“我可是，逼不得已呢。” “呵。” “男子汉一言既出！！” “知道了，知道了，不喝行了吧，”赵北辰双手举起作投降状“鸦叔现在天天拿这事儿呛我..” “这才乖嘛，学生就是要有学生的样子。” 赵北辰瞟了赵露白一眼，冷哼，随即又一本正经 “你这次受伤。” 赵露白直视着赵北辰的眼睛， “不是意外，我知道。” 赵北辰剑眉一挑，挠着那寸头的后脑勺 “你知道？” “拜托！！大哥！！哪有鞋子坏了是边缘整整齐齐坏掉的，动点脑子都知道是被人划破了，而且我那双是新的！！联名！！全球限量！！还有篮球明星签名的！！绝版了欸！” 赵北辰听到联名，眼神发光 “不会是那双把！！前段时间不对外发售的？！” “对啊，就是那个。” “我靠，她哪赔得起啊？！” 赵露白挑了挑眉 “她？你知道是谁？” 赵北辰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人有些犹豫。 她叹了口气 ”如果有难言之隐的话，就不必说了，反正我自己也能查得到。“，赵露白用胳膊肘撑着床畔让自己坐起来一些 ”不过你小子还算仗义，好歹运动会也帮我出过头，先前我还让你在全校人面前丢脸了，作为赔罪，让管家带你去个地方，你自己挑个礼物，就当是同学情。” 赵北辰插着腰 “呵，我可不接受有钱人的施舍，而且，我也不是帮你出头，只是看不惯而已。” “你可以先去看看，收不收随你。” “我不去。” “是球鞋哦。” “.....就看一眼。” 赵北辰被管家领走的时候，赵露白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发件人顾南笙 点开视频后， 她相信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十三章小番外(赵北辰) 告别赵露白的赵北辰，被管家领到了球鞋收藏室，赵北辰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整个人傻掉是什么感觉： “小姐说了，您可以随便挑。” “我..我就看看。”赵北辰妈妈曾经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小姐还说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赵北辰盯着鞋盒咽了一口口水 “小姐收藏的男鞋，大多只是为了放在家里生灰，所以..” “就这双吧。”赵北辰的眼光非常不错，挑中了一双绝版球鞋，有价无市。 “这就给您包起来。” 第十四章 真相浮出水面? 是她？？！ 赵露白人傻了。 视频显示午休期间，教室里空无一人，突然有一个女生回了班里。寻到了阿六的位置上，而那本报名簿正躺在桌子最上方。 而她则从口袋里拿出水笔，伏在桌子上添了几笔。 快进了一段，除了这个女生，就再没有人碰过名簿。随后就像阿六说的，班主任直接拿走了。 这样下来，赵露白就知道是谁把自己的名字添了上去。 这个人是谁她都不意外，赵露白在班里行事高调，所谓枪打出头鸟，这种事情或早或晚都会发生。 但是她不敢相信的是， 这个人会是郭妲。 赵露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发涨。 为什么呢？ 她本想打电话给顾南笙商量商量对策。 却不想这个时候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你好。” 对方无应答。 “喂？听得见吗？” 对方还是无应答。 过了一会儿对面挂了电话，赵露白皱了皱眉头，这时管家把焦糖布丁端了进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最好了！毕竟心烦也无益于事情解决。 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 “喂？” “……” 电话又挂了。 于是我赵露白囫囵把那布丁吃了。掐着时间等了五分钟。 果不其然，那个电话又响了起来。 “……” “小友，事不过三啊。”赵露白的语气多少带着些不满。 “……”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你的电话我也会拉黑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抽泣声。 “诶？啥情况啊，你谁啊，你别这样，搞得很诡异。” “我是……我是郭妲……”郭妲的声音有些颤抖。 而赵露白由于惊讶，沉默了些许。 她长吸一口气。 “我都知道了。” 而现在换电话那头沉默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受伤……对不起……” 她说……她不知道？ 鞋子不是她划的？ “你不知道？我会受伤？” 郭达有些哽咽 “我就是知道你跑不了，我才给……我才给你报了，谁知道你真的跑不了还骨裂了……我要早知道这样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 “因为……” 郭妲支支吾吾了许久，就是说不出理由 “如果你不说，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我……我喜欢阿六……” ？？？？？？ 这回换赵露白黑人问号脸了？这关她屁事？？？赵露白活着影响她喜欢阿六了？！ 赵露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这……跟我有……毛笔关系呢？” “但是阿六他喜欢你啊！！！” ？！！！！！！ 晴天霹了个雳，这都什么情况？！！ “啊？！wtf？？” “我跟阿六从小就认识了，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我喜欢他我从小就喜欢他。阿六心思单纯，可是阿六自从升了高中部，我总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这儿，赵露白赶紧示意管家给我拿了一包瓜子 “继续继续。” “他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要是真走神就好了，有一次我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发现他在看你。我以为是偶然，结果有一天午睡的时候，大家都睡了，你也睡了。我因为赶作业没有睡觉，发现他在偷偷看你，那种温柔的样子，以前……”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赵露白竟然不自觉哼起了歌。这情节也太狗血了。 对不起，跑偏了。 但是这故事精彩啊。 “有一天放学，他扭扭捏捏地跟我说。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转”说到这儿郭妲大妹子的声音又哽咽了。“他说，从你第一次来到班里，他就注意到你了，高高瘦瘦，又长的那么好看。后来是因为政治课那次你的演讲，他说从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女孩子，再后来就是你帮易然出头的那一次，他说他第一次见到骂人的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可爱。” 郭妲说着说着语气竟气愤起来。 给爷整乐了。 “那这跟你给我报800米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赵露白边磕瓜子边问 “他说你是他心里完美的女孩子。” 这时赵露白才恍然大悟 “那天我听见了你和易然的对话。我就寻思着……要是你800米缺赛或者是跑个末尾，说不定都会打破你在阿六心里的印象……但是我今天才知道这个想法很幼稚” 说罢郭妲号啕大哭 “郭妲，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因为阿六的情绪，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这点你能明白吗” “明白……” “其次，你的做法真的很鲁莽很幼稚，还好这次只是小事，万一我骨折了，我腿废了，你有没有想过，就单凭那一段视频，你的未来很可能就这么毁了。” “我知道……对不起！！” “最后，这件事情起因在你，但是我的腿并不是因为你而受伤。不过这也不代表我会轻易原谅你，任何以损害他人利益来达成自己目的的行为，都是自私且恶毒的。我希望你引以为戒。” “我一定引以为戒，对不起对不起……” 赵露白叹了口气 “你还小，对于情感方面的事情不善处理，走了极端，我能理解。但是以后这种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这件事情我得消化消化，我一时间没办法原谅你，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真的对不起” 把电话挂了之后，赵露白叹了一口气。 其实，说到底，赵露白都没有怨郭妲。 一是谁都有个犯错的时候，二是赵露白和郭妲仅仅只是聊的上几句的程度。并没有上升到背叛的程度，陌生人插你刀子，总是皮肉痛，真正痛心的，应该是亲近的人捅你刀子。 而且，真正的凶手 还并没有浮出水面。 十四章番外 “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郭妲接到电话的时候，被这通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但是心脏却砰砰直跳，因为深埋在心底的事心虚。 “你……你谁啊” “顾南笙。”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要修改运动会的名簿。” 顾南笙的声音，不似往常温柔。而是带了审判的意味，还夹杂着隐忍的愤怒。 郭妲一下子卸掉了最后一分底气，心虚地心脏直跳 “你知不知道，她的腿骨裂了，医生说再严重一点腿就废了。” 郭妲的心脏停了一刻。紧张的感觉令她想要干呕。 “我…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自私可能会毁了一个人！” 顾南笙少有的卸下了所有的温柔，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就是讨厌阿六喜欢她！！我就是讨厌！！”郭妲哭了，她也觉得自己很没道理。 多幼稚啊。 “那你觉得你凭什么要一个无辜的人为你的胡闹买单！” “对不起！！！”郭妲最终崩溃了，她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她都不知道那个时候落笔的自己，有多么鬼迷心窍。 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嫉妒。 那头的顾南笙挂了电话。 郭妲的手机上却收到一条信息，而信息上 是赵露白的电话号码。 另外一头的顾南笙，前所未有的沉不住气，看到视频的他，心里涌起的无名怒火，他无法解释。 他不像以往理智，第一次这么冲动，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发脾气。 都是因为她。 顾南笙坐在沙发上平和着气息，脑海里，却满是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 还有受伤的时候，倔强地忍住眼泪的样子。 他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彻彻底底 栽在她手里了。 第十五章 跟我，不太熟? 赵露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其实她不讨厌郭妲，真的，即使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毕竟讨厌一个人浪费的始终是自己的情感，而对于这是世界来说，我她只是个局外人而已，何苦浪费感情在无关人员身上还让自己越陷越深。 对，她就是怕自己越陷越深。 怕自己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况且自己也比她们长几岁，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有点不好的心思也正常。只是以后万一做朋友，这件事，总会有些芥蒂。 郭妲的起点是因为嫉妒而不是为了害人，但是割鞋子的那个人，就不一样了。这个人的出发点明确，下手够狠，而且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赵露白心里确实有了人选，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支撑。 这时顾南笙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有些支支吾吾的 “喂？你怎么支支吾吾的，是查到了吗？” “没有...” “没有也没事拉，事情哪会这么顺利。” “可是..” “南笙，你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事情慢慢查就行。” “这次是划破鞋子，万一下次。”我知道南笙在担心什么。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万一有下次，下次就是这个人被我抓住的时候。”我说的斩钉截铁，为了让南笙放心。 南笙啊，总是操心别人的事情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 人太善良，心肠太软。又这么好看，万一哪天自己回去了，他这样的性格会不会被别的女生拐跑了。 想到这儿，赵露白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 对啊，万一哪天自己要离开。 电话里传来地声音打破了赵露白的思绪 “我去查了学校里的监控视频，不巧的是，鞋柜那边是监控死角，又是在走廊尽头，就算有人动了手脚，也会被鞋柜挡的严严实实。” “这应该是知道了那块是监控死角，才决定下手这么做的，胆大心细，是个做凶手的好材料啊！” 话筒另外一端的顾南笙笑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害，既然找不到就不用给自己徒增烦恼了，好好养伤，保持心态比什么都强。” “你倒是心态挺好，我都..”南笙欲言又止 “你都什么？心急如焚了~~是吧~”赵露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调戏着电话另一头的顾南笙 “是是是，对对对。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那么顾公公，明天上学就要麻烦你帮着照顾照顾本小姐了~” “你明天就要来学校吗？” “不然呆在家里多无聊啊，而且我伤势不严重，推个轮椅就好了。” 主要是呆在家里全程只能被小老头派人盯着。 就像坐牢。 有个风吹草动小老头就着急上火的不得了。 这要是一直呆在家里，小老头和自己，指定要疯一个。 “最好还是在家多修养一段时间再来学校，学校里的课业放学后我给你补上就行。” “嗯~~你就当我想多见见你~不行吗？” “咳咳，少贫了，随..随便你吧。反正我就在你身边，也不会让你出事。” “就是嘛！！上个学能出什么事！” “过会儿我过来看看你。” “好啊，正好我让西点师做了舒芙蕾~一起吃点吧~” “唉，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南笙语气中带着笑意地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脚却疼起来了，剧烈的时候竟然疼出了眼泪。 就在这时，小老头敲门进来说有个表妹过来看自己，脸色还有些为难 表妹？ 话没说完就看见一个穿着过分用力（夸张）的小姑娘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 啊，懂了。 估计就是些个拆迁款到位气质没跟上的低素质亲戚把 “爸，我和表妹聊聊，您忙您的去吧。” 小老头听到这话，如同得到赦免，飞一样地跑了 嘿，这小老头… 看样子这亲戚来者不善还不好推拒呐… “表姐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着调呢。”这素质表妹眼神示意管家给她搬椅子坐下，管家却不为所动，看来这表妹在赵露白家是极不受待见的。 这没素质的表妹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多说什么，也许是知道即使说了什么也是自讨没趣，便自顾自挪了椅子坐了下来。 那一双黄豆般大小的眼睛，盛满了幸灾乐祸。 “表妹，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吗。” 赵露白拿过床头的热可可吹了口气，要是没有别的安排就赶紧唠完赶紧走把，这脚痛的她脑仁疼得很。 “嗯~~没别的事，就是听说你受伤了，我马上就高...就紧张的跑过来看看情况，你这...”这手贱表妹居然还点了点赵露白受伤的打了石膏的jio “咝——”赵露白的脸立马皱成了一个包子 这是来寻仇的吧？？！ 她抓住了表妹的手，脑海里却突然划过一些画面和信息 赵月容，15岁，赵露白姑姑的女儿。小老头是赵家长子，因此一切资源和绝大部分基业都留给了长子，且小老头极有经商头脑，才有了如今的产业。而姑姑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花钱第一名的败家子，虽说这几年仰仗着小老头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因此培育个女儿也多灌输了一些不好的思想，例如争家产，例如怂恿这表妹事事都要与赵露白竞争，却几乎事事都不如赵露白。久而久之，嫉妒，自卑，转换成了恨意。 刚才一瞬间，脑海里涌现出很多赵露白儿时的记忆。 原来自己还有读档功能！ 不过虽说这表妹是跋扈刻薄了点，这女主也没好到哪里去，脾气比表妹更甚一筹的她反而是让这表妹吃了许多亏。 “那看表姐这样子，今年的酒会是去不成了~那今年就是我陪着爷爷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赵露白看着表妹得意的嘴脸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 “随你。” 搞得她多稀罕似的。 表妹像是听到了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瞪大了眼睛，那香肠嘴撅的老高。 “你说什么？？！” “我说随便你，姐妹我不稀罕。” “哼！说的好听，装什么清高啊！你肯定是怕了，今年我的男伴可是盛式公司的独子！你知道盛式公司吗！” 赵露白摇了摇头，磕着瓜子，心想着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盛式公司可是和顾家关系极好，有了盛式公司帮衬，就等于和顾家也攀上了关系，表姐~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分你一杯羹~” “表妹，你才十五岁，你想这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赵家又不短你吃穿。”赵露白磕着瓜子看着面前这个明明长着小孩脸蛋的小大人。 心中还有些同情她，这么小，三观已经毁成了这个样子。 “呵，表姐，这赵家不是你一个人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都抢回来！” “啧啧啧啧，随便你吧。”赵露白看着自己那可怜的腿发呆“对了，你说的顾家...” 还没等赵露白说完表妹插着腰斜着眼看着自己 “别以为你和顾家有婚约就了不起了，我可是听说了，从小到大你们也没怎么来往，看样子关系也不怎么好吧。” 赵露白冷笑一声 “嗯...不是很熟。” 表妹则放肆地笑了起来 “你等着！！总有一天！他顾家顾南笙会发现，我赵月容！要比你赵露白好一万倍！” 这个时候门开了。 顾南笙换下了校服，穿着平常的白色卫衣和黑色中裤走了进来。整个人清爽又阳光，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带着的鸭舌帽增添了一丝俏皮。整个人站在那儿，就是一副夏日美男图。 “顾少爷。”管家恭恭敬敬地给南笙举了个躬，和刚才对待表妹的态度大相径庭。 而表妹，那下巴可是要掉到地上去了。 顾南笙则掠过表妹，径直走到赵露白旁边，坐在床边，手撑在床上，那骨节分明的手煞是好看。 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暧昧距离 “腿疼好些了吗？”声音就像和煦的春风划过耳畔，轻轻摸了摸赵露白的头。 “嗯...刚才被表妹戳了一下...”赵露白马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那一戳让自己的腿伤势加重了不少似的。 表妹则已经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我我我我我没有...是表姐自己不小心。” 赵露白则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表妹 “哦~我会不小心地把你的手抓着戳到我的脚上吗？” 表妹气急，却也不知道怎么还口，看着刚才她嘴里信誓旦旦扬言要抢要巴结的顾家少爷就坐在一波露白的床边嘘寒问暖的样子。表妹的脸色比彩虹还要多变 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这时顾南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目光直视着赵露白，说： “我可没看出来你的这位这么不小心的妹妹有哪一点比你好上一万倍。” 啊，他全听见了。 表妹这下是无地自容了，气急败坏地跺脚，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跟顾家少爷关系好有什么了不起！！酒会你不还是去不了！爷爷是不会让一个瘸子陪他揭幕的！！” 听到瘸子，赵露白看见顾南笙回头了，却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而从表妹的脸色上看，估计不是什么和善的表情。 表妹最终是像丧家犬一样地跑了 赵露白捂着太阳穴摊在了枕头里 “我天，终于结束了，烦死了。” 而等她睁眼的时候，忽的发现顾南笙却凑的极近 虽说嘴角是向上扬的，但是那琥珀一般通透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当赵露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却开口了 “我听某人说，跟我，不太熟？” 第十六章 顾父的野心 “害，我……”赵露白看着顾南笙审视的神情，有些心虚。 “你什么”他眯起了眼睛逼问着赵露白 “诶呀！！就是为了让？！！表妹快点走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熟不熟，你心里没点13数吗？” “哦？”顾南笙挑起了眉毛 “我的祖宗，我错了。”赵露白双手合十放在脑门前，恭恭敬敬地为刚才的言语不当赔罪 “好啦，不逗你了，我是来说正事的”顾南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还顺便弹了一下赵露白的脑门 赵露白摸着脑袋，皱着眉头 “合着你不是来看我的啊？！” “这不看着呢么” “……” “噗” “说吧，什么事” 顾南笙耸了耸肩膀 “其实就是刚才你表妹提到的，你爷爷，也就是赵许生老董事长这次办的酒会，我……”顾南笙咬了一下下嘴唇 “我还缺一个女伴。” 哦吼，她懂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吗？” 顾南笙点了点头 “我自然是乐意的，小事而已，可是刚刚表妹也说了，我腿瘸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你还得推个轮椅，多难看啊” 顾南笙却站了起来 “就这么定了吧，距离酒会还早，但是距离期初考试不远了。” 期初考试？！！ 卧槽都忘了这事儿了 赵露白扶着一跳一跳着疼的太阳穴 “这次期初考试班里后百分之五的会被淘汰去别的普通班。” ！！！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高中的死亡阴影！！ 班级淘汰制！！ “啊啊啊啊啊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不管你最后考成什么样子，老师应该也不会把你分出去的，放心”顾南笙的语气明显是在讽刺自己这个关系户嘛！ “不！！要是我真的是那百分之五！我就自己滚出去，而且，我为什么就一定会考不好啊！” “嗯，我相信你，考倒数第一只是意外。” “你！” 从小成绩还不错的自己，要不是穿到了赵露白身上没办法证明自己，此时此刻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特别是顾南笙这个鳖孙还在朝自己吐舌头 随即顾南笙就像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像哄小孩一样顺了顺赵露白的头发 “好好休息，明天见。” 确实，折腾了一天，脑袋越发昏昏沉沉。 眼看着外面的天也逐渐暗了下去，疲惫一下子席卷上来，跟顾南笙草草道别后竟是连晚饭也没吃就睡着了。 赵父轻轻推开了女儿的卧室大门，发觉灯虽是亮着的，但是人已经睡了过去，想必这一天折腾下来，也累死了。 看着女儿打着石膏的腿，想起这几天女儿异常乖巧的举动。 “我的乖女儿……” 赵父嘴里喃喃，自私的说，他不希望看见这么一个过份懂事的女儿，在书房里复习睡着也好，为了班里荣誉去跑个800受伤也好…… 他只想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闺女，一个懂得撒娇，哪怕无理取闹的闺女。 对于赵父来说，父亲的意义，就是接纳孩子的任性和胡闹，告诉孩子，爸爸在，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因为爸爸在。 而如今女儿越是懂事，他反而觉得自己离女儿越是遥远， 而且，他不知为何，觉得如今的女儿，竟看不到一丝以前的影子，有些陌生。 赵父轻轻给女儿盖好了被子，关上灯离开了。 与此同时，顾家大宅。 “你满意了？”顾南笙坐在沙发里，揉着发紧的太阳穴。 顾父则坐在书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 “都是为了你好，以后她们家的，都是你的。”顾父晃动着酒杯，感受着酒液慢慢从杯壁淌下来的颜色。 纯正，浓厚，充满着欲望。 “我不需要。”顾南笙将拳头握紧，闭上眼 却又都是那个女孩笑着的样子。 顾父却将酒杯用力一扔，酒杯砸到地毯上，只有闷响。 撒了一地的酒也好似被这气氛吓得躲进了地毯里消失不见。 “你是忘记了你的母亲！”赵父瞪大了眼睛，胸脯剧烈起伏，哪有一丝平日里沉稳的样子。 “您别跟我提母亲！与她无关！您总是用母亲威胁我！！！北辰也是！露白也是！！他们都是无辜的！而您呢？为了自己的一腔私欲！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包括您自己的亲生儿子！！”顾南笙站了起来，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憋闷，克制不住呼之欲出的愤怒。 眼眶湿热，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现在变的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还是为了我！”顾南笙将手撑在顾父的书桌上，眼神直视着顾父。 父子之间，剑拔弩张。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僵持 顾南笙偏过头去，刘海遮住了侧边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呵……”他自嘲地笑着 顾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咳嗽了两声 “管家，把少爷带回自己的房间。” 一旁的管家从开始便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卷入这场战争。如今赵父命令下来，反而如释重负。 带着少爷回了房间。 而顾父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想到刚才种种，突然奋力地扯下了西装领带，解开衬衣纽扣。 重新倒了一杯酒。 他想起今天儿子回家，时隔多日没有同他聊天的儿子，主动来找他商议事情，他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 却发现儿子只是托他办一件事，让他帮忙调出学校的所有地方的监控。 当然，他也不可能白白帮忙，虽然不知道儿子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天底下不会白掉馅饼，想要得到什么，势必之就要付出什么。 于是他就跟儿子说，让他去主动邀请赵露白做她的男伴，一同出席赵老爷子的酒会。 这次酒会的意义，非同一般，虽然赵露白腿瘸了，可是赵老爷子他就当真会让赵月荣那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泼皮暴发户担任这次酒会的焦点？ 不不不，赵老爷子这次一定是要宣布那件事。 而赵露白，绝对是这次的重中之重，因此，不能让南笙错过这次机会。 本以为要花点心思才能让南笙答应，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 只不过事后派人查了一下前因后果。竟然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赵露白身上。 顾父拿起酒杯走到床边，看着夜空，心中喃喃 “动真感情的那一方，永远是输家。而我的儿子，只能成为赢的那一方。” 顾父捏紧酒杯，眼神深邃而锐利。 第十七章 怀疑的苗头 早晨醒来的时候，赵露白的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很深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赵露白红肿的猪蹄一阵一阵的疼，刺痛，撕裂痛，吃了布洛芬都不管用。 于是……断断续续的睡眠导致的就是现在憔悴的不成人形的样子。 导致顾南笙见到赵露白的第一眼也是吓了一跳 “你昨晚上打仗去了？” “您看我这腿，您居然还有心思调笑我？” 她坐在轮椅上，指着被石膏固定的腿。 今天清早赵露白就被司机早早地送过来了，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错过了上学高峰，让几个身材健壮的保镖连着轮椅带着她抬上了班级，还好班级楼层并不高。 赵露白翻开今天要抽默的英语课本，自己背了起来。 小组长该收作业地收作业，该去办公室的去办公室。 一切好像都正常了。 但其实…… 并没有。 阿六乘着赵露白的前桌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间隙，坐在了这个空位置上。 他转身，手搭在椅背上，眉头挤成了一个凸字，嘴唇紧抿。 “你……你没事吧，我听说你骨裂了……” 阿六的清澈眼神表现出了他所有的情绪，担忧和思慕。 这个时候班里有些好事的男女注意到了阿六，便开始起哄 “哦～阿六速度够快的嘛！” “纯情少男终于开窍了吗？” “bro～” 耐不住众人起哄，赵露白脸皮厚倒是没觉得什么，阿六脸却蹭地一下红了。 这时南笙拿出来了一小捆纸条递给了阿六， “这是运动会我们班的通讯稿，正好现在没事，辛苦你跑一趟给班主任了，我要去物理老师那儿交作业了。” 阿六一脸懵逼地接过通讯稿，大概完全没有明白南笙这么做是为了解围，还傻兮兮地问 “那个……” 赵露白伸出手打住他的提问 “你先去交通讯稿把，我脚疼得很……” 阿六挠了挠头 “好吧，那我过会儿再来……” 赵露白赶紧摇了摇手 “不用了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没什么大事。” 阿六终是欲言又止地走了。 而顾南笙抱着厚厚一摞作业准备去老师办公室 临走前俯下身子，在赵露白耳后轻声问到 “我要去小卖部，你想吃什么吗” 听到小卖部赵露白就来劲儿了 “柠檬维他还有辣条！” “辣条就算了，腿没好利索还是别吃刺激的食物了。” “可是！” “听话。” “哦……”她低下了头，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吃的死死地是什么感觉。 那当然是… 是上瘾的感觉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但是被人关心着的感觉一级棒！！ 等南笙走了以后。 赵露白却总感觉到前方有一阵强烈的视线， 是郭妲 郭妲看见我也在看她，慌张地低下了头。 害，何必呢。 赵露白继续背着手上的英文单词，连桌上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那杯柠檬红茶，和顾南笙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察觉到。 她拿起饮料，发现还是热的，吸管插进去，液体流到喉咙里的一瞬间，感觉心里也暖暖的。 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出现的话，她的美好心情还能持续一会儿。 “哟呵，转性了啊。” 这吊儿郎当的低沉声音，是赵北辰这个地痞没错了。 赵露白翻了个白眼，却看见了穿着校服的赵北辰 笑得她一口饮料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顾南笙一边帮我顺气，一边也轻轻地噗地一下笑出声 而赵北辰的脸一下就黑了 “您穿校服这不亚于流氓扮书生呐！太逗了吧！”赵露白捂着嘴，笑得及其不遮不掩 看着那正经的白衬衫和领带就这么穿在了痞气十足的赵北辰身上，这感觉就跟施瓦辛格穿了比基尼，小熊维尼穿了机车服一样的违和感。 “老子懒得理你”赵北辰裤子口袋一插便回头走了，走到一半想起来什么似的，将一个塑料袋丢在赵露白的桌子上 “十五给你的。”随后自己回到了座位上，趴在桌上睡觉去了。 这个人……给个东西都不会好好给…… 赵露白打开塑料袋，发现是各种口味的水果汁，还有 一袋猪蹄？？？ 打开包装袋里的小纸条 “受伤了要好好休息！多补充维生素c！还有～吃啥补啥哦～” 吃啥补啥…… 猪蹄…… 十五姐姐也是怪可爱的。 这时易然来了。 她来了。 “露白……你没事吧……”易然仍旧是那副楚楚可人的样子，小小的眼睛里流露的满是关心 然而她真的关心自己吗 赵露白心里总是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以前读到的女主角相差甚远，甚至赵露白总隐隐感觉，她会是那个…… 但是理由呢？动机呢？ 赵露白缓了缓神 “哦，我没事，不严重。” “那就好，你摔倒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 是吗？怎么没看出来你吓了一跳，但反而看见她挺心安理得地加速跑出去了呢？ 安？ “啊……我也忘了易然你是个心理脆弱的小女生，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见那么不堪的一幕还吓到了你……” 好歹自己也是研究过绿茶语录的人。 “我没事的，别这么说，快上课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 南笙等人走了，学着赵露白的样子和语气做作地说 “吓着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赵露白白眼翻上了天 顾南笙眨着他内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跟赵露白说 “赵露白，你刚刚，差点让我吐了。” 赵露白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大爷的，看不出来我在呛她啊！” 顾南笙却转起笔来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认识你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你什么时候是这种会拐弯抹角损人的人了，你平时的样子都去哪儿了？” 赵露白抱着胳膊嘲笑他说 “你不懂，对付绿茶就是要用绿茶的办法” 顾南笙却看了一眼易然的方向 “你怎么看出来她是绿茶的”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绿茶味儿……” “你们女生就是爱瞎想” “嘿！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情靠直觉，光她一句’你这样，我好害怕’，我就也能断定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 而且仔细回想起来，知道自己穿什么球鞋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细节也是昨晚脚疼的不行的时候，她突然想到的 只是虽然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易然，没有证据和动机，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而没有证据的猜测，就这么说出去了，这跟诽谤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易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都让赵露白断定了一个事实。 这小姑娘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简单易懂。 “而且什么？”顾南笙一手撑着头，挑着眉毛看着赵露白 看着顾南笙这副嬉皮笑脸的亚子，她一下没了说下去的性质 于是将传下来的试卷往他脸上抹了上去 “写你的试卷把！呆子！” 第十八章 躁动的醋意 上午相安无事地过了，中午的铃声一响，大家就都跟赛跑一样奔去食堂了。 而赵露白，也不得不待在教室里，吃管家带来的便当。 不得不……可能有些牵强 因为她看见了硕大的精美盒饭上的小卡片写着今天的菜是： 汤点是法式松露干贝南瓜炖汤，主食有红酒山鸡（西）松鼠桂鱼（中），米饭，法棍（自选），人参鸡汤面，饭后点心：焦糖布丁海棠糕 赵露白咽了一口口水，这小老头不仅怕我营养跟不上，这是在西餐中餐纠结的时候干脆全都给自己带过来了。 赵露白摸了摸前不久因为吃太多进了医院的胃。 “就吃一点儿……意思意思”她又咽了一口口水 半个小时后，管家带着干干净净的空食盒离开了。 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要回来了吧 过了一会儿听到走廊里穿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于是赵露白看向后门。 却发现是几个别的班的女孩子，正扭扭捏捏地向自己的班级蠕过来。 赵露白看着那几个女生畏首畏尾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太体面，于是就礼节性地扯了一嗓子 “同学！你们嘎哈呢？” 这几个姑娘突然吓个不轻，为首的一个长发女孩缓过来以后，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了 “那个……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把这个交给顾南笙同学吗？” 赵露白看着女孩递出来的包装精美的粉色礼盒，一下子就懂了 “啊，行，你给我吧，等他回来我一定交给他。” “谢谢你！”东西给完之后这几个小姑娘就欢呼雀跃地走了 边走还边说什么 “我就说提前一天送！肯定没什么人！这样南笙一定就能第一眼看见我们送的东西了！！” “是啊！！！我们后援团也算是熬出头了！” 赵露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身体健全的年轻身体真好… 叹气之余正好瞄到了那粉色礼盒上的小卡片，一阵风吹来，卡片被翻了起来。 “提前祝wuli南笙！顺利长大！” 嘶———，南笙这小子要过生日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南笙这个时候正好吃了饭和数学课代表走回来，唉，现实版的数学物理不分家啊～ “南笙。”赵露白冲南笙招了招手 数学课代表华小年用胳膊肘拱了拱南笙，眼神调笑 “你家那位叫你呢，还不快去” 顾南笙一个肘击精准击中华小年的腹部，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华小年忍痛指着赵露白和顾南笙，叹着气回到了座位。 南笙则向赵露白走了过来，顺便将校服的上衣扣子解开了两颗，也许是刚吃完饭，有些燥热。 他露出两颗虎牙，笑着问赵露白什么事 她指了指桌上的礼物 “刚刚来了几个妹子，这是给你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礼物，有些失望，将礼物直接塞进了储物柜里，封印了起来。 “小卡片上的字你不看一下？” 他翻了个白眼 “顾南笙，我喜欢你，顾南笙，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顾南笙，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欢”他学着他那些迷妹们的表情和动作，演绎地淋漓尽致。 赵露白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演，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次你可错了，人家是来祝你生日快乐的，你小子，可不够仗义，生日也不告诉我，不把我当兄弟？” 可是顾南笙的脸色却一下阴沉了下来，那双明媚的眼睛一下子布满了阴霾。他拉开座位把试卷摊开自顾自地写了起来。 也许是意识到赵露白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叹了口气，笔尖仍旧没有停下来 “我不喜欢过生日。” 赵露白将下巴枕在桌子上 “是因为你母亲吗？” 我看着铅笔盒反出来金属银色的光。只是看着就觉得冷。 顾南笙的笔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她只听到一声细小的应答。 她把玩着橡皮 “我想阿姨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应该就是把南笙创造了出来，而阿姨最想看到的事情，就是南笙快乐，特别是在生日这天，不希望你难过。” 赵露白转过头想看南笙的表情，却发现他的眼神只是盯着试卷上的那个选项，嘴唇紧抿。细软的头发现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道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明天。” 赵露白拿起自动笔戳了戳南笙软软的脸颊，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我明天应该庆祝一下” 南笙偏过头来看着赵露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悲伤不知不觉消退了一半 “庆祝什么？” “庆祝明天是你出生的日子，庆幸因为你出生了，所以我才能遇见你。” 南笙却拿起水笔敲了一下赵露白的脑门 “好的不学，竟学这些有的没的” 赵露白捂着脑门撇着嘴，南笙迅速低下了头继续做着试卷。 可是她却发现那头发下露出来的耳朵根，泛起了好看的粉红色。而他的嘴角也轻轻上扬。 十几岁的少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悲伤。 而快乐，是抵御悲伤最大的武器。也是抵御那来势汹汹的思念，最好的药物。 中午午餐时间过去后，就是午休时间，可以选择自己复习功课，或者午睡，但是前提都是不能发出声音。 上午起的太早的赵露白，这个时候已经昏昏欲睡。 刚打算睡下去，脑袋就被一个小纸条打中。 打开小纸条，里面画了一个小人，小人还在比中指 ？？？？ 她放眼望去，只有赵北辰那小子是醒着的，还冲自己挑了挑眉毛示威 赵露白只用嘴型说了两个字 “傻*” 这小子却指了指手机，赵露白一头雾水地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来自赵北辰的视频 插上耳机点开一看 是沙雕视频合集，本来她还能安安静静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好表情管理。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大哥在雨里下楼梯，因为打滑不仅表演了一个前列腺刹车最后还不小心劈了个叉笑出了声。 很大声。 而当她意识到什么抬头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一半都露出看傻子的的表情。 赵露白不好意思地低头道着歉。 随即疯狂的敲打手机发消息 “赵北辰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谁让你今天早晨笑老子的来着，让你笑，笑够了没？” 她盯着手机屏幕无语地翻着白眼 得，干脆也别叫赵北辰了，叫赵三岁得了。 而在一旁看见了一切的南笙，翻着手里的历史复习资料。 斜着眼睛看了赵露白一眼 “你俩关系不错啊。” 她指了指顾南笙手里的教材 “南笙，你教材拿倒了。” “……” 第十九章 赵北辰课堂事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赵露白觉得一天当中最困的时刻，就是下午第一第二节课。 特别是窗外春光烂漫，一片美好。教室里除了老师在叭叭，好多同学其实已经下线了。 “醒一醒，口水流出来了。” 南笙拱了拱赵露白的胳膊，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睡了一觉。 赵露白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带着还没睡醒的声音问他 “老师讲到哪儿了？大清亡了？” 南笙把赵露白压在底下的书抽走，将书页翻到了五四运动那块。 她拍了拍脑门 “我c，这么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我这是睡过了一百多年？” 南笙叹了口气，拧开了一旁的矿泉水，天气躁热，赵露白看着南笙的喉结上下滑动，也咽了口口水。 “我也渴了……” 南笙从课桌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递给赵露白，还用一副教导主任的语气嗔怪说 “哪有一个学生像你这样，一上课就睡，睡醒了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你来度假的？你看看谁像你一样？” 赵露白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南笙顺着看过去。 露出了极度无语的表情。 没错，她指的是赵北辰。 大家上课睡觉都跟打游击战一样小心翼翼，赵北辰不一样，人靠着椅背睡得人仰马翻的，脸朝天嘴巴就这么张着，毫无形象。 南笙转了转酸疼的脖颈，手上一丝不苟地划着重点。 “赵北辰班级排名第二。” 赵露白惊的浑身一颤，受伤脚踢到了桌子腿儿，痛的上下牙打颤。 “我c痛痛痛痛痛，不对啊，赵北辰这混混凭啥？安？” 顾南笙转了转笔， “他数学接近满分，没有什么特别薄弱的科目，所以排名很靠前，不然你以为老师为什么不管他？” “我以为老师不管他是因为知道管不了……” 赵露白捏着小拳头，将关节掐的咯咯作响。 “好气啊！” “他算是凭实力吊儿郎当的。”南笙一本正经地吐槽着赵北辰。 谁知赵露白突然动了个脑筋，眼睛贼兮兮地看着顾南笙。 顾南笙许是感受到了这异样的目光，转过头警惕地问赵露白 “你想干嘛？上着课呢。” 她笑着苍蝇搓手，趁老师回头写板书的时候捡起了地上的粉笔头。 想象赵北辰的嘴巴是球框。 深吸一口气，眯上眼睛，瞄准，用力。 南笙的手来不及阻止，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那个粉笔头就这么精准无误地丢到了赵北辰嘴里。（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赵北辰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呛得黑脸变成了红脸。 历史老师是个老头子，回过头来很疑惑地看着赵北辰 “这位同学，是不舒服吗？” 赵北辰挥着手 “没有老师！！咳！！！我！呛！呕……” 而剩下的同学们则心照不宣地小声笑着。 赵露白捂着嘴巴笑得一颤一颤的。 这个时候下课铃适时地响了起来，老师拖了一分钟下课了。 而她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顾南笙拿着历史课本轻轻地拍在赵露白头上 “你啊……” 她接过历史课本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历史书被南笙抽了过去，前面已经用几个颜色的笔标出了重点，关键的地方还留了笔记。简洁而一目了然。 “哇……贤内助……”赵露白感叹地看着历史课本，顾南笙的字也极清秀，像极了他本人。 “不会用词就别乱用”他收拾着桌子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课本和笔记， 跟顾南笙干净整洁的课桌一比，赵露白的课桌简直就是杂货铺。 课桌面上的角落里还留了一块没拆过的口香糖。 噫～ 每次乱的不行的时候都是顾南笙给赵露白收拾，然后像个老母亲一样边收拾边叨叨。 虽说少爷没个少爷样，但是她这废物小姐做的可是心安理得。 顾南笙离开去上厕所了，而这个时候赵露白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 突然之间！ 她的脖子就被勒住了 赵露白拼命地拍着勒住自己脖子的手，喘不过气来，感觉脸已经涨红了。 “来人……有……人……谋害……”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松了。 原来是阿六把赵北辰的手掰开了。 赵露白看着赵北辰，喘着粗气 “大哥？！你要我命？” 赵北辰用手指用力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伸出另外一只手，手里有一块沾着口水的 粉笔…… “哈哈，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赵露白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笑着。 “误会！？爷差点就离开这美丽世界！！？” 赵北辰气的想掐赵露白 却又被阿六拦住了 气的赵北辰嘴角一阵抽搐 “怎么哪儿都有你？” 阿六的手还搭在赵北辰的胳膊上， “赵露白是伤病员” 赵北辰指着正在吃干脆面看戏的赵露白 “这250哪里像是伤病员的样子？” 看着阿六不像是要松手的样子，赵北辰冷哼一声 “欸，你不会是喜欢这250把” 本来看戏的大家只是默默低头假装做自己的事情，听到这句话，本来喧闹的班级竟然安静了些。 阿六似乎是愣住了，耳根有些许红。 沉默的时间很长，她没想到赵北辰会心直口快到这个程度。 他哪里是个不良少年，他就是个铁憨憨！ 赵露白不自觉看着郭妲的方向，发现她将头也转了过来。 这下尴尬了。 好在赵北辰甩开了阿六的手，自个儿出教室门去了。 剩下阿六一个人呆在原地，赵露白拼命地给郭妲眨眼睛示意。 而郭妲也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拉了拉阿六的衣袖 “阿六，陪我去贩卖机买瓶水吧，我没零钱了” 阿六这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看着赵露白和郭妲笑了笑。 郭妲临走之前赵露白不忘跟她道了谢 “没事，我本来以为你会很生气的……没想到你还愿意跟我讲话。” 赵露白笑了笑说 “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读书，还有……”她看着郭妲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 “拿下阿六！”赵露白握紧了小拳头，斗志昂扬地鼓励着郭妲 郭妲疲惫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准备放弃了……” 赵露白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啊？！你们这么多年……”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回头看看我。” 赵露白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对阿六没有……” “我知道。” “那就好。” “我先下去了，还有几分钟上课了，再不去来不及了。” “好。” 看着郭妲离开的背影，回想着自己十五六岁的样子，其实比他们还迷茫。 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只是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想来阿六并不是不喜欢郭妲，只是如果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而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带来的新鲜感，往往是致命的。 吃惯了家乡菜的人偶尔尝尝外边的菜肴，有时也会深陷进去不可自拔，但那只是一段时间。之后回想起来， 有些味道是无法忘怀的，有些人，是无可代替的。 第十九章 番外 赵北辰心里憋着气，这赵露白，小娘们胆子大的很。 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没了。 正这么想着，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顾南笙。 他挑眉，像是猫咪看到了老鼠。 擦肩的一瞬间，他开口了 “你又图她什么呢？” 果然，顾南笙停下了脚步，而赵北辰插着裤兜，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像是成功激怒了某人一样兴奋地笑着。 顾南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冷漠 赵北辰转过身，衬衫袖口被随意地挽到了胳膊肘。 “赵露白怎么就看不穿你这伪君子的皮呢” 顾南笙眼神直视着赵北辰，好看的眸子里，翻涌的是隐忍的怒火。 赵北辰挠了挠鼻子，笑着说 “也是，你装的这么好，大家都没发现。她又是个傻的，呵” 顾南笙默默握起了拳头。 “赵露白，可怜啊，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跟阿姨一样，都变成你们家的一枚棋子……” 话音未落，一向冷静克制的顾南笙竟然挥拳照着赵北辰的脸就这么挥了过去。 一时间，走廊炸开了。 男生有看热闹的，有准备劝架的，女生有尖叫的，有拿出手机录像的。 赵北辰头歪向了一边，摸着自己的脸，得逞地笑了 接着便冲上去抱着南笙扭打起来。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知道教导主任出现在走廊尽头，众人将地上的两坨扭打在一起的东西分开。 闹剧才初步宣告结束。 第二十章 所以我是他的家属 上课铃响了，赵露白敲着桌子，心想着这顾南笙怎么还不回来。 不科学啊，这节是物理课啊，难道他不应该早早的来班里发作业吗？ 平日里殷勤的小蜜蜂，今天怎么不嗡嗡嗡了？ 老师眼见顾南笙没回来也有些奇怪，于是在正式铃打完之后干脆自己发起了作业。 仔细一看，赵北辰也没来。 这俩人一起掉厕所里了？ 赵露白把笔夹在嘴唇上，这俩人总不见得下个课还争分夺秒打个架把。 “不可能不可能。”赵露白嘴唇上的笔掉到了地上，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节课没有顾南笙这尊大佛定时定点地提点，赵露白也就稀里糊涂地半睡半醒的混过去了。 中间只有一段是清醒的，还是因为易然中途肚子不舒服去了校医处。 迷迷糊糊间听到老师解释能量守恒，“孤立系统的总能量保持不变。” 赵露白理解下来，大概就是，失去的总归以另一种方式还回来。 熬过了45分钟，下课铃响了，赵露白心想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趴着休息一会儿不用跟打游击战一样地鸟悄着睡觉。便埋头就睡。却不想班里小喇叭去外面溜达一圈回来了。 还带来了一个惊爆消息。 “赵北辰和顾南笙打起来了！！现在就在校长办公室！” 卧槽！！！ 赵露白的头抬得太快以至于都能听见颈椎扭到的声音。 “诶哟喂……”她摸了摸扭痛的颈椎。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画面，但是都以血腥的壮烈场面结尾。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正好下一节是自习课，她就立马call了管家让他不动声色地安排一个人把自己送到校长办公室去。 “一定要低调！低调！低调！” “没问题小姐。” 过了一会儿，小喇叭又来广播了 “有个穿的像黑衣人的男人向我们班走过来了！！！！” 淦。 赵露白差点没气背过去。 说好的低调呢？！！安？！！ 她闭上眼睛祈祷保镖不要看见我，但是这种行为就像鸵鸟把头埋进土里。 p用没有。 赵露白心如死灰地看着保镖面不改色地走进了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默默地将自己推了出去。 “喂？管家啊？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猪，生无所恋地拨通了电话 “小姐怎么了？是小甲搬不动您吗？我就说要让小乙和小丙都过去，可小姐您说要低调一些……” “停停停，别说了，你没问题，是我有问题……”赵露白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着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都比对管家说话有效果。 “小甲是吗？”赵露白抬头叫着小甲 “是的小姐” “等会儿回去我就说你是我二叔，不然在班里影响不好。” “小姐，这不合适吧……” “照我说的做。” “是。” 等到了校长室门口，赵露白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 那就是易然， 此刻正在校长室旁边的地上坐着，额头枕在膝盖上，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注意，是看起来。 这小丫头不简单啊，消息这么灵通。就连赵露白也是过了一整节课才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这件事。她易然是装了什么无线wifi吗坐在教室这头还能感觉到那头出事了？而且，看这架势，颇有守株待兔的意思。 于是赵露白让小甲离开，自己则把轮椅推到了易然面前。 “易然？”赵露白尝试地喊了一下。 她缓缓的抬起头，眼神有一瞬间的防备，看清楚是赵露白以后，又换上了平时的表情。 “露白啊……” “你怎么坐在这里，地上凉。” “我听说北辰和顾南笙打起来了，有些不放心” emmmm，可是这两个人打架又关你屁事呢？赵露白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把想法这么写在脸上的。 “您可少操点心把”赵露白打开口香糖盒子倒了两粒口香糖 “什么？” “没什么”赵露白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直口快，不免感到一丝尴尬。 “你的腿要一直这么坐轮椅吗”易然抬头看着赵露白，坐在轮椅上的赵露白和她对视。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可是赵露白从她漫不经心的眼神里面感受到的却是，“真希望你的腿要一直这么坐轮椅。” “医生说做事的人再绝一点可能就残废了”赵露白看向了窗外，装作漫不经心。 “是啊，做这种事的人真是太过分了。” 赵露白只是试了一试，没想到竟然真的上套了。 她心里生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易然，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你说的，是什么事呢” 易然仍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当赵露白认为她肯定要下套的时候，她竟然抬起了头 天真烂漫地笑了 “不知道呀～” 这一笑反而是赵露白一愣，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她这是，真不知情，还是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套话而做出的伪装呢？ 但是，赵露白受伤是因为人为这件事，是保密的。除了自己和顾南笙还有赵北辰以外，谁都不知道。 或许…… 赵露白心中隐隐有了确切的答案。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还挺有意思的，小小年纪…… 这个时候却听到远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是顾叔！ “顾叔！！”赵露白坐在轮椅上激动地挥了挥自己的手。 等顾叔走到面前，仍旧是一脸春风和煦的样子。 他笑着揉了揉赵露白的头发，赵露白心想着这父子俩还真是像，就喜欢没事把人家幸幸苦苦整理好的刘海揉乱。 随后顾叔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姑娘。 “这位是……” 赵露白看了看地上的易然，易然看到顾叔之后有些猝不及防，赶忙站了起来。 赵露白笑了笑说 “这是我和南笙的同班女同学，”顾叔听后将手伸了出去想跟易然握握手，而易然也非常殷勤地伸出了手。“不过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就在她们即将握手的那一刻赵露白说出了这话，她还摇了摇顾叔的胳膊。 “顾叔，我有点担心南笙，可以麻烦您推我进去看一下嘛？” 顾叔收回了手，笑着说当然可以。而易然则十分尴尬地呆愣在原地。 赵露白同样用无比灿烂的笑容看着易然，将她的原话改动了一些还了回去 “你要一直坐在这里等吗？”赵露白笑着挑了挑眉。 易然捏了捏裙角，居然学着赵露白的样子，不，青出于蓝地做出一副可怜相 “叔叔，我也想进去看看情况，我有些担心……” 顾叔有些为难，毕竟他都不认识这个孩子，于是只好看着赵露白 赵露白只得叹了口气说 “没事，都是同学嘛，”她转了转脖子，“不过，班级里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处理把。”赵露白回头看了一眼顾叔 “是吧顾叔～” 顾叔笑了笑默认了。他也许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易然迈出了一步，眉头微皱，紧抿嘴唇，犹豫了许久等顾叔将赵露白的轮椅转向即将推进校长室的时候 “那你……” 赵露白头也不回地笑着说 “校长室并没有说家属止步”她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心觉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就再刺激一下，也好引蛇出洞。 “虽然我和顾南笙都未成年，但是我们从小就订婚了。” 顾叔打开了校长室的门，当赵露白看见顾南笙那受伤的脸，视线对视的那一刻 她说 “所以我是他的家属。” 话音落下，大门将赵露白和易然隔绝了。 第二十一章 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 顾南笙的眼角青了，脸颊也是紫红一片。而赵北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鼻子里还塞着纸巾。 顾南笙看到赵露白的一瞬间，眼神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然后用手慌张地想挡住自己的脸。 赵露白看着校长这个小老头一脸愁容的样子，就知道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都要掉光了。 “你把她带来干什么。”顾南笙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顾叔和校长打了个招呼，两人点头致意后顾叔拉了拉自己的西装外套，摘下了自己百达翡丽的手表。径直走到了顾南笙面前。 “啪”清脆的一声耳光。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校长在原地踟蹰，不停地苍蝇搓手。虽说这是学校的事，但是家长来了，这就是私事了。但是作为校长也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这位家长又是校董会的一员…… 不行，校长就要拿出校长的样子！于是他决定 “家长和学生你们先协调，我就先出去了。”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啊。 赵露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长溜了出去。 顾叔重新带上手表，顺便看了一下时间。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向我解释这件事情发生的始末。” 顾南笙在挨下那一巴掌的一刻，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反而很平淡。 现在他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 仅仅只是面对顾叔的背影，赵露白都感受到了，这个中年人。 和她认知里的，差距太多…… 这是多么令人生畏的伪装能力 顾叔这时转过身，走到赵露白面前，弯下了腰，将双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 “不好意思，叔叔吓到你了吧。”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就像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 但那眼神散发着的精锐的目光和周身散发出的威压都让赵露白摈住了呼吸。 “……”这种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他随即站了起来，拍了拍赵露白的肩膀，回头对南笙说 “不为自己想想，也可以为别人想想。” 这句话，像是威胁。 牵动了顾南笙周身的神经，倒抽一口冷气。 顾叔走出了大门，他和门口的校长寒暄着一同离开了，应该是给这次的事件处理后续影响去了。 这前前后后的变化，简直就是…… 判若好几个人…… 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赵露白和这两个打架的小p孩了。 她推个轮椅有些吃力，顾南笙见状想要站起身来帮忙，却被赵露白挥手拒绝了。 “你俩噶哈呢？！图啥尼？！三岁小孩儿啊你俩？！” 赵北辰冷哼一声，不屑地撇过头去。 赵露白干脆抄起最近的一个抱枕二话不说地向赵北辰丢了过去。 “啊！”赵北辰被砸个正着，“你爷爷的，你也想打架啊！！” 她冲着赵北辰礼节性地竖了个中指。气的这家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时校长室的门开了，进来的是鸦叔。 “鸦叔？！”赵露白看着鸦叔今天居然一本正经地穿了正装，但是那络腮胡和脖子上的纹身明显和这套行头 很不搭…… 就像鲁智深穿了西装。 “诶？露白丫头你也在啊？你脚好点没？咋都坐上轮椅了尼？” 赵露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事的，过了这阶段就好，轮椅就是为了方便而已……” “那就好，回头我再给你搞点外敷的。那是我老家的古方子，可灵了！” “谢谢鸦叔！不过鸦叔你来校长室干嘛啊？” 鸦叔一拍脑门 “好家伙！不说我都忘了！这校长室让我一通好找！”鸦叔边说边一掌劈在了赵北辰头上 “啊！！！很痛啊！！！” “你这小子！！又出去干仗去了！好家伙！让你来学习来干仗的！？正经事儿是一点不干！！” “要你管…” 鸦叔撸起袖子，一把拧住赵北辰的耳朵，眼看着耳朵都充血了 “疼疼疼疼疼！！！撒手！！！” “回去我再收拾你！！”鸦叔顺势就把赵北辰整个揪走了，临了还不忘说一句 “露白丫头我先走了啊！等你伤好了记得来219昂！！” 赵露白只能假笑着挥手送别这两个人。 剩下来的。 就是顾南笙了。 她看着低头不语的顾南笙，伸出手将他的头托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她看到了顾南笙最脆弱的一面，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而那好看的眉眼下，是藏也藏不住的委屈和伤心，是无法掩饰的缺乏安全感。 就像一个孩童。 赵露白看着他强忍着但是依旧泛着泪光的琥珀色眸子 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慢慢地轻抚着他的背 “有我在呢。” 他没有抗拒，反而是握住了赵露白的手腕。身体轻轻颤抖。 他在人前再怎么完美，外表即使成熟，也终究只是个15岁的孩子而已啊…… 就保持这个状态呆了一会儿，他缓缓的将身体坐直， 赵露白看着那张憔悴但是倔强的脸，想要开口。 却被他抢占先机 “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赵露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语。 “你说什么？”赵露白再次确认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赵露白……”他抬起了满是疲惫的眼睛。 “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 第二十一章 番外 鸦叔接到了校长的电话之后，赶紧将手往围裙上一擦准备出门。 “干嘛去？”李十五坐在清吧的高脚凳上万般聊赖地搅拌着那杯马提尼。 “额……”鸦叔有些为难，手忙脚乱地拿着车钥匙。 李十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的抬起头 “不会是北辰又惹什么事情了把？” 鸦叔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 “我也要去！”李十五嘟起了嘴。 “这……”鸦叔踟蹰着搓了搓手。 这时正好有个送货源的小哥哥敲门进来 鸦叔趁着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了出去。 “鸦叔！！！！！你又不带我！！！！”身后李十五的叫声淹没在鸦叔的残影里。 鸦叔从摩托车里掏出了一件还算比较正式的外套，遮一遮他的纹身。 一路疾驰到了学校，却在教学楼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顾林茂！！！！”鸦叔隔了很远喊了出来。 听到声音的那位转回了头，本来跟校长有说有笑的，此刻看见了那彪形壮汉，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但是随即又整理了一下衣领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顾林茂伸出了手，却被鸦叔一手拍开 “谁跟你好久不见！”鸦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顾林茂轻轻抚了抚被拍的手，客套的笑容依旧。 “看来你是不想和我好好叙叙旧。” 鸦叔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厌恶地说 “我可以送你下去给我的妹妹叙旧”鸦叔说的咬牙切齿。 顾林茂的手抽搐了一下。 这个时候那辆加长宾利恰逢时机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恕不奉陪，改天有时间可以来家里小聚。”顾林茂脸色没有丝毫改变。 “谁稀罕去呢！”鸦叔朝地上啐了一口。 顾林茂向鸦叔点头致意，随即矮身进了车里。 第二十二章 精疲力尽，两败俱伤 “你想嘎哈？！”赵露白的音量提高了八个度。 顾南笙低着头沉默不语。 “跟你干架的也不是我啊！”赵露白伸手去戳顾南笙的身体，却被他推开。 那一瞬间，心脏一阵麻木， 她想不通， 为什么呀？？？？ 但是看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是认真的。 赵露白死咬着下嘴唇，心一狠用力地把轮椅转了向。 却不知这个时候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一阵剧痛从脚腕处穿来，疼出了眼泪。 顾南笙赶紧从沙发上过来就要扶，有些慌张。眼神中全是担忧。 “不要碰我。”赵露白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这个时候还在死要面子嘴硬，明明脸都已经疼得发白了。 “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依旧伸出手想要把赵露白扶起来。 她双手撑地，痛的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跟我过不去的不是我，是你。”赵露白皱眉看着顾南笙，眼神清冷而失望。 “开学我晕倒是你送我去的医院，运动会受伤是你一直陪着我，说要保护我的人是你，说要跟我一起去舞会的也是你，现在推开我的人也是你，顾南笙……” 顾南笙的眼神回避，而赵露白却一直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觉得我是什么东西，你可以想接近就接近，想离开就离开。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只是一个有钱的废物。” 赵露白想起大学时期，不善交际的自己，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不过有一段时间，有个男生经常来找我，一起去自习，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一起完成小组作业。 后来他突然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要完成课题，差一点就不及格要留级的他，靠着赵露白的努力，最终学分修满了，绩点甚至还比自己高。 “她也就成绩好点儿，身材？她哪儿有这种东西？跟她在一起可无聊了。”这是他的原话。 所以，这是旧事重演了吗。 但是这次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第一次是猪油蒙了心，这次呢，难道顾南笙也是一个伪装极好的垃圾人？ 以前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是个废物尚且对于别人还有利可图，如今的自己是个大小姐，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所以顾南笙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吗？ 赵露白这个名字，突然想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心里。 “不是的……露白，我只是……”顾南笙半跪在地上，眼神充满了无奈。 “我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如果别人觉得我是个废物我也就认了，可是现如今我是赵露白啊……” 赵露白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她不知道伤心的理由是什么，可能是因为伤心的理由太多了吧。 这个时候竟突然有一些想家了，想那个现实里真正的家。 这时顾南笙闭上了眼睛，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伸出手，那骨骼分明的手上也残留下来打架后的伤痕。 “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他轻轻地抬起了赵露白的脸，将她的泪水擦去。 这时门开了一条缝，赵露白看见校裙露出了一角被风吹动。 易然还在，她都听见了吧。 进门时说过的话，如今打在脸上。 生疼。 “你走吧。”赵露白看着顾南笙精雕玉琢的脸上为难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你走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解决办法。你就走吧。” 顾南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赵露白低下了头不去看他，那指腹的温度还存留在脸颊。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的眼神，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把你扶起来再走。” “把我推开的人是你，所以现在我也请你离开。” 顾南笙捏紧了拳头，心一横往外走了出去。 却在门口停住了身形 “南笙同学？”这熟悉的声音，是易然。 真会趁虚而入。 “你怎么在这儿。”显然南笙心情不佳不想与易然多话。 “你受伤了。” “……” “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我自己去就行” “可是正好我肚子不舒服也要去医务室，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 “南笙同学，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南笙侧过身， “嗯。” 离开的那几秒，赵露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她能看到南笙的发梢被风轻轻吹动，能看见他犹豫和难过的侧脸，能看到衬衫的一角消失在门框。 哭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心里，喘不过气。 她匍匐着回到轮椅旁边，用力扶起轮椅，已经是精疲力尽。 脚疼得麻木。 门却开了。 “你怎么躺在地上？”是赵北辰。 他二话不说地将赵露白扶了起来，但是动作却很轻柔，就像是怕磕了碰了。 赵露白吸了吸鼻子 “你以为我愿意躺在地上啊……” “顾南笙那小子呢！他就把你撂这儿不管了？”赵北辰将赵露白扶了回去。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 “他说……”赵露白深呼了一口气 “让我离他……” 远一点。 这三个字她说不出口，宛如刀割，却把赵北辰急坏了。 “他说了什么啊？！你说啊！让你离他远一点？” 赵露白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赵北辰想起来自己在走廊里对顾南笙说的话，是不是就因为那些话…… “这小子……啧”赵北辰皱起了眉头。 他破天荒心疼地摸了摸赵露白的头， “要不要紧啊，疼不疼啊，要不要去趟校医室？” 这个时候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起以前曾经读过一本书，书里写过 有人呵疼你的痛处，就更疼。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别哭啊！！别像个娘们似的！！”赵北辰一下子慌了手脚。 赵露白委屈地吸着鼻涕，此时的样子极其狼狈。 “我就是个娘们啊……唔……”哭的打嗝。 鸦叔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进来了。 “你小子拿个手机拿那么久干嘛去了”鸦叔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哭的打嗝的赵露白，还有半跪着的赵北辰 二话不说又揪住了赵北辰的耳朵 “你小子！！！！一会儿看不住就惹事！！！你说！！你把露白丫头咋了？！！” 赵北辰拼命地拍着鸦叔的胳膊 “不是我！！！不是我把她弄哭的！！！诶！！你怎么不讲道理！！” 赵露白边打嗝边说 “鸦叔……嗝，你能，嗝，帮我打个电话给管家吗……我想回家了……嗝，我脚太疼了” 疼的快裂开的，不仅是脚踝。 鸦叔赶忙接过赵露白的电话，跟管家说明情况。 等管家来了看到赵露白这个情况，人吓得都快被送走了，赶紧叫上甲乙丙丁四个保镖把大小姐搬运上了车。 上车之前的一路上，赵北辰的沉默不语。 就在上车的前一刻，赵北辰摸着自己的寸头，眼神看向别的地方 “不跟他来往……也好，他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他们家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他不配。” 赵露白看着赵北辰扭扭捏捏安慰人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笑出了鼻涕泡。 “我知道了。” “露白丫头，好好休息啊……”鸦叔那庞大的身躯就这样细声细气地说着关心的话语。 “谢谢鸦叔，我回去休息一阵就好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车窗摇下车辆发动的那一刻，赵露白终于卸下了浑身的力气。 “小姐，您的脸色很差，需不需要帮您叫郑医生去宅里？” 她看着手机屏幕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孔。 死气沉沉。 “好。”赵露白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发问“王叔，车上有化妆品吗？” 王叔看了一眼后视镜 “有的，在您的右手边的柜子里。” 她拿起了一个粉饼，往自己的脸上扑去。又抹了一些腮红。 如果是刚才那个样子回去，小老头会担心的。 “王叔，我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赵露白倚着车窗。人软了下去。 没有听见回答，意识慢慢模糊， 她精疲力尽。 第二十三章 伤上加伤，难以愈合 回到家之后，小老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迎接过来。 内宅管家说小老头出去应酬了，和顾叔。 听到这个名字，赵露白还是忘不了南笙挨的那一巴掌，巴掌打在脸上，掉下来的却是尊严。 赵露白瘫在床上，郑医生过来察看伤势 “小姐，你今天有剧烈活动吗？” 她面如菜色地看着医生，医生被盯得有些发毛。骤感气温下降。 “没有。只是摔了一跤” 郑医生只感到头大，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小姐，你骨裂其实本来算不得太严重，额……具体是怎么摔的呢？” “从轮椅上砸到地上了。” “小姐，你恐怕还得再做一次ct，我怀疑您的伤口有加重，可能还会有别的软组织受伤，现在的固定可能要重新做……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您先别去学校了吧。” “好。” 医生在赵露白的床头放了一盒布洛芬，告诉她痛的厉害的时候吃，但是不要太频繁。 “吃多了会变傻哦。”郑医生边收拾医药箱边说。 赵露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要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她点了点头， 心情愉悦么… “呵…” 医生走后，赵露白收到了来自赵北辰的微信消息。 “还活着吗” 赵露白在关了灯的房间里，盯着亮的异常的手机屏幕。眼睛有些刺痛。 她想起来下午发生的那一幕幕。吸了吸鼻子，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还在呼吸。”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叮咚一声， “爷又双叒叕被停课了，明天叫你们管家把你送来219啊，换换心情。” 她想象着赵北辰敲下这些字的表情，心情莫名倒有一点轻松。 “明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固定完石膏再看情况吧。” “成。” 赵露白关掉了手机，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盯着天花板，身后的枕头柔软地让人凹陷了下去。 她在想，为什么易然会变得和恶毒反派绿茶一样。 突然脑海里闪过了物理老师说过的话，那个能量守恒定理。 增加的能量和减少的能量相加，整体保持平衡。 如果恶毒女配不是恶毒女配了。那么女主角还能保持原本的人设吗？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依旧需要一个反派角色？ 也许是这样的。 赵露白打开了手机，用手机的光找到布洛芬，用水服下去后，随着疼痛减轻也逐渐意识模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小老头听到赵露白房里有动静，于是敲门问能不能进来。 “我的宝贝！！哦哟哟哟！！我的心肝！！！心疼死爸爸了！！” 她看着小老头拧成川字的眉毛， “爸，我没事。” 小老头叹了口气 “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过多少次了，可是你还是又受伤了。昨天饭局上我接到了你顾叔的电话，说是替南笙给你道歉的。” 小老头轻轻握住我的手 “南笙惹你生气了吗？” 赵露白摇了摇头，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都是小孩子的事情，过阶段就好了。” “昨天听你顾叔说的，南笙跟你闹脾气，还让你摔倒了，我马上就赶了回来，但是看你睡了，就等到了早上。” “爸，不是南笙的问题。你昨晚一晚上没睡吗？” “处理点事情，再说了，你这小家伙让我担心的睡不着”小老头戳着我的脑门，嗔怪道。 随即一脸严肃地说 “如果顾南笙真的对你不好，我们赵家也没必要跟他们结亲，你还小，虽然爸爸之前希望你和顾南笙搞好关系。但是这终究是大人的事情，你可以好好享受你的人生，你还小，没必要这么早就承担责任”小老头摸了摸我的头，慈爱地说 “你大可以不必这么懂事，也没必要去做不想做的事情，爸爸在这儿呢。” 赵露白的眼眶有些湿润，虽然小老头只是她在小说世界中的父亲，但是这个父亲，真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了赵露白，把赵露白呵护的细致入微。生怕她受委屈。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会受伤呢。 “爸，你快去睡吧，我要去趟医院，你好好休息。” “我陪你去” “爸，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不然我就不听医生的话了！” “你这孩子……好好好，爸爸去睡觉，你要乖乖去做检查，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能再出意外了，爸爸会伤心死的。” 赵露白看着小老头眼睛底下的黑眼圈，点了点头。 去了医院之后，ct显示骨裂的程度加深了，还有一定程度的软组织损伤。 被医生狠狠地骂了一顿之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再出问题了，要静养要静养。 赵露白连连点头答应，但是转头就让司机把自己送去了219 “露白丫头！！！”鸦叔是第一个迎上来的。 “露白！来啦！！”接着是十五姐姐， “你这脸色可不是阳间人的脸色呐”最后是赵北辰…… “我求你盼我点好行吗？”赵露白冲着赵北辰翻了个白眼。 “ct结果出来了怎么样啊？”赵北辰倚着门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挺好的都。”赵露白撒谎了，眼神心虚地看着门框。 “别骗我们啊！北辰昨天说你摔得可严重了，都哭了”十五姐姐推着赵露白的轮椅把她推进店里。 “他怎么这事儿都说啊……” 轮椅推到吧台的时候，十五姐姐靠在吧台上，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 “顾南笙就是个渣男！！” “？？？？”赵露白满脸问号 “露白！以后别跟他来往了！北辰都跟我说了！！你就……”她思考了一下形容词 “你就当一脚踩在了狗屎上！！” 赵露白连忙摆了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十五姐姐” 十五姐姐叉着腰，嘟着嘴 “你还帮他说话！！你……”这个时候赵北辰拿了一瓣橙子直接塞进了十五姐姐嘴里。 “吃吧，刚洗的。”赵北辰擦了擦手，又抬头盯着赵露白说 “不过十五说的也没错，你也没必要再帮那小子说话了，再怎么样，把你一个人那种状态扔在那里，能是什么好东西。” 赵北辰推来一个果盘，赵露白插着里面的水果发呆 “也不全是……” “你说什么？”赵北辰挑着眉 “没什么，还是不提他了吧。” 鸦叔这个时候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走了进来 “牛大骨汤来咯！！！！”鸦叔的络腮胡都高兴的一颤一颤的 十五姐姐终于把嘴里的橙子嚼完了，抓着赵露白的手说 “这可是我从乡下亲自挑来的牛大骨！！虽然比不上你平时在家里吃的山珍海味！！但是！据说吃哪儿补哪儿！你给我多吃点！” 赵露白点了点头，笑了，感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像拥有了一个小家。 “这就是最好的山珍海味了。” 赵北辰拿来了泡菜萝卜等小菜，鸦叔特地调了不刺激的水果饮料。 大家碰杯，吃肉，一时间，有些不快乐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 但是她始终记得，今天是顾南笙的生日。 赵露白看着杯子里的气泡浮沉最后破灭。 大概这些都不重要了。 顾南笙小剧场 顾南笙的心曾经是狠的，毕竟丧母之后并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有多余的情绪。 而在外人眼里，就比如顾家的管家眼里，他觉得自家少爷永远是彬彬有礼一派谦和的样子，只是始终与人相处带着距离感。 不过顾南笙儿时也是调皮过的，和赵北辰两个人胡闹，竟还是顾南笙比较皮一些。赵北辰当时只是个软糯的小哭包。那个时候院里经常充满这两个小p孩咯咯咯的笑声。 而顾太太和顾老爷就在一旁幸福地看着。顾太太长的惊为天人且温柔似水。是顾老爷，顾南笙，还有赵北辰心中的白月光。 赵北辰这个傻小子还有一次指着顾太太说，长大以后想要把姑姑娶了。 对了，赵北辰是鸦叔的弟弟的儿子，而顾南笙是鸦叔的妹妹的儿子。 所以…… 这俩孩子是确确实实是有血缘关系的。 本来两家人和和睦睦，自从顾太太逝世过后。什么都变了。 顾南笙再也没有像那样真心地笑过，他同赵北辰的关系僵化之后，再也没有人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人缘很好，但是他的内心是封闭的。因为对谁都不是真心的，所以跟谁关系都很好。 直到那天，见到了赵露白，他感觉深埋在心里的什么东西，重新开始转动。 他觉得赵露白就是他的救赎。他觉得生活终于不只是阴霾，赵露白就是那一道光。 至少在顾老爷说出他的野心之前，是这样的。 在赵露白被推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的心漏跳了几拍。在顾老爷说“不为自己想想，也可以为别人想想”的时候，他下了决心。 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阻止父亲，就让这段刚刚开始的关系，结束。 他曾经是心狠的，他曾经已经毫无喜悲。但是在他跟赵露白说出来那句话时，在看到赵露白心碎的眼睛时，他那颗本就僵死的心，抽疼的厉害。 最终在赵露白的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他缴械投降。 他看不得她哭。 第二十四章 引君入瓮 医生说这两天不要去学校了。 赵露白跟小老头说，期初考之前她想在家里好好休息。小老头当然是欣然答应。 随即又让小老头给自己请了几个市里最好的补习老师，在家虽说是躺躺吃吃，这样下来倒也不能说是荒废了。 到期初考这小半个月的时间，把身子骨养的结结实实，郑医生也是尽心尽力地帮赵露白恢复，于是她的腿已经比最初的情况好了许多。 这期间赵北辰也来送过一些十五姐姐到处淘来的“野方子”，赵露白倒天天因为试药出了好些个乌龙，倒也不觉得无聊。 于是期初考那一天，王叔和管家都早早地将赵露白送到了学校，为了这次万无一失，他们竟然事先还带着甲乙丙丁排练了一遍。 赵露白本来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却没想到最早来的是顾南笙。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点干涩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带上了清冷的光晕。 他听见声音，看见是赵露白来了，抬头时有一瞬间的失神，转而又低下了头。 二人彼此的距离虽然很近，但是却是相顾无言。 慢慢地人来齐了，老师说把座位拉开，按照考号准备考试。 经历过高三，艺考，对于这些大大小小的考试，也算是得心应手，加上这阶段的高强度补习，这场考试肯定不会考到后百分之五的。 时钟的分秒一点点过去，时间很快的流逝。从上午考到下午，一天把所有主课全部考完，好多人考完就像是落了半条命。 而考完试的人，分两种 一种是，大势已定但是却喊着考砸了的学霸还有一种是大势已去却心想晚上是单机还是双排的学渣。 而赵露白不一样，当她看到易然在南笙身边疯狂转悠的时候。 她气的膈疼，但又没有办法只能装作看不见转头回家。 却在准备回去的时候碰到了郭妲。 “听说你的腿伤又加重了……” “啊，没什么大事。” “你跟顾南笙吵架了？” 好家伙，这姑娘也是太过直接。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跟他……关系没有好到会吵架。” 郭妲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露白 “你俩之前感情好的都快穿一个裤衩了，他的粉丝团都快放弃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俩关系没有好到会吵架？” “呵呵呵呵呵呵，就那样吧。” 这个时候赵露白看见易然跟着顾南笙的屁股后头一起离开了教室。 “啧”郭妲看着易然，翻了个极大的白眼 “真是百搭。”赵露白知道她说的是易然。 “随他们去吧，我先回家了。” “好的，需不需要我……” “没事的，会有人来接我。” “好，你自己当心点” “好。” 后来赵露白才知道，她和顾南笙吵架的事情，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什么版本的都有。 但是更多的是说，赵露白得不到顾南笙，得不到就想要毁掉，顾南笙碍于压力，于是两个人不欢而散。 不得不说这些高中小屁孩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但是由于顾南笙的身边少了赵露白，却多了个易然这个口碑本来就不太好的妹妹。 于是大家只顾着抨击易然，反而放了赵露白一马，甚至还有人高举旗帜 “宁挺白笙cp，不愿易然上位” 所以说现在的高中生啊…… 这之后公布成绩前的一天，两天，三天。 赵露白和顾南笙都保持着冷战的关系。 她的书桌再乱顾南笙也不会帮她整理，中午也不会有温热的饮料，上课发呆睡觉也没有人叫醒她，那清秀干净的笔记也只留在了记忆里。 而到了公布成绩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赵北辰位次比顾南笙高诶……” “不科学啊我看他也没怎么学” “老天没眼呐！！” “诶！！你们看！！赵露白的位次是第三名！！” “我天啊！她进来的时候不是倒数第一嘛！” “作弊了吗？” “怎么可能？学校监控和老师你都当是死的啊！她要是这样都能作弊那才叫厉害！” 公布榜前呜呜泱泱一大片人，但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也让赵露白不用挤进去都知道了自己的位次。 等人都散去后，赵露白看着名次榜，分析着自己和赵北辰他们的差距。这个时候易然来了。 “露白～”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嗯。”赵露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榜单不去看她。 她在旁边站了许久，应该是在找自己的成绩。 赵露白指了指榜单最下面 “不用找了，在这儿。” 易然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尴尬 “我不是来看成绩的。”那个声音，娇柔做作，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喜悦。 “是啊，要是换成我我也不想看，考成这样哪有眼看啊。”赵露白冷笑着。 “你一点都没感觉吗？” “我不像你，心思太多。”赵露白看着一旁的易然。长相这么清纯，心眼却是多如牛毛。 原来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干起坏事来，这么方便。 “露白同学这话说的，对我有些敌意？” 赵露白将轮椅转过去 “你在把我球鞋划破的时候，没想过，我会对你有敌意吗？”赵露白戏谑地看着她继续装。 “露白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露白将轮椅推了出去，经过易然身边的时候， “天天想着怎么去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做学生的时候没有学生的样子，想必进了社会也是想用这个技能做一些特殊的职业？” “你！！”易然终于恼羞成怒。“顾南笙都不在你身边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狂些什么，赵露白，我就是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赵露白笑着回头对她说 “可是你明明嫉妒我嫉妒的要死啊。” 易然浑身颤抖 “我凭什么要嫉妒你？” 赵露白斜眼看着这个可笑的小丑 “嫉妒会让人变得扭曲，但是嫉妒的本身是源于自卑，因为你不如我，所以你才会嫉妒我。因为赵北辰和顾南笙都围着我转，你不甘心。但是亲爱的，你又在不甘心些什么呢？他们就算不跟着我，难道就会屁颠屁颠围着你转了吗？你可甭跟我逗了，见过天鹅的人难不成还会觉得癞蛤蟆好看吗？” 易然气的尖叫了起来，赵露白捂住了耳朵， “你别以为这几天，你跟着顾南笙，吃饭也好，做作业也罢，有句话说得好啊，外面的屎没吃过也是香的。” 易然停止了尖叫，她的脸色变得极其扭曲 “看起来划了鞋子也不让你长教训，当初就应该直接让你变成残废。”易然笑了，眼神狠毒。 “啧啧啧，你指望顾南笙能跟你这种心思恶毒的人在一起？”赵露白摇了摇手。 易然抱着胳膊，靠着墙 “是吗，你有证据吗？就算你去告我，你也得有证据啊。” 赵露白低下头笑了笑鼓起了掌 “我就说啊，生活在泥沼深处的人，即使有点阳光，根烂了也无济于事。”赵露白看了看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顾南笙这会儿也蹲麻了 “南笙？都录下来了吗？” 听到这话易然警惕地四下张望，神色慌乱，身形险些站不住 这个时候顾南笙从垃圾桶中间的缝隙站了出来，一脸嫌弃地拍打着衬衣。继而向赵露白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嗯，都录下来了。” 第二十五章 重回正轨的生活 “你怎么在这儿？！你们！”易然显然对于发生的太快的一切无所适从。 赵露白撑着下巴看着易然惊愕的脸孔，凭赵露白这比她多吃了五年饭的阅历，对付一个小崽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不，稍微言语刺激一下就全盘托出了。 只是这前戏做的也真是太长了。 “啧啧啧啧，要说你这绿茶，当的也是太沉不住气也太没脑子了，你当真我和顾南笙就这么闹翻了？” 易然捏着衣角 “不可能！那天我都在门外听着的！” 赵露白瞥了一眼顾南笙，懒洋洋地看着他 “还有多久上课，我记得这是大课间吧” 顾南笙低头看了看手表 “还有八分钟。” 赵露白打了个响指，看着面前的易然像个小丑一样的丑态，转了转自己的脖子 “时间还多，勉强给你解释一下。” 那天发生的事…… 是这样的。 赵露白摔下了轮椅之后，顾南笙其实就已经缴械投降了。再也没有说出那句话的决绝，还轻轻在赵露白的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也轻声质问他 “以后还敢不敢提这事儿了！” 他低下头，摇了摇头。 于是赵露白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耳语 “隔墙有耳，既然事已至此，就把这出戏演下去，说不定就可以抓住运动会从中作梗的真凶，你只要……狠下心一点。” 南笙的瞳孔闪过一丝犹豫，他用手指了指赵露白的腿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摸了摸赵露白的头，眼神示意他会配合这次演出。 接下来就是易然听到的部分了。 为了引出幕后凶手，赵露白把南笙都祭出去了，要不是为了获取足够的信任，她怎么能忍受南笙和易然走的这么近。而且，这么多时间，为了确保演技真实性，赵露白和南笙是确确实实断了联系，连微信都没发过。 至于后来为什么泣涕涟涟，泪水决堤，主要还是因为那一跤， 太疼了啊md 不过如今一看也是值得了。 易然抓着自己的头发 “原来你们都是在骗我，连你，顾南笙！你也是在骗我” 顾南笙举起了双手 “我什么都没干，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呵呵呵呵呵，顾南笙，你看你身边这个女人，好城府，你就放心呆在她身边，万一哪天她算到你的头上来呢！” 顾南笙耸了耸肩膀 “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赵露白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易然……”赵露白叫着眼前这个溃不成军的人的名字，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你是自己滚蛋，还是让我来帮你。” 易然捏紧了拳头，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就算我去了别的班级，我也会一直盯着你，顾南笙能保你一时，他不可能一直保护你！总有他懈怠的时候！” 赵露白挥了挥手 “所以这不是还有甲乙丙丁这四个保镖嘛，你要是不自量力，大可以来试试。” “就算没了顾南笙，赵北辰……” “啧，赵北辰压根儿就不待见你，虽然上次他保了你没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就他这个人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不然早一巴掌给你拍墙壁上扣都扣不下来了。况且……谁跟你说我要你去别的班级了？” 赵露白转了转手中的手机 “视频我都有了，证据确凿，你想的倒是美，换个班级。呵，以后你大可不必在学校里出现了，毕竟，这次害的是我，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易然任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以为就凭一个视频就能让我离开学校吗！你始终没有拍到十足的证据！” 赵露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啊，但是你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啊，有权有势，我摊牌了～” “你以为就凭你那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吗？！”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有钱……”我看着易然接近崩溃的眼睛 “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赵露白转头挥手招来顾南笙，他便推着她的轮椅回班级了。 而易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可能这阶段跟南笙关系的突飞猛进到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泡沫，对她来说，落差太大了。就好比捧杀，就是要把一个人送到相应的高度，才能让她知道狠狠落下来的滋味。 “女人啊……”顾南笙在赵露白的头顶上方叹着气。 她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碰到易然这样的极品，我也不想把高中生活过的跟后宫甄嬛传似的。” 回到教室后，大家看到久违的顾南笙和赵露白同时出现的画面，都惊讶地静止了一瞬。 心直口快的郭妲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 “你俩不是……闹掰了吗？！” 赵露白抬起头看着顾南笙 “我们闹掰过吗？” 顾南笙对上赵露白的视线，温柔地笑了 “有过吗？” 随后就在众人诧异的眼光里回到了座位。 这时赵北辰气呼呼地砸了一下桌面，随即跑到赵露白桌子跟前 “赵露白！你必须要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赵露白满头大汗地看着赵北辰， “冷静哥，回头我给你解释，这样，今晚219，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好吧！” 赵北辰指了指赵露白的脸 “今天晚上你不出现在219，爷从此就没有你这个兄弟。” 赵露白即刻做投降状 “行行行。” 顾南笙撅起了嘴 “啧啧啧，这感情好啊，我这大功臣你就不管了？” 赵露白赶紧又劝了劝顾南笙。 夹在这两个人中间，真是难做人。 而其他的同学议论纷纷 “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他们仨” “是啊，搞得跟三角恋似的” “你说老师也不管一管” “你要是成天整这些幺蛾子还能考到像他们那样的分数，老师才懒得管你。” “也是哦……不过真的太过分了，看他们仨平时也没怎么学习啊” “所以说学霸心眼儿都脏（狗头），肯定是背着我们往死里学呢” 而赵露白，经历了这一段小插曲生活又恢复了正轨。 赵北辰正对着顾南笙呲牙咧嘴语言嘲讽，但是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顾南笙仍然在看他的五三。 “不管怎么样！小爷我这次是第一！” 顾南笙抬了抬眼皮 “看你可怜让让你而已。” “你！！！！都别拦我！！我今天要打死这小子” 事件平息，赵露白在意的人都回归了本来的位置。 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好好享受这高中的时光。 第二十六章 新的开始 之前说过，学校的座位是按照成绩高低由学生自主挑选的。 南笙和赵露白按部就班选择了原来的位置。 而赵北辰…… 就坐在了她的隔壁，虽然隔了一条过道，但其实没什么距离差别。 就像修罗场一样。 虽然赵露白知道赵北辰心系的是十五姐姐，但是这两个人刺挠的气场又是怎么回事？！每天上课越过赵露白脑门的视线都感觉要把她的头顶燎秃了。 这情景已经维持了一个多月了，就如同现在。 “赵露白！”“露白。” 二人还经常异口同声地叫赵露白。夹在中间的赵露白只能让他们停一下，有事一个一个来。 这个时候南笙就会耐心地等待，而赵北辰会火急火燎地说先听他讲，虽然他说的事情大多数没有营养。 比方说这次。 “你们女生的口红颜色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红色吗？这个珠光的涂出来跟刚吃了猪油一样。” 赵露白白眼一翻 “你的球衣为什么要用24号？25号26号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数字吗？同样一双鞋，联名了就值钱了，不联名价格就瞬间下去一半，你说是为什么？” 赵北辰瞬间哑口无言 “那……” “哑光的比珠光的好看，橘色适合秋冬，十五姐姐皮肤白涂什么颜色都好看，只要你不买芭比粉基本都可以” “你怎么知道……” “下个星期她生日，qq个人资料里面有写。” “哦……谢谢啊。” “不客气，明天给我带瓶鸦叔调的果汁儿。” “行。” 就这一会儿功夫，顾南笙试卷都做完大半面了。 “南笙，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事情来着？” 南笙低头写着他的试卷，不温不火地说 “好像每次你都是最后才来回到我的问题” 赵露白搭着顾南笙的肩膀，演技夸张地挑逗着他 “顾妃～朕要雨露均沾呐！！！这不是朕的一己私欲！！这是为了江山社稷啊！！” 顾南笙满脸黑线地看着赵露白，后者还煞有介事地撸了撸那不存在的呼吁 “边去！” “嗯～不要嘛阿sir，理理我拉～” 顾南笙叹了口气，把试卷移到赵露白的面前 “你看昨天你做的这张试卷，最简单的题目也错，这1-12题就是基础送分题，你这丢的5分难道打算用后面的大题补吗？还有数列也是，第二第三小问目前这个程度你答不出来我不怪你，第一问套公式你不会吗” 顾南笙越说越气，最后把水笔戳到了赵露白的脑袋上。 但是这样子的他，也怪可爱的 “我说阿sir，你不仅仅要跟我说这个事情吧。” 顾南笙停下了手中的笔，抿了抿嘴 “嗯……” “什么事啊” “下下周的舞会，我会去接你。” “好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有什么的” “我爸也会出席” 这下换赵露白沉默了，从那次的事情到现在，零零散散两个月过去了。夏天都变成了深秋。 但是顾叔变脸的样子一直记在她心里。 顾南笙对我说过 “你可以相信我，但是，你不能相信我父亲。我和他，是仅仅有血缘关系支撑的敌人而已。” 那时赵露白就知道了，该亲近谁，该提防谁。 赵露白也曾经分析过，顾南笙如果以后和自己结婚，两家合并只会让合并的一家利益最大化，但是同时，两边获得的利益就是对等的。 但是如果，顾家吞并赵家呢？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难以停止。 人的欲望和野心是永远不能满足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发誓自己会替小老头守住这个家的。 “来就来吧，他也不能吃了我。他的目的估计是我爷爷，或者是这次出席宴会的人。” “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其实你没必要想这么多的，你还是个小孩子呢，你安心学习就成，剩下来的交给我。”赵露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你自己不也是个小孩” “我不小啦。” “行，不管你多大。你要记住”他将我的头发别在耳后，粲然一笑 “你也是个需要被我保护的小女生” 赵露白把头发别向一边，低头笑了 “那天我摔下去的时候，你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吗” 顾南笙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你不知道，转身离开，需要多大的勇气。” 赵露白看着顾南笙好看的眼角。捋了捋他的头发。心底软成一片。 “我知道啦，开玩笑的。” 说到这件事，易然也在放榜当天，被赵露白用了一些手段送到了别的学校去。 其实，能给她学上，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换小老头的话，她应该已经在吃牢饭了。 化学老师走进来了，这次他带着实验器材走进来了。 是做盐酸的实验，每组的桌子上放了一些试剂和药瓶。 老师说了步骤之后，各组就开始实验了。 赵露白捏着试管的手隐隐发抖，毕竟这是盐酸呐，老师说沾到皮肤上，就永远退不掉了。 南笙看赵露白手抖得厉害，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来吧。” “不行，我我我我我要自己试一下” “万一你溅到哪儿了，叔叔是不会放过我的” 赵露白挑了挑眉，准备钻牛角尖 “哦……你是怕小老头不放过你，不是担心我啊……” 顾南笙弯下了腰，身躯离赵露白极近，都能闻到衣服上的薄荷香，能感受到鼻息。 还好这个时候老师在外头转悠。大家都在自顾地做实验。 他凑近赵露白的耳朵 “弄到手上你又该哭鼻子了，你知道每次你哭鼻子最头疼的是谁吗？” 他顺势握住了赵露白的手，将她的手稳定住。 但是赵露白的心脏却稳定不住了。 扑通，扑通。 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俩这是做实验呢还是谈恋爱呢，看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赵北辰在一旁早早地做完了实验 “看你们不爽很久了。” 赵露白转过头瞪着赵北辰 “孙贼，你看不下去可以不看，没人逼你，你再bb，老娘就用盐酸毁了你的脸。” 赵北辰果然蔫巴了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稀奇的。” 还撇了撇嘴。 赵露白和顾南笙相视一笑。 实验做完的时候，准备收拾器具。 本来赵露白打算把台面清理干净再收拾器材的，于是就拿着抹布擦桌子，却在这个时候化学课代表来收实验报告，走廊本来就挤，人就这么走过来，一个不小心，试剂瓶就冲着赵露白倒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黑吃黑 眼看盐酸试剂就要倒下来了，南笙将赵露白一把拉了开，正好避开。 盐酸试剂瓶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没事吧！”南笙低头看着赵露白，脸上带着少有的惊慌。 这时赵露白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搭在了南笙的胸口，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掌心那边能感受到南笙胸腔剧烈的起伏。 “我没事。” 南笙揉了揉眉心 “啊……你倒是让我少操点心啊。” “我错了哥” 赵露白对上了南笙的视线，一时之间，他竟回避了眼神，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再看看四周 额…… 大家都看着，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看戏笑容。 哦，对了，赵露白的脚已经可以自我站立了，已经不用天天依靠轮椅了。 但是这次，又险些扭到脚。 哦…… 怪不得南笙那小子那么担心呢。 赵露白拍了拍南笙的肩膀 “真爱啊老铁” 南笙伸出手弹了一下赵露白的脑门儿 “傻子。” 放学之后，告别了南笙，赵露白直接扭头坐车去了219。 却在要进店门的时候，碰到了一群彪形大汉。 赵露白走路又一直看手机，一个不留神撞到了纹身大汉的背上。 “诶哟。”她揉了揉脑袋 身前的人非常不耐烦地别过了脑袋，凶神恶煞的光头从嘴里挤出来了几个字 “傻*娘们，走路不看路啊？” 赵露白抬了眼皮，手上却没有停止敲击键盘的动作。 从家里到219，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快一点的话，十分钟就能到。 “我是这家店老板的熟人” 那光头挑了挑眉毛，在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起来，将烟圈吐在了赵露白的脸上。一股刺鼻的劣质烟的味道刺激着赵露白的胸腔。 “咳咳咳咳咳。”赵露白捂着鼻子咳嗽起来。 而剩下的壮汉们则饶有兴致地围了过来。 “我说……你这样，我很火大啊。” 那抽烟的大哥弯下了腰，似乎被赵露白逗笑了，剩下的大哥也笑出了声 “小娘们，你tm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露白深呼吸了一口气 “219的老板呢？” “老板？”他们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让开了一条路。 赵露白看见了鼻青脸肿的赵北辰，和扶着赵北辰的十五姐姐，还有无力地靠着吧台的鸦叔，脸上也挂了彩。 十五姐姐眼睛红了，看见赵露白来了，眼神中充满了惊愕 “露白快走快走！！！！” 看着这幅画面，赵露白心头的怒火油然而生。不用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趁我脾气还好，告诉我，你们，来干嘛，想要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这小娘们有意思啊。要不哥几个……我们……” 赵露白看着这些人精虫上脑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远处驶过来三辆车。 “wok老大！宾利啊！” “wok还有gtr和帕拉梅拉！” 赵露白抱着胳膊 “我说过了，趁我心情好，你们还有谈判的资格。不然……” 管家和甲乙丙丁分别从车里下来。 “小姐，收到您的消息我们就从宅里出来了。考虑到您说的……彪形大汉，我们还带了徐律师。” 赵露白点了点头 看着前面一脸懵逼的彪形大汉们。 管家贴心地给赵露白拉来了一个折叠椅。 赵露白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几个大哥明显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主要是甲乙丙丁更壮一些，手里还有趁手的警棍。 “那个……南洋公司的王老板要收购219酒吧，这酒吧生意不好，还占着这么好的地段，王老板开的条件已经够诱人了，这死娘们就是不走。” “死娘们儿？”赵露白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面前这个人说的话。 看着已经支撑不下去的十五姐姐。 “所以你们就把人打了？” 大汉搓了搓手 “我们也是秉公办事，这……” “秉公办事……哦……好嘛” 赵露白招了招手管家低下了头 “这边有没有摄像头？” “小姐，这里唯一的摄像头前段时间坏了，所以……” “那你们知道怎么办了吧。” 甲乙丙丁应声而动。 不一会儿功夫，大哥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个个鼻青脸肿，几乎都挂了彩。 倒地的大哥看着我 “别打了大姐！！我们撤！！我们撤还不行吗？！” “大姐？”赵露白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人 “祖宗！！！祖宗！！” 赵露白拍了拍手 “你叫你的弟兄们给他们道个歉，我们是文明人嘛，就应该用文明人的办法。” 大哥的嘴脸抽了抽，可能是文明人的字眼让他过了敏。 最终迫于压力还是屈服了，大哥带着一众人给十五姐姐他们道了歉。并保证再也不来骚扰他们。 “这样可以了吗大姐！” “嗯……”赵露白摇了摇手，甲乙丙丁领会了她的意思。 继续一顿暴打。哀鸣声一片。 “大姐你不是说了道歉就可以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就刚才啊！” “不好意思，那我现在又不高兴了。” “不带这样的！！大姐！！我……噗，我们只是！” “不好意思大哥，我可是” 赵露白笑着看着地上蠕动的大哥们 “败类中的流氓，流氓中的极品。说话算数那是正人君子，我才不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们要报警！！报警！！” 赵露白被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大哥？你们要报警？你们自己就是地痞流氓诶！你不怕警察不帮你反而把你抓起来吗？你们懂法律吗？” 赵露白折了折手指 “而且，我很有钱……你懂我意思伐，大哥？” “哦对了对了大哥～我还是未成年呢，我要去警局告你们欺负未成年人～最高死刑哦！” 脚下的大哥听得目瞪口呆。 赵露白让管家把人带去警局，剩下的人带219的各位去医院检查伤势。 “谢谢你，露白。我……”十五姐姐经过赵露白的时候眼里含着泪水。 也是啊，一个女孩子，遭遇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会很难受的吧。 赵露白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也是一群大叔，闯进了我家…… 那个时候无权无势，但是现在成为赵露白，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打通了小老头的电话 “歪，爹地，你知道南洋公司吗？” “宝贝啊！！嗯……你问这个干什么……爹地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个小公司吧，可以叫人查一下” “爹地，借我点钱儿，我想做投资。” “宝贝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爹地这边忙，黑卡在王叔那里，你自己做决定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爹地还要开会，先挂了。” “好。” 第二日的新闻报纸一角 “南洋地产公司于昨日下午被一群小混混袭击店面，公司设备损坏百分之九十，人员无伤亡。而公司的老板却并没有选择诉讼，在第一时间宣布公司被一名不肯透露姓名的热心女士收购，其具体细节还在详细调查中。” 第二十八章 叫嚣 “滴滴！！”赵家大宅门口响起了喇叭的声音。 赵露白打开了房间大门，路过落地窗前，看见自己的模样。 手可盈握的细腰，精心保养的皮肤，如今一身紫色露背长裙，头发烫卷扎起。 眉清目秀的脸蛋画了仅仅淡妆。 却美的清新脱俗，像尘间的精灵。不得不说，赵露白的皮囊，真是一等一的。 她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小老头儿则提前一步先去了会场协理事务。若是他在这儿，也许要将女儿夸个一时半刻才罢休。 大门打开的时候，南笙斜靠在车前。今天的他换下了学生制服，穿上了西装。西装下那一颦一笑，那好看的眉宇，那尊贵的气质，让赵露白觉得南笙平时确实低调了些。 他转头看见了赵露白，有一瞬间的失神和错愕。随即莞尔一笑。眼若星辰，锁住了她。 “赵小姐。”他弯下了身子，向赵露白伸出了手。 赵露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搭上了他的手。 他替赵露白打开车门，她俯身，他将手挡在车檐。 “顾妃深得朕心。”赵露白点了点头调笑到。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车门关上。 又从另外一边上了车。 “出来的时候吃过东西了吗？你肠胃不好，不能空腹。”南笙示意司机开车，同时也不忘提醒赵露白。 “emmmm，吃了个提子，不然这礼服我塞不进去啊……”赵露白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仿佛听见了肚子里的哀鸣。 顾南笙好像早就料到似的，打开了前面的一个纸盒子，里面有一小打甜甜圈。 “吃这个补充能量，但是……”赵露白的手刚伸过去，顾南笙就接着说 “不要贪嘴。我可不想再送你去医院。” 赵露白撇了撇嘴。管他呢，能吃就行。南笙说是这么说，看着赵露白不停的吃他却没阻止。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司机在后视镜将一切一览无遗。不禁叹了口气想着年轻真好。 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酷似园林的地方。 入场的通道是九曲长廊，旁边还有小桥流水。园林里的花花草草也被修饰的很好。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很用心。 到了会场，赵露白整个傻眼。这吃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居然还有她最喜欢吃的歌剧院蛋糕！！（opera蛋糕可以自行百度）海鲜甜品面食洋的中的都有。 “嗝。”赵露白却因为吃了车子上的那一小打甜甜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而被赵露白挽着手的南笙偷偷笑了。 “噗，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提前把你这只小猪喂了个八分饱，不然又是海鲜又是冷饮又是甜品。你的肠胃受得了吗。” 赵露白用力地掐着南笙。 “喂！原来你早就憋着坏呢！” 南笙无奈的摸了摸赵露白的头 “你这小丫头……” 赵露白叹了口气挽着南笙整顿了一下精神，深吸一口气，毕竟大场面没见识过，还是有些紧张。 “别紧张，挽着我。”南笙低头凑近我的耳边跟赵露白低语。 赵露白点了点头。 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场里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虽说场地是中式复古的庭院，但是内场却结合了西式的装修，整体绝大部分运用玻璃塑造。月光照射下，像夜明珠一样熠熠生辉。美的雅致。造价肯定不匪，但是更贵的是设计，还有这地段…… 市中心的仿园林建筑呐……从进来到现在，再往里看，这纵深…… 在这寸土寸钻石的地方…… 这个时候赵露白才明白，没钱的时候生活就是生活，有钱的时候生活就变成了声色犬马纸醉精迷夜夜笙歌。享受着优质的食品，参加着这种高端的宴会。 这场子里的人，听南笙说，多多少少都是有来头的人，不是世家富豪也得是名门贵族。 “嗯？这不是顾家南笙小子吗？”一个留着胡子的老者走了过来。 “吕爷爷好，晚辈刚才没认出来，失礼了。”南笙恭恭敬敬地朝着这位老者打着招呼。 “不打紧不打紧，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人五人六的！一点也没劲儿！”老者笑得开心，突然瞅见了赵露白 “这位是？” 赵露白不慌不忙地向面前的长者微微鞠躬， “吕爷爷好，晚辈赵家赵露白。” 吕爷爷的衣服是荷叶领，对襟盘扣。乍一看像是太极服装，但是我大学跟着服装设计的混了一阶段，也能看出来这布料…… 不是凡品呐。 “难得，南笙这小子还是第一次带女伴来会场呐。” 赵露白笑了笑 “南笙这小子眼光高，一般女生入不了他的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拐弯抹角夸自己，倒是比南笙有趣的多。” “哪里哪里，承蒙吕爷爷错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跟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很般配呐，他今天也来了，就在……” 南笙咳嗽了两声 “吕爷爷，外面冷，咱们进去说把。” 吕爷爷看了看顾南笙，又指了指他 “啧啧啧，小气鬼。” 刚准备踏进主会场，身边就传来一声脆响。 是酒瓶子打碎在了地上。 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在骂着地上捡着碎片的接待员， “你走路不长眼睛？！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吗？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赵家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请了你这种货色！滚远点！！”说着还把烟灰洒在了地上服务员的手上。 而赵露白看那服务员眼熟。 “北辰？”南笙首先认了出来。 吕老爷爷摸了摸胡子 “你们认识？” 南笙有些支支吾吾。 赵露白却直接向前走了去 “认识，他是我朋友。” 南笙想要拉住赵露白，而吕爷爷却阻止了南笙。 “吕爷爷，你不知道露白她……” “你爷爷我想看看这丫头怎么处理，随她去吧。嗯？我家小子好像也往这儿来了。” 赵露白走上前，看着蹲在地上捡玻璃片子的赵北辰。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恶心嘴脸的男人。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男人上下打量了赵露白，颇有些轻佻地说 “王家地产，王能” “王能啊～”赵露白摸了摸嘴巴，“你不如叫王八羔子好了，更适合你。” 地上的人听见赵露白的声音，抬起了头，她看见了赵北辰惊讶的表情。 赵露白作出手势示意他噤声。他点了点头退在了一旁。 “你什么意思？！你谁啊！”王能明显不悦，嘴里的烟也吐在了一旁。 “我是谁不重要，我需要你，麻溜的，立刻地，滚出我的视线。” “呵！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可是王氏产业的继承人！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小娘们儿？” 我瞟着眼前这个男人 “听不懂人话是吗？那我换个方式，换个适合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招手示意那男人凑近，男人疑惑地靠近，赵露白伏在男人的耳畔上低语 “我*你**，听不懂**人话就赶紧***地给我滚蛋，赖着不走是给你妈**，我**把你**砍得你*都不认识。”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旁观下。 赵露白还十分文明地用中指结了个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丫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老赵那老头儿也能有这样的后代哈哈哈哈哈哈” 吕爷爷一阵爆笑。 这个时候王能才注意到吕爷爷，面色一下难看起来。 “吕爷，您怎么也在？晚辈失礼了。” 吕爷爷抖了抖肩膀 “你这小畜生，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王能在原地踟蹰 “可是她”王能指了指赵露白 “她？她是赵老爷子的孙女儿！赵露白！”吕老爷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王能瞪大了眼睛极其不敢相信地看着赵露白。 “你是赵露白？！” 第二十九章 吕百五? 赵露白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领着赵北辰往南笙的方向走了去。 身后那个男的依旧唔了嚎风的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小伍，来，把这位先生带出去吧。”赵露白听到身旁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转头一看，是一个把西装都能穿成嘻哈欧美风的男人。正经中带着玩味，倒是有点意思。 “你又是谁？我还没待够呢！”王能骂骂咧咧地看着前面的这个男人，随即又冲赵露白挥手，那副嘴脸让赵露白生厌， “露白小姐？露白小姐？刚才是我失态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赵露白咧开嘴挑眉笑了 “您看我哪里像大人了？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这肚子里最多再塞点蛋糕。至于你么……”赵露白摇了摇手指。 那个男人也配合着已经做出了请的姿势。 “人家话都说这份上了，您就走呗～”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王能 王能捏紧了拳头 “露白小姐要我走可以，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男人抱拳 “鄙人不才，吕家吕百五。” 赵露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这个二百五，哦不，吕百五身形微动，应该是被他听见了。 听到这个名字，在中庭稀稀拉拉的贵客们都噤声了。 赵露白带着北辰走向南笙时吩咐他不要节外生枝。而赵北辰这次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让赵露白觉得他今天有些乖的异常了。 不过在这当口也顾不上关心他。 赵露白走到南笙身旁时戳了戳南笙的胳膊 “吕百五是什么来头啊？” 南笙露出一副这你也不知道的表情。 “吕百五，少年天才，小的时候围棋参加国际比赛把享誉世界的围棋大师逼得连连退败最后面子挂不住只能隐退，因为学什么都很快，所以提前完成了学业，之前在国外攻读外国文学。学成归国后在国内研究周易和国学。期间兴趣投资了科技产业，目前也是在世界前沿的。” 小裤衩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牛逼的样子。于是只能用毕生语言功底感叹了一句 “**牛逼。” “……”南笙叹了口气正色道“可怕的是他现在也不过18岁而已。” 赵露白看了眼南笙， “你不也才16岁嘛，你也很优秀啊。” 南笙无奈的揉了揉赵露白的头发。 面前的王能在听见吕百五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很蔫了一样，或许他今天没有掐好黄道吉日出门吧。 王能今天不仅是离开了场地，他也同时以为自己的傲慢无礼，失去了和今天在场所有人的商业合作机会。 吕百五抻了抻筋骨，插着口袋就向赵露白走来。 南笙不动声色地将赵露白往他身边拉了拉 “赵露白小姐，百闻不如一见。”吕百五嬉皮笑脸地就贴了过来，向赵露白伸出了手。 正在我犹犹豫豫的时候，南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顾家南笙，请多指教。” 吕百五面不改色地和南笙握了握手。随即看向了赵露白 “不知露白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露白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但是总觉得他跟老谋深算也扯不开关系。就像一只大尾巴狼。 这时赵北辰侧了侧身子挡在赵露白面前。他的手插在兜里，眼神桀骜不驯。跟吕百五这种笑面虎形成鲜明对比。 “诶呀，小公主还有两个骑士呢。”吕百五拍了一下手，颇有些失望。 赵露白拍了拍这两个人的肩膀 “rx兄弟们儿，他又不能生吃了我，我去去就回。” 赵北辰回头看了赵露白一眼， “我才不想和这小子待在一起。” 赵露白看了眼脸色更差的南笙 “你俩委屈委屈，好吧。给我个面子。” 终于把这两只东西劝好了之后，赵露白和吕百五走进了旁边的小花园。 大榕树下有石桌和石凳。 吕百五掏出手帕将石凳表面擦了一擦，示意她请坐。 “我以为，你会长话短说。” 他自顾自地坐下了 “长话短说也得让女孩子坐下说，这是礼节不是吗？” “ok。” 赵露白坐了下来，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双眼睛，一点都没有18岁该有的眼神。 精锐深邃，坚定地无懈可击。 “吕百五，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古有寒食节，又称百五节。” 赵露白点了点头，转动着自己的发梢。 等待着他发问。 但是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中庭响起了音乐，他才缓缓开口 “你很特别” 赵露白翻了个白眼起身准备走。 “这么着急要走？”赵露白的身后传来吕百五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地说 “这句话我都听烂了，如果小哥哥你是来相亲的，那慢走不送，如果你是看热闹的，那就默默地看热闹。如果你来就是图一乐，看个热闹，那大家就各过各的，别浪费时间。” 吕百五用手敲着石桌 “小姑娘别误会，我说你特别并不是因为想追你，也不是任何冒犯的意思。只是……” 赵露白回过了头，对上吕百五饶有兴味的眼神。 “我自称精通周易，懂得看人命格。可是我却看不懂你。” 赵露白挑了挑眉毛，合着闹了半天这是个神棍？ “哦吼？”给爷整乐了。 “你没有命格，你就像一个超脱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觉得很神奇。” 赵露白眉头一挑，这说法倒是莫名地挺靠近真相的，难不成他真懂些什么？ “你……还会算命？” 他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这不叫算命。小妹妹，看起来我说的挺准啊。” 赵露白抱着胳膊从头到尾打量着他，好歹也是一表人才，眉清目秀的，咋说话做事都让她觉得神经兮兮的。 “……可能我体质特殊吧，咱能不提这个吗？” 他负手望着那榕树 “那，你说说，那位之前在报纸上把地产公司收购的热心女士，”他转头看着我，眼神就像在捕猎 “是你吧。” 赵露白后退了一小步，这事儿她也算做的极其低调了，隐姓埋名的，还因为是未成年人，收购的账户都不是她自己的。他怎么就查出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打砸别人公司的人，也是你吧”他伸出手指了指赵露白 她忽然感觉有些退无可退，思考再三后 “抱歉，无可奉告。” 他耸了耸肩膀，视线飘向远方。 “放轻松，我没有敌意。只是我布的市场网有那么一个关节脱链了，虽然无关紧要。但是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收买方到底是一个……” 他的眼神回到了赵露白的身上，每次只是他的眼睛，她都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有些窒息，赵露白讨厌这样一本正经的氛围。 “什么样的人。” 赵露白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气 “没什么事的话，告辞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当初就不应该有猎奇的心态来跟这个吕百五谈话，搞得现在手掌心都是汗。 “你应该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越早越好。”身后传来了吕百五的声音，不痛不痒。 赵露白的脚步只停止了一瞬，就继续往中庭走去。 第三十章 继承风波 赵露白回到中庭后发现赵北辰和顾南笙像猫狗那样刺挠地背对着对方，气氛有些尴尬。 看见赵露白来了，顾南笙没有多问只是说赵老爷爷的讲话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赵露白转头看向赵北辰 “换身衣服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今天状态挺差的。今天的事之后你再跟我说吧，或者你不想开口也没事。” 赵北辰刚想开口就被赵露白打断了 “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在席面上出什么事我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帮你了。” 赵北辰犹豫了一下，但是觉得事实确实如此。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南笙的眉宇间有些小小的不高兴，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示意赵露白挽上来。 进入了正厅才发现，其实来客数量不算少。但是大家都保持着安静，整个宴会厅内虽是精美异常，但是少了那点觥筹交错和互相洽谈的氛围。 总还是觉得差点意思，这落在盘子上的灯光也显得有些冷清。 开席后上的菜倒是新奇，有些甚至有些利用了分子料理的理念，但是有些又只是普通的家常菜。 不过他们都有个特点 好吃！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顾南笙戳了戳赵露白的腰。 赵露白这才勉强克制了一下。 这个时候台上传来麦克风的声音。 她看到一个老人站在了舞台中间，舞台的背景是一面扇子，扇子上写的是仁义礼信。 那位老人看上去也要80岁左右的样子了，但是鹤发童颜，气色好的甚至有些年轻人都赶不上。 开口的时候，气如洪钟。 “我丢这老头谁？气色太好了，等下去问问他咋保养的！”赵露白这才丢下了手中的叉子。 顾南笙放下筷子。 “那是你爷爷。”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时席上她听见隔了两个人的地方，那位小姐和先生在讨论 “这次赵老先生好像要把旗下娱乐企业的那块乐园经营权送给自己的外孙女。” “外孙女？赵月容？” “嗯。” “那他亲孙女……” “什么都没说，这下风向在那儿应该都清楚了吧。” 女人向着男人点了点头，赵露白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这条大腿，人家好像已经认定了是没什么抱的价值了。 再看了看周围，好像所有名媛先生都是围着表妹的，而自己这里只有几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不过话说回来，吕百五和吕爷爷，还有几个赵露白不认识的人，完全不为所动。没有趋炎附势，也不是完全在状况外。反而有种谋定而后动的自信感。 赵露白让南笙一一说下了这些人的名字和背景，而我则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不得不说，南笙在记忆力方面比自己强太多。 “各位远方而来，令陋室蓬荜生辉，老朽在这生意场上拼了一辈子，不过是为了给自家的后背铺条路而已。” 这时爷爷已经在台上进入正题了。 正像那些男女说的，爷爷宣布了这次会将那啥玩意儿的经营权转给赵露白的那啥便宜表妹。 说实话，她不稀罕，她现在住的好吃得好，已经很满足了，再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是挺会认命的。也懂的知足。 毕竟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优异了。作为一个穷惯了的人，她已经知足了。 正当赵露白以为宴会要结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炸场的事情。 “另外，老朽还要宣布，由于老头子我，年事已高。也是时候宣布自己的继承人了。” 这个话题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赵露白却悠闲地插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好像此时与她无关似的。 南笙小声问赵露白 “这个你事先知道吗” 她差点被鱼肉呛到 “我连我爷爷都刚认识，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气如洪钟的老头，捋了捋胡子 “我的继承人，将会是，我的孙女。” 这个时候会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刚才那位先生小姐已经露出了中乐透的表情，看来他们给赵露白的小表妹投资的不少啊。 “赵露白。” 话音刚落，赵露白是彻彻底底被呛到了。 南笙赶紧帮赵露白拍背顺气。 “好点了吗，好点就得站起来向大家致意说谢词了。” “wok……我……咳咳……我哪会说什么谢词” 赵露白的面色涨成猪肝色，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特别是自己那表妹，还有一个中年女人，露出了希望赵露白当场暴毙的神情。 她只感觉身后一阵阴冷。 赵露白踉跄着起身，却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用在学校里被老师点起来常用的办法，当南笙的传声筒，他说什么，自己说什么。勉强应付了下来。 宴会结束后，南笙拉着赵露白迅速离开了会场，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然自己也会像爷爷一样被围个水泄不通，这个时候赵露白才知道有好几个报社的记者也来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赵露白留意到顾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闲庭信步地离开了会场。 二人正准备从正门离开。 可惜正面九曲长廊也有些人堵着，一时只能去刚才的榕树底下避着了。 “我天哪，吓死我了，这都啥，不就是宣布了一个继承人嘛，我要真继承了他们是不是能当场把我拌了糖醋料生吃了？” 南笙喘了口气 “什么叫只，你真的知道继承人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时候吕百五走了进来 “就知道你在这儿。” 赵露白叉着腰吐了一口气 “阴魂不散呐。” 吕百五整理了一下西装衣领，踱步而来，伸出了手 “我只是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同时递给了赵露白一份材料，她翻看着那份材料，上面这是她这次收购的公司的产业结构和转型提议。 “热心女士的账户，循着线索找到原主并不难，以后要是想做的滴水不漏，还是得多下下功夫。” 赵露白叹了口气，跟吕百五握了握手。 这小子是吃定自己了。 她还是个学生娃娃啊！！她懂个der啊！！ “合作愉快”赵露白相信自己说这话的脸一定比哭还难看。 吕百五笑了笑 “您放心，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哦，对了，这边屏风后面还有个侧门，侧门出去是别院，别院有个后门可以离开。” 听了这话，赵露白谢过了吕百五，拉着南笙的手准备离开。 却听到身后的吕百五说 “对了，你爷爷说，这几天有时间的话，他想单独跟你聊聊。” 南笙握着赵露白的手加了一分力气，眼神却多了一丝担忧。 赵露白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头对吕百五说 “谢谢，我知道了。” 第三十一章 喜欢的蠢事 坐在车里，赵露白和顾南笙相顾无言。 她在回想吕百五对自己说的话，说实话，说不想回到现实生活是假的。 但是一方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要说这是梦。这个梦也来的太过于真实，骨裂的痛，是那种拿钉子在你的骨头上敲了个缝的那种疼。 疼起来的时候，分分秒秒都在忍受着煎熬。 这不可能是梦。 回不去，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在现实生活中过的像个孙子，来了小说世界之后终于能够没有顾虑地活着，不用想太多。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有机会能够像她一样有资格做一个纯粹的二百五还不用担心物质条件崩塌呢。 但是现实世界也有很多自己挂念的人，她的亲人，她的朋友。 挂念有什么用，见不到啊。 赵露白侧着头瞄了瞄南笙的侧脸，他闭上了眼睛休息。睫毛微颤，嘴唇是好看的粉红色。鬓角和头发都整理的干净利落，宴会结束了也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样子。 这是赵露白喜欢的男孩，是她在这个世界舍不得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就这么想着，车子开回了赵家。 赵露白轻轻拍了拍南笙的肩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又因为光线刺激紧紧闭合了一下，意识还没清醒，却朦朦胧胧地说了一声 “到家了早点休息。” 赵露白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潜意识都在关心自己的小男孩。整理了他被风吹的微乱的刘海。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南笙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以后走下了车。 赵露白牵着南笙的手，发现他的手虽然出了汗，但是掌心却毫无暖意。 难不成刚刚是在做噩梦吗。 “南笙？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走在鹅卵石小道上，路灯把南笙的脸照的朦朦胧胧。 “不记得了……”他顿了顿“但是我好像梦见了……母亲。” 赵露白用大拇指摸索着南笙的手背，有些心疼。 绕过正门，在后门的大片草地上。伫立着一颗合抱粗的大银杏树，银杏树下立了一块露天幕布。幕布上挂着星星点点的led灯。在夜晚，这些小东西发出来的光，可爱的紧。 “这是……”南笙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些意外。 “啊……说来话长。”赵露白歪着头嘿嘿一笑， “能听我长话短说嘛？” 赵露白看着南笙的眼睛，他的眼里有闪烁的光点，有草地，还有自己。 “好。” 场景一：（219酒吧） “真是不好意思，酒吧人手不够，不然也不会动用伤病员……”鸦叔抱着一箱啤酒，脸上尽是歉疚。 赵露白盘腿坐在地上 “没事的鸦叔，我这腿也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整理磁带和杂物也不算是什么累活。” 鸦叔将啤酒放回吧台，拿了一瓶果汁给赵露白递了过来，为了腿脚不便的她不频繁蹲起，鸦叔那壮实的身躯笨拙地弯曲着。 “来，鸦叔刚榨的。” 赵露白接过饮料道了谢。 突然发现盒子里有一盘看着年份已久的带子，上面写着。 “南笙最爱的妈妈” 饮料从赵露白的嘴角流了出来，她将带子举起来给鸦叔看 “鸦叔！这里怎么会有南笙和阿姨的录像带啊？” 鸦叔手中的动作一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赵露白身边。 鸦叔摸索着磁带，眼里尽是怀念和惋惜，还有掩饰不住的悲伤。 “没想到这东西还在啊。” 后来，赵露白边喝饮料边听鸦叔讲故事。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鸦叔的妹妹就是顾南笙的妈妈。 难怪鸦叔满脸的神伤，唉，逝者不可追。 “她以前特别喜欢录一些视频，她说她要记录下小南笙所有的样子。她还喜欢看露天电影，因为露天电影里有她所有的回忆。这小妮子是最喜欢自由的，现在她真的自由了……” 鸦叔吸了吸鼻子， “挺想她的。” 随即就又叮铃咣啷收拾东西去了。赵露白攥着手上的录像带，若有所思 “这个，我能借走吗？” “可以，但是……这年头也没有可以放映的机子了。” “没事，我来想办法。” 后来赵露白跑了a市所有的音像店，都告诉她说没有可以放映的机器了。 鞋子磨了底，但是并不打算放弃。 小老头于心不忍自己的女儿在城市里四处奔波。于是在万能的小老头的帮助下，赵露白被介绍去了一家古旧商品店，以两万大洋的价格收购了一台可以放映的机器。 然后又找了专业人士帮她解决了投影的问题。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场景二： 周末的时候，和顾南笙两个人坐公交去图书馆温书的时候，中途特别想上厕所，但是由于赵露白的路痴属性加迷之自信，于是二人在小巷子里七拐八绕，愣是没找到厕所。 反而误入到了一个老宅的道路在施工。前方来了一队人， 她看着眼前合抱粗的银杏树，和已经启动的电锯。 在人群当中突然高声制止。 “住手！！！” 这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南笙，连赵露白本人都吓了一跳。 施工的大哥们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赵露白满脑子都是小的时候被砍掉的那颗存在记忆深处的银杏树。 也是这么大，枝繁叶茂的，时间给它刻上了一层层年轮。 老人说万物皆有灵。 那个老人不在了，那棵树也不在了。 “那个……这棵树是要锯了吗？” 领队的施工大哥叼着烟继续手里的事情 “砍了做木材” 就在电锯和树干只有0.0001的距离时。 “不管怎么样！！不管出多少钱！这棵树我买了！！！” 赵露白掏出了一张黑卡。 只是换来大家的嘲笑。 他们还是各干各的。 “露白，你真的想要这棵树吗？” 只有南笙不一样，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赵露白无奈的用脚撵着地。 “我家正好有块空地……emmm” 她抓着南笙的衣角 “难道就不能没有理由地去做一些我喜欢的蠢事嘛……” 更何况她又不缺钱。 赵露白叹了口气，准备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南笙没有跟上来。 回眸发现南笙在跟工程队交涉。树影倒映在南笙的衬衫上。斑斑驳驳，煞是好看。 最后，施工队同意赵露白私人出钱买下这颗银杏树。然后她联系了人马不停蹄地就把树运回了家。 那天赵露白坐在移植好的银杏树底下。 夕阳把影子拉的很长，风吹过不剩几片树叶的树梢。 她坐在草地上。 觉得有钱真好。起码，这次她买到幸福。 而有些幸福没有理由，有些事情也不需要理由。 南笙临走的时候对赵露白说 “有我在，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任何事情。这一点也不蠢。” 第三十二章 录像带的秘密 赵露白拉了把折叠椅子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南笙也落座。 “这就是那颗银杏树”赵露白抬头看着在风里轻晃的树梢，对当初的决定甚是满意。 “这就是那盘录像带”她晃着手中的录像带。 看着在月光下略显单薄的南笙，一小片银杏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你赶上好时候了。” 从酷暑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正好碰上银杏树洒落一地的金黄。路灯照射下，暖黄色和夜色融在了一起，像梵高的画。 风里还有深秋的味道。 风里还有他的味道。 他站在赵露白面前，抬头看着月亮，目光在我看不见的远方。他深吸了一口气。 转过身来的时候，瞳孔微颤， “你能陪我一起看这盘录像带吗。” 赵露白向南笙伸出了手 “我的荣幸。” 录像带的开头，竟然是顾叔，他不熟练地操作着摄影机。 操作摄像机的顾叔竟有一丝笨拙的可爱，和如今无懈可击的顾叔天差地别。 那个时候的顾叔，笑容里除了溢出来的幸福，别无其他。 “开始了开始了，来。”顾叔兴奋的退后了好几步，这个时候整个场地才映入眼帘。 是在一个沙滩边上，海风吹起了顾叔的帽子。沙滩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是银色的。 小小的南笙跑进了画面，让赵露白忍俊不禁的是那个时候的小南笙，胳膊像藕一样胖的一节一节的。跑起来腿上的肉肉都一颤一颤的，要不是那张精致的脸，她一定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小肥仔是顾南笙。 接着出现了一个女人。 让赵露白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她的眼神，是那种你只消看一眼，就忘了故乡，忘了远方，沉醉在那温柔似水的眼神里无法自拔。 是那种见了一眼，舍不得说话，舍不得触碰，生怕是梦里的人一碰就散。是白月光，是朱砂痣。 不说美的特别惊艳，而是悄无声息释放自己所有魅力，沁入心里深深扎根。 “南笙，看镜头哦～”她温柔地张开了手臂，南笙跌跌撞撞地扑在了她的怀里。 顾叔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遮不住的笑容。 后来小小的南笙在沙滩里刨着坑，顾叔搂着她看着南笙辛苦作业的样子笑容慈祥。 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起码赵露白是这么想的。 而一旁的南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眼神是控制不住的。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思念，才能拥有这样心碎的眼神。 后来vcr中断，是单独的一段内容。 画面里她只身一人出现，形容枯槁。比起上一段内容，整个人的消瘦肉眼可见。 但是她还是好看的，因为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而温柔。 “南笙，希望你看到这段内容的时候，还是那个活蹦乱跳，开开心心的小南笙。还是妈妈的最可爱的宝贝。” 她的眼眶微红，声音有些沙哑 “南笙，妈妈好想看着你长大，妈妈想看你上初中，想看你上高中，想陪你去大学。想在你未来的婚礼上看着你牵着新娘子的手向我走过来。想每天早晨给你温一杯牛奶，想睡觉前跟你说一声晚安。” 她吸了一下鼻子。 “今天你从幼儿园回来，看见妈妈躺在床上不舒服，你把自己藏起来的零食都搬到了妈妈床上。你说吃了就不痛痛了，但是妈妈还是不舒服。你哭的很伤心，妈妈也很伤心。你躺在妈妈身边，妈妈给你唱你最喜欢的歌，妈妈看着熟睡的南笙脸上的泪痕……”她哽咽了。 “以后我的小南笙哭了，会有人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吗？” 赵露白沉默地看着这卷录像带，她的手有些颤抖，心脏像被捏紧。尽管不是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悲伤却像下雨，淋湿了不只是带着伞的人。 赵露白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不停的瞪大眼睛，尝试着控制泪水，都无济于事。 南笙捏紧了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赵露白轻轻抓住了南笙的手。 “妈妈会在南笙看不见的那朵云上面守护着南笙。妈妈希望南笙永远开心。妈妈……永远爱你。” 录像带到这里就结束了。 南笙还是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面前已经黑掉的屏幕，他缓缓的伸出了手，指尖颤抖，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终于忍不住，嘴唇颤动着，流下了眼泪。他的眼神自始至终还停留在屏幕上，泪水却像是压抑了很久之后终于决堤。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水珠。胸膛起伏着。 “妈妈……”他哽咽着，剧烈的悲伤钳制着南笙的呼吸 “早安……晚安……我爱你……”他弯下了腰，将头埋在膝盖里，像一个孩子一样宣泄着悲伤。 赵露白抚着南笙的后背，用手背擦去自己的眼泪。 “哭吧。” 没事的，躲在云后面的那位阿姨，南笙哭泣的时候，有她在。 过了一会儿，赵露白感觉她的背被什么人轻轻拍了拍。 回头一看发现是鸦叔。 她站了起来， “鸦叔？” 听到动静，南笙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头发凌乱，西装也都是褶皱。 这样狼狈渺小的样子，却是赵露白看过最真实易碎的南笙。 鸦叔看着面前的南笙，伸出了宽大的手摸了摸南笙的头。鸦叔眼里满是对这个男孩的心疼。 南笙却退后了一步。 “对不起……”南笙嗫嚅地说出一句道歉。 却被鸦叔一把拉进结实而温暖的怀抱里，这时赵露白才发现鸦叔花臂上的纹身，有一个头像，正是南笙的妈妈。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应该怪舅舅没有保护好你的妈妈。” 南笙在鸦叔的拥抱里摇了摇头，赵露白在鸦叔的眼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 “你还小，凡是别自己扛。有空多来219，舅舅给你做饭吃。” 等大家的情绪缓和以后。赵露白问鸦叔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后院。 “你给我发的视频文件我看了，”鸦叔撇了撇嘴，吸了一下鼻子“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听到那小妮子的声音，我来就是为了当面道谢，店里正好做了你最喜欢的椰子鸡。我给你马上打包送了过来。” 赵露白接过鸦叔手里的袋子。 “我到了有一会儿了，看见你们在看录像带，就没说话站在后面，谁知道年纪大了，泪沟子浅……”说到这儿鸦叔也有些沙哑，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赵露白又安慰起了这个起码有190的xxxxxl壮汉。 同时握住了南笙的手，十指相扣，未曾放过。 送走了鸦叔，她把录像带交到了南笙的手上。 他紧握着录像带，抬眼刚想道谢 “嘘……不要说谢谢” 他将赵露白拉入怀中，紧紧的，她能感受到南笙的温度，还有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将头蹭了蹭南笙的脸。 “永远别离开我。”他的声音沙哑，十指相扣的手默默又加重了力度。 这句话说的没有底气，她知道，因为他害怕。 赵露白咬了咬下嘴唇， “好。” 这句话说的没有底气，她知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离开。 第三十三章 平淡的生活正式撕裂 “赵露白，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没错，顾南笙早晨对赵露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顶着两个用遮暇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她看着确实不像个阳间人。 至于这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头条。 “着名资产家赵老，昨日宣布继承人！” “赵露白有幸成为最年轻的富豪排行榜榜首！” “点击链接看这个15岁女孩子的人生！！” 深夜窝在床上耍手机的赵露白，瞬间石化。 昨天小老头应酬到很晚才回来，今天又早早出去了，要不是管家告诉赵露白，她都不知道他回来过了。 以前也没见得小老头这么忙，反而是需要他的时候，神龙不见尾。 昨晚上各大平台的热搜，多多少少都有一块板面是讲继承人，也就是赵露白的事情。 实话说，刚开始赵露白只是觉得很惊讶。直到接通了吕百五的电话。 “喂？哪位？” “吕百五。”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凌晨2:45。” “知道了还打电话过来，不让人睡觉了？” “可是你不在睡觉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语气听着莫名其妙让人很火大怎么回事。 “我给你的文件你看了吗。” “太厚了，50多页，有空再说吧。” “不行，明天你要给我答复。” 赵露白一下从被子里跳了起来。 “明天？！大哥你跟我开玩笑吧！明天我还要上学诶！” “呵。知道明天要上学这个点还不睡觉？” 诶我cao…… “那明天也不行。”我看着那堆被我扔到化妆台的……废纸。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赵露白。”对面的语气始终平淡，但是我察觉出了一丝不悦。 “我现在……大小算个暴发户把。” “我给你发了几张照片，你自己看看。” 赵露白点开了信息，发现那几张照片是在家门口拍的，她牵着南笙的手，虽然模糊，但是能辨认出来。 可是昨天周边明明没有人啊？！ “以后这种偷拍的事情会更多。因为你不仅仅是赵露白赵大小姐，而是富豪榜最年轻的榜首，是炙手可热的新星。会有很多人想巴结你，也会有很多人想毁掉你。” 赵露白攥紧手机 “可是这就侵犯隐私了啊？！” “你除了自己做到无懈可击，别无他法。防人永远是防不住的，包括你前阶段收购的公司，我说过，顺着线索很快就能找到你。虽然与你而言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事情，但是对于外界来说，他们会猜测你的意图和动向。” “万一他们发现你只是一个没有头脑，冲动消费的……暴发户。你觉得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会轻易放过你吗。” “如果你足够强，你就是众星捧月。如果你仅仅是手握资本的傻子，所有人都会团结一气推倒你，然后分一杯羹。你现在明白了吗？如果还不明白，那我就直白的告诉你，你所有做的蠢事，都可能把赵家推进死胡同里。你父亲也会被你拖累。赵老的隐退，并不是年事已高，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赵露白喘着粗气，脖子里就像有人用绳子狠狠勒紧。 压力，无形的压力就这么灌了下来。特别是在看到那张照片后。有种被人监视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欠某个人一个人情。” “……”赵露白慢慢挪步到了梳妆台前，翻开了那本五十页的建议书。 “话就说到这儿了，应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选择了。小姑娘，有钱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当的。” 于是，那一整晚，赵露白都在看像天书一样的企划书。时不时还得百度百科一下那些专有名词都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特后悔大学时候没去辅修个金融学什么的，好歹有点用，而不是跟着舍友月亮不睡我不睡你是秃头小宝贝。 现如今穿越到小说里，哪怕做了有钱人也是熬夜肝文件。 于是第二天赵露白就有了这两个乌漆麻黑的眼圈。 “事情就是这样啦……”赵露白垂头丧气地挪着步子。 顾南笙顺手把她的书包解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没关系，我们一起想办法。”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赵露白。 还是温的。 这个时候，一道闪光灯将她的困意晃醒。 顾南笙下意识用身体挡在了赵露白的面前。 二人对视点了点头 心有灵犀地快速小跑去学校。 却在抵达教室的那一刻，收到了手机的推送。 “新任继承人赵露白和顾家独子甜蜜携手上学！” “疑似恋情曝光？！” “同学情还是家族强强联手？！幕后不可不知的故事……” 赵露白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转头看向顾南笙，他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而班里的同学的表情，更是五花八门。 但是要具体形容的话，整体就是那句话。 “苟富贵，勿相忘！” 于是，赵露白平淡的校园生活…… 正式撕裂。 第三十四章 做有钱人真是烦死了 “好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班主任拍了拍讲台，躁动的班级仅仅只是这时被压制住了。 赵露白坐如针毡。 想起昨天自己说的话 “我现在……大概是个暴发户把。”当时还真是头脑简单。 南笙拧开了矿泉水瓶递给了赵露白 “学期也快结束了，熬过这几天等大家的热情过去了也差不多放假了。放假结束后，一切就会恢复平静了。” 南笙浅浅的笑容和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能让人瞬间安心。 “或许吧，但是，我想不通……” 南笙将试卷推给魂不守舍的赵露白 “也许叔叔当时让你来a中而不是贵族学校，就是害怕奔着利益向你而来的人太多。”南笙的眼神看向前方，冷静而严肃。完全不像是一个15岁的少年应该有的深沉和敏锐。 “在a中大家只是看个新奇而已，但是如果在贵族学校，就不仅仅是这样了。说不定你的前桌，后桌哪怕是隔壁班的同学都有可能是你未来生意路上的伙伴，你们的利益旁枝错节，万一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但是在这儿，大家仅仅是……”这时南笙突然转向赵露白，目光狡黠而调皮。 “把你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图个新鲜而已。” 她一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 “我谢谢你……”赵露白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矿泉水，但是此刻心情已经轻松许多 “那……你为什么来a中。” 是啊，南笙，有家室有背景，跟赵露白这个原主相比还有头脑。如果说赵露白放在贵族学校容易被当成枪靶子，那么南笙无论是实力还是背景，在那种学校，也会成为佼佼者吧。 南笙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充满着无奈。手中的笔在180度一圈又一圈转着。 “大概……害怕成为像我爸那样的人吧。” 早读课很快就过去了，一下课，意料之中的是大家都簇拥了过来。 “你真的成为继承人了吗？！” “昨天头条说你荣登富豪榜第一了！！！那那那那那！！！我可以喊你一声爸爸吗？！不然妈妈也行？！！！” “苟富贵！！勿相忘！！” “这不是一顿奶茶火锅烧烤港餐干锅串串蛋糕能解决的事情！！！” “露白，你快摸摸我这蛤蟆皮……” “我不想再努力了！！露白啊！！” 赵露白在众人的口下应对不暇，南笙却撑着脑袋像看好戏一样地旁观着。 该死，这怎么整，赵露白假笑的脸都僵了。 “都**给老子散了。” 这低沉而不讲理的嗓音，是赵北辰没错了。 赵北辰扒拉开人群，站在了赵露白的身边。 却突然做了个众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抓住赵露白的脸，就这么扯来扯去 “站（赵）啵（北）森（辰）！你刚（干）啥（什）嘛（么）！” 赵北辰边蹂躏赵露白的脸蛋边向众人解说 “你们看，这家伙，就算再有钱也还是照样被小爷欺负，''哼……”赵北辰的嘴脸逐渐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而同学们的表情也逐渐迷惑起来，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北辰突然松开了手，赵露白捂着已经被捏的发热的脸颊哀嚎着。 他将手插回兜里，不可一世地扫视这周围这一群同学。 突然将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呐，你们这些人啊。就算赵露白是个亿万富翁，或者百万富翁又怎么样呢，她生了病一样会痛，得不到救治一样会嗝屁。她的血管里面流的是血不是黄金。你们这一个个的，没事赵同学，有事赵露白，没钱那个女的，有钱露白小姐。虚不虚伪，啊？” 虽然赵北辰行事粗鲁不计后果。 但是跟赵北辰处有一个好处，就是这莽子就能把别人心里不敢说出来的话全说出来了。 反正他也不怕得罪人，只有别人怕得罪他的份。 这小阎王爷，别说还挺有用。 大家一时间沉默不语，辰默，班里一男活宝，挠了挠头 “嗨呀大家这不开玩笑呢么。不过昨天那消息冲击力也太大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和富豪扯上关系啊！” 这时郭妲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好啦好啦，都给露白一点缓和的空间吧，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嘛！” “嗯～可是我就愿意屈～我就愿意移～” 结果就是郭妲毫不留情地给了辰默来了一击爆锤。 人群散开后，郭妲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妲子……我感觉刚才有一瞬间都不能呼吸……”确实，刚才大家过份热情的火苗把赵露白差点烫了个重度烧伤。 “没事啦，大家也就图个一时新鲜，时间过了就好了。”郭妲拍了拍赵露白的背。 她干脆瘫软在了桌子上 不一样，这跟她以前的高中生活也差太多了。 有钱人原来这么烦的吗？ 虽然这句话很可恶，说起来还有点贱，但是这个时候，她真宁愿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迷迷糊糊上完上午的课程，中午就被告知校门口有人找。 赵露白小跑到了校门口，发现校门口停着一辆帕拉梅拉，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坐进来，商量事情” 发件人是吕百五。 “这人……”她嘴角抽搐。 赵露白打开了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发现今天的吕百五穿的倒是格外正常，白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的工装裤。 如果不是这个现在这个冰山脸一样的表情，一定会是个亲民的美男子。 “昨晚上的企划书看完了？”他面无表情地敲击着电脑。 “嗯。大概看了一遍，有些专有名词我还是不懂，但是就你提到的转型方面的建议。我觉得一针见血，传统的……” “停，我不是让你发表你的读后感的，而是，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大部分就按照企划书上说的，小部分股份的问题我觉得你在压榨我，不过大股东是你的话，我还算放心。” 吕百五抻了抻筋骨，歪着脖子说 “嗯？为什么啊？你不怕我算计你吗？” “我觉得最终boss应该没必要去算计一个刚出新手村的玩家把。” “呵，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吕百五说着就把电脑转过来 电脑上显示的是南笙和他父亲站在一起的照片 “你对这个人很信任把。”吕百五指着电脑里的南笙。 赵露白捏着衬衫边缘点了点头 吕百五满脸不屑地斜靠在了车座上，眼神飘向窗外 “为什么呢？你就不怕他害你吗？” “首先，我相信他，其次，在家族关系上，我们是订过婚的，两家只会强强联手，这样下来，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吕百五提起顾南笙，赵露白就莫名其妙地火大。 她怎么可能不信任他。 “那我如果说，这次赵老爷子下台，很大程度上是顾南笙的父亲做了手脚呢？” 啊，果然如此，想起宴会场上顾叔离开时的表情，一看就是早有预料并且势在必得。 “他是他，他爸是他爸。”我皱着眉头说着小孩子气的话。 吕百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放肆地大笑起来。 “他是他，他爸是他爸？你这人也太逗了吧哈哈哈哈哈？”吕百五笑出了眼泪。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让人火大。 “诶哟喂我的大小姐，”吕百五恢复了那老奸巨猾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目中无人的样子让赵露白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涨。 “你是觉得你们的关系，有好到让他背弃家庭，让他跟自己的父亲作对？你知道跟他父亲作对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够让人为了你放弃一切？” 吕百五的眼神总是那样，让人不得不认真思考他的问题，这就意味着她要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滴滴答答地扰乱了赵露白本就纷繁的情绪。 第三十五章 你比你想象中在我心里要重要 是啊，他凭什么呢。车内的暖气让赵露白的脑子失去了清醒思考的能力，但是吕百五的问题又像是寒冷的冬天浇下来的那一盆冰水。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我一直在调查你，自从你上了高中之后，性情大变。要说你改过自新呢，有些东西还是没变，不长脑子依旧不长脑子。但是比起以前纨绔子弟的那副样子，确实又好多了。不过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行事风格，都透露着四个字。” 赵露白转了转发酸的脚腕，听着眼前这个人一针见血的数落。 “及时行乐。” 女孩的那点小心思，在吕百五面前，变得透明而不堪一击。 “赵露白，为什么你做事总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而且，你做的不计后果的所有事情，都在向我透露着一个信息。” “你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似的。” 赵露白的心头为之一颤，现在的她，就像躺在解剖台上的小白鼠，而吕百五就像操刀的医生，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那把刀下，展现的清清楚楚。 “我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说话做事不计后果有些幼稚也很正常”我试图打马虎眼把话题转开 “不不不，赵露白。你做的这些事情，虽然不计后果，一意孤行，还有些莽撞，但是细节上的布局，都不是一个15岁的女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越是装的无知莽撞无所谓，就说明你在乎的越多，但是能力上你又无可奈何，我说的对吗。” 赵露白低下了头，眼前这个人，真的太过恐怖。 她的心事难道都是透明的？ 吕百五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的防线逐渐崩溃，意料之中却又有一丝无聊。赵老看中的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你只能依靠我，赵露白。”吕百五将手十字交叉放在大腿上。 面对这种气氛下，赵露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个怪物。 “你爷爷既然托我来帮你，我就一定会尽心尽力。至于原因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随时跟我保持联络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这个人……连逐客令下的都这么一丝不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不过赵露白当机立断也是求之不得地迅速打开了车门。 却在下车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校门口撑着伞的顾南笙。 “南笙？” 南笙用手拨了拨头发上的水珠，从容的走了过来，将伞举过赵露白的头顶。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拭雨水。 一气呵成。 “我看外面突然下雨了，过来给你送伞。”外界的空气是潮湿阴冷的，顾南笙温暖而干燥的手轻轻将赵露白脸颊一侧的水珠抹去。 他的眼神是琥珀色的温柔海，旋即让人沉没。 车子在身后发动引擎，随即消失在道路尽头。 “你比你想象中在我心里要重要。”南笙将伞递给我，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给赵露白披了上来。校服上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味。 赵露白捏着那部其实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也许吕百五没有发现的是，她和南笙始终在车内谈话的过程中保持通话。 因为赵露白无条件地信任他。 “那我可以相信吕百五说的话吗？”她抬头，身体不自觉地往南笙身上靠了靠。 “单凭实力来看，他肯帮忙对你有利无害。不过……”南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目光认真而恳切 “你真的想要掺这一趟浑水吗？” “我别无选择啊。” “做一个普通人又怎么样呢。” “只有变强了才有选择的权利，我现在是被牵着鼻子走。” 南笙皱起了眉， “你是舍不得你现在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被南笙这么说，赵露白心里涌起一阵委屈。 不管是作为有钱人，还是平凡人，她什么时候有过选择。就像莫名其妙穿进书里，本以为每天混吃等死做个会享受的大小姐就算了，却莫名其妙又多了这么一堆破事。 “是，对，我是舍不得。” “……”南笙忽而沉默不语，赵露白突然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 “南笙……你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不像你啊。” 下一秒，她就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南笙用手覆住赵露白的后脑勺。 “为什么你不反驳，为什么他说你随时要离开。”开始的质问语气还有些气势汹汹，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她明白了，原来他是在意吕百五的那句话。 她轻轻拍着南笙的后背 “因为他说的太没道理拉，你怎么能相信这个神棍呢。你放心，我哪儿也不去。” 很难想象，自从那次看完录像带后，南笙这个180+的爷们就越来越依赖赵露白了。 甚至有点小娇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两个同学！！！怎么回事！！！！” 糟了，好像是老师的声音！ 南笙猛地抬起头，他们对视一秒后，赵露白的手被拉起。 雨水在耳边飘过，眼前这个拉着手奔跑的男孩子。 是她一定不能辜负的人。 第三十六章 大小姐要演话剧? “啊？！演话剧？！这个时候？” 回到班里，发现大家都凑在黑板面前。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班里要筹备元旦晚会的内容，而自己班分到的节目是话剧。 可是期末考试也就在元旦晚会的前两天。这个节骨眼上再抽出时间去排练，想想也有点不现实。 光是语数英要复习和背的东西就已经自顾不暇了，更何况还有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这种互相不搭噶（没有关系）却每门都不让你好过的小科目。 “我们班推荐南笙当男主角哦！”班长率郭笑笑率先站了出来。 “啊……我吗”南笙后退了几步，却出乎意料地把赵露白推了出去 “如果露白做女主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赵露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南笙，后者则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摊着手耸了耸肩膀。 “可是我还要准备考试诶……” 郭笑笑拉着我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可是大家都很想看南笙表演！拜托拜托啦！他在初中部的表演可是都成神话了！至今难忘！” “是啊是啊！” “拜托了赵露白！！！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当片绿叶吧！！” “是啊！！顾南笙上场的话我们班今年肯定是特等奖呐！” “什么东西就绿叶衬红花了咱咋就是绿叶了”阿六站了出来，他看着为难的赵露白，替她打了个圆场。 却不想人群中传来了嘘声。搞的反而是好心的阿六有些不知所措。 上课铃打响，郭笑笑一拍手掌 “那就这么定了！” “诶？！！！！！”赵露白抓住了郭笑笑的领子，后者皮笑肉不笑地仍由赵露白蹂躏。 顾南笙揪着赵露白的后衣领强行带回了座位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顾南笙！！！！”赵露白掐着顾南笙的大腿内侧 “啊啊啊啊！痛痛痛痛！”顾南笙呲牙咧嘴的样子引的老师一阵侧目 “顾南笙同学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老师，您……继续。”面无波澜的顾南笙暗自在桌子底下钳住了赵露白的手。 赵露白死死地瞪着顾南笙，顾南笙的脸上眼看就要烫出一个窟窿，紧接着赵露白就抢过了他的历史书，在历史书上狠狠的书写顾南笙的名字，还附加了一个画工精美的猪头。 顾南笙摸索着凹下去的字迹，微微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让你转换一下心情而已。” 赵露白捏紧了校服裙子，像个生气的仓鼠一样鼓着嘴巴 “你是在给我添堵！！” 她举起各科的试卷 “你知道做试卷燃烧的是什么吗，是我的生命！！！就这样了我还要看公司的企划案！你还让我去演话剧！！你真不怕一阵风吹来我头发就没了吗？”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凑近顾南笙，示意自己的发际线已经岌岌可危。 顾南笙转动着自动铅笔 “历史94，物理88，政治92，化学84，地理82，生物91，语文满分160你考123，数学满分160你考112，英语满分120你也考了108。这学期你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你也没有特别弱势的项目，如果说你是担心数学……” 南笙凑近了赵露白的耳边 “我可以每晚帮你复习，几点都可以。” 赵露白的耳根发痒，浑身酥麻。这15岁的小屁孩会的也未免太多了。 “不是啦……我就是……” 南笙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只要你开口。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没必要凡事都无懈可击。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参加一些有意思的活动，多去融入一下班级，这样各种偏见都会消失，你自己也会得到放松。” 原来南笙到头来的每一步，还是在关心着赵露白。 他怕赵露白迷失了自我。他怕赵露白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他担心这样的赵露白会将所有人推向一边。 “我明白了。”赵露白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时日黑眼圈渐渐爬上了赵露白的眼眶。她竟不自觉拼命到这种程度。 只有赵露白知道，为什么，她曾经是一个一般家庭出来的不是很聪明的孩子，成人之后更是明白，普通人不存在退路。想要的，只能自己打拼，松懈了，等于自寻死路。 吕百五的出现，逼得赵露白记起自己的本能。 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的本能。 “这次的话剧决定要演什么了吗？”赵露白将椅子翘起来，抵着身后的墙壁。 “仲夏夜之梦。” “哦……莎士比亚啊。”赵露白回想起仲夏夜之梦里爱来爱去的情节。脑子里像是多了一团乱麻。 “纯英文话剧。”顾南笙合上了手里的书。 “什么？！！！” 咣当一声，赵露白摔了个底朝天。试卷纷飞，扬起又掉落。 试卷之下只留下一双不可置信且死不瞑目的双眼。 第三十七章 粉红色的排练 瘫坐在书房的赵露白，百般聊赖地像一摊烂泥一样坨在懒人沙发上。 就这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看着手里的剧本 仲夏夜之梦。 “啊！你要把我丢到黑暗中吗！请不要这样！” 赵露白捂着自己的胸口，演技浮夸地念着台词，话音落下，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对自己的表演干呕。 “哈哈哈。”却不想身后传来了低沉而温柔的笑声， 顾南笙倚着门，手中拿着牛皮笔记，穿着卡其色的长风衣，裹挟着从室外带回来的冷气。脸也红扑扑的。 “不请我进来吗？”南笙搓了搓手，显然是被骤降的气温冻的不行。 赵露白懒洋洋地起来，走到门边将室内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 “你最近都快长我家里了。”她又慢悠悠地躺回懒人沙发，重新翻开那本仲夏夜之梦。 南笙解开风衣，放置在椅背，黑色的高领毛衣更称他冷白的肤色。 他靠近那坨不明物体，慢慢蹲下，将赵露白手中的书挪开。 “我亲爱的赫米娅（仲夏夜之梦女主角），这样表演我们班可能会得负分的哦。” 赵露白看着南笙突然放大的面庞，那轻松和调笑的口吻。二话不说捏住了南笙的耳朵 “那还不是怪你！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演过话剧啊！” 南笙吃痛着求饶 “好啦好啦，露白大小姐，你还想不想要模拟卷了？” 听到模拟卷，赵露白的眼神一下子充满光泽 “你整理好了？！” 气氛突然就像黑社会交易 “几成把握？” “九成” “货保真吗？是今年的题吗？” “九成今年的，掺了一点往届的题，但都是精华题” “不行啊老板，你这货源不纯啊。” “演够了吗？”南笙面对古灵精怪的赵露白竟是无可奈何，竟只能陪着她胡闹。 后者毕恭毕敬地接过了模拟试卷，原来是为了攻克数学短板，特地请顾南笙帮忙分析了错题和重点整理出了一套最接近这次期末考试的 ssr级别的黄金试卷！！！！ “谢顾妃～” 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学校特地准了三天假期，让同学们自己复习。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雪封路，学生出行上课造成了危险因素。 但是南笙这家伙，还是风雨无阻地天天登门拜访，确实也兑现了他的诺言。将家教进行到底。 而小老头对于南笙的态度，有些许的转变，也许是那次赵露白扭伤脚的事件给了他一丝警告。 他到底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的，至于能给自己女儿幸福的是不是顾南笙，还有待考证。就目前而言，一切都很完美，但是他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而且自己开始吃起这个顾南笙的醋了，这小子天天登门拜访，自己跟女儿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现在又不断的因为复习而被压榨。 现在都这样了！以后万一结婚了怎么办！！ 小老头在门口咬着指甲，透过门缝看着两个年轻人在书房有说有笑。 “他爱抚着赫米娅的脸庞……”赵露白看着剧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演不了”最后干脆投降 南笙在一旁拿起陶瓷杯子喝着空运过来品质上乘的可可豆做出来的热可可。 一阵暖意袭满全身，背后痒痒的。 “为什么演不了。”顾南笙觉得可可的温度不烫嘴了，于是倒了一杯吹了吹递给了赵露白。 “我……他们……莎士比亚笔下的爱情……总感觉很浮夸，倒不是说不好，而是我这种活生生的人啊，体会不到，更何况……我没有那种感情，怎么去演出来呢？” 南笙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慢靠近赵露白，赵露白躺在懒人沙发上，毫无防备的喝着可可。 他慢慢弯下身子，将走神的赵露白手里的可可拿走放在一旁。 轻轻挑起赵露白的下颚 “没有感情？” 赵露白的瞳孔微颤，嘴唇因为温暖的室温变成了好看的樱粉色。 室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南笙噗嗤轻笑出声，拍了拍赵露白的肩膀示意她挪点地方出来，幸而这个懒人沙发足够大，两个人也足够坐下。南笙调整位置之后，指了指自己的腿， “侧躺下来。” 赵露白不可置信地指着顾南笙 “躺你腿腿腿腿腿腿上？？” “是啊，你害羞了？我只是帮你进入角色，你那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才没有呢！！” 说是没有，赵露白的脸红了一大半，她快步走到门口将空调又降低了几度。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躺在了南笙的腿上。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一双温暖的手，轻柔的，力度就像是抚摸一件易碎品。 痒痒的，心里酥酥麻麻的，止不住地心跳，害羞的想要逃开却又不舍得离开这一方温存。 慢慢地沉浸其中，幸福感充盈着赵露白，她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这就是爱抚。”顾南笙低沉而含笑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他看着怀里的女孩从一开始紧张的微微颤抖，到慢慢习惯于此，现在像极了一直被撸舒服的小兔子，乖乖的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过了好一会儿，看赵露白没有回音，他觉得有些奇怪。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发现她正好把身体转了过来，面颊露了出来。精致的脸蛋透着粉扑扑的红晕。 睡着的时候，倒是异常乖巧。像个小女生。 他刮了刮赵露白的鼻子，后者耸了耸鼻子，眉头微皱，扭了扭身体又恢复平静。 顾南笙的面颊也泛起一阵微红，却又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 “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么说着手却在懒人沙发边缘碰到了什么，顺势拎起来还有些分量，是个咖色的文件袋。里面大约有几十页稿纸。 “收购优化方案第6版……赵露白……” 他看了看怀里的女孩， “为什么……不多依靠我呢……”顾南笙轻轻抚上了赵露白的脸颊，柔嫩而光滑。指尖传来一阵酥麻。 “晚安，我的赫米娅。” 南笙在赵露白的额头轻轻烙下一吻。 第520章 番外 “今天520。”顾南笙坐在咖啡厅里看着泛着蓝光的手机喃喃自语。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本来只有一杯美式浓缩的桌上也多出来了各种各样的饼干和小纸条。 或者干脆有几个女生跑到顾南笙的桌边要微信，结果自然都是被拒绝。 “诶，这几个也拒绝了啊。”不远处一桌在聚会的闺蜜，看着那个长相足以出道的男生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女生。 “我觉得那个高个子女生长的挺好看的，这也拒绝了……”其中一个女生握着咖啡厅内提供的用来书写的小纸条，犹豫着。 “肯定是名草有主了呗”短发女生看着自己闺蜜没出息的样子，叹了口气，顺带嘬了一口柠檬红茶。 “可惜了啊……”女生将手中的小纸条最终撕碎，看着阳光在那个男生脸上洒下，完美的侧脸尽数展现。而他拒绝女生那种不卑不亢，温柔而绅士的态度，也尤其加分。 “你们都想多了吧，这一看就未成年啊……这么嫩，死刑保底哦”其中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闺蜜终于开口。 也是在这时，咖啡厅的门被打开。门口的风铃发出了一阵好听的声音。 走进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篮球服的女生。肤色白净如凝脂，五官深邃的有些混血儿的味道。 即使穿着宽宽大大的衣服，也能看得出被衣服包裹下的身材，应该也是凹凸有致的。 一蹦一跳地跑到了那个男生的座位上， “你看，是吧，名草有主！”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人家女朋友？！万一不是呢” “万一不是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啧。” 赵露白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小吃，欣喜地看着顾南笙 “给我点的？你不是不让我多吃吗？”话是这么说，赵露白的爪子已经伸向了这些零食。 “是那些小姐姐们给你点的。”顾南笙笑着歪头示意这些甜点的来源。 “啧啧啧，你可真是个迷人精。” 赵露白将叉子插进了中间的一块蛋糕上。 却不想在蛋糕中间找到了一张小纸片， “520快乐……这也是那些小姐姐给你的？” 南笙将手伸了出来，示意赵露白把手放上去。赵露白不明不白地照做后，南笙却牵起了赵露白的手，轻轻地吻了上去 “520快乐，我的露白小姐。” 除了一下子面目潮红的赵露白。剩下来的小姐姐们，拿手机的拿手机，咬指头的咬指头，压抑着自己因为羡慕和嫉妒而想尖叫的心情。 “我我我我我……我们走吧，吃也吃的差不多了，是吧……”赵露白紧张的磕磕巴巴，越是这样南笙越是来了兴趣。 “害羞了？”南笙眨巴着眼睛，明知故问。 赵露白羞愤地扭头就跑，南笙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扫码结账追了出去。 “年轻真好啊……” “是啊，我当年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帅哥呢” 剩下咖啡馆里的小姐姐们在叹息感慨。 赵露白一股脑地跑出了咖啡厅，咖啡厅临湖。她干脆坐在了湖边的台阶上，看着湖对面的高楼建筑。 心跳渐渐平息。 却不想罪魁祸首很快找到了她，紧接着挨着坐在一旁，拧开了一杯矿泉水，递了过去。 “今天又去跟北辰打篮球了？” “……嗯” “剧烈运动完还吃的进这么多甜食？” “因为喜欢啊。” “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去嫉妒一堆连生命都没有的东西。”顾南笙带着笑意，歪头看着赵露白。眼神里透露出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什么啊……”赵露白听得懵懵懂懂，突然看见水里窜出来一条好大的鱼 “哦哦哦哦哦！！！你看！！好大！它的尾巴，有这～～么大！！”赵露白欣喜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顾南笙也仅仅只是带着笑意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做着夸张的动作，仅仅是一条鱼，就能让她如此激动。 “真的吗？” “诶？？？你没看见吗？！！那么大一条”赵露白皱着眉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因为我在看你啊。”顾南笙看着委屈巴巴的赵露白，认真且真挚地说着原因。 “你犯规拉！！”赵露白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去看顾南笙。 却不想后者更加无赖，直接横抱起赵露白。不顾怀中女孩子无意义的挣扎 “我们回家。” 第三十八章 率性郭妲遇上毒舌吕百五! 赵家宅邸，客厅。 “露白，谢谢你把你家贡献出来给我们排练啊！”郭妲坐在壁炉前的天鹅绒软垫上，满脸幸福地看着赵露白。 赵露白却已经软软地瘫在懒人沙发上，靠着壁炉进入假死状态了。 “…”郭妲看已经下线的赵露白，白嫩的肌肤被壁炉烤得白里透红 顾南笙打开了客厅的门，怀中抱着一块毛毯，轻手轻脚地将毛毯盖在了赵露白的身上。 郭妲撑着自己的下巴，羡慕的看着二人，叹了口气 顾南笙偏过头，看着郭妲的装扮，短发，机车服。还带了个利落的黑色耳钉。身材高挑，长相…英俊。 “可能阿六需要的不是一个兄弟。”南笙边说边将赵露白调整姿势，远离一些壁炉。即使这只是影像壁炉，但毕竟温度也不低。省的剧本背完了，人也糊了。 郭妲扫视了一下自己，咬了咬嘴唇， “可是我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啊，而且，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喜欢他的全部吗？” 南笙看着赵露白嘴里喃喃说梦话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软糯的脸庞。 “可是他不喜欢你。” 郭妲捂住自己的心，表现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大白天的，憋逼我夸差给你一耳刮子，你说你一帅哥说话怎么这么隔应人尼？” 南笙挑了挑眉，干脆坐在了赵露白身边，目光直视郭妲。郭妲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本来裤子上就有俩洞了，被南笙这么一盯感觉身上又要多出几个孔来。 郭妲转换了姿势，及其别扭地说 “我我我我我我，我也可以为了六子做出点改变的嘛！” 南笙从手边的糖盒抓起一颗糖丢给郭妲，后者稳稳接住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喜欢她的全部吗？”南笙带着狡黠的笑容将原话还给了郭妲。 郭妲心里哪里不知道，六子喜欢的女生类型。看赵露白就知道了，不过此刻流着口水的赵露白，并不知道有个女孩在如此的羡慕着她。 “喜欢一个人，有的时候就是会卑微到尘埃里。我已经做那粒尘土这么多年了，应该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郭妲摸索着做旧卫衣上的吊牌挂饰，挂牌上写的是“six”，指尖感受着那刻画出的纹理。 突然门被砰地一声打开，郭妲手中一抖，吊牌坠了下去。 郭妲回头一看，是个穿着飞行夹克的男子。带着墨镜，剑眉皱起，薄唇微抿。微卷的头发上还带着一些外头的雪花。 “笑话，尘埃能出什么结果，你见过撒哈拉沙漠凭空长出花的吗？”来人的语气带着嘲讽，声音低沉有力。目中无人地越过郭妲走向软成一摊烂泥的赵露白。 郭妲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嘲笑了，立马站了起来 “你！”郭妲颤抖地指着那位不速之客。哪有人一上来就揭别人伤疤的！ 谁知不速之客半点没有想浪费时间废话的意思，直接蹲下不等顾南笙反应过来，拍着赵露白的脸意图叫醒她。 “吕百五！你！”顾南笙拨开了吕百五的手，没错，来人正是吕百五。 吕百五虽说被顾南笙一番阻挠心生不悦，但也还是停止了动作 “确实，这个方法不可行。” 顾南笙眉头舒展，为眼前的这个人终于不再迫害赵露白而松了口气。 却不想此时吕百五在南笙松懈之时突然大力地摇晃赵露白，大力地… “我…呕…”赵露白睡眼惺忪，只感觉头晕目眩。 “吕百五！我忍你很久了！！”顾南笙上前将吕百五推到在地上，虽说年龄上差了几岁，可是两个人的身形却差不多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 “你有本事打我一拳，我有本事今天就让你顾家股市跌停。”吕百五看着顾南笙，神色平淡，但是语气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顾南笙和吕百五就这么僵持着，郭妲在一旁本因吕百五的来者不善而感到气愤，现在却因为眼前场景而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啊，啊，这… “你们俩别闹腾了，整的我头疼”一旁的赵露白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刚才是不是你，安？吕百五？你丫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赵露白指着地上的吕百五，又翻着白眼干呕了一下。 南笙松开了吕百五的衣领，回到赵露白身边坐着，义正言辞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吕百五。 却不想赵露白猛掐了一把顾南笙的胳膊 后者惊讶又委屈 “你说你！是不是跟赵北辰那臭小子学的！虎的不行，咋上来就动手呢？你不知道他是谁啊？万一这小子讹上你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没皮没脸！” 吕百五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谁说谁没皮没脸呢…” 郭妲坐在一旁，看形势缓和，卑微地插了个嘴 “那个…我们…这个…还排练吗？” 赵露白一拍脑门， “对对对！得排练，这事儿早点弄完早点结束，那个谁，阿六还没来吗？” 郭妲这时才想起来扮演男二的阿六迟迟未到，刚才因为露白睡觉将手机调了静音，却不想看了眼手机上竟然有几个未接电话， 等郭妲回完电话，她告诉露白说阿六坐的公车在路上因为大雪发生了事故，但索性只是打滑了一段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今天排练是来不了了。 “人没事就行，人没事是最重要的。”说完赵露白却看向吕百五 “那你是怎么来的，外面下这么大雪。”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吕百五不屑地冷哼一声 “铲雪车开路。” “…”赵露白沉默的是这个人，为了每天定点折磨她真是不辞辛苦。 “…”郭妲沉默的是这个叫吕百五的人，应该也是个巨有钱的富二代，她今天过来…图啥… “…”顾南笙的沉默绝对是由于自己对吕百五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虽说吕百五是在帮着赵露白，但是没日没夜地给赵露白施加压力，补习知识。露白即使作为商贾大家之女，也不至于强逼至此。 特别是有一天赵露白在暖炉前迷迷糊糊地瞌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边看着合同边剥着橘子，却在最后把橘子肉丢进了垃圾桶，将皮吃进了嘴里。 他知道赵露白是个好偷懒但是关键时刻极认真的人，但是如此拼命他也是头一回见。 而只有赵露白心里知道，她如此拼命，为了保全的是什么。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下还有一堆没有做完的事情，男二这种重要的角色还没来…怎么办呢 吕百五看着赵露白抓耳挠腮的样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板巧克力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可以先忙你的事情，再来处理昨天的文件，毕竟那些文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完的” 本身就烦上加烦的赵露白听见吕百五的一番话反而想到了个好点子 “要不你来跟我们对词吧，嗯？” 郭妲看着坐在地上吃着巧克力吊儿郎当的吕百五，伸出手指 “就他？” 吕百五啧了一声，站起身来，将郭妲的手指握住 “小姑娘，用手指指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吕百五突然凑的离郭妲极近，摘下墨镜的他，五官清秀俊朗，眼神中带着疏离和懒散。剑眉微蹙，薄唇上沾着巧克力。 不说话的话，还像个人，说起话来，真想一屁股坐死他。 郭妲坐在软垫上，退无可退。 “你给我起开，我就不信你有什么能耐。” 吕百五站起身， “你们排练什么？” 赵露白将剧本丢给吕百五 “仲夏夜之梦。” 吕百五接过剧本，却放在一旁 “那就直接开始吧。” 郭妲看着目空一切的吕百五，翻着白眼嗤笑了一声 “你不用看台词？” “我以前看过仲夏夜之梦。”吕百五懒洋洋地靠着墙。 “诶哟喂，啧啧啧，厉害的你，看过一遍能记住情节就不错了，还能记住台词，你以为你谁啊？” “不信可以试试。”吕百五的眼神依旧慵懒。还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哈欠。 跟低智商人交流真的很累。他突然有些怀念在高智商俱乐部的日子，那些同类不吵也不闹。不像现在眼前的这个姑娘，聒噪的很。 第三十九章 吕百五的吻 当吕百五开始对戏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 那狄米特律斯像是被吕百五演活了，当吕百五放下平时的身段，融入到剧情当中去的时候。那情情爱爱中的嫉妒，不甘和脆弱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说顾南笙也是因为往届的表现演技精湛而出名，但是在吕百五这样的反差下，顾南笙饰演的拉山德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吕百五神伤的时候，那冷淡高傲的眼眸间的脆弱是可以被清楚捕捉到的，他心碎时即使不流眼泪，那在感情上垂死挣扎的绝望眼神也能一下子把人带到戏中去。 那一刻，郭妲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吕百五，起初因为吕百五入戏太快，震惊的郭妲连烂熟于心的台词都说的磕磕巴巴。后来吕百五渐渐引导众人进入角色，特别是郭妲。他微小的提示和情感细腻的转换都让郭妲渐入佳境。 真正的好演员，是能带动周围的人入戏的。 配角的对手戏甚是精彩，吕百五的嫉妒和愤怒迎合了莎士比亚一点浮夸的成分，但是却又无比真实，并不是只动动嘴皱皱眉大声背出台词这么简单。而郭妲也逐渐将自己真实生活中的爱而不得的情绪运用在戏中，一颦一笑极具感染力。 而主角们呢， 赵露白虽说是勉强记住了英文台词，但是仅仅是完整地背了出来。若是中文还能感受其中的意蕴，英文就更难发挥了，而顾南笙即使表演出色，却也是终究少了那一分真实情感的流露。 结束后，赵露白叫来佣人送茶饮，趁着等候的空当吕百五说要去方便一下。 郭妲见吕百五离开，赶忙凑近赵露白，红彤彤的脸蛋下满是好奇 “他是谁啊？！”赵露白看见郭妲的眼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他啊…”赵露白抱着枕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个…少年天才？你可以自己去搜索引擎找吕百五嘛，我对他其实不甚了解。” 赵露白看着合上的客厅大门，心想着吕百五入戏前后简直就是两个人。特别是念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还深情款款，爱意都能从眼角流出来，她少有地从这个冷酷严厉不给人留余地的吕百五身上看出了与他不符合的温柔。 她之前一直觉得吕百五是个机器人，因为吕百五几乎不休息。 赵露白无论什么时候发文件或者打电话商讨事情吕百五永远都是在线状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一次赵露白凌晨五点终于把合同改完了发给吕百五过目，后者也是一丝不苟地给了建议，那次她好奇的问他这么早起床不会困吗。吕百五的回答是没有睡。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所以赵露白默认吕百五就是不要休息的。 在吕百五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时赵露白有一瞬间觉得他是个正常人来着的，可是结束的时候，吕百五的眼神又瞬间变得和平常一样慵懒而冷漠。 好歹她刚才觉得吕百五笑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倾倒众生了。 吕百五这厌世的样子真是白瞎了这一张脸了。 “你不觉得他很恐怖嘛…”赵露白戳了戳郭妲的崇拜脸。 这时吕百五又回来了，赵露白非常识相地闭了嘴，和郭妲二人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默不作声。 默默观望一切的南笙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吕百五则一脸无所谓地踏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看着从外头拿的环球时报。 “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背后议论别人的习惯。”吕百五将眼睛从报纸上抬了起来瞥了眼赵露白，后又迅速回到了报纸上。 赵露白撇了撇嘴。 “顾南笙，你还不清楚你的问题在哪里吗？”吕百五将报纸挡住上半身，声音越过报纸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顾南笙捏着手中的剧本，眉头一蹙。确实从刚才开始，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是具体缺了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这时吕百五突然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缓缓向赵露白走了过来。然后蹲下，看着赵露白无辜的眼睛。慢慢地在赵露白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顷刻间众人都呆滞了。 郭妲捂住了自己的嘴，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 顾南笙的儒雅和克制一瞬间分崩离析。他上前一把抓住吕百五的衣领。 “你，做，什，么。”顾南笙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而被抓住衣领的吕百五，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就对了，这才是爱人被夺去应该有的样子。” 顾南笙停滞了手中的动作，吕百五将顾南笙的手扒开，不耐烦地整理着褶皱 “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你们这群小屁孩，啧。”吕百五自顾自地起身又拿起报纸坐了回去。 而南笙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赵露白，是啊，他太心安理得了，他都快忘了赵露白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就是刚才缺失的一部分吗，恋人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但是顾南笙还是上前拿了一包酒精湿巾纸，蹲在赵露白旁边，小心地擦去刚才吕百五留下的印记。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这时赵露白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便宜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就把吕百五的报纸掀了，气急败坏地拎着吕百五的衣领 吕百五周了皱眉头，嘴里发出啧的声音 “你们小两口怎么都喜欢揪人衣领，我说过了，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 “你tm的，你臭流氓！你占老娘便宜！” 吕百五两手一摊， “不然你亲回来也可以，咱们就扯平了。” “你！”平时伶牙俐齿的赵露白遇见了吕百五就像遇到了克星，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小老头却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 “打扰了。” 又退了出去。 这一搅和，赵露白也没心思跟吕百五继续较劲了，就当被狗亲了吧。 狗都比他可爱。 这下子排练也练不成了，郭妲看气氛有些微妙，就主动提出来要回家。而吕百五眼看着今天赵露白心情不佳，自己有点理亏，便主动提出可以用自己的车送郭妲离开。 于是二人就结伴离开了赵家庄园。 留下顾南笙和依旧气呼呼的赵露白。 “好啦，小祖宗，不要生气了，帮你擦干净拉。”顾南笙眼看着赵露白生气地像只河豚一样将脸嘟了起来，本来心里因为吕百五的不愉快都被赵露白的可爱一扫而空。 赵露白却煞有介事地指着自己的脸蛋 “！！不干净了！！！淦！！他吕百五就是个傻13！” 顾南笙却凑近赵露白， “那…我来帮你想办法好不好？”顾南笙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此时此刻还充满了魅惑性，一时之间气氛旖旎。 “你能怎么！”赵露白自顾自地生气，却在话说出一半时住了口 因为南笙在刚才吕百五亲过的地方，将唇敷了上去 不同于吕百五的蜻蜓点水，带着调戏意味。这个吻，温柔而带着温度，意犹未尽还有些… 熟悉。 顾南笙赶忙抓起了自己的衣服并一气呵成地整理好了随身物品，干净利落地离开了客厅。 就在关门的一刹那，一个鹅绒枕头砸上了大门。 “顾南笙！！你大爷！！”赵露白羞愤不止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主要是那颗心脏，正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脸颊被亲过的地方也像是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殊不知离开的顾南笙，也只是停留在了门口，不知是离开的过分迅速还是什么，他也感受到了那份控制不住的心跳。 扑通扑通。 吕百五小剧场 “诶，我刚发工资了！” “发了多少啊！” “5000多，走，冲鞋去，我可是拿到号了！今天这双一万就能带走！” “奈斯！” 商场里，一对小年轻坐在咖啡厅里聊天， 眼看着小年轻离开。 坐在里面的吕百五，摘下了墨镜，看着自己脚上那平平无奇的夹角拖鞋。决定久违的也去商场逛逛。 看过了一些高奢品牌，他总觉得物不达意，摇了摇头离开了。 殊不知商场里的店员正在柜台议论着自己 “你看那个男的，穿个夹脚拖鞋带个墨镜，啥打扮啊” “诶～你别看这样的，说不定就是有钱人呢” “我看不像…你看他不是连咱们店都不敢进。” 吕百五叹了口气嚼着嘴里的棒棒糖，正准备离开。眼神却瞟到了平平无奇的日货平价店。 他看中了一件联名卫衣。于是晃悠晃悠就到了店内。 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问他有什么需求。 “我187，给我拿个可以穿的。这系列的” 店员找了一件合适的尺码，向吕百五指着更衣室的路。 吕百五却伸出手示意不用了，他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两下，点了点头觉得很满意。 “这个插画系列的，我的码，我都要了。” 店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刷卡。” “啊啊啊，好的好的没问题。” 带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店员今天开了一比大单子。 至于吕百五为什么买这么多一样的衣服，主要是他这人比较懒，偶尔挑挑衣服，喜欢就备足了，今年的穿搭就不用想了就这样吧。 但是这么多衣服一个人也拿不了，他拿出了嘴里的棒棒糖，叹了口气拨通了电话。 不一会儿，吕百五的秘书和保镖们就带着大包小包离开了商场。离开前，吕百五不往去刚才议论他的柜台门口逛了一圈。 “我天哪！！你看！！” “这都是那个人的保镖吗？！” “我就说是有钱人吧！” “有钱人买那品牌？！” “你管人家呢！” “诶呀该死！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迎出去的！” 看着一脸懊悔的两个柜姐，吕百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四十章 顾叔收养易然?! “什么？！”赵露白一个猛子从柔软的床榻上跳了起来。 正在吃早餐的小老头被女儿的一声尖叫吓得叉子都掉到了盘子里，发出了哐啷的声响。 立刻忙不迭地带人奔向赵露白的房间。 打开房间，看着赵露白满头的乱发，眼神中带着极度的不可置信，手机陷进了床单里。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老头进门太着急，被门框打了脚趾，呲牙咧嘴地问着情况。 赵露白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突然从床上跳起，冲进了洗漱间，五分钟后又从洗漱间冲了出来。电光火石间不给众人思考的余地。 “我出门一趟！”赵露白折回床边，拿起手机便冲出了门。 “诶！！要不要让王管家送你啊？”小老头冲着赵露白的背影嚷嚷。 突然赵露白停了下来，又小跑到小老头面前 “我们家有跑车吗？” 小老头忍俊不禁， “地下车库随便挑。” 王叔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开起跑车来也是绰绰有余，坐在副驾的赵露白一颗心脏时刻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等到路口的时候，后面的跟上来一辆奥迪摇下了车窗，赵露白不明所以地把车窗也放了下来 “兄弟牛逼啊，开车四个轮子都不着地” 赵露白的脸色变得像白纸一样，真是…生死时速。 “王叔…要不咱们还是开慢点吧，毕竟不能就为了图这一时快，比别人快了一辈子呀是不是。” 王叔自信地挑起了嘴角，那有故事的鱼尾纹扬起 “放心吧小姐，以前我开大巴的时候…” “呕…”话没说完赵露白已经自觉的找到呕吐袋吐了出来。 等到下车的时候，赵露白的两条腿都在颤抖，而在湖畔咖啡厅的顾南笙，显然已经是等候多时。 他揽过赵露白的肩膀，将围巾围住赵露白的面庞，将自己的渔夫帽扣在了她的头上，搀扶着进了咖啡厅。 “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顾南笙低下头小声地问着赵露白。 “男人四十猛如虎…呕”赵露白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弄得顾南笙一阵疑惑。 他伸手摸了摸赵露白的脑袋，也没发烧啊… 二人落座在咖啡厅里的隔间，这家咖啡厅是按照私人会馆的要求建立的，临湖的苏式小四合院，一进一出都极讲究。隔间的虽然做的很透，阳光穿过玻璃到达室内一隅。但是隔音却做的极好，能够透进来的也只有这方寸阳光。 缓了一会儿，喝着顾南笙替她点的银耳燕窝，赵露白逐渐恢复了血色。 “所以说…你现在怎么办。”赵露白看着眼前这个津津有味看自己吃东西的男生。想起了之前那个吻，脸上更红了。 “可能…这阶段就不能回去了吧。”顾南笙用吸管搅和着咖啡，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住哪儿啊？我家挺大的…”赵露白说出这话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哪有女孩子邀请男孩子住进自己家里的，未免有些太不矜持。 顾南笙咬着吸管，眼神带着狡黠，唇红齿白带着魅惑，嗓音低沉沙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赵露白” 赵露白将自己埋进了围巾里，遮掩自己滚烫的脸颊。 “不不不…我没有…” 顾南笙却得寸进尺，皱着眉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嘴巴微瞥，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那我没地方去了～怎么办呢～” 淦，这男人太可爱了。 “其实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我挺惊讶的。”赵露白拿出了自己的绝技，转移话题。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去认易然做义女。”顾南笙扯了扯衣领，感觉有些燥热。 这件事发生的始料未及，没有任何征兆，今天的头版就是顾林茂收养义女。 如今是知道顾叔的野心，知道顾叔要的越来越多。但是，始终想不通顾叔会去收养易然。 提到易然，赵露白的脚就隐隐作痛。 赵露白握紧了拳头，上一次她选择温和的处理办法，就是因为她不想变成赵露白那样刻薄肮脏的人，只是干脆将人送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而顾叔的做法，等于是又把人往眼皮子底下送。这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不过收养义女有必要让她真的住进家里吗？”赵露白将关节掐的咯咯作响，当时看小说的时候顾叔对易然可是十分抵触的，是女主的六寸不烂之舌和感天动地去刷好感才促成了姻缘。 现在这算什么？ “木已成舟，我想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机会，离开那个家对我来说也是解脱。”顾南笙疲惫地笑了。 赵露白看着有些心疼 “不过，眼下就担心他收养易然别有用心。”顾南笙看着面前的女孩，想起了夏天的事情，不禁有些自责。 赵露白吧唧吧唧嘴，心想着那肯定是别有用心。八九不离十就是用易然来对付自己，那么问题就是， 易然虽然可能有点小伎俩，但始终成不了火候。 “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这次，如果她再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可就不会那么仁慈了。”赵露白看着桌上掉落的枸杞，拿在手中，慢慢碾碎。 赵露白灵光乍现拍了一下桌子， “对了！不如你住219去吧！你可以投靠鸦叔啊！”赵露白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顾南笙却露出了惊愕的眼神 “和北辰住一起？” “害！总比和易然住一起好哇！” “…” 半个小时后，219门口驶来一辆911，鸦叔听着引擎轰鸣声想着出去看个热闹。 出门看到跑车上下来的人是赵露白。便欣喜地迎了上去，赵北辰懒洋洋地靠在门框，打着哈欠，却在看见顾南笙下车的一瞬间， 闪了下巴。 赵露白拉着别扭的南笙向鸦叔解释了事情缘由。又借此机会趁机赖在219蹭了一顿饭。 只是吃饭的时候，莫名感觉有两股炙热的视线罢了。 顾家大宅 “林茂老伙计，你在想什么呢？”顾南笙的父亲摇晃着酒杯，在落地窗前通着电话。 “找到了个趁手工具啊。”顾林茂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 “小姑娘不成气候。” “成不成得了不是你我说了算得，只要能让那位大小姐力不从心就能事半功倍。” 顾林茂想着第一次看见易然，他就从易然的眼神里看出了欲望。从易然的行动里更是能看出来这个小姑娘的目的性极强，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 特别是，那不易捕捉的眼神里的阴狠，是她宝贵的特质。 调查了背景和近况之后，他也知道，自己不用出手，只需提供一点便利，这位便能帮助自己扫清障碍。 如果她能够得到关爱，应该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身处泥沼，眼见的都是不公，嫉妒才能催生野心。而她的阴狠，是最趁手的利器。 赵露白的成长速度令人咋舌，放任不管以后商界的局面两家能达到平分秋色就已经算是不错，但是以这个势头来看。赵露白这姑娘行事更加利索，出手迅速冷静。 甚至比自家儿子还杀伐果断，最近行业出现的一些小变动，虽然别人没察觉到，但是老狐狸顾林茂还是捕捉到了。顺藤摸瓜，发现赵露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私人业务发展的十分有起色。 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商人只看中利益。 既然不确定赵露白这孩子的定性，为了确保自家儿子接手企业的时候独揽大头，只能选择消灭对手。 那孩子现在不懂。以后会感谢自己的。顾林茂这么想着，满意的喝下了红酒。 第四十一章 陷入僵局 “既然南笙没地方去，我们家房子挺大的…”小老头坐在伏案背书的赵露白身边，戳着小手指，弱弱的顺着自己的提议。 “我靠！！爸！你不是吧”赵露白一下子合上了书，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 “你女儿我的清欲就不要了？”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本来你们就是订过婚的…”小老头的话音越来越轻说的话越来越没有底气。 “来来来，你看这个报纸。”赵露白将一旁的报纸挪给了小老头 小老头打开报纸，头版就是 “赵露白顾南笙咖啡厅见面！包厢隐秘疑似两家联姻铁板钉钉？！” “两大家族的合作是否取决于两个未成年人的联姻？！” 小老头摇了摇头，指着报纸上的内容说 “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看起来要干涉一下了。” 赵露白撑着自己的脑袋说 “所以啊，就喝喝咖啡都能整出这点幺蛾子，万一被人发现顾南笙是从我们家走出去的，这不…” 她想到万一真发生了这种事情，学校里的女生，估计能把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用最污秽的词语去形容她。 啧，想想就恐怖。 这时南笙刚好打来电话，眼看着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赵露白也就放心地出门坐公交去了219. 至于为什么不坐自家的车呢，是因为赵露白到现在为止还对王叔那次的飙车心有余悸。 一想到就翻江倒海。 没想到到了219，就看见有些愁容的顾南笙，还有幸灾乐祸的赵北辰，一个坐在吧台最左边，一个坐在吧台最右侧。 “这是…怎么一回事”赵露白跨进219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异样的氛围。 “鸦叔，调个莫吉托，今天也庆祝一下！”赵北辰敲着吧台，对着忙碌的鸦叔吆喝着。 “你这臭小子！忘了自己不能喝酒了？！”鸦叔作势要打，赵北辰却嬉皮笑脸的躲过。 这不对劲啊，赵北辰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吃错药了？ “南笙，你放心，鸦叔绝对不会饿着你的！”鸦叔转头安慰着顾南笙，拍着胸脯担保着什么。 赵露白示意鸦叔调杯饮料，自己则坐在了顾南笙旁边，顺手递过去了一根棒棒糖， 顾南笙有些有气无力，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他说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家，那也就是不承认他这个父亲，他也就不会再履行赡养义务了。” 赵露白吸了一口饮料 “也就是说，你俩现在等于断绝关系了？不履行赡养义务也就等于不会给你提供资金支持了？” 顾南笙点了点头 “龟龟，这是要逼你回家啊。” 顾南笙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我想起了当年，他也是这样…他就是这么顽固，不然…” 有那么一瞬间，赵露白觉得咽下去的不是西瓜汁，而是浓缩苦瓜汁，心头都是苦涩的。 “没事，有鸦叔在，不行还有我。”赵露白拍了拍顾南笙的肩膀，看着这个180的大男儿像只病猫一样萎靡不振，有些心疼。 可能他在乎的并不是资金不资金，而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那个人，不懂他。 赵露白若有所思地喝着西瓜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吕百五！ 于是她自顾自走到门外拨通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了熟悉的冷淡声音。 “什么事。” “报纸看了吗？” “如果是顾林茂收养义女的话，没什么好讨论的价值。他为人精明爱算计，做点慈善来提高口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个人…算了不是这件事，顾林茂和顾南笙脱离了关系。” “如果说仅仅只是顾林茂单方面的宣布，没有任何法律文件，只是起到一个恐吓作用而已。” “他不会真的…” 那头传来吕百五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 “你应该期待是真的，虽然你们两家有合作关系，但是他顾家倒了，对于你们赵家来说反倒是最好的消息，赵家一枝独秀岂不是很好” 赵露白捏紧了拳头，回头看到了顾南笙的背影，孤单而脆弱。 她对顾林茂的所作所为没有好感，但是她是真心实意希望顾南笙能幸福。即使心里一再提醒他是个虚拟世界的人，但是面对有血有肉，笑起来特别好看的这个男孩子。她没办法坐视不理。 “你知道我的，我不会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像你这样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去对付那个城府极深做事狠辣的老狐狸，如果你想要保护你要保护的人，那就必须强大起来。不要让我觉得我是在跟一个幼儿园小鬼浪费时间。” 赵露白咬了咬嘴唇，虽说吕百五说话不好听，但确实他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那个…” “我很忙。” “顾林茂收养的义女我认识，是我的同学。我们之间有一些过节…” “我知道了，我会去查。” “好，谢谢。” “不客气，挂了” 虽说吕百五毒舌又高傲，但是他的能力强大，听到吕百五的话语，能令赵露白的内心安定不少。 而刚安下心来的赵露白，却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负责剧本的场务和相关人员说，女主角的替补换了人选。 其实这个也很正常，一个话剧，为了保证表演能够顺利举行。防止主角发生不可控的情况，是需要替补演员来协助的。 只是，这替补演员 怎么偏偏就是前阶段被赵露白亲手赶出去的易然呢？ 看到易然二字，赵露白感觉腿又在隐隐作痛。 而顾南笙也管不上烦恼自己家里的事情了，他现在只关心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八九不离十，是你父亲推波助澜的结果。”赵露白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她不希望这个情侣发生。 易然回来了，意味着她的麻烦就回来了。以前还能耍耍流氓动动小脑筋给她摆平了，现在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会被拍到镜头里。 万一被拍到自己跟易然起冲突，易然又是顾林茂收养的义女。这下子记者又有的做文章了。毕竟易然看起来是弱势群体，所以赵露白眼下最应该防止的就是易然碰瓷。 顾林茂好手法，只要赵露白和易然掐死来，最好鱼死网破，于他来说，安排一个死对头给赵露白替她寻找赵露白的死穴，有利无害。就算易然最后一无所获，也无所谓。只赢不损的买卖，谁不乐意做呢。 219外面的天空已是乌云密布，兴许一场瓢泼大雨即将落下来。 第四十二章 赵露白对峙易然 赶到舞台剧场的时候，担任工作人员的同学也都来齐了。 布置舞台的同学一刻不歇，忙着确认道具和场景。 编导和助理都在一旁商量剧本。演员们乌泱乌泱挤在了一起，穿着形形色色。 这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场排练。 而混迹在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的，让赵露白一眼就认出来且无法移开视线的 是易然， 她穿着女主角也就是自己应该穿的衣服，坦然地跟大家对着剧本。 其实大人势力，学生也是势力的，当初易然无依无靠的时候，谁都可以欺负她一把。虽然不乏有真正讨厌她的人，可是大部分人还是凑个热闹。眼下易然一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大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同学就开始对易然的过往既往不咎，开始有意无意地抱大腿。 毕竟痛不在自己身上的话，是很容易原谅一个人的。 南笙拉着赵露白的手意图要离开，他不想出演这场话剧，一看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冲着赵露白而来的人更是不必多说，何必为了一场闹剧让她受委屈呢。 “我们走。” “不必” 赵露白的眼神极其冷漠，她自嘲着自己的善良，同时觉得自己的仁慈在别人眼里就是居高临下给予的施舍。分文不值。 不过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同情。 南笙注意到赵露白的神情，他从未见过赵露白露出那样绝望冷漠还带着阴狠的眼神，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意识到易然这次的出现俨然是赵露白负面情绪的导火索。 赵露白穿着巴宝莉的外套，黑色长筒靴，盛气凌人地走了过去。 “大家下午好啊。”赵露白皮笑肉不笑地扫视着众人。众人被赵露白阴阳怪气的表情搞的有些寒颤和心虚。 “我听说，有人给我找了一个替补演员？替补演员在哪儿呢？”赵露白装傻充愣，而众人则后退了一步，留下盛装的易然表情泰然地跟赵露白对视。 “是我，露白。”以前赵露白觉得易然亲切可人，声音甜美，现在听到她故作亲切的露白，都会作呕。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还没皮没脸。 “易然，你穿这身真好看。很配你的气质。衣服穿着合身吗？舒服吗？”赵露白摸着易然身上同班同学设计的仿罗马风格的衣物。版型不错，可惜布料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既合身又舒服，谢谢。”易然提着裙子学着西方的样子鞠了个躬。 赵露白不紧不慢地转圈打量着易然 “矮虽矮，我的指爪还挖得着你的眼珠哩”赵露白有板有眼地背着赫米娅地台词。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吗。”赵露白看着易然，易然只觉此时的赵露白像是捕猎的野兽，眼神散发着精光，她扒开了陷阱等着自己忘里跳。 事出突然，易然没能熟悉剧本，自然也就没办法答上来。不过她还是捏着自己的裙子，有些为难 “这次替补演员的任务紧急，一时之间没办法好好准备，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露白拍着易然的肩膀，众人不明白赵露白的用意，大家只觉得易然擅自穿上了主角的衣服，所以赵露白今天多少是要发一顿脾气的，可是现在赵露白的所作所为，他们有些费解。 “没事没事，正巧给你普及一下剧本知识。赫米娅这么说，是因为嫉妒海伦娜，她嫉妒海伦娜的容颜。”易然嘴角有些抽搐，她当然知道赵露白是在指桑骂槐， 呵，她嫉妒赵露白，赵露白除了有钱，被赵北辰和顾南笙护着，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整天像个疯婆子一样装疯卖傻博取关注，嫉妒？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找一个剧本都不熟悉的替补演员。编导….”赵露白回头眼神瞟向编导，编导吞了口口水，只觉得赵露白的眼神里有一种无名的怒火。“我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敷衍我哦，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你觉得如果没有西瓜用窝瓜代替也可以？” 好家伙，众人看着脸色慢慢变差的易然，还有在一旁偷着乐的南笙，感觉现场简直比剧本还狗血。赵露白也是真的骂人不带脏字但是针针见血字字扎心。 “露白是伶牙俐齿，我自是比不过的，我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易然还是不甘心的继续着自己的表演，却被赵露白无情打断 “我相信你努力会有结果的，就像我始终相信太阳也会有一天西升东落一样。”赵露白拍了拍自己的手 “好了大家也辛苦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想吃什么告诉我随便点！” 听到有人请客，大家便欢呼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关注这场闹剧。关系寡淡人呢，就是注重眼前的利益，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虽然不一定长久，但是一定会在当下记得你的好。 赵露白用行动告诉大家，跟紧易然这个一事无成只能靠投机取巧换来的女主角是没有未来的，还不如跟着她，起码有饭吃。 “对了，”众人停下了手中订购外卖的手，齐刷刷地看向赵露白，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就是问一下这次的版型是谁设计的？”人群当中有个长发的漂亮妹子举起了手 “版型很漂亮，但是还是少了点效果。” 长发妹子抱着手中的设计稿，有些无奈 “是的…资金问题，这个布料跟不太上。” 赵露白打了个响指 “没事，这次我来提供布料，只有好的布料才能配得上你精妙的设计。刚刚我摸了这布料”赵露白顺手捏了捏易然的裙摆 “有些隔手，也难为易然穿了好一会儿，不过既然她没感觉出来就算了。等正式演出前，你来打样可以吗？” 长发妹子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终于有人理解她做的设计还愿意为了自己提供支持了！！ 这赵露白也不是个没有品味的暴发户嘛！ 至于顾南笙，看着易然被赵露白言语讽刺有些无法维持做作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毕竟赵露白天生比别人可能多长了几张嘴。 愣是几个人来也是说不过她的。 人群散去后台吃点心的时候，只留下了赵露白，易然，顾南笙三人。 赵露白示意顾南笙离开，后者乖乖去了大厅外等着。 “你急了。”易然一改刚才惺惺作态的样子，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急的不是我。这么着急想要顶替我的位置。怎么？我用过的东西，就真的这么香吗？”赵露白和易然面对面，她火力全开丝毫不给易然留面子。 “呵，一个人爬的有多高，摔得就会有多惨。”易然看着一副居高临下样子的赵露白。她恨极了赵露白的这副嘴脸。 “我生来就在顶端，不需要爬，我看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让顾林茂收养你，但是…”赵露白将食指放在嘴边。无辜地看着易然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进了顾家的门就是大小姐了吧～你身上流的血哪怕一丝一毫都跟他们不沾边吧～你不会真觉得有些人养会抓老鼠的流浪猫是因为爱才这么做的吧？不择手段得到的东西，最后势必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失去。” 赵露白回头走向出口 “你不会真的以为阴沟里的老鼠能翻身吧？” “赵露白，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易然的话语穿到了赵露白的耳朵里。有些刺耳。 “这次你大可以试试，文的我们法律上见，武的…你走过夜路吗？”赵露白撇过了头，笑得一脸天真。 “我脾气不好的时候，人格也没醒，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哦～”说完这话，赵露白关上了大厅的门。 向着厅外的少年走去。 她知道，有人向阳而生，就会有人出生泥潭。 出生泥潭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心都是泥泞不堪的。 第四十三章 感情中的不平等付出 “阿六，我喜欢你。”郭妲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不知是入冬的寒风还是心动，她的脸上泛起了微红。 而本在摇晃秋千的阿六，停下了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握着秋千的链条，在这寒冷的冬天，手心竟有些汗水。 “我…” 郭妲看着为难的阿六裹着厚厚的冬衣更像一只憨憨的熊猫。这下子，她便更加不舍得说出剩下的话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不想让他为难。 “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六子！” 夜晚，看不清楚对方的面部表情，阿六也就相信了郭妲的话。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妲子。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 郭妲吐了吐舌头 “知道啦～就吓吓你嘛！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呢？” 阿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仰头看着夜晚的满月，心里想的确是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直率正义却又可爱温柔的赵露白。 他还记得刚开学第一眼见到赵露白的样子，漂亮的让人心动。却又在放学后的路上，看见她和街边摆小摊的老婆婆相谈甚欢，在雨天的时候为摊贩们送上雨具并且帮他们跟城管周旋。或者是又在演讲的那堂课上，侃侃而谈语出惊人。又或是之后的种种。 有人说一见倾心是见色起意，阿六却觉得，他喜欢上的，是赵露白特有的感觉。好看的皮相千篇一律，他喜欢赵露白热情似火，也喜欢赵露白的自信大方。 他人美在皮，露白美在骨。 郭妲看着沉默的阿六，自嘲地笑了。却在这时，阿六缓缓地说 “妲子，你知道的。我喜欢赵露白，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你很坚强独立，她不一样，她明明柔弱不堪，却用自己娇小的身躯为很多人撑起了一片天。”阿六话语间完全不掩盖一丝爱慕之情。 “妲子，小时候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我是个男子汉了，已经不需要你为我挺身而出了。我也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你很好，不应该为了我这种人驻足停留。” 阿六说的恳切，殊不知一旁的郭妲，在围巾之下，已经泣不成声，却故作坚强地说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你…这么当真干嘛！我…晚上有些冷了，我先回家了。” 阿六也起身准备回家，临走前，将饮料扔在了垃圾箱里 “那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未来的妻子如果是她就会很幸福的女孩子啊！”阿六将手插回兜里，夜里冷，可他心里暖。 “是吗…”郭妲吸了一下鼻子，“那祝你成功。” 阿六低下头看着郭妲将脸埋在围巾里，关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是不是感冒了？” “我没事我没事，对了，我想到我还有个事情没有做！我先走了！”郭妲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双腿不受控制，夜风吹的脸生疼，泪水冰冷。头脑发胀。 她在这个城市里疯跑，辗转，冷静的时候坐车，漫无目的，下车又浑浑噩噩地走来走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赵露白的府邸。 她看着赵露白家气派的大门，看见那栋宅子灯火通明。看见门口的保安都穿的一丝不苟， 她没有嫉妒。 她只是觉得，幸好自己输给了赵露白，输给了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人。输的心服口服。 门口那条小道和她的距离只有五米，可是她跟赵露白的差距却是十万八千里。 她又往回走，双腿却在这个时候赶到疲惫，从膝盖传来疼痛，肌肉在绷紧作痛。她蹲了下来，终于失声痛哭出来。 而这一切，刚好被前一秒离开赵露白府邸坐在车上的吕百五看见。而恰好郭妲又蹲在吕百五的车子旁边哭泣。 原本是想不管的，手头上的合同和企划书要的着急，而明天的会议又繁琐，他实在是不想分心。 可郭妲的哭声越来越大，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效率。 于是吕百五就一反往常地摇下了车窗。而听见动静的郭妲猛地一下抬起了头，那双哭红的双眼正好对上了吕百五漫不经心的嘴脸。 “哟，好巧。”吕百五趴在车窗上，看着底下这个像丧家犬一样的小姑娘。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郭妲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她现在很尴尬就对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如果你一直哭下去，可能会扰民。”吕百五说着准备摇上车窗。 却被郭妲拦住 “夹疼了不要怪我，车内有行车记录仪。”吕百五盯着电脑屏幕，脸上映着蓝光。 而郭妲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最终还是在车窗快要夹到手的那一瞬间，吕百五妥协了，他合上了电脑。不耐烦地问她想要干嘛。 “让我上车。”郭妲斩钉截铁地对吕百五说着，反正自己的这副模样已经被看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吕百五不可置信地嗤笑了一声，却还是在看到郭妲那认真的神情下开了车门。 郭妲坐上了车，将自己裹紧，车内的暖气包裹着她，眼眶却又湿热了。 吕百五翘着二郎腿，重新打开了电脑，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走，就当做慈善吧。 “你车里…有喝的吗？好冷…”郭妲掉着眼泪吸着鼻涕，颇有一丝狼狈。 吕百五看着她这副模样，颇为无奈的从饮料柜拿出了咖啡，还是热的。 郭妲说了声谢谢接过去后。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 “好苦。” 吕百五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继续手中的工作 “因为不是特地给你准备的。车里的所有饮料都是为了提神用的。” “…”郭妲看着手中的咖啡，竟然一饮而尽。 她的心里比黑咖啡还苦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吕百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脑海里核对着方案内容。 “你懂什么。”郭妲捏瘪了手中的纸杯。想起阿六说的话，抬头问吕百五 “我和赵露白，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不都是女孩子。” 吕百五敲着键盘，歪着头 “她是女疯子，你是半男半女。你们俩都不在女孩子的范围内。” 郭妲的嘴角抽搐。却不依不饶 “难道你也喜欢赵露白吗。” 吕百五的手指停了下来，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敲打着键盘 “我们是合作关系。况且她在我眼里，跟你在我眼里一样。都是体温正常的过路人而已。” “呵。” “与其在这里为了一个男的劳心劳神，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如果让你们这种人呼吸新鲜空气就是为了让你们发泄负面情绪，那造物主一定会后悔把你们创造出来。” 郭妲一下推开了车门，临走前，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始终云淡风轻的吕百五。 “像你这种出生就在终点，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你懂什么。像你这样冷血的人，这辈子都不配拥有喜欢的人。” 吕百五起身准备关车门 “放心，感情这种浪费时间浪费心力的不平等合作关系并且最后很可能两败俱伤完成亏损的事情，就留给你们这些闲人吧。” 车门突然关闭，车子引擎发动扬长而去。留下郭妲一个人站在赵露白府邸门口， 虽然吕百五的话尖锐刺耳，但她确实是在一味付出，没有两败俱伤，只有她一个人遍体鳞伤而已。从小到大的感情，怎么可能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她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却始终抱有一丝侥幸，还屡屡碰壁。 “那个…少爷，咱们就把那个小姑娘丢在那里吗？”吕百五的司机将车开的极慢，疯狂地回头看着自家性子冷淡的少爷正专心的看着电脑。 “难不成我还要把她送回家吗？我看起来很闲吗？” “好的少爷。” 过了一会儿，司机看着后视镜的少爷，吞了口口水。 “少爷…露白小姐家虽说安保极好，但是地处偏僻，有些路段上还经常出现新闻恶劣事迹…” 郭妲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她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可是黑影却紧跟不放，她心跳到了嗓子眼，终于狠下心来回头一看。 发现是一只萨摩耶。憨态可掬地朝着她吐着舌头。 “什么嘛…”她走到萨摩耶旁边，摸了摸狗狗柔软的毛发，心里有一块地方得到了治愈 却突然之间听到了车子行驶的声音 车辆的探照灯打在了她的身上，吕百五摇下了车窗。 “上车。送你回家。” 第四十四章 易然的第一波攻势 期末考试当日 顾南笙由于住在219的缘故，离学校交通不便，便由鸦叔开摩托送到距离学校附近的车站。 “南笙啊，鸦叔就送你到这儿了，鸦叔怕送你去学校会让你被同学议论……” 鸦叔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南笙的表情，毕竟自己身上的纹身和这一身酒保的打扮，万一让南笙的熟人或者同学撞见了。指不定人家会怎么想呢。 “不会的，鸦叔。谢谢您送我，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南笙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赵露白送他的手织围巾围在脖子里，他觉得暖洋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赵露白说他什么都有了，应该什么都不稀罕，所以她就亲手织了一条围巾，说是全球限量，独一无二，赵家特制，仅此一条。 想到这儿，他转过身去，笑容溢了出来。 鸦叔看着南笙缓缓走向学校的背影，又回忆起南笙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肉嘟嘟的，走路一扭一扭。脾气倔强的很，一不高兴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任谁拉都不起来。 现下已经长的这么高，昨天买的185的卫衣穿在身上正正好好，外面的橙色飞行员夹克也很称南笙的肤色。那么一点点大的男孩，已经长到了这么高。 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只是，南笙的性情和小时候判若两人，他越是懂事，鸦叔就越是心疼。 南笙走了一段路，恰好看见了下车的赵露白，他迎了上去。却看到赵露白两个乌青的黑眼圈。 “这是你的眼线花了还是你的黑眼圈啊…”顾南笙伸手摸了摸赵露白的眼睛底下，却发现那黑色怎么也抹不去。 现在的赵露白，面色惨白眼下发黑嘴唇也毫无血色。 “见鬼了…”赵露白喃喃到。 “什么？”顾南笙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鬼了…”赵露白依旧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什么见鬼了？”顾南笙抓着赵露白的肩膀，有些担心。他感觉赵露白的灵魂已经去了一半，只留下一个人模鬼样的空壳子。 “昨天晚上…”赵露白像是回忆起很恐怖的事情，神色惊慌“我一直都听见有一个女人在哭…好凄惨…” 此时的郭妲正走在上学路上，突然之间打了个喷嚏。六子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上冻到了。郭妲说没事，脚步却快速地走向了学校。 期末考试的这天，易然也来了学校，虽然不再是同班，但是大清早看到那张做作的脸，赵露白还是发自内心地反胃。 只不过易然的处境倒是好了许多，比起之前连狗都懒得搭理她，现在的易然也多了几个看着十分亲近的朋友。 毕竟人嘛，总是这样，趋炎附势。 幸而考试的时候进行地还算顺利。 中午休息的时候，赵露白特地买了瓶功能饮料放在了桌上，准备考试的时候提神用。毕竟昨天一晚上实在是太遭罪了。 吓得她到处找管家要金刚经。 “露白，今天中午有牛柳！再不去没了哦！”顾南笙等在教室门口，教室里的人已经三三两两走地差不多了，赵露白手忙脚乱地收拾好透明笔袋便马上冲出了教室。 却不知这个时候，易然轻车熟路地走进了赵露白他们的教室，找到赵露白的座位。看到座位上的饮料，会心一笑。往里面加了足量泻盐，这对胃肠不好的人，效果更好。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双眼对上了回来拿东西的赵露白和顾南笙二人，赵露白忘记拿饭卡，而顾南笙的饭卡也放在了外套口袋里，两个人火急火燎赶了回来，却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 易然有些慌乱，她没想到赵露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还好自己已经把饮料的手脚做完了。 赵露白身子倚着门框，表情就像猫抓了老鼠，兴奋中带着得意。 “不知道，易然同学，来我们班里这是，做什么呢～”赵露白依旧不改阴阳怪气的作风，看着眼前有些局部的易然。 而易然撩了一下头发，仅仅慌乱了一会儿，便又装出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这不是…好久没回来了，想回班级看看。如果影响到你们了，我这就走。”易然作势要离开。赵露白岂能这么容易就放她走。 “南笙，把门关了，在外面守着。”南笙利落地关上了门。 易然的脚步停下，手在背后用力地捏着关节。关节被捏的发白，脸上却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露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大白天的扣押同学，不好吧。”易然牵动嘴角，眼神却不带善意。但她自知理亏，只想要尽早离开。 而赵露白看出了易然的小心思。 “怎么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只不过是…”赵露白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拧着那瓶红牛，听不见卡塔的声响，果真是被打开过了。她转过身看着易然 “想请你喝饮料。”赵露白将手里的红牛递给了易然。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要客气。” “我胃不好喝不了这个。” “巧了，全班同学都知道我肠胃不好住过院，医生说这个喝了提神，对胃没有损伤的～” “我喝不惯它的味道。” “试试嘛，说不定就习惯了。”赵露白始终保持着拿饮料的姿势，但是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咖啡因过敏” 赵露白扭了扭脖子，瞪大了眼睛，笑得十分诡异。让易然有些不自在。 “你说，是我来喝一口，然后把监控录像送给警察，让他们提取你的指纹，把你送进局子里呆个三五年，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你在胡说什么呢。”易然后退了几步，她被不正常的赵露白吓得有些汗毛竖起。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我的肠胃不好，喝什么都容易出问题，虽然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赵露白拧开饮料，嗅了嗅味道 “如果我出点什么事情，监控，瓶子，都是证据，足够让你永远翻不了身了。不如…鱼死网破吧。”赵露白作势要喝下饮料。 易然慌了神 “你骗人！！这个教室哪里来的监控摄像头！！” 赵露白却指了指教室右上角 “自从上次出事情，我就找人装了一个迷你摄像头以防万一，你看那边的小红点。” 易然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赵露白指着的地方，确实有个黑色的装置，上面有个小红点，还一闪一闪的。 赵露白对着易然做出了干杯的动作， “cheers。” 心急如焚的易然自知这次行动莽撞了，为了之后的大计划的执行不出差错，不能在这一环就失败。于是狠下心来抢过了赵露白手里的功能饮料，一饮而尽。 赵露白挑起眉毛瞪大了眼睛，顺带鼓起了掌 “可以，对自己都这么狠。” 易然大口喘气，擦过自己的嘴角。 “这只是个开始。”她威胁着赵露白， “你的开始好像就已经失败了。” 易然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只想去厕所催吐，于是回过神就去开门。可是门却被南笙堵的死死地。 就这么挣扎了五分钟无果，突然易然的肚子感受到一阵绞痛，接着双腿发麻，没有力气，好像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即将从她某个部位喷涌而出。 看着反应，赵露白对瓶子里下的药猜了个八九成。 她着急地锤着门，赵露白笑得直不起腰。想想万一易然在教室里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还要担责任，于是冲着门口喊到 “可以了，放人家出去吧！人有三急！总不能被屎憋死吧！” 门突然拉开，易然不受力就要像门外的顾南笙扑去，这件事情好像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上次也是莫名其妙地，南笙接住了易然。 这次… 南笙用自己最快的反应，躲过了易然。 于是看着这姑娘啪叽摔在了地上。 但是很快她又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肚子就朝着厕所去了。 赵露白笑得像一头哮喘的驴。 顾南笙无奈的走了进来，点了点赵露白的脑门 “你这张嘴，真是忽悠起来不打草稿，我们班里什么时候有监控了？” 赵露白捂着嘴，心想班里前段时间坏了个喇叭，因为不是经常用不着急修所以就把喇叭外壳拆了，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装置。 “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好骗啊。” “不过…”顾南笙语气有些支支吾吾 赵露白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比起现在就把她送进局子，我还是想让她多遭点罪，识相的话，她应该就此罢休了。不识相的话，我还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她也不好过。” 赵露白看着走廊，想起自己运动会时的惨相 “咱们的帐要慢慢算，不着急。这只是开头而已。” 顾南笙看着面色憔悴但是笑容萌贱的赵露白，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完全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什么大家小姐，倒是更像是混迹多年的地痞流氓。 “所以易然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应该是往我的饮料里放了泻药。看样子，还是大剂量的。” “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那万一…”顾南笙想起赵露白的肠胃，万一是她喝下去了，又得去医院报道。不知道的以为赵大小姐天天往医院跑是在给医院冲业绩呢… “没有什么万一啊，我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胃不好不能喝带咖啡因的饮料。会让胃的负担加重，引起胃痛。你也不喜欢喝功能饮料，所以我本来就是打算给赵北辰喝的。”说到这里，赵露白摸了摸下巴 “有点可惜啊…我还想看赵北辰窜稀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时候，学校食堂 赵北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将米饭都打到了对面的同学的脸上。 对面的同学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北辰，敢怒不敢言。 第四十五章 对峙 “易然给你下泻药？！”赵北辰将手中的软饮哐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是啊”赵露白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起易然捂着肚子出门的样子，又偷偷地乐上了。 “不过最后还是她喝了那瓶饮料，笑死我了。” 赵北辰穿着围兜，从围兜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抹布，用力一甩，像泄愤一样地擦着桌子 “你们一个两个也真是心大。换我早就…”赵北辰做出了挥拳的动作。 南笙在后厨用奶锅加热焦糖，随即拿出一袋热牛奶放了进去。等乳白色的牛奶变成了好看的浅咖色以后，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都是甜甜的。 “叮叮。”南笙从后厨出来，拿着小勺子敲着杯子。 “是哪个小馋猫要喝焦糖牛奶啊～”南笙穿的白色卫衣耷在身上，显得慵懒又可爱。 “我我我！！”赵露白伸出了自己的肉手手。 赵北辰看了一眼二人，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翻涌而出，翻了个白眼便去了杂货间。 捧着热热的焦糖牛奶，刚想喝一口暖暖胃。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您好，哪位？”赵露白的心情颇好，连尾音都上扬。 “看起来你今天心情很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赵露白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浇灭了一半。 “诶哟喂，肠胃挺好啊。” “南笙还不打算回家吗？” 赵露白突然气笑了 “您这话说的，他回不回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不会吧，这年头不会真有人这么自作多情给自己鼻子上贴金吃着太监的饭操心着皇上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笑一声 “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只是不知道能厉害到什么时候去呢。倒是我，在顾家大宅翻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你想看看吗？” 赵露白用手指点着桌子 “没什么兴趣，以后我可以慢慢看。” “真的吗？”电话那头的语气越发得意 “那可惜了，这盘南笙妈妈留下来的录像带就只能…” 赵露白听见了点燃打火机的声音。 “我觉得论没皮没脸，我还不一定有你厉害。”赵露白叹了口气。 “在哪儿见。” “就在那家咖啡店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好。” 挂了电话的赵露白抄起外套就准备出门，南笙却先一步到达门口 “去干嘛”他歪头看她 “回家一趟，吕百五有事情找我。”赵露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快一些。”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赵露白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幼稚的三岁小孩，有些无奈 “你几岁啊南笙宝贝？我去去就回行不行？很快的。” 顾南笙尽管为难，还是放赵露白离开了。 赵露白坐上计程车，拨通了吕百五的电话，却发现一直在占线。她明白这次易然找她过去肯定是一个陷阱，但是易然竟然卑鄙地拿顾南笙母亲的录像带作为筹码。 这就有点棘手了啊… 到达目的地后，赵露白被引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打开门，打看见打扮精致的易然坐在了椅子上，从头到脚都像是换了一个人。品牌手包，定制皮鞋。乍一看从外表到体态倒真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看起来顾林茂还真是在易然身上下了点功夫，不但只做做表面这么简单。 “东西带来了吗？”赵露白开门见山，毫不客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只想快点结束。 回去那杯焦糖牛奶热热应该还能喝。赵露白想到这儿不自觉吧唧吧唧了嘴。 “别着急嘛，东西…”易然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录像带，推到了赵露白面前。 “就在这儿。” 赵露白看了看眼前的录像带，确认没问题后，放进了外套深口袋里。 “我可以走了吧。”赵露白站起了身， “我话还没说完呢。”易然抱着胳膊，语气不急不躁。 “我可没有义务要听你把话说完。” “你不觉得，你跟我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吗？”易然莫名其妙地一句话，让赵露白停了下来 赵露白挑了挑眉毛 “哦？你觉得你也配？” 易然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开学的时候，我碰见了顾南笙，后来，我又偶遇了赵北辰。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最后，我甚至还跟南笙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赵露白一愣，她看着易然，这不是小说原本的结局吗？ “可是醒来过后，一切都变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赵北辰，顾南笙的眼里都是你，那本来是我应该得到的东西！！”易然说着说着神色愤怒，几乎癫狂。 赵露白虽说觉得易然说的话不可理喻，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本来应该是女主角的，是自己鸠占鹊巢。 但是，女主角如果是这样的话，结局还能像以前那样美满吗？既然来都来了，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就算欠易然的，那之前种种，也算是还清了。 赵露白冷笑。 易然看准桌上的水，快速的伸手抢过水杯。 五分钟后，南笙到达了咖啡厅。他终究是放心不下。 他让服务生带领去到房间外等候，眼看赵露白许久不出来，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一把打开了大门。 却看见了赵露白被泼水后头发都湿漉漉贴在身上的样子，而易然恼凶成怒地站在原地。 “你！！！”易然颤抖地指着赵露白。 顾南笙赶紧脱下了外套，裹住了赵露白，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侧过脸，那原先温柔的眼角如今只有克制住的愤怒 “易然，我看你是个女生，三番两次没有出手教训你。如果还有下次，不论是顾家，还是整个a市，都不会再有你的身影出现。”顾南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扔在了桌子上 “你来我家，不就是为了钱吗。”说完十分厌恶地别过了头。 走出咖啡厅之后，寒冷的风吹在了赵露白的身上，未干的水渍带着刺骨的凉意让赵露白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南笙搓着自己的手，哈着气，把手捂暖后将赵露白的手握紧。 “我马上带你回家。” 赵露白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录像带，眼神欣慰 “还好它没湿。” 顾南笙看着录像带上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一下什么都明白了，他把怀里的人裹得更紧。 鼻尖微酸 “傻瓜。” 第四十六章 还不是谁都保护不了 赵露白回到219的时候还在打冷颤。 虽然出租车里很暖和，但是耐不住打湿过的衣服在冬天的气温里，就是块冰，捂不热。 鸦叔不明情况，只看见露白嘴唇冻的有些发紫，毕竟这小丫头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件羊绒衫。鸦叔麻利的泡好热茶，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他看顾南笙的脸色不太好，便识趣地躲进了后厨。小孩子的事情还是让小孩子自己解决吧。 赵北辰在后厨刷碗，他虽然听见前面的动静了，但是他也听见了南笙的声音，想到上午的情景，他觉得自己出去有些多余。还不如待在后厨。 这时侧兜的手机的提示音却响了起来。他带着手套有些不方便， “鸦叔，鸦叔鸦叔，能帮我拿一下手机吗？” 鸦叔把脏碟子丢进洗碗池里， “死孩崽子，事儿事儿的” “鸦叔…你这偏心啊，你对他们这态度好的跟服务员儿似的，我欠你钱了？” 鸦叔假意要挥动手掌打赵北辰，赵北辰熟练地闪身 鸦叔帮忙把赵北辰的手机拿出来，却在手指触碰到屏幕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推送的消息，于是又拿了回来 推送内容是 “继承人赵露白被无情泼冷水？豪门vs寒门？？” “上位成功的养女幕后不为人知的一面！” 鸦叔挑了挑眉毛…想到了刚才赵露白回来的样子。一切都明白了，他将手机放在了水池边便匆匆去了办公室，找到电脑，查着热点。 而赵北辰则一头雾水地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鸦叔。 他关掉了水龙头脱下手套，在身上擦了擦手，便点开了手机。瞳孔一瞬间放大。 随即便冲了出去。 “这热点是真的？！！”赵北辰的围裙还耷拉在身上，卫衣上面还留着水渍。就这么冲出了后厨出现在顾南笙赵露白二人的视线里。 赵露白不明所以 “什么新闻？” 赵北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指着刚刚发布的热点 “你刚出去就是为了给别人泼冷水的？”他实在不敢相信平时张扬跋扈，不依不饶的赵露白，连他都成为其手下败将的赵露白，竟然会被易然羞辱至此。 赵露白看了看新闻，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哦哦哦，这个啊。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啊” 赵北辰看着赵露白还有些许欣慰，更加疑惑不解了。这人是被泼傻了吗？ 赵北辰突然抓住了顾南笙的衣领 “关键时刻为什么你总能这么废物。”赵北辰恶狠狠地瞪着顾南笙，浓眉下的眼神，带着怨恨和怒意。 顾南笙知道，他话中有话。他讽刺的不仅是这件事，还有多年前的… 顾南笙神色冷淡地抓住了赵北辰的手 “跟你无缘无故…你有什么立场生这么大的气。”顾南笙也说着气话，面对赵北辰，他总是话不经大脑。 “我是她兄弟！我看着也生气！你不是喜欢她吗？你这算哪门子的喜欢！你到最后！还不是谁都保护不了！！！”赵北辰越说越激动。 而顾南笙听到最后一句话，也彻底被激怒。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 赵露白出来打了圆场 “好啦好啦，别狗咬狗了…” 赵北辰愤愤地松开了顾南笙的衣领，顾南笙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褶皱。其实最后一句话，他听到心里去，才会被激怒。 他觉得自己刚才理智的最后一很弦在崩断。 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睫毛微颤，为什么他每次都在赵露白有事的时候，没办法第一时间出现。 为什么他没办法阻止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他要让赵露白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两难，为什么赵露白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强大，为什么赵露白不依靠自己多一点。难道不是因为… 自己除了身份以外，一无所有。 她在闪闪发光，而他… “南笙也不是超人啊，也没办法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赶到我身边呀，这也不是演电视剧，哪有那么多完美的巧合。” 赵露白的声音一下子把南笙的思绪拉了回来。其实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他出现，是她的福分。他不出现，也实属正常。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无时无刻保护你。连超人都有好多人要拯救，不是吗？ “南笙啊…南笙就是，在我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会安心地倒下去，因为我知道，他会接住我的。”赵露白的眼神坚定而恳切，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头顶，像一只湿了身的小猫咪，眼睫毛扑闪扑闪的，这一刻，煞是可爱。 “呵，肉麻。”赵北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易然要抢杯子往自己身上浇水的。”赵露白翻着热点，头也不抬地解释着事情缘由。 赵北辰惊讶的将嘴里的饮料都喷出来了一半 “？她抢着泼自己？她脑子有泡？” 赵露白抬起了眼睛，露出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我说你脑子才有泡，你们男人…就是一根筋。才容易被绿茶骗。”赵露白耸了耸肩 “她今天约我出去呢，估计就是想借着那些记者做文章，不管我们说了什么，只要最后她抢到了那杯水，往自己身上泼，在记者的视角里，就是我往她身上泼水。” 顾南笙扶着下巴点了点头，接下来了赵露白的话 “那样的话，其实是记者们更加偏向想看到的东西。因为身为继承人的你，除了之前有些不务正业以外，并没有什么负面报道。如果被抓到朝一个一无所有的养女泼水，会被冠上仗势欺人，跋扈嚣张的标签。甚至还能通过这些深挖一些东西出来，反正肯定能大做文章。” 赵北辰摊开了手，疑惑不解地问 “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赵露白看着赵北辰，心想这货虽然有成熟的样貌，却是个铁憨憨的内心。 “人是畸形的，大众的心理更加偏向于去倾听一些不好的新闻。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大家都会幸灾乐祸。好的新闻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印象很可能昙花一现，但是负面新闻会在人们的记忆里存在很长的时间。所以记者更愿意报道负面新闻。” 赵露白裹紧了小毯子，她只觉得这小说世界和她原先看到的大相径庭，太过复杂，权谋，野心，算计。她打了个寒颤。 赵北辰这时才完全明白赵露白的用意。 “也就是说，你抢先一步，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赵露白看见赵北辰恍然大悟的样子，欣慰地笑了 “是，但是同时，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就凭易然本人，她没办法搞出这么大阵仗，也没办法思虑周全。” 赵露白无意间对视到南笙的双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他默默地将自己的热茶推到赵露白身边，换下了她手中已经空掉的茶杯。 这时鸦叔走了出来，他看了今天的热点，查了一些最近的事情，才发现这些小孩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他也在信息之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顾林茂。 鸦叔抱着电脑。语重心长地对赵露白说 “你还是小孩子，以后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鸦叔，好吗？”鸦叔蹲了下来，那个庞大的身躯像一头棕熊，他用额头抵着赵露白的额头 “只要你不嫌弃，鸦叔也是你的家人，出了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找大人。找我好吗？”鸦叔转头看着南笙和赵北辰 “还有你们也是。” 第四十八章 途中变故 距离期末考试发表成绩日还有一天，赵露白突然收到了一个棘手的嘱托。 十五姐姐养的一只折耳小蓝猫被吩咐寄养在了赵露白家里，因为十五临时有事要去外省，本来是想交给鸦叔或者别的朋友，但是事出匆忙，鸦叔要负责两个小屁孩的起居。她的朋友们一时无法接下如此着急地嘱托。于是情急之下就交给了条件最好的赵露白。 于是本来有出门计划的赵露白，看着一地的猫砂，食盆，自动饮水机等一系列的东西。无从下手。 那只小蓝猫一开始就钻进了赵露白房间里的沙发底下。 赵露白叉着腰，剧本散落一地，目前的情况让她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也没有养猫的经验啊… “管家？！管家！！！”赵露白无能怒吼，没有招来管家，却招来了顾南笙。 顾南笙打开赵露白的卧室门，却看见披肩散发的赵露白，穿着条纹的大码衬衫。露出一双白净的双腿，看上去慵懒且魅惑。 而赵露白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回眸的时候，顾南笙看见了一双懒洋洋的迷人杏眼。 事出意外，顾南笙没料到打开会是这样一副场景，少有的，感到一丝温度蔓延到了耳朵根。 他结结巴巴地转移开视线 “我…我过会儿再进来。” 赵露白挑着眉毛看着顾南笙，显然她已经接受了顾南笙在这个家里自由进出的事实。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顾南笙要这么做。 过会儿再进来？ 直到她低头看见自己光秃秃的腿，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造孽啊！”赵露白一边嘴上嘟囔着一边飞快地在衣橱里找出一条裤子套了上去。 跌跌撞撞地跑到门边，整顿呼吸之后， “南笙…你可以进来了。” 事实上，门外的南笙也刚刚调整完呼吸，剧烈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只是脸上的红晕一时之间无法消散。 导致赵露白看到顾南笙的时候，有一丝局促，空气中附着着暧昧的因子。 “你…” “我…” 两个人同时说话，二人一下子又不知所措起来。南笙退了一步，挠了挠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先说…” 赵露白眼睛看向别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南笙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正儿八经了起来。 “你这段时间做的一个慈善项目…”顾南笙停顿了一下。 赵露白看着顾南笙的眉眼，示意他继续说 “有个有先天心脏缺陷的男孩子，想要见你。” 赵露白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以为出什么问题了呢，这算什么大事…” 突然床底的小猫咪一下子窜了出来，准备朝着门口跑去。而顾南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猫咪，抱了起来。 手里的小家伙有些不高兴，喵喵叫了起来。喉咙里还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音表示抗议。它扭动着身躯，奈何顾南笙人高马大，最终小家伙发现抵抗无效，干脆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呆在了顾南笙的怀里。 赵露白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鼓起了掌 “都说猫的反应是人的七倍，好家伙，你这玩意儿果然不是人。” 顾南笙无奈的抚摸着猫咪的背 “怎么什么好话在你嘴里说出来都能变味儿。” 赵露白尝试着去摸一下小猫的头却被哈气，她迅速缩回了手 “咋回事儿？这年头连猫都看脸吗？！” 顾南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小家伙是不是饿了？” 赵露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好像是有点儿，我早饭吃得少…”也就吃了两碗粥三个包子。 “不是说你啦，是说猫” “哦…” “有猫粮吗？” “有，在你脚边那袋就是。” 顾南笙打开了猫粮，倒在了猫碗里，小家伙就真的埋头吃了起来，看起来是饿坏了。 顾南笙温柔地抚摸着猫咪的小脑袋，笑得慈祥的像个老太太。 “我们出去说吧，让它自己吃吧。”赵露白实在是看不下去16岁的少年竟然有80岁的慈祥。 “好。” 出门之后，赵露白和南笙径直走进了书房，南笙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泡好了咖啡，顺便在路上向管家要了红糖水，他记得这几天赵露白的生理期应该是快到了。 “正好今天有空，那个小男孩在哪里？”赵露白从书柜上拿下来一本马尔克斯的书，慢慢翻阅。 “在第一医院，正好就在你爷爷的宅邸旁边。” 赵露白的目光停滞， “有空去看看你爷爷。”吕百五曾经这么对她说过，只不过被她忘在了九霄云外。 现下正好自己有问题需要请教，是不是一个去拜访的好时机呢… 她啪地一声合上了书，小跑到南笙面前 “走！现在就走！正好我还得去一趟爷爷家！” 顾南笙手中的咖啡还没喝完，就被赵露白拉着手出了书房，路上碰见端着红糖水的管家走了过来。 “小姐，红糖水…” 赵露白愣了几秒，突然想起来早晨是觉得小肚子有些涨疼，于是也没多想，一股脑儿把红糖水干了下去，拿手背擦了擦嘴巴之后。 又拉起南笙跑了起来。 开车出门到医院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却因为不明原因堵车，就像洪流停滞。庞大地让人心情也跟着堵塞。 “前面是怎么回事啊？”赵露白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小姐，你跟南笙少爷在这儿等候一下，我去前面看一下情况。” “你也注意安全啊，王叔”赵露白不经意的关心，让王叔慢了一拍，随后欣慰地笑了。 那个张扬跋扈的小姐，终究是成为了过去式，现在的小姐，变得有人情味，会体贴人了。 十五分钟后，王叔气喘吁吁地小跑回车里 赵露白有些意外，便上前追问 “怎么了王叔？前面是怎么回事啊？” 南笙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递给王叔，示意王叔喝口水缓一缓。 王叔喝了口水，气息平缓之后跟二人解释 “前面有四辆车追尾，现在路况非常复杂，有两个小孩受伤严重，现在救护车也开不进来。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了。” 赵露白的心揪在了一起。 顾南笙则回到座位上，扶额思考。 “虽然这个道路宽度救护车开不进来，但是摩托车总可以，实在不行。赵露白你家的直升飞机也可以征用一下。” 赵露白拍了拍脑门， “绝了！我怎么没想到！不过直升飞机也没地方停啊…如果碰撞现场足够宽裕还好，就怕正常车辆和事故车辆的距离不够直升飞机停下来的。还是摩托车吧。” 赵露白拨通了家里的内线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家里马上派出了车队。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拨通了电话。 果不其然，十五分钟后，赵北辰的车在车流的缝隙中畅行无阻。顺带还有鸦叔也开着摩托过来了。 “人就在前面。你们记得跟人家说明情况。” 赵北辰和鸦叔点了点头，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去。 赵露白拨通了内线电话。告诉车队，在拥堵路段的尽头汇合，车队为赵北辰他们开路，确保去医院的路上畅通无阻。 她放下了电话，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这是一场生死时速，但是，她相信会有好结果的。南笙握住了赵露白的手，宽慰她不要紧张。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也始终这么相信着，因为她是赵露白，她不是平凡人，她是顶替了前女主的现任女主。她是有钱有权的赵露白，她是有光环在身上的。 一定是这样的… 她坚信。 第四十九章 生命的重量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一如既往地刺鼻，一尘不染的环境加重了赵露白的紧张情绪。 她不舒服，从踏进医院的这一刻，她就非常不舒服。 她焦躁不安，她看着那些被送来急诊的病人躺在病床上被医生送进手术室， 滚轮的声音，金属碰撞的声音，人们的脚步声，挂号台的咨询声，护士和医生急促地交流声，设备发出的电子音。 她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耳边有人低语， “病人情况稳定，但是只有器官维系正常功能，大脑无法觉醒。” “医生，您的意思？” “她也许会一直沉睡。” 赵露白捂着自己的脑袋，敲打着，希望这样就可以把脑海里的声音赶走。 顾南笙察觉了赵露白的异样，一下子抓住了赵露白的双手，赵露白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眸中流露出恐惧和不安，泪水竟不自觉地充盈了眼眶。让顾南笙一下乱了阵脚 “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那边就有医生，你等我，我去找医生”顾南笙的冷静在此刻分崩离析，他前所未有地慌乱。 却在要离开去寻找医生时，被抓住了衣角。 “我…我没事…”赵露白擦去了自己的眼泪，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不明白刚才的心绪为什么一下乱了方寸。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脑海里会有那些莫须有的声音，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的眼泪，是为何而流。 但是此时此刻，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没事，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没必要勉强自己，好吗？”顾南笙弯下腰，将赵露白的泪水擦去。他尽量缓和自己的情绪，尽管他可以解出各种泯灭人性的数学题，但是在赵露白这道题上，他连写解的勇气都没有就认输了。 赵露白摇了摇头， “可能是，医院的氛围…但是我已经好了，我们快些过去吧。”赵露白冲南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真的吗？不要勉强自己。” “嗯。” 在顾南笙的再三确认没事下，二人随即加快脚步到了车祸病房门口。 手术正在进行中。家属已经来到现场，家属听说是赵露白他们将自己的孩子及时送了过来，立刻拉住赵露白的双手，感激涕零。 “阿姨叔叔，你们没必要这样，这都是应该做的，现在孩子的情况是最要紧的。”赵露白说完这话，医生走了出来。 要求家属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那一刻，两个孩子的家属都崩溃了，一对看上去年迈的夫妇是另外一个孩子的家长，一直沉默寡言，此刻也是无声的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赵露白捏紧了双手，面对这个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顾南笙握紧了赵露白的肩膀，赵露白卸下来了一半的力气靠在了顾南笙的身上。 “医生一定可以救回这两个孩子的。”顾南笙看着怀里的女孩，坚定的说。 其实赵露白从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她一直觉得虚假。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所以她没有顾忌地活着。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在此之前，她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款游戏，除了她和这些重要角色外，无关人员就好比npc。 他们的死活，与自己无关。更何况，在小说世界里，他们本就是没有生命的二维角色而已。 直到今天，她发现，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人，哪怕是这个虚拟世界的素不相识的人，面对生命的流逝，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这意味着，她深陷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员。 甚至她开始慢慢忘记，自己真实的模样。这是她所恐惧的。 正当她思考出神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大夫带给其中的一对夫妇的，是一个噩耗。那是赵露白也是那对夫妇最不愿意听到的五个字， “我们尽力了” 那对夫妇瘫倒在了地上。赵露白只觉得面前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 “到头来，我还是无能为力…”赵露白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喃喃自语。 顾南笙尽管对眼前发生过快的一切感到悲痛，但是他已经经历过相同的场景了，第二次，那种悲伤的感觉反而被冲淡，他的心脏是麻木的。 另外一对年迈夫妇的小孩被抢救了回来，但是脏器损伤严重，后续还有各种问题，只是暂时脱离危险，后续还需要留院观察。包括手术费，那是一大笔费用， 夫妇中的大叔穿着破旧的棉服，身上还挂着看起来有一些年份的围兜，攥着衣角，颤颤巍巍地走到大夫面前不停地谢着大夫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大夫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告诉大叔后续注意的问题和需要缴费的项目。谁知大叔一下子哭了起来，操着一口乡音 “yi儿哟，俺们哪个来的这么多的钞票哟！！！娃娃又不能不救！！” 一旁的老妇人，那饱经风霜的脸流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活着的人为了生而烦恼，而死去的，只剩下活的人为他们悲伤。 赵露白晃晃悠悠走出一步稳住身形 “叔叔，孩子的费用，我尽力可以帮你们分担。” 大叔抹了眼泪 “芽儿哟，你自己才多大个娃娃，你咋个分担嘛！” 赵露白上前找医生要来了缴费单，吩咐管家去把钱付了。 接着又去安慰瘫倒在地上的夫妻。 “阿姨叔叔，我知道这么说也没什么用，但是逝者已矣。” 赵露白这么说着，她看着叔叔阿姨们的眼神失去了光，那是仅仅只剩一副躯壳。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累了。穿越这么久，也就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好累。 生命的重量实在是太沉重了。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因为她知道任何语言的安慰在此时都苍白无力。 顾南笙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赵露白，将她揽入怀中，他感受着怀中她的颤抖，他轻轻拍着赵露白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看着她难过，他的心都碎了。 所有人都觉她跋扈，蛮横冲动没有脑子。只有他知道她的善良。纯粹地不堪一击。 医生将文件递给地上的夫妻，请他们节哀。 而地上那位母亲，却做出了一个让赵露白铭记了许久的决定。 “遗体捐赠，我们…捐。”虽然她已经哽咽了，但是她的眼神很坚定。 “小宝…小宝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希望…希望他…”那位母亲的脸涨的通红 “用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完这句话，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签下了捐赠协议。 落笔结束之后，她才在自己的丈夫怀里号啕大哭。 那一刻，赵露白对这位母亲肃然起敬。因为她知道，面对同样的情况，她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她是个自私而卑劣的小人。 这时管家带着收据回来了，赵露白将收据递给了那位原地踟蹰的大叔 “大叔，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们。毕竟，孩子的生命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大叔看着收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的眼神坚毅且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说不定她真的能帮自己，而且她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是在哪儿见过呢… 在报纸上！！！！ “你！！你是！你是那个继承人！！！”大叔颤颤巍巍地指着赵露白，由于距离太近，赵露白闻到了大叔嘴里的口气。 但是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动作。 她莫名地愧疚，现在，只是希望能为活着的人做些什么。 谁知大叔拉着那位妇人耳语了什么，夫妻俩竟一齐跪在了赵露白面前。 这一跪，让赵露白退后了两步，管家想出面帮忙，但是终究还是决定要给小姐一个自己面对自己成长的机会。于是还是选择了驻足旁观。她相信小姐。 顾南笙将另外一对夫妻安顿去了休息室，现在任何的干扰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雪上加霜。他们的心已经累的崩断了。 “小姐！！求求您！救救娃儿哟！！！俺是乡里人，俺媳妇也是乡里人。砸俩带个娃娃来城里上学不容易，现在又出了这种事！！砸真的莫办法啊！！”大叔边说边磕头。说的唾沫星子乱飞。 赵露白赶忙扶起大叔大娘，却拉扯不动 “大叔大婶，你们放心，我说了会尽力帮助你们的！”赵露白不明白他们此举的用意。 大婶却带着哭腔发话了 “砸穷苦人家赚点钱都靠村里那点梁梁，小姐你家这么有钱！！您的胳膊都比我们的大腿粗！！小姐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啊！！！您的大恩大德！砸当牛做马都要回报您啊！” 赵露白叫管家帮忙扶起夫妻俩，这时南笙也回来了，他看见地上的夫妻俩，突然皱紧了眉，但也只有一瞬，之后便迅速地过来帮忙安稳情绪。 见被扶起来的夫妻二人像是拽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还是死死地拽住赵露白的衣袖，且支支吾吾，只是哭泣。 赵露白突然就明白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 她找来医生，当着夫妇的面把卡递给了医生 “医生，这里有40万，卡是不设密码的，后续的费用如果不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交代完毕一切后，夫妻二人终于松开了手。 管家在众人不经意间叹了口气。顺便联系了赵父，汇报了一下情况。 夫妇二人等候许久终于见孩子被推出来，跟随小孩去了观察室之后，赵露白瘫坐在了医院地长椅上。 她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她半开玩笑地对顾南笙说 “你说，今天出门之前…我是不是应该看一下黄道吉日。” 顾南笙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窝在毛绒小熊外套里的赵露白，她不知不觉瘦了。衣服也显得格外的大，现在的赵露白，更是显得娇小而无力。 他递了一杯水给赵露白 “幸好，你还能开玩笑。” 赵露白疲惫地笑了笑 “因为我怕我自己再不开玩笑，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顾南笙坐在了赵露白旁边，他让赵露白靠在了自己肩上 “缓一缓吧。我知道你累了。” “嗯。” 第五十章 奇怪的人 医院外的风带着寒意，南方的湿冷侵入骨髓。 赵露白动了动腿，她的身体因为寒冷和刚才经历的一系列事件而麻木僵直。 顾南笙去外头的便利店买热饮，她觉得顾南笙离开后，医院就彻底没了温度，甚至让她感觉窒息。她在外面站着等南笙，嘴里呼出一长串白气。 她抱着胳膊，眼神放空，却突然之间被人撞了个满怀。 她失重向后倒去，却在那一刻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对上了一双淡咖色的眼神。清冷而无神。嘴角却是上扬的。像一张面具。 在连帽衣服底下的黑色的短发微卷，病态的冷白肌肤和赵露白脸颊被冷风吹出的微红形成了对比。 赵露白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猛地推开了他，却没发现黑色外套下穿着的是医院的条纹病号服。 被这一推，他的身形有些摇晃，但是也不至于坐到地上。 可是他到底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耍赖皮一样，歪头看着赵露白有什么反应。 赵露白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伸出了手想扶他起来。却拉不动这个高个子男生。 “喂…你不会在讹我把…”赵露白发现拉扯无果后，叉着腰无奈地问着这个男生 男生撑着自己的脸，饶有兴味地看着赵露白，看着这个穿着不凡的大小姐无可奈何。 谁知赵露白干脆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比耍赖，这位可是祖宗级别的。 或许是有些出乎意料，男生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也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目光。就这么对峙着。 直到南笙回到医院，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小跑到了二人面前。赶忙把赵露白拉了起来。 “地上凉，别到时候肚子疼又叫唤。”显然顾南笙已经是习惯了赵露白的无理取闹和诡异行为，他若无其事地将冒着热气的柠檬茶递给了赵露白，顺便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给她围了上去。 至于地上的那个人，早就在二人腻歪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南笙回头发现地上的人不见了，一边和赵露白走回医院一边问着情况。赵露白也是一头雾水 “我没见过他，他撞了我，把我拉了过去，然后我推开他，他就坐地上了。真是个怪人。”赵露白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 “我以为他要讹我呢。”要不是刚刚内个小伙子长得帅，不然她指定得把人家祖宗问候一遍，也不至于俩人坐地上干瞪眼。 不过心里的压抑和堵塞倒是被突如其来的插曲冲淡了。 正好慈善项目提到的那个男孩也在这个医院住着，二人便抛开了这件事，径直走去了住院部。 由于赵露白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还有人带路，很快就到了4201病房，病房门移开的一瞬间， 她又看见了那双淡咖色的眼睛。而且这次他竟然还笑着冲自己挥手。 赵露白退了出去，和护士确定了一下病患，再三确认了房间号无误后走了进去。 “你？就是那个心脏有缺陷的男孩？”赵露白加重了末尾男孩的音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至少180+躺在床上的这位，他正慢悠悠地剥着橘子。 南笙翻开手机确认着消息 “确实说是男孩。”他喃喃自语。 “可以让我跟赵露白小姐单独相处一会儿吗？”他抬眸，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南笙却有些不愿意离开，因为这个男的，总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离开了病房。 赵露白拉过来一张折椅，一屁股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表情十分不善。撅着嘴挑着眉，等着眼前这个年龄欺诈还故意讹人的这位给个说法。 床上的他，把手中剥好的橘子伸到了赵露白面前。可赵露白却不为所动。 他就这么举着橘子，窗外的风吹下了一片落叶。寂静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快死了。” 赵露白有一瞬间的耳鸣，她晃了晃脑袋。 他笑着靠在病床上，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中。 “这里坏了。”他把手放在了左胸胸口心脏的位置。 赵露白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她今天第二次觉得语言苍白无力，明明上一刻她还对这个怪异的男生有些意见。这一刻心脏却又扯紧。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我以为你会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可是刚才路过外科急诊室，我发现你也是个人。” 赵露白的动作有些生硬，换作平时她早就怼回去了，但是现如今她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想见见那位慈善家小姐。”他掰下一片橘子，递给了赵露白，这次赵露白接了过去，却不急着放进嘴里。 “我可以提供更好的医院和医疗设备条件。你没必要这么悲观。”赵露白深呼吸一口气，终究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却笑了 “我的大小姐，别高高在上地去悲悯别人，你不是上帝，这样的姿态换作别人只会厌恶。如果不是刚才我恰巧看到了那一幕，我也会觉得你对我的同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口碑更好一些。” 赵露白不解 “那既然你不需要我的援助，你让我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见证第二个人？！见证第二条生命在我面前死去？？！”赵露白的声音颤抖，她的心脏生疼，刚才的一幕幕又在心中重演。现在的她有些敏感。 她不明白这个陌生人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坐如针毡，今天一天的经历，恐怕她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消化。 他却举起手示意赵露白放松 “喔哦，放轻松大小姐。”他下了床，走到赵露白面前蹲了下去 “我知道，那些医生救不了我，这里…”他拉着赵露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它坏了。但是它还有未完成的任务。”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狡黠。 赵露白的手微微颤抖 “你可以满足将死之人的一个愿望吗？”他的眼神中又出现了一丝诉求和真诚。 任凭赵露白平时多吊儿郎当，这个时候，她也只能严肃对待，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别人的嘱托，但是事情砸到了她面前。她没办法弃置不顾。 “我…我尽量。资金上我…” 第五十一章 向死而生 “在我死之前，做我的女朋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而赵露白的瞳孔震颤，她呆愣在了原地。 突然门被彭地一声打开，顾南笙神色阴郁，拉着赵露白的手准备即刻离开。 “噗，开玩笑的。”他却慢慢爬回了床上。 顾南笙的脸色并没有缓和。 “作为一个病人，我尊重你。但是请你也尊重她，她不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女孩。”顾南笙的眼神锐利带着警告意味，声音低沉而有力。 被拉着的赵露白，发现顾南笙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向成熟蜕变。 病床上的人眼看局势控制不住，也终于一改之间的态度，严肃而认真的说出了那句道歉 “对不起。” 本来准备离开的赵露白停了下来， “我是真的希望你帮我一个忙。”他看着赵露白的眼神，脆弱，无奈且充满绝望，他苦笑着。 赵露白最终叹了一口气，她求助似的看向顾南笙。顾南笙最终还是抵不住赵露白的眼神，态度软了下来。轻柔而细声地告诉赵露白 “不要冲动行事。” 赵露白点了点头。 随即他便说起了自己的诉求 “我叫陆时雨。”他看向窗外，这个时候外面正好下起了毛毛细雨。室内开着空调，但是气氛却始终感觉阴冷。 他坐正了身体，郑重其事地对赵露白说 “我麻烦你，我希望你，说服医生和我的家人，让他们放弃治疗吧。” 他的眼神真诚而充满渴望，就像是孩童渴望着一件玩具。可是现在他渴求的，竟然是放弃生命。 赵露白的身形颤抖，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愤怒的泪水，她握紧了拳头，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陆时雨的身边，狠狠地 打了他一巴掌。 赵露白的声音嘶哑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想要放弃的生命，”赵露白喘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发胀 “就在一个小时前！是他们！是那个家庭！希望得到的！为什么，哪怕你还有一口气，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呢？！蝉活八日尚且向死而生！你呢？！！” 赵露白把关节攥的咯咯作响 “你难道就没有为活着的人想想吗？！！你一走了之！你说的轻松！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希望你活着的人，心里有多痛！！” 赵露白毅然决然地回头跑出了病房 “可恶，太可恶了。”赵露白的脚步用力地踩在地上，像是要发泄什么。 顾南笙随后追了出来。 留在病房的陆时雨，无奈的笑了。他叹了一口气。 主治医生走了进来， “那个女生很善良，你不应该这样的。” 陆时雨枕着自己的胳膊，调笑着医生 “李医生，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单走进了房间，拿走了时雨桌上的橘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活检结果出来了，良性的。” “我该开香槟庆祝吗？” “时雨…” “我想自己静一静。” 另一边，顾南笙在医院后面的小庭院里找到了独自生闷气的赵露白。 顾南笙刚一贴近，就被赵露白拉了过去，赵露白埋在了顾南笙的怀里。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 “为什么人要生病…为什么人那么脆弱…为什么大家不能健健康康老死为止。” 顾南笙看着怀里的女生，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些蛮不讲理，但是颇为可爱。平日里遇到问题，她总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做事雷厉风行。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像个小女孩了。 “傻子。”顾南笙将怀里的女孩抱紧。 “今天的事情，我可能要花很久才能消化。”赵露白的声音很小。但是顾南笙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赵露白抬头，对上了顾南笙眼里的一汪永恒的温柔水 顾南笙捏了捏赵露白的脸蛋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人生一直在告别。这是无法扭曲的事实。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活着的人虽然痛苦，但是人活着，又有哪个人轻松。至少，在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我足够幸福。”顾南笙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赵露白的额头 “而现在我遇见了你，如果说以前总觉落寞，那么现在的我，又找到了相似的幸福。” 赵露白轻轻抚着顾南笙的脸颊 “那我是不是应该给陆时雨道歉…万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赵露白捏紧了刚才扇陆时雨巴掌的手，有些后悔自己行事过分情绪化，她只是把自己没办法消化的情绪发泄到了一个无关人员的身上， 顾南笙觉得赵露白细腻敏感的一面，才会让他感觉自己，能够拥有保护她的价值。 “错不在你。我不舍得你再去受什么刺激，我怕…”顾南笙抓着赵露白的手腕 “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到时候，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但是最终，赵露白还是觉得自己行事过分鲁莽，她跑回了陆时雨的病房，看见陆时雨已经睡下了。 她别扭而悄声地在病床前说了一声对不起。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时雨仍旧躺在床上，他并未睡着。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赵露白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顾南笙送赵露白回了家，她几乎精疲力尽。 尽管她并没有做什么体力劳动。但是心里，就像是干枯了一样。 她闭上了眼睛，感觉眼睛很干涩。黑胶唱片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是她的心里却如一团乱麻无法平静。 这个时候却传来敲门的声音 “请进。” 小老头端了一盆白色草莓进来， “心肝宝贝～吃草莓呀，爸爸亲自给你洗的～” 赵露白看着那一个个白色的草莓，毫无食欲。 小老头干脆坐在了床边，看着愁眉苦脸的赵露白，有些担心 “怎么了乖宝贝，哪儿不舒服吗？”小老头伸出了手，摸了摸赵露白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后，就更加疑惑了。 “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你很难过吧。”赵露白看着小老头的手颤抖了一下。 小老头踟蹰着，神色严肃起来 “傻丫头。是不是又想妈妈了？” 赵露白翻了个身，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是…撕心裂肺的痛，爸爸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遍了。” 赵露白知道，原身的母亲是死于疾病， “可是我们家有最好的资源，可以请到最好的医生…” 小老头叹了口气，抓紧了赵露白的手 “傻孩子，能从死神手里抢人的是医生，不是钱。但是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小老头叹了口气 “人生就是一直在告别，我的宝贝，我只希望以后，爸爸能把你未来的路铺平。这样即使爸爸哪天离开了，也会放心。” 赵露白生气的甩开了小老头的手 “不许说这种话，我…”赵露白指了指自己 “有手有脚，您只需要给我健健康康的，明白吗” 小老头看到赵露白有些愠怒的表情，看见女儿认真的模样。 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小老头离开房间后，赵露白开了一瓶酒，她坐在落地窗前，试图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消化掉，那个孩子，那些家长，那个一心求死的陆时雨。 她是不是把穿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她的活着，是不是太过随心所欲。 如果说她之前是以玩家心态度过的，她把所有人都看成npc，包括南笙他们，她不想认真，因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 她希望自己梦醒的时候，可以不要那么难过，不要那么在意，就当是一场游戏。 但是从今天开始，她的想法改变了。 因为不管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这个世界里，她都是一个有温度有情感的，真实存在的人。 赵露白看着窗外那颗银杏树，而她的心里，有些地方，正在悄然改变。 第五十二章 离别? “赵露白，你这次考的有失水准啊。”赵北辰看着手机上发下来的成绩排名， 依旧是顾南笙第一，赵北辰第二，赵露白跌到了十名。 可是她本人却毫无反应，换作平常应该也是会咋咋呼呼一番的。今天却异常安静。 赵北辰不甘心的将成绩单揉到了赵露白的脸上。 但赵露白却听之任之，完全没有要抵抗的意思。 甚至都没有骂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赵北辰觉得这样的赵露白反而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赵露白？”后门传来了班主任的声音。 赵露白终于缓缓地将头从手臂里抬了起来。恍恍惚惚地走向班主任，就这么没精打采的一路来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赵露白，看赵露白没有什么精神还关心地问了一下情况 “身体不舒服吗？” 赵露白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事的老师，您找我什么事。”赵露白看着老师，看着眼前这个人，她觉得既真实又不真实。 真实，是因为这个人就在面前，她在呼吸，她是立体的，不真实，是因为一旦回到现实生活。这些人，都只是在她的回忆里，无从考证。 包括顾南笙，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无力。一瞬间，班主任好像逐渐远离了视野，耳朵失去了功能，只有她一个人，呆滞地在自己的世界中沉默。 “赵露白？赵露白同学？”班主任在赵露白眼前挥动着双手 她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班主任拉着赵露白的手，眼神关切。 “没有老师，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事，老师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这件事，毕竟是你爷爷提出来的。”班主任递给赵露白一张表格。 赵露白有些错愕地接了过去，她刚才没有听班主任说的话，现在有些云里雾里。直到她看到表格上写的 “国外进修优秀推荐生名额？”赵露白念出了表头。她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 班主任喝了口水，拿出一本介绍的宣传册 “这是国外一所全球知名的金融学院，赵老先生呢，跟我们校方谈过，他希望你能够去专业地学习经融方面的知识。结合你这学期的成绩，学校觉得推荐生的名额给你，十分合理。” 班主任看赵露白还是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于是耐心地解释说 “如果是普通学生的话呢，我们是建议他们读完高中内容再考虑去国外深造的，但是如果像赵家这样世代从商的，有些方面的需求。其实尽早地去学习一些后期运用的到的企业经融知识，对于接班人的身份来说，更为合理。当然，这都看你的个人意愿。” 赵露白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办公室。她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个未曾谋面的爷爷，竟然想要干涉她的生活，把她送到国外去吗？ 正巧在路口就碰上了顾南笙，顾南笙看赵露白心不在焉都快撞上学校的石柱。赶忙跑了上去，挡在了石柱前，赵露白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上了顾南笙的胸膛。 “啊…”赵露白迷茫地抬起了头，发现是顾南笙 “南笙啊…” 顾南笙看见赵露白这副模样，有些担心。今天一整天赵露白都像丢了魂似的，难不成是因为医院里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吗？ 文件从赵露白的手里滑落，顾南笙蹲下身子帮忙捡起。 却意外地看到了文件的内容，他惊愕地抬起了头。 “你…你要出国？” 第五十三章 赵北辰惨遭卡狗洞?! “诶！！赵露白！嘛呢？！打球去啊？！！”赵北辰手上挎了个篮球咋咋呼呼冲着赵露白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觉得赵露白今天指定是心情不太好，心情不好就得运动。 好不容易找到了赵露白，却发现烦人精顾南笙也在。 赵露白本想开口解释，却不想被赵北辰直接提着衣领带走。 顾南笙皱着眉头，眼神就像被雾蒙着。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回头和二人反向而驰。 “顾南笙！”赵露白被赵北辰揪着领子挣脱不开，嘴里叫喊着顾南笙的名字，她的心里莫名地烦躁和焦急。 “赵北辰！！！”赵露白愤怒的转身，狠狠推开赵北辰的手，怒目而视， 赵北辰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自顾自地拍着篮球 “你不开心。”赵北辰低沉的嗓音陈述着眼下的事实。 “废话！！”赵露白这回是真有些生气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啊！！”赵露白卯足了劲儿冲着赵北辰吼了出来，却在下一秒就后悔了。 赵北辰面不改色地拍着篮球 “吼完了吗？吼完打球去。”赵北辰把球放在指尖转动， 赵露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海绵上。 “我没力气…也没那心情，您自己去吧。”赵露白转身想走，却被赵北辰拉住了手腕 “想不想吃关东煮。” 赵露白咽了口口水，确实，她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快去快回。” 于是，赵露白和赵北辰来到了体育馆的后面，灌木丛因为下过雨变得潮湿，鞋子底下的泥土又松又软，感觉人要陷下去。 “就这？！”赵露白指着眼前的狗洞，咬牙切齿地问着赵北辰 赵北辰则不屑一顾地蹲了下去，那将近一米九的个头钻进狗洞颇有些困难， “诶？” “诶？！！” “诶？！！！！” 赵北辰发自内心地质疑着自己， “卧槽？！” 赵露白抱着胳膊靠着墙，面对此情此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会是卡住了吧。” 赵北辰冷汗直流，不会吧，不会吧，开学那阶段钻这洞不要太顺溜，怎么今天说钻不过去就钻不过去了。 不会真的卡住了吧。 “不可能！” 赵露白的心情似乎轻松一些，蹲下来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接着就拉住赵北辰的脚拼命往外拽 “疼疼疼疼疼疼！！！”墙那边传来了赵北辰的哀嚎声。 “好家伙，你这一个多月，净顾着长膘了？”赵露白累的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这壮小伙子她一个女生也拉不动啊。 “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跟你还有…顾南笙那小子，天天吃吃喝喝！” 赵北辰握紧了拳头，眼里流出了悔恨的泪水，早知道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他一定不会去吃肉夹馍炸里脊酸辣粉螺蛳粉汉堡包肥牛饭鳗鱼煲小馄饨炸猪排… “你等着，我给你找人来”赵露白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准备回去找人。 “等等！！！！”，赵北辰意识到问题 “你找人过来，他们看到我这副样子！我不如死了算了！！” 赵露白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我给你找块石头刻个碑。”说着就要往回走。 “等等！！！” 赵露白的白眼翻的都要比天高了 “又怎么了？” “你不管我了？？！” “管！”赵露白气愤地踹了赵北辰一脚，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怎么老给她整这种幺蛾子出来。 “乖乖等着啊！别动！” 以后还是得少跟傻子交朋友，赵露白这么想着，径直向着教学楼走去。 回到班里，大家已经走的差不多啦，毕竟今天只需要领个成绩单。 顾南笙坐在座位上看着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书，满脸冷淡的神情。 “回来了。”他把视线从书上移开，却看见赵露白满身的泥点子和她委屈的眼神。突然就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怎么了？摔跤了吗？”顾南笙拉着赵露白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认身上有没有伤口。焦急都写在了脸上。 赵露白却笑了，虽然无力，却是发自内心的 “我没事。” 顾南笙本是想凶凶赵露白，让她好好交代出国的事情，谁知道面对这样落魄的赵露白，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他叹了口气。 赵露白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留学的事，不是我的意愿。我也是才知道。” 赵露白知道顾南笙就是要她给一个解释，他怕自己也无声无息地离开。 “那你呢，你怎么想。”顾南笙语气恳切，尽管这么多年，他做什么事都是落落大方充满自信，但是唯独对赵露白会不会离开这件事，他犹豫了，他不确定。 “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走，因为有你在这里。”赵露白展现出了一个温暖的浅笑，她简单的一句话语，却在顾南笙心里牢牢地扎了根。 与此同时，赵北辰正在苦苦等待。 “赵露白！！！！” “有没有人呐！！！！” “这儿有人困住拉！！” “救命啊！！！” 赵北辰的狗洞出口，是一处废弃的工厂后方。工厂后面少有人烟。因此喊破了嗓子都没人理他。 赵露白领着顾南笙走了过来，顾南笙看见此情此景，忍不住捂着嘴偷乐。 “诶？！诶？！我听见声音了！！是不是你顾南笙！！我听见你小子笑了！！！”赵北辰扭动着身体 “你小子等着！敢笑老子！等老子出来了！！第一个把你废了！” 赵露白踹了踹赵北辰的屁股 “快别叭叭了，省点劲儿。” 赵露白戳着南笙的胳膊 “你有什么办法不。” 顾南笙邪魅一笑，搓了搓手， “简单。” 他蹲在赵北辰的脚边，对着墙壁另外一边的赵北辰喊话 “你脚边有蜗牛！” 赵露白挑了挑眉，用口型对着顾南笙说 “就这？” 却不想赵北辰突然剧烈扭动起来， “快给我拿开！！！让那玩意儿离我远点！！！” 顾南笙找来一点泥巴，轻轻地蹭着赵北辰的大腿 赵北辰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南笙！！！！！你快把它拿走！！！！我都感觉到了！！” 赵露白也是想不到赵北辰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会害怕蜗牛。 明明蚰蜒啊，蟑螂啊，他都徒手弄死不带害怕的， 怎么今天突然娘们唧唧的。 “好几只蜗牛啊！它们朝着你的腰挪过去了！！还有一只往你球鞋里钻进去了！” 赵北辰怒吼着用力将自己推出去，脸都憋的通红。 顾南笙看差不多了，真就从土里找到一只蜗牛， 正当顾南笙把蜗牛贴近赵北辰皮肤的那一刻。 赵北辰就像浑身通电了一样，那种恶心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突然心一狠就把自己这么推了出去。 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那些“不速之客，”他的蜗牛恐惧症，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但是也只有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顾南笙知道。小时候是因为除了顾南笙没有人亲近爱哭鬼赵北辰，长大了是因为大家觉得赵北辰这种硬汉，怎么样也不可能和惧怕蜗牛这种事情联想到一起。 赵北辰觉得自己不干净了，他始终觉得那种粘腻的触感还存在，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洗澡，然后浑身消毒，睡一觉，骗自己就当这是一场梦。 等赵北辰终于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赵露白和顾南笙两个人不见了，叫他们也没有回音。 五分钟后，赵露白和顾南笙出现在了赵北辰身后。 “你们！怎么！”赵北辰指着二人。 赵露白这个时候真心怀疑赵北辰多少有点毛病 “大哥，为什么你要放着正门不走非得跑来钻狗洞？” “可是…”赵北辰刚想反驳这是自己逃课旷学的秘密通道，突然想起来今天领完成绩报告单就算放学了，因此大门是敞开的。 那他…今天…图啥呢 赵北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感觉这辈子的颜面都丢尽了。谁知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赵露白发来的录像 是从刚卡进狗洞那里开始录的。 赵北辰突然觉得有些缺氧， “赵露白！！！！” 赵露白却在这时拉着顾南笙跑了起来 赵北辰紧随其后 “你给我站住！！！！！” “谁tm让你把视频发班级群里的？！！！” “赵露白！！！！！！！” 第五十四章 人呢，要自己成全自己。 赵北辰带二人去的关东煮店，严格意义上不是一个店面，就是一个小推车。 老板是日本留学回来的，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 赵露白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鱼丸，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从夏天进入了冬天，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度过了两个季节。 “老板，你为什么不盘个店面呢？”赵露白吃到鱼丸的时候，感受q弹的鱼丸在嘴里爆汁，那浓郁的日式汤底在嘴里蔓延开。刺激着味蕾，喉咙口还留下甜鲜的余味。 老板圆圆的脸上出现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害，费那劲干啥，日本街头这种移动推车摊位多了去了，这才原汁原味呢！” 顾南笙将海带送到赵露白嘴边，提前吹了吹 “多吃点，最近你都瘦了。” 赵北辰也不甘下风，往赵露白碟子里夹了一个福袋 “多吃点多吃点！！给爷吃！今天我请客！你崩跟我客气！” 赵露白面对二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真好啊！”老板缓解了赵露白的尴尬，她衔过南笙的海带，准备吃福袋的时候，赵北辰啃着香肠说 “我记得老板好像还是…庆应大学毕业的吧”赵北辰用手肘拱了拱赵露白的胳膊“你多来吃几次说不定名次还能冲上去。” 顾南笙抽了点纸巾给赵露白擦嘴 “也不见得，你吃了这么多次，不还是万年老二。”顾南笙斜眼呛着赵北辰 “你！！”赵北辰却在这个时候咬到了舌头 “淦！！” 赵露白不管身边二人狗咬狗，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庆应大学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学，曾经她现实生活中的父亲同她说过，庆应大学是一万元日币上的那位建立的，反正非常厉害。 可惜她高考失利，只考到了一所普通的本一，所以连尝试去考取庆应大学的勇气都没有了。 “老板，你真的是从庆应大学毕业的吗？” 老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是的。” “那为什么…” 老板知道赵露白想问什么，于是语重心长地对赵露白说 “人呢，一定要想好自己想要什么。”老板递给赵露白一杯茶，“或许有些人，觉得我考上这所大学，非常厉害。但是只有我不明白，即使我考取了，我还是不明白，我究竟为什么要去考取这所学校。因为他声名在外？” 老板指着那杯茶水说 “如果有人喜欢喝龙井，就会有人喜欢喝碧螺春，那么也会有人喜欢喝普普通通的绿茶。倘若我给喝绿茶的人端上碧螺春，那么他们也不见得就喜欢，有的时候，你认为好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老板看着赵露白迷茫地眼神，就像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很多时候，你要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去追随别人想要你做的，你喜欢的，才是真正最好的。而我喜欢的，只是日本街头这些真正纯正的味道，做一个能带给食客幸福的厨子罢了。” 赵露白喝着那剩余的一点汤，感受着暖意从喉咙划过，一直到胃部。背上暖暖的，痒痒的。 是啊，为什么有些道理，即便是换了一种人生，也无法明白，反而还是要靠别人告诉自己。 她突然像触电一样。想起了那个陆时雨。 是啊，所有人都想让他活下来，所有人都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给他规划正确的道路，却没有人问他他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他对于死亡的毫不惧怕，反而是对这些自私的善意的恐惧。 当活着才成为他的炼狱的时候，死亡应该才是真正的解脱把。 赵露白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那您对于，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说法，抱有怎么样的看法呢？” 老板抱着胳膊作思考状 “这个嘛…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当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当你的生活里有比生命更高的追求的时候，追逐死亡他就变成了一个艺术形式。不过…我认为啊，生命本生，是最美的一种存在。不管怎么样，哪怕你多活一秒钟，说不定都能发现新的美好。活着就没有不遭罪的，人呢，就要学会自己成全自己。不然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得跳个十几遍楼都不够的。” 老板用抹布擦了擦桌子，红光满面的脸上有着满满的幸福感。 对啊，有些人就是过着最普通日子，却享受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儿。而有些人，就仿佛天生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要么融入，要么自我毁灭。 赵露白闭上了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气。 赵北辰拍着赵露白的肩膀 “哥们，你不对啊。今天玩儿深沉就算了，你还搞哲学，你失恋了？” 赵露白感觉一口气梗在胸口，差点呛死。 顾南笙赶紧递来晾好的温水，眼刀甩过赵北辰 “我知道你这几天在想什么，陆时雨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但是…那个小孩，逝者已矣。” 赵露白看着桌上飘来的一朵花瓣 “是啊，逝者已矣，就像这个，离开了茎叶之后，它就会枯死，腐烂。” 赵北辰不耐烦地抢过赵露白手里的花瓣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矫情。”赵北辰指着自己的肚子 “现在它不会腐烂了，它会被胃消化，然后被我吸收，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赵露白有些错愕。但是，下一秒，她却笑了出来， “谢谢你，赵北辰。” 她转过身看着顾南笙 “是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不会让陆时雨这么早去见上帝的。” 顾南笙握着赵露白的手 “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时二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请仲夏夜之梦参演的同学，场务等相关人员于今天下午进行最后一场排练，届时会有老师到场。” 而赵露白收到短信的同时，手机上显示了一个未知的来电 “喂，您好，哪位？” “是赵小姐吗？！！救救砸家的孩子吧！！” 赵露白认出了那个声音，是医院里那对年迈的乡里夫妇。 “怎么了，您慢慢说。” 赵北辰和顾南笙看见赵露白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两人都自觉的屏息凝神，不去打扰。 “赵小姐您快过来一趟把！！” “好好好，我现在就过来。” 赵北辰抓起桌上的摩托车钥匙 “去哪儿。” 赵露白看了眼南笙，有些犹豫。 后者点了点头 “事情着急，你坐他的车先去，地址发我手机上。我打车随后就到。” 赵露白点头像捣蒜，还好顾南笙足够了解她的想法。赵北辰匆忙结了帐之后便带着赵露白飞奔去了停车场。 第五十五章 我喜欢你，别走好吗 顾南笙坐着公交车去往医院，等了十多分钟迟迟不见有出租车的痕迹，再想想从学校到医院的路程。打车也是一笔不尴不尬的费用，如今自己已然不是那个少爷了，生活全靠鸦叔撑着。 花销…还是一切从简为好。 露白那里有北辰看着，应该出不了问题。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脸上的焦急还是让司机瞧了去。 司机开车也是无聊的紧 “小伙子，着急去哪站啊？” “您好，去市立医院，大概还需要多久。”他不自觉地走到司机近旁。 正巧一个红绿灯，司机拿出杯子喝了口水， “哦哟，那段路挺难开的，虽然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但是要经过一片商业街，医院门口那段路也是水泄不通，大概…怎么说也要个四十分钟。” 顾南笙攥着手里的手机，如今就是着急也没有办法。 “怎么了小伙子？” “没事，您辛苦。”顾南笙道了谢，回到座位上，车流堵塞，他的心情也有些许烦躁。 “那个，你好…那个…”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和她的姐妹走到顾南笙的座位旁边， 顾南笙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另外一个女生。无暇顾及这两个女生，但还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像是鼓足了勇气，那个女生郑重地说出了她的需求。车子让她一晃一晃地站不稳。 “不好意思…”顾南笙拒绝的话刚说到一半，那个女生却打断了他 “难不成你有女朋友了？” 这时顾南笙才抬起头来打量那个女生，短发，画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浓妆。要说她是真性情，还是真随便，很难界定。 “这好像与你无关。”想到赵露白的情况未卜，顾南笙的心里就一直十分烦躁。不复以往的文质彬彬，他此刻只想安静，然后留意车站，不能坐过头。 “有关系啊，我挺中意你的。”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公交车的司机大叔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想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矜持，那女孩想必也是听到了，却不以为然。 顾南笙的耐心在慢慢耗尽，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下下站就该下车了，他提早站了起来。 “诶！”那女孩竟然是毫不客气地上了手抓住了顾南笙的胳膊，她觉得顾南笙这种长相不可多得，不同于往日见到的帅哥，她不想放过这种机会。 虽然他现在看着软硬不吃，不过越是这样矜持克制，她就越是乐意去挑逗，反正像这种长相出众家教良好的男生，估计撑不住几个攻势就沦陷了吧。 “不好意思。”顾南笙不客气地推开女孩的手，公交车上剩余的乘客窃窃私语，女孩也不觉得害臊，只是不解地问 “干嘛啦，你这什么意思啊？” 顾南笙少有地露出厌恶的神情 “麻烦这位同学自重。” 殊不知这个女生又一次抓上了顾南笙的胳膊，她来劲儿了，本来这男生就长的温润如玉，五官如精心雕琢。周身更是散发出一种与旁人不同的贵气，难搞一点也是正常的。 “这位同学，男女有别。更何况我们物种不同，是没法沟通和进行下一步的交流的。我就不跟您说再见了。因为我不想再看见您，您让我有些反胃。” 顾南笙自己兴许也没有意识到，他是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女生身上。 那女生直接在原地哑巴了，她没想到如此一个看着春风化雨的男生竟然会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串尖酸的话语。 底下的乘客有些捂面偷笑，笑南笙画中的意思，笑女生的咎由自取。总之，幸灾乐祸。 “物种不同？！！！！”那个女生重复着喝出了这句话。 恰好汽车开门了，南笙迅速下了车。而那女生正要追出去，司机快准狠地关上了门。 “喂！！开门让我下去啊！！”女生气急败坏在原地跺脚 “来不及了。”司机面色冷漠向前驶去。 “什么来不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要投诉你！！” 司机大叔把工号牌摆在女生面前，告诉她公交总站的投诉电话，挑了挑眉 “您随意。” 下了车的顾南笙，深吸了一口空气，寒冷让他的大脑清醒，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许过分，但头一回这么做的他，抛去了那些条条框框的教条和一直束缚他的教养，倒是整个人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 他觉得自己在潜移默化中，也被某个人改变了。 结果正如司机所说，堵车堵了十五分钟，大概花了五十分钟终于到达了医院，中途给露白发去的消息，却不见回音。 他很担心，下了站台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就赶忙小跑去了医院。 却在大门口碰到了一脸焦急的赵北辰。 “你怎么才到啊！你蠕过来的吗？”赵北辰也看到了小跑过来的顾南笙，他那橘黄色的飞行员夹克和相貌在人群中及其好认。 面对赵北辰的出言不逊顾南笙并未在意，只是第一时间问她赵露白在哪儿。 赵北辰有些心虚和焦躁地挠着刺挠的短发 “啧。” 顾南笙意识到不对，神色严肃地质问赵北辰 “人呢。” 赵北辰原地在路面上蹭着鞋底， “被人带走了。” 顾南笙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忘了呼吸，他尽量保持冷静 “被什么人带走了。”他的脑袋飞速运转，能在医院把人带走，排除黑社会，排除绑架，能让赵露白跟着走的，应该是认识的人。 “好像是…她爷爷？”赵北辰将脸埋进衣服领子里 “带了很多人进来，说要请她去那个什么宅坐坐，我一下就被保镖围起来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带走了。” 顾南笙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她爷爷， “对了，那对夫妻…” 不提这事还行，一提这事儿赵北辰就来气 “tmd，我跟你说，这对夫妻真是有毛病，得寸进尺。” 顾南笙把赵北辰拉到尽可能吹不到风的墙壁边缘，耐心地听着他讲事情经过，心里已经盘算着等下去接赵露白的路线和交通方式了。 “那个夫妇的孩子，手术很成功，但是废了一只手。你说吧，这手也不是赵露白废的，好像是那个肇事的还没找到，就没办法拿到赔款。按说赵露白给的资助金额远远比手术费和后期营养费都多，起码是充裕的。他们非得说，自己孩子家的手废了，算了一比账，说什么如果手还在，以后工作能赚多少多少钱啥的。”赵北辰的语速极快，中间还不时夹杂一些脏话 顾南笙点了点头 “他们想让露白出钱？” 赵北辰翻了个白眼，义愤填膺地说 “这不可是的嘛！！但是凭什么呢？！又不是赵露白撞的人！咱们露白也不傻啊，听出来了那对老夫妻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找不到肇事的，唯一的未来劳动力儿子又失去了工作能力，想找个冤大头负责呗。”赵北辰越说越气，将手里的饮料瓶都捏瘪了。 他想起当时第一眼看到那对老夫妻，典型的劳动人民脸，他还觉得挺可怜的，当下心就软了，直到后来发生这事儿。他才觉得那句话说的真没错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欲望聚沙成塔，人心永远贪婪，永远得不到满足。 “赵露白怎么说。”顾南笙想象到赵露白经历那一幕的样子，她应该很失望吧。 “她说手术费用她可以全权承担，因为这是她承诺的，她就要说到做到。但是后期的她们所谓的费用，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找肇事司机解决。走法律途径。” “结果呢。” “结果这对老夫妻就开始哭丧了啊，嚎啊，好像我们怎么他们似的，他们说，赵露白这种有钱人，对于她来说九牛一毛的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久旱甘霖。他们估计也是知道赵露白上新闻的事情，所以要吃定她了，就像吸血虫一样。” “他们要求多少钱” “一百五十万。” 顾南笙冷笑 “还挺敢要。”顾南笙能联想到赵露白听到这个数字的表情。 “后来呢。” “后来就更过分了！”赵北辰手舞足蹈地比划“他们见说不动赵露白，就说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话，还说赵露白动动小手就能帮上的忙，她都不肯帮什么的。我就搞不懂了什么样的人能这么没皮没脸。后来赵露白爷爷他们的人就来了，把赵露白带走了之后，跟那对夫妻说了什么。他们就不闹了，还有点害怕。” 顾南笙清楚了事情大概以后就准备往赵露白爷爷的宅子去了，突然想起来赵北辰的摩托车还停在车库。但又撇不下脸让他载自己一程。 “不过…我好像听到了他们说，要送赵露白出国什么，什么就今天…还说挺急的事急从权。” 顾南笙的脚步停止，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你再说一遍！”顾南笙吼了出来，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赵北辰也有些急眼了 “你冲我吼有什么用啊！我也没听清！” 顾南笙赶忙回头冲刺去了马路，正巧有个行人拦了一辆出租，他抢在人前面上了车 “不好意思！急事！” 那行人骂骂咧咧地看着顾南笙的车疾驰出去。 他无暇顾及车窗外的风景，手心有些汗，但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会出国吗？如果会，是去哪个国家哪所学校，她学经融，去加拿大？美国？英国？这范围太广了， 如果她当真出去了，那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还好市立医院距离目的地并不是很远，他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赵露白出来。进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还带了一个行李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脚已经不自觉地跨了出去。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将顾南笙撕心裂肺的呐喊也和冷风一起关在了车窗外。 车子慢慢启动，顾南笙觉得这场赛跑前所未有地困难，他的胸口火辣辣地疼，心脏抽离。他觉得自己最珍视最重要的又再一次离自己远去了。 脚底踩在地面上发出厚重的声响。他不顾一切地狂奔，他的脚步疲软，喉咙甜腥，肺也在剧烈撕扯。但是他不敢停下来。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赵露白的名字。也是那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让他自己意识到了赵露白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位置。 他离不开她。 “赵露白！！！！！！！”他的嗓子沙哑，上气不接下气。他随时要到达自己的极限。 却在那一刻，前面的车停了。 赵露白从车上下来，看到顾南笙狼狈地喘气，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南笙？” 顾南笙看见赵露白下了车。更是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去。 他冲到赵露白的面前，毫不吝啬地将她抱入怀中，用力地，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感受着赵露白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赵露白感受着此刻眼前的男生结实的胸膛传来的起伏和温度。 她弱弱的拍着顾南笙的背 “痛痛痛…” 顾南笙这才松开赵露白，眼神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所有的担心，委屈和希冀都汇成一句话 “别走。” 随即又将她揽入怀中，将头埋在少女颈间。 “我喜欢你。别走好吗。” 第五十六章 爷孙 赵露白对于眼前发生的过快的一切感到错愕。 为什么顾南笙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抱着自己，为什么他会跟自己说不要走。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对自己说，“我喜欢你”。 她自己也看出来顾南笙对她的偏爱，那是宠爱，唯她一人那种。可是他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说出了这份心意。 也是这份心意，让她的心跳随着顾南笙胸腔的起伏而剧烈跳动。 “南笙…” 顾南笙又加紧了抱着赵露白的力道，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好像放了手赵露白就会像泡沫一样飞走，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发抖。 “你这是要提前拐走我的孙女儿吗。”老者的声音缓缓从车内传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司机扶了下来。 顾南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却有舍不得放开赵露白，最终看到赵露白坚定的眼神后。松开了手，低头向赵老爷子恭恭敬敬地尽了礼数。 “上车吧。”赵老爷子虽说一把年纪，但也十分有精气神，那眼神里流露出的精明和威严，一点都没有被岁月侵蚀。“你也一道吧。” 顾南笙没有拒绝，同赵露白一起上了车。 “那个…”赵露白欲开口解释，却被赵老爷子打断 “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赵露白撇了撇嘴， “有误会总归要解释清楚嘛！你看把南笙急得！” 南笙听到误会二字，眉毛舒展了一半。他毕恭毕敬地坐在车椅上，一时也不着急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反正赵露白现在就坐在他身边，他再也不会让别人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带走她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娇小的脸上满是着急，赵露白看顾南笙一直看着自己，以为是在生自己的气，赶忙解释 “不不不，南笙啊，我不是要走啊。” 南笙却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 “没事。” 她心领神会，确实刚才的许多事情折腾的她也累了，听到顾南笙的这句话，她如释重负，靠着顾南笙的肩膀，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前面的赵老爷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娃儿…” 四十分钟前，赵露白被接到赵老爷子的府邸。 其实前不久赵老爷子就跟赵露白说有空来看看她，赵露白也都应允了下来。可这有空有空，一下子有空到不知什么时候去了。中途也叫百五那小子去提点过了，却石沉大海。没办法，只得今天亲自上门提人，却不巧在家没寻到，在学校也错过了，最终在医院找到了。 还是那一副不堪的光景。 他的孙女儿，怎可受这种刁民的利用。 待摆平事情接回家后，爷孙俩来了个深入的交谈。 起先赵露白也有些局部。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这位爷爷相处，茶道她不懂，点心礼仪就更不用说了。她就干脆用现实生活中那套， 插了一整块手作点心，一口放进嘴里。看的一旁的近侍厨师连连咋舌。 那本是用来吊出茶的苦味和清香的茶点，按理说应该用木叉分成小份送进嘴中轻抿，待舌尖融化了糕点的甜味，再喝上一口茶水。茶的苦味和香气自然会被茶点的甜口衬托出来。 赵露白捂住自己的嘴，她觉得这点心竟然甜得发腻了，跟喝糖水有什么区别，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却还是不忍心博了面前这位严肃的老者的面子，于是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好吃！好吃！咳咳咳”许是被呛到了，赵露白赶忙喝了一大口茶水，却又被茶水的苦味刺激地整张脸拧在了一起， 一向严肃克己不苟言笑的赵老爷子发出了洪亮的笑声 赵露白则不明所以，只能尴尬地赔笑。 而赵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想起许多年前的赵露白，那时候她还小，却是已经受到贵族培养，礼仪教养做的一丝不苟。六七岁正是喜欢吃甜食的年纪，却硬是用熟练的手法摆弄着茶具，像个小大人一样品尝着苦涩的茶水。 赵老爷子提前准备的蛋糕，她为了不搏长辈的面子，吃了一点，但只能吃一点儿，因为赵露白的母亲说过，她不能有喜欢吃的东西，即使喜欢也不能超过三口，她也不能去喜欢吃甜食，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就没办法做成大事。 在严苛的母亲教导下的赵露白，在赵老爷子眼里，只像个提线木偶。像个干瘪的娃娃，毫无生气。 但是现下的赵露白不一样，她活泼生动，一颦一笑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展现在自己眼前。倒反而有点孙女儿的味道了。 他欣慰地看着赵露白因为被呛到而涨红的小脸儿，吩咐下人准备一些温水来，而他则自然而然地问起了留学的事情 “留学的事情，我想…”却在一开口就被赵露白打断了 “诶，停停停，别您想啊，一般，以自己想什么什么开头的，都是一些您觉得好就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事情，留学这事儿，我可不考虑啊。我们大中国幅员辽阔，好学校多的是，没必要去国外整那死出啊！”赵露白就怕赵老爷子提这茬，但是既然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这事儿的苗头先给它掐灭了，省的以后死灰复燃。 赵老爷子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有趣，眼前这个气呼呼看着自己的孙女儿，真的和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大相径庭了。 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呢，他擦了擦嘴， “不想的话，就不去了。” 赵露白怀疑自己听错了， “真的吗？不想的话就不去了？” “或者说你想去国外留学也行。” “不不不不不，duck不必。旅游还成…上学就算了吧，还太早了。” 老者的眼里闪过一丝敏锐 “是太早了，还是舍不得谁，不想走。”赵老爷子示意厨师去换一叠新的甜品上来“如果是顾家小子的话，可以让他陪你一起去。” 赵露白一怔，她没想到赵老爷子这么直接，也没想到赵老爷子竟然是做足了功课 “是，也不全是，但是您要相信我，在国内，我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而且我这人吧，懒，在国内混得不错，没必要去资本主义世界做个阶下囚。” 赵露白扒拉着眼前的糕点，显然是没有再想吃它的意思了，甚至有点反胃。 “好。”赵老爷子不置可否，仅仅是答应了下来，不过此后应该是不会再提这茬了。 点心重新端了上来，是现做的蛋糕，橙色镜面，切割面是巧克力蛋糕和覆盆子果酱的夹心，她迫不及待尝了尝。 当巧克力的甜味和覆盆子的酸味巧妙的融合又在嘴里炸开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味蕾经历了一次gao潮。 美味让她停不下来。 赵老爷子想着过去的十年，一直奋战在生意场上，为的就是能给小辈们一个轻松富裕的未来。他疏忽了跟小辈们的来往。 导致赵露白产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竟也是不知道。但是当他看到赵露白吃着蛋糕还沾到唇边的时候，他觉得， 这一刻的下午，比任何一个下午，都要值得，都让他感觉自己，鲜明地活着。好像这才是生活的意义，这一刻。他跟普通的老人家，别无二致。只是一个疼爱孙女的爷爷罢了。 “爷…爷爷，这个蛋糕！好好吃啊！有方子吗？” 赵老爷子笑得胡子都在颤抖 “有有有，这厨子你就带走吧” 赵露白虽然觉得不太好，可是眼神已经要把旁边的厨子灼出一个洞来了 “不太好吧…”她舔着嘴角 赵老爷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俊不禁 “爷爷年纪大了，不喜吃甜，对身体也不好。这厨子最擅长做西式糕点，既然你喜欢，便带走吧。” 赵露白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也毫不客气 “谢谢爷爷！”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想要问爷爷 “爷爷，我要怎么劝一个寻死之人呢？”这个问题困扰了赵露白许久，在今天那对夫妻死皮赖脸抓着赵露白不放时，她就已经对车祸当天的事情释然了。 她麻木了。她不想看到一切关于那天的事情。没想到最后这对夫妻竟成了治愈她的良药。厌恶和鄙夷代替了同情和伤感，冲淡了这些日子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有些过分圣母了，人心本就是丑恶的。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她的同情而让死者复生。也不会因为她的出手相助而让贪婪的人学会知足常乐。 既然逝者不可追，那么生者还是要挽回的。 陆时雨是个摆在眼前的难题。 赵老爷子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人活着，需要理由，可是奔赴死亡，也需要理由。先去搞清楚其中缘由，才能对症下药。一般寻死的人，都是心中了无挂念，才会一走了之。但是如果他心中尚且还有惦念的人，那就试图规劝他，为这个人而活。” 赵老爷子看向窗外的常青树。 “血气方刚的年纪，为一个人死，并不是难事，真正困难的，是为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不论是对于年轻人，对各个年龄段的人，这都是最难的。”赵老爷子的眼睛似乎有泪光。 赵露白想起来，原主的奶奶在她儿时就撒手人寰。因此，只留下爷爷一人支撑硕大的家业。 她看着爷爷落寞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爷爷，以后我常来，西点师傅我就不带走了，我想吃便来您这里吃。” 赵老爷子看了看眼前的孙女儿，从稚嫩的小脸儿，到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五官也长开了，颇有大家闺秀的意味了。 这孙女的七窍玲珑心，他心领神会了。 把家业交给她，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有野心有抱负，善良而有锋芒，不拘小节，能成大事。 短暂地聊天过后，老爷子交给赵露白一个行李箱，说是一些以前赵露白母亲的旧东西，积压在他这儿也没用，便让她拿了回去。 今天兴致好，还特地亲自送赵露白回学校。 临行前，不忘问赵露白那个叫赵北辰的小子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啊，是我朋友，不着四六的。”赵露白心想她这行动和交友，全被这小老头查了个底朝天。 她还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不过今天气氛和谐，她也就不提这茬了。 “有喜欢的人了吗。” “…”赵露白沉默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车后，直到突然停车，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下车时看见顾南笙慌张而不知所措的脸。 她突然觉得，刚才的问题， 有了清晰的答案。 第五十七章 你毁了她，我就毁了我自己 车外寒风萧瑟 车内的气氛却不言而喻，顾南笙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向。就这么看着赵露白的脸，一刻也不转移视线。就好似他一秒钟不盯着赵露白，她就会像轻烟那般飘走了似的。 赵老爷子显然是看不惯这一套的，于是沉沉咳嗽了两声，见顾南笙依旧不为所动，像是要把陈年老痰咳出来似的，动静大的赵露白都看出端倪来了。 没法子，赵露白看向顾南笙，对上那一双深情款款又忧郁深沉的琥珀色眼眸。 一时间又无话可说 赵老爷子摸着手中的玉扳指先开了口 “南笙小子，知道你父亲在盘算什么么。” 南笙像是电流划过全身，整个一激灵。他看向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眼中散发着精光，像是要把他通体看穿。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知道，那他为什么还和赵露白形影不离，是摆明了要和父亲一刀两断还是另有所图，回答不知道，这种低级的谎言真的能在赵老爷子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吗。 而赵老爷子能这么问，应该也是心中知道了八九成的情况。只是想敲打敲打眼前这个年轻人。 顾南笙权衡利弊下，刚想回答，却又被赵老爷子的发问打断 “小zei，血缘是掐不断的。但是…”赵老爷子搓了搓手指“经济源头可以。” 顾南笙从来就不是活在象牙塔里的纨绔大少，他为人谦和，不会挥霍无度，金钱观正确，但是总体上，他不愁吃不愁穿，所以大多贫民的苦，社会的险恶，和如何真正作为一个普通人来给未来做打算，他一概不知。 “我孙女儿，不嫁草包。” 顾南笙握了握拳头，他知道赵老爷子是什么意思，赵老爷子俨然对顾南笙现下的状况不仅没有避之不及反而有些乐于看戏的状态。他年轻的时候虽说不上白手起家，但是也是吃了些苦头才把家业做大的。 而现在的年轻人，淋了点雨就觉得命不久矣了，分了个手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是该磨练磨练。 作为大少爷出生的顾南笙当然和孙女儿是门当户对颇为匹配，但是这一切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条件。至于未来会怎么样，那都是个未知数。要看，还是得看拔下光鲜外衣的顾南笙，究竟能活成什么样子来。 他的亲孙女儿，倒是被吕百五调教的像模像样的，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铺天盖地都是说她草包跋扈的传闻，但是赵老爷子知道这孙女儿实则金玉其中，扮猪吃老虎，总之，应当是吃不了亏的。 而南笙，话说到点子上了，应该也就够了。 车匀速看到了学校，车子是劳斯莱斯幻影，一路上，剩下的车都恨不得避着走，生怕擦了碰了到时候赔上自己都赔不起，因此这一路开的也算是畅通无阻。 赵露白没心没肺惯了，下了车伸了个懒腰就往教室迈。而南笙却着实在考虑赵老爷子说的那些话， 没有了顾家少爷这个名号，他还是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脚步轻盈地往前走去。自己却止步不前，赵露白有着良好的经商头脑，又有独特的一套迂回战术，为人油嘴滑舌关键时刻靠谱，平时又懂得示软耍滑头，是不可多得的商界好苗子。 赵露白自己也足够拼命，白天上课矜矜业业，晚上温书结束还要浏览合同补充金融知识学习别的企业的成功经验。基本一天睡五个小时，刚开始她也觉得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可是当她的小投资企业越来越好，有声有色，成绩也稳固扎实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沉浸在这个连轴转的模式中了。直到发生了医院那挡子事，才让她的心暂时离开了工作一会儿。 顾南笙暗自下了决心，他紧跟上赵露白。却发现赵露白停在了前方， 而后来路过他身边的人，让他毛孔一下收紧，浑身麻痹，血液一下凝固了起来。理智崩盘。 是她。 而此时的赵露白仅仅只是看呆了，她见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连体裙，中间镂空露出好看的腰肢，也不管是如此的寒冬，外面仅仅套了一件设计别出心裁的大衣。 这衣服，除了不能御寒，真是充分发挥了它用来美观的功能， 而那女人，一双杏眼长的极具风情。两眼微微上挑，鼻子玲珑小巧，朱唇轻启，美人骨象，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像是上海滩出来的极尽万千宠爱的少奶奶了。 一颦一笑都风雅极了。像画一般。 赵露白顷刻间忘了呼吸。 这女人却在路过顾南笙的时候停了下来， “南笙，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就像是风轻拂铃铛，清脆但是带着女人的慵懒性感，听得赵露白心里都痒痒的。 而顾南笙却出乎意料地，像是极尽克制住什么似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滚。” 而那位却不为所动 “南笙长高了，眉角…也越来越像她了。”这般挑逗的语气正在突破顾南笙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滚。”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他的眼里涌动着阴郁和仇恨，赵露白相信那个时候的顾南笙，给他把菜刀绝对能把这女人大卸八块。 赵露白看着不对劲，刚想去拉顾南笙，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笙，不许对江离阿姨无礼。”顾林茂走了过来，身边还牵了个不合时宜的东西， 易然。 这回赵露白也开始心情郁结了。易然现在是攀高枝的，这穿戴也上了层次。那以往低着的头颅也敢昂起来了。 但是家禽就是家禽，和天生的凤凰终究天差地别。 顾南笙头也不回地走了，顾林茂却发话问道 “当真不跟我回去了。” 顾南笙站住，自嘲地笑着 “这个家还是让你自己毁掉它吧。” 说罢便打算牵着赵露白一起走了。这时顾林茂却摸了摸易然的头，充满慈爱地说 “没事，这不新添了一个女儿。对了，听说你们要演一个什么话剧，我跟你们老师打招呼了，让易然演女一号。毕竟她一无所有，只是个可怜人，而不是像我们生来就坐拥一切。露白，你也能理解把。” 露白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地尖酸刻薄的大叔，气不打一处来，想想那无数个背剧本的日日夜夜，看着易然那不经意志得意满的嘴脸。 “她弱势所以我要让着她吗。是谁让她一无所有的，是我吗？怎么现在有些人就是很费解，既不是缺胳膊短腿怎么张口闭口就想白要东西，披了一张人皮人干的事倒是一点不做？”赵露白骂人的功底越加炉火纯青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张口艹闭口妈的市井流氓了。 而易然却在这时，跑上前。握住了赵露白的手，用楚楚可人的奥斯卡影后表演，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姐姐你别这样，是我不好，女主角我可以不演的，姐姐别生气。” 赵露白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并着实佩服易然这说来就来的表演。手一挥，没想到易然竟借势倒了，摔在了地上。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还开闪光灯，是明目张胆地警告她不要跟他们家乱来吗？这种伎俩他们到底要用到什么时候才善罢甘休。 顾南笙抢先一步飞奔到记者面前。抢下那部80d单反，砸在地上就是一个稀巴烂。那记者也不慌不忙。 “你以为就我一个吗。”那记者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公园。 “孩子，做事考虑好后果。你父亲只是想拖她下水，别让我难做。” 顾南笙眼里充起了血丝，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少年的鬓角被汗水打湿，冬天的风又将汗水吹干，他出乎意料的清醒。 接下来，他做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想到的举动，他脱掉了外套，身形俨然已是大人模样，那肩膀像张开的翅膀，充实有力。他二话不说，冲着记者的脸就是一拳，然后是胃，肚子，顾林茂喝停顾南笙，顾南笙却像是积压了许久的困兽。不受束缚。 直到赵露白上前拦腰抱住，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在寒冬里吐着白气。 易然颇为受挫地看着顾南笙，又恶狠狠地看着赵露白，凭什么一个两个男人都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而那个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甚至拿出了女士香烟，在一旁优雅地吞云吐雾。 顾南笙的表情冷漠而绝望，他伸出关节发红的食指，指着顾林茂 “你毁了她，我就毁了我自己。” 第五十八章 恩怨 江离和舒曼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情同姐妹。 江离有个幸福的家庭，她有个处处照顾自己的大哥，江涯，人称鸦叔。还有个长相风华绝代的弟弟，江雁。一家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幸福指数远远超过寻常人家， 而舒曼呢，父亲家暴，母亲跟人跑了。父亲便变本加厉，酗酒，然后把娘们跟人跑了的气都撒在舒曼身上。 因此，舒曼从小便更加争气，她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扒开现实这层丑陋的外皮，也想踏进读书人的象牙塔里。最终，她确实做到了。她以出类拔萃的成绩和江离一起考上了a市数一数二的大学。 江离自小长的就清丽脱俗，到了长大成人就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大学时代，有不少星探打过她的主意，却被通通拒绝。舒曼唯一的硬件条件唯有继承了母亲姣好的面容，但是她却像玫瑰，美中带刺，极具侵略性的美丽使她也像一条毒蛇，美好的外表下带着潜藏的危险。利用自身条件给自己铺路，是她一贯的做法。因此二人虽然都是美女，气质却大相径庭。 舒曼说，她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掐尖儿，找个富商过一辈子。不图爱情，只图钱。 而江离对着镜子梳着自己黑的发亮的秀发，浅浅笑了 “钱财总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呀，还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江离在朦胧的灯光下笑得温婉，整个人像有了圣光那样美的不真切。 但这一切在有童年创伤的舒曼眼里，显得有些过分纯真可笑了。 这世间，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感情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线，随时都会断裂，唯独钱，才是立身社会之道，才是她的安全感。 但是戏剧的是，一心想要掐尖的舒曼，在得知知名校董将会带着自己的独子来学校做演讲时。提前摸好了路数，带着一脸天真的江离，准备营造一个“不经意”的巧合。 谁知当两路人马迎面撞上的时候，那校董的小儿子，竟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眼神，好似长在了别处一样。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长在了江离身上。 出淤泥而不染的江离，眼神都是澄澈无比的，那是顾林茂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后来，舒曼便只能当了陪衬，原本是绽放的玫瑰，也只能变成绿叶退居于江离背后。 可是舒曼她甘心当绿叶吗， 她不甘心。 她从来不缺傍大款的资本，她要身段有身段，要长相有长相，甚至学历非凡，做人八面玲珑。怎的也比江离强了不知多少。 但是那超凡脱俗的顾林茂，硬生生就是看上了那涉世未深，带着纯真滤镜看这个世界的江离。 她对江离的情谊，也许是从见到顾林茂的眼神不在自己身上而游移到她身上那一刻起，开始变质。 她以为自己油盐不进，只奔着钱财而去，早就没了什么男女情长。要不是贪财，就差一脚遁入空门了。可是当她看见顾林茂的那一刻起，心里有什么又开始转动，那身姿错过的一瞬间，像是电影慢放。 他气宇不凡，五官俊朗，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嘴角挂着一摸谦和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满都是温暖的笑意。顾林茂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舒曼许久未开的心门。她怦然心动，所以她才会一败涂地。 她看着顾林茂牵着江离的手上了红毯，看着江离带着硕大的，闪的刺眼的钻石戒指，看着江离因为欣慰和激动流出来的泪水。她阴冷地笑了。 凭什么呢。 那一刻的她开始扭曲。 直到顾南笙呱呱落地，第一次看见顾南笙，舒曼已经靠着她那些中年男人，把自己的产业壮大了。虽说比不上枝繁叶茂的顾家，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在商界不说是举足轻重也能说的上话了。她觉得自己成功回来，能够将心里某样东西填补回来了。 事实上呢， 当他看到顾南笙那跟顾林茂相似的面孔，稚嫩而可爱。唯独那一双眼睛，带着父亲的瞳色，却拥有着母亲的眼形。 她看着刺眼。 那一刻她就在想，若是那天，不带着江离，或许站在顾林茂身边的，就不是江离。是自己，那自己也会拥有一个眼睛像极了自己，瞳孔却像顾林茂的儿子吧。 这一切的幸福应该都是她的吧。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里，生生忍下了这份情绪。她虚情假意地对顾南笙嘘寒问暖，可是顾南笙身边拥有一个看她不顺眼的小屁孩。 那就是赵北辰。 赵北辰是唯一一个当面指着舒曼的脸，说她不像什么好人的小孩儿。顾南笙也因为赵北辰的保护，很少跟舒曼接触。 其实舒曼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在见到顾南笙的时候，总是在，要不要找个机会掐死这个小孩儿，和这个小孩儿真是跟林茂长的如出一辙间纠结。 直到江离病重， 知道江离病重的消息，她是幸灾乐祸地开了一瓶好酒。 她就知道，江离不可能从小就顺溜，她不可能永远幸福，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幸福，要么，先甜后苦，要么先苦后甜。而她，就是后者。 这些年，她费尽心机地周旋在江离夫妇间，充当一个好姐妹的形象。 却在暗地里，时不时地给江离下套，她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想看着江离的家庭破裂。 她等到了一个机会，就是这个机会，断送了顾林茂听江离解释的机会，破坏了顾林茂和顾南笙的关系。也永远地送走了她嫉妒了一辈子的“姐妹。” 如今，她打扮光鲜地走在自己铺好的康庄大道上，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儿子崩塌破碎。 反倒有些欲望沟壑被填补了的满足， 没错，她就是赵露白看见的，长的惊为天人的那位女士。舒曼。而江离，正是顾南笙的母亲。 但是上一辈的恩怨，舒曼做的那些事情，以及最后都被蒙在鼓里郁郁而终的江离。这些事情，顾南笙赵露白，包括顾林茂本人。 都无从得知。 第五十九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药 赵露白抱着顾南笙的时候，那条她亲手织给他的围巾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纯净而鲜红的，散落在了肮脏的地面上。 她感受着少年急促的呼吸，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心跳。她知道， 顾南笙失控了。 “江离！！！！！”赵露白不知为何，撕心裂肺地叫出了顾南笙母亲的名字。 也是这个名字，让已经红了眼的少年动作一滞。也让除了顾南笙以外的顾林茂和舒曼，各自愣神了一会儿。 有的人心怀鬼胎，有的人百感交集，有的人不知所措。 赵露白知道，在场真正关心顾南笙的，除了她，还有顾林茂，即使顾林茂是个什么手段都用的出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是毕竟也是亲生的儿子。 她看到顾南笙说出那话时，顾林茂少有的动摇和慌张。顾林茂知道自己儿子是动真格的，但是他从未想过拉自己儿子下水。 赵露白稳住顾南笙的情绪，她看着顾南笙的眼眸，那怨恨的眼神里包裹着深深的绝望，在不断翻腾。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顾南笙的胸腔剧烈起伏，好不容易被赵露白一句江离喊回魂，抬头第一眼却对上了舒曼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感觉一腔怒意在心底炸开。 “谁都可以！！！！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她啊！！！！！”顾南笙接近嘶吼，像一只崩溃边缘的野兽，泪水充盈着眼眶。什么礼貌教养，这些顾林茂教出来的好东西，顷刻间都破碎了。 顾林茂的眼底闪过愧疚和不忍，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南笙，听爸爸的话。”顾林茂向南笙伸出手，好像这个时候还期盼着能够让南笙“迷途知返”一样回到自己的怀抱里。 有些伤害，一旦扎根，便只会在心底盘根错节地肆意生长。无休无止。 赵露白二话不说地三步并两步上前，打开顾林茂的手， “右下肺有阴影，长期胃溃疡，焦虑症导致手抖和不定期眩晕症。”赵露白看着顾林茂错愕的眼睛，“这些都是顾南笙长期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疾病。” 顾南笙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定定地站在那儿，却在赵露白说出一连串病名的时候，清醒了过来， 她都知道？ 连他父亲都无从得知的事情，她都知道？ 赵露白活脱脱像一个穿着铠甲的战士，挡在顾南笙和顾林茂之间。易然和舒曼在赵露白那充满侵略性的气场下愣是无法插嘴。 “你可以冲我来，什么拍照，什么商业阻断，什么负面绯闻炒作，你可以挖我的黑料，你做这一切我都能接受，我还年轻，我可以见招拆招。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但是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吗？” 顾林茂感觉自己的手心出了汗，眼前的这个16岁的姑娘，眼神中的威慑和寒意让他不寒而栗。他不自觉后退一步 “我是为了顾…” “你想说你是为了顾南笙是吗？那您睁大眼睛看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是您想要的吗？！他开心吗？！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啊！”赵露白气的浑身颤抖，可是始终没有骂醒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 她没有在顾林茂的眼里看出一丝认错的意思。于是毅然决然地牵着顾南笙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留下顾林茂三人各自消化着各自的情绪。 而离开的赵露白和顾南笙，仅仅离开众人视野过后，赵露白便将顾南笙的手撒开。她步履匆匆，完全没有要等顾南笙的意思。 顾南笙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他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他三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试图去牵赵露白的手，后者却完全不管不顾死磕到底。 于是顾南笙只好改变策略，小跑到赵露白面前，双手捧上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围巾 “它脏了，我们一起拿去洗吧。”顾南笙可怜巴巴地望着赵露白，企图用惯用的装可怜伎俩挽回赵露白这个霸道总裁的心。 赵露白看到那双晶莹澄澈的眼眸，确实有一瞬间心软了。 她也同时觉得红颜祸水这词有些不严谨，美男也是可以成祸水的。 她咬了咬牙，绕过顾南笙。她要让顾南笙知道，今天他的行为有多冲动，多鲁莽，多不计后果。他是想玉石俱焚，可是自己却不值得他这么做啊。 毕竟迟早要离开的。 谁知顾南笙伸出手，拦腰阻截住赵露白，顺势一把将赵露白拉了过来。抱紧了怀里，不顾怀里小东西的挣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啊啊啊啊啊！！！顾南笙我受不了你了！！！你就是流氓啊流氓！！！你还未成年啊臭小子！！！”赵露白在顾南笙怀里抓狂，可是16岁的顾南笙，不知吃了什么突飞猛长，早就不是瘦骨嶙峋的体魄，而是接近成年男子的体格。双臂有力地将赵露白圈在怀里。 顾南笙知道，她已经消气了。便在上方带着笑意地说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说那种话了，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赵露白这才消停下来，却是红了眼眶。 “知道就好…”赵露白带着鼻音，有些委屈。其实她没有那么勇敢，其实她和顾林茂对峙的时候，也曾恐惧。只不过那时，为某人打抱不平的情绪占了上风而已。 好在那个平常的顾南笙又回来了。 后来，二人心平气和地路过小卖部买了两瓶旺仔牛奶，边喝边坐上了公交车。 “你怎么知道…”顾南笙咬着吸管，那些他不曾透露给任何人的，他身体上出现的问题。为什么，赵露白会如此清楚。 赵露白挠了挠鼻子，不在意地说 “刚开始，你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以为是你询问医生过后，才知道肠胃不好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后来我发现，你的叮嘱太过自然，细节做的太到位，不经让我怀疑，久病成良医这句话。”赵露白看着绿化带从身边划过 “南笙，心情不好，胃也会不舒服的。” “我知道。” “至于别的问题，是因为我在鸦叔店里等你的时候，去过一次你的房间，鸦叔让我去拿你的围巾，但是我却看到了桌子上瓶瓶罐罐的药。看到那些药名，我大概就都知道了。” 因为现实生活中的赵露白，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觉得自己走不出来的黑暗历程，药物治疗久了，那些药名也都记住了。最后还是靠自己走出来了，因为她知道，再难，走出来了，就是新生，走不出来，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顾南笙攥紧双手，再缓缓张开，他的手在隐隐发抖。 那是从母亲和父亲第一次吵架开始，他就留下的隐疾。医生说不是病理性手抖，还是没走出阴影，让他试着想开一点。 想开一点 呵 就是这样，那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毛病，都是靠着这些瓶瓶罐罐，在延续自己的生命。他觉得自己在母亲离开的时候，已经死了。可是他却又因为赵露白活过来了。 但是这样千疮百孔的他，真的配得上赵露白吗。他又一次对自己的弱小和无力感到心力交猝。 “你会觉得…我是个废物吗…”他不自觉，竟是问了出来。 这句话但凡让学校里的那帮女孩子听了去，是要惊掉下巴的，毕竟顾南笙在学校里的形象，永远是那个无懈可击，无可挑剔的完美男孩。 赵露白却冲着顾南笙翻了个白眼 “少特么在这儿矫情了，这年头，是个人都有病。你说赵北辰吧，看着人好好的，他还犯痔疮呢。” “你怎么…” “219二楼的厕所里，之前你没搬过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厕所里有治痔疮的药。除了他，难不成是给鬼涂的？” 顾南笙哑然失笑，这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你看十五姐姐，多光鲜亮丽一个人呐，可惜满嘴蛀牙，据说是小时候吃糖吃的。鸦叔就更不用说了，年轻的时候放纵，这肝也坏了，肾据说也不行。现在中年还有点秃顶的意思。” 顾南笙看赵露白越说越不着边际，有些无奈，但是心情确实也轻松许多 “再说说我吧，肠胃炎，懒癌晚期，青年更年期患者，都是被你们逼的。天天操心这操心那的，你说说看，我这穿…我这当个大小姐，咋就不能过上无脑享受的日子，非得天天想着怎么给你们擦屁股呢？” “更何况…”赵露白微叹一口气，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佛不渡你，我渡你，给爷笑一个。” 顾南笙只好挤出一个笑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是把赵大小姐整乐了。 “得得得，可以了，我总感觉我现在有逼良为娼的意思…” “又乱用成语…” “不过，”赵露白握住南笙的手，郑重地直视南笙的双眼，她的眼神虔诚而坚定 “以后，我就是你的药。” 第六十章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露白。”顾南笙下了公车之后，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赵露白听到声音之后回了头，她看见少年的衣摆被风吹起，他那琥珀色的眼瞳闪亮而清澈。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他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顾南笙觉得自己的情感压抑的快疯掉了。眼前的女孩茫然又懵懂，他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 可是他害怕，害怕赵露白对这份情感的回应， 万一不是他想要的呢。 十几岁的少年，算上赵露白原身也不满20，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而赵露白的心鼓，被擂动地砰砰作响。她脑海里想起来顾南笙平时为他整理书桌的样子，想起顾南笙午睡时好看的眉角，起来之后额头留下一个可爱的红色印记，想起他从容不迫地上两台拿粉笔答题。想起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他一直都在。 在没有想好怎么回复之前，她的脑海里，全是他的样子。 赵露白的脸瞬间像打过头的腮红，她将头埋进围巾里，喘息着平和自己的情绪。 “讨厌…”赵露白喃喃。 顾南笙没有听见赵露白的回应，只看她白皙的小脸埋了进去，他以为自己的鲁莽行为给赵露白带来了压力，但此刻却又不知如何收场。 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失望。 “我也…好喜欢你。”赵露白突然闭上了眼睛，像是鼓足了勇气，奋力地喊出声，爱意随着呼出的白气一起飘向了顾南笙的方向。 他愣了几秒，随即嘴角不自觉牵动起一个弧度，既而露出了那两颗虎牙。 他开心的像个孩童，他向赵露白张开了双臂。 赵露白却还没有缓过来，竟捡起了路面上的积雪，搓成了一个雪球向顾南笙抛去 雪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偏不！！”赵露白向反方向跑了出去，她害羞了，她不知道刚才是以什么样的勇气喊出那句话。只知道现在，她连他的眼神都无法直视。落荒而逃。 顾南笙狡黠一笑，像是逮住了某人的把柄，乘着势头就追了上去。 赵露白跑的不快，雪地又滑又湿，但是这不耽误顾南笙的速度，他一把拦腰从身后环抱住赵露白，将赵露白的帽子带上，然后在帽子上留下浅浅的一个吻。 不管赵露白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开手。 “顾南笙！！！臭流氓拉！！” 顾南笙挠着赵露白的腰，赵露白腰间敏感猛地一缩，反而扎扎实实撞进顾南笙的怀里 “我怎么就是臭流氓了…”赵露白的头顶穿来顾南笙低沉而带着笑意地嗓音 “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孩了，我真恨不得…把你吃掉。”顾南笙直白而露骨的挑逗让赵露白浑身酥麻，一下子更加站不稳了。 “你…你放开我…大街上呢…被人看到了多不好。”赵露白最终只能缴械投降，唯唯诺诺地求着这个人高马大的侵略者，她的鼻尖全是顾南笙身上特有的味道，曾经让她安心的味道此时此刻却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诱惑力，撩拨着赵露白的心弦。 “啊…哪儿有人呢赵露白，你看大街上除了我跟你还有人吗…”顾南笙像是被赵露白逗乐了，低低浅笑着，将头埋在了赵露白的脖颈上。 这时突然有个中年男声憋着怒意开了口 “有人！” 二人瞬间惊慌失措地朝着声音方向看去，赵露白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小老头儿？！！！！”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老头从车上下来 “要不是我路过…你…”小老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女儿，虽然他很希望两家联姻。 但是兴许是父亲的通病，不管男方有多优秀。总还是有那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强烈既视感。他回忆起婴儿赵露白，想想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拉扯长大才有了现在亭亭玉立的女儿。 他想象着自己在婚礼现场把女儿的手送给顾南笙这个小子，当场鼻子一酸。 不知道跟谁呕气一般的，气哼哼地拉过赵露白的手就往车里拽 “回家！！！！” 赵露白看情况不妙，只得乖乖回家。 而顾南笙显然也有些惊愕，不过很快便粲然一笑。他对着车里的赵露白说 “我的赫米娅，明天见。” 汽车车窗关上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灿烂如星辰的笑容。只因她对他说了一句 我也喜欢你。 赵露白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却因为小老头在场不断克制。对于未能演出的话剧，她也许当时感到不甘委屈和遗憾。 但是现在好像都被填平了，因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拉山德。过程在她眼里已经不再重要，毕竟眼下，这一刻。 已经足够完美。 第六十一章 拥有足够保护你的能力 有些事情，你是猜不到结局的。就像现在的赵露白一样。 睡一觉醒来，看一眼手机，都破了99+消息，还有13个赵北辰的未接电话。 她疑惑地点开，回了电话。 “诶！！赵露白！！！是不是你给顾南笙出的馊主意？！！” 赵北辰的声音带着兴奋。 “啥啊…”赵露白懵懵懂懂地，还没从困意中清醒过来，她只觉得赵北辰有些过分聒噪了，天天屁大点事都能呱呱叫半天。 “去洗脚城给人洗脚的事啊！！顾林茂都气死了！” 赵北辰越说越兴奋。 赵露白的脑子像被电流刺激了一下，整个清醒了。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顾南笙去洗脚城给别人当服务生啊！！奶奶的！这小子真有种，现在大小网站都是他的照片，什么最美洗脚城小哥哥啥的，可精彩了。这小子怕是任督二脉被你打通了！我开始稀罕他了！” 赵露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的，她开始回忆起来昨天自己干的蠢事。 “诶！南笙！你爹这么讨厌！我想到一个办法整整他诶！” 南笙跟在赵露白身后，心中盘算着什么，突然被赵露白打断 “什么办法…”他感觉赵露白的小脑袋里又能蹦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点子来了。 果不其然。 “你上洗脚城，夜总会，当个服务生，准能把你爹气死。不然…殡仪馆也行，倒不是我瞧不起服务行业，你爹把你当成精英培养，砸了这么多钱，肯定是希望你继承家业的。你甭看他现在做的这些窝囊事儿，其实你俩都是在互相呕气。就是等哪一方受不了了缴械投降，你懂吗。” 顾南笙沉默着不说话，他其实都明白，但是这次，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才让自己这么沉不住气。 赵露白死冷寒天啃着冰棍继续絮叨 “所以，你爹铁定是想不到重金培养的未来高精尖，会去洗脚城当个服务员。倒不是说服务员不好啦，但是肯定是跟你爹这个这个本身的精英教育相违背的，你想到那个时候，你爹估计都能气清醒了。豪门变洗脚门，是我我都能气乐了，到时候他就没功夫管易然还有别的不该干的事情了，就你这么一做，我保证他两个头十二个大。” 当然，赵露白说那话纯属是一时犯浑，谁知道顾南笙会真那么做呢，谁知道真有洗脚城收零时工呢！谁知道洗脚城收零时工也不看看是不是学生就收了呢！ 赵露白给了自己一耳光 “现在呢，顾南笙在哪儿？” 赵北辰在219擦着杯子，由于今天心情好的出奇，杯子都被他擦的反光。他用肩膀夹住手机，乐呵呵地说 “嘿！躲房间里呢，刚才顾林茂来过了，南笙死活不肯跟他爹回去，你别说，他爹平时一副人前君子的样子，今天可没少爆粗口。霍，我也算是见识了。” “后来呢？” “后来拗不过南笙不肯下来，他爹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处理媒体去了，我跟你说，这次，他家洗脚门的事情，在你们那种有钱人的圈子里，就是个污点。这回顾南笙这小子算是有血性了一回，我也是头一回见识到人狠起来连亲爹都搞，连自己都搞！” 末了赵北辰还不忘补了一句牛逼。 赵露白叹了口气，压根就不想去看那什么新闻了。 多损呐，她怎么这么损呢，她怎么就能有这么多馊主意呢，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对了！先别挂啊，还有一件事。”赵北辰急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说。”赵露白显然有些不耐烦 “我上次去顾南笙房间…” “说重点！” “我看见顾南笙交了跳级申请。” “什么？！！！跳级？！” “这小子好像要跳高二去，申请书写的挺清楚的。” “怎么这么突然…” 事先顾南笙压根就没说过这回事，提都没提。 “我怎么知道他…？” “算了，这件事我自己去问他，他总有他的理由。” 赵露白已经习惯了相信南笙，换作之前的她，很可能要兴风作浪一下，然后再多愁善感一下。但是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 她相信南笙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还是迅速梳洗完毕，然后光速坐车到达219。 她轻轻敲着顾南笙的房门，顾南笙穿着一身大码宽松的卫衣。头发凌乱地出现在赵露白面前， 赵露白险些没认出这是顾南笙。 “霍，您这多少有点不像人了。” 顾南笙挂了一下赵露白的鼻子 “多少有点夸张了。” “你知道娱乐头条上说什么吗，说我跟你，绝配，纨绔跋扈继承人赵露白，奇葩洗脚工富二代顾南笙。登对。你说说看你怎么想的，我就跟你这么一说。” 顾南笙吸了吸鼻子，将赵露白拉进有暖气的室内，认真地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就想气顾林茂，从小打大，他听话的像一个傀儡，凭什么呢。这次事情过后。他反而觉得自己和顾林茂更像父子了。 “那跳级的事情呢。”赵露白叉着腰。白皙的脸蛋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那漆黑而水灵的眼瞳正带着怒意地眨巴着看向顾南笙。 顾南笙一下来了兴致，将赵露白逼到墙角。双手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他看着赵露白白皙的脖子，喉结一动。 “生气了？” 赵露白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比刚才更甚。 “我我我我我我，才没有…”她伸出一根肉乎乎的食指试图将顾南笙戳开。 顾南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靠近了赵露白的脸，感受到赵露白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身体也是。 千钧一发的时候，仅仅只是挂了一下赵露白的鼻子，便作罢。 他坐回了床上，赵露白深深喘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莫名有些解释不清的失望。不过这才打量了顾南笙的居住环境，严格来说。收拾的仅仅有条，除了书籍比较多，啾只剩下必要的生活用具，而且都擦的锃亮，再无多余的用品，显得一丝不苟。 而赵露白的周身，都留下了顾南笙身上淡淡的衣物清香。 “我想拥有足够保护你的能力，而且…太慢了…”顾南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真的太慢了。他像一只蜗牛。 赵露白走到床边，也躺了下去，就靠在南笙旁边。 “好，这一次，我们跑起来，谁都追不上。” 顾南笙会心一笑 “好” 第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的少年们 “白白，这次暑假想去哪里玩？”暑假的第一天早晨，小老头儿就伏在赵露白床边，像一只老仓鼠，充满期待和讨好的意味看着赵露白， 只要能把女儿带出去，一段时间就会看不到顾南笙，那么这段时间就是美好的亲子时光！！！ 小老头儿毫不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以至于那个笑容多少从慈祥的笑容变成了狞笑。 而赵露白原本仅有的一丝睡意也被小老头儿的笑意赶走了。 “…卧槽…你干嘛啊…”赵露白揉了揉眼睛。实在是看不下去小老头狰狞的表情， “这不是暑假开始了嘛，爸爸看你前阶段那么忙，想带你出去散散心。对了，你那个话剧演的怎么样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露白清了清嗓子，脑海里飞速旋转，最终扯了一个慌 “啊…我不想演了，太累了，同学也不给力，什么团队嘛真的是…”赵露白默默在心里对这次的同学说了一万次对不起，为了不让小老头知道真相冲到学校只能让无辜同学躺枪了。 “对！就是！爸爸就是说啊…你这阶段有点太过分勉强自己了！对！不开心就不要做，你看啊爸爸…”小老头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赵露白为了终止小老头的行为，默默地打断并转移了话题 “啊…那我们暑假去哪里玩呢？” 果不其然小老头的注意力就被完美地转移了 “迪拜？土耳其？新西兰？都可以，只要宝贝喜欢就行。”小老头已经顺手吩咐秘书准备订机票了。 “emmm，家里蹲？”赵露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提议。 小老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家里蹲？在北欧吗？” 赵露白眨巴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就是在家里呆着的意思。” “…”小老头想要张嘴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终惨兮兮收场，末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不陪爸爸难不成是要去陪顾南笙吗？”小老头的眼神警惕而又带着嫉妒意味， 赵露白抽了抽嘴角表示无言以对。 小老头悻悻离开，赵露白突然想到了什么， “爸！” 小老头以为是赵露白回心转意了，颇为高兴地回头，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赵露白 “诶！” “那个…我想去我们家的公司看看。” 小老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可以啊。当然可以。我这就让小李安排一下。” 眼看着小老头儿就要拨通手机，赵露白当机立断地制止了他。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去观摩的，我是想…额…当个实习生，实际体会一下。” “这怎么可以呢！！！”小老头把手机放回裤兜， “你以后是要继承公司的，怎么能去当实习生呢，而且实习生天天加班，忙的老老晚，爸才不忍心看到你好不容易有个暑假，还这么辛苦。不行不行，何况你还未成年呢。”小老头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了赵露白的请求。 赵露白摊在了床上，表演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技能，着实让小老头一个头两个大，甚至赵露白还搬出了死去的夫人当挡箭牌。这招也让后来因为动静太大赶过来的管家叹为观止。 小老头看着上窜下跳一刻不消停的赵露白，只能由着她去了， “李秘书，我要你找个最轻松的部门，把我的宝贝安排进去。”小老头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秘书一头雾水 “宝贝？” “我还有哪个宝贝！！！当然是我们家白白！” “可是她还未成年啊…” “你去想办法” 赵露白在一旁插话 “爸，爸…就去你们公司的销售部吧…” 小老头面部表情极度丰富，就像看到了自己女儿跳火坑似的，他捂住电话 “不行不行，销售部…且不说你的身份了，销售部又苦又累还要赔笑脸陪吃饭，不行。” 赵露白又开始戏精上身，再次故技重演，小老头于是无可奈何地又退了一步 “给宝贝安排去销售部。” “可是令女…” “没有可是。” “是。” 事情解决了，赵露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吐了吐舌头。而小老头也被这一番折腾下来精疲力尽，正好一个商业电话打了进来，于是只能将这件事情打住。 而得逞的赵露白则是高兴地拍起了自己的肚皮，想着过会儿吃点什么比较好。 今天的举动不是脑子一热的结果，而是很早之前，在既来之则安之这个想法产生之后，又产生了，既来之则好好安之，安之地红红火火，特别是，在顾南笙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之后。 赵露白更加觉得，如果要让顾南笙的父亲不阻挠他们，就一定得有雄厚的实力，既然顾南笙向她迈出了一步，那以后哪怕是99步，用跑的，她也得跑出去。 管理公司，她不行，她辗转反侧了许多个晚上，也在吕百五的培训下进步了许多。 但终究还是差临门一脚， 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想到，如果要学会管理公司，公司是什么，是员工组成的，想要管理员工就要首先了解员工，怎么了解 打入内部啊！！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出。 这个时候手机的提示音突然想了起来，显示是南笙 “起了吗？” 赵露白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起了。” “在干嘛呢？” 她不知道为何笑出了声，也许，就这么只言片语，都会让她感到幸福把 “在向你跑过去。” 赵露白打下了这行字，想象着顾南笙看着这行字疑惑的神情，不觉又偷着乐了。 阳光撒在赵露白的身上，白色的睡裙染上了温暖的光芒。赵露白沉浸在自己的那一片小幸福里。 与此同时，陆时雨正躺在病床上，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显得陆时雨的脸庞更加惨白。 他看着自己的手，血管隐隐可见，病态的肤白显示着他为数不多的生命。 他自嘲，这一辈子，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这时电视频幕转到了娱乐板块，顾南笙当洗脚小工的图片首当其冲成了话题， “今日顾家大少爷顾南笙，竟然被路人拍到出现在洗脚城中打杂，有知情人士透露，是南笙少爷和家族产生了矛盾，那么…” 在看到顾南笙放大的脸和名字的时候，陆时雨觉得自己耳鸣了。 他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母亲经常不回家，只有管家和保姆陪着他。 母亲好像从来都不关心他 只有那一次，她醉醺醺地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上下打量着陆时雨，小小的陆时雨又害怕又高兴。 害怕母亲的状态，高兴她终于在他醒着的时候出现在了家里。 “你…”她含含糊糊地说着话，眼神迷离，脸颊红彤彤的。 突然把餐桌上的高脚杯朝着陆时雨砸了过去，玻璃破碎在陆时雨的身旁，那迸溅的玻璃渣子飞到了陆时雨的眼睛里。 他害怕地连哭都忘记了。只是捂着眼睛，生疼。 母亲只是生气，喃喃自语 “为什么你不像他！！！你看看他儿子啊！！！多么像年轻的时候的他啊！！！！都怪那个该死的贱人！还有你！！！”母亲颤抖地指着陆时雨， “没有你！！！我就会成为顾家的第二任夫人！！你为什么要毁了我！！！”陆时雨的母亲几乎是歇斯底里，而可怜的陆时雨连母亲在说什么都无从分辨。 他是谁，顾家又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他的存在，让母亲不幸福。 后来慢慢长大了，他也逐渐知道，母亲和顾家的纠葛，也知道母亲嘴里的他，就是顾林茂，但是顾林茂极其护子，顾南笙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媒体的聚光灯下。因此，那个母亲喜欢的样子，他无从知晓。 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学习电视上顾林茂的气质，走路，说话方式。 也是那段时间，母亲看他顺眼了一点。也愿意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看起来，这个模仿顾林茂，成为拷贝版顾南笙的方案是行得通的。 但是母亲又一次，给他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在母亲看到他的健康通知书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母亲厌恶的神情，她冷漠地扫了一眼，竟转身走了回去 “也好。”她轻飘飘地说的这一句话，打破了陆时雨最后的防线，他崩溃了。 那天母亲留下了一个生日礼物盒子，他本以为是给他的，结果卡片上写的却是给顾南笙。 应该是没能送出去，所以母亲才会心情不好。 同一天生日的他们，为什么竟然是天壤之别。 他放弃治疗，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代替品，哦，连代替品都不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顾南笙，让他心头一震。 竟然就是那天陪着赵露白来医院的小子，他就是自己，模仿了十几年的顾南笙。 “呵。”陆时雨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眼，那个被玻璃划过的右眼，又隐隐作痛。 他捏紧了床单。 “顾南笙…”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阴狠而恐怖，他想到赵露白，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第六十三章 囚禁 寒假的第一个星期，赵露白也没能接到顾南笙的一个电话。这让赵露白有些失望。 “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撩完就跑？”由于吕百五寒假业务繁忙，正巧放了赵露白一个星期的假，而公司实习的事情也没有敲定下来，因此赵露白终于得空彻彻底底休息了一回。 从清晨到傍晚，赵露白仅仅是在饭点的时候出现一下，继而马上消失不见。堪比冬眠。 昏昏沉沉的赵露白，到底也是没有想过要去主动联系顾南笙，就像是在怄气，顾南笙不找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他，矜持，要矜持。 但是这份矜持，仅仅持续了一个星期，就破功了。 赵露白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少了南笙的啰嗦，她时不时会想起南笙温暖的怀抱。想起他以为失去自己时心碎的模样，想起他在冬季的告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星期，赵露白觉得自己的心头缺少了一块。 “小姐，您还是喝可可吗？”管家轻轻敲门进来，看见小姐终于从冬眠中清醒，甚是欣慰。 “可可...”赵露白喃喃有词，她想起来前段时间顾南笙天天来家里叨扰，也是南笙每天定时给赵露白泡一杯热可可，才让赵露白一整个冬天，胃都是暖暖的。 不知为什么，赵露白心里甚至有些委屈。敷衍着点了点头 在喝到管家泡的热可可的时候，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如何，赵露白总觉得有些寡淡无味了。可可也有些酸涩，总而言之，就是不对味儿。 赵露白皱了皱眉头，支开了管家，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垫上，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决定发个消息。 “在干嘛？” 编辑完毕，手机就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赵露白丢开，她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心里焦躁又带着期许，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五分钟，十五分钟，甚至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 “算了，还是打电话吧。” 忙音。 赵露白甩开了手机，找了件外套胡乱一套便出了门。一路赶到219，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219的门口清清冷冷，台阶上落了几片叶子，南笙想来爱干净，做事也一丝不苟。有他在219的门庭向来是干净的不落灰。难不成他最近也在偷懒吗？ 赵露白小跑进去，看着鸦叔在擦着玻璃杯，有些出神 “鸦叔？” 鸦叔没有回答 “鸦叔！” “啊？”鸦叔像是大梦初醒，“是露白来了啊。” 随即鸦叔又做贼心虚地撇开了目光，这让赵露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来找顾南笙。” 鸦叔的脑袋上不禁流出了冷汗。 “啊...南笙啊，他有些不舒服，在休息。” 赵露白将信将疑，准备上楼 “这样啊，那我上去看看他。” 鸦叔赶忙出手阻止 “别别别，南笙可能在休息。” “不要紧，我就看一眼，不会吵醒他的。”赵露白脱下外套就准备往楼上走。 “欸！不是..那个！”鸦叔有些语无伦次。 “你就干脆告诉她南笙被拐回家了呗。”赵北辰从仓库掀开帘子出现在吧台，他的头发有些长长了，即便冬季天冷，在室内他还是穿上了无袖，显得不拘一格。 “什么拐回家。”赵露白的眉头蹙起，脸蛋一下惨白。 “被他爹拐回家了呗。”赵北辰推开想要捂住他嘴的鸦叔，实话实说。 赵露白也是不由分说地跑出了门。 “你这小畜生！不是说不让你说嘛！”鸦叔在赵露白走了之后不由分说地给了赵北辰一个狠狠地头垂。 赵北辰吃痛，扶着自己地脑袋 “淦啊，她迟早要知道的，再说了，顾南笙是让你别说没说让我保密啊。” 鸦叔回忆起顾南笙被顾林茂带走时的场景，他何尝没有阻拦呢，但是顾林茂不知对顾南笙说了什么，他竟然一丝反抗都没有就跟顾林茂回了家。 完了还吩咐自己不要把事情告诉赵露白，他会自己想办法的，虽然赵露白迟早会知道，但是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鸦叔看顾南笙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知道人是留不住了，即使生气也无可奈何，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更何况顾南笙还是自己跟着走的。 鸦叔继续擦着手里的杯子，叹了一口气。 赵北辰嫌弃地夺过鸦叔手里的杯子 “别擦了，都能发光了，赶紧去休息会儿把，您的黑眼圈都能熬出汁儿来了。” 另一边赵露白吩咐王叔快马加鞭地赶去了顾宅。 可是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小姐，老爷说了，最近不见客。” 赵露白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抬抬眼皮看了眼保安 “我不为难你，我就站在这儿。” 保安顿时有些难办了，他何尝不知站在面前的正是赵家的大小姐。这么一尊大佛，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才第一天上班，真的很为难。 “赵小姐，您这就是在为难我...” 赵露白脱掉了身上的大衣。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冷风一吹，浑身的血管都颤了颤。 “我不信他不下来，如果不放人，我就在这站一天，冻死我，我也站。” 保安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拨通了内线，在短暂应答后回复了赵露白 “老爷说，您想站多久就可以站多久，但是顾南笙今天决计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赵露白眉峰一挑， “是吗。”她深呼吸一口气，即使浑身都在颤抖“那就等吧。” 保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过去了，王叔几次三番来劝，赵露白就像是灌了铅，长在地上了，死活都不走。 最终保安又接了一个电话 “老爷让我转告您，在宅外出了任何事情，顾家一律不承担法律责任，而若是您擅闯私宅，是要您承担法律责任的。父亲教训孩子天经地义，希望赵小姐明白自己的本分，不要叫他为难。” 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但是赵露白突然被话里的某个字眼点醒，她活动活动筋骨，重新穿上了外套。 “跟我玩这套是吧。”赵露白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第六十四章 营救行动! 赵露白有条不紊地打开了手机，坐进了王叔的车内。 既然顾林茂一点人情都没有，那么她也不用给顾林茂留面子了。 她拨通了吕百五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接通了却没有声音。 “喂喂喂？？” 突然电话里传出了吕百五清冷而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我接听你的电话不是来听你喂喂喂的。” “我想做杠杆。” “嗯。”电话一头的吕百五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来了兴趣。 “帮我。” 吕百五轻轻笑了一声， “命令我？” 赵露白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角 “麻烦你。” “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赵露白恨不得把手机摔了，但是现在确实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地放软语气 “求你，帮个忙。” “我之前教过你了吧。你可以自己做，我辅助。这次对家是谁” “顾林茂…”赵露白多少有点心虚，毕竟她虽然讨厌顾林茂，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不是商业上的甲乙丙丁那种角色。而是举足若轻的，有的时候一个举措甚至能决定一个行业的走向。 “你觉得可能吗。”吕百五倒是不急着打击她， “困难之下，别无他法。”赵露白实话实说。 “客观来说，鸡蛋碰石头的行为最后只能导致你自己的覆灭，主观来说，我还是挺想看你鸡蛋碰石头的。”吕百五喝着冷萃茶，最近处理文件忙疯了，倒是忘记赵露白这个小家伙了。 她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其实…我想做房地产。”赵露白最终犹豫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她知道这个想法非常不可取。 “你是想把整个赵家送给顾林茂做嫁妆么。”吕百五的秘书正好进房间给他送水，却看到了微笑着的吕百五，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爷们一笑准没好事，不是憋着坏就是有人又要遭殃了。 “我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做杠杆，特别是大家不愿意碰的房地产，有一个关键点。”赵露白仔细回忆着吕百五给她补习的知识点。她其实从来也不笨。 “资金链。” “资金链。” 二人异口同声。 赵露白向王叔要来电脑，这件事情她也是偶然得知的。 顾林茂的资金链主要来源是他其他产业结构的输入，他的所有产业构成了一个资金大链，环环相扣，稳固如金字塔。 但是环环相扣，也就意味着，一环崩盘，满盘皆输，顾林茂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勇气和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这次赵露白的运气更好一点。 这得亏赵露白有个跟老大爷唠嗑的习惯，那天跟顾南笙出门找复习资料，路过顾家的广告公司，门口正好有一对男女在吵架。 正好赵露白看热闹不嫌事多，有个热心肠的老大爷说，那个女的是这个公司管理层男人的一个小三，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赵露白看了一下那个女的身上背的包，正好是上周小老头参加时装周带回来的限量款。 有价无市那种。 一个管理层的小三能够背的起这种包？ 赵露白有的时候又敏感的过分，虽然没在顾南笙面前表现出来，而且他知道顾南笙向来不喜欢掺和公司的事情，他只喜欢学术。所以就默默派人查了一下。此人既没有借高利贷也没有富裕的亲戚，按照正常工资结算怎么也不可能买得起那样的包。 更何况是送给一个小三。 于是只有一种可能性，挪用公款，很可能还用的不少。 于是赵露白又找了猎头假装去顾式公司挖人，实则旁敲侧击。 果然这个广告公司就像一个充满蛀虫的木头，根本不需要外力摧残，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光鲜亮丽的表面，内里发臭。 而赵露白则留了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和顾林茂正面冲突。 不管是为了继承人还是为了顾南笙。 赵露白把实情跟吕百五说了，吕百五倒是没想到赵露白还留了这一手。 确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产业大了着实容易出现类似的问题。 “这是一个着手点，不过，问题的关键点并没有完全把握，就比方说，你考虑过顾林茂是否会有隐藏产业，而这个资产正好足够填补公司员工挪用公款的亏空，这个可能性你想过么。” 赵露白脑袋翁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跟小孩子踢了一脚如来佛一样，皮毛不伤还自讨没趣。 “你先按照你的思路来。” “可以吗？” “出了事，我善后，就当实战操练了。不过这次只是伤其皮毛，不可能动其根本，你懂我意思吗。”吕百五看了眼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盘算着顾林茂这个老狐狸的根基到底插的有多深， 光凭赵露白这点小聪明，也只能跟顾林茂谈谈眼下的条件了。 只不过，这么快就把底牌打出来，未来真是一点都不考虑留点后路。 想到这儿吕百五摘下了耳骨钉，放在手中把玩。 “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赵露白刚想拨通顾林茂的电话，转头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哪位。”赵露白的语气有些急不可耐， “赵大小姐听声音是很忙。”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浅笑，是陆时雨的声音， “是你啊。” “是我难道你很失望么。” “不是，我现在有点事情，过会儿再给你通电话好吗？”赵露白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哄陆时雨的语气，就像哄一个小孩子。 “是关于顾南笙的事情么。” “你怎么…” “这件事情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真的？！”赵露白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撞到了脑门。 “真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诶呀！！什么条件都行，给您跪下都行，只要能把南笙救出来，当牛做马我都乐意！！” “我可以把顾南笙放出来，但是，你要每天来医院陪我三个小时，你一个人来。” “完全没她妈的问题。”赵露白甚至有些欣慰，他终于肯让别人陪着他了，说不定也会配合治疗，说不定一切就会好起来。 反正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顾南笙放出来，那便宜爹还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呢。 “好。今天晚上放人。说到做到。” 赵露白长舒了一口气，留了张底牌，真好。 “吕百五！！！我不用做杠杆了！我找到办法了！！！杠杆的事情我们下次再研究吧！！！白白！”吕百五莫名其妙接到了赵露白的电话，她又一股脑儿地说了一堆话，说完就挂断电话完全不给他插画的机会。 这时吕百五的眼皮跳了起来，他查了一下吉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六十五章 如约而至 晚上如约而至，赵露白下午等待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干脆中途下了王叔的车。 西苑路街道上空空荡荡的，白天都没什么人，两旁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赵露白一边放空一边思考着问题。路边有一个木质秋千椅，自动饮料机的咖啡是热的。 赵露白捧着咖啡坐了下来，嘴巴里呼出阵阵白气， “算起来，已经来了半年多了…”时间过得真是快，而且，她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了。 “啊…”赵露白抬头看着被树叶遮住的天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双眼酸疼，不禁皱紧了眉头。 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却多出来了一个穿着棕色小熊玩偶装的人。 “有…什么事吗？”小熊庞大的身躯遮住了绝大部分的光，赵露白陷在阴影里，摸不清这只熊的目的。 赵露白试图往熊嘴里看去，却被小熊灵巧躲过，它轻轻伸出熊爪拍了拍赵露白的头，将赵露白头上的落叶拂去。随即递给赵露白一个小熊气球，笨拙的熊爪艰难地把气球绑在了赵露白的手腕上，然后插了插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好像还挺满意的。 赵露白看见了这头憨憨的熊，忍俊不禁，不明缘由地心情轻松了许多。 小熊就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带着五彩糖纸的水果硬糖，赵露白伸出手接住了一捧糖果。糖纸在太阳底下反着光。 “你好可爱啊，大熊。”赵露白将糖放在一边，拍了拍秋千挪了一下屁股示意小熊可以坐下来。 小熊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秋千椅一下满满当当，午后的阳光，梧桐树下，一人一熊，煞是和谐。 “你吃吗？”赵露白把剥开了糖纸的水果硬糖递给小熊，小熊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拒绝了这份好意。 赵露白准备要吃糖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不会是人贩子吧！”赵露白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熊头，迟来的戒备让大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大熊拼命挥了挥手，接过了赵露白手中的糖，从头套下面伸了进去，然后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是好人，水果糖也是安全的。 赵露白不依不饶的逼近大熊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叼着那颗糖，万一你是坏人，这鸟不拉屎的街上谁拐了我还真没人能给我报警，说不定等我抛尸荒野了才会有警察把我发现了，那时候面目全非，然后墓志铭都没有，只能入土乱葬岗。”赵露白一脸天真地说着如此恐怖的猜想。 小熊最终是被激将成功。愤愤地摘下了头套，露出了白皙而瘦削的脸庞。 “原来赵大小姐的想象力这么丰富。”陆时雨撑着自己的头，汗水把他的刘海微微打湿，脸上浮上了好看的粉红色。 “怎么是你？”赵露白看着多日不见的陆时雨，虽然刚刚打过电话，不过… 陆时雨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比上次见着又瘦了一圈，但还挂着那副无所谓的笑容，像个戴面具的假人。 “是我你很失望吗？还是…你以为在小熊玩偶里的人是顾南笙？”陆时雨把玩着手中的头套，轻描淡写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赵露白不知道陆时雨为什么说话总是有点带刺的意味，还是他与生俱来就有那么一点讨人厌的天赋。 “医院怎么放你出来了？”赵露白记得主治医生说陆时雨这状态，多走两步都喘，跑几米就歇菜，怎么今天还能有力气穿个这么厚重的衣服来找她。 嫌命长吗？ 陆时雨撇了撇嘴 “他们当然不放我出来啊，但是我就想出来玩玩，做点有意思的事情，结果就碰上你拉。”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真是…南笙也不在，你一大男人万一待会儿出了问题我都搬不动你…”赵露白看着陆时雨，特害怕他下一瞬间就喘不过气来死在她面前。 “有啊。”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赵露白左看看右看看，急忙拿出手机打算拨打120把潜逃的病人遣送回去。 “我心痛啊。”为什么所有在他面前的人，永远都要提到顾南笙这个名字呢。 顾南笙，多么刺耳的字眼。 赵露白却没意识到陆时雨说的心痛是什么意思。 “是心脏又不舒服了吗，严重吗？我打电话送你回医院吧！”赵露白有些慌神，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 陆时雨却轻轻地笑了，这次确是发自内心的。 “我想他也快到了，”陆时雨看了看表，人早就已经放出来了，这个时候应该寻着赵露白找过来了。 话音刚落，路口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露白看着南笙穿着单薄的卫衣，也许是出来太着急没顾得上穿厚点，她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跳加快。 仅仅是一个星期，为什么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这么的思念。 顾南笙朝着赵露白跑过来，她亦是准备跑去接他。只是迈步的那一瞬间，被拉到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她的第一反应是挣扎，而顾南笙也瞬间停下了脚步，随后又加快地小跑而来。 赵露白将要挣脱的时候，耳旁穿来陆时雨的低语 “我能让他出来，也能让他进去。你要知道，他如果再回去，想要重新见到他，就更难了。” 赵露白停止了挣扎，全身绷紧，她觉得身后的人像是一条蟒蛇，在慢慢缠绕她，她感觉窒息。赵露白警惕地问陆时雨 “你想干什么。” 陆时雨把赵露白紧紧箍在怀里， “不干什么，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话，跟着我走。这就是我的条件。” 赵露白沉默了，她看着顾南笙越来越近，心里涌起极大的委屈。 一个星期了，他过得好吗，他会不会怪她不早点去找他…如果她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她闭上了眼睛。 “好。” 顾南笙冲上前打开了陆时雨的手，将赵露白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温暖安心的怀抱，充盈着淡淡的薄荷香。 顾南笙盯着陆时雨，眼里满是怒火。 而此时赵露白却想起陆时雨说的话。 “如果他再回去，想要见到他就更难了。” 赵露白身形一抖。 随即慢慢的将南笙的手掰开，她回头看了一眼南笙，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确实欲言又止。 陆时雨向赵露白伸出了手，她不忍心再看顾南笙的表情，但还是无法做到一句话也不说。 她缓缓走向陆时雨，头也不回。 “南笙，照顾好自己。” 第六十六章 风雨无阻一定要见到的人 “赵露白！！”南笙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可是赵露白只是身形一颤，并没有回头。 陆时雨牵着赵露白的手，觉得自己终于是赢了顾南笙一局。不禁心情轻松许多，好像心脏也没有那种抽紧的感觉。 陆时雨自问，他喜欢赵露白吗，不喜欢。但是顾南笙喜欢啊，他多在乎啊，喜欢是藏不住的，更何况顾南笙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那一双温柔的眸子，真碍眼。 但是现在赵露白的手在自己手里啊。看到顾南笙崩溃不解的眼神和不知所措的举动，这么多年的不快，都得到了消解。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病态了，但是二十年来一直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光亮，终于得以呼吸。 “不，陆时雨，我不想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了。”赵露白突然站定，冷风吹起她的碎发，但是这一刻，她无比坚定。 陆时雨脸色极差，他回头看向赵露白，那黑色的眼眸闪着的是他未曾看见过的坚定。 “什么。”陆时雨的语气不善，气氛降到冰点。 赵露白毅然转身，推开了陆时雨的手。 “对不起，这次算我欠你的，是我违背了约定，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去见他。他是我风雨无阻一定要见到的人。” 赵露白的手挣开的那一瞬间，陆时雨觉得很冷，发自内心地那种冷。心里像是撕裂了一个口子。 “风雨无阻一定要见到的人。”陆时雨看着赵露白跑回顾南笙身边的身影，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二十年，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兜兜转转，竟又还是那个样子。 他捶着自己的心脏，感觉一时之间无法呼吸， 为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他只是…想要被人坚定的选择，他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啊。 赵露白奔向顾南笙，好在他还在原地等她，好在他知道她还会回来。 真是傻子…真是…她在想什么呢，如果有一天他站在自己面前都无法相拥，那还有什么意义。 顾南笙张开怀抱，像是知道她会回来，阳光下他的头发变成了浅咖色，瞳孔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我回来了。”他接过撞进怀里的赵露白，她身上独有的栀子花香充盈了鼻尖。 他忍不住揉了揉赵露白蓬松的头发， “想我了吗。”他的笑容满是宠溺。 “想啊” “每天都想嘛？” “…”赵露白犹豫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想算数吗” 顾南笙假装生气地弹了一下赵露白的脑门 “你这小混蛋。” 赵露白将脸蹭了蹭顾南笙的胸膛，肆意地汲取他的气息和温度。 “痒死了小混蛋，回家吧，外面冷。”顾南笙无可奈何地任由赵露白折腾， 这一切被陆时雨看在眼里，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慢慢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仇恨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即使缘由是抽象的，也会被发泄到具体的生物上去。 一切仅仅是刚刚开始。 顾南笙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已经不怎么热的牛奶，放在赵露白的手心里。 难得费劲波折出来还有这个功夫记得给赵露白买热牛奶。大概喜欢，就是没有理由的偏爱把。 赵露白联系了王叔，将自己和顾南笙接了回去。 可就在上车的时候，赵露白突然身形一晃，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这么栽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顾南笙的呼喊。 像是被浸泡在海水里，声音听不真切，朦胧间听到有人呼喊 “病人已无生命体征。” “再来100，心肺继续。” “联系病人家属。” 第六十七章 醒来你还会在我身边吗一定 赵露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赵露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一行眼泪流了出来。 赵露白抬头，还是感觉晕晕的，硬是撑着自己起来，自己怎么就被送回家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看见了顾南笙，然后把他拉上了车… 然后就短片了。 她晃晃悠悠地挪到门边，却看见门隙了一条缝，断断续续有对话传来。 “赵小姐应该是前段时间睡眠过多，活动太少，这个血管啊，就会粗大，导致这个供血会不足，总体来说，这次晕眩大的身体原因没有，很可能就是缺乏运动。” 赵露白推开了门，小老头惊慌地跑了过来 “诶哟哟我的心肝宝贝怎么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赵露白拍了拍发懵的脑袋 “头还有点晕…” 顾南笙不知什么时候插了进来，打横抱起赵露白熟练地把她抱回了床上。 小老头眼看赵露白没有什么大事，顾南笙又这么紧张自家女儿，这个时候还是让小年轻自己解决问题吧。 赵露白躺会了床上，她觉得南笙的脸色不太好，一脸严肃，便戳了戳南笙 “你怎么了…”语气试探而微弱 顾南笙皱紧眉头， “我太迟钝了…竟然一点都没发觉你不舒服。”南笙自责地将头低了下去，看不清表情 赵露白伸出手摸了摸南笙的碎发， “傻子，这怎么能怪你呢。” 赵露白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有送我去医院吗？” 南笙抬起了头，眼睛里似乎有水雾 “没有，当时你家距离我们最近，私人医生也正好在给赵叔叔听诊，知道这个情况后我们就直奔你家去了。” 赵露白不解地摸了摸脑袋 “那为什么…我好像听见了，病人已无生命体征什么的…还让联系家属…我以为我快死了…我真的没有进抢救室吗？你别骗我啊…” 南笙轻轻地弹了一下赵露白的脑门 “傻子，我为什么要骗你…你那是做噩梦了吧。而且…你现在好好的。不要瞎想了。” 赵露白长舒一口气，顾南笙给赵露白递过一个浅口杯，杯里是温度刚好的直饮水，他扶起赵露白，喂她喝下。 “南笙啊…你怎么就被你爸带回去了呢。”赵露白终于想起来她这正事还没问。 南笙也是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 “他威胁我说，如果不跟他回家，鸦叔的店，就开不下去，我知道他会说到做到。无可奈何只能先跟他回去，再想办法逃出来，不想让你担心，所以让鸦叔没告诉你。本来想一直跟你互通消息，结果刚回去手机就被锁了起来，怕我跟外界联系私自出逃。” “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吗，洗脚城…” “上次那件事，只是个导火索，被抓回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赵露白寻思着陆时雨真就这么大本事能把人从顾家带出来，连她都做不到，这陆时雨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南笙吐了吐舌头 “这…今天那个人突然接了一通电话说要出去，走的很急，还把家里大部分的安保都带上来，然后我就从房间翻出去，最后从狗洞里钻出来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发现我不在了吧。”顾南笙回想起今天逃离的场景，有些好笑也有些伤感。 逃离自己的家…吗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阶段让你担心了。” 赵露白有些心虚，这阶段…她倒是吃了睡睡了吃没啥担心的，也是今天才开始担心的，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 “是啊…天天给你发消息都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你” 顾南笙宠溺地摸着赵露白的脸蛋 “对不起，有机会拿到那部手机我会一条条给你回复的” 赵露白眉毛一挑 “不必了不必了，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转而捂住了自己的头 “好像头有点晕，我再睡一会儿。” 顾南笙见赵露白确实没什么大事，温柔地看着她，嘴角牵起一抹笑容 “睡吧，我会陪着你的，哪里都不去。” 赵露白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醒来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一定。” 第六十八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赵露白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一个大学生，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每天一日三餐，吃食堂。上着普通的大学，过着普通的单身生活。相貌普通，总之一切都平平无奇。 没有谁特别关心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走在人堆里，也会被淹没的一干二净。 所有一切变得混沌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喊叫 “长乐！！！！长乐！” “你必须得醒过来！！” “长乐！！” 赵露白惊醒，睁眼还是深夜，不自觉间眼泪肆意流淌，心抽疼，右手还保留着向上抓取什么的姿势。 长乐…长乐是谁。 好耳熟的名字。 突然被褥一边有些动静，原来顾南笙真的没走。 也许赵露白不知道，为了不让她醒过来的时候因为看不见他而忧心，顾南笙连厕所都没敢上。一直趴在床边，刚开始注视着她的睡颜，随后找来一本书翻看，期间那只寄养的小蓝猫臭臭不停地试图窜上床都被顾南笙无情地揪了下来。 顾南笙对着臭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臭臭只能舔舔自己的菊花，几次三番之后放弃了上床的想法。 后来睡意席卷而来，顾南笙也沉沉睡去。 直到赵露白梦魇了，还未睡醒的顾南笙第一反应是去拍拍赵露白的背， “不要怕，我在。”几乎就是潜意识的做出了这一系列动作。 赵露白的睡意去了七分，顾南笙也渐渐醒来，他打开了小夜灯，发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赵露白，想也没想就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后背，语气像哄小孩子似的。 “不怕，不怕。”他犹记得自己小时候梦魇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安慰他的。 赵露白哭的打起了小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南笙…”赵露白哽咽地呼唤着南笙的名字。 南笙低低地应答着，语气轻柔， “南笙…我好像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赵露白的眼泪又一次聚集在眼眶里。 “傻瓜，”顾南笙捏了捏赵露白的脸蛋，那小脸都哭红了 “你叫赵露白啊…”南笙低低地笑着。眼前这个赵露白，像是个五岁的孩童。 赵露白却拼命摇头，哭的更伤心了 “不对不对…我不叫赵露白。我叫什么…我叫什么名字呢…”她崩溃了，将头埋在膝盖里，没来由的恐惧和悲伤几乎要将她吞噬。 顾南笙见赵露白这么伤心，定定思考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是谁，即使没有名字，换一张脸，换个声音，都能认出来。如果痛苦的话，就不要去想了。” 这句话就像有神奇效用一样，赵露白真就不哭了， “真的吗。” “真的。” “即使换一张脸，换个声音，你都能认出来我吗，即使千难万难，你都会来找我吗。” “会。”顾南笙琥珀色的瞳孔是前所未有地坚定。 跨越人山人海，哪怕所爱隔宇宙，也要穿越光年去见她。 赵露白的眼睛像两个红枣，又红又肿。冷静下来后，她还是决定。要趁自己依稀还记得，把事情都记录下来。 “南笙。”赵露白坐直了身子，声音还是带有厚重的鼻音，但是眼神无比认真 南笙知道赵露白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也集中了精神，聚精会神地听。 “之前的赵露白，你还有印象吗，就是…在你高中之前” “我们那个时候没什么交际，虽然是订婚，但是统共也就见了没有几面，印象不是很深刻。”顾南笙认真地回忆起了以前的情景，若是当初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子，就应该早点把她拐走。 “以前的赵露白，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净不干人事，大小姐的外表，草包的内力，没了家庭支撑，她什么也不是。”赵露白回忆起自己看小说的时候，对自己这个角色最初的印象。她有种预感，如果今晚上不记录下什么。以后就再也回想不起来了，来这里的这么多天，她的记忆在慢慢模糊。 刚开始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后来是分不清真实和假象，直到现在，刚才，彻底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和姓名。 她感到害怕。 不禁怀疑原本的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状态下。 顾南笙仔细地听着，赵露白闭了闭酸胀的眼睛，继续诉说 “可是你见到的赵露白，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赵露白啊，我根本就不是失忆，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李长乐，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真的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不，我是疯了。我竟然觉得一直待在这个世界也挺好，可是…万一那个世界的我，正在死掉呢…”赵露白的情绪失控，脑子也很混乱。 顾南笙却心平气和地抓住赵露白的手 “我相信你。” “我…我真的不是赵露白，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确实是赵露白的躯壳，可是我有不属于她的记忆，我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真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快忘记，我自己真实的身份，我以前发生的事情，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赵露白…我觉得很恐怖，我害怕我完全忘了，也害怕被那边遗忘了。” 顾南笙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赵露白 “不要害怕，我帮你记着，你叫李长乐，从此以后我帮你记。但不管你是李长乐，还是赵露白，我都不会忘记你的。你的世界也永远有一个叫顾南笙的人，即使你把自己丢了，顾南笙也会把你找回来的，好吗”顾南笙轻柔地抹去赵露白眼角的泪水，赵露白扑到了顾南笙地怀里。 “我怕我在那儿快死了，然后两个世界都找不到我了，我既不属于这里又不属于那里，但即使不是这样。万一有一天我回去了…那个世界里没有你，我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我…”赵露白抬眸，伤心欲绝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顾南笙搂紧怀里颤抖的赵露白， “那就不要离开。我不让你离开。如果你回去了，我就追过去，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你相信我。” 赵露白抽泣了一会儿后，意识逐渐又朦胧起来。他告诉顾南笙一定要帮自己记住，她怕有一天她再也记不起来了， 遗忘，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然后才缓缓睡去。 第六十九章 少有人走的路 南笙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一旁，转身去洗漱。 这是他冬天的习惯，等洗漱完毕，就正好可以喝到一杯温度刚好的水。 只不过今天喝到嘴里的水还是烫的。 因为… 赵露白怕冷，室内的中央空调总是开的很高。 总而言之…他现在只有赵露白家这一个去处了，小老头也默认了让他住了下来。 毕竟鸦叔那儿也不能去了，自己家也不方便回。堂堂大少爷，现在确实身无分文，身份证也压在家里了，酒店是甭想了。 他真的没有邪念。 真的… 他捧着杯子，路过赵露白房间的时候，房间正好被管家隙开了一条缝，用来透透气。 通过那条不大的缝隙，他无意间瞥见了赵露白露出来的脊背。 光滑完美的线条，白嫩没有瑕疵。 他赶紧撇过视线。 脸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四顾张望发现周围没有人，便松了一口气，悄悄把门掩上。 他觉得自己跟做贼一样…这没来由的心虚让他又忘记手中热水的温度，放在嘴边的时候又被烫了一下。 这下自己也没办法骗自己了。 这时小老头正好从楼上慢悠悠下着楼梯，看见踟蹰在赵露白门口的顾南笙，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让这小子住自家了，咋还能蹬鼻子上脸往宝贝女儿门口蹭呢。 真想一屁股把这小子坐扁。 但是碍于身份，只好咳了两声。 “南笙，下来吃早饭吧。” 南笙点了点头，逃难一样的离开了。 早饭是法式蛋羹配吐司，饮料是新西兰空运的牛乳，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奶糕。 南笙和小老头相顾无言，一顿早饭吃的是鸦雀无声。 也许是小老头觉得这顿早饭吃的多少有些寡淡了，于是就主动开口找了个话题。 “露白说她要去公司实习了。” 南笙咽下了嘴里的蛋羹，险些把喉咙烫起泡。 “咳咳，她现在去公司实习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小老头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示意管家换杯威士忌上来。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毕竟一方面她年纪小，一方面其实就算未来公司给她管理，她也不需要实质地去学习运营，只需要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强。” 南笙听着小老头儿说话，小老头五十不到的年纪，跟自己父亲比起来，虽说可能有些显老，或者说这个年纪的中年人总是这样，只是父亲比较意气风发。但是，小老头的眼里是父亲的慈爱，是殷切希望赵露白幸福，是抛开利益最纯粹的情感。 这些都是他从现在的父亲眼里，感受不到的。 现在的父亲眼里，只透露出四个字，利益熏心。 他承认他是羡慕赵露白的，至少这一刻，真真切切地羡慕。 “我相信露白一定没有听从您的建议。”南笙想象着赵露白提出实习的表情，那认真严肃的稚嫩脸庞栩栩如生仿佛就出现在面前。 小老头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 “是啊，我说过了，她只需要幸福，轻松。现在是康庄大道，她可以平步青云。即使哪天是千难万险，崇山峻岭，我也会给她劈开一条路。”小老头抿了一口酒，酒的味道从嘴里绽放开来，苦中带甜还有些酥麻。 “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顾南笙摇了摇头。 “她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路，下坡路和上坡路，走的人多的路和走的人少的路。轻松的永远是下坡路，困难的永远是人少的路，人只活一辈子，我要选困难的那条，因为我知道它虽然困难，但是正确。我希望自己拥有主动选择的能力，而不是被迫接受的处境。只有我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她是这么说的。” 小老头看着手里威士忌的颜色，纯净透明，恰如说这话的赵露白，纯粹澄澈，但是同时拥有不容反驳的魄力。 什么时候，一个小孩也能成熟到这种地步了，又是什么时候，他作为一个父亲，错过了自家女儿的成长，又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想要独自承担起一切。 赵露白的话语，就像鼓槌一样一下一下擂动着顾南笙的内心。 是啊，她一直都是这么一个，特别，坚韧，有主见的女孩。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成长，悄悄拔尖。 顾南笙想起之前在家里遭遇的一切，想起父亲威胁自己的把柄，一切都是由于他的弱小，才会成为一个风中摇摆不定的浮萍，只有他深深扎根，才能仍频风吹雨打，自巍然不动。 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 赵露白，就是他的路，那条少有人走的路，那条上坡路。 第七十章 诱惑 赵露白睡醒了之后，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元气，一蹦一跳地下楼吃饭，仿佛昨天那个虚弱的她并不存在。 顾南笙和小老头看见赵露白的状态这么好，也松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虽说是明知故问，但是顾南笙还是想听到赵露白亲口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 “满血复活！！！”赵露白夸张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展示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肌肉。 小老头赶忙唤了人上了一碗血燕，补补气血。 赵露白的胃口也一如既往的好，自从决定了自己要努力的方向之后，就像大病初愈后的感觉，重生之后，更加清醒。 这时手机传来了叮咚的信息铃声 “什么？？！！！”赵露白爆发了一声鬼哭狼嚎的咆哮。 “暑期补课？？提优班？！” 赵露白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茬，小老头发出一声爆笑。随即嘲讽说 “对对对，学生就是应该专心学习，公司实习什么的，以后再说把。” 可是赵露白的倔脾气上来了，那种精心计划好却又被人打乱的心情不言而喻。 “不行，学确实是要上的，毕竟实习是副业，不能喧宾夺主，而且我的成绩不是很稳定，确实需要补习。但是实习也是要去的，哪怕一个星期只有一天我也必须得去。”赵露白眼神瞟了瞟南笙，南笙便心领神会 “嗯...我看看，补习时间是暑假一三五的早晨，到下午两点结束。”顾南笙翻着学校的通知。 “这样二四六日就是空闲的，只不过我不确定补习班的作业会不会很多，而且你分到的是跟我一起的提优a班。可能作业量大不说，难度也会很大。” 赵露白摸了摸下巴 “跟你一起？你不是跳级嘛？” 顾南笙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陪你呀~”尾音上扬，甜腻的不行，一旁的小老头实在看不过去，愤愤地擦了嘴巴 “不用你陪！”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负起地离开了餐桌。 顾南笙瞧见小老头这反应，冲着赵露白吐了吐舌头。 “看起来，以后老丈人是有的飞醋吃了。” 赵露白红着脸打了顾南笙地肩膀，却发现顾南笙越发高了，这势头是要冲着190去啊，不知不觉也从那个青涩的小男孩向着男人成长了。 “谁是你老丈人啊！”赵露白也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有一丝嗔怪地意味，更无法意识到撒娇的赵露白在顾南笙眼里所具有的诱惑力。 “迟早得事情。”顾南笙特地弯下腰伏在赵露白耳畔说道，赵露白的身上一阵酥麻。 顾南笙这小崽子，褪去斯文的外表，就是一个小流氓。 但是她赵露白不知为何就是吃他这一套，每每顾南笙犯浑，赵露白都很受用，总觉得这样的顾南笙才最真实。 赵露白的手机铃声响起，看见来电人后，立马接通了电话 “喂？” “你的地产公司出了点问题，我相信应该是顾林茂通过公司法人信息知道了这家公司和你的关系。” “这么快就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赵露白瞥了一眼身旁的顾南笙，后者瞪着雪亮的眼睛外头打量着她，就像一直憨傻的萨摩耶。 赵露白有些无可奈何。 “是好事，说明他急了，或者说这个公司对于他的计划是必须要铲除的一部分，所以…” “保住公司，无论如何就会破坏他的计划。”赵露白率先抢答。 “聪明。”吕百五第一次直白地夸赵露白，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哪天有空。” “除了一三五。暂时都空。” “什么叫暂时” “啊，我要去公司实习，了解一下基本运作。” 吕百五沉默了一会儿。 “也好，基层能看到高层看不见的问题，也方便打入内部看公司出现的毛病。那你的学业顾得上么。” “顾得上，这点能力都没有我就白混了。” “好，那就周二下午在你家碰面。对了，顾南笙现在是在你家？” 赵露白微微一怔 “是啊…你怎么知道” “呵…”吕百五饶有兴味地用笔敲着桌子， “注意安全。” “什么玩意儿就注意安全！！”赵露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未成年…犯法啊…”吕百五的声音魅惑，看得出他今天心情是非常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挂了！”赵露白愤愤地挂掉电话，又撞上顾南笙清亮的眼神。 该死… 心跳未免也太快了。 第七十一章 涌动的荷尔蒙 “我加二！！” “我蓝转！！” “诶该死！！” “uno！！我快结束了！！” 一帮少男少女围在赵露白家里的电子壁炉前打着uno牌玩的不亦乐乎。 吕百五也少有地加入了进来，郭妲，阿六，赵北辰，顾南笙，包括十五姐姐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打成一片。 “输的人要真心话大冒险哦！”郭妲举起了手，兴奋地提议。 这次输掉的，是顾南笙。 顾南笙撇了撇嘴，但是结果是板上钉钉的，真心话和大冒险总归是跑和尚跑不了庙的。 “我…我选真心话吧。” 四周的人一片嘘声。 “大冒险把！男子汉嘛！！总归要大冒险嘛！”阿六顺着气氛起着哄。 “那就大冒险把。” 郭妲几乎是不过脑子反应极快地说 “你亲一下赵露白！！！！！” 顾南笙的脸明显红了，更有甚者的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比方说赵露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张的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这个气氛… 顾南笙居然真的慢慢向赵露白靠近，赵露白看见他的脸慢慢放大，黑而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琥珀色的瞳孔里除了羞怯还有爱意。 他的唇触碰到了赵露白的嘴唇。 软软的，还带着他的呼吸。 突然，铃声大作，赵露白被轻轻晃醒。 “露白？”顾南笙摸着赵露白的额头。感觉她整张脸都在发烫。 “是不是睡着凉了？发烧了吗？”顾南笙起身想去找温度计。 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被赵露白抓住了衣角。 赵露白泪眼婆娑委屈巴巴地向顾南笙抱怨 “你个坏蛋！那可是我的初吻！！” 顾南笙一头雾水，却也立马蹲了下来，擦掉了赵露白脸上的泪水，心想她可能是做噩梦了。 “怎么了”顾南笙语气轻柔，生怕刺激到了没睡醒的赵露白。 这时赵露白的倔驴脾气又上来了 “我不能吃亏！！凭什么只能你亲我！！”说时迟那时快，赵露白硬生生掰过顾南笙的头，在他的脸上粗暴地留下一吻。 最后睡眼惺忪却又带着得逞的笑意说道 “打平了！！！” 随即又呼呼大睡了去。 顾南笙被突如其来的吻搞得不知所措。 “扑通扑通，”顾南笙捂着自己的心脏，脸上像火烧一样，被亲过的地方痒痒的。 心里也痒痒的。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顾南笙匆匆离开房间，本来是帮助赵露白趁着开课前复习数学题目，谁知道赵露白做着做着题就睡着了。还做出了那种事。 顾南笙背靠着房门，看见走廊内的窗户，便三步并两步跑去床边打开窗户。 冬天的风，也没办法吹散此刻脑海里的纷繁情感。反而感觉脸上愈加发烫了。 赵露白是真的不把他当成一个男人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即使他如此珍爱这个女孩。 可他也是个男人啊… 该死。 在他吹风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吕百五正好登门拜访，看见大冬天把头晾在外面的顾南笙，有些疑惑。 却在顾南笙将身子转回来那一瞬间，明白了大概。 顾南笙看见吕百五，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干脆点头打过招呼之后就匆匆回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却不想身后传来吕百五调笑的声音 “注意安全啊～” 番外 路人眼中的白笙cp 学校： “诶！那不是顾南笙吗？”穿着浅米色裙子的短发女孩戳了戳身边正在玩手机的朋友。 朋友抬起了头，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传闻中的顾南笙。 那是怎样一张好看的脸呢，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盯着看久而久之就感受到了一种魔力，一种…无法移开视线的魔力。标准的m形唇透着好看的粉色，嘴角自然上扬。光线打在南笙的脸上，整张脸就像上了釉一样光洁。 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那天是夏季的暴雨天，一切都湿漉漉的，搞得人心情很懊糟。 唯独顾南笙一身运动装，悠然自得地坐在小卖部的屋檐下。抱着半个西瓜，像是在等谁。 “我决定了！！我要去要他的微信！”短发女孩给自己鼓了鼓劲，不等朋友阻拦就冲上前去。 “你好！！我是b班的肖晓！”她从容淡定，其实内心小鹿乱撞。 南笙有一瞬间的走神，那同学的神态，竟有几分像赵露白。 他浅浅地笑了，礼貌地问了好。 “那个…”短发女孩沉醉在南笙的温柔乡里，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措辞。 小卖部的门口跳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是赵露白“血拼”而来。她自然而然地丢下了绿色心情给顾南笙，自己嘴里则叼着一根老冰棍。手里捧着大包小包的零食。 肖晓愣住了，面前的女生将头发高高竖起，穿的简洁干练，那双眸子清冷，一尘不染。修长的身形和精致的五官都让她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出。 跟顾南笙站在一起，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个瓜不甜。”顾南笙接过了冰棍，将西瓜递给了赵露白。 肖骁留意到那个西瓜最甜的中心部位都留了下来。 便也识趣地走开了。 车站： 顾南笙喜欢骑自行车上学，是因为可以锻炼身体。 但是顶不住夏季的高温，他又不喜欢坐自家的车，于是三伏天的时候也会选择坐公交。 这就免不了被人要微信要qq。 “帅哥！！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以前的顾南笙，总是为此头疼，他学不会赵北辰那套 “去去去，小爷懒得搭理你。” 又碍于良好的修养，总要委婉地拒绝别人，还要考虑小姑娘的感受，不伤害别人的玻璃心，因此每次都因为拒绝别人而精疲力尽。 现在的顾南笙彻底解放了。 他会从容的掏出手机，展示自己的二维码。 因为赵露白说了，从容而熟悉地做出这一套流程， 1会让别人觉得你经常干这事，怀疑你是个海王，后悔加微信的举动。 2不用当场拒绝别人，回去之后选择不添加好友，也不会尴尬。真要再碰上，就说不小心点错了。 当然，顾南笙把方案优化了一下。 因为他给的是赵露白的二维码。 第七十二章 老木将枯 二月的天气像卯足了憋屈三个季的寒气，一下子让a市骤冷了十度。出街的人，风吹在脑门上，回去一准发疼。 赵家也因此，从市郊的大庄园挪了挪脚步，赵父住在了写字楼后边的高档住宅区里，寸土寸钻石。而赵露白则在爷爷的强势要求下，搬去了市中心的宅邸。 要说爷爷家，赵露白也不是第一次来，却每次都有新的感叹。有钱人避世，喜欢取静，因此大多都在郊区购置庄园或者府邸，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而豪门避世，讲究的是一个闹中取静，豪不吝啬地用金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顾南笙呢，也被赵老爷一同“请”到了赵园一叙。 赵露白和顾南笙被管家领着走过那九曲十八折的回廊，全程也只有雨水拍在竹叶上的声音，看着前方树影斑驳，粉墙黛瓦，倒有那么一丝曲径通幽处的雅致，不禁再一次暗叹这赵老爷雄厚的财力和不俗的品味。 待到达正厅的时候，赵老爷显然已是等候多时。 桌子上放置着日本厨师新做的和果子。雕花精美，颜色淡雅却透着光泽。隐隐能闻到食材的清甜。赵露白知道这是出自大厨之手而不是机器操作，就更加不知从何下口，不管怎么入口，都像是毁了这么一件艺术品。 她确实变了，那个鲁莽行事，横冲直撞的赵露白好像已经是过去式了。 顾南笙切下一小块和果子，放进嘴里，食材的完美交融从口中化开。又随即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小口。 “好茶。” 而赵露白看完顾南笙一系列动作后，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却在茶入喉那一瞬间，被茶的苦涩呛得咳嗽起来。 她小脸通红 “呸，呸呸呸，这也太苦了。” 顾南笙接过管家递来的纸巾，给赵露白擦了擦嘴角，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像是重复了千回万回，太过自然，以至于赵老爷子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在日本点心文化这一块，顾南笙由于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也会有所接触，他知道在品尝日式糕点的时候，会先吃下较甜的糕点，然后再去喝茶，这样就可以吊出茶的苦味。 点心只是作为一个配角，糕点的口感给味蕾带来甜味的冲击，最后以浓茶的苦涩结尾，丰富的口感最后都会终止于茶的清香。 对于贵族礼仪来说，懂得欣赏甜点，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年幼的南笙，在五岁的时候，就接受了这样的教育，即使那般年岁的小孩子，是最尝不得苦味的。 “撤了吧，换她爱吃的。”赵老爷子深陷的眼眶下的眼中，满是慈爱。 不知为什么，顾南笙竟有些羡慕。 厨师端上了年轮蛋糕，热乎的年轮蛋糕在室内没有泛起热气，也是那个时候赵露白才意识到爷爷的正厅里要比自家温度还要高，甚至坐久了还有些闷热了。 “爷爷很怕冷么？”赵露白插了一块切好的年轮蛋糕就往嘴里送，和平日里吃的年轮蛋糕不同，这蛋糕中间的淋面应该是加了蜂蜜，还是水果蜂蜜，隐隐有些蔓越莓的味道，蛋糕不仅甜而不腻，还有水果香带来的清爽。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夏季。 “嗯，大概是爷爷老了。”爷爷的瞳孔有些混浊，不像上次来时那么清亮了，似乎有些疲惫。 赵露白注意观察着，发现在闷热的室内，爷爷还是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即使这样，他还是有些瑟瑟发抖的意思。 她顿觉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爷爷的额头似乎在冒汗。 也是赵露白思考的时候，爷爷突然之间身形晃了一下，好像快要晕倒，却自己支撑住了。 “爷爷！！”“赵爷爷！”赵露白和顾南笙立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赵老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瘦骨嶙峋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声音不如以往洪亮 “没事，没事，可能是爷爷没睡好。” 赵露白哪能相信爷爷的鬼话，顾南笙也是第一时间交代了管家去找来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赶到的时候，赵老爷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但在赵露白和顾南笙的坚持下，依旧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待在门外等待的顾南笙和赵露白，各自缄默着。赵露白蠕动了嘴唇，没有开口。最终还是顾南笙开了口。 “那年母亲也是，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她不以为意，我也总是忙着竞赛和补习，父亲总是奔波生意场上，心有余而力不足。”顾南笙抬头看着五边形窗户外那棵松树露出的一部分，雨水把松树的叶一点一点慢慢敲落，最终露出光秃秃的枝干。 他的眼神落寞，像是总想去抓住那些已经逝去的事物，像是挣扎无果后留下最深的绝望。 赵露白将手插在卫衣口袋中。不置可否。 门锁被轻轻转开，家庭医生走了出来，他告诉赵露白，赵老爷以前也出现过相同的问题。但是不论做任何检查，都是一切正常。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没有生理上的疾病？”赵露白看着一堆她看不懂的体检报告。挑了挑眉。 家庭医生推了推眼镜 “理论上说，是的。” 顾南笙接过赵露白手中的报告，仔细研究起来，家庭医生走了以后，他还是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符号研究。 “你那小眼睛扫描出啥了没？”赵露白无奈的抱着手臂靠着门，想到过会儿还要去参加那个短命的寒假补习班，就觉得头疼，好在爷爷家离学校就几个街区的距离。 她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原先的亲人，但现在已然没有什么感觉。对原先的亲属的感情已经慢慢淡化，对此，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反而这个世界的链接和情感，情绪波动尤为强烈。 她已经慢慢接受自己就是赵露白这个事实，她也开始逐渐淡忘自己的身份了。 顾南笙翻来覆去看着报告，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你爷爷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说明身体很健康。因此” 顾南笙投过门的缝隙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那个前不久还声如洪钟，在酒会上高谈阔论的老人家，那个叱咤商界这么多年的传奇人物，现在就虚弱地躺在床上。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坚强的人，也会有过不去的坎。 “赵爷爷很可能是心里有事。” 第七十三章 老一辈 窗外的枯木已经被风吹的没有几片叶子了，赵老爷半躺在卧床上，被褥上甚至也压不出什么很深的痕迹。 形容枯槁。 像是卸下所有伪装，本想在孙女面前维持一个无懈可击的爷爷形象，没想到不到一会子功夫。这座大山终究是轰隆一声，猝不及防地倒了下来。 他自嘲地笑着，皱纹像是沟壑一般遍布了脸庞。他也曾年轻过，想象着自己当年披荆斩棘走来的一路，混迹在官场和商界，往来无白丁，勾心斗角的事情天天在发生。不过还是熬过来了。不过老话说的好，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就已经老了。 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光阴，一晃就过去了。离她走了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十多年。 赵老爷摸着手上的扳指。想起那次和顾林茂的会谈，自己本意是把港口贸易这个巨头交给儿子，至于零零散散的小商铺，就交给那不争气的女儿挥霍吧。其实赵老爷私心和重男轻女的那些人不同，他是喜欢女儿多一些。只是早年疲于奔波商业场上，疏忽了对子女的管教。导致自己的女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骄横跋扈，唯利是图。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连带着自己的外孙女也是那种不成器的样子。 想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也许顾林茂就是一眼看穿了他这些弱点，竟能嚣张到直接提出要接管港口，让利三分。 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来赵叔您的身体，也愈加运营不起那么大的港口，更何况，若是有人利用港口做些不合法的生意…” 赵爷那毕竟是赵爷，即便内心有所动摇，最近港口那边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多年的驰骋商界，让他喜怒不形于色。至于合不合法的生意，赵家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做生意讲究，回头客颇多，享誉行业的，除了产品质量高，供货渠道多，还有就是诚信和行业人品。 但顾林茂这十拿九稳的样子，估摸着是有些证据，不然就是捕风捉影。赵爷对不合法有些耿耿于怀，却也没办法开口。 这显然是一个套。 当年自己就知道，自家儿子太过纯良，指定不成气候。前些年觉着还行，做事踏实，也能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刚放下心来。这顾林茂又窜了出来。 顾林茂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生意场上的黑蟒蛇，快，准，狠，做事不留情面，下手不留余地。 如今开始盯上了最大的一块饵料，港口。 那可是他留给孩子们的基业。顾林茂这是要毁人根基。 不过也是那天，他坐在室内，正因为此事头疼。管家好巧不巧就进来通报说赵露白来了。 赵露白，他那骄横跋扈的亲孙女。这些年也没好好见过面，每次看到那孩子和她姑姑如出一辙的模样，他就气的牙根子痒。 便干脆拄着拐杖出房间去后花园散心，后花园布置大多是竹子，一年四季都是那郁郁葱葱的颜色， 后来，他看见了赵露白和那泼皮小子斗嘴的场面。 赵老爷子看着赵露白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感觉有几分不一样了。她那大小姐的高高在上的身段，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她的身后，不知不觉，也不像从前那样，一个人都没有。 要是没看错的话，护住她的，是顾林茂那小子的崽。 呵，这可真是好极了。 事后赵露白还领了一个寸头服务生小子来了后花园，后花园水池子里堆满了主会场用的高脚杯和细腰杯。 赵露白挽起袖子竟然帮着那服务生小子一起洗起了杯子，随后顾南笙也许是出来找赵露白的，三人对视一眼后，顾南笙也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 这让赵老爷子有些目瞪口呆，那娇生惯养的赵露白和顾家大少爷顾南笙竟然在帮客人洗杯子？ “你看那是我们家露白吗？”赵老爷拿出了老花镜，又瞅了两眼。 管家和赵老爷一起缩在竹林后， “是的，老爷。” 赵老爷推了推眼镜 “这孩子…经历了什么。” 话音未落，就听到赵露白那头传出了声响， “服务员怎么了？！服务员就不是人了？！行业无贵贱！尊重是互相的，不是由金钱和利益关系决定的。他做不到是因为他没有道德素质，你已经做了你应该做的，服务行业，压低姿态不代表放弃尊严。” 赵老爷听着赵露白的发言，内心有所震颤，这孩子，什么时候也会替他人着想了。 管家更加不敢置信，毕竟上次赵露白来的时候，还因为石子路把她高跟鞋鞋跟卡住的事情，让六十个工人重新在大太阳底下翻修，并且给她的高跟鞋道歉。 当时的赵露白让他觉得，两个人结合生下来的，不一定是人，也可能连东西也不是。 不过现在他真正意义上震撼了，是什么样的刺激，能让这样的人，压低姿态，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赵大小姐这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赵老爷决定继续偷听。 “诶，这个被子上有豁口诶。”赵露白指着高脚杯的杯口，有个不仔细看不太会辨认出来的裂痕。 寸头服务员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到时候给那个男的用好了，他也不配用好的杯子。” 赵露白指着寸头服务员的脸 “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做，但是真心服务别人的，最后都会帮助自己。” 寸头服务员有些不屑，顾南笙则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洗着杯子，好似已经习惯了赵露白的一惊一乍。 “屁话。”寸头服务员没打算理她。 “你想，如果是那个挑你刺的男的用了这个杯子，那他是不是又会用这个杯子给你做文章，如果他喝了没事只是看着不爽，问题不大。万一把他嘴唇割破了，像他这种性格，估计割破了一个嘴唇都要往医院跑，恨不得搞个记者发布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受伤了，到时候拍片子的钱，那根本没必要的医疗费，全让你交了，你工资白拿，你高兴吗？”赵露白喘了一口气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杯子，处理掉，当你真心不希望顾客因为这个杯子出事情的时候，它也就规避了这个杯子被那个讨厌的男人使用的可能性，也就规避了一切万一会发生在你头上的懊糟事情，也就是帮助了你自己。我不开玩笑的说，这事儿要真发生了，那男的真能搞死你。” 赵老爷朝着管家挑了挑眉，颇有一丝炫耀的意味。 “我赵家，有人了啊。”赵老爷意味深长地笑了，拐杖也不用了，大摇大摆地走了回去。 顾林茂，总有人能治得了。 第七十四章 订婚戒指 “爷爷”赵露白在门口徘徊，最终按下了那发凉的木制手柄，看着卧床上的老人家。不免有些唏嘘。想起那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赵老从床上撑着起身， “老了，不中用了。”那精明的眸子终究是暗淡下来了。 赵露白这时候，少有的沉默了。她不想说奉承话，而安慰的话此时也苍白无力。 她缄默着，赵老却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指向了一旁的茶几 “给我倒杯水吧。” 赵露白兑了三分之一的开水，用手碰了碰杯子，觉得温度差不多。 “其实顾南笙这孩子，还不错。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赵露白的手在空中一滞，差点撒了出来。 室内突然之间变得莫名燥热，安静的场所让心跳变得尤为清晰。 “爷爷，喝水。”赵露白咽了一口口水。 “爷爷这么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何况你这孩子。也是特别喜欢那孩子吧，跟爷爷不用撒谎。”赵老的话语密集，先提问又自答，完全不给赵露白辩解的机会。 赵露白只能盯着自己的皮鞋上的装饰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老看着扭扭捏捏的孙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喜欢他？” 赵露白摇了摇头，眼神清澈坚定，最终深呼吸一口气 “我很喜欢。”赵露白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但是我需要证明我自己。我想给他一个未来，也给我一个未来，前路太难走了，我只觉得自己成长不够迅速。顾南笙对我来说有些遥不可及，他很优秀。而我除去身份什么都不是，我还是…” 赵老伸出手示意赵露白上前。赵露白坐在赵老身边。 赵老交给赵露白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你就是这块石头。” 赵露白摩挲着石头表面，光滑平整，像是被随身把玩许久，养的极好。 “这石头里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吗？”赵露白歪着头，有些不解 赵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挑了挑眉 “南笙小子，都听见了吗？” 赵露白惊愕地回头，发现顾南笙正站在门口，那卫衣宽宽松松耷拉在身上，人却挺得笔直。 “听见了。”他嗓音低沉，却清晰而掷地有声。 “我孙女儿就交给你了。”赵老把赵露白往外推了推。 “以后的路，还是得你们自己走，老头子我呀…希望自己没看走眼。”赵老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顾南笙，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但是最终还是随他去了。 顾南笙牵起赵露白的手 “我会给你未来的，相信我。”赵露白看着顾南笙明亮的眸子，她听过很多海誓山盟，很多感人肺腑的承诺。都不及顾南笙这句话安心，其实她知道，哪怕顾南笙什么都不说，她也觉得莫名安心。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轴心，她只会围着他转。 顾南笙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黑色绒面，打开。里面是一个翡翠戒指。 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有些紧张 “我们订婚，还没有戒指，这是母亲生前给我的戒指。”他手里握着那枚戒指，说的郑重其事，接下来 竟然跪了下来 “爷爷，我不会辜负您的孙女，也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随即转身单膝跪在了赵露白面前。 两张白里透粉的脸蛋，不知是因为燥热，还是因为喜悦。 “顾南笙正式请求赵露白，成为他的未婚妻。” 小公告 这是我第一本小说，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然后我最近在兼职打工，可能更新方面做的有很多不足。 但是明天打工最后一天啦！ 以后又可以重新扑在电脑前码字拉！ 辛苦一直陪伴的宝贝们！ 我会一直成长的！ 大概有四五天会停或者更新很少，不要着急，我不会弃文的！ 第七十五章 冲突 “露白！！好久不见！！”郭妲看见赵露白买进了教室，顾南笙破天荒地没有一起和她同屏出现，让郭妲习惯性看两个人地视线有些无处安放。 “这...顾南笙呢？”郭妲看着穿浅咖色大衣的赵露白，今天把头发散了下来，走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色比以往都好很多，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一样。 “他跳级了。”赵露白只是淡淡带过，就勾着郭妲的肩膀去了座位。 郭妲内心有一万个卧槽想要说，但是看当事人没什么反应于是也憋住了，不过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在过道中站定，手肘拱了拱赵露白，眯起眼睛贼兮兮地告诉她说有件特别爽地事情。 “话剧你后来不是让易然当主角了吗？” 赵露白早早把这件事忘记了，手不自觉地摸向无名指，昨天那枚翡翠戒指被她出门前摘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了展示柜里，怕带到学校里太高调了。 而且，她也舍不得带出来，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是只属于她一个人地宝藏，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的宝贝。 赵露白不自觉地笑了 郭妲拍了拍赵露白的肩膀 “是吧！我就说你当不成女主角，她也不行！”郭妲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赵露白。后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敷衍地笑了一下。 走廊里，赵北辰插着裤兜，把脸埋进了十五姐姐亲手织的围巾里，贪婪地汲取着那淡淡的气味。那只属于她身上的甜甜柑橘味道。 而在路人眼里，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寸头在诡异地把头埋在围巾里，眼神依旧锐利，只是嘴角扬起了变态地笑容。于是纷纷侧身通过。 还沉浸在幸福中的赵北辰突然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顾南笙，顾南笙也是一脸春光满面的样子，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卷卷地耷拉在额头他也不管不顾，心情似乎甚好。 赵北辰挑了挑眉，侧身撞了过去。 “哟，跳级了还来提优班现？送你家小同学上课来了？”赵北辰自己也许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有多酸。 顾南笙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竟破天荒拍了拍赵北辰的肩膀 “送未婚妻来上学的快乐，你不懂。晚上我还要来接我们家小朋友放学的”顾南笙凑近了赵北辰的耳朵“比某人对着一条围巾犯花痴...” 赵北辰愣在原地，嘴巴张着愣是没说出话来，他那渺小的cpu处理起这么多信息，实在是难为他了。 顾南笙走向拐角的时候还不忘挥挥手补了一刀 “不是双向奔赴的感情是没有意义的。” 赵北辰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赵露白在座位上坐定的时候，就看见赵北辰气鼓鼓地拉了旁边的凳子，凳子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划拉声，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今天谁又惹到了赵北辰。 赵北辰斜眼瞟了瞟赵露白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赵露白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刚想发作，老师便走了进来，只能强行压了下来。 一节课结束后想找赵北辰理论理论，赵北辰却像脚底抹了油，一下子没了影子。 赵露白叹了口气干脆拿起水杯也走出去，走廊里稀稀拉拉站了一些人，好在洗漱间人并不多。 赵露白低头涮杯子的时候，突然就被拉扯了一下，保温杯掉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在了脚边。被来人捡了起来。 来人正是易然。 赵露白扯了扯嘴角，怒气像是要和水龙头的水一起充溢出来。 “你不让我好过..”易然本打算将绿茶贯彻到底，准备好的台词没说出口就被赵露白打断了，赵露白抢过易然手里的保温瓶，将洗漱间的门反锁。 随即转身轻哼一声 “最近报了个拳击班呐...” 还未等易然反应过来，赵露白抓起水管，迅速冲水，易然猝不及防地就被高压的水柱冲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赵露白顺势一把抓住易然的头发让她无法挣脱。 “你知道么，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惹的和不能惹的人。”赵露白压低了嗓音，完全不顾易然冲红的脸和激烈的咳嗽声。 第七十六章 你是我的 走廊里面说不上人声鼎沸，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来上提优班。但是十几岁孩子的活泼程度也属实把不大的教学楼闹腾了个底朝天。 虽然放假补课搞得大家都情绪不佳，但是也正是因为放假补课，又多了一个理由可以结束之后约上三五好友出去玩。 况且不是平日里上课，便放肆不少。 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注意到洗漱间的门反锁，也没有人听到里面穿出来的声音。 赵露白居高临下，眼神像极了猎豹，凶残而不留情面。赵露白看着眼前的易然，就像看着一坨烂肉。 但就是这坨烂肉三番两次，几次三番地挑战她的底线。她再怎么样是个文明人，再怎么样贯彻能贫嘴就不动手的观念，也忍不下这怒火。 赵露白关了水龙头，拎起了易然的衣领，捏着易然的脸， “看看，也是有鼻子有脸的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人样，净不干人事。”赵露白看着脸色泛红的易然，水滴顺着易然的鬓角流了下来。 “你有钱有势…你就了不起吗？”易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即便是被抵在了墙壁，一脸狼狈，始终不肯在嘴上吃亏。 赵露白冷笑，甩了甩头发。 “你没钱没势…你在这儿跟我壕横什么。”赵露白握紧了拳头，毫不犹豫地出了拳。 易然闭上了眼睛，睫毛不停地颤抖。 那一拳却终究停在了易然脸上一厘米距离的位置。 易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轻扬 “我就知道你不敢把我…” 话音未落，赵露白的一巴掌已经扎扎实实落在了易然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你用顾南笙母亲的磁带威胁我，赏你的。”赵露白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麻。 赵露白抓起易然额头一缕头发，易然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你要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你用的那些，什么偷拍啊，什么借势上位啊…我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你。” 易然挣扎中抓破了赵露白的手臂，赵露白顺势扭了易然的关节，后者吃痛地蹲了下去 “嘶…这下得去打个狂犬疫苗了。”赵露白扭头打开了洗漱间的门，洗漱间的门又厚又重，隔音效果不错。 她将门锁死，放上正在维修的牌子，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赵北辰依旧那副气哼哼的样子，但是他无意之间看到了赵露白受伤的手臂。 于是 “你被狗抓拉！（气哼哼）” 赵露白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划伤 “是的。被狗抓了，抽空还得打疫苗。” “活该（气哼哼）” 赵露白无语地看着一旁的赵北辰 “我看你是脑子被狗啃了，你吃枪药了哇今天？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赵北辰想起顾南笙说的话。 “你未婚夫！惹我了！”赵北辰也许没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多大。 “未婚夫？” “是我听错了吗？” “赵北辰在那嚷嚷啥呢。” 班级四下议论了起来，赵露白赶忙捂上了赵北辰的嘴。 “你说什么呢！！”赵露白快要把赵北辰的嘴拧下来了。 赵北辰拼命拍着赵露白的手背，示意赵露白松手。 这时二人却同时在窗外看到了站定看戏的顾南笙。 顾南笙冲赵露白摇了摇手中的笔记本。原来是小迷糊蛋忘记带笔记本了。 赵露白浑身像通电一样，快速的小跑过去。心情莫名愉悦。 顾南笙把赵露白拉到走廊角落， “刚刚是哪只手捂的赵北辰的大嘴。”顾南笙的语气莫名有些嗔怪的意味，让赵露白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顾南笙带着笑意的眼神又过分犯规了。只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脑海和眼中只有这个男孩好看的眉眼，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顾南笙抓着赵露白的两只手，在每只手的掌心都落下一吻。 “现在干净了。” 赵露白不明所以。 顾南笙突然注意到了赵露白手上的抓伤。脸色一凝 “怎么我一不在，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露白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南笙领着赵露白来到了校医室，千叮咛万嘱咐，他知道赵露白怕疼。 校医无奈 “同学，你再来晚一点，伤口就结痂了。” 赵露白和顾南笙面面相觑，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却不以为然，小伤口也是伤口，不光赵露白疼，他心里疼得紧。 离开校医室后，顾南笙还是不舍地把赵露白留在身边留了一会儿。 “你是我的。”顾南笙把笔记本交到赵露白手里，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下课了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好地方。”顾南笙留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赵露白一个人无所适从，小鹿乱撞。 第七十七章 战斗打响了 “感觉赵露白是个纨绔子弟把…你看她一身名牌。” “我觉得还行吧…她做事情高调但是感觉这个人反而是因为这样子好相处一点，上次在小卖部她就是嫌排队太长帮大家把单一起买了” “有这种好事？！” “是啊。可能她就是人傻钱多吧，也没见过真人，但是她口碑确实一般般。” 补习课堂门口的学生议论纷纷，冬天的寒意并没有吹散学生爱嚼舌根的热情。 两个女生正在如火如荼地聊着别人的闲话，突然其中一个安静了下来。 她们看见了一个女生从洗漱间走了出来，发丝上还沾着一些水珠。她穿的随性，毛衣耷拉在身上，但是莫名就是有种走路带风的感觉。五官带着些男生的硬朗，眼神中带着傲慢和疏离。嘴角上扬，带着得逞的笑容。她向班级的方向走去，竟让人觉得这女生有种侵略性的美感。 “她…就是赵露白。”那个女生低头向另外一个女生低语。 “她…好漂亮啊…太飒了吧。”另外一个女生呆滞在了原地。 赵露白意识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像一个荷尔蒙发射器一样朝着女生的方向微微一笑，竟带着一丝调戏的味道，随即大步流星地回教室了。 “我感觉我要路转粉了。”女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她在学校里其实挺受男生欢迎的，之前还听男生说，露白的腿不是腿，夜夜梦回的春水之类的。其实…赵露白的火爆程度不亚于顾南笙在女生群里的热度啊…” “听说她马上要接受公司了？” “可惜了…是个女的。” “你想干嘛…” “我感觉她有霸道总裁那味儿了，反而南笙有小娇妻那种感觉，这个cp我想嗑了。” 而在学校外的顾南笙突然打了个喷嚏，正好手机铃声响了，是吕百五打过来的电话。 “说吧。” “你爸有没有一些隐藏财产，个人岛屿那种不在他自己名下的。” 南笙笑出声 “你干脆让我把家里的存折和密码全告诉你得了。” 吕百五撇了撇嘴 “就是确认一下，因为我觉得你爸的资金链很奇怪，如果单是市场上那一批，根本拖不起这么庞大的产业链。肯定还有资金口，而且…”吕百五盯着网站上一小块不起眼的信息 “天堂岛招标计划。”上面是这么写的。 但是前阶段有个小道消息曾经提到过天堂岛的事件，最近走私和非法交易猖獗…是不是… “没什么事我挂了。”吕百五挂了电话，没等顾南笙反应，便叫了秘书吩咐下去调查， 吕百五话说到一半，看着办公桌上的琉璃摆件。愣了一会儿神。便拍了拍桌子 “算了，我自己去。”吕百五拿上外套 “我这阶段不在a市，如果赵露白找，让他打私人电话，如果打不通也不要着急，真出了什么事我会比她先知道。” 秘书没怎么见过吕百五挪出这办公楼，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需要帮您订机票吗？”秘书忙不迭地追出去，也仅仅是捕捉到一个背影。 “不用了，我和飞机八字不合。这次出行对所有人都保密行程，所以你也不必多过问了。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就是帮忙了。” 吕百五解开西装的扣子，露出锁骨，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觉得这次不同以往。 也许，顾林茂对赵家的势在必得，肯定是有某方面的自信。 他想象到了最差的结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赵露白纯真的笑颜。 “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个结局呢。” 无论如何，战斗打响了。 第七十八章 变装 赵露白一早起来就收到了公司的邮件，目前只有一个人事知道她的身份，公司高层都不知道赵露白的进驻。 但是以她的知名程度，很难做到不露声色地融入到公司里去。所以她便找来了造型师，这个造型师还是当初参加舞会的时候认识的。 手法一流，说是女娲在世也不夸张。 赵露白平时的曝光大多都是无意识的，都是素颜油皮的状态。也就五官立体一些，不然和素人也没什么区别。 赵露白最满意的就是她自己的一头长发。 “头发剪了吧。”造型师汤米揪着赵露白的头发，冷漠地宣判着秀发的死刑。 “不好意思？我聋了？”赵露白看着媚态十足的汤米，此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如果你想要变得让别人认不出来，发型是最基本的。” 赵露白陷入了矛盾，却没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汤米的剪刀已经把赵露白及腰的长发剪去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啊！！！”赵露白抓狂地捂住自己的头，表情扭曲地像极了名画呐喊。 汤米不客气地拍了一击赵露白的头皮。宣告改造正式开始。 顾南笙清早也醒了过来，洗漱过后便外出锻炼，回来的时候看见赵露白的房门紧闭。正打算要去冲澡，房门却在这时隙开了一条缝，然后大门敞开。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干练清爽。引得顾南笙有一瞬间的失神。 赵露白着绸面的灰色衬衫，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西裤。踏着一双低调的银灰色高跟鞋，齐肩短发修理的很服帖，而衬衫外面的卡其色西装使得赵露白整个人都精神不少。但是她独有的野性和顽皮的气息没有被这成熟的装扮所遮掩。而几乎一直素面朝天的赵露白，今天画上了深色的眼影和正红色的唇彩。使得她的年纪看上去比实际大了不少。 成熟和娇俏的碰撞，野性和中规中矩的冲突，让顾南笙的心不自觉感受到痒痒的。 一直以为赵露白是个女孩，如今一看也慢慢有了女人的形态。 赵露白对南笙的出现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有些局促和不自信。 “怎么样…”她抬头试探地问起了顾南笙 “不像你了。”顾南笙给出了最忠诚的评价。 “那…好看吗？”赵露白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好看。”顾南笙上前摸了摸赵露白的头发，虽然这一举动差点毁了汤米的杰作，但是由于顾南笙的身份，汤米不好发作，只能咬着自己的手绢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还是个小女孩。” 赵露白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轻轻地笑了。 “需要我送你去吗？”顾南笙俯下身子看着难得娇羞的赵露白，不停地逼迫赵露白变换视线。 “当然不用了，傻子”赵露白伸出手指轻轻推开顾南笙，但是这个动作在汤米心里更像是一种挑逗，他觉得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转身回了房间。 “要是你和我一起出现，那我变装的意义就没有了。” “那骑士就没办法互送她的公主了？” “暂时…”赵露白有些为难 顾南笙却乘机在赵露白脸上小啄了一下，轻轻地，最后像得逞的小孩那样，开朗地笑了。 “那公主殿下，骑士在城堡等您凯旋。”顾南笙拉起赵露白的手，在手背上的订婚戒指上也轻轻落下一吻。 “就你贫…” 第七十九章 赵笙楠? 赵家的公司，哪怕是最小的一家管理网络运营的公司，也非常的有排面。市中心商务楼27层大平层。玻璃外就是最好的风景。 二环内尽收眼底，清晨可以看到日出，如果不幸加班，也可以看到。 在写字楼里没有人会看日落，因为没有人会有那个闲情雅致和时间在黄金时间注意窗外的景色。 那玻璃窗也是几乎一尘不染，办公室收拾的仅仅有条，而整体平层的装饰颜色不超过三种。 藏青，黑色，白色。黑白简约风格永远没错，而藏青，蓝色一直都是智慧的颜色。 从极简风格的配饰和大楼里的鼠标键盘声音就能看出管理者一丝不苟的态度。 “露西，听说今天来新人？” 被叫露西的女人画着夸张的烟熏妆，二狗子一样跟在领导屁股后面，一手夹着文件夹，一手翻着手机。 “是的伊莲娜，新来的…叫赵笙楠。” 伊莲娜皱着眉头，用手疏离着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的发型。 “谁招进来的。” “上头塞的。” “关系户？” “恐怕是的。” 露西在心里替这个赵笙楠捏把汗，毕竟伊莲娜这个出了名的女魔头，是不会看关系户的情面的。 “还有一分半上班，她还要来我这儿报道。外头的楼梯还有14层，就算她现在上来，也来不及。第一天就迟到，先罚奖金。”伊莲娜转头就打算回办公室，细高跟发出不紧不慢的节奏。 突然一阵快速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只见一个穿的还算体面的小姑娘拎着自己的一双高跟鞋就这么赤脚从安全通道跑了上来。 零下的冬天，她热出了一身汗。 “不…不好意思…！我是赵露…赵笙楠！今天第一天上班！”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本来低头做事的上班族们都忍不住侧目看了几眼。 女同事们的目光带着隐藏的很好的不善，男同事们的目光则锁定在小姑娘身上。这二者大概都是因为这新来的同事的娇好面容。 “进来。”伊莲娜的语气冷冰冰的，对这个不速之客给大家带来的影响很不满意。 赵笙楠只好穿上鞋子，一步一瘸地跟了上去。 管理层的办公室也是纯透明的，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但是隔音效果却是一级的。 外头压根就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里面吵得天翻地覆，对于外面工作的员工也是一出哑巴戏，这种体制很好的方便管理层监督员工，也方便员工反观察管理层，同时又互不影响。 “赵笙楠是吧。”伊莲娜坐在了她那皮质的办公椅上，眼神锁定在赵笙楠身上， “是。”赵笙楠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今天忘记了自己不能坐王叔的车出发，又鉴于自己的路痴属性，导致不远的路程就像西天取经一样也变得漫长的离谱。在她看到直梯离她远去的时候，恨不得开个闪现直接到办公室门口。 但这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嘛！上班第一天就差点迟到！你还有点实习生的样子吗！你以为你是富家子弟来体验生活的吗？！”伊莲娜拍着桌子，向赵笙楠表达着不满。 赵笙楠额头出了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先去人事登记，然后把办公室纪要看了，还有我们的营业宗旨要背出来，其他的找露西她会跟你说的。在这之前，下楼给我带一杯grande冰美式上来，不要加柠檬。” 赵笙楠点头像捣蒜，马不停蹄地关了门冲出去，其实她恨不得快点出去，刚才真的差点要窒息了。 留在办公司的伊莲娜，看着赵笙楠的个人简介，a大毕业，学的编导，辅修汉语语言文学，学历还不错。关系户… “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伊莲娜看着赵笙楠的大头照，莫名觉得眼熟。 而她刚刚也有留意赵笙楠手上的配饰，一个实习生能用的起卡d亚限量款的手镯？ 相当于一台车就绑在了手上。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户，在她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一线城市大公司养不起闲人，也养不起什么情怀和梦想。更加没时间去消耗经历培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长大。 第八十章 探班 “你好，要一杯grande的冰美式，不要柠檬。”赵露白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楼下的咖啡店，进门就是咖啡豆经过磨碎散发出的香气，但是她没功夫享受。 她还没有习惯现在的身份。 “你好，一共是38元，请问怎么称呼？”咖啡店的柜员还是挂着一副招牌的假笑，赵露白拿出手机把款付了，与此同时在一旁等待的时候就开始翻阅公司的简章和注意事项。 注意事项：上班忘记打卡算旷工一天扣三倍工资。上班迟到早退根据时间扣除工资，迟到一小时内扣除百分之十，迟到一小时外扣除百分之八十，这月奖金取消，早退同理。员工请假必须得提前两天报备，不得有当天请假的情况，重大事故情况除外。 公司每月的周例会和运动日必须参加，聚餐可参加可不参加。 赵露白咬着手指翻阅着注意事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名字被不停地呼唤着。 直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这才抬起了头。 “陆时雨？？你怎么在这儿？”赵露白看着那张病恹恹的帅脸，想起上次尴尬的离场，现在恨不得拔腿就跑。 “你的咖啡。”陆时雨把咖啡递给了赵露白，并不合时宜地抛了个媚眼，这让赵露白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您能别这么隔应我吗，真的。就算我欠您人情，也不至于这么埋汰我啊，还跟到公司来，你想干嘛？”赵露白接过了咖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问候。 陆时雨抿嘴看着赵露白碎碎念，指了指手表 “上去吧，你要来不及了。” 赵露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儿，也就没有细纠陆时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转头上楼了。 伊莲娜被琐事缠身，等赵露白到的时候她正埋头处理一件头大的案子。 赵露白识相地把咖啡放在桌上鸟悄地走人。 “等一下。”伊莲娜从案卷中收回了目光，把正要出门的赵露白喊了回来。 “你下午去一趟志成传媒，对接一下他们负责企划的小刘。把这次宣传用的资料敲定一下。” 赵露白没有多想，只当是一个新手村的任务，于是记下了公司名称就好忙退出去了。 “志成传媒…”赵露白边碎碎念边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的理工男小吴听见了，非常热心且夸张地把转椅挪了过来。 “志成传媒？我没听错把？老大把对接的case给你一个新人去做了？？” 赵露白有些蒙圈 “你是…”她指着小吴，这个带着黑色眼镜框不怎么起眼的理工男。甚至还有点邋遢，为什么觉得人家是理工男，大概也是因为格子衬衫吧。 小吴大方地伸出了手， “我叫吴天，无法无天的那个天，你多大？” “我1…22岁了”赵露白差点暴露了真实年龄 “那就是属鼠的咯。我比你大，你就管我叫大吴哥哥吧，你也不吃亏。” “好。” “志成这个case其实不算太难，主要是跟你对接的刘嚒嚒比较难搞，你去了就知道了。但是作为过来人，我给你提个醒，只要你不把他当人看，其实就没那么糟糕。你把他想象成王八犊子都行。” 赵露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那么夸张嘛…” “不仅夸张，而且离谱。” 赵露白收拾收拾准备吃个早午饭再去对接公司，下到大楼底下的时候，发现南笙站在门口，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你怎么来啦，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虽然是责怪的语气，但是赵露白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盖。 南笙身上带着干燥而好闻的檀香味，也许是在爷爷屋里待久了，他轻笑，眼角变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因为我知道我的糊涂蛋，没有带伞啊。”顾南笙趁机揉了揉赵露白的头发，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 “如果今天不下雨呢？”赵露白没来由地抬头问顾南笙 顾南笙只是目视前方，眼里带着笑意 “只要我想见你，那就有一千个理由来见你。如果我不想见你，即使你在咫尺方寸，我也能想方设法绕开你。懂吗，小笨蛋。” 第八十一章 见面 “都是可有可无的关系，所以接受最差的结果，理所当然。” 郭达坐在自家的摇椅上，翻看着小疯鸡的小说，开头就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手机突然没来由地响了一下。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郭妲疑惑地接起了手机，心想着估计是电话推销。 “你上次有东西落我这儿了。”电话里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耳朵一阵酥麻。 “啊…哦哦…那次…那我”郭妲站起了身，书掉了下去，弯腰的时候又把手机的充电宝砸在了自己脚上。 疼痛之余完全没听进去电话里的内容。 “那就下午两点一莫咖啡店见吧。”电话传来忙音。郭妲人傻了。 刚刚他都说什么呢？？ 郭妲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于是迅速冲向浴室。 洗头洗澡，还特地用了新买的桂花沐浴露。 心跳一直很快，胃里也有些不舒服，郭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 “妲子！！阿六来找你！！”门外穿来妈妈的声音。郭妲披着浴巾就站在浴室里应了声，由于浴室和卧室是包含关系。 在郭妲打开浴室门的那一瞬间，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阿六和郭妲对视后，阿六只是木讷地没有什么表情，而郭妲只有一条浴巾，她赶忙将阿六赶了出去。 随后靠在门板上喘息， “你进房间不敲门的吗！”郭妲边抱怨边走向衣柜。挑了一套新买的衣服。为数不多的，女生款型。 “我进你房间哪次敲门了”阿六不以为然，在门外刷着微博。 郭妲有些委屈，但确实…每次都是这样，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火气就冲上来了。 衣服换完了，阿六也进门了，阿六从手机里抽空抬头看了眼郭妲，又低下了头 “这跟你也不搭啊。” 郭妲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进我房间不敲门！！我好歹也是个女生！！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她吞了后面半句话 阿六被一阵怒吼搞得有些猝不及防，只好将手机放回裤兜里，举起双手 “喔偶，都是兄弟，何必呢。” 郭妲看着阿六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心情复杂，将外套摔在阿六的身上带上手机便出了门。 一路到了一莫咖啡店，比预订的时间早了很多，一莫咖啡店是预订制的上流咖啡店。没有预约是没办法入座的，天寒地冻，只穿了一件露肩毛衣的她此刻俨然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冷风一吹，寒气穿过骨髓。慢慢渗透。 身后的门开启，风铃被门带动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你是笨蛋么。”吕百五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出现在了面前，他带着自己的大衣出现在了郭妲面前。带着低调的白茶香，低头看着不知所措的郭妲。 他自然地将外套披在了郭妲身上，将她带了进去。 “你就没想过报一下我的名字？”他目视前方，语气有点无奈。 郭妲被一阵暖气包围 “忘了。” 吕百五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二章 旖旎的气氛 “坐。”吕百五拉开了郭妲面前的椅子，虽然他平时不近人情，但是细节却又做的很到位。 离得很近，郭妲闻到了吕百五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吕百五宽阔的后背和不同于学生的打扮，不断地在向郭妲暗示，面前的是一个成年男人。 是一个有吸引力的长的俊俏的成年男人。 “谢谢。”郭妲调整了呼吸，假装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 “这个是你丢的。”吕百五落座，掌心摊开，里面是一串手编的链子。 “阿六，我编了一条手链哦！！送给你” “好丑啊，你自己带吧。” “不嘛！我有两条！一人一条！” “我不带了，娘们唧唧。” “那你收下吧。” “真麻烦…好吧” 她想起了这条手链，最后…只有自己当个宝贝，天天带着。这一带就是六年，六年了，从来没有离过身。 唯独这次，丢了，都没有感觉。 “啊，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还麻烦你跑一趟。谢谢。”郭妲接过手链，放回裤子口袋里。 “不麻烦，碰巧要出来。省的还得等我回来再特地给你。” 吕百五面无表情地敲击着面前的电脑。安排着自己的工作事宜。 “你…要去哪里嘛？”郭妲有些疑惑，但是话问出口又后悔了。自己多少有些越位关心了，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去过问干嘛。 郭妲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失误傲恼。 “你不舒服吗。”吕百五把眼神从电脑中移开，看了看面前这个表情怪异的姑娘。 “没有没有没有。”郭妲慌忙摆手。 服务员端上了一杯热可可和热气腾腾的华夫饼，华夫饼旁边还有一个香草味的冰激淋球。淋着巧克力，看着特别诱人。 “吃吧，你们女孩子应该都爱吃甜食。”吕百五敲击键盘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你不吃吗？”郭妲插起华夫饼沾了沾冰激凌送进了自己嘴里。 冰火的感觉，全都甜甜地融化在了嘴里。 郭妲终于露出了小女生的一面，幸福的发出了小小的哼鸣。 吕百五看到这一幕，嘴角轻轻地挑了起来，这个男人婆，也不是一直都不可爱… 坐在不远处吕百五的秘书看到老板露出的笑容，总觉得寒毛直竖。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她大跌眼镜， “好好吃哦！！！你也来一口！！”郭妲插起华夫饼沾了冰凌淋就往吕百五嘴边送。 吕百五眉头一皱，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再不吃冰激凌就要掉在键盘上咯！”郭妲的语气总有那么一丝妈妈哄骗小孩吃饭的意思。 吕百五本不打算吃，但是被这小屁孩一挑逗，兴致上来了，拉了拉衣领，一口就抿掉了郭达递过来的华夫饼。 却在郭妲打算缩手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 “这里还有。” 郭妲的手上沾了一点冰激凌，被吕百五一拽，在猝不及防中，手背覆上了吕百五的薄唇。 郭妲瞬间感觉自己的手上就像传上了一股电流。 他松开郭妲的手，玩味地看着郭妲。 气氛一时旖旎无限。 第八十三章 得罪 郭妲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逗，她终究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一时之间脸红的快赶上猴子屁股了。 “小屁孩。”吕百五又恢复了那平日里的冰山嘴脸，他这个人好像总能在油嘴滑舌和一本正经间自由切换。 郭妲不知如何结束尴尬的场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扒拉面前的芭菲。 “这次找你出来，除了还东西。还有一些事情要麻烦你。” … 新奕大厦传媒大楼 “好啦，你要送我到哪里你才放心呀。”赵露白看着顾南笙不肯松开的手，又好气又好笑。 “总有种自家女儿长大了管不住的感觉。”顾南笙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放下了手。 “去吧，预祝咱们露白顺利完成任务” 赵露白看着南笙远远挥手的身影，不禁惆怅。 万一哪天要分开，她是否能云淡风轻地挥手，还是撕心裂肺地不肯接受事实呢… 她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真是容易想太多， “你好，我是这次负责对接的赵笙楠，找负责宣传的小刘，要方案。”赵露白对前台表明来意。 前台的先生露出了标准的服务行业的笑容 “你好，请问您今天来有预约吗？” 这个问题把赵露白困住了 “额…我们公司领导没说见小刘语言预约啊…” “不好意思，见刘总是要提前预约的。”前台先生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狭长，笑起来变成了一条缝。 “刘刘刘刘刘总？？” “是的呢，根据您文件上的名字，确实是刘总没错。” “那您能帮我预约到刘总吗？” 前台先生露出了无奈地笑容 “不好意思呢小姐，我们刘总这两天都在w商会洽谈，如果要预约的话也只能是两天后才能预约上，而且您要电话亲自跟他联系的呢。” “可是我没有他电话啊…” 前台的先生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满分笑容 “那不好意思，我们前台这儿是不提供刘总的电话的，只有公司的电话，就在这里。” 赵露白看着前面的一串数字，拨通了电话。 而就在此时，前台先生不慌不忙地接起座机 “你好小姐，公司电话就是连线我们前台的。” 赵露白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但是经过软磨硬泡后，赵露白仍旧拿这个前台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这个公司运行真的好…”赵露白本想发作，却硬生生憋了下去。 “好！”赵露白朝前台竖起了大拇指，决定还是拨通小吴的电话。 “喂？小吴前辈吗？” “诶，哪位，听着声音…赵笙楠？” “对对对是我，那个刘总啊…” “啊，是预约的事情吧” 赵露白长舒一口气，她就知道公司还是有顶事儿的人在的。 “对对对，就是他不给我…” “你得自己预约啊，这小刘总老是跑来跑去的，经常逮不住人，我可以给你个私人电话，但是他这人，脾气古怪的很，想要一天内预约比登天还难。” “那为什么让我来…” “这摆明了你得罪谁了呗，咱也不好说，你就自求多福把。号码我发你手机上了啊。接下来就看你自己吧。” 电话传来忙音，赵露白呆愣在大厅中间，她两眼无神地看着前台的那位先生，而那位先生也皮笑肉不笑地朝她挥了挥手。 “天真了。”赵露白叹了口气。 第八十四章 完成任务 “喂？”赵露白站在公司门口，无可奈何地最终还是拨通了求助电话。 “我以为你能坚持久一些再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淡泊而讽刺的男人声音。 “…” “这次要求我做什么。” “…emmm，你认识那个…”赵露白看了看文件夹里的名片，报出了那个名字。 “不巧。”吕百五话未说完，赵露白已经叹了口气。 “他就在我旁边。” “什么？！！”赵露白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吕百五身边把他脖子扭断。 吕百五人在机场的vip候机厅，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坐没坐相的纨绔子弟。正是赵露白要找的刘总， 小刘总此刻正嚼着口香糖，穿着冲锋衣准备去瑞士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滑雪。 “有人找。”吕百五直接把电话塞给了面前吊儿郎当的刘总。 说是刘总，不过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 “喂？哪位？”小刘总倒也没推拒， “你好。”赵露白说明自己的假身份了之后，期望能让刘总把这次宣传方案过一下。 小刘总看着吕百五漠不关心的神情，突然来了兴致，要说自己跟这位大神也认识十来年，没见过他出手帮过谁。 这小小的一个公司职员，能够让他兴师动众？ 他倒是好奇，如果不是这次机场偶遇，那么吕百五会不会特地找他帮这个忙。 “你告诉我你跟吕百五什么关系，宣传方案的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啊…”赵露白思考着自己和吕百五的关系，师徒？朋友？合作伙伴？ 好像都不是。 “赵笙楠，你要是老这么藏着掖着，咱可就没意思了。还是说，你压根不想过方案。”小刘总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但是为了一个吕百五的八卦，倒也是耐着性子继续问了下去。 “首先，吕百五不会接触平民职员，其次，他不是宅在家里就是在谈生意，见过的人除了生意伙伴，屈指可数。那么也就跟他有家族关系的那些人…所以，你是哪种呢。” 赵露白咬了咬下嘴唇，知道这件事没办法搪塞过去，于是只好自报家门。 “赵露白。” 小刘总眉头一挑，看着吕百五，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不是吧，赵大小姐？您屈尊去了您手底下的公司打工，还来找我过方案？您这兜兜转转大费周章的，图啥呢？感受生活？” 赵露白嘴角抽了抽，果然跟吕百五一起的人，嘴巴上的功夫都挺厉害的。一个比一个不饶人。 “身份的事情还请您帮忙保密，那方案的事情能麻烦您高抬贵手给个结论吗？” 小刘总满意地笑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过会儿把邮箱发你手机上，你把方案发过来，没什么问题我就让秘书把宣传文件发过去。” 赵露白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她找了个网吧开了会员，把文件发了出去。折腾了一天，高跟鞋把脚后跟磨的血肉模糊。好在网吧这个地方牛鬼蛇神都有，吃泡面的抠脚的打游戏爆粗口的补觉的什么都有，于是赵露白也就安心的把鞋脱，盘坐在皮质的椅子上。 在等待审核的过程中打开某竞技游戏开了一把。 等一切都搞定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她着急忙慌地赶回公司，小吴见赵露白的神色不太好，猜测是第一次的任务没有完成，于是想上前安慰。 谁知赵露白越过小吴一下子就把一叠厚厚的宣传文案放在了伊莲娜的办公桌上。 伊莲娜公事出去应酬，于是赵露白放下了文件就准备下班。 小吴看赵露白行云流水的动作，目瞪口呆，再看看时钟，六点钟，确实是下班时间。 但是下班时间从来都是定给鬼看的，没有人会在下班时间真的回家，实习生更不会。 而赵露白就开了这个先河。 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于是在小吴目送壮士的眼神下走出了公司。 南笙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他接过赵露白的包，自然地让她挎着自己， “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累的，而且感觉自己挺失败的。”赵露白无精打采的， “不要妄自菲薄。” “是真的，如果我真的只是赵楠笙而不是赵露白，那我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到头来…我还是不能靠自己。” 顾南笙刮着赵露白的鼻子 “傻瓜，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要知道，能作为赵露白生活，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而你选择作为赵笙楠生活，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所以，慢慢来，在风没来之前，就等风来，如果跑不动，你就慢慢踱步，只要是在前进，哪怕速度慢一点也不要紧。因为我们不着急。” 赵露白看着顾南笙认真的样子，熠熠发光的眸子，越发觉得顾南笙是真正走进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赵露白经历了一天的奔波正借着上课打着瞌睡。老师对于班上打瞌睡的同学忍无可忍， 于是指桑骂槐地说了一嘴 “有些同学就是不知道珍惜上学的时光，等你们以后进了社会，吃了社会的苦，就知道上学多幸福了，就不会在这儿倒头大睡。” 赵露白这个时候才觉得， 老师的话有的时候说的是真nm的对。 上学苦，上班更苦，这从她凌晨突然被伊莲娜的电话打醒核对方案那一瞬间就深深感受到。作为一个不用考虑生计的学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们这帮小屁孩真是太轻松了…”赵露白嘴里喃喃，被邻座的赵北辰听了去，以为她在说梦话。 “你不也是个小屁孩。”赵北辰撇了撇嘴 “你懂jb。”赵露白翻了个白眼。 “嘿！！别以为你是继承人就了不起了？就你牛逼？”赵北辰不知不觉间提高了音量。 于是不出意料地被老师请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回校日常 “赵露白，你最近都没来219。”赵北辰挪着椅子靠近埋头苦睡的赵露白。 她的意识没醒，人格也没醒，反手就朝着赵北辰的脸打了过去 “漂亮！” 剩余的同学在偷乐。 赵北辰本想发作，但是看着赵露白发青的黑眼圈，还是压了下去。 “见了鬼了，晚上去战壕打仗了…呼噜震天响。” 而赵露白则沉浸在自己的睡眠中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上课铃响，又强行逼迫自己醒了过来。 赵北辰拱了拱赵露白 “你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赵露白有气无力地强撑着眼皮 “上班…” 赵北辰椅子差点没撑住 “我没听错把？” “…” 赵北辰想起赵露白家的庄园，还有她那一整个地下室的奢侈品。 “你家破产了？” 赵露白把赵北辰推开 “你家才破产了呢…” “那你怎…”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终究看不下去了。 “赵露白，告诉我这道题选什么。”数学老师推着自己的眼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后面这两个聊的火热的小兔崽子。 “选c” 班里发出一阵低笑。 “站着吧。” 赵露白挠了挠头，前桌的郭妲回头告诉她 “老赵根本就没有在讲选择题。他在讲后面内个导数大题…” 赵露白叹了口气，得，上哪儿都得被人穿小鞋，上哪儿都掉坑里。 一节课结束，老赵还语重心长地总结说 “学习不是给老师学的，是给你们自己学的，哪个学校的老师，会给你们把知识嚼碎了喂给你们吃？啊？等你们踏上了社会，没有人会求着你们做事情，做什么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所以该珍惜的时候好好珍惜，等你们毕业了就知道在学校里的日子多幸福了。” 那听了耳朵生茧的话，如今在赵露白耳朵里，倒是听得真切。 确实，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实习生，恐怕今天已经被公司开除了。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有路可退，课本没办法告诉大家真知。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体会到其中一二。 “那你上班累吗？”赵北辰假装咳嗽，小声地咨询着赵露白 “也不累，就是同事文件要帮忙处理，boss命令要第一时间执行，没事要帮忙买咖啡买下午茶，有事就忙自己的报表，闲着没事负责订文件打印资料。公司说996，其实247全年无休。下班没人敢早退。加班都说自愿，上班没人敢迟到。计划做的好是某某姐的功劳，做的不好就是我的问题。”赵露白一口气说完，然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叹了口气 “挺轻松的，一点都不累，呵呵。” 赵北辰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怨声载道的怨妇，突然有了好好学习的念头。 “马上情人节了，219也有活动，你可以来放松一下，如果太累的话就算了。” 赵露白瘫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看吧。” 赵北辰看着赵露白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架势摇了摇头。 “你那逛街的冲劲呢！你那泼妇的活力呢！你那疯狗咬人一样的狠劲呢！年轻人！就是要浪起来！” 赵露白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左半边脸也痒了。” 赵北辰迅速地把自己的校服叠起来，放在了赵露白的桌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睡。” 第八十六章 小男人 “顾南笙，你有没有想过不是她。” 操场上，篮球接触地面的声音回想着，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对立着，博弈着。 “一定是她。”顾南笙朝着篮球框投篮，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你就甘愿把光环都卸了，站在她的阴影里当个配角？”赵北辰接过从篮球框里掉下来的球，绕到三分线心里想着怎么突破。 他，顾南笙，特级优等生，跳级不需要跟着提优班。他，赵北辰，特跳的学生，翘课没有跟着提优班。 最后都相遇在操场， 男生是个神奇的物种，无论有什么过节，碰上篮球，都可以放下恩怨好好地打一场。 赵北辰准备三步上篮，卯足了劲，小腿的肌肉线条都绷紧，却在起跳的一瞬间，被顾南笙盖了下来。 “cao！”赵北辰不由芬芳 “老子以为你在想别的事情呢！” 顾南笙耸耸肩 “我确实是在想别的事情”他挑衅似的朝赵北辰扬了扬眉毛 “但是这不妨碍我帽你。” “你！！”赵北辰控制不住地送了顾南笙一个大大的中指。 “你不懂，能够做一个成功女人…女孩，背后的小男人，是很幸福的事情。”顾南笙想着赵露白那风风火火的事业型女强人的模样，就不禁咧起了嘴角。 她就是与众不同。 “呵，我是不懂。”赵北辰一把拍掉了顾南笙手中的篮球 “不过顾林茂估计不会同意你的这种想法。他望子成龙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从…”赵北辰像是想起了什么异常悲伤的事情，当他看到顾南笙眼角划过的落寞，神经大条的他最终也闭上了嘴。 “我本来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话。”顾南笙站定在原地。 赵北辰也停下了脚步。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 “你根本就不懂…”话说到嘴边又无所适从，干脆又憋了回去 “但是这么多年了，最难受的人一直都不是我，我只是生气…”赵北辰将球狠狠地扔给了顾南笙，后者稳稳接住 “…”顾南笙开口，却被下课铃淹没。 放学了，二人只好收起篮球，一同回教室，一个是去接未来媳妇，一个是去挨班主任训话。 气氛大有不同。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同学纷纷议论， “那个a班的女生好像跟人打起来了。” “哪个啊？” “赵什么的，就家里很有钱长的很好看的那个。” 赵北辰和顾南笙都一震，立马抓起了旁边的同学问明缘由，由于二人都太过于凶神恶煞，吓得路人结巴了好久才说清楚。 路人指了指走廊左拐的方向 “就那儿…” 于是两位壮汉咻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跑的残影都要出现了。 “兄弟！！那是拜把子的兄弟！！谁敢动我兄弟！！！”赵北辰内心波涛汹涌，脑海里尽是浴血黑帮的画面 “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千万别把人打残了！”顾南笙默默祈祷自家媳妇别把人家打的半身不遂。 说时迟那时快，走廊的尽头划过两道身影 “赵露白！！！！” “赵露白！！！！” 第八十七章 生事?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诶，俗话又说得好，枪打出头鸟。这些话全都应验到了赵露白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课间，肚子饿扁的赵露白。苦苦等不来说要去小卖部的赵北辰，于是只好“御驾亲征”。 赵露白在人挤人的小卖部里抓了几包薯片和一版巧克力老老实实去排队。 突然有个人喊着她的名字， “赵露白～这儿这儿” 赵露白定睛一看，没认出来。于是只得走过去，看到那齐耳短发，这才想起来。 有一次上学路上碰见了这位同学，她的电瓶车车胎爆了，好巧不巧还是个电摩，又沉。抓耳挠腮之际，赵露白认出了她身上同校的校服，于是让王叔靠边停车。叫了辆车把小姑娘的车送去修理厂，顺便同路把这位同学一起载了回去。 一路上，这位同学，除了傻眼，就是感恩戴德。 “我的宝贝神驹！就这么光荣就义了！”那同学动作夸张地缅怀着自己的那辆电摩。 赵露白叹了口气，拍了拍同学的肩膀 “同学，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那位同学歪着头看着赵露白，天真的眨巴着眼睛 “油门一响，爹妈白养。” “…” 赵露白猝不及防地弹了这位同学的脑门，算是给她一个警告 “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赵露白。” “你就是赵露白？！” “怎么了？不可以吗？”赵露白斜靠着作为，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邪魅一笑。 “不不不不不，你很出名。”，“我叫琏宇，虽然没你这么有声望，但是在学校里人缘很好，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赵露白也没客气，随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今天，琏宇也是为了还人情， “你排我这儿吧，我快排上了，我去后面重新排。” 赵露白摇了摇头 “不太好吧，这，你幸幸苦苦排这么久。” “别介别介！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上次的忙我还没谢谢你！真的，你跟我客气我就跟你着急。”说着就把赵露白推进了队伍里，自己排末尾去了。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矮胖四眼仔男生在后面碎碎念 “呵，家里有钱就是了不起。”四眼仔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只觉得赵露白是利用身份在欺压同学。 赵露白仅仅是眉头一蹙，并没有理会，毕竟这种事常有，她也不能桩桩件件都去计较。而且她在学校里的风评不是很好，这也是多亏了易然和南笙后援团赵北辰后援团那些闲着没事的同学们。 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想装作没听见，可谁知。 “不过是个没妈的野孩子。”四眼仔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赵露白身形一顿。 随即在众人的视线下，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闪身到四眼仔面前，毫不犹豫地给了一拳。 眼睛被打在地上，四眼仔脸上立马挂了彩。 赵露白神情暴戾，面部表情几乎是控制不住。她咬牙切齿地警告着地上的男孩子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部打碎。” 身边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琏宇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拉住了赵露白。 “卧槽好精彩” “a班赵露白打人了诶！！” “那就是赵露白啊，怪不得这么横” “估计内男的都被打傻了，惹谁不好非得惹个有背景的。” 赵露白看着他们议论纷纷，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感觉心寒。 第八十八章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赵露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觉热血上涌，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这样。她明明，很想帮助那些弱小的人们，她明明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为什么流言蜚语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为什么她做对了一件事大家都觉得是应该的，而她但凡有一点瑕疵，都会不断地被放大。 他们…他们不过是嫉妒罢了，那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的赵露白让人无法触碰，那就用流言蜚语重伤她，如果她高在天际，就用这些手段让她粘上淤泥，再安慰自己。 她不过跟自己一样是个平凡而卑劣的普通人罢了。 目睹现场的人只是围观凑热闹，不清楚的人被后来的人们把真相加以想象润色，这件事情就变成了恶劣事件。 而赵露白，站在人群中心，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拳头，她压抑的太久了。 做一个，乐观向上，没心没肺的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其实她也是个身处沼泽的人罢了。 那底下的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缩成一团。 迟来的赵北辰傻了眼，而顾南笙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分开二人，他娴熟地拥她入怀，轻拍她的后背，在耳畔轻语 “没事了，没事了。” 怀里的人呼吸粗重，但也渐渐平息，那握紧而颤抖的拳头慢慢放下。眼泪从眼角划过 “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 顾南笙抚着赵露白的后脑勺，声音颤抖，心疼地无法自拔。 “没事了，我们离开这儿。” 顾南笙离开后，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这小插曲被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 琏宇一张嘴对不上七嘴八舌，任凭他努力解释也只是浪费口舌，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人们并不愿意去倾听真相，而更愿意去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语。 任何的解释在此都苍白无力，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人设崩塌让大家更加幸灾乐祸的事情了。 人类本是如此，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悲伤上。 赵北辰气急败坏地拎起地上不成人形的男生的衣领，他气的额头上青劲爆起。 “你说！你把赵露白怎么了！” 那小四眼还没清醒，整个人还没缓过劲儿来，又碰上了一个暴脾气的大哥，于是口齿含糊地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身边的人跟赵北辰解释说赵露白“仗势欺人”“强行插队”“欺负同学” 赵北辰站起怒吼一声 “都她妈说什么呢！！！”赵北辰指着地上的小四眼 “老子就她妈不相信赵露白那玩意儿能莫名其妙打人！肯定是这小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旁边有女生看着赵北辰帮赵露白出头，便语气柠檬地说 “嘁，反正她家大业大，打个人而已。很快就会被家里人打发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还有人给她出头，真是有钱可以为所欲为，这也太不公平了。” 赵北辰听着都给气笑了 “公平？你们要的是公平？你们不过是仗着要公平的幌子要特权罢了。” 赵北辰威胁着人群 “只要你们今天有一个人把这件事传出去，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件事，还是上了第二天的报纸某页。占了一大块版面。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好巧不巧的是，伊莲娜的桌子上也放着那份报纸，小吴又正好进来汇报工作。便提起了这事儿 “领导，您说，咱们上头的女儿这么不靠谱，以后会不会把公司都败光了啊！” 伊莲娜给了小吴一击眼刀让他注意做好自己的工作，小吴识相地闭了嘴。 伊莲娜看着报纸上赵露白的相貌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八十九章 天造地设 空教室的桌子被排在了靠近窗户的边缘。窗帘有些积灰，阳光温柔地洒了进来。 此时此地只有两个人。 “…”赵露白怯怯地缩在椅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围巾里。她知道今天自己失态了，也知道之后学校里的流言只会变本加厉地变得更加猖狂。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拳头打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硫酸，总会留下伤害。 即使以前她也仅仅只是出言不逊而已，这次是真的在顾南笙的面前打了人，发了疯。 正当赵露白觉得自己会被顾南笙一通说教的时候。 她的手被轻轻拉过去，顾南笙垂下眼眸，轻轻地吹了吹她握紧的小拳头 “疼不疼啊。” 抬眸撞进了那琥珀色的眼底，赵露白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委屈。如果顾南笙骂她两句，她肯定也不会觉得这么委屈，可偏偏他安慰起来自己。那难受就像山洪一样一泄而出。 却偏要把眼睛睁的大大的，脸别向一旁。 “不疼！”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像个傲娇的小将士一样的神情，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人家耍无赖，你也耍无赖就算了，现在我的小朋友都学会动手了吗？”顾南笙把赵露白的手举起来放在她眼前，那小手关节处红彤彤的，还有几处擦破了。 “他要还说…”赵露白气呼呼地转过了头 “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门几乎是在那一刻被撞开的，进门的自然是赵北辰那个土匪。 “害，让我一通好找，你俩跑这儿弹琴说爱来了！”赵北辰扔了几袋冰块给顾南笙。 后者看着冰袋，有些讶异 “你倒是也有本事，这么冷的天又是在学校里，上哪儿找的冰块？” 赵北辰骄傲地搓了搓鼻子，手红彤彤的，许是攥久了冰块冻的。 “本大爷自有本大爷的办法。诶，那边那个河豚”赵北辰指了指赵露白，“你ne啊，挑这么个人多的地方干架，不是…你干架也不叫上你大哥，自己就冲上去了，你以为你是关公耍大刀呢！” 赵露白恶狠狠地剜了赵北辰一眼。 顾南笙拿着冰块，轻柔地敷着赵露白的关节。 “不过内孙子确实不是个东西，都说了，祸不及父母，哪有骂人是没娘养的，换我我也生气，*他娘的。”赵北辰靠着门框，洋洋洒洒地发表宣言。 顾南笙却只听见了中间那句话，没娘养的。 他脸色一凝，眼神少有的露出了寒意。 “他是这么说的吗。”顾南笙看向赵北辰，赵北辰没发觉那眼神下汹涌的怒意。 “啊，谁啊？哦，对对对，是的，内玩意儿，着实不是个东西，但是赵露白也忒狠，把人直接打进医务室。”赵北辰回想着那个画面，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个人已经快要暴走了。 顾南笙轻轻抚了一下赵露白的脸蛋 “乖乖在这里等我。” 但他眼底无尽的温柔在起身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顾南笙拎起外套，剑眉蹙起，气压极低。 赵北辰拦住顾南笙 “嘛去？” “替我们家小朋友报仇。” 赵北辰都给整懵逼了。 “人已经瘫病床上了。” 顾南笙露出了败类的冷笑， “那再补两下也没事儿。” 顾南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剩下赵北辰和赵露白面面相觑。 “你俩还真是，夫唱妇随，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天造地设。” 第九十章 阴谋 医务室的白色帘幕被风吹动，一旁的桌几上连个慰问品都没有，那四眼仔就躺在病床上。 想起赵露白的表情，简直就像是阎罗转世。通红的眼睛，泛着泪光，却倔强的挥动自己的拳头。 果然这个世界上，人和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医务室的门打开，他闻到一股柑橘味香气。 一个披着头发的女生走了进来，那双无辜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一亮，然后挤出了一个做作的笑容。后面还跟着一个瘦削高挑的男生。 当初也是这两个人找上他的。 “诶呀～没想到赵露白小小的身板，出手倒是毫不留情。”易然捂住嘴巴，做出夸张的表情。 身后的陆时雨不置可否，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易然走了过来，把慰问品，那不合季节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你做的很好，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易然把信封放在小四眼的手里，还用指腹点了点小四眼的手背。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满意地离开了。 “四眼仔，你看，成为曾经讨厌的人，也没有那么困难吧。”易然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 小四眼躺在病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眼泪从眼角滑下。 “对不起…”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身体太痛了，心也痛苦。 转角的易然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却发现陆时雨没有跟上。 回头，发现他正面无表情的靠在墙边，看着自己。 “怎么？”易然抱臂，干脆也停了下来。 “没什么，感觉你很可怜。”陆时雨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易然怒极反笑，那因为奸计得逞而明媚的眸子一下变得阴冷。 “怎么，出主意的是你，现在反而扮起好人来了？”易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万宝路。 多亏了有钱人家的接济，她现在才得以衣食无忧，手段脏一些又有什么。她终究是得到了她想要的。 现在只差一步了。 陆诗雨默不作声带上了口罩，他讨厌飘在空气里的这股烟草味。 这个女生自始至终都让他厌恶，但是却跟自己又有那么一点该死的相似之处。 “你不就是想绊倒赵露白，然后在落魄的时候当个盖世英雄…是吧，我们各取所需，又哪里可怜。”易然吐出一口白雾，刻意地吐在了他的口罩上。 像是挑衅，而后又把烟头掐灭在陆时雨那定做的外套上。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烧焦的气味。 “嗯～是钱的味道。”她心满意足地离去。 留他一个人在医务室门口。 下午2pm，传媒公司内， “欸，笙楠”小吴拿着刚买的冰美式，看着赵露白趴在办公桌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手上还包扎了纱布。 “你怎么…你…算了，早日康复”小吴拍了拍赵露白的后背，无言以对。 这低压气场实在是让人难以靠近。 这时部门的女员工正趁着休息时间刷起了小视频软件。 “诶，你们看了没。”其中一人兴奋地挑起了话题 “什么什么？！” “就那个，学生打架的视频啊！a中那个！” 趴在桌子上的赵露白手指微微动了动， “唉，看了！这能不看嘛！热点啊！” “而且打人的还是赵小姐，要命咯！” “唉，我就说…咱们公司…”畅聊的那位使了个眼色“是吧，感觉以后也得…你们懂得。” 毕竟在职场，话不能说太透，不然免不了落了话柄。 “不过这下应该怎么压下去啊。” “没事，钱能搞定一切。” “但是那位小姐名声可就臭了…” “那位小姐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 “也是…” 伊莲娜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公司，高跟鞋的声音清晰可见，手中拿着合约和文件，眉头一蹙。 “给你们发工资可不是让你们来聊天的，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笙楠，你”伊莲娜的出现，早就让赵露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跟我来一趟。” “好的。” “带上你的电脑” “好的” “你手怎么了？”伊莲娜皱着眉头看着她那缠着纱布的手。 “我…”赵露白心虚地把手别在身后。 “先过来再说。”伊莲娜也没想深究。 赵露白就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跟着伊莲娜走进了办公室。 伊莲娜神色严肃，赵露白不免也有些紧张。谁知伊莲娜竟然亲自给赵露白倒了杯白开水。 这让赵露白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举动也让玻璃门外的员工们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特别是小吴，刚喝进去的冰美式又吐回了杯子里。 “公司有员工说，看见你和顾家那位先生走的很近。你该不会…” 赵露白额头冷汗直冒，这才来一个星期不到，难不成就因为这点小事暴露了？ “那个，我…”赵露白挪了挪屁股，有些局促不安。 却被伊莲娜打断， “我们公司呢，是不反对员工恋爱，”伊莲娜吸了口气 “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你可以轻松完成上次的任务了，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我不在意过程，我只在意结果，你做的很好。但是…” 赵露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靠外人帮忙不可能靠一辈子，况且，以顾家的条件，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还是得选一条稳妥的出路。” 赵露白点头如捣蒜。 还好，她没发现。 “以后在公司附近还是要低调一点。” “是是是。” 伊莲娜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稚嫩的小女孩。反常地多嘴了一句 “小姑娘还是要现实一点，别被花言巧语蒙蔽了脑袋。” “您说的对。” 赵露白想起顾南笙那一套一套的说辞，发现确实他最近越来越会花言巧语。 确实，男人啊… “今天找你来不只是为了这个，还有公司下个项目，虽然让实习生参与多有不合适，但是既然你有这么好的资源，那就把他利用起来。” 伊莲娜说的资源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赵露白挺直了腰板， “谢谢您赏识，我会努力做好这次的项目的” “你很聪明，希望不要让我为做这个决定而后悔。” “好。” 第九十一章 绑架 a市日报 “a市巨鳄将于今天签署和光华电子的长期协议代表着强强联合的开始，或许将有一支新兴的电子产业股横空出世。” “佛洛依德认为，遗忘是由情绪或动机的压抑作用引起的，痛苦的经历产生的不愉快的感觉，就是引起压抑的动力源，遗忘了相关的事件，就是压抑的过程。如果这种压抑被解除，记忆就能恢复。” 顾南笙在梨花木桌几前翻阅着杂七杂八的资料，风把书吹到这一页，那骨节分明的手边还放着一本牛皮面日记本。 是赵露白的。 日记内容是从开学那天开始，至于现在为什么在顾南笙的手上，也是因为那天她情绪失控，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她说 “帮我保管好。” 他翻阅了一些，就如赵露白说的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曾经她说过这事儿过后，还会经常跟他说她那个世界的故事，说她是一个渺小的，平凡的普通人。住不起大宅子，坐不起豪车，在小城市里成长，平平无奇融进尘埃里。 自从她出现记忆混乱以及晕倒那次事件过后，她就再也没能提起这些事情。 “不愉快的感觉。”顾南笙掐着自己的太阳穴，本身清冷的目光流露出了一些心疼和担忧的神色。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压抑着什么，或者说是逃避着什么。他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的眼皮跳了几下，莫名觉得不安生。 来电显示是吕百五。 “喂。”顾南笙取下了眼睛上的金丝边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有些疲惫。 “赵露白被绑了。”冷冰冰的字眼通过话筒传来，吕百五的声音压抑着怒气。 顾南笙只觉得自己脑袋一下子发懵，心脏突然抽紧，他倒吸一口冷气。 电话突然忙音，他的手机上收到一个网站页面，看上去是不符合法律的黑网站链接。顾南笙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进去。 显示直播正在加载。 随即就看到了令他怒不可遏的画面。那一瞬间血液都凝固。 他看见赵露白被绑在椅子上，一个小黑屋里，几个太妹打扮的女生正在视频里搔首弄姿，完全露出正脸，像是在挑衅。赵露白嘴巴被封住，眼睛也被遮住。嘴角还有淤青，膝盖也都破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受伤的地方。 顾南笙红了眼圈。抓着手机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赵大小姐好硬的骨头，就这么一轮下来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那领头的女生嚼着口香糖一把抓住赵露白的头发，将嘴里的烟按灭在赵露白的手心里。 赵露白痛苦挣扎，整个人颤抖着，嗓子里发出干枯沙哑的声音。 “她不霸凌嘛，不牛逼嘛，这回轮到她了，你看，不得瑟了吧，哈哈哈哈。” 顾南笙一把摔了手机，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a市日报 “a市巨鳄将于今天签署和光华电子的长期协议代表着强强联合的开始，或许将有一支新兴的电子产业股横空出世。” “佛洛依德认为，遗忘是由情绪或动机的压抑作用引起的，痛苦的经历产生的不愉快的感觉，就是引起压抑的动力源，遗忘了相关的事件，就是压抑的过程。如果这种压抑被解除，记忆就能恢复。” 顾南笙在梨花木桌几前翻阅着杂七杂八的资料，风把书吹到这一页，那骨节分明的手边还放着一本牛皮面日记本。 是赵露白的。 日记内容是从开学那天开始，至于现在为什么在顾南笙的手上，也是因为那天她情绪失控，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她说 “帮我保管好。” 他翻阅了一些，就如赵露白说的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曾经她说过这事儿过后，还会经常跟他说她那个世界的故事，说她是一个渺小的，平凡的普通人。住不起大宅子，坐不起豪车，在小城市里成长，平平无奇融进尘埃里。 自从她出现记忆混乱以及晕倒那次事件过后，她就再也没能提起这些事情。 “不愉快的感觉。”顾南笙掐着自己的太阳穴，本身清冷的目光流露出了一些心疼和担忧的神色。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压抑着什么，或者说是逃避着什么。他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的眼皮跳了几下，莫名觉得不安生。 来电显示是吕百五。 “喂。”顾南笙取下了眼睛上的金丝边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有些疲惫。 “赵露白被绑了。”冷冰冰的字眼通过话筒传来，吕百五的声音压抑着怒气。 顾南笙只觉得自己脑袋一下子发懵，心脏突然抽紧，他倒吸一口冷气。 电话突然忙音，他的手机上收到一个网站页面，看上去是不符合法律的黑网站链接。顾南笙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进去。 显示直播正在加载。 随即就看到了令他怒不可遏的画面。那一瞬间血液都凝固。 他看见赵露白被绑在椅子上，一个小黑屋里，几个太妹打扮的女生正在视频里搔首弄姿，完全露出正脸，像是在挑衅。赵露白嘴巴被封住，眼睛也被遮住。嘴角还有淤青，膝盖也都破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受伤的地方。 顾南笙红了眼圈。抓着手机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赵大小姐好硬的骨头，就这么一轮下来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那领头的女生嚼着口香糖一把抓住赵露白的头发，将嘴里的烟按灭在赵露白的手心里。 赵露白痛苦挣扎，整个人颤抖着，嗓子里发出干枯沙哑的声音。 “她不霸凌嘛，不牛逼嘛，这回轮到她了，你看，不得瑟了吧，哈哈哈哈。” 顾南笙难以克制，却又不得不在暴怒前保持冷静。 昏暗的灯光没办法让人判断这是在哪里，室内乍一看没有窗户，如果仅仅是拉起了窗帘不至于暗到这个程度。赵露白的指节发红，很明显不是擦伤的痕迹，而是冻的。 昏暗，没有窗，很冷。 地下室。 但光是地下室还不够，a市的地下室这么多，一家一家找恐怕等找到了人也就废了。况且没有这么多警力。 顾南笙一反往日的镇定，他焦灼而暴躁，很难平复下心情。手指的关节被他按的咯咯作响。 他又注意回了直播间。 灯光打在赵露白的脸上，刘海潮湿地耷拉在额头，冬天，不太可能是汗水，他们的脚步声摩擦地面发出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有水。”顾南笙自言自语。 这时手机提示来电，打断了顾南笙的思绪。他不耐地接起电话，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快说。”他语气带着少有的烦躁和焦急。 赵北辰也一反往日的油腔滑调，直奔主题 “西区耗子洞，小时候去过的，三不管地带，赵露白在那儿。” 第九十二章 营救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猝不及防。 赵露白记不得，她只是按照平常的路线，但是今天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她慢悠悠走去公司大门口等公车， 她告诉过顾南笙要低调一些，所以她会坐几站公交车，南笙会在三个公交站台后等她。 但是她今天就是想喝一杯椰子冰，大冬天的，唯一一个想法，不禁为此咽了一口口水。 公司拐角旁边的咖啡店就有的卖， 她踩着欢快而兴奋的步伐跑了过去，想着带两杯冰，到时候还能用饮料冰南笙的脸颊，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很有意思。 就这么想着。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面前，就在她疑惑准备绕道之时，面包车的门打开了， 猝不及防的，就被人拉进了车里。 那一刻她的精神绷紧，她知道完了。 就在嘴唇碰到塑胶带鼻子闻到塑料味的那一刻，她浑身一抖，可是也格外清醒。 她要记住，a市的大街小巷她如数家珍，她要记住每一个拐弯，现在肯定是看不到车牌号，但是她看到了那两个纤瘦的男人。 纤瘦但是有力，都是灵巧的力气，应该是雇来的打手。 如果是雇来的打手，那么只有一种情况，绑票勒索。 车子拐了八个弯，过了两个红绿灯，这个时候她还能大概猜到方位。可是就好像为了防止她记忆，他们七拐八绕，甚至绕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开始慌了， 在终于落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砰砰地狂跳不止， “冲着钱来的，不太可能撕票，只要不撕票，问题都不大，钱还能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刚被摁在椅子上，就挨了猝不及防的两个巴掌。 赵露白被扇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可嘴巴被封上，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亏是赵家集团的小姐，细皮嫩肉的。”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赵露白通过声音推测此人不过二十左右， 那这事儿就有蹊跷。 专业的打手，可是施暴的人却是20多岁的小姑娘。 看着像是两帮互相冲突的人手。 接着的一个小时，赵露白结结实实挨了雨点一样的拳头。还有完全不留情的小棍子。 也许不把她打死，就是他们的底线。 她只觉得头脑发懵，一阵一阵的血腥味上涌，胃止不住地疼，槟骨应该碎了。肋骨可能也断了。 连呼吸，都是一种痛楚。 刚开始还能冷静地分析时局，现在的她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软绵绵地倒在一旁。 赵露白坚信，不到绝境，不信神佛，可现在，她却发自内心地求神明保佑， 她不想死。 剧烈的痛楚让她徘徊在昏迷边缘，而撒下来的冷水却让她清醒过来。她感觉身体发冷，又发烫。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南笙，我能等到你吗… “搜索整个a市的地下室，你疯了！”赵北辰烦躁地把面前的白纸揉成一团，看着南笙和警局里的条子对峙。 眼下的南笙，可以说是残存的一丝理智都没有了，在他看完视频过后，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人便像变了一个样子。现在就像是一头隐忍的野兽，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喘息，你都能感受到他压抑的狂暴的气息。 突然他回头看向了众人。 “搜不到，可以。”他交叉着手指，语气低沉而沙哑，目光狠厉。 “视频里的人员信息都查到了。”他看向旁边的警员。 旁边的警员本就大气不敢出，今天本来相安无事，突然冲进来两个毛头小子，给他看了一段视频，他寒毛直竖，后来得知这个小子的背景，他连气都不敢喘。 “是…是的。”显示屏页面上显示着绑匪亲属信息。 “地址给我，你们去搜地下室。” 那警员有些不知所措，年长的领导使了一个眼色，便迅速把地址发到了顾南笙的手机上。 终究是怕了这背后的关系，该服软还是得服软。 顾南笙和赵北辰迅速冲出警局，带出一阵热气。两个高大的男孩子一下子吸引了路边行人的目光。 “诶，你看那两个男孩子。” “我去好帅啊，是演员吗” “上去要微信？” “不了吧，感觉他俩好像会吃人…” 二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南笙默不作声地摆弄着手机，赵北辰则关注着直播的动向。 他看见赵露白越发难看的脸色，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他们到达第一个绑匪家里的时候，只有一个老母亲，家徒四壁足以形容他们的窘迫程度。 二人二话不说地控制住了老母亲。南笙在直播底下留言了自己现在的地址，年迈母亲的名字和自己的电话号码。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是谁？！”尖锐的女声响起，还带着回音。 南笙的眉头蹙起，他从未觉得如此吃力，如此愤怒。 “听好了。”南笙说完这话，电话里便传来了那位年迈的老母亲的哀嚎。 “你要干什么！！！！！”电话那头的女生尖叫起来。 “跟你们做一样的事。”南笙喘息着，克制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 赵北辰掐着那老母亲的大腿，逼迫她发出惨叫声。 “你想怎么样。”那女生的声音颤抖， “放人。”几乎是咬紧牙关，顾南笙恨不得把电话捏碎。 “不可能。”那女生的嗓音哽咽，却不肯松口。 “让我跟她说句话。”顾南笙妥协了一步。 电话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就是胶带撕开的声音。 南笙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等我。” 温柔而有力。 赵露白喘息着，用自己仅剩的力气说 “我…撑得住…” 一时间顾南笙和赵北辰都酸了鼻子， 她只是个17岁的女生啊。 他们怎么敢… 电话又被那女生接起 “给你十五分钟考虑。”顾南笙说完这话，控制住了老母亲，带着赵北辰冲向了下一家。 与此同时，警察局里乱成了一锅粥，这顾式集团继承人跑来报案让一群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还挑出了一个惊天大新闻， 赵家继承人被绑架。 今天还能来点更刺激的吗。 结果真有。 领导亲临这小小的警察局，本来乱成一锅粥的警局突然安静了下来。 从背后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眉眼如画，薄唇紧抿。此刻看上去似乎一点就燃。 “吕公子，刚才顾家公子也来过了，您在这儿稍等。我们的警备员都出去了，肯定会有个结果的。”领导像狗腿子一样围着吕百五转悠。 后者不耐烦的坐在了沙发上，修长的指节不断敲击着皮质沙发， “肯定会有个结果，人死了也是结果，等你们找到，社会新闻又是头条。”他克制着自己暴怒的心态。 “给我查整个a室的水库和靠近地下水道的地下室。” 警员小a只觉得，今天来的这个人，不管身份大小，他坐在那儿便不怒自威。更何况领导这么大的块头，都对他俯首称臣。 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九十三章 所念之人，义无反顾 风吹过顾南笙的脸，干涩，寒冷。那原本稚嫩的五官也变得瘦削立体，虽说顾林茂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顾南笙那天生尊贵的气质和温文儒雅的谈吐，都是这个家庭堆砌的结果。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根本无心其他。 赵北辰和顾南笙二人的眼睛下面都浮起了一丝青色。二人精神状态极差。也能说是早就超过了极限，从事发到现在，十二个小时，他们奔波游走，到处周旋。威胁，利诱，警方介入，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就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和突破。 顾南笙挤出一丝苦笑，他无法想象她现在正遭受的痛苦。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烟，他到小卖部买了一包七星。准备点上的时候，却被赵北辰一把夺过。 赵北辰少有的严肃，他握着顾南笙的手颤抖不止。 “现在不是你演偶像电视剧自甘堕落的时候，”赵北辰随手将烟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着两眼无神的顾南笙， “你特么的！孙贼！你知道要是今天被绑的是你，赵露白那个家伙回怎么做吗？她就算是把整座城市翻个底儿掉，我会把你找出来。而不是中途就开始逃避，放弃，绝望。” 赵北辰看顾南笙打工的眼眶，也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但有一件事， “我一直想不明白，赵露白那条恶性报道，最多只是让她声名狼藉，真的至于让一些素不相识的人，叫来车队，掐着时间，把人绑上？”赵北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锐的光芒，而这一瞬间，正好被顾南笙捕捉到。 顾南笙冷笑，叹了一口气 “是啊，怎么可能呢。” 但是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事态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而走到那一步，他和赵露白的关系也基本上宣告破裂了。 不仅是这样，他还想再选择相信那个人一次。 相信那个人，有良知，有底线。 二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纯白寒冷的大街上响起了悠扬的电话铃声。 显示是吕百五。 “双门耗子洞，十五分钟赶过来。” 电话忙音之后，顾南笙少有地愣住了。赵北辰立马着急忙慌地问怎么了， 后者一脸懵懂 “双门耗子洞？你知道是什么吗” 谁知赵北辰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仿佛那个地方是十恶不赦的阳间地狱。 “那可是…别说是三不管了，七不管，神仙姥爷来了都没人管你死活的地方。” 赵北辰倒吸了一口凉吸，他自诩浪荡地痞，没有道德。但是即使这般年轻猖狂，也依旧惧怕了那个地方。 顾南笙深呼一口气，他不明白，他也不想知道。 所念之人，义无反顾。 他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走不走。”他看了一眼赵北辰。 赵北辰眼神又看向了刚才扔烟的垃圾桶，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嘴里啧了一声。 “走。” 第九十四章 入虎穴 那条小径，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不是小径。只是一片荒废的林子里，在坟堆草丛旁边的一条窄窄的泥巴地。 泥巴地上铺了零星几块岁砖头，提示着有人来往。 下雨天，气温潮湿阴冷，空气里夹杂着雨水的腥味，泥土和腐烂的枯枝夹杂在一起。鞋底会黏上树叶和泥土，走起路来发出粘连的声音。 一路上，赵北辰和顾南笙都相顾无言。环境的破败让赵北辰更加烦躁，更何况他不停地被那些恶心的枯枝划到脸颊和身体。 顾南笙便不一样了，他紧蹙眉头，一步都不耽搁。尽管他也快到了体力极限，脚底板生疼，膝盖也快宣布罢工。 要快点。 他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耗子洞不愧是耗子洞，他们也没有想过穿过那一片荒草丛生的崎岖荒地会是一个筒子楼林立的建筑群。 只不过建筑物之间互相遮挡，杂乱不堪，几乎看不到天空。烟雾和霓虹灯交杂，叫骂声和拉客声此起彼伏。不愧是三不管地带。 二人不做停留准备往里走，却被门口一个留着油腻长发的大饼脸男拦住了。 这大饼脸男大冬天居然穿着一个无袖背心。脸红扑扑的，看着一点不像冷的样子。反而有点异常兴奋。 顾南笙隐隐觉得这个地方的喧闹景象，无一不透露着危险。 “我们找人，凤阁轩2405。”南笙不紧不慢地说着，拨开了拦住自己的手。 可是面前却又出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普通的小混混就算了，这些人还都带着家伙事儿，而且一个个的精神状态，都好的异常。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夹杂着诡异， 南笙异样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连赵北辰都开始防备起来。 “进洞的串子带了？”那长发男搓着手指。示意着二人，他看面前的小崽子乳臭未干，想着收点钱打发他们走就行了。 谁知道这俩小子中的一个，从兜里掏出一小叠红钞。 “出来急，没带多，您担待。”南笙的话虽客气，可是他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眼神里的寒气更是抵挡不住。 长发男看着南笙的表情，心里一咯噔，只觉得这表情眼熟。但是混迹江湖多年，他也不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糊弄住。 于是他吐了口唾沫点钱，南笙厌恶地避开目光。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以进去搜集资料。 结果长发男得寸进尺 “这…不够啊…”他拉长了语调，好似在挑衅南笙。 赵北辰受不了冲上去就抓住长发男的领子一把拽了起来。身边的小喽喽也将武器抬了起来，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而南笙只是默默地抬起了手，制止了赵北辰 他直盯着长发男的脸，那琥珀色的眸子像极了猎豹，散发着危险而阴冷的光芒。 “您看怎么办比较好。”他依旧是谦卑的说辞，可语气却强硬而带着威压。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第九十五章 赌博 “哼…”那大饼脸男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小子，一看就有油水。 “按这儿的规矩…赌。”那喽啰的小眼睛里散发出凶恶的光芒。 “赌什么，”顾南笙不动声色地拦住身后的赵北辰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论人数的话，硬闯只能是自己这边吃亏。 “来了就知道了。” 他们被领进了一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如果赢了你们不放我们走，怎么说。”南笙跟着他们的步伐，脚下的皮鞋粘上了粘腻的东西，伴随着湿答答不清不楚的声响。 搞得人不安又烦闷。 “这儿还是有规矩的。”那大饼脸男信誓旦旦，看样子三不管地带内部管理倒是很严格。 地下室的门都破旧，空气中夹杂着铁锈的味道。打开大门，里面是一副糜烂的场景。 落座以后，椅子晃晃悠悠，桌子也是磕磕巴巴。只有那副扑克牌还是崭新的。 规则很简单，三张牌，比大小。豹子，就是三张一样的牌，最大。然后是同花色，然后是顺子，再是对子，最后是乱牌的单张。 规则是，你可以不看自己的牌，就加注，朦到最后。因为如果不看筹码就不用翻倍加，但是如果对家看了自己的牌，就得翻倍加注。 当然如果看了自己的牌，觉得烂也可以丢掉，但是开始玩就必须押钱，扔掉也就相当于把这钱扔了。不过如果扔的及时，也就等于及时止损。 还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朦到底，235这样最小的牌，可以吃豹子。大有蚂蚁吃大象的意思。 不过很少有人有这种胆量和运气。 赵北辰先手 “你没玩过这个，我先给你探探底。”赵北辰挑了挑眉，后者没有意见。 “小兔崽子们…如果你们输了…可是要留下点东西下来的。”那大饼脸男吐掉了嘴里的牙签，笑得猖狂。 “比如呢。”南笙目不斜视。 “人，或者器官。” 赵北辰的手一抖。 南笙拍了拍赵北辰的背。 以赵北辰的性格，本打算朦几轮。但是刚才的话，让他不得已，看了一眼。 两张k，一张a。 挺大的牌。 再看看对面呢，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大饼脸选择不看牌，他举起手上的筹码 “一共三叠筹码，输光了就没了，赢了我手上所有的你们就赢了。” 大饼脸直接加了一叠筹码，这让赵北辰有些犹豫。 自己的牌面大，但是万一对面的牌更大，他不丢的话，就必须得跟对面一样的注，输的话，一下就输了一叠。 不行。 赵北辰的冷汗都出来了，这玩的其实不是比大小，而是谁更会唬人。 “不要了。” 对面的大饼脸笑了，那小喽喽们都笑了，笑这两个小孩不知好歹，愣头青就是好骗。 虽然底注不多，但是下马威给足了。 大饼脸翻了自己的牌。 一对8一个2，虽然是对子，但是比赵北辰的小太多，赵北辰狠狠地挫了一下拳头。 这下真是亏大了，刚才就是被人家的阵仗吓到了。如果不退…如果不退的话最少也能赢一叠。 “再来。”赵北辰有些浮躁了。 这次拿到牌，他还是选择看一下。 两张k，一个q，今天的手气真的不错，赵北辰一下子也加了一叠， 这次对面也看了牌，跟了同样的筹码。 三轮加注过后， 赵北辰赵北辰面前的筹码只剩下一叠半，如果输了，那就是致命性打击。 所以不能输，也不能再加下去了。 赵北辰握紧拳头，他决心要双倍开对面的牌。 “我双倍开你。” 大饼脸似乎心情很好，他摊了摊手。 “随意。” 牌翻开的那一刻，赵北辰脸如菜色。 两张a一个j。 他的手心渗出了更多的汗，他完全被对面吃透了。开局那一把，就是仗着他年轻吓唬他，他确实也没有那个胆量，因为事关赵露白，他不想在这上面鲁莽。因此以退为进。但第一轮的不甘心延续了下去，于是有了第二轮的无脑加注。 真是玩心理战，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感觉自己精神极差，身体也很累，比跑步都让人精疲力尽。 “我来吧。” 南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坚定而清晰。 第九十六章 翻盘 南笙和赵北辰互换了位置，赵北辰手心已全是冷汗。再回头看看身后那些喽啰，各个看着都不是善茬。他虽然在学校混惯了。 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他们和自己鲜明的不同。亡命之徒，这样说也许不为过。那牌桌上沉稳的心态狠厉的手段...甚至他的余光还瞥到了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小混混的手，少了一半的手指。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保持镇定，他咳嗽了一下，原地抬了抬腿，而这一举一动也被大饼脸看在了眼里，那小眼睛死死盯着他，嘴角上扬，像是看穿了他的害怕。 南笙挽了一下衣袖， 那大饼脸仔细地观察着南笙的表情，他和赵北辰不一样，上一个小崽子心里的想法全部都体现在了脸上。牌好牌坏一眼便能看出来。浮躁，不沉稳。但这正是毛头小子正常的反应。 而面前这个崽子..垂着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也是因为接触的人多，他练就了一手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哪怕一丝细小的情绪都不可能躲过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开始吗？”南笙抬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大饼脸， 大饼脸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荷官发牌。剩下的兄弟对于大饼脸的状态多多少少都有些疑惑。 不对劲，大哥今天不对劲。 发牌之后，大饼脸依旧是加了码不看牌，南笙紧跟，随后双手十字交叉，气定神闲。这架势倒是给大饼脸整不会了，他头一回有些迷茫，但是静下心来想了想。 这小子万一是装腔作势呢。 大饼脸刚加了注，那边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加五倍。”南笙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冰块脸，他看了牌。 大饼脸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看了牌，他加了注，是因为他牌大加注，还是这小子下了血本就为了唬住他。 不能吧。 大饼脸终究是耐不住，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牌。 散牌，但是有一张a。 就理论而言的话，赢得几率不大。但凡对面是个对子，哪怕是最小的对子都可以赢自己。他看了眼推出去的注，及时收手的话损失不大，但如果冲锋的话.. 那一摞砝码突然有些晃眼， “丢了。” 南笙的嘴角往上轻扬，他丢出了手中的牌 “2，6，9”散牌，散的稀碎。 大饼脸突然肢健就觉得自己被耍了，怒拍牌桌 “你小子玩儿我？”他的胸腔上下起伏，兄弟们的目光让他感觉像被火撩。面子对于他来说，比输赢更加重要。 “我坏规矩了？”南笙手一摆，眼睛像是蝮蛇，敏锐，阴狠。 大饼脸虽气结，但是南笙确实没有坏规矩，反而是他自己乱了方寸。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油腻而恶心，他明白了，这小子是想跟他玩心理战术。 行，那就奉陪到底。 他倒是要看看，乳臭未干的小鬼，能坚持几把，这从容不迫的气度，能装到什么时候。 第九十七章 阴谋 大饼脸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被毛头小子摆了一道，还在兄弟们面前丢人了，多少有些虚，只能靠着怒火壮壮胆子，勉强稳住阵脚。 这次他打算蒙到底，他不信这小子能有这样的胆色跟他对着蒙到底。 事实上，南笙是有的，他还真就能跟大饼脸硬碰硬。毕竟眼下局势虽然是掰回来了一些，可是想稳中求胜这个办法对付现在的局势俨然是不够用了。 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把握。可是，赢了，就能进洞，输了，就自报家门。 把祸事引到顾林茂头上，即便是对他不利的局面，毕竟也是他亲儿子。 但是那个时候要是再想救赵露白，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几轮下来，注越押越大，两边都差不多梭哈的状态了。终于要揭晓结果了。 “哼，b崽子，你知道如果你这输光了，会有什么后果？”大饼脸撑着桌子，后面的小弟围了上来，确实有点压迫感。 顾南笙眉头一挑， “我不怕输，我只怕你们出老千。” 大饼脸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我？？？出老千？？？就这洞里，哪个人不知道我刀爷是行走的金花王？！靠的就是运气和胆色？老千？！对付你这种小屁孩用得着？”大饼脸气的脸上的肉都在抖。 南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开吧。” 刀爷被南笙这不温不火的样子整的怒气横生，但就是没办法，想着等结果出来，把这挨千刀的小子，杀个片甲不留，怎么的也要留根手指头下来。 二人对着坐，互不相让，刀爷先翻了牌。 一张a。 刀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接着南笙翻了一张牌 一张2。 刀爷鼻子里冷哼一声，这开门红，实力悬殊太大，他有自信自己一定是碾压般的胜利。 紧接着刀爷翻开了第二张牌 又是一样的a。 他笑了，不管怎么着，对a，除非金花，不然怎么样也是不可能赢他的，更何况…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下面的牌 掀开一角的时候，他欣喜若狂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狂笑起来，跳起来将牌摔在桌子上 “三a豹！！” 周围的人看着这牌面，都觉得大局已定，这已经是最大的牌了。除非出现奇迹235，耗子吃大象，不然不可能逆转局面。 而又怎么可能呢。 这种千分之一的概率… 如果真有，那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那也算得上是巅峰对决了… 南笙的后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 翻开了牌。 牌翻过来的那一瞬间，全场寂静。 只有赵北辰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挑。 大饼脸的得意嘴脸就这么僵在脸上，继而满脸通红，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和不愿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235！？？？这什么概率？！” 没错，南笙的牌，俨然是235，最烂最小的牌，可偏偏就是能够大过这张最大的三a豹子。 赵北辰和顾南笙击了个掌，看来这结局没有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赵北辰想起小时候，他们两家就经常聚在一起玩扑克，那时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他还记得南笙从小逆天的牌运，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以开局的谨慎，莽撞，都是赵北辰和顾南笙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大饼脸自乱阵脚。 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能有这样的默契。他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b的运气还是这样逆天的好。总是能在绝境中逆转大局。 其实，对面出豹子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好在结局是好的。 虽然大饼脸不愿意相信这个结局，但是事实都摆在台面上了，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见证，也没办法出尔反尔。没办法，只能带他们进去。毕竟，在江湖上混，还是得讲规矩，不然传出去他输了牌还输了人，以后还怎么混。 “妈的，跟我来，算老子他娘的走背运。”大饼脸脸色不要太难看，他脚步极重，转去身后开了铁门。 里面同样七拐八绕，一群人走了好一阵子，才见另外一扇门，大饼脸拿钥匙开了门。才得以见到里面的天日。 一样是乱巷，只不过，看不见天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建筑，霓虹灯闪烁，大大小小的灯牌交相辉映，像是一座在地下自娱自乐的城。只不过他们的营生有些见不得光，南笙看着有些店门口明目张胆就摆着的裸露的女模招牌，紧蹙眉头。 怪不得外面说是老鼠洞，确实见不得光。 走出几步后，南笙感觉脚底下黏糊糊的，一看是黑色的液体。挪动了一下脚步便没有在意。 “双门洞731老胡，怎么找。”南笙回头看向大脸盘子，看他突然一怔的样子，有些疑惑 “怎么？” “老胡？你们要找老胡？”大饼脸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年头居然有人上赶着要找死呢。 “嗯。” “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 “无亲无故，来向他问点事情。”南笙没什么耐心，也懒得摆出平时那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他只知道，再晚点见到赵露白，他就要发疯了。 “嘶…”大饼脸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胡老板，可是双门洞所有人都要敬一尺的大人物，平时都是绕着走，怎么就碰到个不知死的，往枪口上撞。算了，也不关他的事… 大饼脸指了建筑物最高的地方，一个玻璃罩下面的空中花园，看样子是花了不少钱和心血造出来的。 “胡老板，在那儿…” “知道了。谢了。”赵北辰和顾南笙走的毅然决然，完全不给大饼脸一帮人反应的机会。 这个时候大饼脸有个手下跑了出来，气喘吁吁，指着走远了的南笙 “他…他…”手下上气不接下气。 大饼脸看着闹心 “他什么他，咋了？！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把你舌头割了？” 手下一听割舌头，人都吓利索了， “那小子…那小子…”他拿出一张报纸。 报纸上俨然是顾南笙的照片，是顾南笙出席赵老爷子的晚会时候，被记者抓拍。一旁还有笑魇如花的赵露白。只是照片拍的不甚清晰。 “嗯…是有点像啊。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再说了，顾家少爷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大饼脸看着顾南笙远去的背影。 那种千金小姐尊贵少爷能来这儿？ 手下终于缓过劲儿来， “不是，刀爷？您没看到他那表吗？百达翡丽的，正常人家小孩儿哪儿带的起这个？” 刀爷吸了吸鼻子，赌博太上头了，他倒是没注意那手表 “可能是假的呢，而且你怎么确定就是…”刀爷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报纸上的顾南笙牵着赵露白的手上，俨然就是那块手表。 泛着墨绿色光泽的表盘… 大饼脸的眼睛泛起阴狠的光芒， “刀爷，但是…万一他是胡老板…”另外一个小喽啰担心老大冲动，善意提醒 大饼脸抬手示意他闭嘴 “他不是说了吗，非亲非故…” 确实，如果是跟胡老板沾亲带故，那他确实应该敬他几分，但事实上这就是个愣头小子… “你说，顾家的少爷…能值几个钱。”刀爷狞笑着，手下也领会了他的意思。其中一个手下回头吩咐下去， “叫兄弟们带上家伙，从西北坡那里堵着。别让他们跑了。” 大饼脸笑容逐渐猖狂，看着南笙他们消失的方向 原来他没输… 他这是…赚了一票大的 第九十八章 胡老板 “我感觉她要不行了啊…不会真的搞出人命吧。”地下室里阴暗潮湿，为首的女孩正努力和那几个铁面无情的打手协商。 她乜了一眼赵露白，她的嘴唇发紫，人已经昏了过去，脸蛋绝不是因为气色好而变得红扑扑的。 而是因为此刻的她，正在高烧。意识模糊。 “怕了？”打手目不斜视地看着这个小太妹，当初自信满满说要接活伸张正义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伸张正义…呵 不就是以暴制暴么，不过他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必要去指责这个黄毛小孩。 那小太妹现下有些慌张，当时有个小姑娘找到她的时候，只是说让她们教训教训这个女的而已。 她可不想闹出人命啊， 眼看打手这儿是行不通了，她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那个搭档，那个在双门洞长大的男孩儿。 “现在怎么办啊，她不会死了吧？” 男孩儿熟练地点起了烟，却被打手一个疾步过来拍掉，掐灭。 “这里不允许有火星。”打手冷冷地看着男孩，那男孩也不怵，回报以更阴毒的眼神。 “她死不了。”男孩拿起一旁的针头，猛地朝着赵露白的手背扎了下去， 随即便是赵露白沙哑的闷哼，她已经没力气尖叫了。 打手挑了挑眉，男孩的神色没有变化。 唯独那女孩，退后了几步。 “我的家人…” 男孩扔掉了那个针头，看着电脑显示屏密密麻麻的留言，轻蔑地笑了。 “你怕的话，现在就可以退出。”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那女孩崩溃了，往门口冲去，男孩不紧不慢地拿出铁棍，在女孩快出门的一瞬间，敲在了她的腘窝，她一下子跪了下来。 男孩拉起她的头发，铁棍划过她的脸颊，冰的她不自觉地颤。 “我怎么知道，你出去之后，会不会告密呢。”他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萦绕在耳边。 一声闷响过后，女孩倒下了。 打手皱了皱眉头，却正好对上了男孩的眼神。 阴郁而带着满足。 “双门洞的怪物…”打手在心里喃喃。 手机铃声在地下室响起。男孩不紧不慢地接了起来 “嗯。”他抬头看了一眼赵露白，笑了 “让他来。” 挂完电话之后，剩下的几个小屁孩围了过来，其实他们也想着逃跑，毕竟都接到了顾南笙的恐吓电话。但是看着那小太妹的下场，个个都大气不敢出。 “怎么了？” 男孩将手机抛起来又接住 “顾南笙…朝这儿来了。”他看了看绑在椅子上的赵露白，果不其然地动了动手指。 “哼，刀爷派了人追，到这儿是死的活的就说不准了，” 赵露白到这儿，不管受到什么样的虐待，硬生生是扛了过来，一滴眼泪没掉。 不知道等她的小情人来了，死在她面前，她会不会还是这样，不为所动呢。 与此同时， “南笙！！！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赵北辰拉着南笙躲在了垃圾桶旁边，二人被一股耗子尿的骚臭味熏的想吐，可不得不保持安静不出声。 “慢慢搜…他们跑不掉的。”刀爷指挥着手下，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 “这b不守信用啊，不是说赢了就当我们走吗？他tnnd还说自己讲规矩，这孙子说话跟放p似的。” 赵北辰像机关枪一样地小声碎碎念。 南笙趴在赵北辰身下， “不想被发现你就闭嘴。” “…” 一队人马眼看着就要来到跟前了，二人做好了拼个你死我活的觉悟，却在要冲锋的一瞬间。 发现他们的人退了回去。 他们向身后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队人马，他们夹在两队人的中间，在垃圾桶的包围中形成了视觉死角。 “哟…我当是谁呢，胡老板？什么大风把您刮到我这儿来了？”刀爷一脸谄媚相，心里却熬糟的很，胡老板来了，他就没办法在人眼皮子底下截人了。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胡老板的人数占了优势，又各个五大三粗，比刀爷那派仿佛吸毒的打手强太多了， 刀爷知道自己劣势，认怂地退出了。 “您先忙，我跑路，我跑路。”说完夹着尾巴跑了。 南笙等刀爷走了，一脚踢开垃圾桶，站在路中间，赵北辰都没来得及拦。 胡老板长的倒是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三十多岁的人，一脸书生相，身材却紧实的很，人也高大，一副金丝边眼镜更显得闷骚。只是眼镜下的眸子狠戾而坚定。 “你敢出来？”胡老板的手下给他点了根烟。 “胡老板应该猜到我在这儿了。”南笙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的胡老板。 “我又不是狗，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 “可是你有狗。”南笙指了指胡老板旁边其中一个打手，那双脸孔他有印象，在进来的时候，有个坐在不起眼角落的流浪汉，正是他的手下。 他向来过目不忘。 “有意思。”胡老板鼓起了掌。“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你不会告诉我是你的直觉吧。” 南笙吸了一口冷冽的寒风，此刻，他的脑子分外清醒。 “我相信吕百五。” “万一他靠不住。” “如果连这点信任我都不敢付出，那我就不该来。” 胡老板满意地笑了，这个少年，有胆识有魄力，关键头脑也清醒的很。 好苗子。 怪不得百五说， “他会告诉你，值不值得你帮这个忙。” “走吧。” 南笙跟了上去，赵北辰紧随其后。 “不问去哪儿？”胡老板别过头看了看南笙，这小屁孩神色坚定，冷静，有些蓄势待发的意味。 “没必要。” 他真是对这个小少爷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绑了。” “没必要” “为什么” “既然你知道赵露白在哪里，以你的身份插一脚分一杯羹很轻易，既然你没这么做，虽然不能说明你是个好人，起码你对绑架我们这种人捞油水，不感兴趣。” 胡老板掐灭了烟 “我没跟你说我知道人在哪里。” “你知道的。”南笙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赵北辰猝不及防撞到了南笙的后背。 “理由。” “人会不经意地看向目的地的方向，你也是，你一直看着西北的方向，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有些刻意了。” “呵…有意思。” 第九十九章 同进退 “人在这儿。” 胡老板指着面前的一栋建筑，一个不起眼的小工厂。 “路已经指给你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胡老板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雪茄，火星引燃，烟雾缭绕。 赵北辰却没听明白，脑袋瓜子简单的他有些烦躁 “诶不是，你不跟我们进去？” 意思是让俩学生自己单枪匹马进去，明明这胡老板，有人手还有武器。 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胡老板做事恐怕有点局气。 胡老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赵北辰，接着拍了拍顾南笙的肩膀 “你这朋友”胡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叹了口气， 南笙向胡老板道了谢，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 赵北辰捅咕了南笙一下 “诶。你说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南笙叹了口气 “在这儿，法律都管不到。我不知道吕百五用什么样的办法说服这个人帮我们，但…如果只是帮我们指条路的话，倒还好说。你想让他帮我们救人”顾南笙看着赵北辰，眼睛里闪烁着阴暗的光芒 “你觉得这里头的角色会简单？我们值得这个胡老板明面上跟人撕破脸抢人？” 赵北辰双手插兜 “拜托，你可是顾家的少爷啊，这面子不够大？”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在这儿，我们跟蛆差不多。” “你才是蛆呢！爷是龙！” “你有武器吗？” “没有！” “你有手下吗？” “没有。” “你认路吗？” “…” 南笙深呼吸一口气，心鼓擂动，他不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场景。他只是担心他会不会再也看不见赵露白了。 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办。 如果真是那样，他在这世界上还剩下什么。 赵北辰的咳嗽打断了顾南笙的胡思乱想， “走吧。” 这栋建筑像个黑色的会吃人的怪物，但是他们别无选择。 工厂的大门是开放的，好似不惧怕外人进入，也无人把手。可是工厂里面确是单独的隔间林立。散乱破旧没有规律，一个连着一个，中间留出过道。俨然变成了一个迷宫。 空气中夹杂着铁锈味。 “警察真的没办法赶过来吗？”赵北辰注意着二人的身后，他有些担心刀爷的人会跟上来。 南笙在前方，摇了摇头。 “不知道，手机在进来以后就没了信号。但是进来之前我给那个警官打了个电话。如果警方追查，应该可以找到我们最后消失的地方。不过，最好别抱太大的期望。” 赵北辰看着前面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南笙，不觉有些恐怖。 如果是他，心爱的女人被人绑了还被虐待，他可能，一点理智都不会剩下。他会来开着他那辆摩托车冲进来… 但南笙不一样，好像这些事情并不能打断他的思路， 但是他却又实实在在感受到南笙压抑着的情绪。 总体来说，他觉得南笙这个人，作为人类来说，有些变态，有些不能理解。 南笙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楼梯，通往地下室。 “我看视频里只有几个学生。”赵北辰想给自己和南笙都壮壮胆。 “几个学生做不到在闹市区把露白绑走。肯定有专业的打手，如果我们贸然下去，肯定处于劣势。” “那我们…怎么说？” 南笙接下来的举动让赵北辰大跌眼镜，他竟然从外套里掏出了两把枪。 “？！！！”赵北辰指着顾南笙，神色惊讶的夸张程度堪比那副名画呐喊。 顾南笙丢了一把枪给赵北辰，后者条件反射地接了过去。 才发觉，重量特别轻。 “假的？！”赵北辰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不然呢？上哪儿搞把真的？你以为我们在演戏？你以为这是在小说里？” “要真出事儿呢？” “关键时刻这东西能唬住一阵子，到时候你就回头跑。” “那你呢！” “我陪着她，生在一起，死也不离。” “你傻逼吧？千里送人头？” “所以才让你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顾南笙你这个混蛋…”赵北辰气冲冲地拎起了顾南笙的衣领，刚还觉得这玩意儿太过冷静，谁知道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爷！和你们共同进退！”赵北辰拿着手中的玩具枪，不由分说地走下了楼梯。 第一百章 失之交臂 地下室散发着一股铁锈味儿和腥臭味，脚底潮湿。带着霉味的水蒸气一股一股钻上鼻尖。 鞋子踩着地面有些湿滑，手轻触墙壁，软腻。一时之间汗毛倒竖。 恶心的。 “太安静了。”赵北辰在幽暗的地下道说着。嗓音有些沙哑，他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到这儿全靠意志支撑。 “嗯。” 南笙淡淡地回应，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他想过成千上万种可能性，包括厮杀打斗，暗处埋伏。 可就是没想到这边会这么安静，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害怕，他害怕自己是不是迟来一步，赵露白被转移走了。 那样一切又打翻重来，前功尽弃。 “会不会…”赵北辰率先开口。 “不会。”南笙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复又念叨了一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借着手机微亮的光，他们看到了一间间储物室一样的结构。 二人交换眼神后，转动了把手，铁锈的门把手转起来都格外费劲，吱嘎的声音在有回音的地下空间格外刺耳。 门打开后又是一阵扑鼻的霉味。 很显然，门后只有堆砌的杂物，都已经带上了厚厚的青苔。 “嘶…”一滴水滴在了赵北辰的脖子里。 “换一间吧。” 其实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都已经沉到了谷底。这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间诸如此类。 他们瘫坐在地上。 失望透顶。 南笙的眼里起了一层薄雾。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这个时候一阵穿堂风经过，赵北辰冷的打了一个激灵。 南笙却突然站了起来。眼里又有了光芒。 “穿堂风？”这只有一条道的地方哪里来的侧面穿堂风。虽然微弱，但是… 南笙掰开了面前的一面破旧的镜子，很轻易。镜子周边的墙体有刮损的痕迹，说明被经常搬动。 这一发现让二人都十分惊喜。 果不其然，这面落地镜背后还有一条路。 二人不敢耽误，立马冲了进去。 虽然依旧只有他们奔跑的脚步声，但是从这零星的灯光和烟蒂垃圾袋看出。 这里是有人迹的。 “前面！前面的房间还亮着！” 赵北辰和顾南笙只感觉胸口发紧，喉咙传来腥甜。脚上也在发抖。 二人几乎是撞开了那道大门。 然而， 和视频里如出一辙的背景板和椅子都在，血迹斑斑，还能闻到空气中的烟味。 可却一个人都找不到。 南笙几乎是疯魔一般地翻箱倒柜。他的眼眶充血， 这种希望破灭的感觉，又有谁能感受到。 赵北辰吸了吸鼻子，上去劝阻南笙。却被南笙一把打开，跌坐在地上。 “南笙！！你别混！！她可能已经被转移走了！！！你冷静点！” 顾南笙崩溃了 “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换作是十五，你她妈告诉我你能冷静？！” 赵北辰看着顾南笙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横冲直撞，没有力气去阻拦。 直到顾南笙跪在那把椅子前，摸着还未干涸彻底的血迹，心如死灰。 “你到底在哪儿啊……” 他绝望 无助。 也许他快一点，就不至于错过，不至于失之交臂，也许他在努力一点，就可以找到她了。 也许他再快一些，她已经躺在他的怀里一起回家了。 可是并没有。 尽管赵北辰知道人可能没走远，但是要在这双门洞找一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困难。更何况前有追兵。 只能等警察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重返现实 “月明！！月明！！”急切的呼唤声，带着欣喜，带着焦急，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床上的女孩的睫毛微颤，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欣喜若狂的样子，有些发懵。 “…”再转转眼珠子看了看周围，点滴安静地流着，乳白色的桌子上放着一盆百合。 她最讨厌百合。 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她穿到了书里，当了一回富家子弟，谈了一回恋爱，还死了一回。 她记得自己心脏麻痹的感觉。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是啊，她叫李月明，她回到现实世界了。 本就是黄粱一梦，开头响鼓重锤，谁知结尾却草草收场。一代天之骄子，众星捧月的赵露白死在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密室里。 南笙…南笙会很伤心的吧。 想到这里，李月明又不可控地哭了起来，床边的是她母亲，心疼的无以复加，只当她是重回人世的喜悦，未曾料到那是她的悲伤决堤。 母亲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 “不哭了，不哭了，醒了就好，妈真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讲到这儿，母亲又开始哽咽，而怀里的李月明早就哭的不像样子。 一段时间后，李月明出院。 可李月明这段时间性情大变，不接待亲人朋友，除了李母外。她把自己封锁在病房里。就这么沉默地坐一天。 有时夜晚又听到她的哭声，半夜她会哭醒。即使问了，她也不肯说。医生说是创伤后遗症。李母看李月明这半死不活的状态，疼在心里，却不知从何问起。 从医生嘴里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已经服用精神类药物一年多，她才自责自己，真是粗心至此。一年了，都没发觉她的异样，也许不出这档子事，她永远不知道。 她不敢刺激女儿，可总在女儿梦魇的时候轻拍她的后背，听女儿反复呼唤一个名字 “顾南笙。” 出院的时候，来接她的除了亲朋好友，还有几个朋友和一位发小。 她忽略了大家长篇大论感人肺腑的发言和感叹，只觉得她们吵闹。 发小徐小觉得她不太对劲，便帮忙支开了人群，在路边拦了辆车，陪着她回家。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言。徐小只觉得她安静的有些反常。刚想开口，却是月明先说了话。 这些日子，她清瘦了许多，本就是不胖的人，现在五官的线条更加明朗，只是现在一双凤眼无神，气色也差，精神更加… “那天的事，还上新闻了.”她看向窗外移动的景物，只觉得死气沉沉。 “嗯…大家都说你勇敢…可是我快吓死了！万一…”徐小攥紧着衣角，她皮肤黑了些，人也是自卑且渺小的存在。这些年多亏了明月帮她打抱不平，她才不至于被人压在头上欺负。 当她看见新闻，女子为救五岁孩童不甚被货车撞击，她心里只觉这女生勇气可嘉。也默默为她祈祷别出事。 可当她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发小李月明的时候，在餐馆里的她毅然跑去了医院，不注意的时候，眼泪也流了出来。 赶去的时候，人还在icu，过了没几天，病情恶化，医生尽力抢救，她能做的只有，呼唤她的名字。 祈祷。 而后续病情稳定的时候，她看见月明的脸上会浮现出笑容，也会流下眼泪。 “做什么美梦呢，傻子，你快点…你快点醒过来啊…”她一度哽咽。 现在好了，她回来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徐小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自杀。”李月明看着窗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徐小不知为何，心脏像被抽紧，她摇下了窗户。风吹进来，吹干了她脸上的眼泪。 “阿…阿姨知道么…” “不知道。但是医生跟她说了我在服用抑郁的药物。” “你…” “那个小孩比我更加有活下去的价值。” “对不起。” 李月明回了头，看着徐小。一脸自责地窝在车后座里。她伸出手揉了揉徐小的短发，软软的。 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揉了揉顾南笙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些乱，但是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 顿时鼻子一酸。 “我想跟你说个事。”李月明别过了头，徐小看见眼泪顺着她的下颚骨滑了下来。 徐小带着鼻音说了一声嗯。 “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嗯。” 李月明觉得，换作是别人也许觉得她撞车了脑子出了问题，可如果是徐小，说不定会相信自己。 她把那个光怪离奇的梦境告诉了徐小，那一个下午，两个女孩就坐在了房间里，一个缓缓说来，一个认真倾听。 终于故事到了尾声。李月明靠在落地窗旁，那里撒了一窗台的氟西丁和安眠药。她叹了口气 “你觉得…这只是一场梦，还是切切实实发生过。” 徐小内心五味杂陈，其实她也觉得是李月明被车撞后出现的后遗症，但看见李月明认真的神情和憔悴的模样，她偏偏又不想承认这只是存在于李月明脑海里的一场梦。 “我好怕…我好怕我自己忘记。”李月明把头埋在膝盖，低低嘤泣。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心少了一大片，生生地疼。 徐小握住李月明的手 “不会忘记的，还有我，我帮你记住。” 月明哭了有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疯了一般在房间里胡乱翻找 “那本书！！那本书！！” 出事前一晚看的那本书，只要找到那本书，她说不定还能回去！ 徐小阻拦无用，只能看着李月明别让她磕着碰着二次受伤。可这房间里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李月明口中的那本书了。 徐小站定，深呼吸一口气 “月明，或许…根本没有那本书呢。”李月明的身形一顿。 或许那根本就是一场梦呢，哪来的什么穿书，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徐小看见李月明的样子，那双眸子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她也不想看到月明现在的这个样子。 但是有些话，或许只能趁着能刺激到的时候说出来，不然，怕是她要永远活在这个回不去的梦里。 “退一万步讲，月明，即使找到了，你想回去，那现实世界呢。怎么办，你妈妈，你的家人，还有你的朋友…你都不要了吗”最后一句明显带着颤音 李月明抱着头，她的脑袋发胀无法思考，她只觉连呼吸都刺痛。 “你回去了，你就真的是赵露白了吗，你是李月明啊，你是这个世界的李月明，即使你回去了，那个赵露白，也已经…死了啊。” 李月明怔在了原地。 对啊，赵露白死了啊，她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小黑屋。 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和当下和解 李月明可以说是垮了，虽然旁人看来，她还是在过正常的生活，上课点名，中午去食堂，下午专业课。晚上回家。 井然有序。 只是她不再和之前的朋友交谈，总是独来独往，徐小也和她不在一个大学，只能没事手机上关心慰问。 “吃了吗？” “嗯。” “下课了吗？” “嗯。” “到家了吗？” “嗯。” 李月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尽管她以前也不是过分热情的人，但遇到徐小总会有说不完的话。 看来还是那天的话刺激到她了，那天结束后看她回学校了，本以为她想通了。 其实，不过是麻木了的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李月明这天照常在食堂吃饭，偶遇了那个大一挖苦利用过她的男生。他貌似受了谁的气，看李月明一个人落单，双手插兜便走了过去。 一瓶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砸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哟，这不是李月明吗？咋一个人呢？”这人欠登欠登的，一旁的学生看到来者不善都躲远了。 大家都独善其身，没人能救她。 她冷笑。 这一笑，把来者激怒。 “臭bz，你笑什么呢，今天小爷不高兴！你特么也来找打？”他看了看四下，指着李月明的鼻子 “你跟我出来。” 她无动于衷。 他气得发抖，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只会吃哑巴亏的李月明现在也敢这么硬气了，真是见鬼了。 “我再说一遍！！你！跟！我！出去！”他咬着牙，本来只是想让她不自在，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做了，不能草草收场，一定得给她点教训。不然面子上挂不住。 李月明突然站了起来。 这时这个男生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不见，李月明瘦了许多，以前还算是微胖的，头发也变长了，五官也褪去了浮肿。加上现在她心情不悦，竟然有那么一丝冷艳美人的感觉， 下一秒，她掀翻了餐盘，油水和汤都泼在了男生身上， 男生惊愕几秒，随即爆出一句脏话 “你特么脑血栓啊！我特么给你脸了？！”说着就揪着李月明的衣领。 后者一副冷淡样子，那目光里甚至有对他的一丝怜悯和对自己的自嘲。 在他过来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会有人站出来的，但她错了，能站在她身后的，赵北辰，顾南笙… 她慵懒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你有本事今天打死我，打死我，上新闻。我记得你是单亲家庭，母亲供你一个人上学不容易吧…” 短短两句话，都戳进了男生的心里。她不对劲，这是怎么了。 他骂了句脏话，放开了她 “疯子。”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蹲下去捡餐具。突然一双手出现在面前 是徐小，正憋着眼泪帮忙收拾，来的时候她只看见李月明被一个男生松开了衣领。 “月明…”她红着眼眶“累的话，就不要来学校了…咱们不要勉强自己了，好吗。” 李月明的手一顿，鼻头一酸，随即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你说要让我跟这个世界和解，可是徐小啊…这个世界真值得我这么做吗…” 徐小看见女孩的脸，苍白，眼眸中是深深的失落和绝望，嘴角牵扯出一抹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的身影单薄，好像随时都会垮。 “但是月明，我不可能.…我知道你很受苦，我知道那阶段你太痛苦了没有人救你，我知道那个世界很快乐。但是我不能放任你…放任你…” 放任你再一次放弃自己的生命。 李月明耸了耸肩膀 “好。” 之后的一周，李月明也在尝试融入正常的生活。 可脑海里总是忘不掉那些记忆，哪怕到了售卖机前，看到掉下来的饮料，她都会想起南笙每次下课去给她带回来的带着他体温的柠檬茶。 真的会是一场梦吗。 她现在公交车站，下雨，她看着公交车站玻璃挡板反射出的她的影子， 她心里不会只当那里是一场梦，可是，那些认识的人，发生过的事，一点痕迹都没给她留下。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她看见了挡光板上自己的身后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她的心脏剧烈地狂跳，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可是回头的时候，空无一人。 再次确认挡光板，也是空无一人。 心情突然就从高峰跌落到了谷底，她魔怔了。她再也没心情在这儿等车，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很就，走上了一处台阶，周遭都是树林，也许是什么公园。 她被一块石头拌了一下。 石头上赫然写的 “寺界。”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座寺庙。她未曾多想，走了进去。 她看着树上悬挂的善男信女的祈福带，有些漠然。直走向正殿。 那一座座佛像安静的坐落在寺庙里。以前她不信佛的。 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只是不自觉地已经拜了起来。 在她闭眼参拜的时候，一位老和尚走过她的身边。 “施主。” 她睁开了眼，看着这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者，袈裟加身，换作平常，她可能觉得是圈钱的手段，只是今天看着老和尚清明的眼睛。她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施主有未尽的缘分呐。” 李月明慕的一怔，不等她开口，老和尚慈祥地拍了拍李月明的肩膀 “不和当下和解，又怎去解另一端的缘。” 老和尚说完作势要走。 李月明着急地赶了上去，但很奇怪，任凭她怎么追，都追不上那闲庭信步的老和尚 “怎么做！！”李月明大喊。 老和尚头也不回，只是抬头看了看天 “秋天到了啊…” 李月明的上方落下了一片枫叶。 李月明只觉得着急，可突然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她醒过来了，她还是在寺界，在一旁的长椅上睡着了。 她只觉自己确实魔怔了，有时，真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也许确实应该药物干涉治疗。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发现自己的手心底下压着什么。移开手掌，正是一片红透了的枫叶。 正值盛夏，哪来的枫叶。 她突然幡然醒悟。 第一百零三章 虔诚的信徒 电话铃声响起，又是一年冬天。但是他在东南亚，这两年一到冬天，他就会到越南。 因为她说过，她最喜欢夏天， 曾经有一位诗人写到 “最郁闷的事，没死在夏天当一切都明亮，铲子挖土也轻松。” 他最爱的那个女孩，在冬天消失，生死未卜，两年了。音讯全无。 他总觉得冬天格外寒冷，刺痛地骨骼都无法舒展。 他年复一年的逃避。 酒店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踱步到床边，手中摇晃着红酒杯。这些日子，没点酒精他根本无法直面现实。底下是村落的居民楼，不远处就是海。阳光照在上面，就像在发光。 但他的眼神并未有一丝享受，那阴霾从未散去。 “我是不想给你打电话的。”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一丝宽慰，但也稍纵即逝。 “你这孙子还打算玩消失到什么时候。”对面那头，语气不善，压着怒火。 “等她回来，我也回来。”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过了足足一分多钟。那头的语气软了下来。 “…今天在双门洞，有几个小孩，扒出了一件衣服。” 他眉头紧蹙，就那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只有衣服，是她的，但…” 但是后面的话电话那头的人不忍心继续说出来， 他的身形晃了晃，慢慢滑倒在地上。 “没事，她肯定还在跟我们躲猫猫呢。”他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眼泪却无声地划过。阳光照进室内，独留他那一块，是一片阴影。 “啵” 红酒瓶又被开启。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李月明也学着放下那个不切实际的荒唐梦境，开始扑在学业功课上。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对于李月明来说，那天寺庙的偶遇，她觉得并不是一场梦。而是命运在点醒她， 她还有机会。 李月明专心专意扑在工笔花鸟上，她最近状态颇好，最为严厉的教师居然也破格亲自带她参加展览。为她指点迷津。 而她却迷恋上了唐卡，一笔一划，都有交代，一点一滴，全是心血。教授见她感兴趣，不觉有些奇妙，时下的年轻人喜欢新奇的玩意儿的颇多。国画学的人少之又少，基础足够优秀又能够对唐卡产生兴趣的更是凤毛麟角。 “你为什么喜欢唐卡。” “纯粹。”女孩看着面前的佛像，美术馆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像个虔诚的信徒。 “你信佛吗？”教授背过手， “不到绝境，不信神佛。”她回头看着教授 “但，我信。” 教授愣了一愣，想起之前辅导员跟他说的这小孩的遭遇，便能够理解一二。 “老师，如果您是因为我之前的经历而特别关照我，那么我谢谢您。真心的。但是真的没必要。不管您对我的态度如何，艺术这条路，我会好好走下去，给自己一个交代。” “好。”老教授不言语了，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实他没有特别关照她，只是因为这个学生足够优秀，而已。 李明月回到家，买了材料回来，因为画唐卡的画布制作繁复，现下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便买了现成的。 她跟着记忆里的模样，一步一步还原，即使要耗费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她也要完成。 途中母亲过来，看到李月明认真的模样，也就不忍心打扰，外门口放下果盘，便退了出去，心里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欣慰的是女儿终于不再郁郁寡欢毫无干劲。心疼的是，万一这一切都是她竭尽全力装出来的，她是不是要再一次失去女儿。 谁知这个时候，李月明轻轻推开了门。 “妈。” 母亲回头，对目，无言。 “妈，这些年，您辛苦了。” 母亲听闻这话，一瞬间，泪如泉涌，她捂住嘴，抽泣着。 李月明缓步走来，轻拍母亲的后背 “我知道，爸爸的事情让你很难过，这么多年了，都是你一个人拉扯我长大。现在想想，妈，我那个时候挺混蛋的。留您一个人，我舍不得。” 母亲一瞬间崩溃了，想想这些年，月明一直都很懂事，就更心疼了，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是妈对不住你，妈对不住你。”母亲哽咽地抱紧了李月明，这些年她一直隐忍情绪，故作坚强，她太害怕给妈妈增添负担，她是个坦诚的人，却唯独对母亲不坦诚。 她是个自私的人，曾经想过放下所有一了百了。 如今，她决定捡起来一一面对。 “妈，但是，我有没完成的事，我一定要完成，好吗？” 母亲微怔，但也咬咬牙点了点头。 李月明回房间后，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两万块钱。都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做家教攒的。 都说底谷的时候，人人都是文豪。她印证了这句话，她给报社和比赛都投了短诗和文稿。结果是报社录用，想长期签约，稿费丰厚。而比赛居然夺冠，又是一笔可观的奖金。 加上上学期的奖学金。 但是她一反平日里高调的性格，全都瞒了下来，零零总总的钱加起来，居然也有十万。 她看着厚厚的信封，掂量在手上很沉，想想前段日子，十万块钱在自己眼里都不是钱的轻浮样子，笑了。 或许她不那么高调放肆，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她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寻找那本小说的影子，刚开始，旁人还笑她傻，有出版社的书籍，去店里总能买到。后来她也像是大梦初醒，疯狂的去到书店和图书馆，却都找不到那本小说。她拉着当时她分享过内容的朋友，可朋友却说，从未见过有那样一本小说。 是她朋友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正如别人所说，从未有过那一本书，自始至终，是她疯魔。 但她依旧日复一日地寻找，她相信自己的记忆。 寻找未果。 她将钱收好，收拾收拾绘画颜料，就着月光，慢慢描摹佛祖的模样。她就是个绝望而虔诚的信徒。 风从窗户穿过，旁边空调机箱的一角，夹着一片被风吹雨淋的破烂纸片。 右下角印着页数，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旧能够辨认出一些字眼来。 其中就有 “赵露白。” “顾南笙。” 第一百零四章 和过去告别，和过去和解 屋门虚掩，从门缝里往里看去，只有一地的烧酒瓶。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这是李月明最近养成的坏习惯。 凡事，心烦的，绘画瓶颈，难过的，想不通的，总想着喝两口。酒精流过喉咙的时候微苦，在将要被吞咽下去之前最难以下咽。但流过嗓子眼过后就只留下一片火辣辣的感觉，顿时脑子也刺激到了，身体也是一哆嗦。 李月明擅喝酒，现在更擅。都说高兴的人容易醉，那悲苦的人才容易千杯不醉。 李月明和生活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和解。但腐烂腥臭的生活并没有完全从她身上剔除。 一个人是无法这么快就从悲伤的泥沼爬出来的。她偶尔上网，看到一句话， “幸得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那时她把明白，透彻而深刻地理解一句话，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 “i''msorry，don''tleaveme.iwantyouherewithme…”李月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叼着画笔，懒懒散散地去够远处的手机 “月明？” “说。” “溢清学长回来了，我跟他说了你的事，现在人在楼底下呢，你…” “你让他回去吧。我没事。” 李月明叹了一口气， “可人都来了，你总得见一面。” “我不想见。” “当年你不是暗恋溢清学长来着，学长要不是后来去美国交流…你苦苦等了这么多年，这是个好机会啊…月明，别怪我话说的难听，真的，还是把希望寄托在现实生活当中吧。” “我不想…” 话音未落，只听窗口传来清脆爽朗的男声 “李月明！你在家吗？” 她不得不起身 “我服了你了，徐小。” 说完挂了电话。 李月明打开窗户，看着楼底下那个穿风衣的男子，干净清爽。学长是单眼皮，但胜在五官立体，眼神清澈，还爱笑。他想一个太阳，总是让李月明羡慕，自信，快乐，做什么都能成功，身边还总有源源不断的追求者和朋友贵人相助。 她是喜欢过的，但是现在的她心里已经住进另外一个人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最终还是让学长进了房间。 “好多年不见，你变了。”还是那句老套的开场白，李月明也无暇收拾一地的狼籍，也不想去留意学长转瞬即逝的同情。 “季节年年在变，没有什么规定人不会变。”李月明顺手抄起了一瓶烧酒。被学长阻拦。 两只手碰到一起，又迅速分开。 “喝酒伤身。” “不喝酒伤心”但李月明也没有再去拿酒瓶子了。 一瞬间，室内静默了。 “你的事，徐小都跟我说了，包括…” 李月明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包括我曾经喜欢你这件事？”李月明抬起了头，她的眼神空洞无光，可却让学长觉得陌生。 一个曾经，说明了一切。 “嗯…”学长清了清嗓子，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似的 “其实我们可以交往看看。” 李月明的最后一根防线断了， “你觉得我是乞丐吗？” 学长有些愣了 “什么？” “你同情我，你知道我的事情，所以你想帮助我走出这段阴影？” “不是…” “学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出国留学前，你的一个好兄弟曾经问过你’如果，李月明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做’你说什么，”李月明抄起了酒瓶，几乎是泄愤一样的打开瓶盖“你说，’她人挺好的，谈恋爱应该合适，但是我不心动，凑合的话，也行’” 学长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却最终没能开口 李月明揉了揉眼睛，她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你知道吗，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决定不喜欢你的，但是我喜欢你太久了，久到…喜欢你已经变成了习惯，所以即使你说这种话，我也一时之间没办法断了自己的念想，呵，很卑微，很贱是吧。”李月明晃了晃手中的空瓶。 学长站在原地，从未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光环在褪去，自己的表象被一层一层剥离，露出丑陋的内心。 “你走了，我很庆幸，我庆幸我自己，终于不用天天看到你的脸，见不到，慢慢也就忘了。”这段时间，长达三年，三年，才能慢慢消化这段情感。也是这段感情真正放下的时候，她看起了那本言情小说，当时她觉得那本书是烂书，是因为她觉得顾南笙和学长本质上是一类人。 光明，乐观都是伪装的外衣。 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南笙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暖，他永远自己的归宿，他不会因为同情泛滥而随意施舍，不会因为养尊处优而丧失对人的尊重。 这一刻，思念到达顶峰。 “以前的我很自卑，总觉得配不上你，所以我还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对啊，如果我是你，我也看不上我这样的，我还替你找借口，我还心里一遍一遍美化你。但是学长啊，其实我很优秀。即使，在你踏进这间房间的第一刻我就看到了你的嫌恶，我都不想拆穿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圣人的角度来怜悯我。对，我的生活是发臭发烂，但我直面我的生活。我很真实。你呢，一直活在象牙塔里，高高在上，你竟然还想施舍别人爱，你有爱吗？你懂喜欢吗？你谈过恋爱吗？你配吗？” 李月明说完这些，靠在了床头，看着学长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开始无地自容。 他那高贵的自尊心哪里经得起这般折磨。 这场谈判最终破裂了 离开前，学长的脸色极差，他将一张发皱的纸留在茶几上。 “这是从你家空调外机那边吹下来的。”他几乎是悻悻逃离现场，他觉得她精神失格。 她只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她终于，认可了自己，也终于拯救了自己。这一刻，她觉得某种意义上，自己也和生活和解了。 以前放不下的事，过不去的人，觉得特别深无法愈合的伤疤，原来这么容易就消逝了。 她滑下床头，眼神看向茶几上的破纸。 瞳孔皱缩，呼吸一滞。 第一百零五章 现实落幕 一夜无眠，李月明自从看到了那张纸，便失去了困意。 一开始，她以为是小说找到了，也许是住院的日子不在家，窗台没锁好。书被风掀了起来，一张一张肢解… 但又不是，因为这张纸，上面的字迹不是印刷体，而是自己的字迹。这让她从欣喜若狂到万念俱灰。 不过，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也在慢慢学会接受生活。接受自己。 很快，就把自己投入到了作画中。也许生活应酬腐烂，但是日子还得过去，日子的好与坏其实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人的心态。 她觉得，如果暂时回不去的话，南笙也会希望她好好生活。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是学院出绘画评定的日子，这次会决定送出一名学生的作品去参与欧洲青年作品展。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打个比方，就像是得到奥斯卡奖那般殊荣。 李月明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她看着自己笔下的佛祖，只觉得自己虔诚真挚就够了，至于说这副画又多深的功底，处理色彩方面多么精彩，她没多留意。而且这次，听说内定的就是那个学长，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的暗恋，虽然早已消逝，但她从未想到结束的场面是不欢而散，哦，可以说是她一个人劈头盖脸把学长骂了一通。想到这里，她笑了， 真她妈爽啊。 她扎起了高马尾去了学校，整个人比之前的状态好了许多。一路直奔美术楼。却发现许多人围在美术展览厅，一层又一层。 她近来不太喜欢凑热闹，便打算离开。但突然听到人群的议论 “这唐卡制作的真不错，技巧生疏了点，但是这气氛，这佛像的感觉，啧啧啧。” “听说是那个。国画系的李什么画的” “李月明李月明！” “对对对，就是她，我有点印象，但是看她人有些阴郁啊…倒是跟她的画完全不一样” “大佬，大佬就是要和普通人不一样，你懂什么” “可她之前寂寂无名很久诶…” “这才叫大佬，一炮成名，不，一画成名。” 她听着这些赞美，觉得有些不真实，但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她在好好生活。原来生活可以是这个样子。原来即使她不是赵露白，她也可以是聚光点。 抬头时，对上一个冷漠地目光。 “李月明，你跟我过来一下。” 李月明有些犹豫，可学长已经上前拖拽，一旁的人都在看画没注意二人。 学长把李月明拉到楼梯间，将门反锁， “李月明，你好大的本事。” 学长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李月明来不及反应。 “说吧，你是怎么说服教授们推你的作品去欧洲展的。” 学长的目光充满着嫉妒不甘的火焰，加上上次的羞辱，达到了极致。 “欧洲展？我？”李月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学长推了李月明的肩膀， “你装什么啊，像你这种不入流的画，呵，还唐卡，什么国粹，你配吗？我出国这么多年，广博知识，输给你一个愣头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肯定是使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手段！” 李月明这回彻底明白了，她的眼神也从迷茫不解变成了冷漠嘲讽。她看着眼前曾经喜欢过的人露出真实的模样，她觉得厌恶。 面前的他五官狰狞，妒忌的火焰烧灼着斯文阳光的外表。露出最真实最恶心的面目。 李月明冷哼一声。 “能力不及别人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学长，你好大的气度。” 学长见李月明讽刺自己，气得发抖， “或许，你对我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我被选中，而是你被我撕破了面具。溢清，你的外表多光鲜亮丽大家都看到了，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招蜂引蝶，你根本就是一块烂肉，引来的只是苍蝇和蛆，而我恰恰是那为数不多的清醒着的人。你高高在上的模样，虚伪的自尊心，伪善的模样，都在掩盖一个事实，你” 李月明伸出手指向学长 “你，溢清，是个废物。是个只会吠的疯狗。” 学长终于忍无可忍，拍开李月明的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怒目圆瞪。 “你别以为你现在了不起。” 可他的愤怒入不了她的眼，她的眼早就是一汪死水。只有在注视那个人的时候，才有温度有情感， 他受不了她的无视和冷漠，这种感觉就像一拳头打进了海绵里。 他愤怒的撒开了手，却不想用力过度，李月明脚步踉跄，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往身后的楼梯坠去， 他要伸手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觉身体失去了重心，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刻，她突然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当初飞身救人那一刻不同，那时的她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可现在，她不想死。 风从耳畔划过，几秒钟的时间内，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人的画面，最后在南笙的面庞上定格。 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她知道，这次终究是，避无可避。 只不过荒唐的是，当她万念俱灰，旁人却告诉她要热爱生活，当她思念成魔，大师却告诉她想要重塑旧缘就必定要和当下的生活和解。当她慢慢步入正轨，当她热爱生活，当她逐渐不再去放弃生命。 生命，却要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荒唐啊。 第一百零六章 相遇 细雨慢慢落下，浸润在深秋的土地里。叶子腐烂衰败，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五年了，双门洞除了破旧工厂和后山，其他都被一个私人企业家收购。变成了一个美食商圈。 后山一如既往地寂静，自从那件事过后，工厂和后山就被安全线拦了起来，除了收购人亲自登临。否则闲人勿进。 但是今天的后山，此刻在一片灌木丛后面，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衣衫不整，满面泥土的人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嘶…”李月明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耳朵一直耳鸣，浑身潮湿粘腻，鼻子里也灌了一些泥土，身上无处不在疼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等头疼暂缓后，她才定睛打量着这一切。周围全是灌木丛，思考间还有一只蚯蚓蠕了过去。 她不是，被学长推下走廊了吗？ 难不成学长以为她死了，抛尸荒野，然后畏罪潜逃吗？！ 这么想着，她艰难地挪动双腿，这具身体就像是长时间没有使用一般僵硬。 她尝试着分辨方向，但是四周都是数目，阴天也看不见日头，便随着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径迷糊地走去。结果莫名其妙一路下坡走了出去。 她看见平地上拉着围栏，便猜想是学长抛尸荒野，特地选了个生人勿近的地方，这样她就不会被外人发现了。 好深的心计呐！ 她刚准备离开，便有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那边那个！！！你谁啊！！？这里外人不得入内你知道吗？！” 保安骂骂咧咧跑向李月明，劈头盖脸就把她骂了一顿，上下打量她的时候，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保安看面前这个女人的样子，像是乞丐或者流浪汉，身上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本想着带回去教育询问一番，也放弃了。 “快滚快滚！这里外人勿进！” 保安挥着手不耐烦的宣布逐客令 “这是哪儿啊？” “后山！！” “哪里的后山啊？” “双门洞！” “双门洞是哪儿啊？” “你是不是有病啊！”保安终于忍无可忍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啊？”李月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神经病！快走快走！” 李月明被保安赶了出去。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她看见一处废弃的工厂，心想这肯定是越走越偏了，于是便向着商业街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旧工厂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形，岁月的流逝让他的五官褪去了年少的稚嫩，面庞更是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变得锐利而深邃。 李月明跌跌撞撞终于摸索到了商业街，她的出现在人群中显得分外引人注目。蓬头盖面，臭气熏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然后避之不及。 她打算进一家商铺问询地址，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报警… 报警自己被人推了下楼，然后抛尸… 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断，更何况，从那个高度摔下去，应该不只是断根骨头这么简单，她也不可能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家，然后再捋捋这些关系，总之，学校是暂时不能先回去。 摸了摸口袋，又身无分文。这时才发现，衣服都不是当时自己身上的那件。 “？？” 她被脑海里的问题烦的无法思考，径直走进了冰激凌店。 “您好，请问…” 话没说完，那店员便带着鄙夷的神情准备赶人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零钱了” “我不是…” “唉…”服务员也是出于同情心，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点饼干放在李月明的手里，便打发她离开。 李月明一头雾水，但是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于是非常没出息地找了条长椅坐着吃了起来。心里还有些憋屈，她眼泪汪汪地，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个身影依旧还在， “南笙…”手中的饼干掉到了地上。 她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出去，那句久违的南笙卡在喉咙口，就是喊不出声。心脏狂跳，呼吸急促。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只知道往前奔跑。 却在半路上被保安拦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 她努力挣脱，却奈何保安是个健壮的青年，眼睁睁看着南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心一狠，狠狠地在保安身上咬了一口。 “啊！！！”保安甩开了她“你这疯狗！！”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南笙却坐上了车，车门关闭，把她的声音隔绝在外头。 车子启动，她在后面不停地追赶。 这个梦，她做了很多遍，但没有一次比这个更加真实，她的气管像是在被灼烧，她无法思考，她早已泪流满面。那句南笙如鲠在喉。好像说出来，心就会被再挖上一刀。 “南笙啊！！！！！”她跪倒在地上，旁人只当她是个疯子。 保安气喘吁吁赶过来，一把将她拽起来 “走！！跟我去保安处！！你这叫蓄意伤人你知道吗！” 她只自顾自地哭泣，她委屈而无力，那是她… 日思夜想的人啊… 第一百零七章 回归 保安处的小王很生气。 为什么，他今日最后一天在废工厂附近值班，本就是新人，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年在鸟不拉屎的后山看场子的日子。眼看着就可以调到总公司去了。 却在最后一天遇见了眼前这个疯婆子。 “名字。”小王强压着怒火，走着必要流程。他分心想着这个女人会不会正好被监控拍了下来，那就是他失职，毕竟合约里白纸黑字写着的就是，严谨外人出入，汇报一切闯入情况，违反者当场开除。 刚才她还差点冲到顾总的车上，幸好他拦了下来，否则这份饭碗是断断保不住了。 见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疯子没反应，他拿笔重重地翘了一下桌子。引得同事围观。 商业街占地极大，加上后山和旧工厂的范围，为了安全起见，保安处就设立在公安局里面。当地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将公安局设在了这里，毕竟几年前发生了这样臭名昭着的恶性案件。 “名字！！” 李月明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泪痕还留在脸上，她清了清嗓子 “李月明…” 小王翻看着所有叫李月明的人，并没有一个和面前的人长相相符，或者可以说是，她太过邋遢，根本就看不清原先的五官， 小王叹了口气 “薛姨！” “唉！”远处的后勤大妈热情地应了声。 “带她去收拾一下，我要录入信息做汇报。”小王背靠着椅子，手捏着太阳穴。 薛姨便带着赵露白去员工换衣间。薛姨心肠极好，看面前的女孩子一双灵灵的大眼睛生的十分漂亮，人又傻乎乎的，心想肯定是被人骗了，或者拐了。不由得怜悯起来。 “娃儿哟，来，用姨的洗面奶洗洗脸，这儿条件不全，等会儿姨给你找点肥皂，你就凑个着在那边淋浴间洗洗。” 李月明麻木地点了点头。 冷水冲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清醒一些。她见到南笙了，没有错。她不会看错的。 那么也就意味着，要么，她回到了南笙的世界，要么，南笙来到了她的世界。她醒来前最后的记忆是被学长推倒，而上一次是出车祸… 所以前者的可能性大很多。 她匆匆洗漱完毕，来到更衣间，看到薛姨给她准备的临时衣物，衣物上还放着一颗糖。 她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穿上衣服的时候，有些松松垮垮，正要出去。却停在了更衣室的镜子前。 她看到了自己，应该说是，现在的自己。 那张熟悉的面庞。 “我…我回来了…”她喃喃自语，镜子里俨然就是赵露白的脸。她抚摸上自己的脸庞，镜子中的自己也抚摸着自己的脸。 她用力捏着自己的脸蛋， “斯…” 很疼…她疼出了眼泪。 也就是说，这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正当她百感交集的时候，薛姨敲门进来，看到面前的孩子焕然一新的样子。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孩子长的真漂亮…皮肤也白皙，五官精致的有些像洋娃娃了，更重要的是，那种贵气的感觉… “来，孩子，这边。”赵露白头发只来得及擦了下，还在滴水。可门外的小王等不及。 小王抖着腿，嘴里骂着娘，心里已经把这个疯女人的祖宗问候了一遍。可在看到她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免呆愣在原地。 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不说，那双美目更是波光流转。那五官就像是描绘的一幅画。加上刚刚出浴，多了一份妩媚和…无法言说的感觉 这，这这这，是同一个人吗？？？ 而且，怎么有点眼熟呢还？？ 足足呆了五分钟之久，他才轻咳缓过神来，他闭着嘴神情有些不自然，不正脸去瞧她。 他用笔点了点对面地桌子示意她坐下。 “我刚刚查了系统，显示你并不符合任何一位李月明的信息，请你明白，欺骗工作人员，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他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专业严谨。 “赵露白。我叫赵露白。”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现在的她已经理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便不再迷茫慌乱。 “小姐，请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赵家大小姐已经失踪五年了！而且你刚才说自己叫李月明！我看你就是存心欺骗工作人员！我怀疑你是黑户！请你配合我们！不然别怪我们把你拘留起来，到时候就不会轻易放你出去了！”小王抬头看着面前的疯女人，可却无法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紧张恐惧的情绪。 反而是一副气淡神闲的样子，和刚才不太聪明的样子完全相反。 “您可以动动手指，查一下，再否定也来得及。”她伸出手指了指小王面前的电脑。 “诶？！！小王！！”薛姨着急忙慌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纸， “她她她她！！！这，一模一样啊！！！” 小王不耐烦地打断薛姨 “什么东西啊！！薛姨，我在审问这个可疑人物呢！您别给我添乱行吗？” 薛姨着急的话都说不完全，只能把纸举在小王面前。 这回结巴的就不只是薛姨一个人了，小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二人看看纸，再看看面前的赵露白，再看看纸，如此反复，最终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赵露白本人！！！ 第一百零八章 大小姐回来了 小王本是叉开着腿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现在正襟危坐地面对着赵露白，坐如针毡。 “我需要联系赵家的人。但是对其他人要保密，能办到吗？”面前的女孩褪去了一身的污泥，露出了玉琢一般的相貌。她的眼中再无一开始的迷茫不安和不知所措。 小王故作镇定地摆弄着电脑，一旁的薛姨和其他工作人员则聚精会神地看着二人。甚至有些人还磕起了瓜子。 五年前爆料绑架后失踪的赵家独女，当时也是一片轩然大波，就在大家都快忘记这件事默认她已经嗝屁的时候， 她居然就这么完好无损，像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可可可以…您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出车送您回赵府。” “那倒不必了，接我电话用一下。”赵露白伸手接过递过来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您好。” “喂，是我。”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随即是沉重的呼吸声。 “小姐！！！小姐？！！是您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叔本在小憩，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未睡醒。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顿时觉得心脏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是我，王叔。您别激动，您先听我的，我现在的位置是…”赵露白看向了小王，小王结巴说不出话，薛姨拿出了商业街的宣传单，指着上面的地址 “我在雁声广场这儿的警察局，不要声张，我希望你能帮我转达我父亲我回来的消息，但只能你们两个人知道。” 王叔来回踱步，激动的无法言说，其实说句僭越的话，他一直把赵露白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天天接送，悉心照顾，所以在得知那个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是愧疚和自责，心痛地无以复加， 是他没能看好大小姐，才会出事。五年的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自责中，他知道大小姐生还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是渺茫，即使外界一再说明是失踪，可是大家早就已经默认大小姐已经去了。 如今，大小姐竟回来了… “好，好，好”听到王叔哽咽地声音，赵露白也鼻子一酸，她不忘嘱咐王叔 “告诉小老头的时候…循序渐进一些，我怕他心脏受不了。” “好，好…” “然后快点来接我吧，我…想家了。” “大小姐，您受委屈了。”王叔抿紧嘴唇，老泪纵横。 “一会儿见。” 赵露白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小王呆愣地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谁知赵露白率先开了口。 “我想看一下绑架案的报导。” 小王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找出了绑架案的新闻资料。各种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 几乎每个新闻网站都浓墨重彩地渲染了这桩恶性案件的过程，可都未能说明起因，结果也都是警方正在调查，目前凶手还未确认，受害者目前下落不明。 别说警方了，就连她这个受害者本人，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她只记得… 最后的感觉…那一瞬间虽然冷，但感觉解脱了。长时间的折磨早就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到现在她都能记得当初的绝望，和器具接触她身体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不禁颤了一下。 “所以，案件就不了了之了？”赵露白抬头看着室内的众人，大家有的点头有的叹气。更多的是八卦和兴奋，毕竟案件主人公居然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活生生的法制电影现场啊！ 薛姨叹了口气，去给赵露白倒了杯热水 “娃儿哟，说实话，当年这个地方偏僻，警方本来就不好找，加上天气原因，还有…在这儿找到了两个昏迷的男娃儿，一部分人就把他们送去医院然后调查，这事儿扑朔迷离，线索少得可怜，指纹什么的一个都没有。那个时候加大力度搜查都没能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更何况…五年了…” “你说什么？”赵露白撑着下巴的手一晃，“多久？” “五年了，娃儿…” “五年了？！” 她不敢相信面前的大婶的话语，五年了？！她离开了五年？！不可能啊，她回去住院的日子到现在，也就五个月的时间最多。 她错过了多少。 她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向警察局的人打听最近五年的情况，她才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许多。五年的时间，赵家不及以前那般辉煌，即使还坐着龙头老大的位置。但是业内人士，哪怕是外行人都明白，以前顾家赵家是平分秋色，自从五年前赵家错失和电子的合作机会。其实赵家论实力来说早已比不上风头正盛的顾家。 而且这些年赵家完全没有作势要追赶的意思，大家都说，是因为赵家唯一的继承人失踪了，赵家的命脉断了，这么大个产业无人继承，自然也就无心发展什么。 赵露白沉默了许久。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警察局的玻璃门被重重地推开。 一个两鬓斑白中年男子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在和赵露白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眶红了，嘴唇紧抿，用力深呼吸。他站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露白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了小老头面前。将他紧紧抱住。 他老了， “爸。” 这一声爸，他等了五年，每次梦里听见，醒来的时候都是泪流满面，继而又是无尽的空虚。 今天，听到的这声爸，终于有了温度。 “爸对不起你。”小老头的身体僵直，手颤颤巍巍地拍着赵露白的后背，他的声音沙哑而沧桑。 这些年，他承受了太多。 失去独女，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王叔下了车，在门外看着终于团聚的父女，百感交集，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最后终于落下。 五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每天都是煎熬。都是希望和绝望交替的煎熬。每天王叔都在回忆最后一天见小姐的样子，都在自责最后一天没能护送小姐周全。这些年每每看到小姐的照片，小姐座位上她最喜欢的抱枕，都无疑在刺痛着自己。 更何况老爷呢。 那是老爷的独女，老爷的心肝肉，老爷这么一个在外铜墙铁壁一样的人，听到那则消息，就好比万里长城一瞬崩塌。 他煎熬了五年，老爷则是在地狱里挣扎了五年。 幸而，上天眷顾赵家。 大小姐回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重回故地 房间是一尘不染的，那鹅毛的枕头被精心打理过，床单和陈设的东西包括灯具看得出来都是日常擦拭过的。 唯一不变的是陈列，还是她走前的样子。 赵露白坐在床上，百感交集，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那股熟悉的熏香味道。 她真的回来了。 “dongdong。”敲门声响起， “请进。” 小老头走了进来，情绪还未平复，他踱步到赵露白身边。竟有些局促。也许，是一切太过于不真实。 消失了五年的人，新闻上报导无生还可能性的人。如何就凭空回来了，这一切对于小老头来说都像是一场梦境。 “爸爸很想你。”小老头的声音微微颤抖，随即是一阵沉默。像是欲言又止。 赵露白看着小老头脸上皱起来的眉头，伸出手抚了抚 “爸，皱眉头会老。”小老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爸，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其实，我不想回忆起那段时间，遭受过的痛苦。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不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请给我一点时间…我…” 她害怕，她太害怕了。过去的日子，她每天都做噩梦，反反复复梦见的都是被折磨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濒死的经历让她崩溃。 她需要时间。 小老头心疼地抚上赵露白的头，这才发现赵露白的手背上有一处很深的疤痕。虽然不大，但是看得出当时伤的极深。 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原先，他以为权利和金钱就可以让孩子幸福无忧，谁知…最后竟然还是这些东西把自己孩子逼到了绝境。 赵露白意识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爸，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 小老头心知肚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酝酿着一些话语。 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是去见南笙那小子吗。” 赵露白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颤，不只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觉得回忆沉甸甸的，心情也沉甸甸的。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不知是悲是喜。 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用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说实话，爸爸不希望你去”小老头的呼吸沉重地像是要掉在地上，眼神就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赵露白看着小老头，心里五味杂陈 “你出事的当天，爸爸在和最大的电子元件的亚洲负责人谈判，那份合作本事铁板钉钉。可偏偏，那天快要签约的时候，我知道了…你出事。我把对接任务放给了手下的人。按照道理来说，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前期都谈拢了，当天只是约见签字的步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被绑架的消息不胫而走，加上添油加醋的一些小道消息，当时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最终合同没有签署成功…” 小老头看着地板，艰难地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其实我哪儿管的上那些。那天知道消息之后我的脑海里就是一片空白，你要知道，孩子。你是我的未来，爸爸努力发扬公司只是想让你往后的日子能够不为金钱所困扰。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那天的事情发生以后，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就好像当年你的母亲…”小老头吸了一口气，有些哽咽 “当时我没来得及想这些，可是后来的几年，有对接这份案子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当天…顾家就在那档口，去和那边的负责人接洽。过渡地自然而理所应当…加上当年出了这些事，赵家的股份一路下跌，那个时候顾家也在第一时间回收了股份。孩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家都是这样的。虽然爸爸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爸爸真不希望你和顾家再有任何的往来了。” 赵露白看着认真而严肃的父亲，看着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父亲，又怎么开口。 赵露白的嘴巴一张一合，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但是眼泪出卖了她。小老头看到赵露白的表情，也就一切都了然于心了。 他长叹一口气。 他不希望自己的一点没证据的猜忌去阻挡女儿的幸福，但也不希望这万分之一的概率成真，再一次重蹈覆辙， 他老了，再也经历不起第二次挫折。 “我想…远远地看他一眼，再考虑，好吗…” 赵露白抬头看着天花板，迅速的抹去眼泪，露出一个疲惫而卑微的笑容。 小老头最终还是于心不忍的。 “好，带上几个人，不然爸爸不放心，今天就算了。好好休息…爸爸也好多陪你一会儿。” “好。” 第一百一十章 顾先生 “顾先生，今晚有m传媒公司负责人的约见，约在七点的世贸大厦观景餐厅。” 顾南笙站在露台上，俯视着a市灯火璀璨的风景，摇晃着手中的金酒。眼下是万家灯火，心中却是一片寂寥。高定的西服修饰着身体的线条，深灰的颜色透出成熟和稳重。 秘书佐拉站在室内汇报着工作，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一堵玻璃门。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从遇见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为止，都是冷静精明，一丝不苟。极少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位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商界精英。 到了夜晚会失眠，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酒精是他麻痹自己的工具。又有那么几次，她偶然撞见他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又或者是，那日程表上频繁的心理咨询和柜子里安静躺着的氟西汀。 她大概知道一些缘由，但她从不提，做事一丝不苟，关心老板的身体但不关心和议论老板的私事。这是她这么多年被他就在身边做私人秘书的唯一原因。 “嗯。”露台上的人应答着，除了一句简单的回复不多言语。 玻璃门开着，冷风灌进来，深秋，还是有些萧瑟。 她最喜欢的季节已经过去了，马上，就又快到她离开的季节了。 “还有一件事，顾先生。”佐拉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她一丝不苟的衬衣外套里掏出手机， “商业区那边的人来汇报过，说后山和工厂那块有人闯入过，但此事很快就不了了之了。我们的人追问，大多的回答都是含糊其辞。但，有人说看到过赵家的人来过商业区。只不过没多停留就又走了。” 听到赵家二字，顾南笙的手微微颤了颤，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也多了一丝波澜。 他对不起赵家。 这些年，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赵家，毕竟当年是他口口声声答应赵老爷子要护好她的孙女儿。承诺要给她孙女儿幸福。 呵… “以后凡赵家来后山和工厂一律放行。” “是。” 是啊，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只他一个人放不下。只不过当初赵家兴师动众将这两块地方翻了个遍，时间久了…却也不来了，像是默认了这块伤心地，避之不及。也许，也是怕翻出些什么东西，让人接受不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外面的风吹了一会儿，神智从最初的清醒也变得混沌不清。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了衣服，带上了袖扣。出发去了世贸大厦。 会面人为表诚意是早早地就到了，虽说m传媒也是在业内说得上话的大型传媒公司，但毕竟是最近几年刚窜上来的，根基并没有传统的公司稳固。虽然风头正盛，但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因此在知道最难约的顾先生愿意出面约谈时，受宠若惊地不亚于当年被皇上翻了牌子的妃子。 这不，那接头的负责人，一身横肉的胖子，谄媚的笑容像极了宫里的太监。 眼看着传闻中的顾先生缓步走来，当真是气度不凡。如何呢，至少从一路上那其他用餐的女客人都要望穿的眼神和男客人强行压抑下来的嫉妒表情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魅力不仅在于他的能力，还有这一副叫人妒忌的好皮囊。他身后跟着的也是业务能力数一数二的行业精英佐拉小姐，也同样地自信大方，接洽人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 “您的到来真是让此地蓬荜生辉” 二人握手寒暄之后就入了座。 这次没有定包厢，而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a市的夜景和江滩。可以说是风景绝佳。看得出来也是用了点心的，但更重要的是，接洽人希望有记着可以拍到他们的会晤，为公司的股借一把力。 谢谢小心思接洽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心知肚明都在南笙微弯的嘴角里。 二人攀谈起来，接洽人也算是有两把刷子，加上公司确实有一定的实力，在行业里业务能力也是遥遥领先，因此很快达成了共识。因此谈完公事之后接洽人一杯红酒下肚兴致起来又聊了些别的。 南笙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随后又抿了一口红酒。 “顾先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颇有一番事业，更是许多商贾贵胄的乘龙快婿之选…” 接洽人正在拍马屁呢，南笙就放下了刀叉，应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并无此意，此番前来主谈公事，我知道贵公司主要负责的业务是娱乐和八卦，但在商务会谈中提及顾某的私人问题，恐怕有失专业。” 佐拉意识到，这已经是他目前说过最多最长的一句话了，依她多年的经验，如果再不阻止对面那个傻*满嘴跑火车，很可能局势不容乐观。 顾先生的心情不好，那她也会很难办。 于是佐拉很巧妙地看向了手表，又很自然地当面用不大不小地声音提醒着顾先生 “时间差不多了顾先生，一会儿还有别的安排，您看…” 顾南笙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商业性的假笑后，对面也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于是二人简单地结束了会谈。 而负责人还美美地沉浸在合作愉快那句话带来的喜悦中。 顾南笙不紧不慢地走向电梯。跟佐拉交代 “公司可以，负责人不行。” “我知道了，顾先生。” 佐拉打开手机，在这次案件负责人的名义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但手机又突然接到一条消息。是一个视频截图。 大概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站在了商业街中心，正追着顾先生后面，而顾先生并未回头。 佐拉将手机拿给顾南笙过目，南笙正巧在看另外一份案子，匆匆瞥了一眼。只觉得那个身形有些眼熟，但衣着打扮实在是一副流浪汉的样子，他也确实不记得自己身后跟了个这样的人。 “加大安保力度，保证人流安全的同时，有流浪汉的话，尽可能地帮忙安顿一下。” 佐拉默默地点头记了下来。 其实她的老板，看上去铁面无情还些捉摸不透，但实际上应该是个善良的好人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误会，错过 赵露白一夜好眠，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那段煎熬的日子结束了。又也许是她那一晚上没有再做噩梦了。 醒来的时候，她有些害怕，猛地睁眼，眼睛被光刺地有些睁不开，眼角被刺激出了一些泪水，今天的日头正盛。而环顾四周，她松了一口气， 是的，她回来了，千真万确。 她匆忙洗漱，下楼，和小老头享受完厨师刚做出来热气腾腾的帕尼尼。拿起了玻璃杯便往化妆间走去。玻璃杯里的espresso倒映出赵露白掩盖不住的笑容， 小老头报纸看到一半，还没习惯失而复得的小祖宗在家的感觉，突然看到她如此积极地梳妆打扮，拨下眼镜，周了皱眉头，想都不想就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无奈也只得品着早晨那杯过份喷香扑鼻的手冲咖啡，露出一个疲惫而无可奈何的笑容。 看着赵露白在家里忙前忙后地挑衣服，突然觉得这五年来死气沉沉的宅子又恢复了一线生机。 赵露白只是简单地上了点妆，这几年丧失记忆又不知流落何处，倒没有把她糟践的不像人样，原先的底子还是在的。只轻描淡写地梳妆点缀一番，便是已足够明艳动人。 她问了小老头关于南笙最近几年的一些事情，包括他现在成立的公司。心有所想，却未表露出丝毫。 她乘车，带上口罩和帽子，默默地在南笙的公司对面下车，选了他公司楼底下一家采光很好的咖啡店坐了下来， 店里烘焙的咖啡豆的味道让她感到舒适，她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摘下了口罩。由于室外太阳正盛，她带上了墨镜。 从收下打听到的消息是南笙每日雷打不动地会在十点的时候从公司出发，去到商业街，从后山和工厂巡视一圈再回公司，有时业务不繁忙的时候下午也要去一趟的。 于是赵露白便选在了这个时候蹲点。 她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可可粉奶油奶酪和手指饼干的味道融合的十分和谐，正当她要准备挖下一勺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周围人的目光聚焦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原地踟蹰了一会后，打开了玻璃门，玻璃门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五十米的距离，在她眼里突然变得很长很长。 阳光下的他是那么清瘦，风衣加身。拉长了身形也更好地突出了气质。只不过那双熟悉的眼眸中少了许多柔情，多了淡薄和梳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是无法呼吸的，她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他并未注意到她。 一只飞鸽高空飞过，落在广场上。下一秒，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身材出挑，气质脱俗的女人。 她为他整理衣领和袖管，二人留出了一个暧昧的距离，不远不近，南笙面不改色，可那女人眼里分明有万般的浓情蜜意。那动作自然到像是重复了几百上千回。 是啊，五年了，他怎么可能… 但是… 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南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像她这边看过来。她迅速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肩膀有些颤抖。 南笙看见那背影，只觉像她。太像了。他缓步向她走来，这么些年，他曾经无数次不顾一切地冲向跟她背影相似的女孩。最后都落得一场空。 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她的肩膀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被分散，只得接起电话回头往车里走去。却未曾注意那已经哭花了脸的赵露白。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赵露白还在原地，路人纷纷躲避。等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每一滴泪水的都饱含思念的重量。 原来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 她狼狈地回到咖啡馆，才发觉自己刚才走的匆忙连手机都没有拿，她打通了手机上王叔的电话，准备回府。走之前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提拉米苏，又拿勺子吃了一口， 只觉味如嚼蜡 最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 南笙的车在红绿灯口掉头的时候，他的通话正好结束。他抬头想张望张望远处。 却不想， 在咖啡厅里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 “下车！！！快下车！！！”顾南笙少有地失态，他拍着车窗，不顾一切地想要打开车门。 “顾先生！现在不能下车！！这儿不让下车！很危险啊！！” 顾南笙的眼眶泛了红，他的嗓音沙哑低沉，理智在这一刻离他而去， 司机开了锁，他一把拉开车门险些跌了出去。好在车流本就堵住，他在秘书震惊的目光下，冲刺并违规翻了两个栏杆，不顾一切地冲向咖啡厅。 一路上，他的风衣随风飘扬。他觉察到自己眼角温热，脑袋也发热，身体不受控制，呼吸急促而剧烈。心脏也因剧烈运动和激动跳动地异常剧烈。 “差一点点！！” 他绕过了花坛，却不小心将人的婴儿车险些带翻，只得慌忙中抓住将要跌下的婴儿车，重新归位，检查小宝贝无事后匆匆道歉离开，无视身后的母亲是否接受他的道歉。 可那母亲却抓住了他的衣袖非要与他理论一番， 他的眼神已经极其不善，心中又着急，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为数不多的几张美元现金交到了母亲手里。 趁那母亲愣神的时候，他跑向咖啡厅门口，一把拉开玻璃门，玻璃门上的风景被晃的叮当叮当作响。 而看向那个位置，却空无一人。 他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他无助地环视了一圈又一圈咖啡店，最终发现再无她的身影，只得落魄地走了出来。 现在广场中心，呼吸着深秋的空气。他又一次感到无助 “你到底在哪儿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见鬼了。 车厢里没开暖气，深秋的季节，寒气还没能到把人逼迫着窝在暖气室里寸步不离的程度。甚至有些行人还穿着短袖。 可赵露白却将手缩在袖子里，将头埋进了卫衣中。 王叔只觉赵露白下车前还颠儿颠儿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便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大小姐…是冻着了吗？” “…可能是吧，送我回家吧。”赵露白低垂着眼睛，脑袋发胀。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大小姐…见着南笙少爷了吗。”王叔也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范了。 赵露白从卫衣中抬起头来，开了车窗， “算是…见到了吧。” 王叔通过后视镜看着赵露白的模样，她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紧缩着。 王叔靠边停了车，转头问赵露白 “大小姐，那…要去219吗？” 赵露白明显一愣。 “它…他们，还在吗？” 王叔看到大小姐有些反应，明媚地笑了 “219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原先是清吧，现在已然变成了会所。只不过招待的都是一些特殊的客人。” “特殊的？客人？”赵露白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您去过便知道了。” “可…王叔，外界都不知道我回来了这个事情，冒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刚才我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住才敢上街，会所总是要喝点饮料的，不见得我还…” “大小姐，那边是预约制的，私密性也极强。而且我们只用报赵家的名字便可。况且那家会所的负责人见到您应该也是极高兴的。” 赵露白抓着自己的卫衣衣角。 她…其实还没有做好重新见到所有人的准备，消失了五年，让他们平白无故担心了五年。这五年里，时过境迁，变了多少，不变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她还害怕，怕那些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无所适从。怕也同南笙一样，有太多的不可控的因素。 “小姐…或许，如果您身体不太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先回宅子里。反正，日子还长着，不着急这一天两天。” 赵露白踟蹰不定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想通了什么。 “没事，王叔，就按你说的，我们去219。” 当初她没被绑架前，她想的也是，日子还长着呢。 所以想见的人，还是得立刻去见。 谁知道人们说的下辈子，会不会就是这辈子。谁知道，会不会明天不会到来。 车子启动，赵露白亢奋而悲凉的心情一下子冷静下来，看着椅背小憩了一会儿。 她梦到了刚才的场景，可是她梦到的却是南笙将那女人揽入怀中，默默地远离她的视线，任凭她哭喊。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 “小姐？小姐？”王叔下车开了车门，轻轻晃动着赵露白。 赵露白终于醒了过来。 只不过脸色极差，眼角湿润。 “小姐，到了。” 赵露白下了车，被那建筑惊艳到了，外墙古典的园林外墙，可是上面绘制的却是嘻哈喷绘风格。各种大胆的颜色重叠在一起，无疑是一种视觉冲击。正门确实规规矩矩的中式风格木门，门口放俩兵马俑，估计是想显得更有气势。 赵露白被主人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混乱没有章法的搭配惹得忍俊不禁。 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赵露白扣门，却发现门一旁是有密码锁的。这时手机里传来王叔发的消息， “预约密码是。” 赵露白输入了那串密码，门自动弹了开。她带上口罩和帽子，进入，却发现一面屏风把入口阻隔。一个穿着旗袍的迎宾姐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请问，是赵家的预约吗？” “是的。” “您好，往这儿走。” 赵露白一头雾水地跟着新宾小姐后面。只觉这小姐前凸后翘，不得的不猜想这主人设置新宾小姐的用意是否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过这219着实变样了，中西结合，虽是市郊。但这地方却也估计占据了不小的面积，模仿苏州园林的设计，进了一层还有一层。看来是下了血本。 赵露白穿过那石拱桥，在桥对面有个不规则几何形的建筑。连成一排。从外头看不见里面。 入口处设置玻璃自动门，古典和现代的冲撞，让赵露白觉得有些新鲜也有些虚幻。 “您好，老板吩咐过了，赵家是219的贵客，所以会所的诚园今日闭园仅接待您一人。建筑内设有私人影院，斯诺克桌子，ktv…应有尽有，还有我们专业的私人调酒师，希望您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迎宾小姐姐说完了这一连串的说辞后鞠躬准备离去，却被赵露白拦下。 “麻烦帮我跟你们老板传个话，就说…赵家来人对这里的设备，装潢还有服务风格非常不满意，请他当面过来解释一下。” 期间赵露白未摘下口罩和墨镜，此话一出，让接待的小姐不知所措，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赵露白拍了拍接待小姐的肩膀 “没事，你就这么说，不会丢了你的工作的，我保证。但是如果你没法子把人叫过来，我可不能保证了。”赵露白变相威胁着无辜的迎宾小姐。待她匆匆离去，赵露白进入建筑内， 她从吧台拿了一瓶杰克丹尼缓缓走到房间中心，中心的地板向下凹陷，沙发嵌在其中。增加空间感。巨大的水晶灯悬在头顶，水晶灯投射的光照在中间的花瓶上，美轮美奂。 这风格，大概是十五姐姐。和屋外大相径庭，到处都藏着不俗的品味和细致。 十五分钟后。 屋外，赵北辰穿着大码的卫衣，松垮的工装裤，脚上踏着从外地淘回来的限量球鞋，气不打一出来地快步走向诚园。 刚一把游戏打的好好的，谁知小白就进来说诚园赵家来人说这不好那不好非要见老板。一个着急，出门就送了个人头。本想打完一把再去，可心里想着是赵家的人，不能怠慢，意识恍惚间又卖了一波队友。队友极具嘲讽地发了干得漂亮。 这回赵老板是彻底放弃了。 于是带着满腔怒火冲向了诚园。 他打开玻璃门，嘴里叼着香烟，跨进诚园，抬头的那一刻。 他以为自己见鬼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逢 这一刻，赵露白觉得，自己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沸腾了，她的手无处安放。 虽然对赵露白来说不过几个月不见，但是对于赵北辰来说，隔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与她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逢。千言万语，都在那沉默的一望里了。 赵露白咬着下嘴唇，只觉自己错过了许多。赵北辰已然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那桀骜不驯的眼神里多了些成熟。体格也比以前壮硕些，棱角更明朗。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有了成熟的男人味，也更英俊了。 “草…”赵北辰几乎是低沉地哽咽地说出这句话，他的手捂住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仰着头，像是在平复着激动的情绪。 随后他大步走向赵露白，赵露白慌忙地站了起来，她看着赵北辰那泛红的眼眶，自己的鼻子也一酸。全然没有了一开始过来时的气势。 赵北辰狠狠地将赵露白的领子揪了起来。他看着这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眸。 “你她妈的！” 正当赵露白以为赵北辰要就这几年的消失斥责她时，赵北辰却突然松开了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闻到了赵北辰卫衣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清冷中带着野性的味道，正如他现在的样子。 赵露白沉默地流下了眼泪。 “你怎么舍得…”赵北辰几乎是哭诉了 “你怎么舍得抛下我们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消失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他还以为你死了！！我也以为你死了！！” 赵北辰换了个姿势双手抓住赵露白的肩膀，像个泄愤的孩子，无助而悲愤地咆哮 “对…对不起…”赵露白的眼睫毛上挂着水珠，这一刻哪有一丝以前张扬跋扈的样子。反倒像是装着委屈的罐子打翻了，一股脑儿地全倾了出来。 赵北辰也于心不忍说下去了。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抿着嘴唇，打量着赵露白。 看着她消瘦了不少，也着实有些心疼。他回过头默默地从吧台找出特地托人从英国带回来的可可，将灶台打开，煮上了热牛奶。 这么多年，这个地方除了她，只有一个顾客会过来。 那就是南笙。 他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南笙应酬到很晚，偏偏喝醉了就是不回自己的住处。非得赖着他这个地方不走，好死不死地来了又不肯踏实地休息。凌晨的功夫硬是嚷嚷着要喝可可。 赵北辰被他闹烦了，只说大晚上的上哪儿去弄可可去，那天晚上真恨不得一棒子把南笙打晕了送走。 而让他乖乖去24小时便利店买可可的，是因为一句话 “她最喜欢喝可可了，每次我煮…她都爱喝…”赵北辰也不是头一回看顾南笙那么痛苦，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在外面总是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样子。在他这儿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大冬天的就穿着一件衬衣，衬衣里的皮肤被他自己抓的泛红，赵北辰明白，他太难受了。 只有醉着的他才最真实。 于是只得穿上厚重的外套，暗暗骂了顾南笙一句孙子，身体却诚实地踏上了买东西的路上。 后来每次都会来喝一杯可可。 只不过再不像那次一样失态了。 只不过二人有一段对话 “你天天这么来，可可都给你喝完了。” “哦。”南笙拿着马克杯，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杯壁，杯子是热的，心是冷的。 后来南笙差人定期送了许多国外优质的可可物料过来，赵北辰只觉头大 “你买这么多给我，来我这儿的人，都是来喝酒的，哪有人喝可可，都得浪费！”赵北辰边在洗手台收拾东西边碎碎念，一个20多岁的小伙儿愣是有了中年大妈的势头。 “哪天她回来了，喝不到她会不开心的。”顾南笙只是发着呆，嘴里的话落了地，却被赵北辰拾进了脑子里。 唉，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远处的一栋摩天大厦，那是赵家的产业。 她，还会回来么。 可他还是把物料留着了，虽然浪费，但也总是一种念想。 于是此时此刻，看着冒泡的牛奶，再看向吧台老老实实坐着看牛奶沸腾的赵露白本白。 觉得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是特别冷特别冷的黑夜，冷到已经麻木的时候，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也是暖和不了身体的。只觉虚妄。 赵北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掐了一下赵露白的脸蛋，后者疼出了眼泪。 赵露白揉搓着自己的脸，怨恨地看着赵北辰，又怕他在气头上，不好多说什么。 谁知道赵北辰却低低地笑了， “好像不是做梦。” 赵露白心里一疼 “不是的，我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赵北辰将奶锅离火。顺势摸了摸赵露白的头顶 “好。” 赵露白喝到第一口热可可的时候。突然觉得人间值得。整个人酥酥麻麻的，背后都痒痒的，感受到那股热流从喉咙流进了胃里。 “你回来，他知道吗？”赵北辰拿马克杯捂着手， “…”赵露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怎么去见他…”赵露白的双腿不停地换着位置。 “我以为你会第一个去找他，毕竟这些年…他太累了。”赵北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默默叹了口气。 “时机…时机不对吧，我不知道我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况且…”赵露白的环节被自己捏的发白。 她想起了那一幕，心里总有些刺痛。 “况且？” 赵北辰看着赵露白，突然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有屁快放！”赵北辰显然是被打断了有些不耐烦。 助理莫名其妙被凶了，战战兢兢地回复说 “顾…顾先生来了，我忘了今天赵家的人在这儿，没跟顾先生说，他就自己走过来了。” “干得漂亮。”赵北辰挂了电话，抬头看着赵露白。 “顾南笙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一分钟后就能到。” 赵露白一下就慌了，四处寻找，似乎想要遁地逃跑。 “你你你你你你！！快给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什么躲啊！正好来都来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没准备好！”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不行！！！你要是逼我！！我等会儿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赵北辰一脸无语 “大姐这是一楼…” “…” 面面相觑之后，赵北辰最终拗不过赵露白，于是将她塞进了酒柜背后的缝隙里。 赵露白的心脏跳的厉害，门却也在这时悄然打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命中注定的人终要相见 ——“兜兜转转，命中注定的人，终要相见。” 她躲进酒柜的时候，没留意到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只觉得躲在酒柜后面，那古怪的姿势让她觉得十分别扭，与此同时，更加要命的是，身边有一只长脚蜘蛛。 “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你不应该在谈收购的事情吗顾老总。”赵北辰收拾着水池，把可可粉和奶锅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看样子顾南笙已经进来了。 “…”无人应答赵北辰的话，顾南笙自顾自地脱了西服外套，坐在沙发里。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叹出了一口长长的鼻息。似乎重的都要落了地。 他解开了自己的领带，放在枕头旁。 “怎么，不顺利？”赵北辰转头蔑了一眼顾南笙，看他疲惫的样子，正在纠结要不要把酒柜后面的赵露白出卖了。 毕竟他也还没消化刚才的情绪，她的消失像一场无厘头的悲剧，如今出现更像是突如其来的闹剧。 到如今还有点不真实。 “你这来客人了。”南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赵北辰正纳闷他怎么知道，突然想起来桌子上的杯子还没收。 百密一疏啊！ “啊…啊…对，对，我四舅爷的二姑奶奶来了。”赵北辰这人，平时一说瞎话就扯的离谱的没边了。 一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躲在柜子后面的赵露白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没了，正流着冷汗看着旁边的蜘蛛慢慢悠悠靠近。而自己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保持着平衡。 “呵。”南笙转动着脖子“你二姑奶奶…挺能活啊。” 南笙直视着赵北辰忙碌的后背，让赵北辰不知不觉起了一背心的鸡皮疙瘩。 “那…那可不是嘛…”赵北辰吓得手里的奶锅都咣当一声咂到了水池子里， 气氛重新变得非常僵硬。 “放心，就算你藏女人我也不会和十五打小报告的。”顾南笙点了一根薄荷烟。 赵北辰终于收拾妥当，向沙发走来。 “没大没小，叫十五姐姐。”顺势夺过了那根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虎口夺烟这件事，也只有赵北辰敢做了。毕竟现在是不苟言笑的顾总了，可惜顾总这些年永远一副千年冰山的样子，活的像个孤儿，不然也是能有些朋友得。 唉，不过这小子，跟孤儿也差不多了，有那样的爹。 被夺了手上的烟，南笙并未恼，有些无奈。 “喝可可？” “今天…想来点酒。” “看样子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啊顾总。那行，我那酒柜正好刚补了货你自己…”话未说完赵北辰的脸就白了。 酒柜后面的赵露白的脸更白。 而顾南笙已经利落地走到酒柜面前挑起了酒。 赵露白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但她又很疑惑，为什么她要像小三一样躲着呢！明明顾南笙才是沾花惹草的那一个！哪怕是草单方面粘上他的！ 这么想的赵露白越来越懊悔，但现在出去这个时机也太尴尬了。况且很容易把惊喜变成惊吓。 而这时候小腿也抽筋了。 “就这瓶吧。”南笙回了头，赵北辰松了一口气，却又被下一幕卡到不会说话。 赵露白把一条腿伸了出来，那酒柜就像活生生长出来一条腿， 顾南笙握着酒瓶，看着赵北辰面如菜色，有些疑惑，想要回头看， “啊！！！！！”赵北辰一嗓子把顾南笙喊了回来 “好…好好好好酒！！！”赵北辰只得硬说下去。 顾南笙只当赵北辰是吃错药了，没放在心上。赵北辰给他开了酒。 和平时不同更让顾南笙摸不着头脑的是，赵北辰这个倒酒速度和量就像是非常着急想要把他灌醉了送走似的。 “你…舍不得酒可以直说，但没必要这样破罐子破摔。”顾南笙拦住了赵北辰倒酒的手。 “害！我哪有不舍得！这不看哥们你今天难受，我…帮你借酒消愁了！”赵北辰拍着顾南笙的背，后者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喝下去的酒就快要被赵北辰这几巴掌的内力震出来了。 于是放下了酒杯。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很像她的女孩。”他靠在沙发上，眼神迷茫而无助。 换作平时赵北辰肯定要长篇大论地安慰一顿，自从赵露白走了，两兄弟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经历了第二个人的离开，也成熟了许多，感情也好了许多。而赵北辰这个人面对熟人总会话唠一些，可今天却意外的沉默了。 这让顾南笙更加感觉不适应，浑身不自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工作上的事。再看了看自己的石英表盘， “差不多了。”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赵北辰偷偷的长舒一口气。 不知不觉也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在酒柜背后的那位怎么样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赵北辰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吧台走去。 “嗯。” 门关上的那一刻，又过了五分钟，赵露白尖叫着跑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蜘蛛啊！！！！” 众所周知，赵北辰的弱点，是害怕多足昆虫。 于是赵北辰干脆跳到了吧台上 “你不要过来啊！！！！”赵北辰像看瘟神一样的看着赵露白，仿佛她才是那个长脚蜘蛛。 待二人都冷静下来后，赵露白喝了一口白开水缓和了情绪， “我受不了了我要走了，你这环境不行啊，保洁也不行！！下次一定要把酒柜后面打扫干净啊！” “怎么？你下次还要藏？你还上瘾了？”赵北辰不依不饶地回嘴。 “啧，走了！”赵露白看说不过赵北辰，干脆就放弃挣扎的念头准备回去休息。 “不留下来吃晚饭？”赵北辰虽爱开玩笑又傲娇，但这句话是认真的。 “来日方长。” “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是来日方长。”赵北辰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流露出的悲伤。 赵露白慕的愣了神，突然鼻子一酸 “不会的，这次我保证，来日方长。” “好。” “我走啦！” “明天见。” 赵露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哪怕五年不见，有些东西，也不会改变的。连脚步都变得轻松。 她拉开了门， 在猝不及防间。 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她抬起头，却对上了那个人难以置信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五章 算账 咚咚 咚咚 她想过了无数次和他正面相见的场景，却从未想过，相逢的场面第一次是如此狼狈，而第二次又是这么的 猝不及防。 她看到他那错愕的眼神，是无法相信，是震颤，还有害怕。 顾南笙看着撞了满怀的这个丫头，自己好像又开始做起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梦。梦到她也是这样若无其事地回来。 但总在触碰到她的那一下，又消失不见。 顾南笙伸出了手，触碰了一下赵露白的脸颊。 软软的，有温度。 “你…”他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那琥珀色的眼瞳震颤着。 下一秒，他便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 也就是这一秒，赵露白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所有的委屈像洪水泄堤。她哭的像个孩子，而他始终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幕会真实的发生。 他像一个守护自己珍宝的小孩紧紧地将怀里的人几乎禁锢住。他的表情还是怔住的，可心脏却在剧烈地狂跳。 赵北辰看着门口相拥的两个人，又想到赵露白刚才狼狈地样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曾经以为天人两隔，如今失而复得，那不是能三言两语便能描述的感情。 “那天…那天他们告诉我找到了你的衣服…我以为…我以为…”顾南笙强撑着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可那颤抖的语调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对不起…”赵露白在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嘤泣着， 她不应该小孩子脾气， 她不应该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耍小性子不见他， 在她看到他那心碎的眼神的时候，她好后悔。 明明想见的人，就要立马去见啊！！ “你知不知道那次我以为你…真的死了”顾南笙抬起了头，眼里起了一层水雾，深呼吸一口气，“我真想…陪你一起走。” “可是…万一”顾南笙抓住赵露白的手又增加了几分力度，就像要把她揉进怀里 “万一你没事…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会哭鼻子。” 赵露白心里更加愧疚了，因为她知道，为一个人去死是一件谈不上多难得事情，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愿意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为了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需要更大的勇气。 赵露白抬头看着顾南笙，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南笙，我回来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变得没有意义，思念的人终究走到了一起，虽然还没到所谓大团圆的结局，但是，这刻，足以。 此刻，门外的王叔依旧在冷冷的雨中坐在车里等待。 而屋内情绪平复的两个人，态度又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首先是顾南笙，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磨刀霍霍向赵北辰。三个人都坐在了沙发上，而顾南笙端坐着，审视着面前的赵北辰。目光如冰锥，这几年的历练，让他有了一定的威严和气场。也是因为如此，赵北辰感到周身一股强大的威压。他假装低头视而不见，手中拿着手机不停地发着消息。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匹。 “如果不是我忘记拿领带，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件事。”赵北辰疯狂地抖着腿，心虚地竟开始打起了嗝。 “嗝，这不怪我…嗝，是她…”赵北辰见状立刻把锅丢给了赵露白。 赵露白此刻也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确实理亏。但，她还有个事儿也得当面问问顾南笙，想到这儿她莫名挺直了腰板。 “她的账我一会儿跟她算。”顾南笙下意识瞥了赵露白一眼，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带着一丝宣示主权和恐吓的意味，吓得赵露白一下子腰杆又软了下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觉得顾南笙这些年，变了。 怎么感觉奶狗变狼狗了。 “我…我她妈，嗝，还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嘞…我也是刚才见到她的。”赵北辰拿起了台面上的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你那杯水我刚刚弹了烟灰。”顾南笙挑着眉毛，看着赵北辰将水喷在了地上。 “我*”赵北辰骂骂咧咧地擦嘴 “骗你的。” “你她妈的？！” “刚才你不是没让我抽烟，我哪来的烟灰。还是说，你在心虚什么。” 面对南笙的步步紧逼，赵北辰只得缴械投降 “祖宗，祖宗，我错了！我她妈当初就应该第一个把她揪出来献给你！行吧！我不应该陪这丫头闹腾！” “呵…”顾南笙颇为满意地抿了一口杰克丹尼。 “你，你你你你你你找她算账去吧，我她妈不跟你们玩儿了，一个腹黑一个纯傻，谁爱陪你们小两口玩谁玩儿去。” “你说谁纯傻呢！”赵露白举起拳头恐吓赵北辰，可惜这厮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那绣花拳头他可不怕，赵露白不知道的是，顾南笙是这家会所的大股东。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说，顾南笙是赵北辰的爹。 毕竟谁钱多谁大。 赵北辰也不想惹急了顾南笙，毕竟这孙子小肚鸡肠，为了一点小事都会来折磨他。还会影响收入。 血亏。 “对了，我有件事！”赵露白鼓起勇气，坐在座位上搓着小手。 顾南笙和赵北辰一下子都看向她。 “我下午…我下午…我下午看见有个女人！帮你打领带！！整理衣服！”赵露白闭上眼睛把想说的话喊了出来。 赵北辰简单的大脑停滞了，而顾南笙却一下子就明白她说的话。捂起了嘴偷笑。 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确是他严肃的表情，他的指节敲打着杯子。 “所以，你下午看见了我，却没来找我。” 赵露白一怔，她在这语气中听到了明显的责备意思，不对啊，明明她才是要兴师问罪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被喧宾夺主了。 “我！！对啊！”赵露白叉着腰给自己鼓气，其实已经心虚了 “我这个局外人！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你们的甜！蜜！时！光！啊！”她特地咬字清晰地说了甜蜜时光。 却不想顾南笙淡淡的一句话让她无地自容。 “那是我的秘书。” 气氛一下子安静起来，赵露白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误会大了，看着顾南笙铁青的脸色，看样子是真生气了。一时间慌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赶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 房间里的三个人和进来的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女生尖叫。 没错，是十五回来了。是赵北辰发消息告诉她让她来救场子，话没说完就被顾南笙的问话打断了。 于是十五看到了“借尸还魂”的赵露白，一时间都差点昏了过去。 幸好十五的出现，挽救了尴尬沉默的场面。 于是又是一轮的相拥哭泣。顾南笙和赵北辰彻底沦为背景板。 “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快让姐捏捏，嗯，肉嘟嘟的！！！”十五对赵露白上下其手，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十五姐姐我可想死你了…”赵露白软软的小奶音让十五的心都融化了， “那今天留下来住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咱们好好聚一聚！”十五捧着赵露白的脸，真是许久不见了，竟都有些陌生了。 “不了。”赵露白还没回答，顾南笙就先一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揽过赵露白的肩膀。 “我们晚上还有事情要解决。要聚的话，改天一定。”赵露白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麻了，顾南笙的嘴角带着笑意，可是眼神表明了来者不善。 完了。 “啊，可是…”十五还想分说，赵北辰过来拉走了十五， “唉哟人家小两口好久不见，你让他们先叙叙旧嘛，也让我缓一缓，我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边说不忘边给十五使眼色。 十五似懂非懂，但还是选择听赵北辰的提议。 于是顾南笙便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赵露白的手，这个做了许多次的动作，如今让他五味杂陈。 “我们先走了。”顾南笙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跟十五和赵北辰告了别。 赵北辰嘴角抽搐 “保重啊….”那最后的啊像苍蝇叫一样没了声音。这句保重也不知道为谁所说。 但愿今晚赵露白自求多福吧，毕竟这么多年，顾南笙都守身如玉…啧啧啧。 出了门，冷空气就扑面而来，深秋的雨就是这样的，下一场冷一场。顾南笙自然地将外套披在了赵露白身上。 “这样你会冷的。”赵露白嘴巴喃喃到。 “我现在可是…热得很。”顾南笙嗓音低沉而沙哑，雨水飘在他的身体上，让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这些年…变得有男人味了。终究是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变成了眼前这个男人。 顾南笙拉着赵露白的手穿过了走廊。 “去…去哪儿？” “我家。” “诶！！！不行！！！我…”话未说完，一个冰凉的唇就覆了下来。堵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让赵露白在原地炸毛。 虽然只是唇瓣的轻轻触碰，可足以让人心动。 “听话。”他的语气平淡，可赵露白却听出了一丝霸道。 但她无法，毕竟她也不知道万一她这个时候说不，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而会所外的王叔。正在车里睡得香甜，殊不知自家的大小姐已经落入大灰狼的手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床共枕?! 被顾南笙牵出去的时候，赵露白人还是懵的。 要秋后算账？ 她看着身前的这个人，从他刚才认真的神色中瞧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说起来，他们在这个时间线里，有五年未见了。他也最终脱下了校服，换上了西服。变成了男人。 他的手掌温暖而宽大，月光下绿色的表盘泛着光。 “我们…我们去哪儿…”她怯怯的发问。 “我睡不着，这五年，医生总开劳拉西泮。但我还是睡不着。每天，365天，五年。”他不回头，可声音中的隐忍，委屈，心痛，思念拧成了一股绳牢牢地栓住了赵露白的心脏。 她何尝不是呢。 但是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们沉默地走完了全程，直到从另外一个梨形的出口离开，库里南在黑夜中沉默地等待。 上了车之后，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她感受到了，他的身体，他的情绪，都是紧绷的。 一天的回忆下来，他早就已经身心俱疲，加上收购之前琐碎的小事和公司运营出现的问题，他泛红的眼眶不仅仅是因为重新遇见她。 他撑着让自己保持精神，他掐着自己的掌心，确保这一切不仅仅是一场梦。司机意外这多出来的一名乘客，毕竟一向“性冷淡”着称的顾总也会和异性同坐一辆车，更何况是这辆非公务极私人的车。 况且，他们老总的手居然… 握住了这个女孩？！ 这是何方神圣啊？ “开车，再看眼睛可以捐了。”顾南笙抬眸，神色冷淡。 司机忙不迭地发动了车，不用顾总说话也知道是往哪儿去，可是，这姑娘有亲密到可以带到顾总私宅去的程度吗？ 毕竟，有那么一会，秘书佐拉有一次汇报没有在当天完成，所以要送报告给顾总，可那天不巧的是顾总没有在会所，也没有在公司和分公司。所以司机自作主张地带佐拉去了顾总私宅。 设置在a室中心，却不像别的大宅一样富丽堂皇，相反，建筑形状简约，用的都是几何形状，冷峻的线条切割和黑白灰的用色。把主人的性格完美反射。不远处便是赵家的庄园，相比之下，虽然地方小了些，也不那么气派。却自成一派。 那天顾总连门都没让佐拉进去，而是让她放在了铁栅栏口，第二天清晨接顾总的时候他脸色更差。 “以后再自作主张，司机也不用做了。”他低头翻动着合同， 司机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所以今天，他冒着冷汗，战战兢兢地看着后视镜里面的顾总，只能说今天顾总的脸色，相比起上次的臭脸。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顾总，是去您…”他这时只觉得舌头也不是自己的了。 “嗯。” 十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司机目送二人下车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 祈祷这姑娘可别惹顾总生气，否则明天他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没什么用， 刚下车，赵露白就为了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看着那简约气派的房子，不觉自说自话道 “嗯，性冷淡的风格，和现在的你很像。” 顾南笙忽而又在大门口停住，他回头看着面前这个，小心翼翼抚慰他情绪的女孩。这个朝思暮想的女孩。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他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伸手解了自己的领带。 “性冷淡…赵小姐是想试试？” 他居高临下，比自己高了许多。许是这些年常年锻炼，衬衫下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她看着他的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于是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起来了。 “外外外外！外面真冷啊！进去说吧！”赵露白缩了缩脖子，往前走，顾南笙牵着她的手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看到密码锁，她呆了， 他俯身环住赵露白输入密码。 密码是她的生日。 门锁开了，顾南笙却不急着进去。他调试了门锁，抓着赵露白的手，将她的手指按在了显示屏上。原来那锁也是可以指纹解锁的。 屏幕上显示录入成功。 “这房子的女主人终究是回来了。”顾南笙的声音落在赵露白的耳根，撩拨的却是她的心弦。 她整个红了脸颊。 顾南笙牵着她进去，室内和室外一样，简洁利落，玄关有一双穿过的拖鞋和一双未拆的拖鞋。但已落灰。 顾南笙不舍地放开赵露白的手，吩咐她在原地不动，就好像担心她还会在这方寸之间消失不见似的。他有条不紊地拆开拖鞋的布包，将拖鞋放在赵露白面前。 “饿么。”顾南笙将赵露白的碎发别回耳后，赵露白想着他应该已经忘了要算账这回事，毕竟她已经醉倒在他的温柔乡里了。 “不饿。”说完这句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顾南笙无声的笑了，回头去了厨房。厨房的餐具一应俱全，可大理石板桌面却一尘不染。抽油烟机也像是从未用过，看来这家的男主人很少下厨。 顾南笙打开冰箱，全是冷冻食品。他打开冷冻区，发现还有两块品相还不错的牛排。调味料也算齐全，于是自己忙碌了起来。 赵露白坐在厨房的吧台椅子上，看着顾南笙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白雾缭绕让他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儿。她的眼睛起了雾，感觉眼前的一切不真实。她害怕再失去。 她伸手抓着顾南笙的背影，却不想顾南笙正好回过头，看到她这个动作。自觉的十指相扣上去，顺带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很快就好了。” 赵露白像个小猫一样趴在桌面看着他，乌黑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的他心都化了。 牛排煎好的时候，他们干脆就在餐厅吧台上用餐了，顾南笙自觉的将眼前的牛排切块，再递给赵露白。 “你喜欢五分熟的，但这牛排不新鲜了。明天带你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吃。”顾南笙哄着她，赵露白叉了一块牛排往嘴里送。 吃下去的一刻，暗叹这么多年，他除了行走商场，这厨艺也可以媲美大厨了。 “你做的比店里的还好吃。”顾南笙看着赵露白一边把腮帮子塞得慢慢的一边还不忘点评的样子活像一只仓鼠，于是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在这时，看见她举着叉子的手，袖管被她撩了上去，露出了那块有伤疤的手背。 他想起那场直播，眉头紧蹙，突然觉得什么都吃不下了。这五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追查到，而是涉及的盘根错节太多，他根基不深。而且还有几个重大疑点没能解决。 赵露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明白了什么。 “诶呀，这个早就不痛了，没什么的。快吃南笙，不然就凉了。”赵露白叉起一块牛排，装作特别不舍得的样子喂给顾南笙。 他的面色稍缓，吃下了那块牛排。慢慢咀嚼。可心事一旦挑起，却无法平复了。 “当年…”他缓缓开口 “肯定要追责，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完整地回来了，过去的伤疤结痂了也不会疼。这件事还得慢慢来。我们先吃饭，好吗？”赵露白看透了他的心思。 他点了点头， “对不起。”他艰难地说出那句话，“如果我…” 赵露白用叉子柄敲了敲顾南笙的额头 “好啦，不说啦，再说我吃不下啦！”她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只是不想提，起码现在不想提。 赵父不问她归来的细节，是怕勾起她的回忆，况且他在意的是人已经回来了。赵北辰不问，是因为当时的不可置信和一连串的事发突然，南笙不问，大概就是因为太多的疑问，担忧，自责，无从开口。 一顿饭吃完，顾南笙去洗碗，赵露白则逛着这个“家”，除了顾南笙在这儿，还有少许的生气，离了顾南笙，这个黑白灰的房子，即使再大，也只是个空荡荡的建筑物。 沙发上没有堆积的脏衣服，电视机柜上面没有各种相片，茶几上没有零食，只有一个烟灰缸。也一尘不染。诸如此类。 “今晚住下吧。”顾南笙从后面搂住赵露白的腰。 “我爸那边…”赵露白耳朵红透了，她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是他说出来，还是充满了那种…意味。虽然不是没有一起住过。 “我跟王叔说过了，你晚上跟我们一起住。” “你们？” “对，我，赵北辰，十五。”顾南笙挑了挑眉。 “你这算盘打的太精了。” 顾南笙指了指左手边， “浴室每一层都有，二楼的是可以泡的，你最喜欢泡澡。可以去二楼。” “我今天泡不动了…”赵露白有些疲惫，可顾南笙却听出了她语气里默认要住下的意思，控制不住地笑了。 “那就在一楼洗，我去三楼。卧室在四楼。三楼有点黑，当初设计师想做成简约风格，结果简约的灯没装几个还都不是很亮，我怕你洗完澡摔跤。到时候我就不能完璧归赵了。”顾南笙已经开始解西装扣子，赵露白别过了头，匆匆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没有衣服穿啊！ 她着急忙慌地裹上了浴巾，先把头发吹干。她做贼一样地走出了浴室，身上的味道是和南笙一样的香波，这让她觉得亲密而暧昧。 她看见沙发上有一套衣服。舒了口气，换了上去。 男士的衬衫，穿着有些宽松。但尽显妩媚，穿在她身上。又纯又欲。她抱着手机去了四楼。却发现四楼这么宽敞，却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一半是卧室，一半是露台。露台上的星空尽收眼底。 他看见她上来的那一刻，有一瞬眼神变化。而她看着他穿着浴巾裹着下半身，上半身的腹肌展露无遗，有力而强劲，沾着点洗澡水，充满着男性荷尔蒙。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在意了这个细节，一下子把浴巾抽开。 她失声尖叫，捂住眼睛，却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窥些许春光。 可大意的是，他并不是一丝不挂，他早就在里面穿了中裤。他玩味地笑了笑，坐在了床上，拍了拍床铺。示意她过来。 “我们！！！不能睡一张床！”她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不能，我们订过婚了。”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让她无法回嘴。 “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绑你上来？” “我自己来！！” 赵露白认怂。 她躺了下去，顾南笙熄了灯，她花了五分钟做心里建设。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不能这么冲动，可是顾南笙是她爱的人，是她未婚夫。这么做其实没什么不对的。 于是心一横，干脆不抵抗了。 谁知身边的人浅浅一笑，将手环住赵露白，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便缓缓睡去了。 她一下子羞愧的无地自容，转身看到顾南笙的睡颜，安静，不设防备，还有一丝疲惫。 真好啊，她回来了，他也还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归后首个二人清晨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十点钟。赵露白这几天休息的极好，这晚上反而因为被南笙搂着睡，有些激动。反而醒的很早。 睁开眼，看见一旁的南笙还在睡梦中，气色比昨天见的时候好了许多。黑眼圈也消除了一些，想必是这些日子好不容易休息好了。 她不免还是有些想笑出声的，毕竟现在也太幸福了，幸福的都冒泡泡。她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呼吸间都是南笙身上好闻的气息。不知不觉高兴地扭来扭去。 身旁的人却被这一番小动作折腾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翻身想去够床边的手机，却发现赵露白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她趴在自己身上。歪着头 “醒了？”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头顶的乱发，忍不住揉了揉。 他沉声 “几点了？” 赵露白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闹钟， “十点零八了。” 顾南笙略微一怔，倒也是稀奇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睡得晚醒的早。大约每天能睡着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累的不行的时候会在公司眯上一会儿找补回来。这个情况赵北辰知道的时候，他作惊愕状 “那你怎么还没死？” 顾南笙至今记得赵北辰的表情，夸张做作。 他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怎么了？”赵露白看他笑起来，也跟着笑了。 “没什么。”顾南笙摇了摇头，把赵露白揽进怀里，又躺下去腻了会儿 “醒过来发现你还在，真好。”顾南笙看着脸色红润的赵露白，挂了挂她的小鼻子。 “昨晚上睡得好吗？”她抬起头，蹭了蹭顾南笙的下巴。 “出乎意料的好。” “嘻…这还是我的功劳～” “是是是。” 两人腻歪一会儿了之后就穿衣服洗漱下了楼， 赵露白发现餐厅内多了两份帕尼尼和羊角面包。 昨天没仔细参观，现在才发现，这餐厅靠近落地窗，早晨最好的光就打在餐桌上。尽管室内只有黑白灰，但阳光照射下，一切都熠熠生辉。 “你这房子太冷了啦！”赵露白背着手嗔怪顾南笙。 后者打着领带 “那我把温度再调高一些？”顾南笙说着便走向墙壁上的室温调节控制面板。 “诶呀，不是啦，我是说…只有黑白灰，虽然很简约…但是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赵露白看着耿直的顾南笙，叹了口气。 “在你来之前，它从来不是家。”顾南笙转过身，看着阳光下的赵露白。阳光柔和了她的身形，罩上一层光晕，头发也变成了好看的茶金色。一切美好的都像一场梦。 赵露白看着顾南笙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发现自己失言了。立马转移了话题。 “那今天买点花回来？再买点彩色的装饰品？”赵露白喝了一口热牛奶暖暖胃。 顾南笙也拉出了椅子坐下来。 “好。” “啊…今天你是不是要去公司？”赵露白想起来之前王叔跟她说的，顾南笙公务繁忙，平时很少着家，因为公司成立的年份不长所以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好在他的能力各方面都比较突出，因此公司运转也还算平稳。 “没什么特别的事。在家办公也一样的。”顾南笙细嚼慢咽地吃着牛角包，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新公司成立的压力，前期的繁忙，拉投资遇到的困难和各个阶段碰到的公关危机和同行恶意竞争，他是如何撑下来的，她全数错过了。但是这些，她不需要知道。好在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真的吗，我看你的手机一直在闪。”赵露白有些担心他为了陪着她胡闹错过了公司重要的事情， “如果有事要汇报秘书会负责联系我的。手机里的消息是要过目的文件，一会儿处理就行。” “唔…”赵露白看着顾南笙突然公事公办的严肃汇报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顾南笙意识到她没有接话，抬起了头。 “没…没事。” 他将一旁的枫糖浆递给了赵露白 “那件事，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可以跟我说。”他表面不动声色，赵露白都明白，是不想让她有太多压力，毕竟事情过去了很久，再想调查还是有些难度。 “现在问题是…我不能一直把你藏着掖着，你也不会一直呆在赵家不出门，只要你出去总有一天会被大家发现。” 赵露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放下了刀叉。 “我有一个想法。”她正色，顾南笙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 “事件停止，是因为…我死了。”赵露白说到这儿的时候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又想到自己重生这个其实算一个bug，又重新组织了语言 “起码他们觉得我死了，所以才会让事件停止发酵。其实在那之前，我的各个方面的负面报道，已经快达到顶峰。包括那次直播，事后我问了王叔，他说网络上的反响将它称之为恶性事件的少，反而对我本人的恶评更多。”说到这儿，南笙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不过好在最后风波平息了，可能也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热点能够长存。网络永远都是人们发泄和娱乐的地方，互联网没有记忆。” 她说话间云淡风轻，好像那件事不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可顾南笙却心如刀割。 大家忘记了，他忘不了。 “但是那些人善罢甘休了，互联网也平息了，恐怕幕后主使的人也安逸了。他不露出点马脚，怕是想要抓住就难如登天了。因此，我觉得，我还得回归风口浪尖。” 顾南笙听明白了，赵露白的意思，是要拿自己当饵。 他低哼一声。 “我不同意。” 赵露白本打算说下去，却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顾南笙脸色极差，他的下颚紧绷，眼神阴郁地看着自己。 “我…” “五年了…赵露白，你还打算，让我再等一个五年，还是说，如果不成功，你就再也回不来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心碎和压抑着的愤怒都要溢出来了。 赵露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识相地闭了嘴。 “那…怎么办…”她的语气突然软了下去，他紧绷的神经也因眼前的赵露白松懈。 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败给你了。”他拿起了手机，打给了秘书 “之前跟你说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挂完电话之后，便戳了戳还在发呆的赵露白 “发什么呆，吃完了吗？” “嗯…” “去不去超市？” “走！”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若思念有声便震耳欲聋 冬天的超市暖气开的很足， 可… 赵露白被顾南笙全副武装地包了起来。什么墨镜围巾脑子口罩。外面又套了件自己的大衣。 “蓝…哼…（南笙）”赵露白艰难地发言 “嗯？”顾南笙倒是闲庭信步地推着车看着矮了一截的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 “我…无法付息（呼吸）”赵露白觉得自己就快要经历二次死亡了。 顾南笙却别脸去笑了，赵露白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整自己。于是迅速地把自己的口罩摘掉了。 “呼…活过来了…”赵露白长舒一口气。转身却看到顾南笙站在薯片柜台前把她喜欢的口味都放进了购物车里。 这是不打算让她回家了吗… 她本打算开口，却发现超市行人的目光都在顾南笙身上。有几个年轻漂亮的也就算了，连大妈大哥都要看两眼。 确实，顾南笙穿着黑色风衣站的笔直，头发也整理的一丝不苟。侧面的轮廓线条也完美无缺，高挺的鼻子，眼睫毛扑闪扑闪。薄唇轻轻扬起。可以说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了。 这么多年，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唯独不变的是他干净出尘的气质和明媚治愈的笑容。也许这几年让他变得锋利了一些，可时光只是打磨人的品质，打磨的更加 熠熠生辉。 赵露白迈开步伐，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你好…请问”那小姑娘羞红了脸，她的同伴却拱了拱手肘， “问啊” 正当那小姑娘不知所措的时候。顾南笙错身掠过了小姑娘。他一把揽过赵露白的肩膀，把还在发呆的赵露白抓回了现实。 “夫人还想吃什么？”他的朱唇轻启，那个不熟悉的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魅惑的好听，让赵露白着实有些发懵。 “啊？啊…没…没啥了”赵露白有些慌乱，却红了脸。这一切都被顾南笙看在了眼里，他的眼里满是笑意。而他们亲密的举动也被那两个小姑娘看在了眼里。打太极一样把人家的招数化解了。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打扮诡异的女子会是眼前这个极品美男的… 夫人？！ “走啦走啦，有女朋友都不行，这都结婚了…不走等什么啊，等人家牵崽子出来遛吗？”那女生自知无趣，便带着同伴落荒而逃了。 冷静下来的赵露白看着顾南笙始终上扬的嘴角，也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成你夫人啦？肉不肉麻？” “迟早。” 他语气坚定，她有些小窃喜。 于是买完食材和零食的顾家夫妇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导致赵露白这个小白眼狼儿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得回家的事实。 “吃完中饭带你回赵叔家。”顾南笙在厨房里忙活，赵露白像是从未看见过他下厨似的，托着下巴像个忠实的观众看着他忙活。 “别呆这儿，会呛。”顾南笙下达了一个温柔的逐客令， “不行，我就想赖着你。”赵露白耍起了小无赖，自从适应了顾南笙家之后，她开始在这儿找到了归属感。 “我打算和赵叔商量一下关于你回来这件事，到底怎么公开，毕竟不可能把你藏一辈子。你是赵家的继承人。”顾南笙自顾自地啰嗦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比这一年加起来都多。 “你是怎么想的？”赵露白坐在吧台椅子上，晃荡着腿。 “我想把你藏一辈子。”顾南笙转过头，赵露白看着围裙穿在他身上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刚刚不是说，不可能把我藏起来一辈子嘛～”赵露白偷了案板上两个小番茄放进嘴里吃，被顾南笙眼疾手快夺了下来。放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了才又放回了她手里。 “以前不可能，现在…你嫁给我，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不是作为赵家大小姐，而是作为顾夫人，顾太太，我的妻子。你在赵家是什么生活条件，我也能给。”顾南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赵露白明白，顾南笙是想让她更安全。不要那赵家的名和利，哪怕继承人也拱手让人也不要紧，她还有他。她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她相信啊。 “可，顾林…顾叔叔，能同意吗？”赵露白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顾南笙的眼神一下变得非常锐利。 “我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顾南笙说的轻描淡写。转身去洗菜。 “为什么啊”赵露白有些意外。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第二个我爱的女人。” 而且，顾南笙想起了他自己搜集的证据…他太担心，太担心赵露白失踪这件事有他自己的父亲做幕后推手。 他的父亲这些年，怕是走火入魔了。 “你…难受吗？”赵露白问的小心翼翼。 “这或许，对我们父子俩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他如果以后需要赡养，我还是会尽我的义务。但是就目前看来，他…应该不需要。” 他想着最近顾林茂的手已经伸长到海外去了，也不见得全是干干净净的生意。 他只是想要一个父亲，可他不知道他父亲想要什么，他的野心和贪婪，让他避之不及。 但是他又有些理解，这些年他报复性地工作，发展自己的公司，势力，和同行竞争，和上层领导周旋。他就是个机器人也会受不了，可是他却不觉得疲惫，赵露白不在，他的心里就像有千万个窟窿。会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一起剧烈作痛，钻心蚀骨。只有他忙起来，工作的时候才能分心。 不知不觉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商界新星，心狠手辣的怪物。 或许是她重新回到他身边才让他没有变成顾林茂那个样子。 可是，他的母亲回不来了，他知道。 “南笙？”赵露白的呼喊打断了顾南笙的胡思乱想， “嗯？” “你菜要洗没了，你行不行啊？” “…” 赵露白这时候想起她还有个手机来着，刚回来的时候领了个新手机，而以前那部手机绑架的时候就被丢在了路边，但最终成了重要证物。不过案件最后的毫无进展，导致这个证据又回到了赵父的手里。 他经常磨损着这部手机，在每个失眠的夜里，愧疚地叹息。 她默默开机，南笙还在厨房忙活。 映入眼帘的，却全是未读消息，有南笙的，有赵北辰的，有吕百五的，有郭妲的，有十五姐姐的… 失踪当天，顾南笙打了50多通电话，接着几天，电话数目也是多的惊人。尽管那个时候，南笙已经错过了赵露白，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结果。可他还是一直打着那个电话，周而复始。后来电话被民警当成证据收起来。顾南笙并不知情。 这些年，电话没断过，短信没断过，逢年过节，每日，早中晚。 “赵露白，你到底在哪儿。” “赵露白别藏了，我找不到你…” “他们说你死了…但是警察没有，他们只说你是失踪，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以这种方式消失在我的眼前。可他就是猝不及防地发生了，赵露白，这么久了，你可真能藏啊。” “赵露白，我一定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你。” “今天项目没谈成功，顾林茂施压了，生意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反倒是今天碰到了一个女生，很像你。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感觉一个人走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意义，没有你的日子到底在活个什么劲儿。” “一年了，赵露白，你真舍得藏。” “你说你最讨厌冬天了，现在是夏天，你怎么还不回来。” “情人节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度过，今年我买了可可豆，我要自己给你磨巧克力吃，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自己吃掉了。” “赵露白，两年了，杳无音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还会回来。” “如果有人劝我看开点，我会让那个人滚远点。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赵露白，我爱你。” “赵露白，如果法律允许，我应该高中就娶你。” “赵露白，等你回来，就嫁给我好不好。” “我求你。” “回来。” 那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割着赵露白的心头肉。她悲伤的窒息，只觉得眼泪不听话地全往外涌。她的视野模糊，她看不清手机，她的手指颤抖，她只觉呼吸间都抽离的痛。那一声声的赵露白… 这些年，他该有多痛。 顾南笙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声音，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赵露白已是泪流满面。 他慌忙把手在围裙上擦干，解下围裙将她打横抱起。她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哭的打嗝，好像有什么撕心裂肺的事情，他看着心疼。 他抱她进房间，拿毯子给她披上，他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他的下颚抵着她的脑袋。 “南笙…我…”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我在。” “我…我愿意！我愿意…我…” 顾南笙低头看着哭花脸的赵露白，用纸巾给她擦去眼泪和鼻涕，她哭的伤心，一颤一颤。 他在瞥见赵露白手里紧紧握住的手机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他吻着赵露白的眼泪，吻住她的嘴唇。顾南笙也红了眼眶。 “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也异常坚定。 他以前从不信佛，也不信神明，却在这几年，开始求神拜佛起来。有句话叫做，不到绝境，不求神佛。俨然是这件事，把他逼上了绝境。 那思念若有声便是震耳欲聋，那思念若有形也能地崩山摧。 那段日子，恐怕哪里来的神棍叫花子，用赵露白的名字骗他，他也会一掷千金就图个念想。 也许是他的愿望被神明听到了也说不定， 他的女孩， 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别再把我弄丢了 赵露白在顾南笙的护送下，平安地回到了赵家大宅。其实远没那个必要把她护成这个样子。毕竟赵露白目前回归的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过顾南笙这样草木皆兵的担心，反而让赵露白有一丝莫名的愉悦。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赵露白戳了戳顾南笙的西服外套。 顾南笙挑眉，卸下了那副用来防蓝光的金丝边眼镜， “有两个方案。第二个已经跟你说过了，第一个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安全系数更高一些。我知道你这个小玩意儿不会消停地愿意把之前的事情息事宁人。”顾南笙揉了揉赵露白的脑袋，语气颇有些无奈。 “我…”赵露白眉心蹙着。 “我也不愿意。”顾南笙突然严肃着语气，目光灼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戾。 赵露白看着顾南笙这般模样，便知道，自己的担心又是多余。她怕自己的决定会让顾南笙多操心，也怕自己再出了事他该怎么办。现如今才发现，每次有任性的想法，也只有他会帮自己买单了。 顾南笙握着赵露白的手，掌心的温度传了上来，让她安心。 到了赵家，顾南笙歪头在赵露白耳边叮嘱了些话，她点头附和着。 赵父本满心欢喜地迎接着自家女儿，突然看到自家女儿身边站着那个熟悉的不速之客，又牵着赵露白的手不放，顿觉不爽。于是三步并两步把赵露白扯回了自己身边。 要说这顾南笙，这么多年了，相貌不得不承认是越发地成熟英气。只是这讨人嫌的感觉并没有减少。 “叔叔好。”顾南笙恭敬地鞠了恭，而赵父却没什么好脸色 “辛苦你小子把我女儿带回来了，没什么事，顾少爷就回去吧。” 赵露白夹在两人中间，一头冷汗。 “等等，你昨天…”赵父突然看向赵露白，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个臭小子！！！”赵父抓起旁边的拐棍正准备往顾南笙头上打过去，赵露白眼疾手快来了个空手接拐棍。 “别别别，都是一家人！”赵露白将顾南笙护在了身后 赵父眼瞅着自家女儿胳膊肘往外拐，顿觉头晕目眩， “白养了，养了个女儿白养了…诶哟我的心脏…”赵父捂着自己的心脏，可是那劣质的演技让在场的包括管家在内的人都看穿了。 顾南笙为了缓解尴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赵父。 赵父看见那张照片，突然不再玩闹。神色严肃，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南笙， “白，厨房里刚做了你喜欢吃的泡芙，你去吃点。我和顾家小子谈点事儿。” 顾南笙和赵露白交换了眼神，她才安心离开。 赵露白走去厨房的路上，总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的。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吗？ 她走在长廊上，有些心不在焉。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赵露白？！” 她缓缓抬起头， 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吕百五褪去了那副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伪装，西装笔挺地站在对面。光洁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神也不复以前那副自负而懒洋洋的样子。短发剃的干净利落。 只是在他脸上看到了以前从未出现的神情。 错愕，惊讶。 “真的是你。”他似乎有些不相信，慢慢踱步过来。伸手捏了一把赵露白的脸蛋。 “好痛！”赵露白下意识地拍着将吕百五的手。 “不是做梦…”吕百五眼神迷茫，看样子还没缓过劲儿来。 “是不是做梦你捏你自己的脸不就知道了…”赵露白揉着发红的脸颊，疼得沁出了眼泪。 这个人出手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毒。 她刚想发作说他两句，他却抢占先机。 “对不起。” 当她看到吕百五的眼神时，有些惊异。 他居然也有这样的眼神吗…不安，苍凉，愧疚。 “对不起。”吕百五看着眼前这个活的赵露白，始终有些不可置信。当初他要是… “对…对不起？”赵露白也呆了，这三个字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他对不起她啥了？ “你回来就好。”吕百五说完便抿紧了嘴唇，欲言又止。 “昂…嗯。”赵露白伸出手抓了抓脸颊。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久别重逢，不一定只有感动和兴奋，也可以是沉重而不明所以的。 吕百五突然察觉到赵露白的手背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伤疤， “你的手…” 赵露白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赶忙背在了身后 “很丑把…” “是那个时候？” “嗯…” “疼吗…” “不疼了。我没事的。” 一时间空气降到了冰点，嘴不毒的吕百五让赵露白无从下手，而突然出现的赵露白，也让吕百五不知所措。 “嗯…你今天来是…”赵露白打破了僵局 “来找赵叔商量点事情。” “啊，他和顾南笙去书房了。” “好。” 两人就此别过，赵露白和吕百五都松了一口气。 赵露白是觉得性格大变的吕百五让自己有些无法适应，而吕百五则是有别的难言之隐。他像个逃兵一样离开，此刻他的脑子就像要爆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赵露白去了餐厅，那以前最喜欢的泡芙现在也让那段插曲搅乱的食之无味。 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南笙就回来了，他是刻意加快了进度，自从他知道赵露白回来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他的视野超过十五分钟， 毕竟连晚上睡觉都是抱着睡的。 “啊。谈好了你们？”赵露白的嘴边留着一块奶油，顾南笙伸出手擦了去，又放在自己嘴里尝了尝 “嗯…奶油不错。” “…” “事情都商量好了，可以回家了。” “回家？我这不就在家里吗？”赵露白的大脑就像在打麻将一样。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不懂我说的意思…”顾南笙逼近赵露白，他的气息刮在赵露白的脸上，弄得赵露白又燥又痒 “不是…那…小老头？” “放心，就是叔叔同意的。” “啊这…” “再说了，我带自己夫人回家，也没什么不对的。还有…”顾南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绒面的戒指盒子，打开的那一刻，那熟悉的订婚戒指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别把这个再丢了。”南笙轻轻地将它戴在赵露白的手指上， “也别再把我丢了。”南笙看着赵露白，眼神清澈明亮，仿佛看见了当年初见时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章 对策 “照片是怎么回事。”赵父拄着拐杖背对着顾南笙，声音有些微颤。 刚才他匆匆结束对话，支开赵露白，就是因为顾南笙手里的那张照片。 是赵露白在商业街的一张背影，很模糊，但是当时她正好侧头在望向什么地方，从那一小张侧脸来看，只要是熟悉的人，马上就能分辨出来是她。只是那张照片上的赵露白衣着破烂，头发散乱，毫无原先的样子。 这要是一张随手抓拍也就算了，这很明显是有人认出了赵露白，并且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从顾南笙当时的神情来看，抓拍的不可能是他的人，也排除是赵家自己的人，那么也就可能是那一帮人。但是，若是当年下手的那一帮人，怎么会仅仅拍了照片，按理说，落单的赵露白，当时孤立无援。这个时候下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又怎么会让顾南笙拿到这张照片呢。 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善意的提醒。 “这是我秘书昨天给我发来的照片，匿名传送。”顾南笙转动着手表，回忆着当时的细节，担忧就像是毒蛇一样缠了上来，那种记忆里无助感像是要把他淹没。不过好在一会儿他就清醒过来，让秘书彻查消息来源，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小子，我的女儿，不能出第二次事。”赵父将拐杖重重怼在地上，声音被地毯吸收，但那力道却让顾南笙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我老了，孩子，但是一个父亲是不会让孩子受到一点儿委屈的。” “我都理解，但是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五年前那件事，我追查了源头，这事不是一起简单的报复性事件，严格意义说，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由头去报复。但如果真的说到报复的话，我想，应该是她触碰到了某些人的根本。” “五年了，孩子，你查了五年，可还是毫无进展，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的不是去寻找这些人，而是把女儿保护起来。哪怕藏一辈子，”赵父转过身，握着拐杖的手颤抖着，眼睛也充满了血色，“哪怕，赵家再无继承人。” “叔叔，倘若没有这张照片，我和您的想法，是一致的。但这张照片我觉得比起威胁，更像是在提醒。提醒我们要注意，即使我们做的再低调，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赵露白也不是宠物，她无法圈养。她同时也是个自由的人，她同时也是我爱的人。我希望她，安全，自由，幸福。”顾南笙字字恳切，也说到了关键点上。 藏，能把人藏一辈子么。倘若是个物件倒不是不可能，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何要避人耳目，她如此无辜，明明是被加害之身，却要像蛇鼠之人一样，委身在方寸之地。就像在坐牢一样。 躲不过的事情，只有正面应对，但是正面应对的人，不再是赵露白，而是顾南笙。 他发誓要让这些人无处遁形，只有他们在明，赵露白才能安全。 “叔叔，我知道这个办法，您会反对。但是我和露白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们必须…正式地抛头露面一次了。” 赵父看着顾南笙，他沧桑疲惫，眼神中尽是无奈和痛心。而后者，他眼神坚定而清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赵父的嗓子沙哑，但他心里都明白，明白这么做的用意。 “若露白和他们都在暗处，那么哪怕我们处处小心，都不占优势，但倘若我们借助舆论和新闻，那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聚光灯下。她越是备受关注，她就越是安全。而这段时间，那些人也会得知消息。那么…就可以收网了。” 赵父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按兵不动，等风头过了再出手，你该怎么办？你这不是万全的办法，你这就是在赌！赌这些人沉不住气！” 顾南笙从容地掏出了手机，将手机上的信息呈现给赵父看。 “恐怕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 赵父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他闭上了眼，愤怒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命苦啊！” 顾南笙离开书房的时候，看到了赵父单薄的背影。 这次，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顾南笙回忆起和赵父的谈话，注意力被分散了开。不经意间切水果切到了自己的手。 “诶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赵露白着急忙慌地把顾南笙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小脸煞白，就像是他出了什么事似的。 看她着急忙慌地样子，顾南笙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我没事。” “你在想什么呀，真是的…我来切把，你别再弄到了。” “好好好” 赵露白接过刀，有条不紊地切起了圣女果和紫甘蓝。顾南笙则心事重重地进了房间找创口贴。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赵露白已经把水果都摆进盘子里放在茶几上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南笙？”她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顾南笙。 顾南笙夺过她的枕头，将她抱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没事的小笨蛋。” “不许瞒我哦。” “嗯。” 期末到了，我卡文了 最近三章改来改去颇不满意，干脆全删了。 卡文。 非常抱歉这三四天的拖更，还请大家谅解。 我有罪。 我真卡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相 室内，熏了香，在暖气的作用下，充盈着每一个角落。那香沉稳清香，能让人静心沉浸下来。 顾林茂执斗笔写着字，一刀上千的宣纸吸着墨水，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两鬓已经苍白的中年男人，却还是西装革履，一副精干利落的样子。 “顾总，南边已经打点好了。” 顾林茂将笔搁置，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写的几个大字。 “那些人留不了，用过这段日子就送出去。”顾林茂转身冲着自己的茶宠。 “那海关那边的那些人...” “处理掉吧。”顾林茂看着热气上涌，扭了扭脖子。 “最近查的严了，虽然都是黑户，可不能像五年前那样。” 提到五年前的事，顾林茂眉心一蹙 “五年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这下中年男人立刻领会了意思。 “没有，顾总。” 顾林茂余光扫了一眼，整个公司上下，最靠得住的，也就是这个老秘书。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 可老秘书迟迟未离去，顾林茂察觉有些不对劲 “还有什么事。” 老秘书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走程序的时候出了问题？还是那个叫小刘的不肯好好拿钱办事？”顾林茂抿了一口茶，回甘在喉咙，顿觉神清气爽。 “不是的...是..”老秘书看着顾林茂愉悦的神色，干脆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小顾总那边，最近有些异常。” 听到小顾总三个字，顾林茂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哦？”顾林茂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近日有人看见，小顾总身边带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约莫和小顾总一个年纪。” 顾林茂嗤笑一声 “他大了，总要有自己的感情。查一下背景，没什么问题就先放着不管。”顾林茂看着茶杯上蔚蓝色的纹路，竟发现茶杯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秘书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我发现你，上了年纪，做事情开始拖泥带水了。” “回消息的人说，那个女子虽然裹得严实，但是身形像极了...赵露白。”那三个字从老秘书嘴里说出来艰难，而听的人就像是被人喂了一嘴苍蝇。 那珍贵的茶饼泡出来的茶本是韵味十足，如今却让顾林茂顿觉喝的无味了。 “那已经是个死人了。”顾林茂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肯定，过于肯定，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 “是，但是...” “没有但是，那件事我们有目共睹，人也是你我亲自看着抬走的，还能有什么问题，以后不要提这件事。”顾林茂的语气明显有些怒意了。 老秘书则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缄默不语。 “还有什么事吗？”顾林茂语气中的不悦已经不加隐藏。 老秘书本想退出去，却想到一件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既已经来了，还是汇报一下。 “后山那边，我们人失踪了一个。” 顾林茂的眸色更深， “最近两年底下的人是越来越不服管。”顾林茂本想着手下这些人本来也是来路不明，跑路一两个也不大要紧，做的也不是公司重要的活计，至于为什么跑路，跑路之后是死是活。他也懒得管。 “这件事，你自己盯着点，虽然不是什么要员，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好。” 老秘书走后，顾林茂盯着自己写的四个字陷入了沉思。 “万事俱备。” 他将宣纸收了起来，又重新提笔， “未成定局。” 与此同时，赵露白正坐在顾南笙的书房，二人面对面。赵露白正了神色。 “如果勉强，可以不急着说。”顾南笙拿来纸巾，把赵露白嘴边的奶渍擦干净。 “不勉强。反正总有一天要面对，总有一天要说出来。前提是，你得相信我。”赵露白握紧了拳头，而顾南笙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却认真。 于是，赵露白深吸一口气，把她出事时候的事情，到如何穿越到自己的世界，再到如何穿越回来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虽然顾南笙知道自己所要接受的信息量肯定会出乎他的意料，因此早就做了准备，可是听到真相的时候，依旧还是被狠狠地震惊到了。只不过，听到最后地时候，心疼和愤怒占了上风。 “所以，你是因为车祸，才会来到我们的世界。”顾南笙捋着自己的思绪 赵露白点了点头，但是她并没有说这是个小说世界，而是换了一种说法，硬是要解释的话，大概就是平行时空那个路数。 毕竟如果说顾南笙他们都是小说里的人，而小说里的人物都是虚构出来的，她不想让顾南笙觉得他的存在仅仅是虚构，她自己也不想承认。 “所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突然晕倒？” 顾南笙扶额 “记得。你还大哭了一场。” “嗯，那次，我听到了医生的声音，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但是我没有在意，这么想的话，那可能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在呼唤我。而那个时候，我可能正处于病危状态。而后来，我慢慢忘记自己是个穿越来的人，可能是因为，我的病情加重，我陷入了深度沉睡，自己的意识慢慢就不占据主导了。所以，记忆混乱...” “我明白，那这次。”顾南笙双眸全是担忧的神色 “我在这里死了一次，所以回到了我们的世界，但是我又因为在那边被内个男的推下了楼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不死也得是半残。如果，生死或者昏迷是通往两个世界的媒介的话，我想..应该就说得通了。”赵露白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两个世界最后的回忆，都不太美好。 而且这件事太扯了，顾南笙会相信...吗？ 谁知顾南笙并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反而面色沉重 “那倘若你在那个世界...”他有些无法开口，这个可能性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她却接过了话题 “如果我在那个世界死了，那么如果我在这个世界再出什么事，就真的...” 赵露白的话没说完，但是二人都心知肚明，顾南笙的脸色也是更加阴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流汹涌 “所以…想害我的人…”赵露白听着顾南笙的分析，心里顿生恐惧。这是花了多长时间布置了这个局。 “但是为什么呢。”赵露白一紧张就会啃着自己的手指。 “你想…那天在赵老爷子宴会上，你做了什么事。”顾南笙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体态放松，神色却不见轻松。 这是一场鏖战啊 “我…我骂了那个王什么玩意儿的。”赵露白想到那天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头疼…当初实在是有些飘了，自己作为大家小姐，怎么能当众用粗鄙之语侮辱别人…虽说是为了好友，却也是用错了办法。 “然后你收下了王家地产。”顾南笙揉了揉眉心。 “嗯…”赵露白应和着，但是并未觉得自己当时的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既然王能无用，只会一味叫嚣跋扈，她只不过用了些手段和资源将王能的产业归为己有。当时她只不过是趁一时之快的报复手段罢了。 她年轻气盛，又平白无故变成大家小姐，自然是承了暴发户的气质，虽说为人不错，但很多方面还是欠妥。 赵露白说出了自己当初的想法。顾南笙听闻后叹了口气，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强龙不压地头蛇…” 赵露白虽不聪慧，却也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以王能之力，无法筹谋如此大的一个棋局。而且就他那个怂包德行，更加不可能绑架，也不可能…灭口。” 提到最后两个字，二人都沉默了。自从理顺了思路，赵露白和顾南笙发现，他们现在陷入了一个更加两难的境界。 “所以他的背后有推手，他只是一个挡箭牌。”顾南笙盯着玻璃杯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前所未有的烦躁。 “什么挡箭牌？” “如果有人要加害一个人，那么凶手，一般都会从受害人有过节的人找起。那么我第一个能想到的，是易然，可是那一阵子，消息说她人一直在澳大利亚，警方核实，确实有不在场证明。她也不可能远程操纵这一切，而再想想，你从未刻意刁难旁人。所以后来我才想起来，王能这个人。” 顾南笙揉了揉眉心。 “但王能这个人，正如你所说，是个没用的纨绔子弟。但经历那件事后，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既然没有资金支持，他哪来的财力物力去谋划这一切。” 赵露白听得入神， “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而且后来王氏地产有一块土地，因为政策扶持，现在炙手可热，许多商贾眼红。并且，他们还有一小片码头。” “可就算我死了，这些产业，难不成就能成为他们的囊中物？”赵露白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有个表妹，你别忘了。” 我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那张扭曲嫉妒的嘴脸。 “虽说你的财产就是赵家的财产，可你别忘了，你表妹也是赵家的人，如若她和外人暗通款曲。整一出里应外合的戏码…” “可是她也是赵家的人啊。她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你表妹这个人。我想你不是不了解她。只要你过得不好，她心里就舒服。哪怕自损800，自损8000，也要伤你个一百二百。” “确实…” “不过这事还不能盖棺定论，但是大致方向是如此，如果我能查到王能头上，想必大家都能，所以当初王能也被请去警局喝了茶。而他，只不过是幕后的一个挡箭牌罢了。就算出了事，也可以让他一人担责，况且现在王能正好好的在东南亚度假。” 赵露白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小老头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回来了 北京时间八点三十五分。 国外航班落地。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从飞机上下来，飞行员墨镜称的她一张脸格外小巧。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心情很不错。 “喂？”她接起手机。 “顾总给你订了一会的航班。”电话里的声音刻板，像是机器一样下达着命令。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说过我会回来。我改头换面不会出事。顾总不见得要关我一辈子。”那女生突然变了角色，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 “你的身份是顾总给的，他能给也就能收回。请你还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 “易然小姐。” 飞机场人来人往，她站在安检处，有条不紊地过着自己的姓李和包裹。丝毫没有因为电话里那人的威胁而感到不安，反倒像是被激起了什么情绪似的，变得像一只好斗的疯狗，眼里蓄满了敌意。 “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她推了推墨镜，一手拉着行李箱，看着机场外等候她的司机， “你顾总只不过是怕有把柄落在外人手里罢了，放心好了，我们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再小心不过了，我只是回来探探亲，放放风。”出机场的那一瞬间，她在下了墨镜，看着阳光明媚，心情也好 “顺便欣赏一下那些人悲痛欲绝之后这些年暗自神伤的模样。一定…很精彩” 不等电话那头回话，她已经先一步挂了电话。 此时此刻，赵家本家也就是赵老爷子的家中，正围坐着一干人等。 自从赵露白出事之前，赵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就不甚乐观，而自从得知孙女儿的噩耗，这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后来因为一次中风便断断续续地昏迷。医生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赵老爷子自己不想坚持下去了。 他心里的苦痛，也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吧。 赵露白回来之后，赵老爷子仍旧是昏迷的，他吩咐秘书等老爷子情况好些的时候转达这个消息。心里想着赵露白回来不过几日。也让她缓和缓和，老爷子的事，不想让她徒增烦恼了。 毕竟人老了，总有那么一天。 谁知正在洽谈，便接到电话说赵老爷子已经醒了，听闻消息后激动不已，精神倒是大好。神志清明了许多，秘书觉得趁此机会把小姐带过来看看老爷子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于是赵露白一行人便着急忙慌赶了过来，一路上顾南笙都抓着赵露白的手不肯松手，因为他感知到了赵露白的不安和担忧，她心里五味杂陈。她心情紧张的时候，话便会少了起来，眼神就会飘忽不定，也一直喜欢咬自己的嘴唇。这些顾南笙这么些年接触下来都已经了然于心。 他知道此时言语苍白，只得用温热的手心覆盖她冰凉的手。 到达之时，赵露白穿过那九曲八转的回廊，只觉得五味杂陈。当初自己每每过来，都是满心欢喜，那一墙之隔的门后，有疼爱自己的爷爷。那个看着威严却慈祥和蔼的老人家。 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把她保护的很好。 想到这儿，她总觉面前的路一阵模糊，眼眶温热。 她怎么会只顾着自己，忘记了身边的人呢。 一旁的南笙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搂着她。 “老爷，小姐，少爷。”面前的秘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赵老先生让小姐一个人进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木终逝 沉重的大门在眼前，赵露白心中百感交集，她这些日子回到这里，竟是被顾南笙宠昏了头。连爷爷都不管不顾了。 她紧张的攥了攥拳头，有些担心爷爷的状态，更多的，是自责。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竟一点长进也没有。 真不愧是假“赵”家的后代，毫无出息。 她深呼一口气，打开了那扇门。缓步走近室内，一股陈年药汤子的味道。 当她真正面对爷爷的时候，她确实心头一抽。 这还是那个当年容光焕发，气若洪钟的老人吗，赵老爷人有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床被抬成了四十五度。那身形，说是形容枯槁也不为过。 一老一小相顾无言地沉默着。 “孙儿啊…”老人嘶哑的声音让赵露白崩溃了。 “爷爷…”她上前抓住老人家的手。那双手已经可以说没二两肉了，只有骨头膈着。 “别哭…”赵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将手抬起来。可惜有些力不从心，他想擦去孙女儿的泪水， 久别重逢，他不想看到这副伤心的光景。 “人老了…总会有这一天的…”赵老爷子看着赵露白，眼神从未离开，这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也许此刻不看，就没机会了。 也许，就是下辈子了。 “不会的，不会的…爷爷，你会好起来的。”赵露白的头发散乱，有些贴着泪水沾在了脸上。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被这一切压的喘不过气来。 “傻孩子…爷爷还想去见奶奶呢，她一个人…等了爷爷许久”赵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事情，那眼神一下变得清明而坚定。 赵露白哭的发颤，她原身自小无父，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等她上了大学，老人家去世的那个冬日，她觉得心也冷了，暖不起来了。眼下，又是个冬日。 同样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 她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即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小说中的人物，可是如若朝夕相处，管他是人是鬼，哪怕是块石头，也会有情感，更何况这人就栩栩如生同自己一块生活。也许，不管是小说世界还是现实世界，有了这副躯壳，血溶于水，是无法逃离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脱力和悲伤。 “爷爷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不要走…你没事的，你都撑了这么些年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赵露白喃喃，看着爷爷愈发不好的脸色，她急了，她起身要去找医生， 赵老爷子突然急促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赵露白赶忙又回过身帮爷爷顺气 “孙儿啊…你看…人老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累赘。生活无法自理，于他人…于自己…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赵露白只觉眼泪决堤， “不是的…爷爷怎么会是累赘呢” 赵老爷子缓过劲儿来 “你说爷爷撑了这么些年…爷爷就是觉着我的孙儿没死…爷爷…就是在等你回来，就是这个执念撑了爷爷这么些年。”赵老爷子混浊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赵露白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遍。 “爷爷在商海打拼一辈子，也累了…”赵老爷子合上了眼，像是虚脱了。嘴却还在喃喃 “爷爷最后能看见你…完完整整地回来，已经心满意足了。” “爷爷希望你…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平安康健…” “爷爷…要去找奶奶了，奶奶一个人等的辛苦…” “不知南笙小儿…这次能不能护好我的孙女…儿” 赵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直至最后，他闭上了眼睛，再无呼吸。 赵露白觉得那一瞬间像是过了一千年一样漫长，她的悲伤在那一瞬间定格，放大，画成无数细小的刀刃，一片一片剜着自己。心里的自己反复倒下。 她心中的弦，也是在那一瞬间崩断。她停止了哭泣，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向窗外望去。 竟下起了雪，那一朵梅花，从枝头落了下来。 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也终究是撑不住了。 她离开了房间，却在房间外等到了等候已久的管家。管家捧着一叠文件，在管家沟壑纵横的脸上，瞧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好像，这一切是注定要发生的。 “赵老爷说，这是遗产继承的遗嘱。继承人，包括核心公司的产权，事无巨细，全都交代了。” 赵露白接过那文件，她表情麻木，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却看到那遗嘱上分明写的，继承人以及各个公司的管理，全部都是她的名字。 “这份遗嘱，是什么时候立的。”赵露白嘴唇干涸，声音也嘶哑。 “回小姐，是六年前。” 赵露白一惊，她有些错愕， “从未改动？” “从未。” “即使…” “赵老爷从来都坚信小姐好好的活着。” “那倘若…”赵露白看着那白纸黑字，有些头晕目眩 “那也不会移交到他人手上，赵老爷子说，小姐的表妹是个不争气的。您父亲有自己的事业，未来，也能养活的了自己。因此，硕大的家业与其毁在自家人手中，倒不如，将家产尽数做了慈善。毕竟…人活这一辈子，来的时候便是孑然一生，想来死去的时候，金钱决然也是身外之物了。” 赵露白深吸一口气，她合上了文件 “可是我只想让爷爷活着。” 管家接过了文件 “赵老爷希望小姐，平安康健。至于财产，小姐想怎么处理都行。” 赵露白闭上了眼，抬头吐出一口气，就这样走出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顾南笙头发上飘上了一些雪，他薄唇紧抿，面色微凝。像是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失魂落魄走出来的赵露白，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小老头，将赵露白抱在了怀里。 赵露白抽泣着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小老头眼眶红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傻孩子…你爷爷他，这些年…唉，他也是圆满了。” 小老头将赵露白交给顾南笙，自己则进了房间。 顾南笙看着哭肿了眼的赵露白，满眼都是心疼。赵露白埋再他的胸口，只是低低嘤泣。他的下巴抵着赵露白的额头。 “不要怕，我在。我不会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寒意四起 赵露白走出赵府的那一刻，人是不清醒的，她觉得柏油路面变得异常的生硬，即便有鞋子隔着，还是觉得冷，寒气顺着脚跟充斥着全身。 她低头看着地面发呆。 原来一个人没了，是这种感觉，是这种，路是路，车是车，一切物件，再也没有温度了。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顾南笙对上了她的眼睛。 无奈，凄凉，麻木。 他感觉到她的心里的楼塌了，可却是一副如履平地的坦然模样。这才是他担心的事情。哪怕她像个孩子一样，发泄地哭一遍也好，只是刚才低低抽噎了几声，如今整个人便魂不守舍了。 可是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呢 节哀顺变。 他讨厌说这样的话，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痛不在自己身上，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轻巧。一向游刃有余的他，如今也是手足无措。 可就在那一刻，她的眼神变得凉薄而充斥着寒意。赵露白深呼吸一口气，寒冷的风灌进肺里。人此刻却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我要找。”她低低地说出这三个字。 顾南笙扶住她的肩膀，他怕她撑不下去。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恨。 “我要找出来，是谁把我害的那么惨。”她一字一顿地说，虽是面无表情，内心却波涛汹涌。 “我要他们，把夺走的五年，把从我身边夺走的人。”她轻轻挪开顾南笙的手，向前走去， “我要他们…付出惨痛十倍的代价。” 说完这句话，赵露白却觉得头疼不止，像是一根细丝穿过大脑，绷紧，钻的她冷汗直冒，一瞬间就趴在了地上。 顾南笙见势赶忙去扶，却被赵露白一把推开。 他看到了赵露白那惊恐未定的眼神。 她在…怕他？ 他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 “地上凉。”他小心翼翼地，生怕刺激现在敏感并处于极限的赵露白。 赵露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他最信任的人。 就在刚才一瞬间，大脑中听到一段极清晰的话语 “顾总，现在怎么办。” “埋了，老规矩。” “可是这迟早…” “那就分了。” “顾总，要不还是埋在那片地方，这样也不会起疑。” “只要警方的狗闻不到” “保证没事” “要是老赵看到他女儿现在的样子，哼…” “谁让他要跟顾总作对呢。” “下午会议照常，不出意外的话，电子元件那个合伙我们就可以收了。” “可赵老板那边…” “他这人心太软。出了这种事，就他妇人之仁的脾气也拿不下来这么大一个案子，我们只要搅混水就行。” “这样即使最差的结果，那也是两家都无法谈拢，这样我们也不亏？” “你个老小子也是越来越聪明。” 赵露白感受到耳边有摩擦的声音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这孩子的，但偏偏她就是赵佑丞的女儿呢。” 赵露白认出了那个声音，是顾林茂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 听说，人死了之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也就是说…赵露白看着顾南笙，那张和顾林茂如出一辙的脸。 现在只让她觉得寒意遍布全身，比任何一次背叛，任何一次的濒临死亡，还要可怕。 她看着南笙琥珀色的眼瞳。不知该如何是好。 a市当日下午，16:00，a市新闻 【#赵鸿宇逝世，享年78岁。#】a市午十一点，知名爱国企业家，自家宅邸辞世，享年78岁。曾捐献山河图回归国家博物馆…（总台记者周某）而对于商界巨鳄赵先生的遗产，更是众说纷纭。而赵先生嫡系孙女已于五年前行踪不明，因此媒体猜测，这又将引发一场豪门争夺遗产的局面。 评论： “我丢精彩！！” “慕了，这么一大笔钱，还介意多个无亲无故的孙子孙女吗？” “失踪的那个不是应该就死了吗？我们可是看了直播的，有点东西。” “前排吃瓜” 如今赵老爷子去世，家族财产分割又产生变故，最终家产如何分配成为了如今群众的关注点。 而真正处在是非中心的赵露白，此刻却把自己关在赵家的房间里。谁也不肯见。 任南笙立在门口，她也无动于衷。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她更希望这些都是她的臆想，可那声音太真实了。如同在耳边回响。 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浮现着那个声音。 夜晚降临，寒意四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决心 赵露白在赵家自己的房间里关了一晚上，她消化着自己的情绪。可那些负面的情绪就像是毒蛇，贪婪地吮吸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为什么总是发生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爷爷会死！！为什么我会死！为什么无论在现实还是这个世界，我都这么没用！！” “为什么偏偏是顾南笙的父亲！！？” 她脑海里这些念头都在爆炸，她很想问候一遍上天的祖宗，即使她知道这很无用。 除了悲伤，也许无能的愤怒也占了上风。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床上打滚，她摔了一切能摔得东西。 但都没办法平息自己的情绪，甚至只能让她感觉更加无力。 她感到腹中也绞痛，头晕目眩。她冷汗直冒，有太多问题的答案要解答，有太多的事情要定夺。 但就在此时，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她这次事情办的还算不错。” “顾总，您是说易然小姐吗？” “不错。” “易然小姐虽说城府不够但做事狠辣，但做事几乎毫无底线。这种野犬，还是不适合留在身边。” 顾林茂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这老狐狸跟了我多年，颇能知道我的所思所想，”他顿了顿“那就交给你处理把。” “好的顾总。” 听完这些后，赵露白突然神志清明，她一下子定住了身形，她坐在床上，反复地回味刚才的话语。 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却充斥着狠戾。 这一晚，赵露白定定地对着墙看了一整夜。 等到拂晓的时候，她慢慢地下了床，却发现身形已经麻痹了。她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瘦削的面庞，凹陷的眼窝，还有乌青的黑眼圈和凌乱的头发，睡衣也是耷拉在身上。除了一双冷冽的眸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疲惫。 她定定地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自嘲地笑了一声。她重新束起头发，去卫生间梳洗，给自己上妆，重新换上衣服。 最后选了一只正红色的口红涂在嘴唇上，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陌生而熟悉。 她挺直了身板，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而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 南笙的神色有些疲惫，但眸光却在见到赵露白的那一刹那亮了起来。他脱下了西装，穿着舒适的卫衣，收敛了平日里的锋芒，人也显得格外柔和。 她在室内疯魔挣扎了一夜，他就站在外面守了一夜。 “你…”顾南笙开了口，却并未说下去，可眼神中已说尽了担忧。 “我没事。”赵露白抬头直视着顾南笙，眼神却不似从前那般。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顾南笙问的小心翼翼，他生怕赵露白又一次… “我自有打算。”她回答的坚定，他看着她不像是崩溃的样子，反而，像是有了什么信念。 他也是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他的赵露白，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微妙的改变。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涅盘归来 凌晨4点五十九分，赵露白自然醒了过来。 她揉了一把脸，她的手覆盖在自己脸颊上，低低地无奈地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能睡得着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她心里这么想着，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室外还未天亮。 居然下雪了。 她看了一眼闹钟，才五点，突然想起一句话，成年人不需要闹钟，烦恼会带他们脱离梦想。 她利落地在衣帽间挑了一件熨烫地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穿上丝袜，套上黑色西装外套和短裙。再将头发放下来。 那少女的姿态，终究是消失了，那个肆意妄为的赵露白，消失了。 简单地收拾过后，她吃了些麦片，喝了点热牛奶便出门了。 王叔站在车边等候，而顾南笙也在车边，从下望着正在下阶梯的赵露白。同样的场景，上一次，是赵露白打扮的像一个精致的公主一样去参加赵老爷的宴会。 讽刺的是，这次却是参加爷爷的追悼会。 她苦笑着，走下楼梯， “怎么穿得这么少。”南笙伸手接过赵露白， “冷点好。”她吸了一口气“清醒点。” 南笙面色微凝，却是一言不发地和她出发去了会场。 a市最肃穆专业的殡仪馆前，停了七八辆豪车。不用想也知道是赵家的亲眷开来的，只不过，有一辆粉色的迈凯伦最为瞩目， 记者们站在殡仪馆外面，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并没有人开闪光灯，一众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迈凯伦的车门打开，一双纤细的腿跨了出来。 记者迅速拿起了照相机 “各位老铁们晚上好，你们万众瞩目的赵老爷子追悼会，以及财产分割结果，都会在今天揭晓，请老铁们刷起火箭，让飞鱼小六带大家全程直播！”一位主播蹲在路口，为了蹭这波热点，他昨晚就蹲在马路牙子旁边挨冻挨了一晚上，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拍摄清晰的视角。 当备受瞩目的人死后，人们除了尊敬，还有作秀和消费。 弹幕上纷纷刷起了蜡烛，同时热火朝天地议论着迈凯伦下来地那位。 没错，那位正是赵露白的便宜表妹赵月容。 “哇塞，第一次看到参加追悼会开这么艳的车，牛啊。” “这姑娘真行啊，脚上那双高跟鞋都快10厘米了，来走秀的？” “这暴发户谁啊？” 那主播不消讲解，弹幕本身也能聊个热火朝天， “哇，这不是那谁，赵家大女儿的独女嘛，叫赵什么来着...这么恶俗？” “这么一比较好像还是赵露白高级一点啊..” “是啊，这货浑身上下也就腿能看了，不过要是她继承了产业，我可以！！” “富婆，我不想努力了！！！” 接着是赵露白的父亲，赵露白的姑姑，还有赵露白未曾谋面的七大姑八大姨，此刻来了个齐全。赵露白远远地在车里就看见了，如此齐全的场面，出现在追悼会上，她觉得格外讽刺。 久病床前无孝子，分财产了，却各个争先恐后地来尽孝，来诉说。 人们不仅喜欢在人死后才开始倾听，还喜欢在最后一刻，哪怕当事人已经粉碎成了骨灰，也要消费一波这零星半点的存在。 赵露白看着那辆粉色的迈凯伦，眼神中充满着不悦，顾南笙怕她下车之后会被冷风吹着感冒，于是从车上的饮料台保温箱里取出了热可可。 “喝点热的。”他递了过去。 “太腻了。”赵露白看着车外，顾南笙看着眼前的赵露白，就像一只炸了的刺猬，半分刺激不得，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了手。 可是她以前从未觉得腻。 “你知道么，那天。”赵露白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带着冬天的凉意，缓缓陈述“他们对我做出了这些事。” 她摩挲着手背上的疤痕， “那时候，很痛。”她陈述地平静而自如。就像说着别人的话。 她指着窗外，顾南笙顺着赵露白指的方向看过去，被她手掌心擦过的玻璃清晰地展现着记者和主播吵闹了起来，还有些肢体冲突，她笑得讽刺。 “和那时相比，那个时候的疼痛不值一提，我只觉心里冷的发紧。” “露白..”南笙低低唤着赵露白，他心疼她的一切，他甚至想让司机掉头。但是他心里明白，有些事情，是一定要面对的。 就像溃烂的伤口，哪怕腕骨剃肉，也要处理干净。 而时候伤口的痛楚，他会充当那剂良药，哪怕她痛的发疯，他也要为她分担到底的， 场外的车辆都到齐了，记者细数着赵家的人数，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于是纷纷都散了开去，等待着一会儿的结果。 为了争夺头版头条，每个记者都蓄势待发。 “去把外面的记者散了。”顾南笙拨通了电话。 “不用了。”赵露白倚着靠背，闭着眼“都是为了生计，可以理解。而且帮我们省些功夫，挺好。” 窗外飘起了雪，那抹开的一块又被雾气覆盖住，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王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通过传话电话提醒着赵露白。 “不要勉强，来得及。”顾南笙理了理领带， “不勉强，王叔，往前开吧。” 于是，众目睽睽下，在主播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远处缓缓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加长宾利。在一众跑车和豪车中，已经十分低调。 “欸！！兄弟萌儿！又来了一辆车！！” “不是到齐了吗？还有谁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私生子！！！” “主播呢？主播到哪儿去了，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啊。” 被观众呼唤的主播正在马路边犯困，即使寒风萧瑟，也吹不走困意。 而有小部分记者也看到了驶过来的车辆，但并未太在意。 直到车子停在了殡仪馆门口， 记者仍旧处于一种也许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的状态，连相机都懒得举起来。 车门打开，王叔走了下来，不急不徐地走到后方开了车门 引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低调的做工精致的皮鞋，接着，当来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记者群，沸腾了。手快的已经举起了相机，而剩下的人则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所有人的内心都大喊着这三个字 “见鬼了？！” 而主播也在众人的骚动中缓缓地起身，当他看见那女子的样貌的时候，差点让冷风吹走了他的下巴。 而弹幕更是炸开了锅 “不是吧？？！！” “我的天？！！！” “活见鬼啊！！！！” “有生之年系列？！” “有人恶搞把？这怎么可能啊我天哪也太劲爆了吧！！！” “这不是！！？” 而这个掀起了所有人的惊愕情绪，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人正站在冷风中冷漠而安静地观赏着这一切 那时，全网热搜头条顷刻间就变成了 “赵露白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满目苍凉 她迎着冷风萧瑟，身形却依旧挺拔，背绷得直直的。 记者将镜头将这一幕记录，镜头中那眼神充满着冷漠疏离，这些年不见，那少年的气质褪去，竟让不少人觉得她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气质来。 她停在台阶上，冲着所有记者，深深鞠了一躬。 而这，却让在场的记者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纷纷撤下了相机。 “我丢！！这比电视连续剧还要精彩！！” “是本人吗？？小六上去摸摸，说不定是带着倒模面具的！！！” “我靠这么多年我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是把不是把，好大一个瓜！” “该说不说，我觉得这姐的长相怎么变得禁欲起来了...” “+1，当年我就是这姐妹的颜狗！” “赵露白当年就该死，这个时候出来就是为了分家产吧！凭什么道德败坏素质低下的人都可以过的这么好？？！” “据说赵露白和顾南笙也是商界联姻，然后赵露白出事了，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说之前都是绑cp炒热点！” “楼上是据谁说的？人家在你耳边说悄悄话告诉你了？“ 主播的直播间可以说达到了空前的热度。 赵露白转身准备进入会场，身后的车门传来关门声，顾南笙右手搭着自己的大衣，西装笔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神一刻不离台阶上那身形单薄的女孩。 而记者看到又是一尊大佛出现在现场，深觉今日新闻的轰动程度肯定胜过之前任何一条，因而都举起了照相机和摄影机。当众人都聚焦在他身上时，他神色不悦，目光深沉而冷冽地扫视着记者群。 他走到赵露白身边，将手中大衣披在她身上，揽过她的肩膀。 虽然她说要自己一人面对。 “欸？刚才是不是有人说cp是捆绑炒热点来着？” “酸了酸了。” “南笙啊啊啊啊啊！！！！！我老公来了！！！” “天呐这么多年这两人还在一起？？？” “原本觉得是赵露白不配了，但是这俩颜值，天仙配好吧！！” “赵露白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我们南笙！！” “她不配你配？我呸！” 会场外是沸腾一片，会场内的人却还一无所知。毕竟在灵堂里光明正大玩手机总是有些不敬。 赵老爷子的遗体还未火化，就静静地躺在棺材中。 子孙都端坐着，表面一副肃穆的样子，内心的想的却都端不到台面上。或者说，多少亲眷是期盼着这一天到来的。 以至于葬礼都盛装出发，哪怕都是黑色的衣物，从做工到品牌，都在互相较劲。 赵月容的母亲也就是赵父的妹妹，看着自家的女儿玩弄着手机里的游戏，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夺了过来 “玩玩玩！就知道玩！！！也不知道好好表现一下！” 赵月容白板聊赖地抬起了头， “表现什么，”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给死人看吗？” “你这孩子！！今天...”那妇女意识到自己声音和动作太大都引来了侧目，于是降低了音量 “那赵露白已经没了，以前死老头子是铁了心要她做接班人，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百分之百是由你来接管大部分的企业，你舅舅和你妈也就只能再奋斗个一两年了，你作为未来的继承人，这种场合做戏你也给我做足了！！你以后可是代表企业形象的你个兔崽子！！！” 那妇人说了一大通，赵月容却满不在乎 她从小到大，只是想赢过她的表姐，哪怕一丝一毫，她以这个作为目标，每天斗志昂扬地过活着，谁知表姐就这么死了。 她心里竟没有想象中中那么高兴，她只觉无所谓了。 这些年，因为没有这个表姐的压制，她的一切都顺遂，只是那个攀比的对象不在了之后，所有的胜利，显得落寞而无意义。 她有的时候还会想起自己的这位表姐，也会怀疑自己，她真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应该去恨这个表姐吗。 突然会场一阵骚动，打断了她的思绪。赵月容转了转发酸地脖子，和母亲一起向后看去。 好家伙，这一看可是 猴吃辣椒，直了眼儿。 母女二人当场傻在了原地，一众呆滞地还有在场所有的赵家的亲眷。 赵月容的母亲撑着椅背以至于没有摔下来，那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表表表...表姐？！！！！”若不是赵月容的下巴足够坚强，此刻恐怕掉在地上也能把地凿穿了。 而剩下的亲眷则坐不住了，其中有一位赵露白未曾谋面的远房叔叔站了起来，今天他来也是为了捞金来的，指望着能够在最后关头看看能不能得些什么好处。 毕竟借着死人的由头，总能刮点甜头，而赵老爷子身上哪怕极小的一些甜头也够他这远房小门小户吃一辈子的。 “你，你不是死了吗？” 赵露白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那位叔叔，冷笑着 “您哪位？” 顾南笙则带着赵老爷子的理事走了进来，不急不徐。看着赵露白站在原地不动，上前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 赵露白将视线转移， “没什么，只是好像有人不欢迎我罢了。” 顾南笙眉头紧锁，回头眼神示意门口的两个保安，那亲戚便立马被“请”了出去。 “欸你们干什么？？我也是赵家的亲眷！！！我是赵老爷子女儿的大姑的表嫂的...欸？？别动手啊！！！我是来尽一份孝心的！！！” 会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多年未见，本以为尸骨都已经腐坏的人竟然好生生地出现在面前，而且刚一出现，就来了招杀鸡儆猴，接下来还有谁敢说什么呢。 而赵月容地母亲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 如果说赵露白来之前她觉得乾坤已定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出现已经逆转了局面，对于她来说最坏的结果悄然而生。 但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她怨毒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即使再不敢相信，这也成为了事实。 落子之前，棋局未定。而赵露白的出现，俨然让某人的处境，变成了死局。 赵露白携顾南笙落座后，看着面前沉重的棺椁。 主理人念起了悼词。 寂静的会场上，暗中风云四起，只有她的心里，一片苍凉。 第一百二十九章 立威 缅怀的故事沉重而冗长，那些熟悉的故事里又夹杂着许多赵露白没听说过的故事。 那些故事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赵露白仿佛能够感受到爷爷就如同往常一样现在她的面前。 追悼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赵露白听着稀稀拉拉的哭泣声，只觉讽刺。她默默握紧了一旁小老头的手。 “至此，赵先生将会在我们心中永存。”主理人感情真切，怕也许不是亲戚，也能听的动容。 追悼结束后，场内就开始骚动， “请各位稍安勿躁。”理事清了清嗓子，和赵露白交换了眼神。 场上最无法稍安勿躁的就是赵月荣母女二人了。这就好比一场比赛，一共就2个人，最有望得第一的运动员无故缺席，因此第二名本能顺理成章地获得冠军。 本能… “接下来，将由我来宣读赵先生生前准备好的遗嘱。”理事虽说已两鬓斑白，头发却也是梳的一丝不苟，微微凹陷的眼窝里，眼神却仍旧锐利。这么多年，办事一丝不苟，到最后也能游刃有余，确实是宝刀未老。 在场所有的人都微微挺直了身板，而赵露白则更在乎这场风波结束后能给她带来除了风口浪尖以外的收获，值不值得她冒这次风险。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世人都羡慕我这老头子的财富，可是只有当我老了，才发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财富，就是家人。老头子我一辈子征战疆场，年轻一辈的人戏称老爷子我是商界神话。可我这迂腐的老头子并不想做什么商界神话，只想做一个围着老婆子，围着孙女儿转的老人家罢了。” “爷爷…”赵露白攥紧了拳头，主理念到这一句的时候，赵露白的眼泪就快夺眶而出。顾南笙摩挲着赵露白的手背，安慰着她。 “我宣布，赵露白仍旧作为赵氏财团的继承人，接管赵氏财团。” 台下一片哗然，而赵月容母亲听闻消息之后，脸色一片惨白。她最终穿着昂贵的高定，带着奢侈的梦，一起破灭了。 “不可能！！”赵月荣拉着崩溃的母亲，这个妇人已然失去了理智 “哪有老子不给子女财产却分给孙女的道理！！！我赵宁好歹服侍了老头子20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保安蓄势待发，理事却制止了他们。 “赵先生念在您这20年来，每年都只在拜年的时候出现的情分，给您分了房产和地产，这也…”理事本想说这也足够你吃一辈子的，却被怒气冲天的赵宁打断 “死老头子是打发乞丐吗？！他生前就不稀罕我这个女儿！！到死都在敷衍我！！要我说！他就永世不得…”赵宁的话未说完，小老头的脸色极差，他愤怒到了极点，浑身发抖，正欲冲上去时，赵露白抢先一步。三步并两步走到了赵宁面前，面对自己这个出言不逊的姑姑。 毫不犹豫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赵宁扇的耳鸣，一下子就扑倒在了椅子上，伴随着的还有赵月荣的尖叫声 “妈！！！！！！赵露白你个死女人！！！”赵月荣作势要上来打赵露白，手却被顾南笙拦在了半路。 “你干什么？！！”赵月容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呲牙咧嘴。 “我不打女人。”顾南笙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月荣，那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努意，灭了赵月荣一半的气势。 “啪。”又是一击响亮的耳光。 赵月荣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的脸。 在场所有人包括赵露白也有些惊讶。 “但不代表我不可以打狗。”顾南笙接过一旁主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各位，”赵露白冷眼扫视着在座的亲戚，“夜深露重，行车多有不便。还望大家多个心眼。” 在座的亲戚们都听懂了话语里的意思，是明显的逐客令。 “姑姑。”她垂眸看着地上的姑姑，“我尊敬您叫您一身姑姑，事已至此，您也应当遵循遗嘱内容，敬我是赵氏财团的继承人。是人可以分一杯羹走，是狗给了吃食也能打发走了。您别最后弄的太难看就行。”赵露白的语气平缓，但字字诛心。同时也警告着会场的每一个人。 赵宁看着面前这个赵露白，明明五年前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死崽子，如今竟可以耀武扬威地给她教训了。 岂有此理！ 赵露白转身决定离开会场，赵宁却爬了起来，颤抖地指着赵露白的背影 “我不信！！！！这遗嘱肯定是假的！！我要找律师鉴定！！！！赵氏财团不可能交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赵宁的高跟鞋撇了跟，妆也花了，如今一看，甚是狼狈。哪有半点大户人家的样子。 赵露白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她这姑姑身上留着爷爷的血，不然她绝不会息事宁人，也正因为这女人是爷爷的女儿，她才更加憎恶。 “姑姑身体抱恙，精神失常，立马安排住进海边那家疗养院吧。”赵露白说完这话，门正好打开。外面的光让赵露白的身形陷入了黑暗中，她回过头， 赵宁看见了赵露白上扬的笑容和眼中的凶光，那是狩猎的动物独有的目光。 “姑姑累了。”赵露白留下了一句话，便和理事他们一起出了门。 只剩会场的亲戚们慢慢消化这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 “严理事”赵露白现在大厅门口，深深地鞠了一躬。理事惶恐地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使不得！” “不，使得，您跟了爷爷一辈子，作为爷爷的孙女，我未履行作为孙女的义务陪伴在他左右。我深感愧疚。谢谢您的辅佐和陪伴，您不仅是爷爷的左膀右臂，更是爷爷的老友。”赵露白盯着地面，说出的话全都发自真心。 而年迈的理事，却也是感动地一时无言。 “严理事，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赵露白抬起了头， “您说，小姐。” “严理事，作为集团新任的继承人，我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现今为止，我只能信得过您。”赵露白深吸一口气，她观察着理事的神色，理事并不像要拒绝的样子。 “但是，听闻爷爷的遗嘱。我也明白，您跟着爷爷操劳一辈子，如今爷爷不在了，您也可以陪伴着家人。如果您要离开，我一定帮您置办好一切，绝对不会亏待您。我名下有一套海边的独栋别墅，地理位置极好，没什么问题的话您签字就可以完成转让了。”赵露白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她相信若是严理事都不能百分百信任，那她这盘棋，才是举步维艰。 严理事叹了口气，想伸手摸摸赵露白的头，却觉逾矩。于是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跟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一样。” 赵露白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老头子我啊…是你爷爷的老战友，早就无亲无故了。别再费心为我准备什么海边别墅，能跟着小姐，既是老爷嘱托的心愿，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赵露白感受到一股暖流，她郑重地和严理事握了握手。 “从今往后，我便是您的亲人。”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扇沉重的大门打开，赵露白挽着顾南笙，身后跟着沉熟稳重的严理事。 一同走进了镁光灯海中。 第一百三十章 活在暗处的人们 “顾总！！！顾总！！！顾总！！！”老秘书拿着平板一路小跑到了顾林茂办公室前，看着办公室大门敞开着，便着急忙慌地跑了进去。那表情如丧考批。 “李秘，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顾林茂撇去茶杯上的浮漠，闻了闻新茶的香气，颇为满意地尝了一口。 “赵露白！！！！赵露白回来了！！！！”老秘书上气不接下气地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了。 随着茶杯落地的声音，顾林茂的表情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可能！！！！”顾林茂站了起来，却因为一时间气急攻心面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老秘书急忙去扶，顾林茂却推开老秘书的手，那遇事沉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顾总，您看。”老秘书一边帮顾总顺着气，一边拿起了手上的平板。平板里放送着直播。 直播标题便是 “昔日赵家长女失踪终回归！坐实继承人之位！” 顾林茂看着继承人三个字的时候右眼皮跳了一下。 “赵露白小姐！！赵露白小姐！！请问您现在作为行业巨头赵氏集团的继承人兼合法拥有者，您有什么想法吗？” 镜头里的赵露白和以前相比，相貌并没有变化多少，气质却沉稳了许多。面对镜头，从容不迫。 而顾林茂注意的还有赵露白身边一脸严肃的顾南笙， 一下便了然于心了。 理事挡在了镜头前， “不好意思诸位，小姐今天不宜接受采访。下次赵家会专门召开记者发布会，届时希望大家光临。”理事为赵露白开了路，顾南笙又把赵露白护的死死的。 记者蹲守了半天的成果就是拍到了一套赵露白复出的写真。 赵露白一行人上了车，立马绝尘而去。直播也到此中断。 顾林茂手中的钢笔被生生掰断。 李秘和顾林茂交换了眼神，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件事。此时此刻顾林茂一根脑袋两个大，四十多年的生涯中，顾林茂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乱了阵脚。 “把那几个人叫回来。”顾林茂尽量克制住情绪，吩咐老秘书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关头…让他们回来，会不会太危险。”老秘书看着顾林茂铁青的脸，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们不去！！难道等着赵露白召集警察一步一步把他们抓出来吗！！然后同归于尽？！”顾林茂掀翻了桌子上的茶具。 老秘书虽不是头一回看到顾林茂发这么大的火，但是这次他感受到了顾林茂的火气，是第一回不夹杂着底气。 而是，他慌了。 “是，顾总。”老秘书正准备出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脸色极差地看着二人。 正是易然。 半个小时前，易然正在宾馆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机。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条新闻推送惊的差一点从床上跌下去。 “赵露白？！！！”她看着视频里活灵活现的赵露白，不敢相信地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 直捏痛了她才意识到， 这不是梦。 她俩手机狠狠地砸向墙头， “这不可能！！！！”她失声尖叫。 “她凭什么还好好活着！！！不可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反击 a市警察局，后门，一辆黑色迈巴赫。 “理事，我是完全信任您的。”赵露白坐在车内，身体完全放松地靠在座椅上，车载香薰带着淡淡的檀香，凝神静气。 理事坐在赵露白身边，听闻这话，立马坐直了身体。将身体微侧向赵露白的方向。 “小姐，是对南笙少爷有什么顾虑？”理事是个聪明的，不需要赵露白多费口舌，也能知道她的想法。从赵露白支开顾南笙那一刻起，理事大概就明白了。赵露白揉着太阳穴，紧闭着双眼，神色痛苦。 “您低估了我对南笙的信任。”赵露白抬眸，神色疲惫，眼眶微红，像是煎熬了许久。 “那便是顾家那位给您的顾虑。”理事一针见血，赵露白反而无奈的笑出了声。 她抬头看着车顶棚。 “是啊…您说，要是爷爷知道实情，会把我交给顾南笙吗。如果，顾南笙知道实情，会娶我吗？”赵露白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这一刻，很累。 “小姐。”理事递给了赵露白一颗薄荷糖，“老爷曾经说过，顾南笙是后生中，值得依赖的一位。顾林茂却是老一辈中，最老奸巨猾的一位。但跟小白结婚的，是顾南笙，小白看中的也是顾南笙。路虽坎坷，有他在，小白会幸福的。” 赵露白一口气郁结在心头， “爷爷对南笙如此信任，可我害怕…”赵露白艰难地深呼吸。 “小姐，您尽管放心去做您想做的事，您的背后比您想象的要坚实可靠。” 赵露白灌了自己一大口冰水。冰凉的液体流过嗓子，大脑却瞬间清明。 “理事，您说老局长会帮我这个忙吗。” “他是我当年的战友，也是你爷爷的战友，相信这份交情，应当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变质。” 赵露白正准备打开车门，却蓦地回头 “理事，我是说如果，假设您的父亲杀了您爱的人，您之后将怎么与她共处。” 理事晃动了一下身形，抿紧了嘴唇，思考了一会。 “小姐，爱，本就是一种违背天性又符合天性的事情。只看您真正要坚持的是什么，以及，想要的是什么。” 赵露白看着理事深邃的眼眶，突然就明白了。 “好的，还麻烦您最近派人跟着顾林茂身边那个老秘书。我听顾南笙说，他最信任这个老秘书。既然，饵已经放出去了。迫不及待的猎物，应该已经行动了。” “是，小姐。” 赵露白带上假发，口罩，出门前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她从警察局后面院子的楼梯走上去。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安静的警察局显得尤为明显。 她来到那扇青色的防盗门前，轻轻地敲门，门牌上写着的是1603，她幻想了很多关于这位老局长的样貌。却还是在推门的那一瞬间全部打破。 这人…这眉眼，怎么…像极了吕百五？？？就好像是老了40岁的吕百五，眉眼更加深邃一些，且完全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气质。 “您是…老局长吗？”赵露白惊愕地看着这位中年男人，后者神色严肃，不苟言笑，见到赵露白立马站起了身， “想必，是小白吧。”他的声音沧桑而慈祥。两鬓也已斑白。 听到这个称呼，赵露白吸了吸鼻子。 “是的。” “大哥的追悼会，我没有去。”老局长踱步到窗边，拿出一次性纸杯子接了杯热水递给赵露白。 “坐吧。”老局长拉开办公桌前的黑色皮椅。 “谢谢您。理事跟我说了，您是考虑到您的出席会让记者们借势做文章，官商联合，容易引起大家的猜测。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我们家好，我都理解。” 一老一小在办公室内聊起了往事，窗外的雪压着树枝，树枝不堪重量，将雪弹了出去。 另一边，顾南笙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随身秘书见大老板破天荒地视察工作。忙不迭地递来茶水和报告。 但看大老板的脸色不太好，于是便想着说些什么缓解大老板的心情。 “顾总，这是您上次托我找的几家婚戒，设计师发来的样品都在这儿了。” 她递上设计图，每一款都别出心裁，独一无二。 “呵，老婆都撇下我跑了，还挑什么钻戒。”顾南笙扔掉设计图，喃喃自语道。 “顾总？您说什么？”秘书没听到顾总的喃喃自语，只当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当又惹大老板生气了。 “你去把下一季的报表拿来。” “是。” 顾南笙转过办公室的座椅，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最终还是将椅子转了回去。将设计稿重新拿回来。仔细比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顾南笙的底线是赵露白 “北辰，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十五在吧台忙活着，其实作为老板娘，她已经不需要亲自动手了， 她切着小金桔，倒出一盎司伏特加，混合着玫瑰海盐开shake。 赵北辰坐在吧台凳上，看着斜上方的电视机，电视机里面是赵露白重新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样子， 说实话，都过了这么久了。哪怕她真的见过赵露白，确定她是活生生地回来了。 依旧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是吧，我也觉得。”赵北辰嘬了一杯shooter，酒精暂时麻痹了他的大脑。 “自从赵露白回来之后，你可是，越来越没节制了！之前可是不喝酒的！”十五夺过赵北辰的酒杯。 赵北辰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看着穿着粉红顽皮豹卫衣的十五， “之前不是答应过她嘛！我是觉得，失信于过世的朋友，不好。你看，她这不回来了，再说了她只是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我这不已经成年了吗！” 十五擦着杯子看着赵北辰狡辩， “你就是个小屁孩，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顾南笙，你看，这么多年了，人家好歹成熟稳重起来了。你呢，五年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你这个头巾，整个黑白的系在脑门上你也不觉得晦气！” 赵北辰像一只仓鼠一样团成一团听着十五的啰嗦，明明生了一副不好惹的面孔，此时却狗怂狗怂的。 说不好，如果十五让他吐舌头伸爪子，他就真能把手递过去。 “不过南笙看起来脸色也太可怕了…”十五看着镜头里的南笙，轮廓分明的脸上是更加锐利的寒意，那双眼睛里滚动的强行克制的怒意都在沸腾。 “可不是嘛，那群记者在赵露白离开追悼会现场就腆着个脸把话筒怼人家身上问东问西，有个记者好死不死地还问’您是想拿自己的失踪来为这次铺垫作秀吗’，你说这不是撞南笙枪口上了。”赵北辰回想着昨天他打电话给南笙的时候，正好说起这事儿。 南笙在听筒另一边冷哼了一声。 “这个记者从属的报业属于娱乐杂志，不是什么大公司，近期在谈收购，人？人已经处理掉了？说错话？呵…我为什么要包容他的错误。” 以上就是腹黑南笙对赵北辰的回答。赵北辰想起当时听到的声音，立马就幻想出顾南笙在电话那头的表情。 十五放下杯子，看着电视屏幕 “啧啧啧，那这个记者也是活该。” “唉，也是可怜，谁让顾南笙这个人，他的底线就是赵露白呢。”赵北辰回忆起顾南笙这失魂落魄的五年，现在有些庆幸那个令人讨厌，狂妄自大的顾南笙又回来了。 “那你呢。”十五冷不丁地凑到了赵北辰面前，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 赵北辰的嘴角上扬，他抓住十五的下巴，飞快地在她嘴上落下一吻，趁十五还在愣神的时候，飞一般的逃跑了。 边跑还边说， “你不仅是我的底线！还是我的所有原则和一整个世界！” 十五的脸红透了，最终也只能悻悻地在原地跺脚。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随着手机叮咚一声，她查看了消息 “十五，你刚才这样太犯规了。不能怪我。” 十五咬着嘴唇，愤愤地敲下一行字 “你偷袭！” 谁知收到了回信，却弄的她哭笑不得 “姐姐，那种情况下，不占便宜的才不是男人！” 十五放下了手机，嘴角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仍意犹未尽地想着赵北辰第一次跟她表白的场景。 他红着脸，将她猝不及防地搂进怀里，她抬头，只看到他上下翻动的喉结。他紧张地心跳剧烈，隔着胸膛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彭彭声。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她比自己高出这么多， 而更加毫无防备的是，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和微红的眼角。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却克制不出从眼角溢出来的爱慕。 那一瞬间，十五才明白，小屁孩变成了男人。 而现在，五年过去了。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十五不禁感叹，她看着电视上的赵露白和顾南笙，两人都宛若天人之姿，走在一起，好生般配。 “希望你们历经磨难，最终能有个完美结局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危机 赵露白将一切事宜全部安排妥帖了之后便回了顾南笙的住处。 一来她回到赵家总免不了思来想去爷爷的事情，二来赵父这些日子也需要缓和一下，父亲的悲伤，很大程度上都不会想让女儿看见，因此，为了避免父亲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的辛苦。倒不如自己还是寻个别的去所。三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有些事，必须得讲清楚。 藏着掖着不是她的风格，既以后是一家人，那话还是挑明了讲。 下车前，王叔特地嘱咐赵露白说夜间不要独自一人出来走动。 虽说赵露白本就不会大晚上出来散步，也没这个心情，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今日里，附近小区出现盗贼，且有行凶，要多加注意。虽说顾家少爷的宅邸应当足够安全，但还是小心为好。” 赵露白回来的时候，顾南笙还在公司处理这段时间挤压的一些琐事。她坐在三楼的木制楼梯上，有些失神。 原来这个家，没有顾南笙，是这样的冰冷，没有温度。还安静的出奇，除了中央空调细微的空气流动声。大概也只有赵露白自己的呼吸声了。 赵露白穿着修身的毛衣，小小的抱着自己坐在楼梯上。显得有些无助和落寞。 顾南笙此时正想着并购案的事情，身边最得力的律师这次因为夫人的产假而缺席，而那位律师恰巧也是顾南笙这个年纪，只不过人家英年早婚。如今马上就要喜提baby，可他呢。 巨大落地窗倒映出来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只是过于严肃。满目都是郁结和烦闷。 事情一天得不到解决和平息，他就一天无法安心。 想到此处，他拨通了办公桌上的公机。 “她人现在在哪儿。” “报告顾总，赵小姐现在已经安全到家。” “哪个家？” “您家，你们家。”从顾南笙微微舒展的眉头上看出来，这最后补充的你们家三个字，十分受用。 他旋即打开电脑，连上了家里的摄像头。 他首先调了厨房的摄像头，嗯，没有。竟然没有在找东西吃。接着调了主卧的摄像头，床上干干净净，空无一人。被单也没有褶皱，看样子还没有上过床。接着看客厅，也空无一人。沙发旁边的地上倒是又一坨脱下来的大衣。 顾南笙嘴角微微上扬。他将几个摄像头尽数掉出来，终于在左下角地画面上看到了赵露白的身影。 就这么小小的一坨白色身影，靠在了墙边。双目微闭，神色似乎十分疲惫。 “这样下去会感冒的。”顾南笙心里这么想，手已经抓起了车钥匙，准备回家。 可就在要离开的一瞬间，他捕捉到了监控摄像头中的一幕。让他瞳孔皱缩，头皮发麻。 次卧的窗帘，正在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浮动。而次卧的门窗都紧闭，那不是闹鬼了就是进贼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 顾南笙来不及细想，立马拨通了别墅警卫室的电话，却无人接听。他心底虽慌张，动作却干净利落，转瞬拨通了留在赵露白身边隐藏的保镖电话。 “别墅三楼，有不明人员进入，你们现在进去把夫人带出来，不得有误。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是！！” 放下电话后，顾南笙仍旧留意着监控里的一举一动，他同时打开手机，启动app打开手机内的监控。他顾不得穿上外套，急急地出门。却正好碰见来送文件的下属。 “顾总，这个是收购案的改动事宜，您看…” “放我桌上！”顾南笙提高了嗓音，继而马不停蹄地向地下车库跑去。 下属站在原地发愣， 刚才的顾总他从未见过，眼眶微红，声音颤抖，眉宇间是惊慌和不耐烦。和向来沉着冷静，一贯冰冷的他，截然不同。 “不会是公司要倒闭了吧？”他这么想着，毕竟，他们那万年面瘫脸顾总，怎么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顾南笙站在电梯里，幸好这部电梯是他私人专属，否则中途任凭谁按了楼层让他停下。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挥拳相向的冲动。 只恨这电梯没长脚，不能再快些。他看着手机中的监控。那窗帘后先是伸出一条腿，紧接着是半个身体。最后是一整个身形。 当脸露出来的时候，顾南笙只觉心中一惊，这面孔。 不是早晨新闻上通缉的那个入室偷盗行凶的那个罪犯吗？ “该死！！”顾南笙几乎是百米冲刺到的车边，拉开迈凯轮的车门，将车开出停车场后一脚油门，指针直飞。车子的轰鸣声正如顾南笙内心，狂躁不安。 大街上，一辆黑色的迈凯轮横冲直撞，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又愤愤咒骂。！心想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出来飙车。从顾南笙开启的车窗望去，惊鸿一瞥间，许多路人又纷纷原谅了他的行为。 纷繁嘈杂的街道上，路人步履匆匆，谈笑风生。只有车上一人，心急如焚，如临大敌。 “该死！” 跨年快乐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治裁我，而不是让我朋友拉着我通宵干瞪眼。 在此祝大家！！ 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千钧一发 “嗯…”赵露白坐在楼梯上，屁股硌的有些许不舒服。虽地处南方，但所幸供暖的空调给力，室内也十分温暖。 但暖气上涌，坐在冰凉的楼梯上，身体靠着墙壁。寒意一丝一丝浸润。使得她虽疲惫，但也不至于在楼梯上坐着就睡死过去。知道如此会感冒但还是不想动弹而已。 窸窸窣窣，传来一阵细碎的拖动声。若是平时，家里开着电视，也许这些微小的声音是感受不到的。但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格外安静。 “南笙回来了？这么早？”赵露白睡眼惺忪地睁开了半只眼睛。但随即又觉不对，南笙进门那个密码锁的声音这么清脆她怎么可能没听见，即使这样，南笙看到自己扔在客厅的衣服，也会一边收拾一边喊她的名字， 而且，这个声音… 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想到这儿，赵露白前所未有地后背一阵发凉。像是千万根刺戳在脊背。头皮发麻，人整个清醒了过来，视野也变得异常清亮。 她想起早晨安保人员对她说，最近a市出现了入室抢劫的暴徒。让她尽量避免一个人走动，夜间少出门。如果可以的话，身边留一两个人是最好不过的。 “该死…”赵露白的手心出了冷汗。 她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大，没开电视，空调是回来前就设定好的温度… 她抬眸看向楼上，眼睫毛微颤。她缓慢轻巧地挪动着身形，心脏超负荷地跳动。她又一次，陷入了和上次一样危难的境地。 即便紧张，即便害怕，她也要冷静。 顾南笙开着车，手机里仍旧放着监控的画面。 监控中，主卧出现了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形。灵活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令顾南笙感到不对劲的是，入室偷窃的人，竟然毫无伪装。愣是光明正大地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下，而且顾南笙十分确定，这个人是知道别墅里有摄像头的。 更加让顾南笙寒意四起的是，分明是入室抢劫，可这个人进了主卧，却什么也不看，连一旁的手表展台都未能停留。径直走了出去。身量很重，脚步却极缓极轻。 如此诡异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 “他根本不是冲着抢劫来的！！是冲着赵露白来的！！！”顾南笙确定了这个想法之后，却在最后一个路口碰到了红灯。 “妈的！”顾南笙少有地骂了脏话，他将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而手机里的录像，正显示着赵露白还在楼梯上靠着， 顾南笙心里着急，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赶来的安保能够在劫匪发现赵露白之前将她转移。 劫匪已经穿过了三楼的走廊，准备下到楼梯口。而此刻的赵露白，似乎也被细小的动静吵醒。看样子她微怔了一会儿，立马就警觉起来。随即轻手轻脚地慢慢挪动身形，目的是不制造出多余的声音。 “聪明。”顾南笙暗叹。但劫匪和赵露白究竟是劫匪先看见赵露白，还是后者先一步撤离，局势仍旧让人捏一把汗。 赵露白挪动到了最后一级台阶，劫匪也在此时准备拐弯下楼梯。 而会不会迎面撞上，就看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兔子乖乖 “赵露白，不要怕，不要怕。”赵露白将自己的口鼻捂住，尽量不让紊乱的呼吸暴露自己的位置。 刚才那一下，简直就是千钧一发。 她刚刚挪动自己僵直的身体到楼梯拐角，便瘫软了下来。谁知才刚刚放松下来，冷汗滑到鬓边。一颗心却又吊了起来。 刚刚坐着的楼梯上，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赵露白几乎是汗毛炸起。二楼的转角是一个开放式的餐厅，用来招待客人，再往里走有一个家庭影院。 赵露白几欲哭出来，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一，快速移动到室内电影院，将门反锁，起码可以保证一时的安全，但是时间只有短短十几秒中，中途万一发出了点声音，那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全腿地走出这个家门。二，便是现在再往旁边去，躲在厨房吧台下面的一隅，正好是视线死角。但她不能保证劫匪会不会走进来查探。 万一迎面撞上，她就完了。 劫匪一步一步逼近，那五大三粗的体格压着楼梯的木板，发出的声音令人胆寒。 但劫匪却突然停了下来。一抹笑容从他狰狞的脸上浮现出来， 因为， 他发现，自己踩的那块地板 是温热的。 “小兔子乖乖～”劫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 这声音！！ 赵露白忍不住两腿打颤。 她又想起了那个房间，那个黑暗潮湿的地方。那些人放肆而阴冷的笑声。那穿透手心的剧痛和恐惧。那不想回忆起的恐怖片段。 如今，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他！！是他们！！！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赵露白的心脏狂跳，她的手臂因为紧张而无力，她紧张到了极点，甚至想干呕。头顶一片发冷。她已经退无可退了，这个声音，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她拼命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 劫匪，应该说是五年前那密室囚禁的一份子。如今体格壮硕，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拐进了二楼。 他兴奋到了极点，因为他看见了二楼室内电影院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室内电影院，一边唱着那首儿歌。 他享受着捕猎前的愉快。 房间内的温度足以让人感到燥热，可是赵露白却是从脚底凉到了手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兔子乖乖～” 终于，劫匪到达了那扇门口。 “小兔子乖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劫后余生 如何形容，恐惧。 也许是，一切柔软的事物都带上了针扎的触感，也许是，心脏跳动到无力感觉下一秒就会抽搐晕厥，也许是，浑身血液涌上大脑的刺激和眩晕。 那声音像是一根又一根细线，拉着赵露白的四肢，恐惧地让她动弹不得。 她以为，不去想，就不会害怕。她以为，过去了，就不会害怕。 劫匪亮出了自己的军刀，开过刃的刀锋仿佛能把空气划破。此刻，他的心跳也到达了顶峰。 或许说，在他得知赵露白还活着的时候，他便是兴奋的。有什么比捕猎绝处逢生的猎物更有快感的事情呢。 他打开了室内电影院的门，室内幽暗，因为排风未开导致空气混浊，面前一排的商务沙发单人座，四周是放置黑胶的角柜，里面还有一个小型吧台。 看着吧台的高度，刚好隐匿一个人的身形。他握紧了刀柄，慢慢走向吧台。复又退了几步，将室内电影院的大门带上。 这样，可谓是插翅难飞。 “你怎么不问问～老狼老狼几点钟？”他兴奋到了极点，尾音上扬，即便是黑暗的环境，也不影响他视物。 就快到了， 她就在转角的吧台底下， 就快到了！！！ “咔嚓。”一声清脆的门锁声，让兴奋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沉寂了一秒钟，随后发出嘶吼，他冲到了门边，拼命地拍打着那扇门。 “赵露白！！！！你骗我！！！！你个贱人！！！！”好在那门足够分量，而房间内隔音效果也极好，在外头听来，并没有那么吓人。 赵露白瘫软在了门边，她慢慢靠着门滑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这几步，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此刻手已经没有了力气，四肢发麻，冷汗将衣服湿透。她的心脏经历了狂跳之后变得麻木而燥热，耳朵也开始耳鸣。 看来，她赌对了。 在那劫匪出来的那一刻，赵露白并没有选择躲进室内电影院。而是用那仅有的几秒钟冲到了室内电影院门口，将门拉开了一道缝隙。继而迅速地闪身到视线死角的柜子里去。 她赌那个劫匪会以为她慌不择路，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而他赌的，是她没有那份心思和运气，在绝境还能制造逢生的机会。 寻常人也许无法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判断，但她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即便害怕，她也能爆发出常人难以拥有的力量。 她双手颤抖，再无力气站起来。她知道，这次她赢了，换来的不止是捡回一条命。更是，翻盘的机会。 她感觉心脏剧烈跳动后，胸口一阵疼痛，她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报警， 她要报警。 却听得楼下大门解锁的声音，彭的一声，大门撞在了墙上。随即是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喊声。 “赵露白！！！！” 南笙眼眶发红，到达位置后根本就没心思再注意手机，他也不敢再看监控。他害怕…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四处寻找赵露白的身影。他额头的青筋爆起，就像是一场噩梦重演，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被丢弃。 “南笙！！！” 当赵露白的声音传过来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血液上涌，也不管自己手上没有一件能够自卫的武器，他冲上了二楼。 当他看到她瘫坐在地上，发丝凌乱，满目泪水，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但却又庆幸，人没事，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颤抖地缩在自己怀里。她听到了他的心跳，明明嘴里安慰着自己说没事了，可他分明也在颤抖。 “南笙…人…人在里面…快报警”她哭的打嗝，气喘吁吁地挤出这几个字。 南笙摸着她的头， “没事，我已经联系过了，警察叔叔会马上到的。有我在，有我在呢，什么都别怕。”他不敢用力抱她，就像对待一件瓷器，生怕她碎了。 “南笙…我好怕再也见不着你了…南笙…是他们啊，他们又回来了啊！”赵露白的眼里噙满了恐惧和委屈， “对不起。”顾南笙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拍着着她的背。她是劫后余生，而他是失而复得。 “没有下次了。”他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那扇大门，眼神狠戾，仿佛能凿穿这扇门看到门后的劫匪。 不会再有下次了， 里面的人， 没有机会再碰你一根手指头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劫后余生2 警察围住了南笙的宅子，继那人被关在家庭影院后，南笙的安保人员很快就到达了现场。而南笙提前报警也派上了用场。 里三层外三层，这劫匪就算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了。 南笙和赵露白第一时间被安排撤离出了现场，赵露白裹着一条蓝色的安慰毯，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些恍惚。她一直缩在南笙怀里不肯和任何人交谈，南笙便任由她抱着。 过了一会儿，警方终于把人控制住了。据说那劫匪凶狠的不行，即使是这么大的阵仗，他还能够出手伤了几名警察。而且他在袭警之后还妄图自杀，幸好有眼疾手快的警察当场卸下了他的武器。不然若想查出点什么，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而警方考虑到赵露白的情绪，打算让她先回自己家，等情绪平复后再来警局做笔录。 顾南笙便一路将她护送回了赵家。出来迎接的自然是面色不比死人好到哪里去的小老头， 他剐了顾南笙一眼，随即便要从顾南笙手上抢人。 可是赵露白抱得紧紧的，仿佛是长在顾南笙身上似的。她就像一只受惊的鹿，只有在顾南笙身上才能找到安慰。 于是小老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把二人带到客厅，泡了一杯热茶， “我不想呆在客厅…”赵露白眼睛湿漉漉的，说话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顾南笙用眼神征求了小老头的意见，后者当然是以女儿为大，于是三人又辗转到了卧房。到了卧房，顾南笙将赵露白抱到床上，赵露白以为南笙要走，立马抓住他的手。顾南笙发现，她的手有些微凉。 “我不走。”他坐在了床沿。 “我也不走，乖女儿，你吓死爸爸了。”小老头几乎是跪在床边，可怜了他一把年纪还要遭遇这些心理折磨。 “爸爸，我没事，你让南笙陪着我吧…” “….” 小老头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又顾忌女儿这副失了魂苍白无力的样子，只得乖乖退出。 赵露白闭上眼睛，又是那些画面，她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一刻不得平息。呼吸困难，头晕脑胀，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会死掉。 “南笙…我好怕…”她已经再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南笙什么都没说，只是干脆躺在她身旁，她侧过身面对着南笙，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呼吸间，她闻到了专属于南笙的那股清冽的味道，突然。莫名的心安。 “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会找出他背后的人。”南笙的语气坚定而温柔，温柔是对赵露白，坚定的是对这件事的把握。 那如果这件事背后的人就是你父亲，你会怎么办呢。赵露白混沌的脑子里想着这句话，却无法说出口。 不知为何，南笙躺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困意，迷迷糊糊间。她觉自己这个时候并没有问这个问题的必要。 于是，她带着鼻音，黏黏糊糊地回了个嗯。 随即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传来一片柔软的触感。 “警察那里，有我，律师那边，有我，新闻记者那边，我来控制。集团里赵叔叔在，不会有事。你睡一觉，睡一觉醒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赵露白的呼吸变得匀称，慢慢从惊恐的现实进入了梦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功亏一篑 赵北辰和十五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赵宅。 十五姐姐泣涕涟涟地抓着赵露白的手，心疼得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受害者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你才刚回来，消停日子都没享受几天，这下好了又被人搞成这个样子，作孽啊。我们一定要报警，要严惩不贷！！！呜呜呜…心疼死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北辰拉着十五，语气间颇有些无可奈何，却也带着些宠溺 “你看人家伤病员都没怎么样…你先哭上了” 十五愤愤地推了赵北辰一下，后者踉跄地没站稳，幸得南笙扶了一下 “不可理喻，谋杀亲夫你”赵北辰只敢小声地反驳回去，用最怂的语气。 赵露白无力地笑了，她慢慢从之前那个恐惧的状态恢复过来。她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她的意识开始清醒。心跳也没有那么快。 看到她笑了，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还是正常的。没吓傻。 与此同时，顾林茂正在市中心的西园寺抄经。若是在赵宅里的赵露白和顾南笙看到这个画面，估计会觉得讽刺到了极点。 他虔诚地合上掌心，默念经文里的内容，好像这样就能清除他所有的业障。他每次过来，都会捐一比不小的数目。 这次别墅暗杀计划，也是他一手安排的。成功了，就彻底消除赵露白这个认，消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作恶的证据。虽然现在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指出他就是当年案件的始作俑者，但是留着赵露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心里始终有一根刺。这次顺利的话，这根刺就可以彻底除掉。还能让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彻底死心。 之前他不相信赵露白已经死了，现在他就要让赵露白死在他的眼前让他彻底死心，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够依靠的只有钱，权利和自己。 赵露白死而复生这个事情虽然离谱，外界传什么的都有。连参与这件事情的人都说赵露白不是人类。 他冷笑，是人是鬼，是神是佛又如何。他低头祈祷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中流露出的冷峻和狠戾，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顾林茂就是个一意孤行的疯子。 如果这件事情不顺利，那么派出去的那个小喽啰也会自行了断。毕竟都有把柄在手里。退一万步，即使被活捉了，他也有办法让他开不了口。毕竟，他在警局也有人。官商联合，他不信自己这盘棋能输。 况且就算这个案子定性，也只能定为入室抢劫，和几年前的那桩案子怎么的也八竿子打不着边。他为了这次入室抢劫做了太多铺垫，还特地让那小东西真的去抢了几户人家，他做事干净，不留指纹，极为省心。这事他自觉天衣无缝。 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刚出了寺庙，一束阳光打在脸上，刺的他睁不开眼。 这时，老秘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顾总！！顾总！！人被生擒了！！”老秘书年纪大了，跑了几步便喘的说不清话，听了好几遍顾林茂才听清。 顾林茂不紧不慢地那摩挲着开过光的佛面，挑了挑眉 “紧张什么，我们…”他刚想说他警察局安排了人，到时候自由安排。大不了牺牲一个不中用的棋子罢了。 “这次是局长亲自审问。”老秘书面色惨白，宣布着这个“好消息” 顾林茂手中的佛珠，一下子全都脱了线，四散在了台阶上， “你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又见故人? 顾林茂好歹是老狐狸，哪怕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还是能够表面坐怀不乱地在车里抽着一根又一根烟。 “顾总…眼下局长亲下出面审问犯人的话，对我们来说…局面就太不利了。” 顾林茂额头冷汗不止，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也保持着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崩溃。 “之前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是生效的。”顾林茂颤抖地摸着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框，声音不复往日沉稳。 “顾总…”老秘书了解了顾林茂的意思，他这是要把自己和顾南笙摘干净，这样的话，就不会连带的不利影响就对他儿子造不成太大的风浪。 他虽然是个畸形的父亲，可他也是个父亲， “先让那边把手头上的事情停下来，这里随时会崩盘，挖到海外也只是时间问题。先让人撤出来，好让我想办法。”顾林茂解开西装的领带，他看着后视镜的自己，苍老颓唐，带着失败者的落魄， 他愤愤地握紧拳头锤在了真皮座椅上。 “妈的…” 顾南笙曾经和赵露白商量过高调回归的利弊，赵露白坚持要用这种方案。她有自己的理由，其中之一就是 “火烧屁股了，就会有人知道着急了。着急了，就会露出马脚。只要他露馅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事实证明，哪怕精于算计，城府颇深的老狐狸，顾林茂。碰到起死回生这回事，也会坐不住。稍微施加一点压力，便露出了狐狸尾巴。 顾林茂定了傍晚去挪威的机票。在此之前，他特地吩咐老秘书办了一件事。 于是，稍微缓和点的赵露白便收到了严理事发来的几张图片。 图片上是打扮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女人，正在马路口等车。而接下来的几张图片，是那个女人摘下口罩的样子。 “易然。”赵露白没想到这个名字有一天还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顾南笙接过赵露白的手机，给她换去一杯温水。 “我找人去查。”顾南笙即刻拨通了电话。 “既然严理事能发给我这张图片，想必他们对她接下来的动向也是了如指掌的。”赵露白的话还没说完，便收到了严理事发来的文字信息 “人已经扣下了，但毕竟没有正当理由，只能留她一时。不知小姐觉得把她放在哪儿最为妥当。” 赵露白的眼皮放松，慵懒中透露着不易觉察的兴奋。 这么多年了，她真的很想慰问慰问她这个老朋友，过的好不好。 “就放在赵北辰的会所里吧。那儿我最放心。” 赵露白和赵北辰知会一声后，众人便一齐转移到了赵老板的会所，赵露白内心多年未解的宿怨终于可以消解，这份期待，冲淡了她的恐惧。 因为，只有她知道，顾林茂作为商人，不会做无用的投资，而在她出事之后，顾林茂第一个竟然是协助易然出国，这本就事出反常，因此，易然跟她出事，必然脱不了干系，而让她确认这件事的。还要感谢一个人。 “真的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吗？”南笙抓着赵露白的手，却诡异地从她的眼神中瞧出一丝生机勃勃来， “不用。” 她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 好久不见 赵北辰提前给会所的人打好了招呼，目的是防止等会儿赵露白抓人家的头发打起来，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就算了，万一被人拍到。 啧。 “首先保护赵露白的安全，其次如果真打起来，她薅着别人，你们都让她打两下再去按住她。让她泄泄火。” 赵北辰在另外一辆车打着电话，十五气呼呼地坐在一边。她早就听说了易然的种种事迹，对易然也是十分不喜。 赵北辰看着十五默默用头绳扎起了头发，把耳环和发饰都摘了下去。 “你要干嘛？！”赵北辰抓住了十五纤细的手腕。 这架势，难不成她想上去跟人家干架？ 十五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看着赵北辰。 赵北辰一把将十五的头绳拽了下来，顷刻间乌发散落。他仔细地给她带上了所有配饰， 她看着他放大的五官，看见他清晰的喉结。感受着他的鼻息。 是什么时候，这个男孩，变成了男人的呢。 是啊，五年了，已经五年了。所有人都变了，只有赵露白，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挺好。 到了会所，赵露白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她的大脑短暂清醒了一下。南笙拉住了赵露白的手， “气大伤身。” 赵露白看着南笙一本正经的脸色，突然有些想笑。 “放心。我有数。” 南笙看着赵露白，有些欲言又止。他现在就像出去遛狗，等会儿狗打起来，他一方面还得确保旁人不受波及，一方面还心疼自家的狗有事没事。 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看赵露白这个炸毛的状态。 其实也差不多，话粗理不粗。 赵露白踏进会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天也阴沉了下去。 她从业觉得那条过道这么长，她高跟鞋的声音在过道中回响。 那扇门就在眼前，虽然对于她来说，她错过了五年的时间，但是这五年的遗憾，五年前的事故，导致她失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要讨回来的。 她的眼神坚定，里面翻涌着的是所有隐藏着的情绪，就等着爆发出来。 那扇门终究是打开了。 日式的会客厅里，榻榻米上，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看样子，这些年过的十分滋润。可以说，是脱胎换骨。那俗气的衣装褪去，那自卑的心理不再，甚至有那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感觉了。 然而，只不过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罢了。 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丑陋的灵魂。任其用金钱打造，履历装点，那灵魂中散发的恶臭味，是其他东西遮掩不住的。 易然对于被劫下这件事，感觉十分不爽。但隐隐觉得自己当即不能发作，受人牵制，又能青天白日把人控制住。这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配合点才能有缓和的余地。 而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赵家，所以，对赵露白的出现，她并不觉得意外。 气定神闲，颇有一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势。 赵露白本以为这么些年，易然能有什么长进。结果，到头来，看到她眼神中那不安定的火苗，还有一如既往那个不服输的劲，眼底的阴郁一览无遗。 她便知道，这些年，她只图享受，也许是真的以为自己死透了吧。 “好久不见。易然” 赵露白嘴角上扬， 好戏开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好久不见，你一点没变。”易然坐在日式榻榻米上，那别扭的跪坐姿势让她看起来像是在跪赵露白，但是穿着裙子有不能叉开双腿盘坐。导致易然的脸色一度很差，但还是嘴硬撑着。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赵大小姐家是财阀，但是财阀的能力还没有大到可以随意扣押普通平民吧？” 赵露白一行人站着，赵北辰十分有眼力见地搬来一个太妃椅，赵露白嘴角轻挑，不慌不忙地坐在太妃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的易然。眼里却并无笑意。 她不急着发话，易然品尝着这诡异的沉默，她看着赵露白眼底的淡漠。反而有些慌张起来。 她想看到的，是赵露白破口大骂，最好找人打她一顿，这样等她出去了，她也可以反咬一口。可如今，她反倒什么都不做，让易然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心慌和焦躁。 难不成… 顾林茂那边已经全面崩盘了？ 易然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赵露白还是沉默着看着她。 “赵露白…你不要在这儿跟我装神弄鬼的！！！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易然站了起来，准备往门外走。顾南笙身子一斜，挡住了门口。他眼底克制的恨意，让易然仅仅看一眼，便通体生寒。 “你们…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啊还有你们这样的吗？还有没有王法了？”易然显然已经被这氛围吓得乱了阵脚。 “王法…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我只觉好笑。”赵露白冷眼看着易然，眼神中充满讥讽。 “赵露白，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易然指着赵露白，她脸色发白，因为她觉得赵露白，过份气定神闲了。 “易然，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是人为无法作假的。就比方说…事发的时候，你的那张机票。” 说到机票二字的时候，易然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胡说！！！什么机票！！我不知道！你骗人！”她一下被捏住了软肋，开始胡言乱语。 “听说当年，你是坐了飞机出国。你说…这不是巧了，当年在高中的时候，偶尔帮助了一个男生，那男生不比你。他记得我的好，而恰恰他又知道我回来了。恰好…他就在机场工作。” “你骗人！！！”易然心虚地推后，她抓着自己的衣服角。 “我没必要骗你，事发的时候，你到底在不在机场，想必你比我清楚。如果你当真坐了那架飞机出去，也因为大雨有五个小时的延误，你根本起飞不了。五个小时…够你做很多事了吧。” 赵露白看着易然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你可以去调监控。”易然咬着嘴唇，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是觉得五年前的监控翻不到了，即使翻到了，你也能找一个身形相似的人，然后说她就是你，来掩盖自己的行踪？你为什么不承认你这五个小时去哪儿了呢？” 易然冷汗直冒 “我一直在…机场的候机室里，不在大厅，我睡了一觉，等飞机延误结束了我才走的。” “你说的这话，是实话吗？” “不然呢？” “都录下来了吗？”赵露白回头看着身后的几个人，赵北辰，十五，顾南笙都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各种不同的录音设备。 十五得意地扬了扬手，赵北辰看她太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赵露白忍俊不禁 “易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会被同样的招数骗。” 易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作势要去抢众人手里的录音设备。却被赵北辰反手压制了。 “就算录下来！你又能怎么样！！”易然扭动着身体，赵北辰露出一副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碰都不想碰她的表情。 “怎么样？那样警察局就会意识到你在撒谎了啊～”赵露白挑了挑眉，从顾南笙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进了嘴里， “我没撒谎！” “对，要的就是你死不承认自己撒谎。”赵露白品尝着嘴里的甜味，由衷地觉得易然真是天生的蠢笨。 “首先，那天虽然下雨了。可是你的航班并没有延误。其次，你描述的那个休息室，应该是头等舱休息室，再不济也是商务舱。但是你坐的那架飞机，是廉价航空公司。并不分头等和普通。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骗过了机场，但是，这么多年人的记忆力总会有些缺失，有些事情忘记了才实属正常。但不至于会忘了自己坐了哪架飞机吧？” 易然失言，现在已经找不出任何话反驳。她腿抖得厉害。本来是想回国，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抛去贫穷的过往。过一段光彩的人生。 “还有…这些年你赡养你母亲的钱，也怕是来路不正。你说万一你母亲这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和你一样的牢狱之灾，多可悲？” 易然尖叫着，母亲是她的底线。 “你闭嘴！！！！” 易然红着眼瞪着赵露白。而赵露白直视她的双眼，露出比她更凶狠的眼神 赵露白慢慢吐出八个字 “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旖旎 离开会所以后，赵露白依在了顾南笙的肩膀上，她似乎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的力气。 顾南笙抓着赵露白软乎乎的小手，看着一旁飞驰而过的街景。 “警察局那边，如果这次审讯不出来结果，那我们会不会一切努力的她白费了，其实…我只是乍一下易然，为的就是重新调查当年的那桩案件。可现在，即使易然的说法和当年她所说的’事实’有所出入，但是只要那个人不松口，我们就很难突破下去。” 赵露白闭目休息，嘴里却喃喃不止。顾南笙拿着保温杯，用嘴试过了温度。递给了一旁的赵露白。 “首先，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事情进行到哪一步。而是你要照顾好你自己。”顾南笙看着赵露白乖乖喝下水，然后自己则拿出手机跟进事情进展。 赵露白从刚才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力交猝。自己出了事没休息多久赶到会所已经是极限了，为了不让易然看出破绽，她一直在硬撑。 “如果害怕的话，今天我们就先不回家了。”顾南笙掏出一根头绳，将赵露白的长发挽起。 赵露白则任由顾南笙摆弄。 不知不觉间，脖颈一片凉意，赵露白低头一看，是一根项链，项链上串着一枚戒指。 “这是…婚戒吗？”赵露白拿起那个闪闪发亮的戒指，戒指做成枝丫的形态，在灯光下美轮美奂，秀气又可爱。 “没有钻石也算婚戒吗？”顾南笙忍俊不禁， “没有钻石也不要紧啊，我也嫁。”赵露白漫不经心地说着，顾南笙确实猝不及防地心头一动。 “真的吗。”顾南笙沉声发问，赵露白抬头，看见了顾南笙眼底的爱意，藏不住地似乎要倾泻而出。 赵露白咬了咬嘴唇，本是因为害怕而疯狂跳动的心脏，现在却因为这旖旎的气氛，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心跳。 顾南笙低头看着赵露白咬紧的樱桃小嘴，喉结上下翻动。 他看着赵露白，眼眸清澈。 “我…”他的脸上起了一丝红晕。 赵露白有些羞涩，但是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将和司机联通的窗口关上了。 顾南笙起初只是轻吻，像是探取，随即他大手敷上赵露白的后脑勺。接着像是控制不住地索求，他深吻着她。他们的鼻息紊乱，赵露白只觉得意乱情迷，快要窒息。她的体温正不断地升高。 他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她看到他清澈的明眸里逐渐燃起情欲。一时之间，司机只觉车后座的动静不似平常。看了看升起的窗板。一时明白了什么，竟也浮起了一丝红晕。 “露白…”顾南笙的声音嘶哑。 赵露白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南笙…”她喊着他的名字，与他拥紧。那心中的恐惧一下被陌生的快感荡平。 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宾利疾驰而行。室外寒风大作，而车内的温度却急剧上升。 那疾驰的车贴了深色防窥膜的玻璃上，不深不浅地印着一个手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豁然开朗 清晨起来，赵露白感觉前所未有地腰酸背痛。感觉自己的大腿内侧也疼得发紧。她抱着被子，害羞且不知所措。 南笙早晨被公司的突发状况召了回去，正好结束了能够去跟进一下审讯的情况。 他在赵露白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虽然赵露白经历了昨天的入室灭口事件。但是那害怕和心有余悸的感觉已经被现在这种异样的情愫冲淡，昨天他们回到了赵府。 晚上的时候，南笙送来一杯热可可。而赵露白喝这杯热可可的代价，就是又被折腾了一遍。 南笙的身材管理很好，这么多年一直自律，加强自己的锻炼。一晚上下来，倒也没有觉得十分疲惫。反倒是赵露白，变成了一摊烂泥，躺在了床上。 赵露白看着脖子上的痕迹，咬了咬嘴唇。 虽说现在他们这样的行为不太合适，但是越是紧张危险的氛围里，她越是容易勾起这种最原始的冲动。她把所有的担心，害怕，恐惧，都宣泄在了顾南笙身上。而顾南笙，则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每一寸肌肤。 “啧…这怎么遮啊…”赵露白皱起了眉毛，她拿了一条丝巾围在了脖子上。可还是有部分露了出来，于是没有办法只得拿遮瑕粉底盖了些。粉扑按在肌肤上的时候，还有些疼痛。 她倒是忘了，南笙已经是个男人了。 她的房间门被敲响，赵露白刚收拾好自己。小老头打开房门，环视了一圈看见顾南笙不在赵露白房间里，松了一口气。 “南笙…早晨出去了？” “不知道啊，可能公司有事吧。”赵露白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小老头负手而立，想在房间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被赵露白拦了下来。 “爸，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了，我饿了，我们下去吃点吧？” “哦哦哦，我的宝贝女儿饿了，来，我叫厨师一早就准备好了你爱吃的司康还有可颂，都是刚做出来的…”小老头边说边被赵露白推出了门外。 二人用餐的时候，小老头喝了一口汤，抬起头问 “怎么最近两天喜欢带起丝巾了？是哪儿着凉不舒服了吗？” 赵露白刚咽下去的司康差点又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是有点儿，咳咳咳，感冒。” 小老头的眉毛拧成了八字型。 “是不是昨天吓到了，我就说要找心理医生…” 赵露白缓了口气，正色道 “爸，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小老头一时无言，他只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女儿 “爸爸真怕自己没保护好你…”小老头的眼里泛起泪光，赵露白走到了小老头身边柔声安慰 “爸，我当初宣布自己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早晚的问题，我们应该庆幸的是，我已经躲过一劫了。接下来，他们不会再轻举妄动，我也会相对安全。我们就要趁这个机会把幕后的人找出来，在此之前，我会好好听您的话，不会乱跑的。” 小老头揉了揉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爸，对不起…害您担心了。” 其实赵露白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到了极点，麻木了。所以，现在赵露白与其让害怕左右自己的情绪，倒不如借助这份麻木，让自己冷静地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而另一边，顾南笙接到了电话。 “喂，顾总吗？” “说。” “那个人招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凶手 赵露白和顾南笙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的消息，但二人的心境却不尽相同。 赵露白知道，一旦那个人说出幕后操纵的人，就是顾南笙的父亲。那么顾南笙那时将站在什么立场上。他心里该会是怎么想。 如此要强的一个人。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 而此刻的顾南笙，只觉真相迫近。越是离真相近的时刻，就越危险。但反而接触到真相的那一刻，就会豁然开朗，转危为安。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线索，能够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不论是谁。他要给赵露白一个安定的不再有恐慌的未来。 顾南笙和赵露白几乎是同时赶到的警察局。 二人相视后，便去了办公室等候。 老局长步履匆匆地赶来，仿佛这次的消息让他这处事不惊的性子也变得着急了起来。 他推开门，看见坐在室内的二人，心中一时有些复杂，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叔叔，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清楚非得麻烦您亲自跑一趟？”赵露白看出了老局长的局促，故作轻松地解了围。 “事情有些复杂，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老局长看着顾南笙，若有所思。 “您说犯人招了，他说了什么？”顾南笙却单刀直入地问出了问题。 老局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来平视着两位年轻人的眼睛。 “小白是喜事将近了？”老局长避开了问题，看着赵露白无名指上的戒指。 赵露白心中了然。 “嗯。是的，届时一定请叔叔来捧场。” 老局长看着赵露白认真的神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赵露白给老局长添了茶水。 “旁人犯错，与自己无关，即便是亲人犯错，那也不能像古时那样株连九族，您说是吗？” 老局长心中一惊，想来赵露白应该已经通过某些手段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只是没想到，如此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如此通透。 但，究竟是通透，还是傻到极致。 尚待分辨。 这下老局长便在赵露白这儿没有任何的顾虑了，接下来，只看这位养尊处优的顾少爷，能不能接受他将要说出来的事实了。 说起来也奇怪，顾林茂虽说也是一副极好的皮囊，即使岁月侵蚀，也依旧看得出鼎盛时期的样貌。但终究，透着老奸巨猾。不过面前这个年轻人，虽说样貌有七八分相似，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配得上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说法。眉宇间是正气，行为作风也都干净利落。 他不是没查过，而是这个顾南笙，确实从业到人品，都无可挑剔。 老局长深吸一口气。 “在顾小少爷房子里抓到的人，叫胡波，当然，这是化名，他是黑户，而且是从小就混迹在边界的人员。数据库里没有他的指纹和信息，所以之前的案子，我们并不能通过现代的手段找到这人，然而，如果是他这样的孩子，能够存活到现在，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资助。而资助的目的，就是利用这些不被法律监测到的边缘人，做一些正常人不方便做的事情。而他绝不只是一个人在行动，而是一个庞大的团体。我们深入调查后，发现能够养的起这样一个团体，需要强大的财力和物力。” 顾南笙的内心闪过一个想法，令他通体生寒。 “我们通过一系列的线索追查，目前，最大的嫌疑。”老局长用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顾南笙 “是顾小少爷的父亲，顾林茂。”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坦白 赵露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一种心情陪顾南笙走出的警察局。 她也不知道顾南笙那紧锁的眉头意味着什么。 她站定在警察局门口。 “南笙…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她就穿了一件羊羔绒外套，在寒风中显得十分淡泊。 顾南笙停止了脚步，可是却并未回头。 “我…有一段自己被抛尸的记忆…我知道很扯，但是，可能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死把也许。”她看着南笙黑色大衣的背影， “南笙，我听到了顾林茂的声音，我知道他是凶手之一。” 南笙背过身来，眼神全是疲惫， “这些年，我调查过他。” 赵露白没想到顾南笙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他的海外贸易，明面上很干净，其实私底下肮脏不堪，更可怕的是，那个暗网。我不知道他处心积虑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只是…”顾南笙自嘲地揉着眉心。 “明明我是处在污泥里的一个人，我和顾林茂，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干净，我也不干净。但是，即使我一步一步深入调查，知道了很多不堪的真相。我也怀疑过你出事的原委。我应该远离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恬不知耻地呆在你身边。” “南笙…” 顾南笙的眼眶微红，喉结上下翻动 “我以为我用干净的钱创业，我和吕百五合作，和他撇清关系。不用他的一分一毫，就能把自己摘干净，我还奢望让他重新变成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父亲…呵…可是太奢侈了。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我一直在骗自己，直到今天…局长把这不堪的真相揭露，我才意识到，” “我骨子里带着他的肮脏。” 南笙的眼神里透露着厌恶，是对自己的厌恶。他的语气里透露着绝望，是对自己无法改变的命运的绝望。他不耻自己处于泥沼，还奢望得到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赵露白。他愧疚自己分明说要保护好她，可是到头来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到头来，最讽刺的是，造成这一切的，还是他的父亲。 “南笙！”赵露白小跑到南笙身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南笙，她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顾林茂是顾林茂，你是你。”赵露白复又站在南笙面前，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琥珀色失神的眼眸 想到她喜欢上他的时候，是因为他像光一样温暖明媚，干净出尘。他从来都不脏。 “顾南笙，我爱你。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我明白，但是顾林茂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犯罪，你替他收尸了吗？他违法，你又替他掩饰了吗？是，没错，我恨他，是因为他让我万劫不复，他让我错过了陪伴爷爷的时光，他让我爱的人伤心难过。可是我爱的人是你啊！南笙！你总治愈我，温暖我，我没办法恨你，我跟你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 赵露白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她的眼神坚定，泛着泪光。 “顾南笙，我爱你。”她吻去他脸颊的泪水。 “小白，对不起…”顾南笙紧紧拥着赵露白。 “小白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没办法…离开你。”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年少是全能的学霸，成人是杀伐果断的公司总裁。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也怕， 怕自己不堪的过去。 更害怕， 失去他最爱的那个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查明真相 “顾林茂在海外？”吕百五听到这个消息，虽说在意料之中，但也没想到事情一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是的，现在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赵露白躺在顾南笙的怀里，二人在赵家宅子里各自缓解着焦虑和压抑的心情。 “想必是顾林茂早就安排好了出逃的路线，到了国外的话，警方就很难追查了。首先他只是嫌疑人，其次他现在这个档口去海外，想必海外也是安排的十分周密。想要抓他，不容易。” 赵露白看着有些恍惚的顾南笙，轻轻捏了捏顾南笙修长的手指。 “我是想知道一个理由。我想跟他谈谈。” “你想出国？” “嗯” “你疯了？？？” “我没有。” “如果事情真是顾林茂做的，你出国等于送上门去斩草除根知道吗？” “我都明白，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怎么能够骗顾林茂自己回国。” 吕百五揉着太阳穴 “让他自己回国？除非南笙暴毙，他这个做父亲的过来吊唁，不然我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快呸呸呸！！” “好好好。” 赵露白看着南笙惨白的脸色。突然之间灵机一动。 “不，你说的对，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行得通的办法了。”赵露白又露出了那副出了馊主意特有的表情看着顾南笙。 顾南笙看着赵露白狡黠的目光，只觉背心一冷。他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赵露白挑了挑眉，从顾南笙怀里坐了起来。 “我想…给你办场追悼会！” 顾南笙叹了口气，这主意这是又馊又臭，是既按脚事件以后第二个让他觉得无语的主意。 “你觉得，顾林茂会相信这种把戏。而且，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旗子，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如果是我死了，只不过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像我母亲的人，他可能会为此伤感一阵子，倒也不会为了我。特地自投罗网，毕竟这是他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营生。已经毁在我们手里一半了，他不会轻易舍去另外一半。就好比，现在棋盘上只有他一个王，除非你和他是同等境遇，否则他不会轻举妄动，把自己陷入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境况下。” 赵露白却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不相信的东西。但是有一样东西，我是相信的。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你还记得我们上高中那会儿。看过一个录像带吗？” 南笙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忘，那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那也是她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之一。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装出来，什么都可以演出来。但是那个时候，阿姨和顾林茂的眼神不会撒谎。他们…是真的爱你。” “但是这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即使我恨顾林茂，恨他剥夺了我五年的时间。恨他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凡事都有理由。我想弄清楚。” 赵露白站了起来。 “我必须弄清楚。” 我有罪，我除夕加更 这几天被小猫咪发春闹得精神失常，除夕会加更的友友们 第一百三十八 圈套 一个月后 越南，芽庄。 “顾总，国内来人传消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端着茶水，站在遮阳伞下，神色是个衣着不相符的严肃。 “什么消息。”顾林茂看着海边肆意张狂玩耍的年轻人，墨镜后的眼神里翻涌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说近日查不到顾少爷的行踪了。”花衬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林茂的表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你们看个小孩你们都看不住。”顾林茂放下手中的茶水。 “少爷…少爷他可能是故意隐瞒了行踪。” “哼，翅膀硬了。把自己摘干净，然后消失？呵…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顾林茂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父母之为子啊…这小子永远不懂。” 两日后。 花衬衫在顾林茂的别墅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平板进入了书房。 “顾总。”花衬衫的脸色有些紧张，额头还沁出了汗。 “找到他了？”顾林茂看着手中的商务报纸，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 “是。但是…”花衬衫摸了摸后脖颈， “说。” “少爷被我们的人发现在a市的市立医院里。” “市立医院？他生病了？”顾林茂放下了报纸，神色也有些紧张，而花衬衫则迟迟不肯抬头看顾林茂 “他怎么了？”顾林茂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想法。 花衬衫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鼓足了勇气。 “少爷查出来肺部有阴影，还在检查是什么，但是情况不怎么好。” 顾林茂一下子觉得头晕目眩。 突然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医生也是这么对他说 “您夫人目前，肺部有些阴影。后续还需要做些检查。” “您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目前，只能靠ecmo来维持生命体征了。” “引起了一些并发症，这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顾林茂年纪大了，只觉得血压一下子就上升了。他有些抵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的声音也不似刚才那么清晰有几，反而沙哑而飘忽。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少爷，有情况及时和我汇报，市立医院的医生不行，你们托人，去找a市王医生，他是专家。一定要拜托他，尽心尽力。钱不是问题。” 顾林茂说完这些，花衬衫便离开了。 他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仿佛刚才的话语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后来的一个月内，汇报的消息越来越差，他通过手机监控看到国内顾南笙的情况。 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身边的赵露白似乎也在崩溃边缘。 已经上了ecmo 顾林茂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摘下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心慌和恐惧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回国。” 花衬衫抿着嘴唇。最终硬着头皮问道 “您不怕这是一个圈套。” 顾林茂闭上了眼，疲惫异常 “我只怕，这不是一个圈套。”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苏醒 “您还能再假点儿吗？”赵北辰坐在病床旁边，吃着道具车厘子，吊儿郎当地看着顾南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顾南笙困倦地睁开了双眼 “该说不说的，确实困了。” 赵露白扔了一把瓜子在顾南笙病床上 “你这演员不行啊，不敬业。你这…血色也太好了。” 十五匆匆从门外赶回来，拉开病房的门，手里拿着一管遮暇。 “来了来了，这个，绝对真。涂上去肯定像病入膏肓，真的，我以前翘班的时候就用的这个！” 赵北辰轻轻捏着十五的脸 “你怎么也学坏了？” 十五拍开赵北辰的猪爪子， “没大没小，还上起手来了。” 赵露白重新拾起瓜子，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可以说是又骚又臭的一个馊主意。 可是，她就是要赌。赌顾林茂的底线，是他的儿子，顾南笙。 如果赌对了，一切都可以有个交代。如果错了。那么她也没必要和顾林茂缠斗，还是也同样退居幕后，保险为上。毕竟一个连底线都没有的人，做起事来，心狠且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她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卷录像带。 她知道的，顾林茂曾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深爱着自己的家人。 她只是要弄明白其中的原委，是什么导致了今天的一切。况且，这件事情不了了之，除了自身安全问题，也会变成顾南笙的一个心结。 正发着呆，手机里的铃声响起。 “赵小姐，那边有动作了。” “行，帮我盯着人。” “是。” 赵北辰和顾南笙闹着，赵露白看着阳光打在二人身上，赵北辰轻松休闲，顾南笙穿着病号服，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赵露白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她只是想守护住这些而已。 与此同时，icu内，陆时雨处在昏迷状态。只是，与别人截然不同的事。他身边空无一人。 五年前，赵露白出事几日后 “妈！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去接近顾林茂！你为什么要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明白什么？那是他们一家欠我的！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喊我妈！我不是你妈！要不是当初那个贱人抢走了顾林茂！今天我就是顾太太！” “是！你要报复！那赵露白呢！赵露白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要把她牵扯进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所有人！给你的不堪的那点往事陪葬呢！！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陆时雨看向窗外，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犹豫。跳下了窗户。 他的母亲是一个杀人犯，不。是一个操纵者，是一个利用人心黑暗的女人。她这一生的权谋算计都用在了那个叫做顾林茂的男人身上。 他累了。 她的母亲的人生里，并没有关于他的计划。他只是一次意外。就连自己的心脏也是畸形的，他母亲的人格扭曲，爱意畸形。他自己也是个残废而时日不多的人。 但是，只有他了解全部。 “滴…滴…”心电仪平稳地浮动，陆时雨的关节，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章 偏偏 陆时雨一直做着一个梦，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梦。 梦里，他有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他的母亲叫做江离。他的爸爸叫做顾林茂。他们抱着他，坐在有壁炉的客厅，窗外大雾四起，风雪飘摇，窗内一派寂静，温馨和睦。 他抓着江离的头发把玩着，顾林茂将手机搁置一旁，不去烦心工作上的事情。 突然，画面支离破碎，江离生病。一场大病，他在病房外，不谙世事的他，看着日渐憔悴的父亲，也明白了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闯进了她的病房，指着他病痛中的母亲说 “这一切本该是我应该拥有的！都是你抢去的！！！”他看到那女人抓狂的样子，他看到一张美貌却丑陋到极致的嘴脸。 他觉得恶心。 那个女人真是好手段，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在母亲去世过后的那几年，登堂入室。 她翻出母亲的东西，或者说，本该不属于母亲的东西， “你看，江离那个时候就跟别的男人有染。” 他还小，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知道，爸爸的惆怅变得更深。演变成一种病态的情绪。 她开始灌输一些思想给他的父亲，告诉他父亲，所有一切关系都是不稳定的。 这个世界上不缺傻子，缺的是有野心的人，缺的是有野心有能力的人。金钱是最稳定的关系，金钱不会背叛你。 地位也一样。 他的父亲开始变了，变得不择手段，变得急功近利，变得他不认识。他沉浮在官场和商场里，他没有时间再陪他嬉闹。 他的父亲病态，痛苦，当他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爱上了一个人，和江离当年几乎如出一辙的笑脸。 他的父亲无法接受。 舒曼说。这个人会毁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不必一开始就斩草除根，可以像毒蛇，一点点浸润。再一点点吞噬。 她的财力，她的权利，她的地位。最后都会变成他的儿子最稳定的依靠。 而不是她。 可是她不听话，他的父亲便把她埋在了地底下。他的父亲一步一步吞并她家的产业。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 她回来了。 像凤凰涅盘，她竟然回来了。 舒曼本等着坐享其成，退居幕后，做一个操纵者。她恨江离，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她更恨顾林茂，辜负了自己的爱意，她要毁了他们。哪怕苦心经营一辈子，哪怕嫁给一个不喜欢的老头子。 哪怕还生有一子。 只要有权利，地位，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他看着舒曼丑恶的嘴脸，觉得反胃。 医院的仪器嘀嗒作响，护士在走廊里奔忙，医生忙着查看每个患者的情况。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身上盖的是稍硬的被褥。 他被一个人扔在重症监护室。 没人期待他会醒来。 可他就是在梦醒的那一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有一丝泪水落下。 他自嘲地颤抖着扬起了嘴角。 为什么， 他就偏偏是凶手的儿子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动其根本 赵露白咬着下嘴唇，她关注着最近的股市。 她之前一直在暗中调查顾林茂，发现顾林茂在国内的布局可谓是心思缜密。这么枝繁叶茂的体系，想要动摇其根本，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过现在唯一对他们有利的就是顾林茂现在畏罪潜逃，很多国内市场的消息他只能通过一些线人来了解。但是他又不方便轻易暴露自己的定位，所以他只能跟国内联系的少之又少。 因此，他在国内某些投资很明显出现了一些变动。像是没有精力顾及，想要急着抛售出去。把精力放在上市的产业股上还有别的较大的科技投资。 而赵露白就盯上了顾林茂长期合作的hte科技公司，他们主要做的是无人驾驶一类的高科技产业。技术力量非常强劲，是一个具有实力的公司。因此，顾林茂对他们高额的投资，可以说是非常的明智。 “南笙，你说这个公司的总裁是谁来着？”赵露白和顾南笙挤在一个病床上，顾南笙的头发有些长了，稍微遮住了耳朵，他剥着橘子，一瓣一瓣塞进赵露白的嘴里。她含糊不清地提着问题，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ipad显示的资料。 “应该是，吕秀，吕百五的哥哥。”顾南笙看着赵露白认真的模样，将她耳旁的碎发别起。 “吕百五？？吕百五不是跟我们家走的很近，他家跟我们家也算是世交了。那他哥哥为什么要选择和顾林茂合作，而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呢？”赵露白有些想不通，抓耳挠腮的样子被顾南笙看在眼里，他不语，只觉得有些可爱。 他尝了尝被赵露白的嘴唇碰到的指尖，很甜。 “可能是叛逆。”他不紧不慢道，突然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的灯。 “叛逆？”赵露白的视线终于从ipad上挪了出来。她看见顾南笙的病号服的领子都快将半个白皙胸膛露出来了，叹了口气。慢慢帮他一颗一颗扣上。 “吕百五的表哥是吕秀，你也知道，吕百五从小就天资过人。也就是说，他是别人家的孩子。而吕秀呢，虽然在常人中显得足够优秀了。但是有他表弟这个少年天才，他只能活在阴影里。所以可能想要证明自己把。就单独出来做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结果。所以，如果你是想要hte，想用吕百五说服吕秀。那就是在给自己增添难度，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赵露白无奈的伸着懒腰，呕气一般把平板扔在一旁，也顺势躺了下来。一下子就被顾南笙揽紧了怀里。她感受着他臂弯里熟悉的温度。似乎没有那么烦躁。 “还有一点，他们的副总是舒曼的人。”顾南笙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眼里的光明显暗淡下去，没有明显的恨意，有的只是淡漠。 “这就…麻烦了。”赵露白正了神色，但是又突然坐了起来 “但这意味着，这个公司，确实对他们很重要。所以虽然难，但是只要攻克了这个难关，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顾南笙看到赵露白打了鸡血的小样子，嘴角又上扬了起来。 “还有！”赵露白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挑了挑眉。 “嗯？”顾南笙饶有兴致地看着赵露白，看她能说些什么花样出来。 “刚得到的消息，顾林茂那边有动作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劫难逃 “跟丢了？”赵露白本睡眼惺忪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是的小姐。”由于近日为了不让顾林茂的“眼”看到顾南笙的真实情况，二人都没有离开医院。自己的人里三圈外三圈把医院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因此汇报工作也转移到了医院内。 “就让你们跟个吕秀你还能跟丢了？算了，我不纠结这个，顾林茂那边呢？”赵露白很久没有理过头发，刘海已经要插到眼睛里，时不时就得用手拨弄一下。弄的她更加烦躁。 顾南笙也不知道是应景还是如何，这么多年铁打的身体，硬生生在这期间很给面子发起了烧。那白皙的脸庞浮上红晕，人也柔软了许多，显得有些病态。不比平时锋利的样子，反倒有一丝诡异的柔弱美。 特别是他睫毛轻颤，因为燥热和晕眩拉开衣领的时候，赵露白都很煎熬。 如果她是个出家人，那她的六根真是不清净的很。 “小姐，我们托人查了。海外的您说的那个港口，货轮并没有可疑人员。游轮也没有。但都在国外，而且我们也不是警方，不好明目张胆地查。总之，如果真的大张旗鼓查，恐怕是不行。” “那现在就只能静观其变了？吕秀那边…算了，我去找找吕百五吧。毕竟血浓于水，我就不相信一个哥哥还能因为这原因真的恨上自己的弟弟。” “表的。”顾南笙弱弱地强调了一下，然后冷不丁地吃了赵露白一击眼刀。 “血！浓！于！水！”赵露白强调着这几个字，但自己心里实打实地没有自信也是真的。 与此同时。 另一边。 船只上下浮动，海浪一层一层叠加而上，外面尽管不是****，也让这艘不大的渔船在海上显得迷你而无助。 顾林茂穿着渔民的衣服，脚上踏着塑胶长靴。头发凌乱，黑眼圈深重。胡茬也像是几天没有刮。他收敛了平日里的锋芒。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寻常的中年男人。就算是赵露白在现场，也不能立马认出这是那个老谋深算的顾林茂。 毕竟此时此刻的他，与平日里真是大相径庭。 “你要吐的话，去船尾。”那个年纪轻轻的渔民掌着舵，时不时看着面色发白的顾林茂。他不是好心关心他，而是送顾林茂来港口的男人。给了他一比不少的费用。而且别人看不出来，他多少能感受到，即使穿着差不多的衣服。这个人和自己，也不可能是一个阶层的。天差地别。 这单跑完就可以回去结婚了，所以，一定不能出差错。 “我没事小伙子。”顾林茂捂着胃部，已经发酸很久了。他正后悔没吃上晕船的药，他也没想到青天白日里海面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浪。 更没有想到他说找一艘不起眼的渔船，竟会真简陋到这个程度。 手机通讯设备现在是完全不能用，一用就暴露了。他托人找了一台类似于bb机的东西，只有他的线人才能获得他的位置信息。 茫茫大海上，他突然升起一丝悲凉。莫名的。 他终于忍不住晃晃悠悠走到舱尾，却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鲜红。 他心中一惊， 中国国旗！ 惨了。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海上巡逻队。 运气这么背。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巡逻队，冷汗从背心开始往外冒。胃里竟也不是那么不舒服了，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 两艘船只越靠越近，海浪打在船身，他闻到了属于海洋的，凌冽的味道。 那一刻，他确实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并将兜里的配枪扔进了一旁的橡胶轮胎里。 不动声色如顾林茂，此刻也心跳如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因果报应 终究是虚惊一场。 两艘船终究是打了个擦边球，但是顾林茂的背心却湿透了。 海浪逐渐让船只变得颠簸起来，乌云盖住了原本的好天气。海上的腥味变重了。湿气像是要死死压住顾林茂，他总觉得，自己正前往一趟没有归途的路。 “你就像海那边的鱼肚白。”他突然想起来江离说过的那句话。 顾林茂眯着眼，看着天边模糊的界限。 也不是每天都会有鱼肚白，即使时间对了，也会被乌云遮住。 这个世界上，爱真的是很奢侈的东西。他质疑一切的爱情， 赵露白，就是属于顾南笙的江离，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人一旦有了依赖就会有软肋。顾南笙是江离唯一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有她血脉的，和她相似的人。 他几乎病态地掌控着他的儿子，他将金钱权势都给了他。却忽略了顾南笙最想要的。 仅仅是爱。 a市港口， “小姐，没看到任何可疑船只，客船我们都留意了，货轮的话我们没有许可证是不可以进去搜人的。您看…” “等会儿会有警察协助你们的。” “好。” “还有件事。” “您说。” “渔船也查一下，哪怕是那种极小的船只。” “是。” 赵露白的手下刚挂完电话，就看到一排身着警服的人整齐划一地走了过来。 不惊感叹赵家的实力之广，连警察都得帮衬？不过再想想，自家小姐也算是上次绑架事件的受害者，警察帮着调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时隔多年再翻案，也只有家大业大的赵家有这个脸面能出动这么些个人力物力了吧。 唉。 谁让赵小姐是独一个呢。 “货轮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货轮运货保鲜不保活。”一个寸头警察半蹲在地上，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地方。 挑逗性的话语，鹰一样的眼神。 赵露白的手下斟酌着刚才那番话，想想确实有道理。正常人呆在集装箱里个把小时出来也无了。 他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不知道要在这儿守株待兔多久才能捕上一条大鱼。 空气中卷着腥味送进手下的鼻子，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尽管冷风萧瑟，他还是明显有了困意。 “查那艘船。”刚才蹲在地上的警察突然站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急促和严厉，让本有困意的手下吓得一抖。 立马精神振奋了起来。 来活了。 也许是岸上的动静太大，只看到那寸头警察脚步一顿。把烟头愤愤地往地上一扔， “他妈的，老头子还挺精明。” 手下不明所以，还没反应过来，寸头那位已经快步跑去岸边拉了一辆快艇。 “这什么情况？”手下拉过一个站在岸边的警察， “渔船上有个人跳海了。” “这么远都看得清？？？”这距离…他就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点。 “阿六眼睛很好，听说初中的时候体育也很好。在我们警局也算是一把手了。而且…听说阿六和赵小姐还是同学。” “是吗，这么巧。”手下看着开快艇那人健硕的身影，再回忆了刚才那棱角分明的侧颜，完美比例的身材。再想想顾少爷。 不得不说， 小姐的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绝。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能游上岸。”阿六来着快艇骂着娘，把这些年心里的不快都发泄在了怒吼中。 愤怒中夹杂的还有担忧，担忧这次出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如果真的让顾林茂逃了，那下次还想完胳膊完腿地抓住他，那就要比登天还难。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还在篮球场。突然被人叫去看一段施暴视频，本就反感这类视频的他选择了无视，可当他无意间看清楚视频里的人时，他愤怒地浑身颤抖，可他除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这次事件继续发展。他的评论很快被淹没。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选择当了人民警察。 如今在海浪上，湿气扑面而来，海浪拍打着身体，冰凉刺骨，他却觉得前所未有地舒畅。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知道赵露白回来的那天。 第二次， 就是现在。 他可以亲自捉拿这次的幕后元凶。 他相信，因果报应。也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友 “人掉海里了？？？”赵露白抓着手机的手差点都没拿稳。 “是。”对面的听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裹挟着海风。听得有些不真切。 赵露白看着病床上的顾南笙，他的眼睛被眼光直射半眯起来，听到这话，身形一顿。 赵露白莫名心虚起来。 “所以现在人呢。”她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感受到顾南笙的手握了上来。 那一刻，她的心才稍稍安定。 “人抓到了，但是有个警员落水了情况不太好，现在送医院去抢救了。” “哪个医院？” “这边医疗条件太差了，脱离危险的话会尽快送到a市。” 赵露白一颗心又揪了起来。她不希望，这次再卷入更多的人命。她已经见证了世事无常，她自己也经历了死亡。 实在是， 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了。 “人一定给我救回来，缺什么就给人家什么，医院那边给我打点好了。” 挂完电话后，赵露白还是难掩心头的不痛快。 “南笙，我是不是错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小的难以分辨。 她是不是不应该回来，是不是应该听话隐退，是不是插手管了太多她能力范围外的事情。万一顾林茂出点事，她… 算不算让人以命抵命。 “赵露白，”顾南笙将手挡在了赵露白脸颊上， “看着我。” 赵露白抬起头，看着顾南笙被阳光照亮的双眸。 “我相信你，你做的这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你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去报复别人，所以，不要想太多。好吗？” “好。” 当天下午，赵露白驱车赶往c市的市立医院。 赵露白站在icu门口，也不管顾林茂现在究竟关押在什么地方。审讯到哪儿。她只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那位警官的性命。 顾南笙也不用再伪装，正大光明地随着赵露白出了门。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赵露白的脸色极差，一路奔波加上心里的压力，眼里的红血丝也更加明显。 听到医生说 “暂时脱离危险” 她才一颗心落了地。 她守在icu门口，顾南笙就沉默地陪她守在icu门口。她什么也不说，他也能知道。 她在自责。 他知道她的脾气，所以便也没有多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看着她一点点疲惫放松下来，最终靠在他的肩膀上，体力不支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晨， 赵露白被病房里的推车声惊醒。 她做了个噩梦，惊地出了一声冷汗。醒来时，发现顾南笙仍紧握着她的手。 警官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了出来。幸运的是，人也醒了。本来怎么说也得个两三天，也许是这位警官体质好，也许是他幸运。 赵露白站在病房门口，竟前所未有地紧张。顾南笙和赵露白十指紧扣，他现在她身后，默默支撑着她。 她扣响了房门。 进入病房的一瞬间，她只觉自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而那个人，虽脸色苍白，但也不禁失声喊出赵露白的名字。 “赵露白…” “阿…阿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隐藏的爱 有些重逢，都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没有激动的热泪盈眶，有的只是久别重逢的感慨。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几年时光的飞逝。 不经意间，少年都已成为男人。 “你…是你跳海救人？”赵露白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阿六，有点不敢相认。少年的样貌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气质完全变了。 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如今眉头紧锁，不苟言笑。 “是。”阿六支撑着自己起身，因为刚清醒身体素质还没跟上，导致他有些摇晃。 不等赵露白上前，顾南笙已经先一步稳定住阿六的身形。 “刚醒来，动作幅度大不利于你的病情。”顾南笙平静地提醒着，他也很多年没见过这位老友了。 顾南笙有一瞬间有个幼稚的想法，他想撒手。让阿六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 毕竟当初阿六也是喜欢过赵露白的。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夺笋。 可想到这儿，他再看看阿六的表情，他突然怔住。 那眼神，那眼睛里的倒影，那眼神里蕴含的情感。实在是说不上清白。如果说大海将阿六裹挟，那他眼中的波涛，足以汹涌整个城市。 还好，他感受到了阿六的克制。 可顾南笙却不自然起来，而赵露白却完全状况外。在赵露白的眼里，阿六，真的就是一个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友罢了。 “阿六…你每次都这么拼命吗？”赵露白本来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发现自己以前的同学躺在病床上，还是因为她自己。 更加愧疚了。 说话声音也更小了。 阿六张了张嘴，嘴唇干涸，却还是沉默了。 “不是每一次，是因为这次和你有关。所以才拼命。”阿六这么想着。 “缉拿犯人是我们的天职。”最后阿六只是紧绷着脸，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懦夫。”他心里自己骂自己。 他不会忘记，坠入海底的时候，那种刺骨的寒冷。带着痛感，侵袭着他的五感。他脑子感觉都快炸开了。四肢僵直无法正常动弹。可他看见了下坠的顾林茂。 那个上面下命令的赵露白一案的重点嫌疑人。几乎就是确定了凶手的人。 他恨。 他卯足了劲儿，在深海里向下沉，直到够着那双手。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上来。 他只希望最后把顾林茂送上法庭，让法律给这件荒唐的事情一个结尾。它让太多人都陷入了痛苦。 太多。 他只记得他把顾林茂拖到了船上，自己扶着船体。体温流逝，他渐渐的意识模糊。 最后看见的，是救援队的一片橙色。他知道，顾林茂跑不掉了。 他欣慰地笑了。 慢慢松开了手，滑进了海里。 “阿六，谢谢你。真的，可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首位。”赵露白站在阿六面前，把果篮和补品都放置整齐。 “…”阿六偏开脑袋，不去看赵露白。 “我们这行…是这样的，我们是警察。要为人民服务。” “你只是阿六而已。”赵露白看着阿六，目光清冽，澄澈。 阿六终究是转头看着赵露白，以前她想过很多次，自己为什么喜欢赵露白。他忘了。 如今，看到这个眼神。 他想起来了。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嗯，好久不见，赵露白。”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该到尾声 离开了阿六病房的赵露白，总觉得自己像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像是有一块石头绑在了胸口。 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把顾林茂逼死？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可这个节骨眼上的赵露白和顾林茂。在商场上已经没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牵扯关系了。这么多年利益盘根错节的地方都被顾林茂剔除的干干净净。或许说是取而代之。所幸的是，这样就不用担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更何况顾南笙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现如今，终于要见到那个人。 王叔早早地就在医院门口等候着，即使外面寒风刺骨，依旧西装笔挺地站立笔直。 赵露白看到那个身影，莫名，感到一丝坚定。 顾南笙十指紧扣住她的手，她抬眸。望进顾南笙的眼神里。看到那浩瀚无际的温柔，尽管时光飞逝，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冰冷的风灌进自己的胸腔。一下子脑袋也冷静了不少。 车窗外的城市景色很快划过，她看着车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南笙，你害怕真相吗。”她语气微弱，像是有些疲惫。 南笙微眯着双眼，握紧了赵露白的手。 “真相并不可怕。因为那是既定事实，于我而言，可怕的应该是那些精心营造的幻想。” “那如果我说，你妈妈的死并不是意外呢。”赵露白说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如释重负，相反的，像是丢一块小石子进湖底。试试深浅。 南笙果然是愣在了原地，车内安静的连南笙突然紊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声音颤抖，却尽力克制，她看到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也在震颤，而眼角泛起微红。 “舒曼和江离，也就是你母亲和那位所谓的你母亲的朋友，她们之间的事情确实你比我更加清楚。但是其中缘由，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一会儿我会跟你父亲谈这件事。” 顾南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赵露白，她冷静异常，像是在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那只字片语却让他的脑袋一时之间疼的发紧。 “我冷静一下。”顾南笙说着打开了车窗，寒风吹了进来，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风声裹挟着赵露白的声音，让南笙听得不真切 “这么多年，你父亲对我做的事，对你做的事。全是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想让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他走错了路。错的离谱。如果不是那天我正好接到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可能我这辈子都想不通为什么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南笙，真相总是令人难以接受，还痛苦。如果可以，我更希望编造一个更容易让你接受的假事实。可既然你说你不喜欢虚假的幻想。” 赵露白的发丝随着风飘舞，巴掌大的小脸在冷风中被吹红，本来人就白皙，这下反而显得有些病态。即使她在风中，碎发飘扬，可她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 “那么就只能接受残酷的真相了。因为，这件事也该到尾声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故事的开端 两天前 a市人民医院，531病房， “你好，我想问一下。陆时雨的病房在哪儿？”赵露白裹着厚重的围巾，墨镜上还带着冬天的雾气。 护士带着值夜班的困倦，揉了揉见缝插针睡了一觉而水肿的眼睛，眼神迷茫。手却已经够着了她的夹子。扫视一圈，爆出了病房号。 赵露白独自一人往前走的时候，只听到身后的护士喃喃自语 “奇了怪了，人不行的时候连个病危通知书都没人签字，现在回光返照了倒是要过来凑个热闹。” 赵露白脚步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医院过于长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刺鼻。医院的暖气开的很足。 “回光返照…”她心里掂量着这几个字的份量。 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响，最终她看到了531的病房号。 推开金属把手，冰凉。门很厚重。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夸张的心率仪，不是那些只会嘀嗒作响的机器。没有想象中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只有他一个人，看着窗外在风里被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木。冬天那冷色的光照在他身上。 这个人显得有些不真实，就像下一秒，就要飘走似的。 起码赵露白当即是这么想的。 “对不起啊。”他刚开口，便是这么一句没有来由的道歉。 赵露白顿在原地，他回头。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那颧骨都凸了出来。眼珠也因为瘦削的关系显得有些凸出。嘴唇更加没有血色，就像一个人形骨架。 赵露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些年，你并不好过。”她陈述着客观事实。 陆时雨没想过她会如此回答，自嘲地笑了。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流入自己身体的营养液。病恹恹的 “睡了几年…我不知道。但这几年，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梦醒了，很多事情都要有一个交代。”他看向赵露白，眼神混浊，绝望。 “你回来了。” 赵露白就像看着一盆即将枯萎的盆栽。 “嗯。我回来了。” “你恨我。”他看着她。 “我没有。”赵露白耸了耸肩，这是实话。 “可我当初是站在易然那边的。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么多利益纠葛，你应该猜的到，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跟我都会有些纠葛。” 赵露白摘下了她的墨镜，那双灵动的美眸得以全然地出现在陆时雨面前，仍旧是几年前那副清澈，泰然的样子。 “你觉得一个人带着仇恨过日子，会是什么样子。”赵露白将墨镜收进包里。又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慢慢拆开包装。 “你母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赵露白将巧克力放进自己嘴里。这会让帮助她冷静思考问题。 陆时雨的手轻轻攥着被单。 “对，她是这个样子。” “你也是。” “呵…对啊。” “你在电话里说，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时雨打趣着自己。 赵露白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 “来，让我听听你的善言。”赵露白将手中另外一颗巧克力递了过去 “不过，就算今天过来仅仅只是听你聊一些废话，也挺好的。就当叙旧了，毕竟我们…” “好久不见了。” 他看着她说好久不见的时候，眼神中流过的光。 原来真的会有人，不会被时光和磨难轻易改变。 出去旅游 友友们！！最近去厦门旅游找灵感去啦！！！ 小说在写！！没有咕咕咕也没有弃文！ 对不起各位宝贝们等我回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家庭会晤 “小姐，我们现在是去公安…”王叔开着车，从反光镜观察赵露白的神情。后者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阴郁。 想必是刚才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露白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车前座，目光深邃而清冷，夹杂着汹涌的情绪，通体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急，先回家一趟。顾林茂跑不了。”赵露白还来不及消化刚才听到的所有事情。手机就收到消息，小老头说家里来人了。让她别回。 “呵。”赵露白冷笑着。 家里来人了，还能是哪些人。那不争气的表妹，那势力眼儿姑姑。还有那些八竿子搭不着边的亲戚。想必是又找到了什么由头想来家里闹一闹。挣点好处回去。 难为小老头还提前发消息让自己避一避。 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也不是那个只会用撒泼，无理取闹还有小聪明取胜的那个赵露白了。 正巧，她也有股邪火没处撒。 赵宅门口树影婆娑，风吹风树叶发出声响。万籁俱寂，也只是表面上。此刻坐在圆桌上的赵家亲戚们，一个个打着如意算盘。表面都波澜不惊的样子，其实每个人的心思都从那小动作里展露无遗。 那是因为，他们终于捕捉到了关于遗产的漏洞。 那就是关于遗书的设立时间。 赵露白当时公布的遗书。设立时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而就大家公认所知的，八年前，老爷子也立过一份遗嘱。因为当年老爷子一场急病，当时就以为自己要撒手人寰了。生怕后事交代不清楚，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了遗嘱。而这份遗嘱给那姑姑的份额，确实要比现在的多得多。 也可能是老爷子觉得赵露白当年毕竟还小，也并未崭露头角。所以总是把希望平均分在所有小辈身上。 可这几年，姑姑这一脉的小辈越走越远。那大户人家应该有的气节，品质，早就已经消磨殆尽。 到达会客厅的时候，赵露白看着沙发上整整齐齐坐着的“亲戚”。冷笑着。 从未觉得如此讽刺。 爷爷生前都没这么热闹过。 赵露白褪去外套，一席黑色的长裙衬得皮肤冷白如血，面色冰冷如霜降，殷红的嘴唇微微扬起。眼神没有一丝笑意。 “呀，这不是露白呢，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呢。”姑姑果真就是第一个坐不住的，脸上那大权在握的表情，让赵露白看着竟有些同情。 “一大家子？”赵露白打量着姑姑的穿着，依旧是浮夸的暴发户模样，什么贵就穿什么，那苏绣旗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往油条上硬生生裹了一层手抓饼，包不住还油腻。 赵露白的高跟鞋陷进地毯里。她双手抱臂，环顾四周。 “您给我介绍一下，这些个，未曾谋面的叔叔阿姨，逢年过节不走动，平时也不来往，要不是大数据上显示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们就算走在路上都不会认出对方。这算…哪门子的亲戚？”赵露白的眼刀划过每一个亲戚。 在座的有些心虚地捏了捏掌心，有些则被不经意激怒。 “小白，虽然你是继承人，但最基本的礼貌和家教也得有吧，都是亲戚，何必呢。更何况，继承人的事，现在还不一定。”会客厅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衣冠楚楚，眉心紧蹙，拖家带口，连小孩子都带过来了。 赵露白摇了摇头笑了，找了个沙发看着，手里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马提尼。 “您哪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戏开场 “你！！”那衣冠楚楚的男人气急败坏地指着赵露白。 “我？”赵露白挑起一边的眉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家唯一正当的说的上话的也只有我这么一个长子嫡孙了。在法律定义上，我也是合法的继承人。在这个家里，现在反而是我在自己家被人外人指着，您觉得合理吗？您觉得…这就是您呆在主人家该拿出来的客人姿态吗？” 赵露白坐在沙发上，修长的白腿搭着，姿态极尽慵懒，眼神充满挑衅。内心麻木不仁。 她变了。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遗产继承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个定数。怎么能现在就盖棺定论。”那男人吃了瘪，他老婆出来打圆场。 赵露白握着高脚杯。杯子边缘留下了一串猩红的唇印。 “赵叔叔，许阿姨。”赵露白敛了神色，目光像是突然要凿穿面前的二人。盯得二人后面发寒。 这真的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吗。面对这种情形还能如此镇定，甚至有些王者风范。 “您当真以为名字里带个赵就能沾亲带故了？您的那个股份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急需用钱对吧。”赵露白双手交叉放在腿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二人。 一下子，会场安静了下来，那对夫妻紊乱的呼吸声仿佛都能被空气捕捉到。放大。 “我姑姑给了你们一些小道消息，站在她那边，就可以跟她一起分一杯羹，您好好想想。我姑姑是怎么样一个利益最大化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你们这么多人来瓜分战利品。我说的对吧，姑姑。”赵露白看向一旁面色狰狞的姑姑，刻意把姑姑两个字咬的很重。 “胡说八道！！”姑姑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你个死丫头片子，别以为当了继承人就了不起了！可以骑到你姑姑头上了！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绝对不可能让你轻易坐拥整个赵氏集团！！” 赵露白半眯着眼睛，像是猎豹捕食前才会有的眼神。 “对不起，您没这个本事。”赵露白起身，拿出一份合同。 “赵叔叔，您公司的问题，我会全权解决。资金周转您不用担心，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虽然您的公司名义上在赵氏财团旗下。但是您早就已经把关系摘得干干净净了。所以，我希望，我要用这些资金来入股。毕竟，就我而言。您的公司还是相对来说比较有潜力的，我也能理解您会出此下策的原因。”赵露白递过合同。一反刚才的态度，语气和气了不少。 她算是个惜才的人。 那男人被一下子戳穿了意图，他的夫人反而先哭哭啼啼起来。 “老公，我们收下吧。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来的…没有了这笔钱我们一家老小…” 男人看着合同，又重新郑重地看了一眼赵露白。看这么一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淡定自如，而自己像一张写满答案的纸一样一览无遗。 不由得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继承人小姑娘的身后。隐藏着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赵氏…很可能会迎来一个难以想象的未来。 前途无量啊。 男人最终点了头。带着愧疚和欣慰和赵露白握了手。 “合作愉快。”赵露白笑的坦率。“叔叔。”后面那句叔叔，却也是真心的。 如果亲情能够用钱维系，那也算是用钱用在了刀刃上。不亏。 姑姑一下子坐不住了。 “你？！！你不是说好了？！你现在就跑？”她毫不顾忌形象。上前质问那对夫妇。 可那对夫妇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就差把“见好就收”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拿到遗产和百分之百拯救公司的机会，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怎么选。姑姑，你也不必浪费口舌了。”赵露白打了个响指。 “把赵叔叔许阿姨送回家。” 姑姑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不仅是因为赵露白这件事干的太漂亮，借力打力，更因为她刚才那些话，完全是指桑骂槐。 什么名字里带个赵字，也不代表沾亲带故。 她都随夫姓了！！ 还没等到姑姑发作，赵露白打量着会客厅的叔叔阿姨，慢慢坐了下来，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沉默。最终缓缓地就着酒精的味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家人们。和我做对，你们不怕被我商业围剿呀？” 说到围剿的时候，赵露白拿出来了一个文件夹，扔在了地上，眼神充满着不屑和阴郁。 那些文件都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公司财务状况和公司运营情况，细致到员工信息。 “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思考，过了这个点，大家可能就要和自己的公司说拜拜了哦”赵露白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笑的天真。 可会客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看到了一尊笑面阎罗。 好戏这就开场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何不食肉糜 赵宅新招了一批管家和服务生，这次服务生小李第一天当值就在家宴上目睹了赵露白杀鸡儆猴的全过程。 手上的捧着的香槟让他觉得足有千斤重。整个家宴的氛围刺挠地像是有针扎在身上一样。 他只想尽快离开。 “你们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公司，和总部一起双赢。还是相信一介乡野村妇的昏说乱话，去赌一个很可能赔上自己全部家当，莫须有的遗嘱呢。” 赵露白看着小李流下来的冷汗，拿过了他盘子上最后一杯香槟。小李终于松了一口气得以借着补充物料的机会去后厨歇息一会儿。 小李头一回觉得自己没出生在上流社会真是太好了。 他回后厨休息这段时间，房内已经风云变幻。只是他不知道，他哼着歌。听着二十块买来的耳机放着的音乐，把碟子放在水池里浸泡。打翻了肉桂粉，手忙脚乱一阵子，却觉得也比在刚才那个场合舒服多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会客厅的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赵大小姐不见了踪影。 老管家把热可可递给小李，指了指书房半掩着的门。示意他将东西送进去。 小李有些疑惑 “晚上的家宴…”还未等他说完，管家已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也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做好手头上的事。 看来，家宴是取消了。那后厨准备的帝王蟹，还有东星斑就都浪费了。毕竟食材在赵宅也是不过夜的。 真是…朱门酒肉臭… 这么想着，他轻推开了那扇门，书房灯光昏暗，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国王椅里的赵露白。 只一瞥，就觉得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的侧颜被书房半明半寐的灯光照着，展现出柔和美丽的线条。肤白如雪。只神色显得有些困倦，一席黑色的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线条。不复刚才一副凌厉的样子，现在放松了戒备，像是累极而小憩。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精致地像个洋娃娃。 美的有些不真实。 小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而赵露白却慢慢抬眸， “带你的管家没说过，进门要敲门？”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嗓音甜妹，此刻却不着温度，冷冰冰的。 “哦…啊…对不起小姐，是我的问题”小李一紧张，险些将热可可打翻。 “没事，下次…”赵露白话音未落地，书房的门便被狠狠地推开。 是那位气急败坏的姑姑来了。 赵露白看了一眼小李手上的可可，估计还是烫的。如果一会儿这个疯妇撒起泼来，恐怕这也是个凶器，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赵露白找了个借口，让小李去书房另一侧找本书给她。 “赵露白，”姑姑露出阴郁的眼神“你这是要跟我作对到底的意思？” 赵露白捻着手中的书本，麦克白，头也不抬地回答 “姑姑，你应该是最希望我死在那一场绑架事故当中的吧。” 她声音清冷而没有波澜，可却让那姑姑一下子慌了神。 “什什什…什么东西，我们一家人，姑姑当然不希望你出事。”她心虚地心跳过快，以至于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一家人？”赵露白冷笑着“既然是一家人，姑姑对我的做法有什么不满意的。只不过是您的个人利益并没有得到最大化，可保全的却是整个家族的利益。我相信爷爷在世的话，也想看到的是这个家族的兴盛不衰，不是吗？” 赵露白合上了书本，看着姑姑，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面前的妇人感觉自己的拳头总是打在了海绵上。 “姑姑，您别再跟我提一家人了。我的家人，现在在棺材里面躺着一位。为了逃避这吃相丑陋的现场，楼上还有一位没有出来见人。您说家人，除了他们，您说在场哪一个是我的家人。” 姑姑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印分明。她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恨不得想要把这小贱人拉起来扇几巴掌。都被她这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地给噎了回去。 “你个小孩子握着这些钱！有什么用！”显然姑姑是急了。 “我不小了。”灯光打在赵露白身上，背后一片光明，而她的脸却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我知道您想给妹妹一个更好的未来。因为姑父那样子的人，酗酒，赌博。但那永远是一个无底洞，作为赵家的人，永远是你的娘家人。你可以选择投靠自己的娘家人，而不是，来吸我们的血，去补贴自己家里那个吸血鬼。钱，也没办法填不上姑姑你心里的那个洞。”赵露白看着姑姑的眼神从愤怒发狂变得动摇，还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无奈和绝望。 “姑姑，爷爷家的保险柜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爸爸小时候玩的拨浪鼓，还有你喜欢吃的粽子糖的包装纸。”赵露白叹了一口气。 姑姑显然是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你只是想寻求关爱，你觉得给你钱就是爱你，分你财产就是爱你。所以你变本加厉，所以你一旦发现爷爷没有完全偏爱你，没有满足你的欲望，你就觉得他的爱廉价了，打折了。你变得开始索取，即便他死了！你也还要啃他的骨头！”赵露白越说越激动，尾音颤抖。 “可你不知道，很多事情，特别是爱，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姑姑，你戴百达翡丽，开卡宴，住别墅住庄园，你吃一顿的钱抵得上别人吃一年。可你，还是不幸福啊。” 姑姑往后退了一步，她被这些话语击中了内心。而且，她从赵露白的眼神里，看出了怜悯。这让她无法接受。 “姑姑，遗书其实有草拟的最后一份，也在我手上。您跟我站在对立面，您肯定会输。但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赵露白看着姑姑的眼睛，讽刺地笑了。 “每一份遗嘱的最后，都嘱咐爸爸，要好好照顾妹妹。”赵露白叹了口气 “每一份。” “他对你的爱，从没有半分减少。但他对你的失望，也在这些年，一点点地累积。” “您让他失望了，您又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谈条件，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划分他的肉糜。”赵露白的眼神冷漠而狠戾， 姑姑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赵露白将那粽子糖的包装纸撒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李找完一圈也没看见那本书，索性只能回来再询问一遍，却只看到崩溃倒地大哭的一个女人。还有赵露白离开的身影。 莫名的， 他觉得这个背影， 太寂寞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狗 “寻人启事：寻张小仙，女，21岁，a大物理系…”饱经风霜的电线杆子上贴着一张苟活于形形色色广告上的寻人启事。还粘着鸟屎。 “陆局，他不配合，我们问的问题他都四两拨千斤化解了。是老油条。”负责刑事案件的小李警察正跟在陆局身后，顾林茂的态度和圆滑的手段让他有些头疼。 几乎是软硬不吃。 现在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能够定顾林茂的罪，他就是仗着这一点，才可以气定神闲地周璇。 “现在我们要挖的，不是他和几年前赵露白那件案子的关联。而是有线人透露顾林茂的生意涉及到更严重的红线，具体事宜，还得继续挖。” 陆局把文件夹轻轻拍在小李身上 “尽最大的努力调查，这个人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他并不只是一个商人。” 陆局径直往前走，脑子里回想起在审讯室外旁听的他，看着顾林茂的样子。他第一次看到了精彩绝伦的表演，顾林茂把紧张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就真的好像是他说的那样 “我什么也不知情，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父亲，撑死了…也就是有一点钱，那我也是通过合法手段赚取的。没有偷没有骗，民警同志。我到底犯什么罪了？” 他那稍紧张的语气和颤抖的手以及真诚的眼神，差点就要让人相信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了。 只可惜，他没有流汗。 审讯室里通风并不是太好，正常民警坐里面也会稍微感觉有一些闷热。更何况是被审讯的犯人，由于紧张和压抑，也会出一些冷汗。 可顾林茂没有。 也就是说，他冷静的异常。仔细看那眼睛，恐惧的伪装下是一双玩弄规则而戏谑自大的眼神。 “王局。”陆局推开办公室的门，王局桌上的碧螺春刚砌好。正好两杯，就像早就料到了陆局的到来。 王局将茶杯推到陆局面前。 “这次会很棘手。”王局吹了吹茶叶，茶叶上下浮动，最终依旧漂泊不定。 “是。” “局里也不一定干净。”王局看着陆局，那双眼睛仿佛鹰眼，洞察着一切。 “那就放线，钓鱼。” “这次一定要一网打尽。” a市，报恩寺门口， “南笙少爷，我看到的就是这里。”顾南笙被司机领到了一个寺庙门口。 “人长什么样？”他插着兜，看着那报恩寺垃圾桶旁边被睡出一个人形的废弃沙发，陷入了沉思。 “是个女人，大概20岁的样子。挺瘦的。我也不知…诶！”司机突然注意到了电线杆子上的寻人启事。 “就是这个女的！！就是她！我那天晚上看到就是她和顾林茂养的那条老狗在这儿。”司机看着寻人启事的照片，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凉意。 顾南笙撕下那份寻人启事。 “派人找。”他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一切都好像变的清楚明了起来，他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因为他知道，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老狗很快藏不住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顾太太 “小姐最近很喜欢下棋。”李秘踱步到赵露白旁边。 赵露白垂眸，一丝秀发垂在耳边。盯着那落满了黑白子的棋盘。 “僵局。攻防都处于一种不利的境地。”她喃喃，白子处于劣势，面对黑子的步步为攻，显然已显疲势。 手悬在半空中，眉头紧锁。 “李秘，你会怎么办。” 李秘看了一眼场上的局势， “举棋不定的时候，看清局势，等待时机。即使看着走投无路，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赵露白的眼神晦暗不明，嘴角牵动一丝微笑。 “是吗。” 赵露白看着李秘，后者有些疑惑。 “我执的是黑子。” 她起身，将束起来的头发散下。拿上手机，径直朝外走去。 “小姐，需要备车吗？” “不必了，南笙会来接我的。”赵露白回眸，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李秘，您再好好研究研究这盘棋。” 李秘目送赵露白离开，后后端详起棋盘。 突然，他像是醍醐灌顶一般震了一下。 看似有一线生机的白子，其实无论走哪一步，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最终都会走向惨败的结局。但看了小姐落子的记录本，才发现，白子的处境是由黑子一步步引导的。看似能绝处逢生的假象，其实是一次又一次刻意的诱导。 他深呼吸的一口气，室内的空气安静极了。回忆起小姐离去时的背影，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赵老爷当年的风采。 a市由巷 “怎么样？人甩掉了吗？！”顾林茂的那条老狗站在偏僻的小巷中质问着面前衣冠不整的女人。 见女人不回话，他气急，一下子甩了一巴掌。巴掌声在巷子里十分清脆， “贱人！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我们的！！偏偏要在那个时候吸！你个贱蹄子！！就因为你的毒瘾，差一点就全完了！！！”老狗抓着女人的头发，形容枯槁的女人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瘦脱相了。眼眶深深凹进去。已经不像一个正常人。 “今天不论怎样你要跟我离开这儿！”老狗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塑料包装的粉末，接着就往鼻子里吸。 欲仙欲死。 女人看样着急上去抢，只有看到那袋子东西的时候女人才像是活着的。眼神中灼烧欲望。 男人厌恶地推开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自己的钱已经被你搭进去买那玩意儿了，现在这玩意儿可金贵了。你拿什么跟我换？” 女人干哑着嗓子。 “什么…什么都可以…” 老狗一把拍开女人伸过来的手 “你什么都没有！” 女人跌坐在了肮脏的水池里，但她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那一小袋东西。仿佛那袋子有什么魔力似的。 “啧啧啧，要不是顾总非得让我把您安置好了，这时候我早就已经在加利福尼亚晒太阳了。你他妈…”老狗拎起女人的头发，不顾女人痛苦的神色。 “您说，是不是啊”他又吸了一口那粉末，最后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顾太太？” 第一百八十章 老巢 “王叔，下午我会和警方的人一起，根据线人给的线索去堵截老狗。还是麻烦您开车了。”赵露白穿上薄外套，这两天气温回升。 日子不再那么冷了。 “小姐…您其实不用亲自去的。”王叔站在书房，看着赵露白眼眶下非常明显的青色。有些担忧。 万一出点意外。 不能出意外。 “警察局的人我信不过，这一圈人，兜兜转转。我只信得过你。”赵露白捏了捏自己的山根，叹了口气。 “小姐，您其实可以试着多去依靠顾少爷的。”王叔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多嘴说了一句。 “南笙…”赵露白抬头，眼神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顾南笙那张灿烂的笑颜。 又想到那残忍的不堪的事实真相。 一时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告诉他，你母亲没死。不仅没死，还粘上了毒瘾。每天犹如行尸走肉，被顾林茂藏了十多年。而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恰恰又是顾林茂和舒曼。 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会崩溃的。 “他…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亲爹的事情再怎么样也只能交给警察局的人来处理，他这么大一个公司，这么多人要养活，不见得就为了这些恩恩怨怨连公司都不要了。” “…” 中午十二点。 “跑！！！！跑起来！！！”老狗在肮脏的小巷里奔跑，身后还拖着一个形容枯槁看不出人形的东西，从干枯的长发上勉强辨认出这是一个女人。 赵露白驱车前往目的地。 警方已经在缩小包围圈了，如果消息无误，那这就是最后一场狙击战。 一辆宾利在城市里疾驰，行驶着最优路线。一路畅通无阻。 精确到一路绿灯。 幽深的小巷子里，却蛰伏着一股蠢蠢欲动的势力。 “来了！”一帮带着头巾的飙车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那宾利由远及近。毫不犹豫地将油门拉到底，车子飞了出去，人跳了下来。几辆车身不偏不倚将宾利前窗和引擎砸了个稀巴烂。一下子就失去方向撞上了旁边的电线杆。 跳车的人坐上了剩下人的摩托，扬长而去。 对着手机汇报任务 “赵家车辆已摧毁。” 小巷人少，却也因为刚才的巨响聚集了许多人。一下子小巷也变得熙熙攘攘，人群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不少人首先拿出手机拍照。事后才想起来得报警找救护车。 只有几个好心的大哥想起，该找找车内有没有活人。于是大家带着家用的灭火筒站在一旁，以防爆燃。 拉开变形的车门，其实大家都知道，即使有人，也应该变成肉饼了。 可车内并没有像人们预期的那样，一派恐怖的景象。 相反的 车内，一个人都没有。 而事发现场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黑色吉普，赵露白坐在车后座，看着前面人们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俊不禁。 王叔看着后视镜中的赵露白。想起出发前她临时说要换车，当时还不解，现在想想真是心有余悸，可这小姐还能笑的出来。他可是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太危险了。幸好我们…” 赵露白眯起了眼，看着那一头雾水的人群，摘下了墨镜 “危险…我不觉得。这么快就下死手了，说明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而恰恰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赵露白擦了擦墨镜，饶有兴味地靠着车窗外的场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露白手里还抓着几张照片，恰恰就是顾太太现在和老狗在一起逃窜时被拍到的背影 “顾林茂…被我端了老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重演 “死娘们，你跑快点！！！”老狗在巷子里逃窜，顾不上鞋子已经跑飞了半只。 可顾太太哪里跑的动，磕磕绊绊的，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老狗总觉得事有蹊跷。 不论如何，这次只要能把赵露白做掉就行，关键的人证不在了，大不了找几个替死鬼凑数这事就结了。 “啊！”身后的女人一个踉跄，跌在了小巷子里。而后方脚步声越来越近，老狗顾不得这么多了。 “该死！”他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先跑了在说。 他仓皇而逃的样子真像极了一只丧家犬。但他不知道的事，围追堵截的人已经把这个附近堵了个水泄不通。 顾南笙还没有收到车辆出事的消息，他沉默地加入这场围剿。在老狗露头的时候，他要亲手抓住他。质问他这么些年，到底都在筹谋一些什么。那个连赵露白都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换上了轻便的速干衣和方便活动的裤子，纵使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其实早已惊涛骇浪。 他和一众人分批钻入小巷子，他的脚步迅捷，头脑清醒。 直到他看到了那张脸。 长满青苔的石头小巷，一束冷光洒在了那个女人的发梢。让她凹陷的面孔变得更加瘦削。只不过，就算容貌再怎么改变，顾南笙都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模样。 “不可能…”顾南笙的眼眶一下红了，他本来清醒的脑袋近乎炸裂。 “这不可能…”他颤抖着后退。 他的所有不可置信，在那女人惊讶，彷徨无措的眼神中一下被击的粉碎。 那个眼神分明是母亲的眼神，她认出来了。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的孩子真的长大了，长成了她想象中的样子。但现在的她，哪有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跌坐在地上，狼狈地拖动身体想要离开。 顾南笙只觉得阳光照的眼前的场景光怪陆离，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嫌疑人老狗，挟持一位吸毒女性。目前正在二弄逃窜。”当时对讲机是这么说的， 他死也不会想到，那个吸毒女性，会是自己那个本应该在地底下沉睡的母亲。 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原是老狗被警察堵截，万般无奈只能原路返回，谁知就正好和顾南笙打个照面。 “南笙？！”老狗看见南笙站在弄堂口，旁边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南笙…让叔叔走吧。”老狗站在顾南笙面前，话语中带着央求，眼神却打量着顾南笙，看他身上有没有配枪。 “不可能。”南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确定南笙是只身一人并且没有配枪时，老狗拿出了自己的p229手枪，刚刚逃跑的时候，他钻在角落，看到了手下给他发的消息。 任务失败。 他就知道这下子，这盘棋可以说是满盘皆输。 “那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难当头，这顾家是保不住了，只能自保了。 然而就在老狗要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坐在地上的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冲上前挡在了南笙面前。 枪响之后，只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妈！！！！！！” 南笙看着母亲再一次倒在自己面前，正如许多年前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