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撩系:在位面被神明溺宠》 第一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 “我继承了他的一切。” “包括你,慈慈。” 阴雨连绵,陵墓前,男人淡冷的嗓音带着朦胧雾气。 初来乍到就听到一波炸裂发言的予慈眉梢微挑,浅色涟漪的凤眸幽幽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某人。 她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啊啊啊啊啊宿主!!】脑海中软糯的小孩声慌乱。 【我传错时间了o(╥﹏╥)o!!!】 予慈:“……” 抬眼,女子直直对上那双晦暗凝视的深眸。 雨中,俊美清绝的男人挺拔伫立,一米九的修长个子和冷冽气场让其身后一众黑衣人望尘莫及,成为昏暗天色下没有台词的背景板。 予慈淡淡看着,她缓缓朝男人逼近,却又在两把伞即将相碰的瞬间停住了脚步。 雨声渐大,一席艳烈红裙的绝美身影倒映在黑眸之中,女子的笑靥展开,虎牙隐现。 余光中,垂落身侧骨节分明的大手青筋暴起。 她看着没有避开的男人,悠悠的目光从锋锐的眉眼到紧抿的薄唇,最后落到衣领之上滚动的喉结处。 禁欲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沉木香,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予慈勾着笑,微微眯眼,纤细白皙的手抚上男人结实的胸膛,从下往上,缓慢而轻柔。 感受着眼前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和起伏的弧度,予慈勾着男人的领带往下轻轻一拽,后者也乖乖配合她弯腰俯身。 从伞中缝隙倾落的雨滴坠下,划过男人微红的眼尾。 视线齐平,予慈靠近他的耳边轻笑一声,魅惑的语调云淡呢喃: “一会儿见,宝贝。” 下一秒,天旋地转,电流声密布。 …… “这是予慈。” 偌大的客厅内,肥头大耳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靠在沙发上,臃肿的大头颔首示意静静站着的少年。 “叫人。” 不耐烦的催促声明显,沙发的另一侧,一席红裙妖艳的倩影缓缓睁开了眼,淡淡看着对面沉默的俊美少年,予慈神色懒懒。 “系统,信息。” 无人回应。 猜测可能又是短路故障的女子也不急这一时,顺着力道倚靠在沙发上。 双腿交叠,露出笔直白皙的大长腿,脚上的高跟轻轻摇晃,慵懒惑人,引诱无声。 那边,迟迟未松口的少年遭到了男人的大声训斥,予慈浅色的凤眸淡淡看着手上的兰蔻,思绪却渐渐飘远。 她是被新神明选中的大冤种,专门回收某位陨落神明的灵魂碎片。 怎么回收? 当然是拿着各路女配炮灰npc的剧本,挑飞男女主,拥抱乖反派,阻止黑化最后羞羞答答过上性福的美好生活。 无数的位面,无数的碎片,这已经是神陨的第800年。 而她是体穿,并非魂穿,也就是说每一个位面她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体。 所以饶是作为一名寿命无穷的血族,无限制的被疼爱,似乎也有点吃不消呢…… 思索间,予慈的视线淡淡落在了那道人影身上。 不比方才陵园中已经是男人的他,此时的少年约莫十八岁,墨发零碎,眉眼晦暗,俊美清绝的脸上还带着一道包扎的伤痕,瞧着就是被人打的。 此时他静静站在客厅中央,修长的身子消瘦得甚至撑不起来校服。 面对男人发癫投掷过来的滚烫茶水也不躲不闪,只低眉垂眼,薄唇紧抿的受着,明明狼狈,却依旧光风霁月。 标准的沉默反派,标准的悲惨童年,予慈淡淡挑眉。 【宿主!我来啦~】 上线的系统开心的打着招呼,不忘敬业的给女子发送位面信息。 【这是个放松位面,除了男女主稍微有些崩坏外,没有什么攻略难度~请宿主尽情享受~】 【目标黑化值:78(ps:放松位面黑化值小于100,即算攻略成功~)】 【老样子,有事q我噢~】 只一瞬,脑海中多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密密麻麻的信息,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她是反派裴宴最憎恨的恶毒女配。 年仅19岁,就靠着绝色的容颜成功进了裴家的大门。 不过可不是什么贤妻良母。 得不到遗产就勾引,看不惯女主就暗杀。 故事的最后,男女主一波三折过上了幸福恩爱的生活,而一无所有的她则被裴宴终身囚禁在地下室,浑浑噩噩,死于非命。 然而蛰伏数年、解决掉一切童年痛苦的裴宴心理早已扭曲。 在金融界制造出轰动全球的“切尔斯经济危机”报复完男女主后,自杀在了家里。 予慈垂眸。 所以她刚刚在陵园的时间段,应该是已经攻略成功的时候。 毕竟那时男人眼中可不是什么厌恶和杀意,而是毫不掩饰的…… 欲望。 “好了。” 予慈淡淡开口,懒懒把玩着手里的兰蔻。 油头大耳的老男人还在破口大骂,颇有少年不叫就不罢休的架势。 闻言,回头看向予慈,见着那勾人的脸蛋和那双白皙长腿往上隐隐的春光,裴峰眼里的绿光直冒。 “好~宝贝儿说停我就停~” 他笑呵呵的走上前想要揽住那娇软的身子,人还没扑下去,就被高跟鞋抵住了小腿。 【目标黑化值-1:77】 脑海中的提示音突兀,女子懒懒挑眉。 “我说过。” 予慈抬眼继续看着那油腻的老登,浅色的眸子微冷,“那孩子不改口,你就别想碰我。” 原着里的这位女配可没有什么喜欢老丑胖男人的癖好,满心满眼都是为了得到裴家的百亿家产。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是吊着裴峰的,只能看不能碰,实在躲不过了就是年龄没到扯不了证不让羞羞。 或者就是——你家那位不认我,你也别碰我。 裴宴争气,后来直到老登被弄死了都没叫过一句,也是让原主放心大胆的扯证抢财产了。 这边,沉迷于美色的裴峰纵然心里痒痒的,可看着这么一个尤物,哪有不应的道理。 他眯着浑浊的小眼睛,搓着手乖乖坐在了美人一手臂的距离处,笑的猥琐又讨好: “好~宝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实在是受不了这恶心的腔调和老登,予慈缓缓起身,贴身的红裙此刻完美展示了那傲人的身材。 高挑纤细,前凸后翘,肤白貌美,慵懒云淡,成形成灵的妖精。 这让身后的裴峰看的眼泪直往嘴角里滑落,脑子里的旖旎心思不断。 高跟鞋落在地毯上闷响,予慈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近距离下,少年的俊美更惊于天人。 到底是神明,即便只是残缺的碎片也是这样毫无瑕疵直面暴击的容颜,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 予慈微微眯眼,抬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少年身子的那一刻被后者躲了过去。 “别动。” 第二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2) 清浅的嗓音引得少年一颤,后撤的动作停了下来。 予慈半掩着眸,伸手抚去校服上残留的茶叶,触碰间温度高的吓人,明显是刚烧开浸泡的茶水。 不用想,里面肯定烫伤了。 她轻蹙着眉,抬眼间蓦地对上了少年的眼。 还是那样深不见底的样子,就像陵园初见时那场悉漱的阴雨一般,晦暗潮湿。 【目标黑化值-1:76】 “……”她什么都还没做呢。 予慈也没打算做什么,只将那校服上的茶叶抽拣干净后,脱掉了高跟鞋,踢到少年脚下,幽幽开口: “帮我扔了。” 被那老登碰到过,恶心。 不等少年反应,丢下一句累了后就往楼上走,徒留客厅内的两人懵逼在原地。 望着女子那纤细匀称的背影,走动间,青丝散落摇晃,不盈一握的腰微微扭着,若隐若现的绝妙曲线和白皙皮肤引人窥伺,再加上那赤裸的玉足……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子用高跟抵住男人小腿的情景,裴宴一顿,眸色沉了沉。 这边,裴峰眯眼看着那尤物,眼底的欲望和惊艳毫不掩饰,黏腻的视线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才收回。 他看着中央沉默的少年,一股厌恶便涌上心头。 这是他那早死的大哥大嫂的孩子。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拿到大哥遗留下来的集团和财产,他才不会把这么个小皮羊羔子过继到名下来。 耽误他寻欢! 裴峰眉头紧皱,看了眼地上的高跟鞋,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道:“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闻言,裴宴垂眸:“嗯。” 出奇的乖。 裴峰疑惑的扫了他一眼,想起予慈不过就大他一岁,两人年纪相仿,刚刚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警铃大作的不由得沉沉警告: “别打什么花花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了,哼……” 话还没说完,裴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重要电话也来不及再警告了,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大厅内,男人的脚步声越发遥远直至消失,少年修长的身影静立,垂落身侧的手动了动,他垂眸淡淡看着脚下散落的高跟鞋。 良久,蹲下,托起了其中一只…… …… 原着中裴峰今晚就要出国去谈笔大生意,半年都没有落家。 这也给了恶毒小妈折磨裴宴的机会,算是他后半生回忆起来的阴影最重大的半年。 屋内,已经沐浴完毕的予慈裹着抹胸的浴巾,素手轻执一杯红酒,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着,偌大的落地窗外,是无处坐落的灯火通明。 予慈敛眸看着,手中的酒杯摇晃,激起一层层微红的涟漪,良久,红唇轻抿,淡香引入鼻息。 愉悦的酒香充盈使得女子微微眯起了浅眸,她喟叹一声,放下了酒杯。 算算时间,裴峰已经离开了。 也就是说…… 啊,只剩两个人了呢。 三楼某处。 昏暗的房间中,洁白的月光由纱帘透进来照在了少年赤裸的上身,隐隐划过那蓬勃的肌理和起伏的胸膛,少年轻喘着,呼吸间,月光落入下方…… “叮——” 床边缘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小兔子:听说你家里来了新的女人?她对你好吗??] [小兔子:你那个爸爸真是的!让这么个女人进来!年纪轻轻的就想不劳而获,能是什么好东西呀!] 几秒之后。 [小兔子:你一定不要硬抗啊裴宴,如果又受伤了一定要跟我说,返校的时候给你带药!(小猫表情)] …… 消息还在陆陆续续的发来,跳闪的屏幕倒映着少年晦暗的眼眸,看不清神色。 良久,骨节分明的手拿过手机,指尖划过。 删除、熄屏、甩出,一气呵成。 动作间似乎牵扯了腰间的伤口,裴宴闷哼一声,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低哑嗓音淡冷蛊惑,格外好听。 【目标黑化值+4:80】 门外,作为血族听力敏锐的予慈听的眉梢一挑,半晌,敲响了房门。 清脆的声响在空阔的别墅内格外清晰,像是深夜昏暗下的隐喻邀请一般,予慈敲的轻巧。 她敛眸,似笑非笑。 裴宴是知道家里只有两个人的,自然就清楚在他门外的人,会是谁。 啊…… 就看他开不开了。 不开,也有其他办法。 “咔——” 思绪刚落,眼前的门便轻轻掀开了一个缝。 清绝俊美的少年静立在门后,在看清只裹着浴巾的人影后开门的手一顿,昏暗背景下,黝黑的瞳眸看不清底色。 予慈眯眼看着那潜伏于黑暗里的完美身材,勾笑,晃了晃手中的药膏:“给你上药。” 说着也不给少年拒绝的机会,纤细的手便抵在门上轻轻一推,十分轻松的就越过了高大的身影进入了房间。 房内昏暗,但予慈的眼睛自带夜视。 她随意扫了一眼,就是很简单整洁的卧室,除了紧闭的窗帘和大门外没什么稀奇。 “好黑啊……”听着身后落锁的门声,予慈转了一圈后直接坐在了床上,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 “原来你喜欢在这种环境里……做事吗。” 结尾的语调清浅上扬,带着女子特有的笑意蛊惑。 这句话有歧义,但偏偏又不能直接说她的不是。 黑暗中,裴宴喉结滚动,落在模糊人影身上的视线幽暗,他淡冷开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闻言,予慈缓慢的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的药膏:“给你上药啊。过来。” 见少年不动,她挑眉:“怎么,要我过去?” 说着就要起身,就见不远处的人影僵了一瞬,缓缓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窗外月光站立在女子跟前,几乎遮掩了所有的月色。 予慈微微眯眼看着少年赤裸的上半身,虽然消瘦了些,但宽肩窄腰倒三角,完美比例腹斜肌,该有的都有。 …… 愉悦慵懒的目光一一扫过那起伏的胸膛和腹肌,没忘记正事的予慈打开了药膏,视线锁定了几处发红的皮肤,她凑近。 药膏落下的那一刻,清凉的质感使得少年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腰腹处更是明显的起伏。 “别动。” 一如之前大厅时的口吻,予慈勾着笑,双腿交叠,一手撑着床,一手捏着药膏在少年皮肤上反复捻磨游走。 第三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3) 裴宴真的没有再动。 昏暗的房间内隐隐流淌着药剂与皮肤摩擦的稀碎声响,床边手机再次亮起,微弱的光照亮了他身下的女子。 青丝随意披散遮掩,半裹的浴巾随着倩影的动作摇摇欲坠。 从他的视角看,锁骨下方那抹白皙浑圆的春色也已经呼之欲出,动作间,挤压轻颤,哄诱蛊惑…… 手机熄屏,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予慈当然没有错过少年的反应,听着他更为沉重的呼吸以及因为极力抑止而青筋暴起的大手,她轻笑出声,浅眸幽幽。 “好了。” 诱惑的目的达到了,她也不着急继续下去。 将手中的药剂丢开,素手在少年脱下的衣服上擦了擦,予慈准备起身。 然而,少年杵在她面前。 距离实在是有些近,直接起身的话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予慈眯眸,仰头看着没有让步意思的少年,半晌,她勾着笑,微微歪了歪头。 轻声: “啊……是还有事吗。” “阿、宴?”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少年,只见话音落下的一瞬,高大的身影如同大山一般猛烈压了下来。 床上,女子青丝肆意散落在洁白的床上,双手被滚烫的大手钳制于两侧,动作间,身下的浴巾凌乱,半掩的春光若隐若现。 予慈丝毫不慌反而有点兴奋的看着压在她上方的少年,她挑眉,双手轻轻挣扎,果不其然在下一秒迎来了少年更为强势的力量束缚。 就喜欢这种调调的予慈嘴角的笑意大了些。 昏暗夜晚,寂静月色,无声诱惑。 到底还是少年的裴宴轻喘着,被身下的人儿撩的眼尾微红,他微微俯身,微凉的薄唇时不时触碰着女子的耳垂。 “深更半夜,一个女人走进了一个男人的房间……” 裴宴垂眸,鼻息间尽是诱人的淡香。 他贴着女子的耳垂,往下游移到纤细的脖颈侧处,微微起身,对上女子迷离带笑的浅眸,声音又哑了几分: “那意味着什么呢……” “慈慈。” 旁侧,手机又亮了起来,瞬间的亮光刺得少年眉头一蹙,索性俯身埋到了女子的肩窝处。 予慈懒懒挑眉,看着俯在她身上呼吸炙热的少年,嘴角一勾: “你知道吗,一旦你在那个人面前叫了我类似于身份上的称呼……” 她微微侧头,红唇贴近少年泛红的耳尖,轻声呢喃: “他就会,彻底得到我唔……” 话音间,予慈惊呼一声,肩上传来剧痛,被钳制的双手下意思挣扎,自然受到了更为不容置喙的回握。 裴宴没下重口,撤开身时,下方的女子肩膀处的咬痕却清晰可见,随着女子的轻颤,起伏的样子更像是邀请着他继续采撷。 “裴宴……”予慈双眸含泪,不断示意着双手,“疼……” 女子哭颤的嗓音温软,撒娇似的乞求着他。 裴宴暗着眸色,被引诱着松开了钳制,果然,女子纤细的手腕处被勒出了一圈的红痕,在昏暗中也格外明显。 “怎么这么娇。” 裴宴轻喘着低笑,青筋暴起的大手温柔的轻抚着红痕处,他微微俯首,轻轻舔舐着女子肩处的咬痕。 手机又亮了起来。 “要不你看看。” 被伺候的十分舒服的予慈闭眼假寐着,懒懒的调调幽幽,“人家小姑娘很在意你啊,毕竟……” “我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想不劳而获的,恶毒的女人呢。” 女子笑着将手机上的消息读了出来,肩膀处扑撒的炙热气息和触感不断,裴宴半掩着眸,声调淡淡: “不认识。” 一顿,又缓缓补充:“从同学群里找到我的,没加过。” 她自然知道,予慈微微挑眉。 毕竟那位小兔子姑娘不是别人,而是这个位面的女主…… …… 予慈离开房间时还是付出了点小代价。 回到屋内,看着面容晕红娇媚的自己,不仅嘴唇破了肿了,脖颈、肩膀、锁骨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活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也确实被欺负狠了。 半晌,予慈轻笑一声,喟叹呢喃般:“小疯子……” …… 九月的第一抹初晨,毫无疑问,今天是某人上学的日子。 不过由于予慈习惯性懒觉,等她再起来时,已经到了晌午。 其实原着中的女配是以保送生的身份进入到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帝都大学的。 现下正是大一报名的日子,不过嘛,人家在决定嫁入豪门的时候就申请了保留学籍。 这倒便宜了她。 即便身为高等血族,在天生的基因影响下也不太喜欢大白天出门。 随手拿起手机一看,入眼就是裴峰轰炸式的骚扰消息,其间充满某种暗示的话语看得予慈嫌恶的将手机甩在了一边。 狗东西,迟早阉了他。 想着,洗漱完毕的予慈打开了房门,眼尖的扫到了门上贴着的便签,拿下一看: [早午餐在厨房,晚饭我回来做。] 予慈这才想起原先这里的保姆辞职了,新的保姆还没招聘呢。 想着,瞧见便签最下方还暗戳戳留了一串电话。 嗯, 还是这个顺眼。 而此时此刻被称为顺眼的某人,正坐在教室内失神的望着手机。 正值中午,教室内没剩几个人。 座位上,身影清冷修长的少年静静倚靠。 墨发零碎间神色淡淡,唯独那双黝黑的瞳眸和紧抿的薄唇隐隐显示着主人略微烦躁的心绪。 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骨节分明的手不断翻动着手机,异常的频率看得不远处的冯娇满脸疑惑。 她抿唇,从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轻轻走到了少年的桌边放下。 “这是专门治外伤的药。” 少女娇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回神的裴宴蹙眉,冷冷看了她一眼。 “真的!信我嘛!”见少年看过来,冯娇连忙推销着,“你看你嘴唇都破了,一定是又受了欺负……” 这里是帝都的贵族私立高中,平时的世家豪门子弟聚集处。 大家的消息都是内部联通的,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裴家的那些陈年破事,更别说知道裴宴的便宜父亲给他找了一个19岁的便宜小妈。 然而平时裴宴冷的要死,没什么朋友,人却长的好看,成绩又常年稳坐年级第一,招不少女生喜欢,因此惹了不少人红眼。 现在不肖说,几千双眼睛盯着他,等着看他被赶出家门呢。 第四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4) “不需要。” 明显感觉到少女莫名怜悯的表情,裴宴皱眉。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看着又冷了一个度的少年,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的冯娇难过的抿着唇:“你不要犟好不好,我知道那个女的打你了,你肯定心里不好…” “滚。” 低哑淡冷的声音不耐,被无情打断的冯娇双眼立马红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年,轻颤着,然后气冲冲跑出了教室。 临了还把刚进门的人影撞的一个趔趄。 “嘶……” 疼的飞起的盛鸣时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大骂,身后的一干小弟就急匆匆的开口叫着嫂子嫂子! 回过神来的盛鸣时这才看清已经跑远的人影是谁。 他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内还在翻看着手机的少年,低骂一声,飞快追了出去。 这边,始终没有得到女子来电的裴宴莫名烦躁起来。 胸口处积郁的情绪波动,一些潜伏于暗处的扭曲心思近乎要吞没了他。 满心满眼都只想着晚上回去时,怎么惩罚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子才好。 诸多的情绪交杂,也只在表面上牵动了少年眉间的冷冽深了些。 他紧抿着薄唇,将手机放进包里,抽出一张数学试卷做了起来。 【目标黑化值+1:81】 【目标黑化值+1:82】 …… 【目标黑化值+1:89】 在家躺平的予慈:“……” ? 啧,谁给他吃炮仗了。 …… 不管黑化值如何,裴宴晚自习完回家的时候,予慈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咔——” 随着门锁落下,玄幻处的少年转身就被一道温软香玉扑了满怀。 女子只穿着单薄的吊带和短裤,双腿紧紧圈在少年的腰上,倒也因为他有腹斜肌的原因,双腿挂上去稳稳当当的,刚好。 被这突如其来的盛情惊到的裴宴也不忘伸出大手环抱着女子,原先眉眼间的淡冷气息被这一扑直接搞的消散全无。 “饿了?” 低哑的嗓音淡淡温和,他微微挑眉,无奈又宠溺的抱着女子往客厅走。 予慈闷闷轻哼,埋在少年的脖颈处搜寻着什么:“给你做了饭。” 闻言,裴宴单手撂下了背包,腾出余空的双手将怀中的人儿往上抱紧了些,朝着厨房走去。 果真在保温箱内看见了饭菜,还是三菜一汤的样式,瞧着色香味俱全。 “吃吧。” 吸食了足够神明气息的予慈餍足的喟叹一声,拍拍少年的肩示意他放她下来。 到底是血族,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吸血,那也能偷偷摸摸吸取些神明的气息。 哼哼,这也是除却那种方式外能滋补修养的好东西。 “不急。” 裴宴被怀中的女子方才的动作拱的眼神越发晦暗。 无视了拍打他的小手,将女子轻轻放在了灶台上,修长分明的手撑在两侧,微微俯身,强势将女子圈在了自己的领域。 少年眸色幽深,半掩着凝视近在眼前的樱桃红唇,水光韵泽,引诱微张,嘴角处隐隐还有破口的伤。 那是他的痕迹。 裴宴喉结滚动,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掉,他侧头,吻了上去。 看着靠近的少年,予慈轻笑一声,柔弱无骨的双手攀附上他的肩膀,游走到后方脖颈轻轻一勾。 只听闷哼一声,淡冷的嗓音好听蛊惑,下一秒,吻势更加凶猛。 好在予慈事先明确过底线在哪儿,纵然少年血气方刚,也只能乖乖在最后几步停下。 情动的两人相拥着,予慈的吊带已在方才的摩擦中滑落到了手臂。 完全露出的香肩处又多了几团红痕,从脖颈到锁骨,堪堪停在春色之上。 “还有作业要做呢。”予慈轻笑着,清浅的调调混合着被疼爱后的酥软。 她浅色眸涟漪,脑海中实时播报的黑化值迅速下滑到了80。 微微歪头推搡着还想继续的少年,红唇微勾,“快去吃饭,把作业做了就睡觉。” 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口吻逗笑了裴宴,眼尾微红的少年轻喘着,欲求不满的眼神幽幽盯着被他圈着的妖精。 “慈慈……” 他哑哑唤着。 淡冷沙哑的嗓音循循善诱,在现下这暧昧的氛围里格外蛊惑,试图迷惑眼前的人儿攀附沉沦。 “我很爱钱的。” 予慈半掩着眸,笑着捏了捏少年的脸,她轻声呢喃。 “如果你贪恋美色耽误了学业,以后挣的钱没有那个人多的话……” 妖精缓缓眨眨眼,揶揄着低笑:“那我就归唔……” 调皮的某人意料之中受到了少年的惩罚。 感受着肩膀处的痛意,予慈疼的轻呼一声,有些无奈的小幅度挣扎着。 不知道何时才被放过,当然,这次能离开厨房也是付出了些小小的代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清绝俊美的少年在学业上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好胜心,接连几次模拟考都远远拉了年级第二名的盛鸣时几十分的距离。 对于学业如同着魔的地步让老师和同学们望而生畏,一时间,裴宴的名字再次响彻整个帝都。 而年少成名的少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娇笑的人儿贴贴吻吻。 两人你勾引我我引诱你,干柴烈火、激烈燃烧,却总能在最后几步刹住脚。 这样的后果嘛…… “喂,”教室内,盛鸣时皱眉看着少年近些日子从来没好过的唇角以及额头上万年不长的痘痘。 但是瞧着又明显健硕了些的身子,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的狐疑开口,“你……上火了?” 奇了怪了,这小子口味清淡的要死,这他娘的还能上火?! 难道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别特么学了,”盛鸣时皱着眉,“你这成绩,足够保送国内最好的大学了。” 哪知道俊美的少年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神色淡冷,抽出一张试卷就开始做起来。 盛鸣时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半晌,摇摇头呢喃:“真不知道娇娇喜欢你什么……” 这话被刚进来的冯娇听了个实打实,她瞪着圆溜溜的杏眼就走了进来,愤愤踢了一脚站的不正经的盛鸣时。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见一个喜欢一个呢!”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富家少爷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冯娇嘟嘴嘀咕着,连忙将手上的冰袋放在了少年的桌前: 第五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5) “听说那个裴峰去国外出差了,就裴宴和那个继母在家……” 冯娇皱眉,看着那破了嘴角和额角的痘痘,有些替少年不平: “肯定是那个女的对裴宴不好!真是的,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能是什么干净” 话音未落,桌上的冰袋就被少年用笔尖掀飞在了地上。 只见裴宴冷冷看着她,深黑的眸色淡冷,薄唇轻启:“滚。” 又是简洁明了的一个字。 冯娇气的立马又红了眼,她小手一指:“我好心帮你,你就一直这么对我?!” 眼见着那白花花的眼泪又要掉下来,身后的盛鸣时连忙上前将人揽在怀里,边往外走边哄着: “都跟你说了他是一个神经病,理他干嘛……” “你明明是我带进这个学校的,怎么不围着我转呢?” “啧,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要不,我再找人揍……” …… 窝在家里发霉许久的予慈心生一动——她要给裴宴送饭。 行动大于想法,瞧了眼快要到六点放学的时间,发了一条消息给裴宴后她火速搞好了三菜一汤。 红裙墨镜恨天高,开着跑车就杀到了学校门口。 此时天色已然有些昏暗,出来的学生陆陆续续上了自家的豪车。 凭着依稀的记忆碎片,予慈摸到了学校对面不远处的咖啡店,刚要进门,一边的小巷子里就传出了动静。 巷子内,一堆人影正挥动着手中的棍子,为首的男人身形壮大修长,校服随意披散,满脸不羁。 “确定了吗,等会儿裴宴真要出来?” “包确定的啊老大!”一旁的小弟嬉皮笑脸的苍蝇搓手。 低声道着,“我亲眼看着他拿着手机笑的跟条哈巴狗似的,包都不拿就往校门口走了!” “这裴宴平时看着冷冰冰的,最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时不时就笑一下……” 小弟转了转眼睛,猜测道,“…我还跟嫂子说了,他肯定是包了小情人!” 很夸张的猜测,但是愉悦了某人。 一想到少年那张臭脸。 啧,明明都是臭脸了居然还能那么好看不说,还勾的冯娇满心满眼都是他,盛鸣时直接就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下不去! 想起上次好几个人包着他打都被他反杀,小弟躺了一地,而他只有脸上挂了点彩! 这莫名其妙的爆表战斗力……盛鸣时更郁闷了! 难耐的抵了抵后槽牙,他单手插兜冷冷吩咐:“老规矩,打脸打身不打手,适可而止。” 一声轻笑,先于一众小弟的应和。 “谁!?啊!!——” 昏暗中,有人应声倒地,接着,接二连三的尖叫声起伏又堙灭于寂静。 巷子似乎更黑了,黑的盛鸣时连最近的小弟都看不清,他咽了咽口水,还算镇定。 但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巷内,只有两个人。 不! 也许是一个人,和一个…… 巷子不深,一个转角就可以跑出去,所以盛鸣时胆子大了起来,他拿紧棍子低吼:“谁在装神弄鬼!?” 沉默。 “我看到你了!” 沉默+1。 “你到底是谁!!” 沉默+。 “……草泥马说话!!!” 果然,是个人都受不了冷暴力。 盛鸣时咒骂一声,抬步就想走,却在下一秒迎面就被一股怪力抽了个大嘴巴子。 “……” 黑暗中,清脆的高跟鞋响由远及近,落定在男人周遭。 看着旋转360°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人影,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细长的高跟抬起踩在了他的小腿处,漫不经心、重重碾压。 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骨肉模糊的声音,黑暗中,狭长浅眸诡异微红,睥睨半掩着看向下方扭曲的人影。 “我就说那孩子的脸上,哪来的伤……”清浅慵懒的嗓音淡冷。 “啊……” “果然是你啊,没礼貌的东西。” …… 裴宴很不开心。 这是冯娇看出来的。 大街上,身形纤瘦娇小的少女拦住了俊美清绝的少年。 一个梨花带雨,一个淡冷不耐,这疑似校园恋爱吵架情侣的架势引来不少学生和大人驻足观看。 “裴宴……” 清秀娇软的少女抽泣着,咬着唇低声道:“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人缠上了?” 裴宴幽幽看她一眼。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在少年眼里就是不干净的人的冯娇继续哭颤着开口:“你是不是缺钱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裴宴……” “老公?” 一道清浅温柔的嗓音疑惑的从少女身后传来。 只见一席红裙瞩目高挑的绝美女子踩着恨天高优雅绕过障碍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浅眸扫过已经呆滞的少女后,没错过那杏眼中停留的惊艳,她缓慢的眨了眨眼: “这位是?” 一旁,少年的手动了动,看向女子的眸色幽深,他薄唇轻启淡冷:“不认识。” “不认识?!” 这句冰冷的话彻底破了冯娇的心理防线,她杏眼圆瞪,嘴唇颤着好就才开口: “我们同班两年多了啊,裴宴,你、你就这么对我?” 这话说的,像人家跟她原来有什么关系似的。 “而且!而且这个女的!” 激动的冯娇开始转移攻击目标,她小手一指那长得跟天仙似的女人,似乎也知道攻击不了长相,话锋一转: “跟个狐狸精一样!一看就不是好人啊裴宴!” 自觉应该拯救失足少年的冯娇咬着唇,警惕的看着女子,“是不是她威胁你了?你只要说,我马上找人救你!” ……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予慈淡淡笑着,宣誓主权的素手揽上了少年的臂膀,她对上少女僵硬的神情,勾笑: “啊……我记得你。” “帝都盛家前保姆的女儿,冯娇,是吧。” 不顾对面已经开始皲裂的脸,予慈歪了歪头,状似疑惑:“咦……姑娘怎么穿着贵族高中的校服呢。” “啊……”恍然大悟一般,予慈笑的温柔,“我忘了,这是你的母亲,以被辞退的代价换来的。” “还得亏你是盛鸣时、盛少爷一口钦定的女朋友,不然哪里是辞退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他名正言顺带着你转校进了这里,包揽你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不说,还让你进了重点班享受帝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呢……” “呀,真是的,”娇嗔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予慈挑眉,“真是甜蜜的一对小情侣呢,你说是吧,老公?” 第六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6) 臂膀处女子的触感温软,对上那双含笑的浅眸,裴宴淡淡勾笑,低哑:“没我们好。” 【目标黑化值-5:75】 少年清绝,风光霁月很少沾染笑意,此刻却像三月融化的初雪般星星点点温柔零碎,半低头看着身旁的女子,说不出的宠溺。 两两相望,郎才女貌……冯娇咬牙。 “我根本就不喜欢盛鸣时,我和他只是好朋友而已!” 一声娇吼,更引来了周遭看戏的人群似有若无的视线。 冯娇红眼:“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仗着自己有张好看的脸就到处祸害小男生,拜托别找裴宴好不好!他成绩这么优异,明明有更好的人生要走!” 言辞凿凿,俨然将自己凌驾于道德高位上。 “我想你似乎搞错了重点,可爱的小姐。” 予慈歪头,浅眸微冷,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有些破防的少女:“比起操心我们,不如自己好好学习。”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最近一次模拟考全帝都的高中拉通排名,你的成绩……已经不能看了吧?” “居然还能继续呆在贵族高中重点班,也是辛苦盛家少爷捞你了。” 冯娇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身侧的手紧攥:“……” 予慈眨眨眼,笑的温柔:“花着盛家的钱,享受着不属于你的资源,没想着如何充实自己不说,怎么还把心思放在了别人的丈夫身上呢。” “你觉得呢。” 这么蠢的圣母女主属实不多,崩成这样,也就休息娱乐的位面能见一见了。 既要又要还要,偏偏却是个青铜段位。 如果原着中不是男主盛鸣时竭力护着她,早就被段位更高的恶毒女配直接玩儿死了。 胃口大,既舍不得盛家提供的钱财和资源、离不开盛鸣时的呵护和偏爱。 又想要靠近裴宴,试图搞波小白花救赎。 结果每次都惹得男主盛鸣时吃醋从而背地里对裴宴下手,她又可怜兮兮的拿药去嘘寒问暖。 这样的恶性循环持续了整个高中三年,直接导致裴宴的心理越来越扭曲直至加深黑化。 可以说,把裴宴推向深渊的人员中,这俩2b也是头等。 也不怪少年临死前用金融危机重创了男主的公司,直接让人家一朝回到解放前。 啊, 真是不够看的一对,予慈嗤笑。 看着少女狼狈不堪离去的身影,予慈侧头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根本没看别人,就暗沉沉的盯着自己。 被这个举动取悦到的女子勾笑,挥了挥手中的食盒:“时间不早了,干脆回车上吃吧。” 原先是准备找个咖啡店坐下来慢慢用餐,不过被男女主扫了兴致。 “嗯。”裴宴轻应,嗓音淡淡。 周遭的人群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这对璧人身上。 不肖说,以裴宴的辨识度,一传十,十传百,明天的上层世家中就会流传裴宴和一貌美女子在一起的闲言碎语。 裴宴不在意这些,当然,予慈更是。 她幽幽瞥了眼不远处的巷子口,在对上某双掩藏于黑暗中惊惧悲哀的眼时,予慈挑眉,笑的十分温柔。 啊, 好像要成为男女主he路上的绊脚石了呢。 …… 裴峰回来的很突然。 突然到他在玄关处时,予慈就在少年的床上。 “裴、裴宴……”软糯清浅的嗓音唤着,试图拉回某人的清醒。 已经吻红眼的少年禁锢着身下不断扭动而摩擦到某处的妖精,他闷哼一声,低喘着压下寻着那躲避的红唇。 “裴宴……” 被女子这声娇声唤得骨头都酥了。 少年突然不忍心堵住那红唇,他低低笑着,转而埋头在她的脖颈处流连。 坏家伙。 予慈微微眯眼,红唇微张着喘息,黑暗之下,血族视线里天花板都模糊了起来。 “咔哒——” 是扭动门把的声音。 “咔哒咔哒——” 是扭动门把发现上锁了后不耐烦的持续声音。 房内,俯身的少年敛眸,昏暗中依稀可见下方起伏的白皙锁骨,正印着属于他的痕迹。 “裴宴!” 门外扭动门把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粗犷油腻的低吼。 裴峰站在门外,皱着眉询问:“看见予慈了吗,她不在房间里。” 闻言,屋内的少年哑哑笑开,贴在女子的耳边轻触: “予慈在哪儿啊,嗯?” 淡冷的嗓音带着情欲的沙哑,语尾的调调上扬蛊惑,就这样近距离流连在女子的耳边,激起一阵阵颤栗。 予慈懒懒放松着身子,任由自己陷在松软的被子和少年炙热的胸膛之间。 她轻笑,素手轻抚上少年质感不错的墨发,微微侧头贴近耳边,娇娇呢喃:“老公……” 少年一震。 【目标黑化值-5:70】 目的达到的予慈眨眨眼,又放软了调调唤着:“老公希望我在哪儿呢……” “是在你这儿,还是在他唔……” 肩膀处又是一痛,是发了狠的力道。 予慈惊呼的瞬间便被裴宴青筋横跳的大手捂住了嘴,整个人被完全禁锢着,被迫承受来自少年的疼爱。 剧烈疼痛又酥麻的感觉使得予慈微微仰头,无人看见的角度,浅眸殷红流光。 “裴宴!?” 门外的男人还在,裴宴不耐的蹙眉,微微抽身朝着门口淡淡道:“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说着,深黑的瞳眸锁定女子揶揄的眼神,他薄唇微勾,哑哑开口: “你自己把握不住的女人,跑了也正常。” 淡冷的嗓音毫不留情,其间嘲笑的韵味直击门外的男人。 裴峰眉头猛皱,显然是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少年居然敢出言顶撞,他气急败坏的踹了大门一脚,怒声呵斥: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老子好吃好喝把你养着!让你上贵族高中!你早他妈去外面当鸭子了!” “他妈的畜……”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予慈的神识探到外面,只见那臃肿肥胖的身影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眼前的阴影再次放大,是少年俯下了身。 炙热滚烫的呼吸轻落,薄唇却微凉掠过女子的嘴角,昏暗中,深色的瞳眸晦涩。 裴宴双手撑在女子脑袋两侧,呼吸间,两人似有若无的接触近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良久,喟叹似的轻喘一声。 哑笑:“怎么办啊……” 予慈挑眉。 少年勾笑,眸底深色始终化不开: “他不会活太久。” “觊觎你的人,都不会。” 第七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7) 突然回来的裴峰并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而是在国外偷腥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大波美人后,肾虚餍足的同时,还是觉得自己家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尤物。 所以趁着时间空隙火速飞了回来,就是想和女子亲热亲热。 看看也好啊! 然而某人手机关机、屋内没人、连个衣角都看不见,直接让裴峰扑了个空。 等他再次得到女子的消息时,是在去往国外的飞机上,收到了朋友发给他的照片。 一张,美艳红裙女子揽着清绝校服少年手臂的照片。 裴峰咬牙:“……” “先生你好~” 一旁的空姐拿着一盘点心蹲在男人的身边,微笑示意: “这是今晚特备的小食——” “抹茶芝士蛋糕、青团葡萄饼、还有翠豆酥~” “另外再送您一顶小帽子,作为值机礼品~” 句句不提绿,句句都是绿。 空姐微笑:“您慢用~” “……” 裴峰肥胖的脸颤抖着,浑浊不堪的眼此时怒火冲天,嘴巴无声张了又张,一把掀飞了盘子! …… 近日生活风平浪静,除了某个老登狂轰滥炸的骚扰信息。 月色入窗,勾勒美人诱惑身影。 矮桌上,手机屏幕的消息不断更迭,其间夹杂着闪烁的来电。 [老毕登:宝贝理理我啊,宝贝。] [老毕登:回去给你买包包好不好?] [老毕登:是我错怪你了,宝贝(哭)我知道是那个臭小子被欺负了,你想帮他被偷拍误会了而已(哭)] [老毕登:一个星期了,适可而止哈。] [老毕登:宝贝儿看看腿(挤眉弄眼)] …… “……” 看,长得太美的女人是绝对没有错的。 她都没有解释过,全靠这货自己脑补剧情然后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也是个人才。 不过到底是诡计多端的老男人,出了这事后直接给裴宴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租了套房,勒令他不许回来。 倒和原着后期剧情衔接上了。 而为了监控予慈,家里也来了位年过半百、满眼都是算计的女保姆。 一天天的,恨不得24小时贴在她身上。 屋内,女子一席殷红包臀裙勾勒完美曲线,青丝披散,眸媚连丝。 素手拿着红酒杯漫不经心摇晃着,红唇妖冶沾染水光,嘴角微勾,却没有丝毫笑意。 那边的屏幕还在闪烁,言语中实在恶心,生理性不适的予慈索性将手机直接扔进了一旁的水缸中。 世界终于安静。 予慈微微眯眼,指尖似有若无的轻敲着杯壁。 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男女主初尝禁果后感情升温的日子。 原着中,此时的男主母亲终于按耐不住,想要用百万支票支开女主失败后,决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毁掉女主。 传统的下药、迷晕、送到其他男人的床上,然后男主及时赶到、解救、转移,最后也被勾的烈火焚身滚到了一起。 都是成年人,事后自然是你追我赶、你娇我笑,扭扭捏捏的正式成为恋人。 这种顺应剧情发展的事情,予慈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 可是嘛…… 谁让女主误打误撞逃跑时,敲到了裴宴的房间呢。 窗外,月色巧然遮掩,云雾缭绕淡淡,映照殷红瞳眸…… 帝都,夜总会,长廊角落处。 高架绿植旁,一身影纤细着装火辣的少女无力瘫软在地上,小手颤颤巍巍打开手机拨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的人才接了起来—— “…喂。” 模糊中,疏离犹豫的男声传入耳畔,僵硬了倩影。 冯娇抿唇,神情复杂,她双眼含泪弱弱开口: “鸣时……”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能不能来接我?” 言语中少女似是不自觉的低喘,甜腻的嗓音沉默了对面的人。 良久,盛鸣时哑哑开口: “你在哪儿。” 冯娇捂着胸口,难耐的呻吟:“我、我在学校这边的夜总会里……” 贵族私立高中里九成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寻常除了赛车高尔夫买包买钻的娱乐项目,蹦迪喝酒的也不在少数。 她也是盛情难却,被几个小姐妹拉着进来的。 这个开在学校不远处的夜总会还算有名,盛鸣时几乎是一瞬间就皱起了眉。 他冷声:“你去那儿干什么。” 可惜冯娇已经不能再回答他的话,意识模糊中,只见走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互相对视一眼猥琐一笑,朝她伸来大手…… “嘟——” 电话忙线。 盛鸣时黑了脸,拿起衣服就往玄关处走。 “鸣时,你去哪儿。” 楼下,早早就守在门口的盛母紧皱着眉。 看着一瘸一拐还想出门救人的儿子,面容扭曲了一瞬,但还是保持着贵妇优雅的开口询问。 下楼的少年一怔,余光中扫过沙发处中年男人沉默看报的身影,还带着伤痕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盛母眼尖的捕捉到了儿子的僵硬,她揽了揽身上披着的华贵方巾,笑意淡淡:“我知道你要去找她。” “你虽生性自由不羁,但却一直很听父母的话。” “只有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你才会忤逆我们。” 女人缓缓上前,抬手轻抚着少年的脸颊,她轻声:“你母亲并不是一个十成的坏人。” “你们暧昧被我和你父亲发现后,她的母亲主动请辞换她留下来进入贵族学校的机会,可你看看,她学到了什么?” 盛鸣时指尖一颤:“……” “几天前,你又为了她去找裴家那孩子的麻烦,结果遭了人暗算,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不能下床,她呢?她伺候过你几次换衣沐浴、拉屎拉尿?” 盛鸣时面上过不去:“母亲,别说了……” 女人依然温婉,拍着儿子的肩膀: “她若是寻常家的孩子,我和你父亲也不会反对的这么激烈。” “可冯娇家里,一个爱赌的酒鬼父亲,一个还在上小学嗷嗷待哺的弟弟,再加上一个看起来懦弱朴实,却知道时不时把女儿往雇主家里带的母亲……” “我真的无法想象你们在一起后的生活。” 看着沉默的儿子,盛母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想想那一家子,也不得不强硬: “鸣时,我给过她离开的机会的。” “九百万的支票,是她自己不要。” “既然这样,母亲就擅自作主,将她送给了你父亲合作商的小儿子朱道,那孩子上面有大哥继承家业,他心思少,没有什么负担,一辈子花花小钱就过去了。” “而且他(她)们年龄相仿、兴趣相近,如果冯娇什么都不努力就想要跨越阶级进入豪门,朱道,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和选择。” 女人淡雅的声回荡玄关,身旁少年的手紧攥。 沉默无声…… 第八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8) 予慈悠悠来到酒店顶层的套房区域时,刚巧就碰见了破门而出的少女。 长廊灯火通明,毛绒地毯上传来高跟的闷响。 只一个拐角,就瞧见了一个穿着暴露、衣衫不整的少女正踉踉跄跄朝着她这边奔来。 许是药效过了头,神识模糊的冯娇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予慈,只在晃眼中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她疯狂奔来。 倒在地上,拉着她的裙角泪眼朦胧: “救救我!救救我!” 不等予慈开口,少女的身后是已经追过来的两个魁梧壮汉。 原本凶神恶煞的大脸在看见女子的一瞬间怔愣。 这个酒店的顶层都是需要开卡进入,非富即贵者根本踏足不了。 看着女子优雅慵懒的贵族气派,其中一名壮汉掩下眼底的贪婪和惊艳,嘿嘿一笑开口:“小姐,这是我们少爷的女人。” “对对对!正玩儿情趣呢哈哈哈哈……” “不是、不是……” 瘫软在地的冯娇泪眼汪汪,对上那双幽淡的浅眸后身子一颤,手比脑子快的直接绕过女子敲打着其身后的房门。 “救救我!开门啊!” 好家伙,真是正好敲上了裴宴的门。 予慈挑眉。 原着中,裴宴在女主百般不耐的敲门声下依然无动于衷,甚至直接打电话给了前台举报。 这见死不救的一幕正巧被赶来的男主目睹,以为是裴宴也参与了这一场幺蛾子事件的他直接无脑后期加大了使绊子的程度。 只是不知道经她之前那么一搞后,男主还会不会…… “娇娇!” 噢,还是来了。 予慈轻嗤一声,主动让开空间免得被某货冲撞到。 果然,就见长廊的尽头处乌压压一群人,为首的少年一瘸一拐的迈着急促的步伐赶了过来。 地上的冯娇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向少年时的眼神从惊惧转为委屈,连滚带爬的朝着少年奔去。 两人双向奔赴在众人面前,凄惨又唯美的画面犹如电影中男女主的重逢一样。 予慈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抬手敲了敲房间门:“老公,开门。” 一顿,幽幽:“再不开门,你的宝贝儿就要吐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房门缓缓打开,清冷淡绝的少年走了出来。 简单的白衣黑裤显示他修长劲瘦的身影,裴宴熟练揽上女子的细腰,淡冷的视线扫过人群中那一对相拥的壁人。 盛鸣时脸色一变,显然也是看到了两位熟人。 偌大的长廊处前前后后堆积了不少看戏的人。 连带着他带来的人和那几个壮汉以及后来前台叫上来的安保人员,此时都眼神灼灼的看着地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偏偏冯娇的药性已经到达最顶,在他怀里胡乱的拱着索吻不说,小手还有乱摸脱衣的架势。 “鸣时、鸣时…我难受……” 盛鸣时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俊脸涨红。 他咬着牙将少女抱在怀里,在一众拥簇中快速离开。 予慈正看的起劲,腰间的大手一紧,带着她就转身进了房门。 随着门锁声落,殷红包臀裙的倩影就顺着力道将少年推在了墙上。 一边笑意盈盈仰头看着他,一边素手轻抚,拿过少年垂落身侧的手放在了胸口处。 她缓慢眨眼:“老公,我好难受啊……” 清浅娇软的嗓音含笑,对上那双揶揄泛光的浅眸,裴宴淡淡倚靠,薄唇微勾,低头就想要吻下来。 “咳咳……” 屋内,弱弱传来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只见不远处的沙发上,正或坐或倚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此刻也是神色各异的,不敢多看这边一眼。 予慈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毕竟血族的神识领域展开之后可以360°无死角监察方圆内所有东西。 她勾着笑,捏了捏少年的手:“不介绍一下吗?” 不介绍也知道,予慈淡淡看着。 原着中,裴宴就是借着被赶出家门的机会开始暗建自己的势力。 别看他才是个18岁男高,就面前这些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按实力和职位,都得恭恭敬敬唤他一声裴总。 想着,没讨到美人香吻的裴宴微微蹙眉,淡冷的视线扫过那些眼露惊艳的人影,上前宣誓主权一般紧紧揽着女子的腰。 他淡淡:“都是生意上的人。” 简短的介绍,一笔带过。 顶着少年冰凉的目光,为首的一个男人上道的朝着予慈一个弯腰微鞠躬,恭恭敬敬唤了声嫂子。 有了他带头,剩下的几人也都起身整理衣装,一口一个嫂子的唤着,脸上的笑意不像假的。 看起来十九岁实际已经几千岁的予慈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这声嫂子,她淡淡笑着,抬手示意: “都坐,这么晚了,我去给你们削点消食的水果。” “你们继续。” 小弟哪有让嫂子劳作的道理,当即一个个都面露难色、似笑似哭的摆手想要拒绝。 予慈不给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进了厨房。 玄关处的少年目光淡淡跟随那道倩影,收回后,对上了几道欲哭无泪的眼神,他薄唇紧抿,抬步走到了沙发处坐下。 几人见少年坐下,便也犹犹豫豫跟着坐下。 原先中断的会议继续,裴宴翻看着满桌的文件,淡淡听着周遭几人轮番的报告,时不时轻嗯,开口指出问题,骨节分明的手掠过纸张,青筋横起,格外好看。 弄好水果拼盘的予慈也没打扰几人,将东西放在一边后就准备去卧室呆着,结果手腕一紧,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强行定在原地。 “我们打算采取……” 一边,还在叙述见解的男人说话声越来越小,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少年那握在女子纤细手腕处的大手上。 当事人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淡淡开口:“继续。” “继续…噢噢……”反应过来的男人又重新回到了思路上。 这边,予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某人紧攥着不放开的手,干脆顺着力道坐在了少年的身边。 【目标黑化值-3:67】 感受着一旁沙发的微微凹陷和女子的淡香,裴宴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极小弧度的勾了勾,转瞬即逝。 第九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9) 坐下后,手腕上的炙热力道便转移到了手上。 望着十指相扣的两手,予慈挑眉,也不闲着,腾空的另一只手拿过叉子插起了一小块苹果,缓缓伸到了少年的薄唇边。 后者不拒绝,直接顺从的张口吃下。 予慈也没亏待自己,喂完一口,她也尝一口。 就这样一来一回下,水果盘大部分都是进了两人的肚子,徒留对面的几人颤颤巍巍的,看完了全程。 会议结束时已是凌晨,被美人亲自送到门口的几人大汗淋漓,长廊上,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叹息: “嫂子……是真美啊……” “对对,人也贤惠,我刚刚牙都咬酸了……” “怪不得裴总那么宝贝呢,我看啊,以后的金融界中,怕是要出一位惧内的天才喽……” 回想着少年的雷厉手段和在金融领域上的敏锐嗅觉,云淡风轻间就能随意敲定几百亿的工程…… 几人对视,眼中的敬崇不言而喻。 这边屋内,刚刚关门的予慈转身就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上。 不等她反应,那堵墙的主人就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到了身后真正的墙上,炽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处,带起阵阵战栗。 这与先前刚进门时的位置完全互换,予慈敛着眸,舒卷的睫毛微颤着,她笑的轻: “干嘛?” 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腰侧两边钳制的力道更重了些。 只见少年微微俯身,墨发零碎,宽肩窄腰的身形在白色衬衣勾勒下更加明显。 他埋在女子肩窝处,哑哑开口: “我好难受……” “帮帮我……” “慈慈……” 一声声低哑淡冷的循循哄诱,伴随肩颈处的灼烧,激的予慈微微眯起了眼。 她轻笑着上手抚摸少年的头,微微侧头,红唇贴近那已经泛红的耳尖,呢喃:“乖,去洗澡。” 两人已经一个星期多没有见过面,裴宴想她,她也想裴宴……的气息。 不过该有的清洁还是要有的。 好说歹说后,少年埋在女子肩窝狠狠亲了几口,眼见着那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红晕,才满意罢休去了浴室洗漱。 这个顶层的套房很大,予慈看了一圈,转身去了另一间房的浴室内洗漱。 等到她抹完香香抹泡沫,慢慢悠悠洗了一个小时才披着半裹浴巾出去后。 下一秒,已经在门口守株待兔许久的少年直接扛起她就往卧室走。 直到被放在了床上,予慈都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看着俯在上方的少年。 墨发零碎,因为匆忙而没有完全吹干的发梢处还集聚着水珠,随着少年的动作滴落在她的锁骨上,凉意阵阵。 而少年那张清绝俊美的脸此时也染上了朦胧的雾气,尤其是那双始终晦涩潮湿的眼,望向她时,眼尾猩红。 向下随意一瞥,少年只围了个松松垮垮的浴巾在腰间,上方比例完好的身材暴露无疑,随着低哑的呼吸而不断起伏…… 看着看着,予慈轻笑,素手抚上了那炙热的胸膛,从锁骨处,缓缓下滑到腹肌,再到浴巾隐秘的地方。 轻轻一勾,美人坏笑:“靠过来,跟你说个秘密。” 裴宴的呼吸沉重,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来回试探,修长的大手紧攥着被子,还是乖乖俯身下去。 贴近少年耳边,予慈眨眨眼,轻声: “我来姨妈了。” 裴宴:“……” 像是气笑了,他在女子的脖颈处咬了一口,直到听到那声疼痛的呜咽才微微离开了些。 他低喘着,淡冷的嗓音无奈:“不来也不会真动你。” 予慈挑眉。 裴宴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直接起了身。 他静静伫立,俯身将女子用被子裹成春卷。 “你说过,我们太小了,不能做那些事情。” 裴宴抿唇,淡淡道:“我都记得。” 是你太小啦,予慈默默补充。 这个世界的碎片现在只有十八岁,高三的年纪,大学都还没上诶。 罪恶感太强,她这个几千岁的小姑娘实在下不了口。 “睡吧。” 裴宴轻声,抬步想要离开卧室。 “裴宴。” 少年顿步,只见被中女子很轻易的挣开了束缚,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其实……” 予慈垂眸,纤细白皙的小手顺着胸膛一直下滑到了最终目的地,停留在某处。 裴宴淡冷的神色明显变了,他薄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却在下一秒,只能哑哑闷哼。 “其实,我可以帮你。以……” 予慈眨眨眼,仰头笑的无辜:“另一种方式。” …… 帮忙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仅手酸痛无力,肩颈处裸露的皮肤也成为了红痕的重灾区。 不过黑化值也降的快,一晚过去直接下到了50,不亏。 看着镜中被狠狠疼爱过的春色美人,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昨晚某人失控将她抵在墙上深吻的场景。 予慈勾笑,干脆换上了少年更为阔大的白衬衫。 出现在客厅时,裴宴刚从厨房出来,那双淡冷的眸子在扫过来的一瞬间停滞,又恢复了浓色的晦暗。 他深深看了一眼予慈,淡淡开口:“过来吃饭。” 因为昨夜睡的晚,所以予慈又是毫无悬念到了中午的饭点才醒过来。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她惊讶的看了一眼少年,不掩饰夸赞:“你居然会做饭。” 接收到夸赞讯息的裴宴轻嗯一声,坐在了女子的旁边给她布菜。 “你来这儿,没有被那个保姆发现么。” 清冷的嗓音淡淡,少年眉目半掩,修长的手拿过小碗盛汤。 “没有。” 予慈尝了一口软糯的糍粑,鼓着腮帮子。 “那是裴峰的人(嚼嚼嚼),能聪明到哪儿去(嚼嚼嚼),稍微用点障眼法(嚼嚼嚼)就糊弄过去了(嚼嚼嚼)。” 其实就是捏了个小法术,放了个假人替身在家里而已。 不然她消失这么久,手机又泡在水缸里,裴峰那老登不得急死。 喝了口小碗里的汤,予慈懒懒挑眉:“你呢,做好未来规划了么。” 闻言,裴宴薄唇轻启: “保送帝都大学金融系,正式创建裴氏集团,拿回属于我的财产。” “然后……” “娶你。” 第十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0) 明明是淡冷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猝不及防。 予慈眨眨眼,又喝了一口汤,喟叹一声: “想娶我啊……” “那你得等很久了。” 这个世界法定结婚年龄男22,女20。 裴宴才18岁,他得等四年。 一旁,少年哑哑轻嗯,云淡风轻的脸看不出一丝意外,他伸手擦拭女子嘴角的汤渍,矜贵而漫不经心。 “等的起。” 予慈勾笑,不置可否。 恰逢周末,两人便都蜗居在了房中休憩。 当然,真正能够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只有她一个人。 予慈懒懒倚靠,素手拿叉执起一小块水果,狭长的凤眸幽幽透过玻璃,看着隔音室内埋头苦干的少年。 裴宴到底是高三生,而且还是重点班的学生,不同于其他一毕业就出国的同学,他只能靠自己拿到那稀缺的保送名额。 做不完的卷子刷不完的题——高三党的常态,他的常态。 再加上背后有个雏形展露的裴氏集团,作为总裁的某人还不得不面临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和电话会议轰炸。 一边学习,一边赚钱,也是辛苦。 予慈收回视线,懒懒打了个哈欠,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同一时间。 某处某房某床,某人正懵懵醒来。 昏暗的房间内,凌乱的床上躺着一面容娇美的人影。 几乎是睁开眼的一瞬间,少女弹跳挺身,将被子死死捂在胸口,目光警惕搜寻间,对上了不远处静坐的人。 她一愣,颤着开口:“…鸣时,你” “冯娇。” 一声低哑疏离打断少女未尽的话语。 盛鸣时微微垂眸,不羁的俊脸伤疤结痂,嘴角处看不到一丝往日的笑意,眼角乌青,仿佛一夜没睡。 他微微俯身,手肘撑在大腿上,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的烟,在堆积成山的烟灰缸中抖落明灭。 整个人都嵌在了黑暗中,云雾缭绕间,神色莫辩。 他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明明依旧是那般明媚动人、楚楚可怜,可却头一次没有了安慰的心思。 “我没碰你。” 低哑疏远的声,伴随着复杂晦暗的眼,盛鸣时薄唇紧抿,再次重复,“冯娇,我没碰你。” “以后,也不会。” 床上,少女梨花带雨,闻着满屋子刺鼻的烟味,目露不解:“鸣时,你在说什么啊?我们……” 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衣不蔽体的自己,眼中的泪水更盛。 “那是盛家的私人医生给你换的。”不远处,盛鸣时低头吸了最后一口烟。 掐灭后,他缓缓起身,站立在床边,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女子面前。 “这张卡里有三百万,算是我这些年打扰你的道歉费。” 望着女子怔愣的眼,盛鸣时垂眸,淡声: “我不强求了。” “你可以继续留在贵族高中,但我们不会有交集。” “以后,各自安好就是。” 说完,也不等床上少女反应,盛鸣时抬步就走。 直到关门声响后,冯娇才恍恍惚惚明白了什么。 她看着那张被扔在被子上刺眼的卡,咬着牙,想要去追人又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只能胡乱翻找拿出手机打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冯娇一愣,不甘心的又打了一遍,发现还是相同的提示音。 她又哆哆嗦嗦的打开聊天界面想要发信息,却在发出的下一秒明晃晃看见了红色感叹号。 “砰!——” 几乎是不受控的,冯娇将手机砸向了墙壁。 昏暗中,她头发凌乱的双手捂脸,轻颤的身子预示着并不平静的心绪…… 予慈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暖和的被窝里。 她侧着身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刚想动一动,腰间一股力道缠紧。 “慈慈……” 炙热的胸膛紧贴,少年闭眼,薄唇轻言:“陪我睡会儿。” 身后,淡冷的嗓音闷响在颈窝,低哑间疲惫感浓郁。 予慈一愣,没有再动,顺从的任由腰间的大手将自己揽的更紧了些。 抬眼,落地窗外夕阳西下,俨然到了黄昏时刻。 看着看着,予慈轻颤着睫毛,昏昏欲睡般缓缓闭上了眼。 “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 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神识探到了外面,予慈睁眼。 “我去看看。” 予慈起身,示意少年继续休息。 等她走到玄关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予慈懒懒倚靠在门边,近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 对上那双泪眼,她似笑非笑,“你最好有事。” 听出了女子言语中淡淡的不耐,看着她身上那明显是男生的白衬衫,冯娇眼眶积蓄的泪水顷刻间流了下来,轻颤着开口: “是你给我下的药对不对?!是你想毁了我和鸣时对不对?!” 闻言,予慈挑眉: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盛鸣时吗,我能毁掉你们之间的什么。” 冯娇一哽,进而继续颤着声:“你承认了?你承认是你给我下的药了?!” “……”予慈蹙眉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脑子进水了么。” 经历那么多个位面,也见过十几个性格各异、实力不同的女主。 经验之下,她自然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主对标的是傻白甜小娇妻设定。 只是没想到离开了男主的庇佑后,设定就只占了个傻字。 “一定是你!!” 冯娇的理智近乎崩塌,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她呵斥: “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榜上了裴宴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作贱我?!为什么把我陷于不义的地步!?” 少女的怒斥还在继续,言语中对眼前女子的所作所为做出了严厉的谴责和抨击。 明明声音大的出奇,周遭房间里的人却一个都没出来看戏。 好说,因为她开了屏蔽的结界,予慈懒懒打了个哈欠。 少女的声嘶力竭戛然而止,她怔怔看着屋内女子身后的俊美少年。 只见那修长挺拔的人影走到女子的身边并肩而立,骨节分明的手环在不盈一握的腰间。 抬眼,淡淡看着她,神色冷的吓人。 “裴、裴宴……” 冯娇愣了愣,咬牙指着一旁的女子: “裴宴,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跟你那个继母是一路货色!都是为了钱才” 第十一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1) “安保人员三分钟后到。” 低哑淡淡的声音打断少女的怒吼,裴宴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薄唇轻启: “你怎么进来的顶层,你自己清楚。” 冯娇面容一僵。 她知道这个酒店的顶层需要持卡进入。 而她今天能这么顺利的进来,无非就是昨天的工作人员看到了盛家的盛少爷与她举止亲密,所以今天没人敢拦她而已。 “你,你什么意思……”少女的语调微弱了下去。 看着明知故问、自欺欺人的身影,裴宴神色淡淡提醒: “还有两分钟。” 冯娇踉踉跄跄后退一步,杏眼水雾四起,娇美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予慈看着,懒懒哈欠:“下药的不是我。” 人影一僵,她继续道,“想把你毁掉的,也不是我。” “至于是谁……”予慈垂眸把玩着兰蔻,懒得看她,“不如问问你的老东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脑子再转不过来就不礼貌了。 冯娇愣愣看了女子一眼,垂落身侧的手紧攥,最终,在安保人员来之前先行离开了顶层。 回屋后,予慈明显感觉到了少年的低气压。 可黑化值还是50没动,一问,那淡冷的眸子便幽幽瞥了过来,神色间几分委屈。 裴宴俯身亲了她一口,恹恹道:“不喜欢她(他)们。” 说着轻抚女子翘起的呆毛,朝着厨房走去准备晚餐。 予慈挑眉,原先还有些困倦的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搞的烟消云散,索性坐在了沙发上闭眼假寐。 这个位面到底是放松娱乐,没有什么任务和攻略难度,连带着男女主都是很好处理的一类。 随着剧情的推进,关于反派裴宴的攻略也到了后期。 啊,其实也没什么攻略,只要保证男女主大结局时,裴宴黑化值不过百就行。 一旦判定救赎攻略成功,她就可以留在这个位面直到裴宴死去,就像以往无数个位面的流程一样。 予慈懒懒蜷缩在沙发,月色已然入窗,映照在女子绝美的睡颜上,青丝披散,发梢都是朦胧的温柔。 …… 假期很短,在送走裴宴后,予慈也返回了裴家,安安心心做个被监视的女主人,等待男女主最后的剧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挨过了新年,转眼又是春天。 淡冷清绝的少年说到做到,在高三下学期如愿拿到了帝都大学的保送名额,暗地的裴氏集团也在逐渐展露风头,成为金融界突然杀出的黑马。 而他的那个没出场几分钟的便宜父亲裴峰,也在回国前夕因为莫名其妙的心梗,死在了金发大波美女的床上,只剩遗物返程。 下葬仪式交接的那天,陵园阴雨连绵。 如同最初遇见的场景,空阔寂寥之地,一群黑衣人拥簇着那个身影修长、神情淡冷的男人。 “我继承了他的一切。” “包括你,慈慈。” 清冷的嗓音越过时间缝隙再次重复着那两段话语,俊美的男人依旧西装革履,紧紧锁定眼前那道倩影。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红裙热烈的女子没有选择勾着男人的领带轻言呢喃,而是于众人目光中,笑意盈盈,仰头吻上那略微薄凉的唇。 雨声淅沥,缠绵悱恻,一红一黑的身影彼此紧贴,融合在晦暗幽深的天色之下。 …… 由于裴峰死的时间提前了许多,年纪轻轻的裴宴在整合旗下集团的股东们后,顺理成章的合并了两个裴氏集团。 凭着在金融界的敏锐嗅觉和雷厉手段,短短两年间,一举成为帝都最炙手可热的千亿总裁。 当记者采访到这位21岁的年轻总裁时,近距离下也被那俊美的容颜和冷冽气场激的小鹿乱撞。 秉持着职责道德,眼冒爱心的记者尽忠职守的开始询问问题: “听说裴总年少时就有一位佳人在侧了。” 说着,一旁的助手亮出照片,俨然就是当年在校园门口拍到的那张。 照片中的女子面容模糊,却依旧难掩其绝美姿色,记者笑着看向对面的男人: “广大网友想问的是,裴总最近几年不近女色,也从未有过绯闻传出,这是否与这位女子有关呢?” 闻言,裴宴薄唇微勾,清绝的脸柔和了几分,轻嗯:“她是我的未婚妻。” 一顿,又道,“明年领证。” 众所周知,男子22岁法定结婚年龄,裴宴今年21。 一脸磕到了表情的记者眼神都亮亮的,对着摄像头轻叹一声: “果然好男人都是不流入市场的。” 由于是直播,底下的弹幕显而易见的刷的飞起。 记者回头,笑意盈盈再问: “那是您追她,还是?” 裴宴:“我追她。” 似乎很难想象这么个矜贵俊美的男人主动追求一个人,记者眼露艳羡: “那是否可以给我们透露一点您未婚妻的身份消息呢?” 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因为某人不喜欢暴露在明面视野中。 裴宴沉吟了一会儿,淡淡开口:“她也是帝都大学的保送生,比我优秀。” 这还是之前他千哄万哄,休学一年的某人才答应同他一起去报到的。 被大消息砸到的记者惊讶的看着男人:“哇……果然是很般配的一对呢。” 接下来的流程也十分简单,大多都是记者提问,裴宴轻嗯,再怎么问也不会多说。 别墅内,看着男人那张俊美淡冷的脸,予慈窝在沙发上笑的开怀。 这家伙,几年过去,黑化值已经稳定在了20左右。 可对外还是冷的要死,平时最多接受财经报道,像这种娱乐八卦的压根没搭理过,这还是她心血来潮让他去的。 嗯……当然,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晚上,结束了一天行程的裴宴回到了家中,只一个锁门的瞬间,转身就被软香扑了满怀。 裴宴勾着笑,十分熟练且自然的,大手轻而易举抱着女子的腰进了客厅。 予慈的背几乎是刚接触到沙发,上方的男人就顺着力道压了下来。 “慈慈……” 淡冷的嗓音没有了几年前少年时的几分青涩,更多的是来自于一个成熟男人低哑磁性的蛊惑。 予慈挑着眉,素手轻抚上男人的脸,慢慢描绘着,额角、眉眼、鼻梁、薄唇,最后停留在滚动的喉结。 第十二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2) “阿宴……” 清浅的声唤着,温柔了男人的眸色。 裴宴轻嗯回应。 “阿宴?” “嗯。” “阿宴~” “嗯。” “阿宴唔……” 调皮的某人被堵上了嘴,双手被牢牢禁锢着,压在了两侧。 属于男人独有的沉木香浸染周遭,顷刻间将女子包裹在了自己的领域。 “唔……” 予慈难耐的想要别开头,却被男人轻易洞察了心思,直接寻着轨迹再次贴了上去。 几年过去,裴宴的吻技以十分惊人的速度熟练起来,几乎是可以将她这个老手逼的连连求饶的地步。 短短几分钟,某人就有了缴械投降的意思—— “裴、裴宴……”予慈微微眯眼,眸中水光涟漪,她轻喘着,“……让我歇会儿……” 闻言,裴宴低低笑着,仍然逗趣似的低头寻着那不断躲避的微张的红唇,水光潋滟,芳泽香吻。 就连那微张的弧度,隐现的皓齿都像是在无声的引诱着他继续品尝沉沦。 予慈很美。 美的超出了世俗容颜的定义——这是裴宴几年来从未变更的想法。 “慈慈……” 低哑的声动情的唤着,埋在颈窝的薄唇开始流连。 裴宴轻笑着感叹:“你是不是妖精变来的。” 在女子疑惑的目光中,裴宴喟叹似的喘息一声,哑哑开口:“不然为什么我这么迷恋你。” “你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我就想要你。” 说着,男人轻笑,“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薄唇缓缓贴近泛红的耳侧,低声的话语仿若催化剂一般逐渐加深了耳尖红晕。 予慈笑得不行,偏偏说浑话的当事人一本正经。 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她,里面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爱意,就像是要将她完全拖进深渊拆吃入腹一般。 “慈慈……” 裴宴呢喃着,一声又一声。 两人贴的很近,予慈几乎是瞬间感觉到了腰间的阻力。 修长的大手已经开始游走,带起阵阵触摸的颤栗,予慈轻唔一声,双手无力的推搡着: “去、去床上……” 裴宴一顿,对上女子那双执着的水灵灵凤眸,呼吸重了几分,即便箭在弦上也不得不无奈的起身。 他大手一捞,起身的同时也将女子重新抱在了怀中朝楼上走去。 裴宴的步伐很急,抱着她的手却很稳。 予慈轻颤着身子,视角转了又转,最终变成了天花板。 看着深陷在被窝中的倩影,裴宴没有急着俯下身,他站立在床的边缘,墨黑的眸紧紧锁定着女子。 良久,青筋暴起的大手开始慢条斯理解着西装领带,动作间,那双眸子始终沉沉看着下方的人影,侵略气息明显。 直到男人脱光了上身,露出起伏剧烈的胸膛,修长的手动了动,握住了女子纤细白皙的脚踝轻轻一拽。 “慈慈……” 低哑的轻唤,暗示着什么。 予慈耳朵烧的厉害,知道某人是在索要采访的奖励。 她缓缓支起身,跪坐在床的边缘处,红唇轻抿着,素手缓缓伸向男人的皮带…… ……(此处省略十万字~(???〃)) 这场奖励的索取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在身下女子实在承受不住连连求饶时,裴宴结束了最后一次。 他喘息着紧紧抱住眼前香汗淋漓、瞳孔涣散的女子,平息着事后的余韵。 半晌,看着瞳孔失焦得厉害的人儿,裴宴轻笑,安抚似的顺着她的背:“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是这么娇。” 被做到失去语言系统的予慈:“……” 她一直知道神明的碎片在这方面的东西有些……毕竟之前的位面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每次真真正正到了实操的时候,还是会被这逆天的尺寸和持久力震慑到。 予慈闭眼:“……”算了算了,有好处的,滋养补息嘛…… 眼见着女子累的无力,裴宴十分熟练的抱起她走向浴室清洗,只是清洗着清洗着,又传出了弱弱的呜咽声。 “混、混蛋……” “乖,挂稳……” ……(再省十万字~(???〃)) 帝都的冬天来的很快,转眼又是大雪纷飞的季节。 临近新年,帝都大街上随处可见张灯结彩、玲珑图秀,一派团和景象。 车上,窗外的事物不断倒退穿梭,予慈淡淡看着,呼出的雾气印在窗户上,朦胧了视线。 手上一紧,来自某人的力道唤回了她的心神。 只见一旁俊美的男人幽幽望着她不知道多久,瞧着那双浅色凤眸重新倒映着他的身影,裴宴才淡淡开口: “真的要去吗。” 淡哑的声听不出情绪,予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同学聚会——来自当年贵族高中重点班的。 到底是富家子弟的聚集地,重点班三十多个人,九成都在高考后去往国外留学。 就连男主盛鸣时也是早早就被送出了国外深造,近几天才回来。 “要去。”予慈轻声,安抚似的回握住男人微凉的手,笑的淡然。 “他(她)们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原着中,男女主在高考后不顾周遭反对,一同出国留学。 两人甜甜蜜蜜和非对方不娶不嫁的态度也让盛家父母最终无可奈何,默许了这门亲事。 不久后冯娇未婚先孕,被盛鸣时千般万般呵护着参加这次的同学聚会。 俊男靓女,也让两人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目光焦点。 可同时段的裴宴并没有参加聚会。 他孤身一人,凭着自己创建的裴氏集团一举抗衡着裴峰和男主以及各大金融业的公司,已然在这个领域成为了顶尖的存在。 然而现在嘛,很多事情都悄然改变。 这一次,冯娇没有跟着盛鸣时出国留学,相反的,因为高考成绩不理想,她只读到了国内的专科学校。 原先盛鸣时给她的三百万还没在兜里揣多久,也被家中的酒鬼老爸和吸血老弟花的一干二净。 三年多过去,昔日的傻白甜在失去庇护后活成了心酸路人甲的样子,而据可靠消息,她和盛鸣时同原着中一样,都会来参加这次的聚会。 最后的剧情就在这里。 按照以往系统判定放松位面成功的经验来看,只要达成男女主最终结局的那一瞬间,神明的碎片还好好活着,并且黑化值不到100就算过关。 说起黑化值…… 第十三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3) 【目标黑化值:18】 似乎是心有灵犀,装死许久的系统翻看着数据,软糯的回答着女子的心中所疑。 【裴宴一开始的黑化值就蛮高的,但是大减小增,下降的很快。】 【放心啦宿主~放松位面攻略成功是没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 予慈微微挑眉,侧头去看身旁的人。 男人墨发零碎,俊美的侧脸淡冷。 不同于寻常商人,他依旧矜贵而清冷,一米九的身影修长,宽肩窄腰在西装革履的修饰下,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尽显,强势,侵略,不容置喙。 用他那几个最早的商业盟友的话来说就是—— 光是被淡淡看一眼,都令人胆寒的遗书都想写好的程度。 予慈幽幽看着。 有……吗? 也没瞧出来哪儿令人胆寒啊。 也许是目光过于专注,不过几秒,惹来了男人的回望。 “怎么了?” 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了那纤细,裴宴淡声。 “没事,”予慈勾着笑,收回视线,“看你好看。” 闻言,裴宴眉梢一挑,朝着女子靠过去,俯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 予慈听着,红唇张了张,娇嗔他一眼,又惹来身旁低哑的轻笑。 就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的笑语中,两人抵达了聚会的目的地——坐落于帝都香山的云顶温泉。 最先发现两人的就是正在温泉休憩的众人,他(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神色各异的居高看着下车的人。 只见一俊美无双的男人最先露面,修长挺拔的身影掠过一旁想要开门的门童,迈步走到了车的另一侧。 “哟,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是真裴宴吧?” “肯定了,那定制的车子你没瞧见?全帝都就特么这一辆!” “啧,混这么好,我家老爷子听说裴宴要来参加聚会的时候都不敢置信呢。” “这又不是当年的裴宴,人家现在可是金融界的顶尖、裴氏集团的大股东兼掌权人!哦哟,昏昏钟几百万上下的~” 顶台的众人还在调侃着,言语间都是对男人近几年狠烈手段和攀权速度的喟叹。 这边,已经绕到一侧的裴宴微微俯身打开车门,细心抬手遮掩上方车檐的同时,伸手牵过一只纤细白皙,兰蔻淡雅的小手。 正在众人好奇之时,小手主人殷红的高跟慢条斯理落在地面,笔直白皙的长腿裸露,酡颜长裙随着动作展现那凹凸有致的曲线。 只一个瞬间,众人看到了那张绝美惊世的脸。 微风吹拂皑皑白雪,礼裙华贵淡雅的美人静立,青丝微挽温柔,一颦一笑都是淡白景况中最夺目惹眼的绝色。 此情此景难言,一时间,温泉内寂静无声。 下方,予慈淡淡扫了一眼高处一众呆滞的人影,没有看到男女主。 裴宴垂眸将眼前人身上披着的方巾又揽紧了些,微微蹙着眉,牵着她就往屋内走。 刚一进去,迎面便撞见了几个同样正装的年轻男人,个个带着谄媚的笑意就迎了上来。 “裴总好!” 其中一个男人挂着笑,看向予慈时闪过惊艳之色,惊叹道: “这就是裴夫人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您真人,比照片上更美呢。” “对对!”一旁的人也开始接话,拍着脑袋灵光一闪,“尊夫人就像九重天上的仙女儿一样!不不不,比仙女儿还要美上万倍!” “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早生贵子啊早生贵子!” …… 夸赞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看得清众人眼中的讨好明显,不过,不是对她。 予慈淡淡笑着,指尖轻轻在某人的掌心勾了勾。 接收讯息的裴宴淡淡看着众人,墨黑的眸子微冷,几息间,对面的人群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彻底噤声。 良久,裴宴懒懒掀了掀眼皮,淡淡开口:“今天不谈生意。” 低哑的声音已经有了不耐之意,冷冽气场逼的对面几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连连应是。 直到那双人影离开,几人才恍若活过来一般回了神,僵硬着,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大汗淋漓。 “真服了……”人群中有人弱弱开口,带着不甘,“明明是同处了三年的同学啊,怎么就像不认识我们似的。” 原以为凭着同学情谊回国后可以合作些生意,结果,什么都没捞着嘛! “算了吧,”一旁,为首的男人心有余悸的紧抿着唇。 一个短短几年间就整垮了原先金融界四大领头集团,强势合并吞噬的人。 前期蛰伏无声无息,狠烈手段无穷无尽,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情谊。 更别说在高中的那几年,他们对他的态度…… 男人烦躁的闭了闭眼,揉着鼻梁叹息:“但愿这尊大佛,不要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才好。” 比起早早就建立商业帝国的某人,他们这些出国深造,归来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在裴宴面前也不过就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已。 压根不够他正眼看的。 比起这边出师不利低气压的人群,予慈显然要放松很多。 想起刚刚一声声讨好中出现的“早生贵子”,她捏了捏男人的手,似笑非笑低低开口: “我要是生不了孩子怎么办?” “你那些数不清的钱钱,给谁继承啊?” 问这些话的时候实为调笑,她的心里是有答案的。 予慈垂眸淡淡,笑意不达眼底。 一个是阴暗里的血族,一个是光亮中的神明。 就算不看身份,天道管制的所有位面里,他(她)们也永远不会有孩子。 “慈慈。” 低哑的声打断她的思绪。 沉木香猛地浸入鼻息,是男人将她拥进了怀里。 裴宴微微低头,墨黑的瞳眸倒映女子仰头凝视的神情。 良久,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上那娇软的侧脸,指尖摩挲,他淡言: “我很开心。” 【目标黑化值-1:17】 予慈挑眉。 裴宴依旧神色淡淡,眉眼间清绝:“如果你想生,我们的孩子就是继承人。” “不生……” 裴宴一顿,嘴角勾笑,“不生,我的所有钱就都归你。” 第十四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4) “怎么样,”裴宴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淡冷的眸色暗光,他哑哑询问,“慈慈喜欢哪个?” 一顿,意有所指,“当然,单论过程的话,我更喜欢第一个……” 男人言语间的蛊惑实在太明显,予慈看他一眼,双手揽上他的脖子,笑的妩媚:“想的美,光是娶我,就得要很多很多钱。” 裴宴俯身回揽软腰,轻笑:“嗯?那幸好,我有很多很多钱。” 俊美清绝的男人紧紧拥着怀中的倩影,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修长挺拔的身影明明几乎遮掩了所有冷意,却还是小心翼翼将人影肩上的方巾披紧,像是生怕她沾染冷冽寒意。 人影重叠间,看的冯娇沉默。 她一直都在这个角落站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看着那对幸福的壁人,冯娇抿唇,回身想要离开,却碰到了一旁的花瓶架子,清脆一声,花瓶四分五裂。 发出的声响不大,但也足够引起两人的注意。 冯娇尴尬的顶着两人的视线,慌慌张张蹲下身来收拾四处飞溅的碎片残渣。 “对、对不起……” 娇软的女声有些颤抖,像是怕极了。 予慈看着地上试图用披散的头发遮掩狼狈神情的女子,浅色的眸子也闪过一丝讶异。 她知道冯娇在那儿。 这是前往电梯的唯一路径,冯娇守在这儿,无非是在等盛鸣时。 关乎剧情,所以她也没管。 只是没想到……予慈淡淡看着那道身影。 几年不见,原来阳光肆意的少女身上有了浓浓的瑟缩和郁气之意,原先姣好的面容即便有意装饰粉黛,也有了沧桑的粗糙。 尤其是刚刚一瞬间对上的杏眼,水光不再,黯淡更盛。 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穿着精致的礼裙,感觉风一吹就能散掉。 “别收了。” 予慈轻声,她看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女子,半晌,淡淡开口:“这里太冷,上楼找个没人的房间等。” 为什么要没人? 当年盛鸣时独自出国后,失去庇佑的冯娇早就成为了同学们的笑谈。 时至今日,她应该是不敢上楼再看那些人的嘴脸,所以只能在一楼大厅处死等。 耳畔边,清浅的嗓音甚至没有情绪,但却激的冯娇红了眼眶。 她抬头看着美绝的女子,从发梢到脚底都是被悉心偏爱呵护的模样,怎么可能懂得她这几年来的心酸痛苦。 冯娇抿唇,倔强的继续收着残渣。 【目标黑化值+1:18】 予慈蹙眉:“……” “走吧。”身旁的裴宴神色淡淡,半掩的眸中清冷,揽着她越过障碍往电梯方向走,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也是难得遇见这样给台阶不下硬装的女主,予慈懒懒掀了掀眼皮。 算了,她自己选的。 跟着裴宴进入了电梯,她(他)们没有泡温泉的想法,说明意愿后,接应的服务生恭敬领着两人进入顶层的房间休息。 直到躺在松软的被窝中,予慈才缓缓展开神识,果不其然,她探到了好东西—— 一楼处,冯娇还在默不作声的收拾着残片,身旁的服务生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句句劝着: “小姐,您不用做这些脏活,交给我就行。” 闻言,冯娇身子一顿,红着眼看了他一眼。 被这一眼瞄的莫名其妙的服务生一哽,看着倔强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这时,大门口处又有了动静。 “盛总?” 又是一阵群起的讨好声,是那群守株待兔想要争合作的富二代。 冯娇却身子猛的一颤,僵硬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才像猛然惊醒一般抬头,正正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 几年未见,少年的不羁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稳重和深沉。 那张俊朗的面庞褪去了青涩,那双眼对上她时,也只有疏离。 冯娇愣着,双眼积蓄泪水: “鸣时……” “老公?” 一道娇软疑惑的声打断了冯娇的颤语,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缓缓走来一个娇美的女子。 一席白裙淡雅,素手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灵动的眼睛温温柔柔的,一颦一笑间,大家闺秀气质尽显。 女子十分自然的挽上了男人的手臂,看向对面那道倩影时仍旧保持着微笑。她疑惑询问: “这位是?” 闻言,沉默许久的盛鸣时指尖颤了颤,墨黑的瞳眸看不出情绪,半晌,抬手示意: “我的高中同学,冯娇。” 说着,又是对上那双已经完全呆滞的杏眼,盛鸣时看着,缓缓开口: “这是我的未婚妻……” 男人说什么,冯娇已经听不清了。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耳边尽是嗡嗡的鸣声,整个身子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植根根扎在了原地,连踉跄后退的力气都没有。 胸口前所未有的闷疼,手中的碎片渗透殷红,滴滴顺延坠落。 恍惚间,她的眼中雾气朦胧,又对上了女子看过来的眼。 “啊……我记得你。” “你是……” 予慈不想再看。 她收回神识的一瞬间,熟悉的系统声响出现: 【达成结局一:此情可待成追忆。】 【判定反派状况中……】 【目标黑化值:18——√】 【攻略进度:99.5%——√】 【判定:攻略成功。】 【恭喜宿主~可以继续留在本位面啦~】 系统欢快的小孩声再一次道着喜,予慈躺在被窝里,眉眼间情绪淡淡。 刚进卧室的裴宴敏锐察觉到了女子的情绪,他脱下浸染寒意的外衣,微微俯身将女子抱在了怀中。 “怎么了。” 淡哑的嗓音温和,裴宴垂眸顺着女子的脊背安抚着:“你似乎不开心。” “是因为那个冯娇?” 闻言,予慈垂眸:“不是。” 裴宴挑眉:“那怎么了?” 予慈轻颤着睫毛,捂着胸口叹息着:“还以为同学聚会有多好玩儿呢,不过如此嘛。” “我想回家了。” 知道某人在转移话题,裴宴捏了捏女子腰间的软肉,顺着她的话聊: “好。” “我要吃火锅。” “好。” “还要看电影。” “好。” “你三天不能碰我。” “……” 第十五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15) 攻略成功后没多久,裴宴迎来了他的22岁。 婚纱定制,钻戒筹备,选址装饰,宴请宾客——这是某人提前好几个月暗戳戳搞的事。 聘礼百亿,教堂婚礼,万众祝贺,全国直播——这也是某人出民政局当天就干的事。 其速度之快,不仅是看直播艳羡的观众们瞠目结舌,调侃裴宴着急抱得美人归。 饶是作为新娘子的予慈,也是稀里糊涂的宣了誓、喝了酒、忙碌了一天后,就被某个滚蛋迫不及待拖进了狼窝。 红纱帐暖的屋内,看着手中刚捂热没多久的红本本,一向淡冷的男人嘴角上扬,墨黑的眸子星星点点沾染着亮色的光。 他一把揽住身旁的女子,埋首在淡香的颈窝处久久不愿起来,低哑道: “终于娶到你了。” 予慈也笑:“今天是你的生辰,确定就只要这一件礼物?” 这形如邀请的话语,裴宴淡淡挑眉:“新婚之夜,当然不止……” 说着,大手又开始不老实的游移,被予慈不留情的拍了下去。 “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予慈摸着还有些酸痛的腰,无视了某人委屈巴巴的神情继续道: “你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半哄半骗的让我把自己当成礼物给你。” “如果不是我怀不了加上之前戴了东西,以你这日日夜夜勤奋卖力的频率,我能三年抱仨你信不信。” 如以往无数个位面一样,她依旧无法生育。 还记得不久之前她和裴宴去医院检查时,医生看完单子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裴宴当时就眉头一蹙,神色冷凝:“说。” 年过半百的医生扯着笑点头哈腰的,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开口解释: “呃……您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尊夫人……” 医生颤颤巍巍瞄了一眼男人并不好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尊夫人……身体不太好,可能……” 裴宴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薄唇紧抿的没有血色,垂落身侧的手微不可微的颤着。 予慈坐在他身前,还是回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听医生继续说。 医生感激的看了一眼予慈,枯黄的手颤抖着推了推老花眼镜才开口: “尊夫人不能…不能生育……” 裴宴一愣,淡淡道:“对身体有害吗?” “这、这倒没有……”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良久,予慈勾笑:“啊,没事。” 说着回头看着沉默的裴宴,她微微歪头:“……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们就” 余下话语尽数淹没于男人的掌心,予慈睫毛轻颤,对上那双墨黑的眼。 “不介意。” 裴宴说的云淡风轻,向来冷淡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愉悦的情绪,他俯身抱住那抹温软,低声呢喃: “挺好,都不用戴。” …… 回忆止于此,因为她正被某人压在床上欲行不轨之事。 感受着脖颈处流连的气息,予慈懒懒微阖眼,主动配合着男人的动作。 “阿宴…唔…” 惩罚性的在女子锁骨处留下了咬痕,裴宴哑声:“都新婚夜了,该叫我什么?” 多年来的磨合已经让他十分清楚女子的每一个敏感点,眼见着身下的人儿轻咬红唇、双眸迷离。 都有些不清醒了,还大有跟他杠上的趋势。 裴宴低低笑着,大手熟练的开始游走。 偌大的卧室内衣物摩擦声不断,不过片刻便散落一地春色。 沉浮间,听到了女子娇软颤抖的求饶声,裴宴没打算放过她,依旧在那泛红的耳边似有若无的亲吻,哑哑哄诱: “该叫我什么,嗯?” 最后一字尾调上扬,沙哑蛊惑。 予慈红唇微张,犹如波涛汹涌的海上木舟似的随着剧烈晃动,眼角的泪珠不知不觉间,滚落发间。 她轻喘着仰头,故意逗他:“……阿宴?” 裴宴薄唇一勾,加重了身下的力道。 “叫我什么?” “……” 反复碾磨,坏的彻底,“叫我,什么?” “老、老公……唔……”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身心愉悦且恶劣的某人轻笑着,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模糊间,感觉到右脚上戴上了什么东西,予慈喘息抬眸看去。 只见男人宽肩窄腰赤着上身,肌理蓬勃的手臂青筋微微凸起,大手将纤细白皙的右腿直接架在了肩膀上,指尖陷进,糅合出手指的雏形。 随着动作,薄汗凝聚水滴滑落起伏的胸膛和腹肌,男人爽的轻喘一声,眼尾都是情欲撩起的微红。 他半掩着凝视女子望过来的眼,薄唇微勾,缓缓侧头在肩上的小腿处落下一吻。 从始至终,裴宴的目光都看着她,不曾移开半分。 予慈摇晃着,终于看清了右脚上的东西—— 是高跟鞋。 殷红的纯色妖冶至极,因为某人的折腾,高跟脱落悬挂,就这样吊在她的脚上,随着动作沉浮摇晃。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让我扔掉的高跟鞋……” 裴宴薄唇流连在肩上小腿,他不停,只淡淡帮着女子回忆。 “我把另一只扔了,”裴宴低低笑着,“因为被别人碰过。” 轻喘着,微微俯身呢喃: “这一只,让它摇一晚上,好不好?” 予慈受不住的咬着红唇,小手不住的推搡着:“你真是……” “跟谁学的啊……” 凤眸半掩,红唇微张,说着害羞的话语,那妖冶的身影却是无声无息的诱惑着深入沦陷。 裴宴的理智已经彻底崩坏,浑身的血都沸腾着,恨不得直接死在她身上。 他抓着身下人试图阻拦的手,眼尾微红: “好不好?” 被折腾的说不出话的某人:“……” “慈慈……” “疼疼我……” …… 予慈不知道她怎么晕过去的。 只知道仿佛看了很久的天花板,跪着抓了很久的鸳鸯被,天旋地转间又被抱着悬空了很久,只能依附于眼前不断呢喃爱意的浮木。 最后的记忆是在雾气弥漫的浴室里,男人从后圈着她。 晕过去的前几秒,耳边低哑喘息的嗓音蛊惑叹息: “我爱你……” “我爱你,慈慈……” ———— 第一个位面正文完~ 接下来有裴宴视角、男主视角、女主视角【上】【下】、以及番外的续写,共计五章~ (ps:有视角描写是为了人物刻画~( ̄▽ ̄~)(~ ̄▽ ̄)~) 第十六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裴宴视角(16) “这是予慈。” “叫人。” 客厅偌大,男人不耐重复着烦人的话。 角落处,裴宴墨法零碎遮眼神情,眉眼低垂,只淡淡静立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叫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裴宴眸中冰冷。 自从亲生父母车祸离世后,他就寄人篱下,划到了裴峰的户口里。 有父子之名,无父子之情。 这些年那个油腻恶心的男人带回来的女子不计其数,也不差这一个女人不认。 果然,他的态度再一次激怒了男人。 难以入耳的污骂,滚烫烧开的热茶接二连三袭来。 胸口处大片的烫伤疼痛,他没有躲开,只是想以此作为今后报复的提醒和怨念。 原以为像以前那样等待男人斥骂责罚完后,他就能回房间。 直到…… “好了。” 清浅温柔的嗓音懒懒响起,犹如南风过境似的穿透了他的胸膛,吹进了心脏的位置。 他睫毛轻颤着,淡冷的眸子有了片刻的涟漪,薄唇紧抿,第一次抬眼正视那个沙发上的女子。 第一眼淡冷, 第二眼怔愣。 最后一眼,他对上了女子幽幽望来的视线。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那双浅色的凤眸星星点点沾染光的韵味,眼尾上扬的殷红之色撩人。 有着东方美人的温婉知性,神韵间却似中世纪西方的神秘贵族,妖冶蛊惑,异域风情,浑然天成的妖精。 那道倩影勾人心魄,无声引诱,光是看一眼都会呼吸停滞、沦陷至深的程度。 怪不得一向风流成性的裴峰张口闭口,谄媚讨好,都是想要娶她。 很美。 她很美。 明明刚刚没有这种感觉的。 为什么现在…… 只是一瞬的对视女子便移开了目光,他的心跳却因此漏了一拍,整个人微不可微的僵硬,喉结滚动,指尖轻颤。 以往裴峰带回来的那些女人若拿来与她相比,裴宴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辱没。 一个已经貌美的不似人间俗色的女子,怎么会看上那个臃肿肥胖又油腻的中年地中海的。 屋内,少年的眸色随着女子轻轻抵住男人小腿的动作而逐渐加深。 他微微颤着睫毛,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胸口处蔓延的烦躁情绪几乎快要抑制不住。 像是对她本人的,天生的渴求。 裴峰必须死——这是他从始至终的念头,因为前者的虚伪,因为前者的恶心。 可现在,他的脑海中又多了一个微弱的理由: 因为那该死的前者能够接触她、拥有她,甚至是…… 彻底占有。 光是想想胸口处就闷痛的厉害,裴宴垂眸,遮掩眸中快要溢出的阴郁偏执。 脑海中的龌龊计划还未完全,女子就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近距离下,眼前的人儿容貌更为惊艳,青丝披散,凤眸涟漪,纤细白皙的手向他伸来。 裴宴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想往后退。 他身上脏。 不想污秽了眼前的人。 可女子只是淡淡让他别动,那只小小的素手就这么攀上了他的胸膛,拾取着茶叶残渣。 属于女子的淡香萦绕,似有若无的接触让裴宴心猿意马。 他的呼吸重了些,又怕吓到眼前的人,只能默默紧攥着手努力平复着心绪。 然而接下来女子的行为和言语更让他近乎难以自持。 只见美人慢条斯理脱下高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 “帮我扔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可裴宴却看到了女子眼中不加掩饰的嫌恶。 她不喜欢裴峰。 裴宴默默想着,垂眸望着那一双殷红的高跟。 抵住男人小腿的场景若隐若现,裴宴的手动了动,任凭对面的男人如何警告都无动于衷。 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 不打歪心思? “……” 男人接着电话离开,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犹如托举着圣物一般将没被男人碰到过的那只高跟捧起。 微凉的触感,残留的体温。 裴宴薄唇微勾,毫不犹豫丢掉了另外一只。 …… 敲门声响起时,他以为是幻觉。 直到见到裹着浴巾朝他挥着手中药膏的女子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门前。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裴宴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面上却依旧淡冷。 就算女子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他也不打算放走这个自投罗网的羔羊。 关门,落锁,敷药,扑倒,一气呵成。 低喘间,他感受到了女子的引诱,而他心甘情愿沉沦。 …… 盛鸣时很久都没有来上学,听说是在巷子中遭到了偷袭,小腿被贯穿了好几个血窟窿,鲜血拖了一地。 连着一同去的几个小弟都是鼻青脸肿,被发现的时候堆成一滩不省人事。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有的说是遭遇鬼魂,有的说是仇家暗袭,但都跟灵异挂了些钩子。 因为事发时的监控成了雪花屏幕,原本不算深的巷子居然听不到任何打斗的声音。 而盛鸣时被发现的时候,就坐靠在巷子门口。 距离事发已过一个小时,他的脸色苍白,几近晕厥。 小腿处窟窿血肉模糊,淋漓的液体甚至淌到了巷外的大街,来往的学生与家长却一个也没及时看见过他。 就像是无声无息间,巷子和外面隔开成了两个平行世界一般。 盛家报案水落无声,一点波澜不见。 气的盛家夫妇自己调派人手加大了调查力度,势必要将弄虚做鬼的人揪出来。 诡异惧色的玄说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连一向不听八卦的裴宴也在闲言碎语中听到了几句。 他知道是谁。 想起当日女子不经意间朝巷子的幽幽一瞥,当晚回家在玄关处热吻纠缠间的时候,地上殷红的高跟也少了一只。 明显是被某人嫌弃的扔掉了。 微凉的体温,啃咬的尖牙,无声的心跳还有情动时隐隐殷红的瞳眸。 他的傻姑娘,从来都没有掩饰的意思。 裴宴低低笑着,并没有想拆穿和询问。 纵然心中疑惑不解,也只私下叫人干扰盛家那边视线,往灵异上扯就是。 他会替她善后。 …… 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了,说那个保姆看的紧,予慈还乖乖呆在家里。 那么, 睡在他旁边的又是谁呢。 傻姑娘。 …… 他想娶她。 一直,都想。 …… 裴峰被他弄死在了国外,以一个不雅的名义。 他的慈慈,不能脏了手。 …… 某人似乎还是保持着天性,不爱白天出门。 千哄万哄,才将人带去了帝都大学报道。 嗯,要陪他。 …… 盛鸣时接手了自家公司。 嗯,理应好好招待。 …… 采访? 需要奖励才行。 …… 喜欢她眼神失焦的样子。 证明他,还不错? …… 予慈提出想要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裴宴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深。 一调查人员名单,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盛鸣时和冯娇的名字。 他猜,予慈与这两人间应该是有什么牵绊。 不过不重要。 他都听她的。 …… 不想要孩子。 因为孩子会分走她的注意。 …… 某人一直说爱钱。 幸好,他有很多很多钱。 …… 新婚夜时没有忍住,要了很多次。 看着梨花带雨晕厥过去的人影,脱掉了那只摇晃了一夜的高跟,温柔抱着清理后,将人放进了重新铺好的床上。 女子睡颜温软,眉眼间还残留着被疼爱后微红的春色。 这是他带来的。 裴宴垂眸看着,将人儿拥进了怀里,哑声呢喃轻语着说过无数次的话语: “我爱你。” “一直,都是。” 第十七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男主视角(17) 第一次遇见冯娇时,他才9岁。 初秋时节总是微冷,窗外摇曳的银杏叶纷飞坠落,与生性自由不羁的他丝毫不搭且形成鲜明对比。 屋内,盛鸣时不耐的轻啧一声,身旁负责拧水换帕的佣人紧抿着唇,双手颤颤巍巍的,生怕惹这位生病的小少爷不高兴。 “滚开!我要出去!” 意料之中的语气,佣人苍白着脸低声哄着: “少爷,您发着烧呢,夫人不允许您出” “滚开!” 椅上的男孩小脸俊俏,依稀辨得日后的俊朗无双。 此时他眉头紧皱,不耐烦的看着一众拦着他出门的佣人。 不过是秋初正冷时他下了水,有点感冒而已。 他那个严厉的母亲就一个劲儿的圈着他在屋里休息,勒令感冒不好不准出去。 他已经被活生生关押了三天! 实在是无聊透了。 盛鸣时皱着眉,将头上的帕子摔在地上就想直接冲门而出。 下一秒,窗外响起一阵娇软笑声,蓦地定住了他的脚步。 鬼使神差的,盛鸣时转身回到了落地窗前。 只见偌大的银杏树下,一袭白裙的女孩眉眼弯弯,乖巧温软,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闪烁着零碎的微光。 她好奇的的打量着大树,笑着捧起地上的银杏叶,又蹦跳着将手高高举起散开。 随着动作,杏叶纷飞,落在女孩周围。 恰巧此时微风拂过,银杏叶开始沙沙作响,散落开来。 面容娇软白皙的女孩就这样仰着头,眨巴着星星点点光亮的眼睛,十分开心的在树下转着圈。 真傻逼。 盛鸣时默默想着,眼神却移不开那道蹦跶的身影。 就这样,一向生性自由的某人接连好几天都乖乖呆在了屋里,一到特定的时间就会张望着窗外。 神情由最初的不屑、戏弄、睥睨,到沉默、好奇、期待。 佣人们自然发现了这不正常的氛围,看了眼窗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的小女孩。 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禀报了夫人。 “小女孩?” 书房内,雍容华贵的女人端坐着品尝清茶,眉眼平淡。 “是……”佣人不敢抬眼,弱弱道,“……好像是保姆罗妈的女儿。” “罗妈老来得女,很是溺爱,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 面对佣人的解释,兰芝显然在意料之中。 罗妈是盛家的老人了,她淡淡开口:“不用管。” 一个小女孩,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正巧让自家那个成天都想出去玩儿的儿子乖乖呆在家里,好好收收心。 于是在盛家的默许下,九岁的盛鸣时和九岁的冯娇相遇相识,两人从一开始的打闹到后来的欢笑,四季便是转瞬即逝。 故事是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的? 是他出差回归的父母,亲眼撞见了他们两人在厨房缓缓靠近的身影。 是只差几寸,他就会亲到少女的唇上。 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冯娇涨红了脸推开靠过来的身影,神色慌乱的想要解释。 然而没用。 夫妇大怒,不仅将他关禁在了房间,还扬言让冯娇永远不准出现在他的面前。 荒唐的闹剧持续了好几个星期,最终以他试图自杀、冯娇母亲辞职作为结束。 许是过激的行为彻底吓到了自个儿父母,面对他提出的要将冯娇转入贵族高中重点班的提议,两人也松了口允许。 教室内,看着那娇俏的身影在讲台上介绍着自己,笑容灿烂,像个小太阳一样。 盛鸣时看的傻笑,一旁的小弟们自然心领神会,一有接触机会,开口就是嫂子嫂子的叫着。 也不知是羞还是气的,冯娇总会涨红了脸,杏眼瞪了眼一旁笑的坏坏的少年就跑开。 像个炸毛的小兔子似的,需要他顺毛,盛鸣时笑的宠溺,却甘之如饴。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甜甜腻腻的过下去,直到他撞见了冯娇悄悄给那个叫做裴宴的俊美少年送药。 他知道那个少年,身上经常带伤,父母双亡,叔叔霸占了家产,对他很不好。 他也知道冯娇的热心肠和善良的性子,尽管有些不耐醋意,也没有阻止。 一次两次能忍,久而久之,盛鸣时就感受到了极致的落差。 他与冯娇自小打闹到大,更多的时候是拌嘴,像欢喜冤家似的。 而她和裴宴相处时就不一样了,温柔体贴,细心细致,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他好几次没忍住询问时,得到的都是少女敷衍的回答。 久而久之,他看那个少年不顺眼了。 即便知道冯娇的药从来没有送出去过,他也依旧召集着小弟时不时对少年使绊子偷袭。 每次的偷袭都很顺利,因为裴宴总是孤身一人。 直到那天。 那个黑暗中用高跟漫不经心碾压他小腿、戳出好几个血窟窿的女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裴宴不是孤身一人。 “果然是你啊,没礼貌的东西。” 清浅的嗓音淡淡懒懒,可盛鸣时却感觉到了其下毫不掩饰的肃杀冷意。 她想杀他。 感觉到这一层用意的盛鸣时咬着牙,想要作最后的反抗,却听见女子轻笑一声,淡淡落下一句: “送你见见,冯娇的……”一顿,意有所指,“…心意。” 还没等他反应,脖颈间一股拖拽的力道重重,毫不留情直直将他拖到了巷子口边缘坐着。 街上人影重重叠叠,最近的一个甚至从他身旁而过,他张嘴呼喊着,那人却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他一样,直直离开。 几乎是一瞬间,他瞧见了不远处对立的两人。 他看见了少女眉眼间的担忧,听见了少女言语中的焦急。 甚至,在一个女子的出现后的循循诱导下,亲耳听到了冯娇那句大声且不带丝毫犹豫的不喜欢。 …… 他被送进医院醒来的时候,冯娇不在。 他回家静养的时候,冯娇陪了他几天,随后又不见了踪影。 接到她求救电话的那天,盛鸣时自己才刚刚能下床走路。 面对严厉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拦路时,他还是选择去救她。 “母亲。” “她的人生,不会与我再有交集。” “但我也不希望,她被这样安排。” 这是临行前,盛鸣时沙哑着说的话。 他还是救走了冯娇。 看着床上面色潮红不断乞求着他的少女,盛鸣时第一次甩开了她的手。 赶来的医生钳制住了人影,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直到天明。 …… 高中毕业后,盛鸣时拉黑删除了冯娇所有联系方式。 他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出国深造,又在父母的有意撮合下,认识了门当户对同样出国留学的蒋家小姐蒋雪。 商业联姻很是常见,他是盛家独子,原先肯定会以各种理由反抗,可如今…… 盛鸣时很快接受了这个优秀的未婚妻。 大三回国参加同学聚会时,蒋雪已经怀孕三个多月。 他参加聚会,是奔着裴宴去的。 接手自家境外公司的这些年,他没少受到裴宴的打压和戏弄,一边让他觉得有机可趁,一边又不疾不徐将他打下深渊。 隔着好几个国家,照样玩儿他就像玩条狗似的。 也是理亏,盛鸣时便想回国亲自道歉。 他有想过会遇见冯娇,只是没想到昔日那个娇柔灿烂的少女,如今变得沉默了许多。 面对那双积蓄泪水的杏眼,盛鸣时淡淡看着,指尖不耐的颤了颤,心里没有太多触动。 他抬手示意: “这是我的未婚妻,蒋雪。” …… 很遗憾的是,他没有碰见裴宴。 庆幸的是,在之后不久,他收到了裴宴的喜帖。 金碧辉煌的教堂内,盛鸣时看着在神父和各界宾客见证下深吻对方的璧人,沉默间,身旁的妻子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两两相望,盛鸣时抬眸,为那对新人献上了真挚的祝福。 …… 回忆戛然而止,椅上,男人皱眉,面色有些痛苦。 “又疼了?” 赶来的蒋雪担忧蹙眉,连忙将滚落在地的毛毯重新盖在了男人的腿上。 她看着,不由叹息一声。 自从那次巷子中受伤后,男人的小腿每到了寒冷的天就会隐隐作痛,怎么吃药按摩保养都不管用。 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永远缠上了他。 许是女子脸上的担忧愁绪过于明显,盛鸣时抿着唇,尽量扯出笑来宽慰她: “我没事。” “粑粑~” 不远处,软糯的童声轻唤着,瞬间柔和了屋内两人的神情。 转眼间,他(她)们的孩子降世,已经到了蹒跚学步的年纪。 不远处,只见那小小软软的团子在身后一众佣人的保护下张开手。 懵懵懂懂笑着,缓缓朝两人走来。 第十八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女主视角【上】(18) 自她有意识起,就知道这个家庭并不美好。 酗酒爱赌的父亲,懦弱不堪的母亲,以及,被寄予重望的弟弟。 作为家里的透明人,在无尽的责骂挨打声后,母亲总会默默流着眼泪,抚摸着她的脸喃喃自语: “离开,离开这个家……” 后来才知道,母亲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九岁那年,她被带到了盛家。 “后院的银杏树开的正好,你可以去那儿玩。” 记忆中,母亲总是这样对她说,小心翼翼又语重心长。 她歪着头,懵懵懂懂的,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 偌大的银杏树金光灿烂,女孩仰头看着,捧着银杏叶四散开来。 她那时是真的开心,开心到,从未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和母亲的用意。 自那以后,母亲天天带她进入盛家,就在那棵银杏树下玩耍。 第一次正式遇见盛鸣时,也是在那处。 微风吹拂,杏叶散落,白裙与黑衣对立,娇软与不羁纠缠。 “喂。” 两两相望间,她看着男孩不自然的别头,耳尖泛红道: “我叫盛鸣时,你叫什么?” 她叫什么? 女孩愣了愣,看着对面那个臭屁的小少爷,缓缓展开笑颜: “我叫,冯娇。” …… 不知道为什么,盛家夫妇默认了她可以自由进出盛家。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常年酗酒不清醒的父亲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没再打过她。 自那时起她便知道——她要讨好盛家那个小少爷。 短短数年,春夏秋冬,她陪着盛鸣时一起长大。 从刚开始的拘谨谄媚,到后来的肆无忌惮。 因为冯娇知道,这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少年,比她的家人更加在乎她。 …… 平衡的天秤何时被打破? 是她被少年堵在厨房表明心迹的时候。 眼前俊朗的少年步步紧逼,往日不羁慵懒的眉眼间出现了冯娇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 “娇娇,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少年瞳眸震颤零碎,低哑的询问是前所未闻的小心与温柔。 冯娇愣在原地。 只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她该答应吗? 答应了,她就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可惜少年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缓缓靠了过来。 望着那逐渐放大的俊脸和泛红的耳尖,冯娇愣怔着,并没有躲开。 他想亲她。 这个臭屁的少爷,真的喜欢她? “你们在干什么!?” 暴怒的女声门口处传来,冯娇瞳孔猛地放大,转头就看到了立在门口一脸铁青的盛家夫妇。 慌乱中,她用力推开了少年。 …… 东窗事发后,她被赶出了盛家。 酗酒的父亲又开始打她,至亲的弟弟唯唯诺诺缩在了一边。 她长的好看,所以巴掌和棍棒从来不会落在脸上。 可身上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痛吟出声,缩成一团。 晚上,母亲一脸憔悴的回了家,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而扭曲。 “娇娇,盛鸣时喜欢你。” 冯娇一愣。 “他为了和你在一起,现在正在家里闹绝食。” 冯娇一颤,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心脏的跳动。 只见面容苍老的女人泪眼婆娑的抚摸着她背上的伤痕,呢喃细语: “娇娇,吊着他,别让他那么快得逞。” “这样,你才会获得更多,活得更好。” …… 这场闹剧最终以母亲辞职、盛鸣时自杀未尽结束。 她重新回到了盛家。 仅仅几日不见,原先那个俊朗的少年消瘦了一圈。 她看着少年原本黯淡的眸色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有了光亮。 下一秒,她被拥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娇娇……” 低哑的轻唤声中,压抑着极致的思念。 盛鸣时勾着笑,温柔呢喃: “你别怕,我会处理好一切。” 冯娇垂眸听着少年的承诺,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 她被转到了贵族私立高中的重点班,一个光是学费就是几百万的地方。 盛鸣时对她很好,将她护的也很好。 他会因为她背部的旧伤痕而眼眶湿润,暗中暴揍那个不像父亲的父亲; 也会为了她的学业熬夜制作学习计划,只为了让她跟上班级的进程; 给她买一日三餐,细心推算她并不规律的姨妈日期,然后将一切物品准备妥当,供她挑选; 他默许那一群富二代小弟们叫她嫂子,即便冯娇从来没认过。 短短时日,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少年对她的偏宠和专一。 可冯娇是惶恐的,怀疑的,不安的。 她想起了母亲的话。 面对这从未有过的温暖,她不想放手,却也不敢贴近。 她逐渐迷失了本心。 …… 靠近裴宴,是因为他与她有着相似的经历。 这让冯娇产生了异样的心。 她想,如果盛鸣时哪天对她失去了兴趣,收走了所有的偏爱。 那她也可以选择裴宴这条后路。 毕竟他的成绩比盛鸣时还要好,以后考个好大学的话,前途也不错。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总会时不时拿药给那个淡冷的少年。 尽管他从来不应。 …… 冯娇一直都知道盛鸣时想对裴宴下手,这种被在乎被争夺的扭曲快感让她默许了这种行为。 受伤了,她送药就好了。 …… 盛鸣时的母亲暗地里找到了她,想用一张九百万的支票驱赶她。 她没有要。 九百万,甚至比不上盛鸣时本人给她买东西花的多。 …… 最破防的那一次,是盛鸣时一堆小弟叽叽喳喳的说着那个清冷淡绝的少年包养了情妇,或者被人包养? 原本感觉是无稽之谈,可想起最近少年异样的反常行为…… 心爱东西即将被抢走的恐慌感让冯娇失去了理智。 她追了出去,拦住了那个神色不耐的少年。 她声泪俱下,她苦口婆心,比不过那个迟来的女人的一句老公的称呼语。 亲眼看着冰冷的少年融化了神情,满脸无奈又宠溺的护着他身旁绝美的女子。 那种表情她很熟悉。 盛鸣时对上她时,经常是这样。 “我根本就不喜欢盛鸣时,我和他只是好朋友而已!” 第十九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女主视角【下】(19) 失去的感觉越来越盛,仅剩的理智荡然无存。 冯娇开始口不择言、声嘶力竭,却被那个女人几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花盛家的钱? 是。 享受着原本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得到的资源? 是。 觊觎别人的丈夫,那个少年? ……也是。 冯娇张了张嘴,杏眼圆瞪,最终狼狈跑离。 …… 盛鸣时受伤入院时,冯娇在夜总会喝的酩酊大醉,以至于错过了手机上的消息。 等她清醒后来到少年面前时,人已经从医院转移到了家中。 她看着床上行动不便,脸色苍白的盛鸣时,压抑着酒后的烦躁和郁闷,尽心尽力伺候了他几天。 可这个以往连重物都舍不得让她拿一下的少爷,在这被照顾的几天里只是默默看着她忙里忙外,不说一声。 已经被娇养惯了的冯娇没多久就受不了盛鸣时突然的落差,原本就郁闷的她选择了找借口离开。 然而后来的冯娇才意识到,她失去了少年最后一次想要原谅她的机会。 …… 感觉到被下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踉踉跄跄推开几个笑的诡异的小姐妹,冯娇跑到了走廊处,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最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盛鸣时的。 他也确实来了。 从逃离那个一脸猥琐的朱家少爷到向那个女人求救,她其实都还有意识。 并且,隐约知道裴宴就在那个房间。 她想着那个清绝出尘的少年,体内蔓延的不知道是药物还是她本人的欲望。 总之,脑海中只模模糊糊想着,给裴宴也行。 可惜事与愿违,或者也可以叫幸运。 盛鸣时来了。 他担忧的眼神尽收眼底,冯娇委屈的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后来模糊间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冯娇喘息着,心想给他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个人对她很好。 事发之后,以盛鸣时的为人和脾性,她或许真的会嫁进盛家。 可是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被几个医生钳制着强行注射药物的瞬间,她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淹没在黑暗中沉默的少年。 那双墨黑的瞳眸不再有以往的温柔,烟雾缭绕间,她只看见了难懂的晦涩与沉寂。 …… 盛鸣时说他不强求了。 丢来了一张三百万的卡。 甚至没有他母亲给的多。 …… 凭着依稀记忆,冯娇找到了裴宴所在的房间。 原本想拉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下水, 最后却只有她狼狈离开。 …… 在学校的盛鸣时开始对她视而不见,以往的小姐妹也对她爱答不理。 原先那群每天热情喊着嫂子的富二代们也对她避之不及。 也是短短时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被盛鸣时玩腻了。 嘲笑,讥讽,不屑一顾,接踵而来。 受不了这种落差的冯娇几次三番找到盛鸣时寻求庇护,都被后者赤裸裸的无视。 …… 高考后,盛鸣时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出了国。 而她因为高考成绩不佳,只读到了专科一个很差的专业。 失去了盛家的资源,失去了少年的偏爱,几年间,她几乎受到了社会上所有的毒打。 父亲又开始对她拳打脚踢,指使着弟弟抢走了那张三百万的卡,花的一干二净。 而母亲因为常年的劳作和积郁成疾,在她大一的时候就草草离世。 …… 得到同学聚会的消息时,冯娇觉得盛鸣时一定会来。 她脱掉了服务员的衣服,推掉了那些侍候别人的脏活,拿着这些年偷偷存着的钱买了一身礼裙,好好打扮了一下。 她想挽回他。 …… 也许是阴影太大,冯娇并不想上楼看那些人的嘴脸。 她躲在一楼的拐角处,这里是上电梯的必经之路,盛鸣时来了就一定会碰到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先遇见了裴宴和那个女人。 他(她)们居然还在一起,冯娇诧异的想着。 噢,是了,裴宴在媒体上说过他有未婚妻,现在看来,依旧是那个女人。 看着那个俊美清冷的男人温柔搂着怀中撒娇的女子,听着他认真说着不生孩子也行,财产都归那人的话语。 ……不生孩子? 那个跟她一样的女人,不生孩子也可以稳当豪门太太? 冯娇抿唇,不自觉想着如果裴宴这话是对她说的该有多好。 …… 还是被发现了, 但她依旧看不上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让她上楼找个没人的房间等? 是觉得她丢脸吗。 …… 盛鸣时来了。 但不是一个人。 看着那温柔知性、俨然是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子,冯娇怔愣着,低头扫过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时间,竟说不了话。 “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冯娇。” 男人的嗓音疏离而淡冷,就像他(她)们真的只是普通同学一样。 对上女子看过来的恍然大悟的眼神,冯娇抿唇,颤抖着,难堪的别开了头。 …… 狼狈的聚会后,她又回到了脏兮兮的工作岗位,继续做着那些脏活。 “服务员!花瓶碎了过来清理一下!” “哎,好的!”冯娇连忙应着。 她跑过去将大片的碎物清扫后,蹲在地上捡着剩余的残渣。 店内,电视上的频道被更换,播放着盛蒋联姻成婚的新闻消息。 “诶呦,门当户对嘛这不是。” “听说盛少爷和蒋小姐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两人刚开始并不熟络,还是后来慢慢在一起的。” “我记得盛少爷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保姆的女儿吧?当时闹的天翻地覆的,那阵仗,我还以为真要娶那个灰姑娘呢!” 闻言,周遭的客人哈哈笑着,其中一人揶揄开口: “盛鸣时可是独子,他就算想娶,他父母能同意?真以为还能用自杀威胁呢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依照盛家少爷那时的行为作风,也是真的想过娶那个女孩子吧……” 店内的讨论唏嘘声不断,议论纷纷间,谁也没看到桌子下方沉默拾捡残渣的女子。 几乎是花费了所有力气似的,冯娇微微抬头,看着电视里那对紧紧相拥两人。 几息间,视线逐渐模糊,手中的殷红再度流出滴落。 冯娇低头,泪滴砸在了颤抖的手背上。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失去了什么。 在她彻底失去以后。 第二十章 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你——番外篇(20) 1、 裴宴生病了。 初冬的时候染上了风寒,有些发烧。 躺在床上浑身烫的跟个火炉子一样,拉着她的手死活不放。 “裴宴……” “嗯。” “放手啦,我去给你端药。” “不嗯。” “……” 后来, 运动一晚的某人烧退了,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人却成了她。 —— 2、 婚后的生活其实很平常,跟以前一样。 裴宴很忙,但还是会在工作密布的行程中腾出一两天专门陪她。 有一次,两人窝居在家里看电影,突发奇想的,予慈暗戳戳问男人: “其实你可以进军娱乐圈诶。” 裴宴眉梢一挑。 “真的啦,你这模样这身型,拍个小电影什么的肯定会拥有很多粉丝。” 闻言,裴宴淡淡接话,“是吗。” 见女子点头,他薄唇微勾: “可我只想拥有你怎么办。” 予慈:“……” “小电影,只给你一个人拍,一个人看,好不好?” 予慈:“……” 她怀疑某人在开车,并且有证据。 —— 3、 裴宴的集团内总有些可爱的小女孩。 也是有一天心血来潮的,予慈做好三菜一汤后,红裙墨镜高跟鞋,开着跑车就杀到了集团的门口。 她第一次来。 但因为裴宴之前告诉过她怎么去顶层的办公楼,予慈进门后,直接奔向了不远处的电梯。 然后被前台的小姑娘一个大跨步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小姐,这是总裁专用的电梯。” 对上那双闪过惊艳后警惕戒备的眼,予慈眨眨眼,转身想进入隔壁的普通电梯。 又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小姐,您找谁?” 予慈:“……裴宴。” 只一瞬,小姑娘露出了一副“果然”的表情。 她带着职业式微笑,看着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面色不善: “抱歉,您不能。” 予慈:“?” “提着饭盒的,带着鲜花的,甚至直接有带着小孩儿来找裴总的女人,这几个月满打满算,已经能组成一个足球队了。” “容我冒昧提醒,裴总是有家室的人,人家婚姻美满幸福着呢。” “您可别有什么坏心思,不然,我就去裴予超话里挂您噢。” 予慈:“……” 遇见唯粉了。 还是个特别直率且大胆的。 由于血族的黑暗习性,予慈没有在公众平台露过面,哪怕是当年的全国直播的婚礼上,她也戴上了模糊面容的头纱。 裴宴尽管不怎么情愿,但也一直由着她。 所以外界不认识她是谁很正常。 没法,直接给某人打了电话。 小姑娘刚开始听着还一脸不屑,直到看着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匆匆赶来,接过女子手中的饭盒,俊美的脸上满是心疼: “怎么不和我说。” 予慈:“啊,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嘛。” 看着已经石化的小姑娘,予慈愉悦的抱了抱她,俯在她泛红的耳边低语: “我姓予喔,宝贝。” …… 后来得知全过程的裴宴薄唇紧抿,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目光幽幽。 第二天,某人唯一的社交账号发布了一张照片。 是两人的婚纱照。 —— 4、 她不能生育的事情从未对外界公布过。 但好几年过去,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是逐渐兴盛起来。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人公布了她不能生育的医院证明。 一时间,网上风波大起,舆论全部指向予慈。 然而本人并不在意,睡的依旧很香。 直到第二天悠悠醒来的时候,才看见裴宴万年不更新的社交账号又更新了两张图片。 一张律师函。 一张结扎证明。 —— 5、 予慈不爱动,裴宴一直知道。 可最近看着起个身都会眩晕半天的某人,裴宴抿唇,作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 予慈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重复着男人的话:“你让我,一天微信步数三万+???” 裴宴轻嗯,意有所指的开口,“不准作弊。” 哈? 死了算了。 看着丝毫不打算退步的某人,予慈眸子转了转,答应了。 反正裴宴很忙,一天到晚不在家的。 微信步数嘛,又不是非要走走跑跑施个法才能有。 于是半夜突袭回家的裴宴,看见了躺在床上狂摇手机的女子。 “裴、裴宴……” 心虚的予慈看着宽衣解带俯身过来的男人,红唇张了张: “我没有作弊。” “嗯。” 低哑的嗓音淡淡回应。 予慈眨眨眼,眼见着男人修长的大手拿起她的手机,利用皮带捆绑在了那精瘦的腰间。 “……你干嘛?” 闻言,裴宴微微俯身,墨黑的瞳眸倒映欲望,他哑哑开口: “帮你摇。” …… 确实是帮她摇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予慈迷迷糊糊抓着手机一看—— 微信步数好友第一,还远远不止三万…… —— 6、 裴宴35岁的时候,她(他)们领养了一个孩子。 是个小男生,三岁,取名裴玄,软软萌萌的,瞧着让人喜欢。 予慈对小孩儿是无感的,但耐不住这孩子实在可爱,每天亲亲抱抱举高高是常事。 久而久之,小裴玄很依赖她,反而对一天到晚工作没见过几面的裴宴很疏远。 于是就经常出现几个画面—— 貌美风情的女人无奈的低头看着躲在身后的小男孩,柔声劝着: “玄玄,叫爸爸。” 女人的声音实在温柔,减轻了裴玄的恐惧,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怯生生看向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俊美男人。 良久,弱弱开口: “粑、粑粑……” 裴宴:“……” 予慈淡笑:“小孩子,发音还不包准。” 裴宴:“……” …… 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裴玄年纪尚小,哭哭唧唧的想要予慈陪着睡觉。 所以每晚都是予慈先在裴玄的儿童房陪着睡着了,半夜再被某人偷偷摸摸抱回去。 这天晚上,予慈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男人将她温柔抱起,原以为又是安静入睡的夜晚。 直到男人将她放入床被后,压了上来。 密密麻麻的吻让予慈呜咽着,却被那双大手不容置喙的钳制在了头顶上方。 “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 低哑淡冷的声音委委屈屈,反复流连在耳畔。 想起这半个多月确实没怎么顾到裴宴,予慈眨眨眼,心软了一瞬。 感觉到女子身体的放松变化,某人趁热打铁,哑哑开口: “慈慈,疼疼我……” 这一疼,当然就是一整个晚上。 隔天吃饭的时候,小裴玄看着眼底有些乌青的漂亮麻麻,敏锐的发现了那掩藏于高领下的红痕。 “麻麻。” “嗯?” 容貌乖巧的小男孩抿唇偷瞄一眼旁边的男人,再看了一眼女子平坦的小腹,一本正经小声开口。 “我是要有妹妹了嘛?” 予慈:“……” 天杀的,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这些的。 余光中,欲言又止的女子面容红晕,青丝垂落,格外好看。 裴宴薄唇微勾,慢条斯理夹了一块菜放进裴玄的碗里,淡淡开口: “吃饭。” 说着,又挑了一块肉放进了予慈的碗里,对上那双涟漪的浅眸,裴宴眉梢一挑: “吃饱才有力气,孩子妈妈。” 予慈:“……” 偌大的客厅。 三道人影。 安静而温馨。 ——完—— —— —— 2024.9.28 第一个位面正式结束啦~ 其实这个位面就是晓、吗、文、学。 emm……因为被审核制裁的太狠了,所以通篇关于称呼上都写的很隐晦t_t 有很多遗憾不足,也有很多狗血套路,希望宝宝们不要骂的太狠哈哈哈哈哈~ 另外今天之后应该就会上架入v啦,我是打算将付费章节定在十六章开始~ 【碎片设定】 关于每个位面的碎片的情感设定我觉得还是该提前说明一下,基本上是这么个情况: 予慈:(呼吸) 碎片:你勾引我。 予慈:(呼吸+1) 碎片:点头yes摇头no,看见予慈gogogo! 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所有的碎片对予慈是没有任何控制力和抵抗力的,一被诱惑就会直接扑上来吞吃入腹,所以情感线会很快啦~ 好啦, 期待第二个位面故事~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看到这里的时候,第二个位面应该写了一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我写完了自己看一遍再发(〃?〃) 第二十一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 “姑娘,姑娘?” 温柔的轻唤下,予慈缓缓睁开了眼。 古色古香的屋内有些微凉,眼前丫鬟打扮样式的少女水灵清秀,正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许是沉默太久,少女踌躇着,言语间小心翼翼: “姑娘,您的信。” 说着,双手恭敬奉上一封淡白的纸信。 【位面信息即将传送,请宿主注意查收(~ ̄▽ ̄)~】 话音刚落,予慈眉头一蹙,脑海里多出了大片记忆—— 这是一个架空的古代位面。 原主是北国丞相与亡妻的独女,生来尊贵无比,但因为早产的原因导致身子极弱,常年离不开汤药侍候。 七岁时,原主就被丞相父亲送离京城,来到了边州的庄子静养,到了十五岁及笄之时才准备接回京城。 为什么这个点才想着接人? 因为原主的青梅竹马——宋家独子宋央,一个年仅18岁就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即将返回京城受封领赏。 两人自幼定下了娃娃亲,即便8年不曾见过,宋央也力排众议想要娶她,原主的丞相父亲也不想放过这个香饽饽。 原着中,原主返回京城后几经波折,其间插曲诸多,但还是成了婚。 此后,她被宋央照顾的极好,也度过了一段平淡无忧的日子。 直到予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满门抄斩。 一息家破人亡,让本身就体弱的原主没有扛过打击,年仅17就香消玉殒在了将军府。 这就是原着中原主的结局。 看起来就是个没有什么重量的npc。 予慈挑眉,思考的同时,软糯的小孩声再度传来—— 【放松位面结束,难度回归正常值~】 【目标黑化值:96。】 【要求1:在男女主结局达成的瞬间,反派黑化值归零。】 【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保持本心,温婉和善(提醒:当前人设符合程度:-150%)】 【加油喔宿主~╭(′▽`)╯】 …… 前两个都是硬性要求,她见过很多次。 只是…… 本心? 温婉? 都惨成这样了,还和善呢? 予慈淡淡听着,思绪飘远。 上一个位面的裴宴,活到了83岁,也是神陨的第883年。 漫长又短暂的几十年里,她跟着他一起慢慢变老、慢慢蹒跚、慢慢携手度过了平淡又幸福的一生。 虽然很短,但也挺好。 思绪回神,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淡白的袖子遮掩轻咳,素手接过了眼前少女递来的信封。 打开一看—— [不要去京城。] 短短一句话,笔锋苍劲有力,言语不容置喙。 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 予慈微微挑眉,信纸间淡淡的沉木香已经告诉她来信之人是谁。 镜衍——这个位面的碎片。 一个年仅19岁的少年,无权无势,却在短短几年间就辅佐新皇,也就是男主上位,爬上了北国第一权臣的位置。 他与原主的交情,不过一个馒头。 他与原主的渊源,却是两姓背后几百口性命的血腥仇恨。 予慈幽幽看着手中的信纸,脑海中浮现零碎的记忆—— 镜衍出生边州,是这里最大富商的独子,原名苏因。 少年温润儒雅,为人谦逊端正,自幼因过于俊美的容貌而佩戴面具示人。 原以为之后的人生仕途坦荡光明,直到他11岁那年,苏家上下两百多口人,一夕之间,全部问数抄家斩首,宅院也被大火烧了个干净。 他在父母的拼命保护下成为了这场事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彼时正值深冬重雪,七岁的原主刚好抵达边州庄子,遇见了倒在门口处几近昏迷的镜衍。 原主心善想收留,奈何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庄子管家不想留人,她便将怀中还热着的馒头塞进了少年的怀中。 这一别就是八年,再见时,原主已成为宋央即将过门的妻子。 乍一看,原着中这俩人的交集不深。 可巧就巧在,灭了苏家上下两百多口人的凶手,正是原主的那个丞相父亲。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镜衍去到了京城,改名换姓,11岁的孤身一人到19岁的高处不胜寒,八年,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报仇。 所以后来在原主成婚后不久,予家灭门。 而原主因为有宋央的庇护,事变之时并没有牵扯到她。 只是奈何红颜薄命,原主体弱玉陨了去。 镜衍最后的结局也并不好。 像是强行降智疯魔了一般,不久之后他就被男女主合力整下了台。 名声尽毁,百夫所指,赐以了五马分尸的极刑。 …… 屋内寥寥青烟萦绕,模糊了少女浅色的眉眼。 下方的夏桃偷偷看着那抹纤细柔弱的倩影,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不敢开口。 思绪渐渐回神,予慈垂眸看着那淡白信纸,半晌,指尖撩起,放进了矮桌上飘燃的香炉中。 不过片刻,淡白便被星星点点吞噬,再也不见。 “夏桃。” 清浅温柔的声低唤,夏桃应道,示意少女吩咐。 予慈垂着眸,捂袖轻咳: “许久没回京城了。” “真是有些……想念呢。” …… 边州是南方富饶之地,距离京城有半月的车程。 予慈依旧用的是自己血族的身体,但同时也继承了原主无法用法术忽视的体弱设定,所以这一路快马加鞭下来,她难免有些受不住。 再一次的停车休憩时,夏桃哆哆嗦嗦拿出暖火炉子揣在怀里,水灵的小脸被冻的通红,也不忘给路边吐的昏天黑地的少女撑伞。 大雪纷飞弥漫,很快就要吞没那抹纤细的身影。 夏桃心疼的捂紧了些少女身上的殷红纹色的斗篷,瞧了眼快要过膝的深雪,小声细语道: “姑娘,咱们快回车上吧。” “您的身子要紧啊,姑娘……” 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予慈轻咳着,用方巾擦拭有些惨白的唇。 接过夏桃递来的火炉子,她轻颤着睫毛,抖落雪花。 “无妨,是我拖了后腿。”予慈呢喃着,嘴角的笑意温柔而浅淡。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轻咳。 夏桃满脸担忧,一手撑伞一手小心翼翼扶着少女上马车。 临了进车前,只见红衣热烈的人影一顿,微微回头,眉眼间温软而无害。 她朝着车边的马夫淡淡一笑:“真是辛苦您了。” 皑皑白雪间,少女青丝素簪微绾,耳边几缕碎发勾勒绝美苍白的脸蛋。 那双浅色的凤眸无波无澜,干净纯粹,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 斗篷殷红热烈,更衬得少女肤白如雪,一颦一笑,人间绝色也难称予这般容貌。 下方的马夫看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只会机械性点头。 同样看看愣的,还有不远处掩藏的几人。 第二十二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 树林中,阴暗爬行的几名黑衣人互看一眼。 良久,一声叹息呢喃久远: “这三姑娘……” “啧…嘶……” 沙哑的声过于凝重,其他几人也不由得皱眉,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屏息凝神的等待身旁的人继续说—— “人美心善啊……” 几人:“……” 只听几声闷响,说话的人影便捂着满头包蹲在后面的雪地里委屈的画圈圈。 其余几人将目光重新放到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彼时那道红影已经完全消失,若白苍茫的雪地中,一条蜿蜒,只留呼出的白雾和马蹄声响。 树林中,为首的黑衣人眯了眯眼,极为敏锐的又发现了尾随的几道人影。 想起某位大人的命令,他利落的拔出匕首,沉声: “走。” 只一瞬之际,原地只留下了一个人为画出的圆圈,风起雪落,逐渐遮掩了它的痕迹。 …… 予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车内,微凉的气息弥漫,眼前的茶盏飘起阵阵白雾,萦绕在温软的眉眼。 原着中,原主也没有听取信纸上的劝告去了京城。 边州到京城,山高水远,冰雪漫天。 原主其实遭到了不下五次的暗杀,但都被镜衍派出的暗卫全程护着安全抵达了京城予家。 真真是救了原主好几次。 予慈淡淡垂眸,情绪不明。 一旁的夏桃将火炉子换了换,捧着又塞进了她的怀中: “姑娘抱紧,别冷着了。” 十五六岁的少女笑的一脸憨态,望向她的眼神纯澈。 予慈淡淡掀眼,轻咳一声,将火炉子又重新放回了少女的怀里,抬手阻止眼前人影的推让动作,她勾笑轻语: “抱紧,别冷着。” 到底是血族,即便有体弱设定也不会被冻死。 但这个小姑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稍微不注意就能嗝屁了。 更别说她自幼跟着原主,对其忠心耿耿,予慈自然不会亏待。 “姑娘……” 还不知道眼前少女已经换了人的夏桃泪眼汪汪的,只心道自家的姑娘还是那般心善温软,连忙将火炉子塞了回去,嘱咐道: “姑娘,京城不像边州,相爷此番要您回京定是没什么好事,您可不能再这般心软,让人欺负了去!” 予慈幽幽看她一眼:“……” 谁欺负谁这个事儿吧, 咳…… 一旁的少女还在苦口婆心,予慈淡垂着眼眸,静静听着,俨然一副虚心求学的态度和可怜样瞧得少女心里的担忧又上升了几个高度。 她家姑娘跟个小白兔似的,可不得被京城那些大猛虎吞吃入腹?? 门帘缝隙中,雪景开始缓缓变换,气息冰凉,纷飞迷眼。 这般恶劣的天气出门已是不易,可某人知道,真正的不易,才刚刚开始。 …… 皇宫,御书房。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隐隐约约两道身影,一黑一白,或坐或立。 窗沿边缘,一席白衣伫立的人影修长,墨发高冠,俊美异常,浅色的眸子始终温和,薄唇微勾,正淡淡望向窗外白雪。 执书负手,书香文秀,浸染谪仙,墨染韵味,好不惹人瞩目。 易清野懒懒倚靠在龙椅上,半撑着下颌,黝黑的瞳眸幽幽看着不远处犹如像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良久,轻笑一声: “怎么,担心那个予家的三姑娘?” 一顿,易清野嘴角一勾,“一个馒头的恩情……不如趁着那宋家大将军还未归京,朕把她赐给你得了。” 沙哑不正经的语调中难掩调侃,镜衍微微垂眸遮掩神色,转身作揖,手中佛珠微转。 嘴角的笑意极淡,他低声:“微臣惶恐。” 易清野挑眉,探寻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游移:“你不愿?” 镜衍温和淡笑,没有丝毫犹豫:“不愿。” “真不愿?” “不愿。” 屋内炉烟缭绕,窗外雪落攘攘,气息又冷了些。 …… 半月转瞬即逝。 兜兜转转,马车抵达京城丞相府已有小半个时辰,却还停留在紧闭的大门前。 路面的积雪深厚,几乎是一踩一个坑,大街上几乎见不着行人。 夏桃艰难的走到大门阶梯下,抬眼望着上方几个穿着不简、面色不善的老婆子,巡视间,还是恭恭敬敬作揖: “几位妈妈,三姑娘到了,门怎么不开?” 闻言,为首的老婆子皮笑肉不笑的斜睨了一眼有些萧索破落的马车,冷哼一声,提高了音量: “三姑娘常年静养边州,可能是忘了京城相府的规矩。” “丞相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言语间的轻蔑实在过于明显,听的夏桃直皱眉头,她冷声: “你莫不是大早被什么脏东西糊了眼,瞧不出这是丞相府嫡出三姑娘的马车。” 老婆子冷笑,连带着身后的几个也是一副嘴脸。 她慢悠悠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目光冷冷看着夏桃: “果真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臭丫头,满嘴烂话。” 一顿,又似笑非笑看向马车,拔高声量: “三姑娘!这深冬重雪的,您身子骨又不好,还是尽快转去侧门入府吧!” 古代礼制,只有妾室和庶子庶女走侧门进出。 这腌臜意味已经毫不掩饰了,夏桃气极,抬脚就要上前理论。 只听马车轻咳一声,白皙小手伸出,缓缓掀开了门帘。 入眼,少女一席殷红斗篷,青丝微绾,肤白若雪。 纤瘦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厚实的斗篷中,少女呼出阵阵白雾,在夏桃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了几人跟前。 越近,为首老婆子浑浊的眼中惊艳更盛,危机感也越盛。 予慈双手揣着火炉子,微微朝着几人行礼。 按照礼制她当然不用给这几个人行礼,只是一定程度上…… 她也得顾及原主的心愿。 少女的行为举止优雅云淡,堪称完美,一颦一笑间也挑不出任何错来,根本不像是破酸地儿能培养出来的姑娘。 不甘心的老婆子眼睛一眯。 眼见着两个人影就要越过众人走向大门,她手一横就想要去抓那道红影: “啪!——” 一声清脆,落在飞出摔地的老婆子脸上,红晕迅速蔓延。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阶梯之上的众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看着垂眸擦拭素手的少女。 第二十三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3) “你莫不是忘了。” 予慈声音清浅,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淡淡开口: “父亲叫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众人一愣。 当然知道,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予家的三姑娘,是宋家宋央大将军还未回京就飞书传信回来钦定的未婚妻,不日便要请求圣上赐婚正式迎娶进门的。 感受到周遭的沉默,予慈微微抬眼,嘴角的笑意极淡。 她懒懒看着地上被扇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的老婆子,眸色微冷,却笑的温柔: “劳烦诸位去大堂内告诉姨娘,我身子骨不好,就不过去给姨娘敬茶拜礼了。” “免得过了病气……”予慈勾笑,“惹姨~娘~,不快。” 【警告,温婉和善ooc警告!】 予慈:“……” 原着中,那个生了一双儿女后被抬为正妻的柳霜没少给原主使绊子。 光是今天这个走侧门,原主也是忍气吞声走了,连带着后来大堂内被那个女人趁着敬茶的功夫折磨也是忍了下去。 原主能忍,她予慈可不行。 有些东西啊,就是大嘴巴子吃少了,多吃几个就学乖了。 无视了瑟瑟缩缩围在地上的一众老婆子,予慈被搀扶着悠悠越过了她们。 来到大门前,她淡淡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小厮,后者心领神会的立马弯腰屈膝的就打开了大门,神情间恭敬有加。 看,这个不用吃嘴巴子就已经学乖了,多好。 入府后予慈可以说是畅通无阻,都不用她凭着依稀记忆寻找小时的屋院,自然有不想被一嘴巴子抽飞的下人恭恭敬敬带路。 沐浴更衣,闭眼休憩,俨然不觉大堂内的暴怒。 …… 大堂内。 上位的女人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跪了一地的下人,保养良好的脸也有了一瞬的扭曲。 她不耐的看着中央对着周遭下人拳打脚踢的少女,冷声呵斥: “好了,像什么样子!” 被这声冷喝惊的一激灵,予诺诺梨花带雨的,咬着牙,不甘心的又踹了一脚身旁的小厮才泄气坐回了位置。 “母亲,那个小贱人什么意思!?” “别吵!” 柳霜已经没了耐心,蹙眉直接打断了女儿的话。 她看着跪在下方发抖的老婆子,冷声开口:“你把话再说一遍。” 被点到的老婆子一抖,捂着肿脸,眼睛都不敢往上看,小声道: “老奴是被她打的脸……” 没说实话。 柳霜眼睛一眯,不耐的轻敲着桌沿:“那个小贱蹄子病殃殃的十几年了,一巴掌能把你扇成猪头?” 特么唬谁呢! 见气氛不对,老婆子吞咽着口水,瞥了一眼旁边屁都不敢放的几个老妈子,匍匐在地,着急的开口: “那个小贱蹄子还叫您姨娘呢!说是让您别等她,她身子骨不好,会把病气过给您,惹您不快……” 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又冷了一度。 良久,上位的柳霜冷笑一声,眸色看不清情绪。 她还以为这个小崽子是个被扔在外面唯唯诺诺的小兔子。 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些獠牙。 跟她那早死的娘一个样。 以为一句姨娘就能打倒她? 柳霜冷笑,眸色深的化不开,呢喃细语: “日子,长着呢。” …… 丞相府,东边屋内。 美人青丝披散浸湿,白衣单薄凌乱,纤细的身影懒懒斜倚在美人榻上。 素手执起一旁金盏中的葡萄圆润饱满,美人眸光浅淡,半晌,就这么抵进了略显苍白的唇内。 身后卖力擦拭着头发的夏桃哪能看不见自家姑娘勾人蛊惑的模样,她轻叹一声: “好姑娘,就算屋内有火炉子,您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作践啊……” 她五岁的时候就被卖进了予家,七岁就跟着予慈一同到了边州庄子静养。 同吃同住八年,自家姑娘身子怎么个情况,她变傻了都能一说一个准。 想起庄子屋内那桌上垒的比人还高的抓药单子,夏桃轻蹙着眉,将一旁的棉被往少女身上盖了盖。 嘴上还不停念叨着: “得亏那些老妈子看起来膘肥体壮实际身娇体弱的,一个巴掌就能扇倒……” “不过当时姑娘的气场真强啊,连我都被镇住了呢。” 予慈:“……哈哈。” 少女简短的回应没有减掉夏桃的热情,一边仔细擦拭着浸湿的头发,一边自顾自说道: “还好那些人知道姑娘是未来的将军夫人,明面上吃食住行没亏待着。” “等将军回来,姑娘的好日子便来了,再也不用吃苦了,只管享福呢!” 听着身旁人憧憬的语调,予慈半掩着眸,神色淡淡把玩着手中的葡萄。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位将军很宠予家的三姑娘,十八的年纪,硬生生不娶妻不纳妾,就傻愣愣等着三姑娘及笄。 北国少年将军,宋央吗…… 予慈勾笑。 倒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有趣的,女人。 …… 仅仅只隔了一日,予慈便收到了那位丞相父亲邀她书房一叙的消息。 府内。 初晨的积雪深厚,到处都是清扫忙碌的下人。 假山流水,屋檐庭廊,九曲蜿蜒。 予慈跟着带路的老婆子弯弯绕绕的,终于来到了一扇门前。 “姑娘,”老婆子低眉顺眼,微微低头恭敬道,“相爷就在里面,您进去便是。” 闻言,予慈点头,素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淡淡奇香,和着暖气就这么流入予慈的鼻息,惹的眸色深了深。 她没有多停留,关上门,绕过屏风,便站到了屋内中央。 不远处,一清风道骨的男人正伏案查看着书籍。 四十多岁,一袭白衣,眉眼儒雅尽显书生气,即便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他也没有油腻臃肿的迹象,反而在原先的俊朗之上添了成熟之韵。 确实像文臣风范。 谁能想到他能白眼狼的杀了自己的原配糟糠之妻呢。 毕竟原着中,这个老登最开始也就是个穷书生,若没原主出身商贾之家的母亲支助,哪来他现在的辉煌。 一个能伙同妾室在原配生产时动手脚的忘恩负义的老逼登…… 予慈敛眸,淡淡笑着行礼:“老……父亲。” 闻言,案桌对面的予文微微抬眼看她,黝黑的眸子有一瞬的停滞,而后归于平淡。 “嗯。” 予文垂眼看着手中的文章,淡淡开口:“在边州过的怎么样。” 予慈:“托父亲之福,女儿活的不错。” 这话怪怪的,予文抬眼看了她一眼。 索性将手中的书一放,开始正经打量起这个八年未见的女儿。 第二十四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4) 不可否认的,眼前的少女生的极美。 一袭白衣若雪,青丝微绾素雅,眉眼弯弯温软而魅惑。 明明是十五稚嫩的年纪,却有着东方韵味和异域风情两种交织的美意。 病态白皙的脸蛋彰显着柔弱,纤细消瘦的身子光是在那儿静静站着,便能惹人生出垂怜之心。 特别是惹男人的,予文微微眯眼。 良久,他抬手示意:“坐。” 看着依言乖巧落座的少女,予文眼底情绪不明,他放缓了声音: “你这次回来便好好休养,缺什么跟你柳姨说。” 一顿,“宋央早早便差人送来了信,说是开春之时便能返京,到时候会求圣上赐婚,风光迎你进门。” “这对我们予家是好事,对你,亦是。” “可不要顾此失彼,没了大家闺秀的分寸。” 男人的声调温哑,明里暗里都是淡淡的威胁哄劝之意。 予家文臣,宋家武将,两个都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势力。 这么强的联姻,四面八方都是眼睛盯着,更别说头顶上还有个登基没几年的新皇,怎么会那么容易。 予慈垂着眸,捂唇轻咳:“一切都听父亲的。” 交流很顺利,基本上都是男人嘘寒问暖、叮嘱事宜,少女柔柔弱弱,时不时应答。 眼见着眼前之人如此乖顺,予文眼神也柔和了些,赏了她一大堆东西便让她早些回房休憩。 望着那道离去的白影,予文微微眯眼。 想起前几日柳霜哭哭啼啼说些什么她的老婆子被扇成了猪头,她心疼的夜夜不曾安睡云云。 予文轻笑一声。 就少女那小身板,一步一喘,两步一咳的,能扇谁?还一掌扇成大猪头? 也不想些靠谱的谣来造。 真是想争宠想疯了。 …… 深冬之时,离来年开春都还有足足两月半的样子。 原先在边州庄子时便经常收到边疆来信,如今在予相府深居简出,时不时也会收到。 “姑娘!” 一声清脆声响,夏桃面色红润带着笑意的进了屋子。 “姑娘,”夏桃抖落着身上的重雪,连带着把外裳的寒气也留在门口处,她蹦跶着来到少女面前,双手捧上一封纸信。 “将军又来信了。” 矮榻前,予慈眉梢微挑,抱着火炉子的手伸出接过了信,展开一看—— [慈慈阿姊,见信如晤。] [算算日子,想必此时阿姊已达相府暂居,深冬重雪,京城风寒雾浓,阿姊安心休养,切勿出门。] [边疆近日素来平和,敌寇久退,返京已是必然。] [等我回来。] 来信之人笔迹锋锐,走势简练,依旧是如以往一般短短几句问候,虽是文绉绉的,瞧着也让人欢喜。 予慈勾着笑。 拿过一旁夏桃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袖衣微挽,素手落下。 这个位面的原主与她有缘,字迹上两人都是极像的笔风,所以也不用她多费心力模仿笔迹了。 直至装好封笔递交给一旁的夏桃,予慈始终笑的温柔:“去吧。” 这东西,不经过几个人的手是传不到她这里的。 同样,不经过几个人的手,她的信也传不到该传之人手上。 矮榻上,少女轻咳着,微拢衣裳,望向窗外落雪,眸色温婉。 “天各一方,遥相思念;寸阴若岁,待阿央归……” 书房内,倚坐在上方的予文看着手中截获的书信,神色淡淡呢喃着。 下方的黑衣人单膝跪着,手里还抓着一只蹦跶的信鸽,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男人,踌躇着: “相爷,是继续发出,还是……” 闻言,予文将手中的信纸往前一撂,冷笑一声:“送出去吧。” 他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儿,也就只有那张皮囊堪用,能牢牢套住那个大将军了。 …… 不过片刻,镜府书房内。 下方静立的暗一偷偷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男人,将手中挣扎的信鸽又捏紧了些。 “天各一方,遥相思念;寸阴若岁,待阿央归……” 轻语的嗓音温润低哑,犹如恋人间缱绻的呢喃一般,惹人耳红,浮想联翩。 镜衍垂眸看着那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娟秀大方的字迹,目光缓巡,最终停留在“阿央”二字上,久久移不开。 房内的温度莫名偏凉,激的暗一抖了抖身子,神色疑惑的看着面前一席白衣谪仙似的男人。 以往不是没有截获过予家三姑娘和宋央来往的信件,但大人都是百忙之中淡淡扫一眼就允许放行的,怎么今日就…… 想着,眼前的男人指尖轻拾信封,微抬,一旁蜡烛的星火瞬间引入,顷刻间焚烧殆尽。 残留的信封渣纷飞飘下,巧然落在桌上。 “这封不送。” 镜衍敛眸,骨节分明的手拿过留下的信纸,慢条斯理放进了一旁的抽屉中。 见下方的暗卫一脸懵,镜衍微微抬眸,指尖慢条斯理转动着佛珠。 嘴角的笑意依旧极淡,他薄唇轻启: “听闻丞相接手了方州万数难民的救灾案子,我正好有兴趣。” “知会予相,本官择日……不,今日,登门拜访。” …… 【目标黑化值+1:97】 予慈挑眉。 【目标黑化值+1:98】 予慈一顿。 【目标黑化值+1:99】 予慈:“……” 好在黑化值最终停在了99,但凡再涨一个点,今日予家就得灭门。 “姑娘?” 一旁侍候的夏桃看着顿住的少女,瞥了眼桌上冒着滚烫雾气的黑汤碗,以为是她又怕药苦了,连忙拿出蜜饯。 予慈勾着笑接过,却也并不打算喝药。 她淡淡扫了一眼汤药碗,鼻息间气味浓郁:“倒花盆里。” 真是低级,下药下到她这里来了,还一下就是好几天,像是生怕她喝不到一样。 闻言,夏桃一顿。 看着自家姑娘云淡风轻的神色,小嘴张了又张,还是没敢过问,应声将药碗端走倒在了屋内的盆栽里。 “姑娘……” 自回到予家没多久,姑娘的汤药基本上就喂了花花草草。 就算她亲自监工、事事亲为,汤药也总会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姑娘怎么看出来的,但如今的姑娘就是莫名的让人有信服感…… 夏桃抿唇,不由得担心:“姑娘的身子将就不得,不如我去外面药铺偷偷煎制,弄好再回府?” 说来好笑。 堂堂丞相府嫡出的三姑娘,吃个药居然要偷偷摸摸的。 府里拨过来侍候的下人眼高手低,见着姑娘不太受宠,行事上也怠慢了去,更别说这其间还有柳氏那边的特殊关照和眼线。 真是天大的笑话。 眼前的少女气鼓鼓鸣不平的样子实在可爱,予慈垂眸勾笑,不自觉轻咳着,柔弱的身子微颤。 其实她可以很轻易的去除掉汤药中不该出现的东西,也可以将那些不干净的人全杀了不留痕迹。 但是攻略嘛,谈恋爱嘛。 多多少少,总是要给某位神明碎片一些发挥空间的。 恍神间,探出去的神识敏锐察觉到了远方渐近的气息,她轻颤着睫毛,搭上夏桃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躲不了一世的。” “有些事情,还是本人去才好。” 第二十五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5) 予文到底是北国丞相,府邸不说百亩也有一半,其间多的是大大小小错落的房屋后院以及数之不尽的下人。 “姑娘……” 身旁,夏桃欲言又止,予慈淡淡瞄她一眼。 “姑娘,”像是鼓足了勇气,夏桃轻声开口,“我在庄子的时候经常劈柴打水,这几年也练出来了,总归是比寻常女子力气大些。” “如果等会儿那管事儿的对您不善,您就朝我使一个眼神,我保证将他擒的死死的,不让他伤到姑娘。” 信誓旦旦的话语配合着那真挚纯澈的眼神,予慈看着,伸手拂去了少女肩头的落雪,又被后者连忙拽着塞回了斗篷里。 予慈淡淡笑着,清浅道: “好啊。” “要保护好我喔。” …… 予慈居住的后院比较偏远,等她被夏桃搀扶着兜兜转转绕到专门烹制汤药的小房时,几道身影早早便杵在了那儿。 屋内,一粉衣鲜嫩的妙龄少女被拥簇着,一手握着火炉子,一手方巾捂着口鼻,眉眼间嫌弃之色溢出。 她看了一眼屋内摆放的各色药材,无视一旁笑的谄媚的男人,余光中,门口处白色的身影纤弱。 予诺诺回头,上下打量着行礼的人影,对上那双浅眸也皮笑肉不笑的,柔柔开口: “……三妹妹吧?素闻三妹妹身弱体乏,这般天色……”笑的温柔,“怎么也出来走动了?” 这话说的, 当然是出来看你实名制下药啊,予慈似笑非笑。 原着中,这个予诺诺是个已经被糟心的娘养坏了的闺阁女。 年方十五,比原主大不了几天,在外擅扮柔弱无辜的好姐姐,在内实则是个黑心暴躁的白莲花小炮灰。 不仅自卑于自己是个庶女转嫡女,还嫉妒原主嫁了个疼她爱她的大将军,因此私下没少跟她娘霍霍事情。 就拿这次的下药来说。 予诺诺敢实名制下药,一个是因为这药只是会让原本体弱的人更加体弱亏虚,单拿出来就是副补阴滋养的好药,根本不带怕查的。 一个就是,柳霜默许,予文也挺宠她,这种小打小闹的,她撒撒娇就能糊弄过去。 虽说最后的结局很惨,还没嫁出去就被镜衍灭了门。 却也足以窥见原着中原主相当短命的原因之一了。 这边。 没错过对面人影眼底的试探和抵触的予慈半掩着眸,捂嘴轻咳: “姐姐不知,妹妹近日心神疲惫,时常恍惚,这在以往时是不曾有的……” 微微抬眸,对上某双有些惊讶的眼,温软道: “恰巧汤药味道变了些,妹妹想着,是否是这上面出了问题,便过来看看,咳咳……顺带取些药渣子,给大夫和父亲瞧瞧。” 清浅的嗓音微弱,一副病殃殃脆弱的样子。 予诺诺淡淡扫了予慈一眼,轻笑一声,执着方巾的手甩了甩,似乎是想挥散周遭弥漫的药气。 她勾着唇角,言语间调调轻幽: “妹妹真是单纯心善,这汤药出了问题,自然是先问责药房里值守的下人,爹爹忙碌,哪有多余的时间,呵,看你的什么药渣子。” 尾音上扬,语气断续含糊,这种腔调配合着少女本就娇软尖声的嗓音,听来实在有种勾栏里女子的样式。 一旁的男人闻言,偷偷瞥了一眼予诺诺,下一秒,弯腰屈膝的连忙开口道: “二姑娘、三姑娘这么说可是冤枉小的们了啊!” “这药方子是三姑娘身边的侍女亲自给的,她后来也是亲自过来监制熬药的,怎么会出问题呢!小的惶恐,小的惶恐啊!” 男人大汗淋漓直接跪在了地上,予诺诺捂着口鼻懒得看他,倒是她身旁的贴身侍女心领神会似的,上前对着男人就是一个巴掌,直扇的后者连连求饶。 “好你个管事的,我们三姑娘这么尊贵的身子,哪能由你们这些下等人作践了去!” 说着又是一掌,“还不快给三姑娘磕头赔礼!” “是是是!”男人连滚带爬的来到予慈跟前,磕的铮铮作响,“是小的疏忽!是小的有罪!” “三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吧!” 他是药房管事,这么一跪一磕自然引得屋内其他小厮颤颤巍巍跪下来跟着磕头认错。 一时间,尽是嘈杂的求饶哭喊。 这句句的三姑娘,都在试图将予慈架在尖酸刻薄、苛待下人的道德柱上鞭挞,以此息事宁人。 但予慈哪是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贴身侍女是吧,她也有。 予慈状似无辜的眨着眼,眸色雾气泛滥,一副即将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她轻咳着,幽幽看了一眼身旁蠢蠢欲动的夏桃。 多年的默契已让夏桃充分接收到了某人的示意,她皮笑肉不笑的连忙上前将领事的男人扶了起来,后者原本还想挣扎一下,却被一股怪力直接提溜了起来。 夏桃招呼着其他小厮停下哭嚎,她看向男人: “管事这句句喊得声嘶力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姑娘怎么着你们了呢。” 男人一哽,张嘴欲说,又被夏桃笑眯眯的截了胡: “我家姑娘只是让您拿些药渣子来,办事不力、疏忽大意这些,都是二姑娘的人在问责你们呢,你们该是给咱家二姑娘磕头道歉,赔礼才是。” 男人一僵,惶恐的看了一眼神色不佳的予诺诺,一抖:“这……” “跪啊。” “我们二姑娘千金之躯尊贵无比,哪里是你能惹的。” 夏桃笑眯眯,一字一句,“可别让二姑娘气坏了身子,寒了……相爷的心呢。” 最后几字说的小声,迷迷糊糊,男人却听了个实打实。 想起丞相和粉衣少女平时的做派,男人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当机立断的就朝着予诺诺的方向跪了下去! “二姑娘饶命!二姑娘饶命啊!!” 他一跪,周遭的小厮自然跟着跪。 局势倒转,这一声声的二姑娘饶命此起彼伏,几息间就黑了予诺诺的脸。 她绞着手帕,指尖颤着指向每一个朝她磕头的下人,脸色涨红,下一秒,素手捂着胸口,一副娇柔无力就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予慈哪能让她抢了先,一声轻咳,纤细的身影便慢条斯理倒了下去,顺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 “姑娘!!!” 两声同出。 一时间,药房大乱。 第二十六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6) 予文很无语。 寒风大雪中,相府门前,一袭便衣的男人静立于台阶之上,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远方。 “你说……” 男人的声突兀,一旁跟着侍候的老管家战战兢兢瞄了一眼男人,本就不直的腰又弯了些。 予文皱眉:“…镜衍打的什么主意?” 变了天了,居然飞鸽传信说是要跟他商讨方州难民的事情。 就那个盘佛珠的笑面虎? 还难民? 还马上就要上门商讨? 抄家都没他这么迅速的好吧! 一旁的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斟酌着小声开口: “镜衍在朝堂上自立一脉势力为锦卫,还有监察文武百官及家眷、享先斩后奏之权。且一直与相爷分庭抗礼……” “…此般作为,莫不是试探您对方州难民案子的用意,以此暗中作梗?” 镜衍势力独大,下压百官,手段狠烈无常,且与予相水火不溶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分权制衡下,那位年轻的帝王也乐意看他们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样子。 予文皱眉。 这方洲案子是他主动揽下的,没油水没好处,只能搏个济世贤德的名声而已,当初也没见那个小崽子有什么异样啊。 奇了怪了,他到底冲着什么来的。 “让后院儿的那些人今天最好安分些,扫除的下人也别来惹事碍眼。”予文皱着眉吩咐着,想起男人的监察之权,内心始终有些不安。 正想着,不远处拐角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相府跟前。 看着侍从撩开帘子,予文挂笑,乐呵呵的就下了台阶: “镜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一旁的老管家也弯着腰上来作揖,嘴角谄媚的笑意不断。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回应,只见马车内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探出,一墨发高冠、白衣俊美的男人便顺势走了出来。 镜衍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予文,薄唇微勾:“予相。” “镜大人。”予文也作辑回应,眉眼间尽是文人的儒雅,他抬手示意,“天凉,我们进屋说话,请?” 镜衍淡淡笑着,迈步同男人一道进了予家的大门。 只是刚进去,就险些被一人影抓到袖子。 “大胆!!” 老管家瞠目欲裂,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看着被镜衍的侍从瞬间甩飞出去的少女,脚步虚浮的上前抓着她的头发就准备一巴掌伺候。 “住手。” 低哑温润的声清淡,顷刻间止住了管家下落的手。 镜衍垂眸看着地上被松了钳制的少女,她颤抖着,梨花带雨、踉踉跄跄的上前磕着头: “相爷,救救我家姑娘吧!” 一句句哭声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看的予文眉头一皱。 他冷声:“混账东西,在说什么胡话!” 被呵斥的少女也没有丝毫害怕,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只一个劲儿跪在地上磕头: “相爷!奴婢是三姑娘的贴身侍女夏桃,我家姑娘在药房里被逼的晕厥垂危,呼吸都快没有了!您救救姑娘啊!” 闻言,予文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皱眉拂袖:“生病了就去找府医,找本相顶什么用。” “……” 似乎不敢置信能听到这样的话,夏桃抬头睁大了眼看他,额角处红肿,那双杏眼通红,不尽的落着泪。 “三姑娘被二姑娘的人扣下了,奴婢怎么求都没用,只能出来寻人……” 颤音说着,也是察觉到谁也求不到,夏桃擦拭掉眼泪,咬着牙起身就要往回奔。 “暗一。” 温润的嗓音有些沙哑,一旁的黑衣人抱拳:“在。” 镜衍半掩着眸色,薄唇轻启:“你跟去看看。” 眼见着侍卫领命跟着少女离开,予文脸色微变,但也没说什么,抬手便想示意男人继续往里走。 “镜大人…” “算了。” 一声淡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予文一愣,还没问男人什么意思,后者已然拂袖离去。 去的是少女和侍卫的方向。 “……”予文脸色变了,他阴阴看了一眼身旁的管家,冷啧一声,也只能跟了上去。 被看的双腿一软的管家哆哆嗦嗦擦拭着头上的大汗,苦兮兮的弯腰跟了上去。 天杀的! 平日也没什么大事,怎么那个三姑娘一回来就这么多破事儿! 哎哟真是,他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 彼时,药房内仍一团乱麻。 粉衣鲜嫩的予诺诺咬牙切齿躲在一边,指挥着众人将地上的人影抬走,奈何药房内大多都是男人。 礼制之下男女有别,谁也不敢动手去抬,只能无措的跪了一地。 如今药房中站着的女眷,只有予诺诺和一侍女。 想起方才让贴身侍女去找母亲,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予诺诺捂着口鼻,一脸嫌恶的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少女。 “不管了。” 反正又死不了。 予诺诺抬步就想往外走,刚好被进屋的夏桃撞的一个趔趄,直直倒向一旁铺设药材的架子上。 “姑娘!” 那边的侍女惊呼着,夏桃根本不顾她们的死活,直接跪在了地上的人影旁,颤颤巍巍探着鼻息,而后哭的不成样子: “姑娘不行了,姑娘真的不行了……” “呜呜呜姑娘,没了你我怎么活呀姑娘……” “我还指望着给你养老送终呢呜呜呜……” 装死的予慈:“……?” 这边哭的撕心裂肺,暗一听的耳朵都发麻。 他看着少女怀中面色惨白毫无生息的女子,连忙递给少女一粒药丸,让她喂女子吃下去。 如今明明深冬重雪的,居然就任由那么脆弱的姑娘孤零零躺在冰凉肮脏的地上,没人照管庇佑。 看着那滚落在旁的火炉子,暗一冷冷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扶起的粉衣少女。 他垂眸轻声:“能带着你家姑娘走么。” 这话是问夏桃。 她抽泣着,显然明白男女有别,不能让男人近了姑娘身子的道理。 只一个利落的横抱,夏桃便边哭边抱着人影快步离开,这轻松的举动直接看傻了一旁的暗一。 这边,夏桃路过走廊时恰好与迟来的镜衍等人打了照面。 只见怀中的少女青丝三千散乱,眉间微蹙,面色已经不能用苍白形容,更似廊外落雪冰冷。 白衣飘然,小手无力垂落,俨然一副没有生息的模样。 镜衍瞳孔猛的一缩。 【目标黑化值+1:100】 【!!警告!!警告!!】 【目标即将彻底黑化,倒计时5、4、3……】 第二十七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7) ? ! “咳咳……” 垂死病中惊坐起。 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予慈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袖衣。 对上那双眼,她半掩着眸轻咳,虚弱呢喃:“我、我没事……” 【目标黑化值-5:95】 “让父亲,不要怪姐姐……” 【目标黑化值+1:96】 予慈眨眨眼,晕了过去。 廊间骤冷,寒风刺骨的疼。 予文皱眉,吩咐一旁的管家:“将府医带去三姑娘的院儿里候着,不准怠慢。” 一顿,看了眼镜衍,“如果出了差池,提头来见!” “是是是!”管家大汗淋漓的,连忙招呼着夏桃先抱着人走,自己转身寻人去了。 直到白衣衣角消失在廊中拐角,镜衍微敛着眸,浅色的眸底沉沉浮浮,沾染晦暗。 “这是近日才从边州接回来的本相的三女儿,予慈。慈儿身子一向虚弱……” 不明白男人的用意,予文斟酌着开口解释,“此番应该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小打小闹? 无伤大雅? 镜衍淡淡看着被扶出门一脸可怜之意的粉衣少女,半晌,薄唇微勾: “我倒是不知……” 予文一僵。 镜衍笑意极淡:“罔顾嫡庶礼制,尊卑不分的罪过,予相的家眷们……能否担待得起。” 男人的嗓音依然温和低哑,但久经朝堂的予文却听出了一丝危险来。 他脸色微变,缓缓道: “诺诺的生母柳氏早在好几年前就抬了正室,镜大人所谓的嫡庶尊卑之分,怕是有些不妥。” 正欲继续开口,身后传来一行人赶来的急促脚步声,只见粉衣少女泪眼汪汪唤了一声母亲,便小跑着径直扑向了紫衣女人的怀里啼哭着。 面对女儿的委屈,柳霜满眼通红的娇声哭着: “都是母亲不好,让你平白无故受了别人的陷害。” 说着,柳霜擦了擦眼泪,对着不远处的两人欠礼: “我一大早就心悸不耐,诺诺心疼我,便想着亲自来药房监制熬药。没想到……” 她哽咽着,似是不忍心,“没想到慈儿也来了,那孩子向来体弱,近日返京后身子更是水土不服,便猜忌是汤药的问题,说是一定要自家父亲亲眼看看。” “诺诺自然也是心疼这个妹妹的,但也心疼自己忙碌的父亲,她便询问起药房的下人来,这一来二去的,两个小姐妹意见不统一,便起了口角之争……” “可怜那孩子气不过晕了过去,我家诺诺还差人来叫我呢……” 女人言辞凿凿,声泪俱下,怀中的少女更是梨花带雨的,好不惹人怜爱。 镜衍眼皮掀了掀,淡淡看了暗一一眼。 后者默契领命,顶着周遭视线就进了药房内,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中便揣了几包什么。 打开其中一包: “大人,药渣子都在这里了。” 暗一拱手,冷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母女,沉声道,“柳夫人心悸的药也在。” 予文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皱着眉:“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镜衍不想看他,指尖碾磨着药渣,拿近细闻。 半晌,垂眸拂下衣裳的落雪,淡淡开口: “予相应该没忘,镜某有监察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之责,掌先斩后奏之权。” “按北国礼制,被抬为正室的妾室,依旧是妾室。”镜衍冷冷看了眼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少女。 “妾室之女,仍为庶出。” 予文听不下去了,他皱眉思索:“这个礼制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镜衍淡淡:“从方才而起,从方才而来。” “……” 这针对的不要太明显了好吧!!! 予文咬着牙,到底是多年的老狐狸,即便心里已经将这人千刀万剐了数次,面上仍然不敢表露分毫。 他阴测测看了一眼瑟缩的母女二人,负手而立: “那依镜大人所言,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老爷!” “爹爹!” 两道哭啼的尖锐之声齐出,让本来就烦躁的予文更加烦躁,他低声呵斥:“闭嘴!” 本来被死敌抓住后院不和的小辫子就烦。 眼下的情况如果硬保她们,他就得被镜衍那小崽子抓住尾巴使劲作践! 倒不如牺牲这两个蠢货,保他和儿子的前程名声。 廊下,修长温雅的人影静立,良久,薄唇轻启: “予二姑娘,罔顾嫡庶尊卑,以下犯上,有下药茶毒姊妹之嫌。” 一顿,“即刻关押锦卫衙,留待审查。” 浅色的眸子淡淡看向那道紫衣身影。 柳霜心虚的别开了眼,内心不安达到了最顶,果不其然下一秒,听到了温和低哑的宣判: “柳氏柳霜,纵容女儿欺凌弱女,胡诌事实试图撇清,如此举止,有失贵妇之仪。” “即刻起,罚俸半年,囚居祠堂,其女嫌疑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踏出祠堂半步。” 轻轻淡淡的几句,便直接断送了少女的一生。 予诺诺不敢置信的睁大着眼,几乎脱力的顺着柳霜的身子下滑到了地上。 她张了张嘴,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 “大、大人,我不能去锦卫衙……” 那个地方,只要进去了就是身上有人命之嫌的,即便出来了,名声也不会再干净了。 她还是个十五岁及笄待嫁的姑娘,这要是进去了,她还怎么嫁去好人家啊! 柳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也跪倒在了地上,抱着少女哭的不能自己: “我的孩儿啊,年纪轻轻就被人这样陷害!” 说着看向予文。 “文郎,救救诺诺啊,文郎……” “那种腌臜地儿,我们的女儿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啊……” 柳霜哽咽着,颤抖着指向药房内跪了一地的下人: “明明是你们办事不力,怎么让我的女儿受这等冤枉!!” “说!是谁!!” …… 没人敢应她,尤其是抖成筛子的领事。 本来收了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二姑娘下药,现在东窗事发了,谁特么傻了才会承认呢! “药房所有人都带走审查。” 领事一抖,直接瘫在了地上。 镜衍淡淡看了眼指谁谁死的柳霜,笑意不达眼底: “从侧门出去,包括予二姑娘。” 他回头,对上予文深色的眼。 “为保人证安全,即日起,予三姑娘搬离予府,交由锦卫保护,直至水落石出。” 镜衍淡淡掀眼:“予相,可有意见?” 第二十八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8) 这话问的,他哪有拒绝的余地?! 予文咬牙切齿的扯出笑,摇了摇头。 “那方州难民的事情……” 镜衍淡淡垂眸:“予相能力出众,想来是镜某多心。” “天色不早,本官还有事。” “告辞。” “……”予文已经笑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白影被拥簇着离开。 感觉被耍了的予文沉默着,不耐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相拥而泣的两人。 半晌,冷冷开口: “真下药了?” 廊下忽的沉寂。 心下已有数的予文暗骂了句蠢货,冷冷道: “哭什么,等裘儿回来,自会救你们。” 予裘,官居三品,目前正被派往境外出使的予家长子。 现在成了庶长子。 予文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 为了晕厥的真些,予慈还自动开启了冬眠模式。 等着她慢悠悠醒来的时候,床榻边就趴着一个哭的鼻子红络络的小姑娘。 “咳咳……” 只轻微的动静,夏桃便立马醒了过来。 见着床上的人醒了,嘴角的笑意止不住,连忙起身朝外面奔去。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老者凝重着神色,上前把脉。 予慈是血族,没心跳,自然也没脉象,好在之前就有先见之明,额外施了一些法术使其有些微弱的脉象。 但是这股微弱似乎不能让老者满意。 眼见着老人的眉头越皱越深,夏桃抿着唇也不敢吱声,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等待。 片刻,老者及一众人影撤身离开了屋子。 予慈看着扑过来泪眼汪汪的夏桃,素手抬起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轻咳一声: “哭什么,咳……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闻言,夏桃哭的更大声了,嘴巴抖成了波浪线: “姑娘,您已经昏睡了六天了,我差点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刚刚十几位大夫一起诊治,都说您脉象极弱,如果今天早上还是醒不过来,就……呜呜呜呜(┬┬﹏┬┬)” 啊…… 才六天吗。 睡的蛮香来着。 予慈默默想着,还是抬手安抚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姑娘。 …… 屋外大厅,上位静坐着一人。 听着底下老者的汇报,镜衍敛眸,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佛珠,神色淡淡。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老者风骨凛冽,面对眼前的男人也是恭敬有加,他摸了摸胡须,小心翼翼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这位姑娘身子亏虚已是十几年,再加上先前可能食用了滋阴这类的汤药,若再不细心调理,恐怕……” 偷偷瞄了一眼男人,拱手作揖,“…恐怕,时日无多……” 佛珠顿住。 厅内静的吓人,老者及一众大夫噤声,谁也不敢多说。 良久,就在以为上方的男人不会再说话时,一道淡冷低哑的声传来: “即日起,诸位留在府内待命,月俸百两,药材无限,只需好生照料她的身子。” “后宅家眷自然会有人庇佑,无需诸位担心。” 一顿,沉声,“但若是谁走漏风声,夹带私货……” 此时的男人眉眼间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润儒雅,多的是阴沉晦暗的幽深。 就像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蛇猛兽,露出了最原本的面目。 他哑声,慢条斯理: “一律斩首示众,杀无赦免。” 下方的一众人深知男人的狠烈手段,他们都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夫郎中,都是一夕之间直接被“请”过来的。 大汗淋漓之下,只得连忙叩首表示诚意。 …… 予慈醒来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系统的处罚公告: 由于先前温婉和善人设的ooc,将暂时封闭她的法力和神识以作惩戒。 也就是说,她没了上帝视角,也没了保命的非自然手段,成为了一个体弱的普通人。 【宿主可不要再犯了呀~】 【不然我真的找不到好时段下处罚了o(╥﹏╥)o】 “……” 想想现下的处境,予慈倒不担心。 碎片从来不会伤害她。 这也是系统隔了这么久选这个时间下发处罚的原因。 思及此,索性听着夏桃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个尽全。 一听不得了—— 先是予诺诺被打晕从侧门带出了相府,再是柳霜被囚禁在了祠堂久居。 最后就是她在相府原先的院子里病情稳定后,被人青天白日之下的从正门弄出了府。 此番变故甚至未曾在京城掀起一点风浪,想来都是那个重视家族清誉和前途的予文压下来的。 而如今,她好像是在镜衍郊外的一座府邸之中静养。 可是自她苏醒至今,都没有再看见那个人,黑化值也始终在96——98的高危区之间反复横跳。 ……总有种一觉醒来予家就会被抄成平地的即视感。 原先还以为是镜衍在京城忙碌无法抽身过来,结果半个月过去,除却府邸周边隐藏的暗卫,日复一日的不见人影。 他根本没有来的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的某人眨眨眼,浅淡的眸色有了涟漪泛滥。 好吧。 古话说:山不见我,我自寻山。 emmm…… 山不见她,她再偷会儿懒。 屋内矮榻上,予慈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准备起身。 一旁的夏桃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像是生怕她碎了似的,说话都轻声细语: “姑娘要去休息吗?” 予慈:“不是。” 她淡淡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轻咳一声:“我想去看看我的琵琶。” 予文到底是个几十年的老狐狸,他既然想着有接回自己女儿回来联姻的那天,自然不会让其成为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病秧子。 琴棋书画舞、笔墨诗歌文,说原主信手拈来毫不过分。 而其中最擅长的,便是那一手惊绝名师的琵琶。 闻言,夏桃搀扶着少女重新坐回了榻上,眉眼弯弯: “我知道在哪儿,我去拿。” 说着便一路小跑着进了内屋,不一会儿就抱着物件出来,轻轻递给了眼前的少女。 这琵琶十分精贵,是予文特地寻名家打造的,黄檀木,凤凰台,上上品之物。 予慈淡淡看着,素手熟练的拨弄着琴弦,轻灵妙然的声在屋内格外明显。 她轻笑一声,示意夏桃坐下: “想听什么。” 听到这声清浅询问的夏桃也不客气,乖乖坐在小凳子上,冒着星星眼: “我想听……南香调!还有关山曲!” 一个是边州坊间思念丈夫的吴侬软语; 一个是歌颂边疆战士英勇的慷慨陈词。 不怪夏桃这么选,在边州闲暇的时候,原主最喜欢的也是这两首曲子。 第一个倒是应景,刚好够她偷偷控诉某人不归家不寻她的行径。 予慈淡淡勾着笑,睫毛半掩,指尖拨动琴弦间,红唇轻启低吟,婉转幽幽。 珠落玉盘起,金声玉振绕梁,这般妙乐情景,使得屋外不远处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第二十九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9) 声声思念欲哭欲泣,吴侬软语配合着少女本就清浅的语调更为悲悯。 情真,又意切。 长廊内,为首的男人白衣静立,薄唇紧抿。 “……” 几息间,廊下静默的可怕。 屋内的女声和琴音变换,转为更为抑扬顿挫的语调和速度,俨然是边疆塞外的风情。 思念丈夫,歌颂将士。 已经是明指宋央,宋大将军了。 在边州呆过好几年的暗一偷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脸色,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咦,大人怎么僵住了……”身旁的蛐蛐声微弱,带着疑惑。 暗一瞥那人一眼。 别人不知道,可是常年跟在男人身边做事的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最近的大人(偷瞄),(小声回应)心神不宁。” 原以为是被什么缠上了,没想到,好像是…… 想起男人此次来到府邸的缘由,暗一哽塞着,默默缩小了存在感,只能祈祷着男人听不懂边州的地方话。 直到琴音软语停止,镜衍都沉默着伫立在原地。 白影修长,良久,指尖轻颤。 廊外的雪落下,沉寂间,天色又深了些。 …… 宋央遇袭,镜衍受伤。 夏桃带回来的消息。 屋内,一素白衣的予慈抬眼看向不远处正拾掇着炭火的少女。 良久,开口:“……受伤?” 距离琵琶乐曲又是半月的时间,她没能见到碎片,黑化值也始终高居不下。 怎么突然就受伤了? 瞧见予慈眉眼间的疑惑,夏桃道: “将军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盗匪的袭击,但听说人是没事的,姑娘不用担心。” 予慈:“……镜衍…大人呢。” 镜衍? 夏桃眨眨眼,摇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偷瞄了一眼门外),(小声)听说是前些天锦卫又抄了京城一家大官员的府邸,然后镜大人就被报复了。” 北国第一权臣的名头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监察百官之责,先斩后奏之权——自镜衍上任以来便将这条规训遵从的尽致。 锦卫出使,必是抄家。 镜衍临门,尸横遍野。 这是连黄口小儿都能牙牙学语说出来的十六字真言。 偌大京城,百数官员,没有一个不怕不厌的。 稍微有些心虚的,就连做梦都是被镜衍抄家吓醒的恐惧,连暗声骂句皇帝的狗都不敢。 予慈垂眸,半晌,起身往门外走。 “姑娘?”见着人影挪动,夏桃自然也跟了上去。 “大夫说您身子没好,不能见风” “死不了。” 淡声截断话语,不顾身后少女的阻拦,予慈推开了封闭已久的房门。 这是她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踏出屋。 天色已有些昏暗,扑面而来的寒意渗透斗篷刺到了她的骨子里,引来阵阵的疼痛。 揽紧了身上的衣裳,予慈轻咳一声,进入了走廊。 这是镜衍的府邸,而在失去法力和神识之前,她就探到了这里里外外隐藏的暗卫。 只要她出来,那些暗卫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只走了几步,廊下便突然转出了一道身影。 “予姑娘。” 来人黑衣肃面,朝着她拱手。 “大人有令,您不能出屋。” 言语恭敬,疏离有礼。 予慈微微眯眼:“你家大人呢。” 黑衣人一愣:“……还在别处。” 予慈:“带我去见他。” 黑衣人:“……” …… 御书房内,两道身影静默。 椅上,黄袍男人懒懒倚靠,黝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看着眼前淡淡秉公述职的白影。 瞧着那比平时略微惨白的薄唇,男人皮笑肉不笑: “朕原本还不信,没想到,还真能见着你狼狈的一面啊……” 闻言,镜衍淡淡敛眸,轻描淡写道:“微臣的狼狈,陛下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那不一样。”易清野轻笑一声,看向白影的眼神晦暗莫测。 半晌,他幽幽开口: “你有软肋了。” 肯定的口吻。 见白影未动,易清野轻笑,缓缓压低声音重复: “镜衍,你有软肋了。” 因为心有顾忌,因为心神不宁,所以武功数一数二的某人被一介不入流的杀手刺伤了手臂。 “造访予相府,缉拿后院家眷,以锦卫保护的名义带着予三姑娘离开。” 一顿,易清野揉了揉眉头,笑的明朗,“让予诺诺从侧门出去,让予三姑娘挑着正门离开,还将人带去了私人府邸偷偷藏起来,美其名曰,安置休养……” “怎么,锦卫的大营里已经穷到腾不出一间院子了么?” 易清野嗤笑。 “甚至是予诺诺明明已经认罪画押,只需要你一个开口便可公之于众坏了予家的名声。” “可你没有。” 他抬眼:“因为你知道一旦公之于众,予家女善妒的闲言碎语就会影响到未嫁的予三姑娘,毁了她的清誉,也会毁了她未来的姻缘……” “镜衍,你敢说你不是在意她。” 屋内,男人的声音调笑而沙哑,缓缓叙述时,带着平静的威压和探寻。 暖和的殿内,白影微动。 只见温和俊美的人影慢条斯理拱手,腕间佛珠隐现,动作尽显矜贵。 镜衍眉眼间淡色,薄唇轻启: “陛下与微臣认识数载,应是知晓微臣只是在报答馒头的恩情。” 确实,易清野挑眉,手中转动着扳指。 早在镜衍还是名为苏因的富商独子时,他们便结为了挚友。 他知晓这人温和皮囊下的狠烈和无情,也知晓他对那位予三姑娘一个馒头的恩情。 只是这恩情嘛,刚开始的确是普普通通的,但最近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变质的嫌疑…… 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白影,易清野眯眼:“你可不要告诉朕,将那姑娘塞进私人府邸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 镜衍敛眸淡淡:“没有。” “只是保护?” “只是保护。” 易清野笑了。 他幽幽看着眼前死鸭子嘴硬的男人,笑着道:“那你这恩情,要到何时才算是还完?” “你可别忘了,她的父亲,是灭了苏家满门的凶手。” 镜衍一顿,良久,哑哑开口: “待她嫁人,有了夫家的保护和疼爱,微臣就算还完了恩情。” “到时自会铲平予府,亲杀仇人。”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等待予慈寻到良人脱离相府后,他再对予文出手。 这样才不会牵连到她,以算恩情。 想起前些时日听到的琴曲和歌声,镜衍指尖轻颤了一瞬,半掩着晦暗的眸色,再次拱手,他哑声: “微臣惟愿,她能顺遂平安的嫁给……心爱之人。” 淡哑的嗓音温和,却又比平时沙哑了些。 第三十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0) 墨发高冠,白衣修长,依旧是光风霁月的谪仙不染尘,说出的话却那样匪夷所思。 “心爱之人……”一声嗤笑溢出,“那个宋央?” 易清野看着他,眸底深色:“予宋联姻,在你解决掉予文之前势力会空前壮大。” “就算朕同意赐婚,假以时日予家倒台,予三姑娘孤身一人在宋府,无权无势无根基背景,不受待见,下场凄惨只是时间问题。” “宋央?心爱?呵……” 易清野懒懒倚靠,半掩着眸看向手中的玉扳指,笑的讽刺。 “能位居高位的人鲜少有什么痴情种,何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是口头情谊,风一吹就能散个干净。” 抬眸,淡淡给出定论: “她这辈子,无论是在予家还是宋家,都不可能顺遂平安,安度余生。” “叩叩——” 门被敲响,暗一低眉顺眼走了进来,恭敬递上纸信道:“府邸暗卫急信。” 镜衍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垂眸查看间,眸色晦暗幽深。 他抬眼,朝着椅子上的男人拱手:“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男人回应就转身离去。 “镜衍。” 一声沙哑的轻唤,平缓严肃。 白影没有回头,易清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别怪我没提醒你。” “越美的事物,往往越会阴狠无情。” “我们这样的人,儿女情长原本就是最致命的自毁利器,你不要……陷了进去。” 言辞凿凿,镜衍指尖蜷缩,沉默着抬步离去。 直到殿门再次关闭,屋内扑进冷意,书桌前的易清野转动着扳指,眸色深的化不开来。 只一个抬手,房内出现黑影。 “处理掉。” 话落间,黑影转瞬不见。 …… 郊外府邸处,炭火充足的屋内。 予慈半倚在矮榻上,青丝完全披散,单薄的里衣外裹着厚实的殷红斗篷,只堪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顶上还翘着一根呆毛。 她半掩着眸淡淡看着矮桌上的棋盘,素手执棋,指尖轻放,竟是自己与自己的博弈。 若是熟于棋的人一眼便可看出棋局摆放的烦乱,似有情绪蔓延。 她原本是不打算回屋的。 只是夏桃和那个暗卫言语行动间都在劝着她回屋等待,说着镜衍即刻就到的话语。 而就在那一瞬,她的法术和神识恢复,只几息间的搜寻,她便在不远处探到了骑马返程的男人。 风雪兼落,白衣萧索,右手臂的血腥气混合着沉木香透入她的鼻息。 “……” 棋局又有些乱了,予慈指尖一颤,收回了落下的棋子。 “咔——”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明显,步伐稳重而轻,可不像是那个跳脱的小姑娘。 来人停留在了屏风外,似乎不愿进来。 “桃桃。” 予慈敛眸下着棋,也不回头,温声唤着: “过来陪我下一局。” 来者似乎有一瞬的停顿,一阵衣裳的摩擦声后,越过屏风朝这边走了过来。 只一晃眼,对面便坐了一人。 予慈一顿,微微抬眼看向那道白影。 男人依旧一袭白衣俊美矜贵,眉眼间还有来时沾染的初雪,更显淡然尘绝。 此时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放下了佛珠,拾起一子,浅色的眸子半掩,似乎是在观察棋局。 一息间,指尖轻落,清脆悦耳。 予慈敛眸,作势便要起身行礼。 “不必。” 意料之中的答案,予慈坐了回去。 看着少女十分顺从的样子,镜衍抿唇,哑声:“姑娘认识我?” 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予慈轻咳着,小声应道: “桃桃跟我说过,您是镜衍大人。” 睫毛轻颤,抿唇:“……是救我的恩人。” 恩人? 镜衍敛眸,示意少女继续落子,嘴角的笑意淡淡:“宋央将军无碍。” 闻言,予慈一顿,抬眼看他。 “临近新年,山里的盗匪便也想充盈内库,所以挑上了宋央的返京队伍。” “这已是半月前的事情,信鸽既能传回讯息,想必宋将军,自是平安。” 也不知道是不敢与她对视,还是不想与她对视,镜衍始终垂着眸,指尖轻落棋盘,全然一副专注于下棋的模样。 予慈看着他半晌,察觉到了什么。 “大人是觉得……”她轻笑一声,轻轻开口,“我是为了宋央才找你?” 镜衍一顿,哑哑道:“你不顾身子跑出屋急着见我,不是担忧宋央的安危么。” 他还是不看她。 予慈正欲开口,又被男人率先打断。 “罢了。” 镜衍神色淡淡,“我们聊些其他的。” “予诺诺下毒证据确凿。” 他哑哑开口:“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如果问的是予慈本人,那肯定是要见血的。 但是想起原主待人和善温婉的愿望…… 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我本来…咳咳…就是个体弱的棋子而已。” 说着,素手又落一子,随意一扫棋盘,不知不觉间男人循循善诱的陷阱已经做好,她轻笑着,捂嘴轻咳。 “大人瞧,您也想要困住我呢。” 少女嗓音清浅娇软,隐约间还含着淡淡的笑意。 两两相望时,谁也看不清谁。 …… 这场棋局以予慈胜半子结束。 接下来的几局也是你追我赶,平分秋色,一段时间下来,两人五五分。 予慈能感觉到男人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这上面。 那可不巧了。 她也没有(傲娇) 天色渐晚,镜衍临走时,予慈将桌子旁一早就准备好的药膏递给了他。 对上那双怔愣的浅眸,予慈笑的坦然: “大人受了伤,这些药膏您拿回去剂量敷于伤口处便好。另外……” 一顿,予慈眨眼,“我着急见的是大人,担心的,在意的,自然也是大人。” 宋央是女子的事情只有其早逝的父母和原主知道,剧情没有推动到那儿去的情况下她就算想说也无法提前透露。 会被自动噤声。 在镜衍看来,她是灭门凶手的女儿,与宋央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久之后就会成婚恩爱,所以碍于仇恨和礼制踌躇排斥与她交集也是常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她不想让他多想。 叠的buff已经够多了,有些误会,不该出现在她(他)们身上。 屋内,两两白影对立相望。 【目标黑化值-3:94】 镜衍动了动唇,神情有些复杂。 良久,接过药膏道: “你不必刻意讨好我。” 一顿,淡淡补充,“姑娘合我眼缘,在宋将军返京之前,我会护你周全。” 予慈:“……” —— 宋央还在骑马来的路上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一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1) 之后隔三差五的,镜衍就会来到她房中陪她下棋,一下便是一下午,但晚上却从不留在府邸,而是启程返回京城内。 克己守礼,温和矜贵,却又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男子不入姑娘闺房的道理一般。 自然大方的态度,居然让予慈都难以借口打趣。 这天晌午之时,镜衍照旧留在了她屋中一同吃饭。 两人的饭菜是分开的。 瞧着矮桌上那清一色的时蔬菜汤,旁边的火炉上还温着苦涩的汤药。 予慈幽幽看了对面男人面前的三荤三素一肉汤,执着的筷子不知从何下手。 明明临近新年,明明财大气粗,她却像是在吃牢饭一样…… 狐狸如镜衍,他自然是感觉到了少女幽怨不满的眼神。 看了眼那清淡的餐食,镜衍指尖一顿,没有松口: “这是药房给出的膳食单子。” “吃掉,你的身子才会好。” 十几日的相处中黑化值渐渐掉到了89,予慈也摸准了这人的脾性。 如同以往位面的碎片一样,基本上是无底线纵容她的,嗯,除了饮食和药膳。 话是这么讲,黑化值却掉的异常的慢。 估摸着还是因为两家之间的血海深仇,镜衍有心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解得开。 不能直接表明心意说喜欢,她就时不时试探着说在乎他,他也不信,那躲避的动作和复杂的眼神,像是有什么阴影似的。 emm…… 要想有进一步的发展,还是得把人先留在这儿…… 予慈垂眸吃着饭,对于这味同嚼蜡的餐食确实没什么胃口,又是草草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喝掉一旁温热的汤药后,无视了某人轻蹙的眉头,予慈在夏桃的搀扶下起身欠礼。 每每饭后都是这般,她率先回屋休憩,镜衍则独自吃完后半程。 但今日,她停在了原地,就离某人几步的距离。 矮榻之上人影一顿,温和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予慈微微颤着睫毛,低声开口:“大人……” 镜衍挑眉:“怎么?” 予慈抬眼,瞳眸中涟漪倒映白影,她弱弱捂着胸口:“我最近时常感觉心悸,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泪眼汪汪看着男人,似有些犹豫的抿唇,“能不能劳烦大人,请来大夫……” 言语未尽,一旁的夏桃就着急了起来,张嘴想说话,又看见不远处的白影沉默着,便也不敢先开口。 矮榻上,镜衍一愣,浅色的眸子顺着少女白皙的手下意识看向了被捂住的胸口,随即缓缓移开视线。 “暗一。” 低哑的嗓音淡淡,夹带着似有若无的怪异。 开门声响,屏风外传来的声音恭敬,“大人。” “叫大夫进来。”看了一眼面色并不好的少女,镜衍一顿,又哑哑开口吩咐,“全部叫来。” 全部? 这些时日抓来,噢不,请来的大夫零零散散加起来,得有二三十个了吧…… 暗一哽咽着,还是领命离开。 “姑娘……” 屋内,夏桃轻唤着,满眼担心,连忙搀扶少女坐下。 予慈轻咳着,有意无意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青丝随着动作晃动。 她素手捂着胸口,向着对面的男人灿烂一笑:“谢谢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目标黑化值-1:88】 这疑似阿谀奉承的话语使得镜衍眉梢挑了挑,他淡淡瞥了一眼少女,将桌上的饭菜移到了一边。 在那双疑惑的目光中,镜衍抬手示意,淡淡道: “手,伸过来。” 一副要把脉的架势。 予慈一愣。 她差点忘了,这货是有点医理技术的。 ……得用点小法术糊弄一下。 也就是这停顿的几秒间,镜衍垂下的眼眸晦暗了一瞬,哑声:“男女有别,是我考虑不周,你若不愿” 话未说尽,视线里缓缓伸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腕。 对上少女湿漉漉的双眸,只听得她的轻笑呢喃:“嗯?我愿意啊。” 【目标黑化值-1:87】 清浅嗓音,一下就酥麻了某人的耳尖。 “……”半晌,修长分明的手探上了那抹微凉的柔软。 予慈轻咳着,喝着夏桃端来凉好的汤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眉间越来越紧蹙的男人。 不得不说,每个位面碎片的容貌都是极好的。 连蹙眉都这么好看。 “叩叩——” “大人,大夫们到了。” 屋内,镜衍撤回了手,有些僵硬:“进来。” 眼见着一群人低首弯腰走了进来,顷刻间跪了一大片。 镜衍神色淡淡,也不看他们,拿起一旁的佛珠开口:“姑娘心悸,你们自己上前问脉。” 底下的重重人影连连应是,为首的老者颤颤巍巍上前,抚上少女的手腕。 不过一会儿,老者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离开后,身后的一众大夫也迅速过了一遍脉象,同样的,神色对望复杂。 一时间,屋内静默,只留火炉上沸煮和佛珠清脆声响。 “问题很大吗?”予慈收回手,任由一旁的夏桃捂紧斗篷,她勾着淡淡的笑,有些疑惑,“怎么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就是略微动了一点手脚么。 闻言,为首仙风道骨的老人摸了把胡子,朝着予慈拱手道: “敢问姑娘……”看了一眼男人,复问,“多久来一次葵水?” 予慈眨眨眼:“约是……一月半旬。” “可否疼痛难忍?” 予慈点头:“确实。” 原主身子弱,各种原因下大姨妈也是一个半多月才来,而且疼痛异常,因此原着中的原主可没少遭罪。 老者又陆陆续续问了些别的,沉默一会儿后,正要抬眸,却对上了一双殷红即逝的眸子,一瞬间瞳孔微颤,意识开始扭曲。 控制住了人,予慈微微歪头,笑意淡淡:“怎么了?” 老者一顿,木讷着,拱手低声:“姑娘,还请姑娘回避……” 予慈挑眉,状似不解的看向男人。 接收到少女的视线,镜衍捻动佛珠的手一顿,他抬眸温和,哑声道:“今日你也该是劳累了,让夏桃扶你去内屋休息。” 淡哑的嗓音始终温柔,予慈颤了颤睫毛。 emmm……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没有说话,起身欠礼离开。 直到那抹倩影彻底消失,镜衍淡淡看向下方的众人,嘴角的弧度小了下去。 “说说,”他缓缓开口,“什么情况。” 老者也不含糊,恭敬道: “那位姑娘脉象依旧如之前一般极为微弱,体凉难热,气血亏虚不足,这一个多月调理下来,效果甚微。” “而且老夫刚刚,又把到了另一条脉象……” —— 下章吃肉渣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拿手好菜(???〃) 第三十二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2) 老者一顿,顶着那道淡淡凝视的视线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 “是……死脉。” 一话出,寂静无声,后方跪了一地。 不敢看上位那人的脸色,老者拱手: “姑娘为女,女子本就主阴,再加上常年不出户、天生体弱极、十几年的药膳梳理都是阴象,这阴上加阴,本就不吉!” “且方才问询可知,姑娘葵水之际也应是多且疼痛难忍,乃典型阴盛阳衰之兆,如此加持,两月寿命都是……” 老者不敢说下去了,颤颤巍巍就跪下去叩首。 “老夫斗胆,目前若要缓解这不好的兆头,只得一个土法子……” …… 也许是为了即将临近的新年,府邸内一夜间换了个模样。 红明灯笼高挂,彩绸连理走廊,处处都透露着喜庆,扑散了府内的药香涩味。 这还是能出门的夏桃说的。 “嗯?什么?” 隔壁的动静对于血族来说实在有些大,予慈倚靠在矮榻上闭目假寐时,身旁的少女已经叭叭了有一会儿。 “我是说……”夏桃哎呀一声,偷偷瞄了一眼身后,微微俯身小声—— “镜大人,搬来了府邸,还就住在姑娘的隔壁呢!” 往后一望,仿佛能透过厚实的墙壁看见什么似的,夏桃嘟了嘟嘴: “我偷偷问过那个暗一,他只说什么——咳,大人自有大人的抉择,不可说,不可说~” “什么嘛,搞这么神秘,也不知道那位镜大人要做什么……” 听着那故意压低声音学的做派,予慈眉眼弯弯,懒懒又换了一个姿势。 “嗯?不可说啊……”她勾着笑,呢喃着,意有所指。 …… 镜衍到府邸住的第一晚,予慈就麻溜的给他造了个春梦。 嗯, 她要搞事情。 灯火阑珊的屋内,红纱朦胧。 微风拂过,雾气蒸腾,偌大的浴池中,挺拔的身影若隐若现。 似乎有所察觉,原本闭眼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淡冷的目光锁定某处纱帘。 “谁。” 嗓音沙哑低沉,不见以往温和。 只见纱帘后蓦然出现了一道倩影,停顿间,缓缓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手,指尖轻颤着,就这么抚上了鲜艳的红帘。 柔荑白嫩,纱帘殷红,相衬间,格外惑人。 不肖说,自是美人风骨。 人影未露,镜衍已经沉了眸色,面上淡冷,眼底的杀意缓缓浮现。 “大人……” 一声温柔弱弱的轻唤,震碎了肃杀之意。 镜衍怔愣在原地,瞳孔有一瞬的轻颤。 没等他反应,红纱就被轻轻撩开,露出那抹纤瘦的身影。 只见少女青丝披散,眉眼弯弯,红唇笑靥,一身单薄近乎透明的红衣包裹着惑人的身形,里面的鸳鸯肚兜隐现。 人影赤足走近,动作间,红衣滑落,露出半抹肩头。 一息间,镜衍的眸子暗了。 予慈眨眨眼,满意的看着有些滞愣的男人,她微微歪了歪头,继续表演: “大人……” 清浅的声唤着,带着温软的语调。 镜衍瞧着站在浴池边缘,双眼漉漉望着他的少女,半晌,喉结滚动,哑声道: “…你怎么……” 停顿,嗓音哑了好几个度。 予慈眨眨眼,红唇微勾:“不是大人您说的,要我来治疗的么。” 治疗? 镜衍皱眉,正欲开口,却被岸上的人抢了先: “啊,说是什么土法子,因为我阴盛阳衰,命不久矣,所以需要阳气重的男子在我身边,与我……” 予慈一顿,轻笑补充,“行欢。” 死脉和土法子是她乱编的。 虽说离谱了一点,但对象是碎片的话就没事了。 因为她不搞纯爱,她纯粹变态。 镜衍只敢做到在她身边,那后面的一点嘛…… 她只能自己来要咯。 予慈垂眸掩下眸中的狡黠,在男人的无声又滚烫的注视中走入了浴池。 镜衍一僵,薄唇紧抿着,只沉沉看着她。 浴池中的水很深,少女踩到底的时候,水已经蔓延到了她胸口下方,青丝漂浮,刚巧掩下了撩人春色。 浴池中的水也很热,熏染了少女的娇颜,眉眼媚意,红唇光泽。 就这么一步一步,水声涟漪波澜的,靠近他。 予慈站到男人面前的时候,眼前的胸膛已经起伏得有些剧烈。 无视那道滚烫灼热的视线,她微微垂眸,素手抚上了男人的胸膛。 从锁骨,到胸口,再到腹肌,就这么慢条斯理的用手凝聚着皮肤上的水珠,最后顺着肌肉的纹理,流入下方的水中。 宽肩窄腰腹斜肌,从来都是碎片的标配。 只是镜衍的胸脯上显而易见的,有一道从右往下斜着的刀疤,虽然依然痊愈,但也足见伤口之深。 右臂上新增的刀伤也开始结痂…… 予慈垂眸看着,伸手轻轻描摹。 下一秒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她已与男人互换了位置,被抵在了岸边。 双手都被禁锢,稍微一挣扎就是更为用力的回握。 完全笼罩在男人的范围里。 予慈勾着唇,仰头看着眸色晦暗的镜衍,她轻笑,小腿微勾某人,身下水纹泛起。 眼见着眼前人眸色又深了些,她微微侧头,故意露出纤弱的脖颈。 “大人……” 示弱的模样,活像是邀人沉沦的妖精。 镜衍被勾的喘息一声,他微微俯身,拇指似有若无的摩擦着少女的手腕。 “慈慈……” 他哑哑唤着,像在确定什么。 余留的清醒在倒退,眼前的妖精诱沉沦,镜衍喘息着,俯身在了少女的耳边。 他哑了声: “慈慈……” 薄唇炙热,落在了颈窝处,激的予慈一颤。 原先的红衣早就松散垮落在了手臂间,露出的鸳鸯肚兜呼吸间,染红了男人的眼。 镜衍近乎不可自持的,埋首在女子的脖颈处啃噬流连,炽热的气息打在皮肤上。 予慈红唇微张,虎牙隐现。 她愉悦的眯着眼,顺着男人的力道靠在他的胸膛处吸食着神明的气息。 啊, 就像是猫遇见了猫薄荷,她无法抵抗这股气息的蛊惑。 镜衍游离着,炙热的吻落下一个又一个,或在颈窝,或在肩头,或在锁骨与春色…… “唔……” 一声惊呼与水声同时回响,镜衍抱着她离开了浴池。 第三十三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3) 离开滚烫的浴池后,微风一吹,予慈的身子明显冷了起来。 她撒娇似的将下巴靠在男人的的肩膀上,扭了扭身子,呢喃着: “好冷啊,大人……” 肩膀上的肌肉明显紧绷了些,只听男人哑哑轻嗯,单手将怀中的娇软揽紧了些。 大手随意一挥,屋内门窗紧闭起来。 内力果然妙啊,予慈一边吸食着气息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过给她迷糊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随着失重的力道,她被男人温柔放进了矮榻之中。 “唔……” 眼前忽的一片漆黑,一条帕子盖在了她的头上。 “大、大人?” “嗯。”镜衍哑哑应着,手上擦拭头发的动作温柔。 瞧着少女有挣扎的趋势,镜衍勾着淡笑,伸手捏了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乖,不擦干会着凉。” 予慈:“……” 低哑含笑的嗓音蛊惑,从头顶上方处淡淡传来。 予慈眉梢微微上扬,索性放松了任他折腾。 从擦拭头发,到换洗衣服,镜衍都亲力亲为。 小心翼翼的对待,泛红欲滴的耳尖,还有直线下降的黑化值…… 予慈眯眼享受着男人的侍候,半晌,伸手拉了拉他浸湿的裤角。 “大人……” 予慈仰着头看他,捂着胸口,红唇微张诱惑:“我心口疼……” 闻言,镜衍猛地蹙眉:“心口疼?” 说着大手抓起眼前人的小手就把起脉来。 予慈被这一套丝滑小动作搞的一愣,望向男人的神色复杂。 ……不是,他难道没察觉到这是个春~梦吗??? 予慈小手翻转,反手握住那只大手。 “大人……” 将手缓缓牵着放在了胸口处,瞧着男人晦暗下去的浅眸,予慈笑的肆意。 “大人,帮我看看……” 这么明显的暗示,再看不出来就不礼貌了。 果然,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来,几步间就被放进了被窝中。 预料的俯身没有到来,予慈挑眉,微微撑起上半身,抬眼看向床榻旁静立的人影。 只见床帐之下,温润俊美的男人轻轻喘息着,起伏剧烈的胸膛明示着并不平静的心绪。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沉沉看着她,明明浅色的眸底如今幽深晦暗得看不清。 凝视间,有什么东西蛰伏着,抑制着,就要喷薄而出。 予慈歪头,耳边的碎发跟随着遮掩垂落。 她勾着笑,漫不经心抬脚点在男人的腹肌处。 白皙的玉足随着它的起伏借力缓缓滑落,最后脚尖停在已经有些弧度的囊裤之上,反复徘徊碾磨,就是不往下再近一步。 单薄宽大的里衣早就敞开,就这么松散挂在少女的手肘处,锁骨因为半撑的动作深陷明显。 白皙浑圆,春色撩人,更别说下方已然裸露还在勾人的双腿…… 镜衍沉沉看着,垂落身侧的手轻颤,青筋暴起。 “大人……” 一声轻唤几乎酥麻了半边的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抓住白皙光滑的脚踝一拖,俯身跪榻将人圈在了自己的领地。 镜衍垂眸,少女浅眸中倒映他眼尾猩红的模样,看着看着,薄唇又紧抿了些。 “慈慈,我……” 沙哑低沉,已然是隐忍而克制的动情。 予慈挑眉看着男人,腰间游离的大手灼热粗糙,摩擦间阵阵战栗泛起,却也迟迟不曾有太过逾矩的动作。 真是的, 梦里也不敢对她怎样吗。 予慈轻唔一声,索性揽男人的脖子缓缓下压。 “大人……” “该治疗了……” 这几个字犹如某人的特赦令一般,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影沉下笼罩,予慈的呼吸被彻底夺了去。 纱帘模糊间,人影重重春色露。 远方的蜡烛明灭昏暗,屋内帐暖沉香四溢。 良久。 “大、大人,疼……” “……” 不过片刻,温软的哭啼与低哑的哄诱配合着,起起伏伏,久久不散…… …… 予慈是在晨初时没多久就撤了梦境偷偷溜走的。 床榻上,白衣单薄的少女蜷缩着完全罩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凌乱还顶着呆毛的头。 “姑娘,该起来喝药了。” 从屋外进来的夏桃照常掀开纱帐准备唤人影起床,意外的,无人回应。 夏桃一愣,脸色忽的白了,手中的汤药掉落打碎,也不管不顾的上前就要掀开被子。 “桃桃……” 被窝内传来少女有些沙哑的轻语。 “让我再睡会儿……” 闻言,夏桃愣怔着收回了手,松了口气讪讪点头,又意识到少女看不见,连忙补充了一句好。 夏桃擦拭掉额头上的虚汗,将地上的汤碗碎片收拾好后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 彼时隔壁房内,床榻之上的人影猛然睁开了眼。 昏暗的纱帐有一瞬的模糊感,镜衍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像是察觉到什么,僵硬着,起身掀开了被子…… “……” 身旁的位置冰凉,脑海中的旖旎画面却挥之不去,真切实意的人儿恍若就在眼前。 “大人,该治疗了……” “大人,大人……” 少女温软清浅的吴侬软语和弱弱求饶声犹在耳畔回响。 时而无辜,时而蛊惑,始终在诱他沉沦深陷。 镜衍睫毛一颤,闭眼试图挥散某些欲望沸腾的画面。 “叩叩——” “……大人?您还好吗?” 属于男人的声音,镜衍敛眸,对外淡淡应了一声。 纱帐内,男人赤裸的上身随着呼吸起伏,僵硬的坐姿一直持续,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额头,墨发垂落遮掩神色。 “梦……” “果然又是…梦…” 哑哑呢喃,听不出情绪。 昏暗间,无人瞧见那一抹眼尾的猩红。 …… 予慈醒来时已是晌午。 一番洗漱后,她又懒懒倚靠在了矮榻上。 “大人呢。”瞧着在火炉边上温煮汤药的夏桃,予慈幽幽问着。 以往这个时间段,镜衍都该是在她房里同她一起用膳了。 结果神识一探,人不在。 emmmm…… 难道是透支过度,偷偷跑了? 想起昨晚半哄半诱间将佛珠套在她手腕上,死命折腾自己到大半夜的某人…… 予慈一哽,默默捂了捂还有些酸痛的腰。 ……也不像啊…… 不远处的夏桃没看见少女揶揄复杂的神色,只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是今日皇上召见了镜大人吧,所以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一顿,又八卦似的悄悄补了一句,“听暗一说,今日的大人起晚了,连一向雷打不动的晨时练武都忘了呢。” 予慈挑眉:“暗一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 这章,大概率会被审核扔进小黑屋里洗刷一遍再放出来(t▽t) 有开车的心没开车的胆,曾经的我也是个小脸通黄的“纯情”少女呀(t▽t) 第三十四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4) 闻言,夏桃疑惑眨眼:“我一问,他就说了啊。” 许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无辜而直白,予慈笑着点点头,算是结束了话题。 接下来的时日,意料之中的,镜衍连着三天都没有回府邸,反而在前院儿送来了几百个小男孩。 每每初晨,练武声便能传来,像地震了一样。 就很离谱。 根据夏桃那位“问了就说”的朋友提供的消息。 镜衍因为皇上最近急召频繁,无法回来,便重新留宿在了京城内的府邸。 回来时间不定,所以安排了一群武生替他的位置,似乎还怕一个两个的不够,直接送来了好几百个。 予慈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暖炉子,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真是, 做个春梦而已,给他吓成那样。 她浑身都是红痕咬痕的,三天都没消。 特别是脖子上那一大片的吻迹,遮也难遮,她都没说什么呢。 居然还找一群专门习武的小男孩替他撑着府内的阳气…… 予慈笑了,气笑的。 要不是黑化值一夜之间从87掉到了66,她还真以为他不喜欢呢。 emmm…… 他到底在躲什么。 还是因为灭门之仇而排斥她么。 彼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夏桃去查看,回来的时候手中果然又多了一封纸信。 “是镜大人的。” 夏桃瞟了一眼少女的神色,在默许下打开了信封开始念道: “事务繁忙,新元之前暂时……” “记得按时吃药,餐食不可过于荤腥……” “要买什么,只管列单子给府内暗卫,不必担心银两……” 嗯,也就最后一句看着顺眼。 叮嘱的口吻,兜兜转转都在说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但一定会回来。 予慈淡笑着,揽紧了身上的斗篷,又开始拿着手中的荷包绣了起来。 也是实在无聊,她才开始拿起针线搞这些小东西。 彼时,矮桌上,另一封纸信静躺。 字迹锋锐,署名—— [宋央] —— 二月初旬,京城的风雪渐渐薄淡,有了回暖开春的迹象。 予慈得了大夫们的医嘱,也开始在屋外活动。 廊内阴影处,白衣纤细的人影懒懒倚靠在美人榻上,神色淡淡。 按照原着剧情,明日除夕,镜衍会以锦卫的身份陪着新皇男主前往京城郊外的甘佛寺内拜香祈福,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以求上天护佑来年顺遂。 此次祈福本就是大张旗鼓的从皇宫金銮游行到寺内,基本上所有的北国百姓都会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想要取皇帝或镜衍性命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比如……予文。 一个昔日旧皇嫡系一脉的忠诚拥护者,自然瞧不上半道而来、出身肮脏的庶出易清野。 当然,更瞧不上贫苦出身、举目无亲的镜衍。 祈福一行,镜衍在寺内就腰斩了无数刺客,后来也牵连京城诸多高官抄家斩首。 可以说甘佛寺护佑平安幸福的千万条红绸带里,浇灌的都是淋漓的鲜血。 锦卫的狠烈残暴再次传遍,一众史官不敢记录,一干百姓闭门不出,生怕下一秒悄无声息的脑袋落地。 一时间,百官上谏,民声怨道,全都剑指镜衍。 这在原着中发生蔓延,镜衍虽从没有在意,却也是后期他彻底黑化后与男主反目成仇的助推剂之一,予慈不打算放任。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明明连根拔起的,并非全都是只恨他的人。 思绪逐渐回神,予慈淡淡看着廊外池塘里游动的鱼儿。 “桃桃。” 清浅声缓缓,一旁的少女走了过来,“姑娘?” “我有些困了……” 予慈掩下哈欠,淡淡道—— “回去吧。” …… “把脉?” 阶梯处,黑衣修长的男人挑眉邪笑,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倚靠在大树上,双手抱臂看着面前垂眸看着纸信的白衣男子。 “几十个人,把出个阴盛阳虚、借阳补阴的脉?” 半晌,不明意味的轻笑一声:“什么庸医,居然哄得我们堂堂锦卫统领镜衍镜大人都信了,老老实实搬去人家隔壁住着。” 闻言,一旁白衣温和的镜衍淡淡垂眸不语,慢条斯理将纸信收回袖间,手中的佛珠转动,嘴角的笑意依旧极淡。 俨然一副翩翩君子轻描淡写之意。 “不过,”易清野挑眉,“怎么就住了一个晚上?” 顶着那道戏虐试探的目光,镜衍不动声色的转动着佛珠,淡声:“为了替某人铺路。” 易某人:“……” 此次祈福,确实准备了许久。 不论是明暗锦卫、座驾游行,还是各种繁琐的礼制事宜,小一个月来,几乎都是由镜衍负责统筹。 连带着原本该明天才到寺庙的他,也被安排着提前偷偷进入了寺内安住。 而明日该游行的新皇,只是个替身而已。 易清野捏了捏鼻梁,负手而立: “替我铺路,呵……” 他忽的挑眉:“你膝盖疼吗?” 一顿,又幽幽瞥了眼某人纱布缠绕的额头,“你不疼吗?” 镜衍无动于衷。 “你每日都关心着她的身子和行动轨迹,她却不知道,有用吗。” 嗤笑一声,“……宋央,快到京城了。” 身旁的人影没有动静,易清野笑睨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甘佛寺内有一姻缘树,若是虔心将所求之人的名字写于红绸挂上去,便能连理续缘……” “所求,所得,所念,所成。” 易清野缓缓碾磨着最后几字,不屑轻笑:“不过是糊弄傻子的把戏,比不得官场的权谋远虑来的畅快。”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静默的人影。 “过几日的京城,肯定热闹。” 皇城翻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谁都想扳倒他,却谁都动不了他。 真是……爱死了这些徒劳挣扎的蝼蚁,易清野半掩着眸,笑的晦暗莫测。 淡淡听着身旁男子的轻笑,镜衍敛眸,没有言语。 无言间,只留佛珠转响的清脆声。 …… 予慈抵达甘佛寺大门时已是深夜。 看着阶梯之上静候许久的老和尚,予慈上前行礼:“静虚方丈。” 对面,约莫七八十岁的老者慈眉善目,双手合十朝着笼罩在黑衣下的少女道了句阿弥陀佛,示意她进去。 甘佛寺位于京城郊外的山上,有步行的阶梯和马行的山路两道之选,她来时,阶梯上一步一叩首的人影众多。 因为建了整座山头,所以占地面积很大,平时的香客也可长留寺内吃斋念佛,以供香火。 跟着方丈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到达某处厢房,临走前,予慈再次恭敬朝着他行了一礼。 老人深深的看她一眼,带着慈祥绵延的笑意。 第三十五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5) “姑娘不必如此拘礼。” 他缓缓道:“您的母亲对老衲有恩,对甘佛寺亦有恩,这几日,姑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有需要老衲的地方,尽管吩咐。” 一顿,“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耳边苍老的声音有些轻叹,予慈淡笑接过盒子,点头应下。 她轻声:“方丈出来接我,会对您有影响吧。” 如今整个甘佛寺都是锦卫,要说她没被发现,真不可能。 她原本信中是说会直接到厢房中会面,没想到人家亲自在大门口来接她。 “姑娘放心。”老人双手合十,缓缓道,“老衲与镜大人素来相识,说过今晚会有老衲的恩人到访,无碍的。” 予慈:“……”有点明牌的意思啊。 看出少女的狐疑,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镜大人,是性情中人。” …… 直至房门关上,屋内续上香烛,予慈才接下了面罩,坐在了桌边。 【……】 感受到躺尸许久的系统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情绪,予慈轻咳一声,似笑非笑: “怎么了?” 系统眨眨眼,瞄了眼门外,一道精光下幻化成了小黑猫,蹦蹦跶跶挪到予慈身旁坐着。 【宿主就这么水灵灵的出逃了?】 “嗯?”予慈敛眸,素手把玩着茶杯。 系统喵了一声,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舔舐着: 【你就放个假人在府里,就这么轻易出府真的没事吗?你体弱的设定还在呢。】 【而且……】系统瞪了瞪圆溜溜的宝石眼,【宿主来这里,是想搞事情吧?这可是会ooc的喔。】 一顿,【惩罚很重的喔~】 闻言,予慈淡笑,昏暗间,眸中殷红一闪而过。 “啊……”她单手撑颔,红唇妖冶呢喃。 “搞事情的是我,可不是原主呢。” 她没有明目张胆控制府邸的人放她出行,而是选择放个假人,自己单独出来,为的就是避开原主的那个温婉和善的人设。 予家三姑娘,予慈? 啊,人家在府邸好好待着休养呢,关她这个血族的予慈什么事。 反之,她要杀人放火搞事情,又关那个要维持温婉和善人设的三姑娘什么事。 更何况她也没想杀人。 屋内,少女笑的坦然:“同名同姓而已,你觉得呢?” 系统:【……你卡bug呢。】 予慈眉间一挑,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上的杯盏:“你就说是不是吧。” 【……】系统舔爪子的动作一顿,宝石眼竖了起来,半晌,一道精光变化,没了猫的影子。 【哈……那我不管啦(~ ̄△ ̄)~】 桌前,予慈轻笑着,素手轻抬,挥灭了烛台灯火。 一夜过去,转眼清晨。 予慈换上了寻常男子的便衣,用法术模糊面容后就出了房门。 今日是祈福大典,甘佛寺内虽没有清场,明暗中也全是男主和镜衍的人。 昨晚她就探到了这俩人就在寺内,想来都是提前偷偷安住的。 她来时并没有多加隐藏,那俩人应该也知道她这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的存在。 放任不管,大抵是诱敌深入。 她也没刻意隐藏避讳,这寺内多的是莫名其妙的人,就算真查到了予家三姑娘的头上,谁信? 予慈懒懒掩下哈欠,不自觉轻咳着。 算算时间,现下在寺内祭香拜佛的,大概率就是个挡刀的替身。 可镜衍没有替身。 只有他真真切切站在皇帝替身的身边,暗地里的刺客才会相信那人是皇帝。 才会,出手。 予慈敛着眸,跟随着人群来到了拜佛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高处,她看见了那抹身影。 今日的晨初没有落雪,天色便明朗了很多。 薄云间隐隐还透着几缕寡淡的阳光,就这么照映在了男人的身上,温和矜贵。 今日的他没有再是一袭白衣,而是穿着锦卫独有的飞鱼服,衬着身形修长劲瘦。 墨发高冠飞鱼帽遮掩,星眉剑目俊美而儒雅,接近一米九挺拔高大的身影静静站立在台阶之上,淡笑不语,便是光风霁月、气场全开的谪仙模样。 文臣之色,武将之厉,完美融合在了镜衍这里。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他那儿。 予慈伸手挡着阳光,还在兀自欣赏着,身旁的一干小女孩已经叽叽喳喳小声讨论了起来—— “(张望)啊啊那就是镜衍大人吗?(冒爱心)好俊朗的呀!哪有传说中青面獠牙,丑陋不堪一说嘛!” “(慌张捂嘴)诶哟我的姑奶奶,你小声一点啊,我还不想死呢!” “(小声)知道知道,不过镜大人好像还没有娶妻呢,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你说我等会儿去寺里那个姻缘树下挂镜大人的名字好不好?” “?(看傻子)你失心疯了吧,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权臣!他手里的锦卫逮着人就杀的好吧!更别说他本人有多残暴冷血了!还幸运,什么幸运?提前投胎不用排队的幸运??!” “(一哽)哪有你说的……” …… 予慈笑眯眯的听的正无语,不经意间一抬眼,直直就对上了一双浅色的眸子。 “皇帝小儿!拿命来!!” 还不待反应,不远处的人群突然暴乱,从中奔涌出几十个便衣持刀戴着面具的人影,直冲冲的便朝着台阶上的黄袍身影砍去。 只见台阶之上修长人影一动不动,嘴角始终含笑,佛珠转动间,周遭的暗卫现身阻击。 刀刀光影,虽还未见血,也是完全没有在意这是佛家重地的意思。 隔壁被一众弟子护着的静虚方丈气的脸都气成了调色盘。 恐怖的气氛蔓延,下方的人群开始尖叫骚动,吵吵嚷嚷推挤着,慌乱中,予慈轻松绕开慌不择路的人群,眼眸殷红浮动。 只见上方突然冒出一名锦卫,手中的剑柄调转,迅速上前挑开了一个个同伴的剑,随后刀背轻轻拍向面具人的脸。 面具震碎,人影应声倒地。 来来回回一个一个,不过几秒就全部解决。 “诸位。” 被控制的假人男音沙哑,予慈看着还没有逃出去的百姓们,施用法术,沉声安抚: 第三十六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6) “我是镜衍大人麾下的锦卫,歹人已经全数晕了过去,危机解除,你们不用慌张。” 法术的安抚起了作用,人群安静了下来。 “锦卫锄奸臣,镇朝廷,从不滥杀无辜平民。” 瞧着几百双望过来的惊惧未定的眼,假人拱手道:“今日本是祈福大典,出现这种事情,是我们锦卫失职。” “镜大人说,对于佛家重地刀剑相向之事会对静虚方丈赔礼,而凡是今日在场的所有无辜之人,皆赠银两以及药膏补偿。您说是吧……” “大人?” 予慈借着假人的视角,对上那双凝视她的浅眸。 今日到场的百姓比官员多的多,接近千人,一人一张嘴,是给锦卫和他洗清滥杀残暴冤名,重立清白的好机会。 她原本便想着直接控制镜衍,但依照以往位面的经验,她的控制法术对神明的碎片几乎无效,硬要控制也不是不行,就是费精力又费命。 她懒,再加上自身有个体弱设定的拖累,只能捏个假人装装样子。 半晌,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料想到他没那么好说话,就在予慈准备铤而走险控制男人的时候,只见人影微微挑眉,睫毛轻轻颤着,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 他哑声轻嗯,道:“是。” 旁边的十几名锦卫人都傻了。 不是, 啊? 怎么就赔礼道歉上了???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偷偷瞄着笑的一脸温和的男人。 下方的人群也是这般,个个眼底都是犹豫和怀疑,镜衍淡淡笑着抬手示意,一旁的几名锦卫会意,开始收剑下去排查受伤的人群。 直到银两和药膏实打实落在手里再被客客气气请出佛寺后,人群才恍惚着信了些。 “…你看…” “我、我就说镜衍大人和锦卫,没有那么恐怖叭……” 人群中,小姑娘讷讷的声音断断续续弱弱传来,回响阵阵。 人群被请出去的时候,予慈也跟随着溜了出去,然后趁着寺内慌乱又翻进了墙院。 虽然趁乱收回了假人,但依着镜衍和那个易清野的手段,很快就会排查到她的头上。 特别是那个易清野,一个前期女主不在时随心所欲、多疑嗜血的年轻帝王。 镜衍都被他带坏了。 这种情况下,她本不该久留。 但是嘛…… “姻缘树……挂镜大人的名字……” 耳边,小姑娘羞涩期待的语调还在回响。 予慈淡淡勾笑,呢喃道: “啊,当然是我来挂咯……” 都十几个位面的交情了,神明的碎片自然只能是归她所有。 兜兜转转绕了好几条走廊,予慈终于到了一个院内。 大树约是几百年的样子,高大不见顶,主干粗壮,枝叶繁茂,各个分叉枝干上挂着数不清的红绸长条。 微风拂过,红绸飞扬,铃铛作响。 予慈仰头看了会儿,在一旁的桌上寻到了新的红绸,仔细一瞧,绸带的最下方还有不同的编号,极易区分。 写上名字后,正要搜寻哪个位置好,院内进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看见了予慈,她也不惊讶,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往里走。 “小姑娘,来挂心上人呐。” 肯定句。 予慈挑眉,瞄了一眼自己男装的打扮,也没否认:“算是吧。” 挥了挥手中的红绸,“老人家,您知道这个挂在哪儿最好吗?” 闻言,老婆婆咯咯笑了几声,稳稳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你若诚心,挂哪儿都是最好的。” 老婆婆双手拄着拐杖,笑眯眯看她:“不过,看姑娘的眼神,似乎还没有完全开窍呢……” 开窍? 什么窍。 予慈眉梢微挑,朝着老人笑了下,就准备自己找位置。 秉持着最高就是最好的原则,予慈借力爬上了树尖。 不得不说喝了几个月镜衍的汤药是有用的,至少现在她在体弱设定下没有那么羸弱,有法术的支撑,还算是轻松。 想着,予慈将视线放在了树上。 这里的红绸数量明显就少了起来,尤其是最高处,只有一条而已。 予慈眨眨眼,利落的将手中的绸带系在了上面。 微风再次拂过,吹起了红绸翩翩翻转。 晃眼间,她看见了另一条绸带上的名字—— [予慈] “……” ……谁? 予慈极为缓慢的眨眨眼,伸手去掀,而后确定了是自己的名字。 微风再次吹拂,带动红绸抚过葱白的指尖,引来阵阵战栗,直达心尖。 看着那莫名熟悉的字迹,半晌,予慈轻笑一声。 啊, 敢对着姻缘树偷偷求她,却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吗。 “胆小鬼……” 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朝着下方唤道:“老人家,这个树上的红绸可以带走吗?” 半晌,下方传来苍老含笑的声音:“你若寻到了,自然是可以。” 予慈眨眨眼,利落的取下了写着她名字的红绸。 回到地面后,老婆婆依旧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绸带,她招了招手: “好孩子,给我看看。” 予慈将绸带递了上去。 老婆婆微微眯眼,有些枯黄的手抚摸着那用针织上去的编号。 “嗯……” 她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好像,是昨儿才挂上去的。” 说着就陷入了回忆,半晌,笑意盈盈的望着予慈道:“那是个很好的孩子。” 予慈嘴角上扬,不置可否。 老婆婆将绸带递了回去,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予慈恭敬朝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去的最后一眼,只见那佝偻的身影颤颤巍巍的拿起了针线,绣起了红绸…… 回去的时候,予慈偷偷换了厢房。 当坐在新床上放出神识的时候,果不其然,原先的厢房已经有了其他人进去过的气息。 不是镜衍,因为祈福还得继续,他走不开。 只能是易清野。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没人找到过她,祈福正常进行时依旧有着一批批送死的刺客,不过都被锦卫“友好”的拦了下来。 为此,前来观礼的百姓越来越多,锦卫和镜衍的名声也稍微好了些。 没有见血,只是囚禁,比原着中漫天血雨的惨况要好得多。 原以为镜衍还是会大开杀戒来着。 没想到,还蛮听话。 祈福的最后一天傍晚,予慈准备离开佛寺。 临行前路过一处佛龛,这么晚了,里面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尽都是许愿和解释的话语。 “这里供奉的是原古国的一位太子殿下,后来飞升成神成佛,济世天下,专保健康长寿的呐……” “只要戒欲、戒荤、戒杀三日,拜三千长梯,示虔心求佛,便可……” 予慈眨眨眼,看了一眼寺内那尊佛像,正准备抬步进去瞧瞧,脑海里突然的警告音响起。 第三十七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7) 是府邸的假人感应到了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的予慈神色一凝,转身快步离开。 彼时府邸内,双方正打的不可开交。 以暗一为首的暗卫持剑对阵对面数位蒙面的黑衣人。 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暗一冷声: “擅闯私府,格杀,勿论。” 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一眼,持剑凛冽,招招死手。 暗卫们也不是吃素的,眼见着来人不善,原先保守的打法也变得凌厉起来。 刀光剑影反射进窗子,对峙时触发的振刀声嗡嗡,不断传进夏桃的耳朵里。 她煞白着脸,咬着牙将床上略显呆滞的少女裹在被子里护着。 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和控制不住的泪意,夏桃颤着声安抚:“姑娘不怕,姑娘不怕……” 黑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昏暗灯光中,暗一凝神,看着周遭不断冒出的人影,手中的剑已经染的鲜红,垂立间,血色滴落。 “暗一,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望着窜出来的近百号的人影,身侧同伴的声音也明显沉了下去。 他们几人隶属镜衍麾下,不是锦卫,所以也没有去祈福大典镇场,而是被留在了府邸保护予家的三姑娘。 今晚一对二十几个功夫不低的对手,也算是杀的刀刃都有了参差不齐的砍口。 望着周遭不断试探着前进的重重人影,暗一嗤笑,借着手臂抹去剑上的血迹。 “兄弟们,报效大人的时候到了。” 他们的身后是大人在意的人,他们怎样都不会退。 一旁的几名暗卫也凝了神,一个个站直了身子,擦拭着手中的利剑。 面若冷霜带血,肃杀之气尽显,俨然是不死不灭不退的忠意。 黑衣人互看一眼。 上面有令,那个女子必须死。 “动手。” 一声沙哑,周遭百人齐齐奔向屋前几人。 “哟,挺热闹啊。” 廊檐上,蓦地传来一阵低笑的轻语,呢喃间,不见情绪。 这道声音突兀,两方势力近乎同时看向上方廊檐处的人影。 只见昏暗之下,面容模糊的少年纤瘦,撑颔倚坐在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是敌是友分不清,就连武功内力也探不出来。 一时间,三方鼎力,廊下的两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予慈懒懒掀眼看着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的几个暗卫,又看了一眼对面地上不计其数被干掉的黑衣人。 别说,镜衍的暗卫真的挺强。 这种巨大的数量差别加上并不弱的对手还能撑到现在,啧,不死都是牛的。 予慈淡淡看着,随手一挥,下一秒,廊下的黑衣人尽数爆破成了血水。 一息之间,百人尽灭。 暗一几人傻眼看着,身子紧绷,手中的利剑缓缓指向了她。 “别紧张。” 看得出对她的敌意和防备,予慈缓缓起身道: “我只是个路过此处恰逢瞧见了信号弹就过来看了个热闹的……” “路人而已。” “江湖再会咯。” 予慈挥了挥手,只留下了个潇洒的背影。 廊下静默了许久,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暗一。 他冷冷瞧了眼遍地的血水,直冲云霄的腥气让他皱了皱眉。 半晌,收回利剑,让其他人再去检查周遭。 而他则抬步来到屋门前,轻轻敲了敲: “姑娘还好吗?” 半晌,屋内传来一声轻咳:“我们没事,你们呢,有受伤吗?” “放心,我们很好。”看了眼外面,暗一沉声,“你带着予三姑娘早些休息,明日起来时,大人应该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屋内就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暗一皱眉正要询问,就见屋门缓缓掀开了一条缝。 “姑、姑娘给的……”夏桃伸出拿着药膏的手,眼睛却不太敢往外看。 暗一一愣,望着那颤颤巍巍的小手,冷峻了一晚上的面孔柔和了些。 他往身上擦了擦血渍,蹑着手用指尖夹起了药膏。 “多谢,”一顿,哑声:“姑娘……” 夏桃慌乱着轻嗯一声,缓缓关了了房门。 屋内,已经回身的予慈正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听见动静,她抬眼淡淡瞧了眼魂不守舍的少女,没有开口。 “姑娘……”夏桃几乎是漂浮着步子瘫软在了床榻边。 脑海中黑衣剑指少女的场景记忆犹新,后知后觉的夏桃的颤抖着,泪眼汪汪。 予慈看着明显后怕着的人影,到底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怕也是正常。 她伸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哭的一耸一耸的头,柔声:“我害怕,你今晚挨着我睡吧。” 夏桃抽泣着,同手同脚就爬了上来,熟练的抱着香软的身子。 以往在边州时,原主与她便是经常睡一块儿,像小姐妹一样。 予慈轻咳着,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厚实的盖住两人。 “睡吧。” …… 镜衍并没有明日来。 他半夜时便到了。 “大人……” 外面大雨婆娑,雨滴声炸响顺落,廊下,暗一恭敬拱手,小声叙述着当下的境况。 镜衍垂眸淡淡听着,修身的飞鱼服急赶的骑程而沾染润意,原本一丝不苟的墨发高冠此刻也有了略微的凌乱和浸湿。 轻颤的睫毛下浅眸晦暗,薄唇因为紧抿而变得有些惨白,修长的人影就那么静静伫立着,一言不发的散发着冷意。 “那群人绕过了前院儿的武生,直奔予三姑娘的院子,明显是冲着……” 眼见着男人的气场越来越危险,暗一哽咽,瞄了眼不远处的屋内,低声道: “大人,三姑娘受了惊,已经歇下许久了。您……要去看看吗?” 半晌无声,暗一也不敢抬眼看。 就在他以为气氛会一直僵直下去的时候,眼前人动了动,地上的人影缓缓离开了视线。 直到轻微的推门声骤响又停止,暗一才敢闭眼松气,望向门口的神色复杂。 …… 予慈没有睡着,因为某人的黑化值在狂飙,已经升到了85附近。 “……” 66到85,什么概念。 简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予慈无奈扶额。 纱帐中,一旁的夏桃已经在睡梦中呢喃起来,眉间紧蹙着抱着她不放开,予慈便也由着。 而夏桃的骨架比她大上许多,抱过来的时候能将她整个人圈住,权衡之下,予慈索性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少女怀里。 这本是懒人必备的寻找舒适的技能,可在镜衍的眼里,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诠释—— 第三十八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8) 青纱帐内,少女娇颜惨白无色,青丝凌乱披散着,小小的一只,就那么可怜兮兮蜷缩在别人的怀中。 就像是受惊的小猫,懵懂而脆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寻求慰藉似的躲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等待着,害怕着。 “……” 镜衍垂眸看着,垂落身侧的手轻颤着想要撩开纱帘,却又在抚上的那一刻收回了手。 赶的太急,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缰绳勒出来的污渍。 太脏了。 他太脏了。 镜衍垂眼,掩下极近破碎的浅色瞳眸。 不管是手,还是那些龌龊得无法面世的念想…… “…大人?” 清浅的嗓音还带着睡意朦胧的娇软,镜衍颤了颤,抬眼看向纱帐中缓缓起身的少女。 隔着雾纱,两人静静对望。 予慈揉了揉眼睛,确定来人后,浅眸浮现出了雾气,她起身撩开纱帘直直扑向了男人。 后者原本有了后撤的动作,最终却没有躲开,只是僵硬在了原地。 “大人……”予慈哽咽着,肩膀颤抖着,紧紧抱着男人的腰,“大人,我好害怕……” 带着哭颤的娇音实在惹人心怜,镜衍缓缓垂眸,大手抬起又放下,他哑哑开口:“我身上脏,别抱。” 予慈哪会听这些,她抽泣着抬起头看他:“大人……你额头怎么了。” 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这近距离之下才瞧见,男人的额头中央处红肿了一小块儿,隐隐还有破口的痕迹。 “是被树枝刮蹭的,无碍。” 显然是不想多说,予慈眨眨眼,又泛起了泪花:“大人……” 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目标黑化值-10:75】 镜衍的心都被哭化了,他遮掩着眼底的暗色,嘴角敛起笑意,低声道:“抱歉。” 抱歉, 明明说过会护你周全的。 结果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 镜衍淡淡勾着笑,眼底却又看不出丝毫笑意。 对上少女湿漉漉的眸子,温柔哄诱着,哄了半天才让人撒了手。 他示意少女进被窝:“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予慈眨眨眼,鼻尖的血腥气和淡淡药香早就难以忽视。 药香在寺内那时镜衍身上便有,但血腥气不是。 原先以为是屋外带进来的,现在…… 她垂眸想要抓住男人的大手,却被后者敏锐先知的躲了过去。 镜衍双手负后,哑声道:“乖,去睡觉。” “不。”予慈微微蹙眉,小手拉在了男人的腰间,“让我看看你的手。” 镜衍摇摇头:“睡觉。” 予慈沉默看他。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了半晌,偌大的屋内,只有床榻上少女隐隐梦中呢喃的声音作为背景。 良久,像是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人儿不看到不罢休的态度,镜衍抿着唇,缓缓将手伸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表面上只是沾染了些雨渍,可予慈却眼尖的看见了指尖夹缝中的血色。 抓着手腕翻转过来,手掌中一条深深的血痕映入眼帘,从虎口处一直蔓延到下方,血肉模糊。 予慈的动作已经很轻,可还是在翻转的过程中,伤口又裂开了些。 “……” 几乎是瞬间,予慈下了床去翻找柜子,端着药箱子拉过男人便要坐在桌前。 镜衍淡淡扫了一眼少女的赤足,视线平移离开,薄唇动了动,半晌又归于寂静。 予慈看着他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尖,反应过来这货是在害羞,便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调侃着他: “大人在看什么?” 这一问,实打实的明知故问。 镜衍半掩着眸,晦暗的视线落在少女温柔包扎的小手上,他哑声提醒:“姑娘,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露足,这样,有损姑娘清誉。” ? 予慈挑眉,故作疑惑:“大人……是外人?” 【目标黑化值-5:70】 镜衍喉结滚动,不敢看她的眼:“……” “大人不是外人。”予慈垂眸,完成着最后的收尾,“大人是对我很好的人。” 她抬眸,笑意盈盈:“大人呢。” “我对大人来说……是外人吗?” 闻言,镜衍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他的情绪一压再压,最终只哑哑化作一句: “不是。” 予慈眉开眼笑,正要开口,又听男人补充了下一句: “我将你,当作妹妹。” “……” ? 镜衍垂着眸,并没有看见少女僵住后懵逼的神色,他自顾自轻言: “宋央快回来了,我会让你好好的,嫁给他。” 予慈笑意完全凝固了:“……” 半晌,她缓缓开口,“你希望,我嫁给宋央?” 镜衍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只缓缓起身将少女温柔的横抱起来,将其放进了床榻之上。 这期间他的手甚至没有触碰到她,完全靠着手腕撑着,礼貌又疏离。 “早些休息。” 温和的嗓音低哑着,“不要多想。” 予慈直接气笑了。 眼见着男人将纱帘放回笼罩,隔绝在了两人之间,朦胧又遥远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予慈沉默着扶额。 不是, 都挂姻缘的红绸带了,他居然还想让她嫁给宋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屋内的人影不解,屋外的人静默。 暗一一直守在廊下,镜衍出来的时候,他也小心翼翼的上前。 为什么是小心翼翼? 因为此时的大人异常不对劲。 墨发高冠,飞鱼服立,修长的身影光站那儿便自带着温润儒雅的矜贵之意,明明依旧俊美无双,光风霁月,可暗一就是觉得,大人要碎了。 不,好像…… 已经碎了。 暗一忐忑着,等待男人的示意。 镜衍淡淡看了他一眼,哑声:“去休息,今晚辛苦你们了,伤好之后,带着他们去领赏吧。” 暗一愣了愣,迟疑着:“那大人您……” “我在这儿守着。” 镜衍缓步来到了廊下坐着,倚靠廊柱,闭眼假寐,只淡淡开口:“去吧。” 廊外的雨又下大了些,雨滴顺着屋檐尖角滴落,激起不远处的池塘水声作响,模糊了男人的轻语。 暗一有些担忧的看着男人,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后者有预知一般的挥手劝阻下来。 良久,暗一拱手离开。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镜衍缓缓睁开了眼。 浅色的眸子依旧如往常一般,只是望向廊外之时,终归像雨后的青苔石阶一般晦暗而潮湿。 是夜, 雨声滴滴,雷声隐隐。 浓云厚雾,弯月黯淡。 一门之隔,两人难眠。 第三十九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19) 如原着剧情中的一样,祈福大礼之后,镜衍的锦卫在京城内掀起了腥风血雨。 连着抄了十几个大官员的府邸,贪污受贿、行凶杀人,所有的罪名都与甘佛寺内的刺客挂钩。 而且几乎都是予文一党的人,这一举动,算是明晃晃在扇他的嘴巴子。 为此予文还气的直接卧病不出,连告十几日不上朝。 但与原着中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镜衍没有受到百姓的惧怕和厌恶。 虽说还有些闲言碎语,但都是小小水花,风一过便没了痕迹。 彼时,御书房内,白衣身影正淡淡述职。 书桌前,一身黄袍的男人面色不愉,顶着俩熊猫眼和乌青嘴角,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温润儒雅的人影。 半晌,眼看着白衣就要离开,易清野清了清嗓子,咬牙切齿的开口:“站住。” 镜衍站定,淡淡看他:“陛下还有何吩咐。” “陛下……” 易清野嗤笑一声,不耐的抵了抵后槽牙,却引起嘴角一阵的撕裂疼痛。 他皱着眉,皮笑肉不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嘴角:“你还知道我是陛下。” “殴打圣上,拒不认错,够你死好几回了知道吗。” 闻言,镜衍淡淡掀了掀眼皮,开口:“微臣没错。” “而且,微臣已经足够克制自己的力道。” 易清野一哽,脸色难看的要死。 想起那天晚上这货竟然抛下他往府邸赶去的时候,那慌乱无措的神情,仿佛即将失去什么至宝的神情,他这辈子头一次在镜衍身上看见。 得知近百个死士全数被灭时,他就料想到这货一定会查到他头上,往死里弄他。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下朝就过来御书房一脚给他踹墙上了。 一个膝盖疼的走路都有些僵硬的人,居然给他踹的在墙上半天没缓过来! 摔下来后还拳拳到肉,招招不留情,他一个擅权谋不擅武功的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全面均衡发展的镜衍。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日,他都是顶着浑身的剧痛和一大猪头垂帘听政。 涓涓历史长河中,哪个皇帝是顶着猪头上朝的!!? “……重色轻友。” 易清野愤愤给出评语,眼底的阴鸷交织着无奈,他轻敲着桌面。 实际想敲的是某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予慈!!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对你的威胁有多大???” 易清野无语的揉着眉头,有些气极: “她是予文的女儿!是试图联姻壮大势力的棋子!” “她嫁给谁都会带着巨大威胁,予家!宋家!朝中蠢蠢欲动的大臣!包括我这个明面上的新皇、你暗地里生死之交的挚友!都不可能容得下她的你懂吗!?” “尤其是她现在!甚至还勾的你神志不清失了分寸!你” “她没有威胁。” 淡淡截断男人的话,镜衍垂眸。 一顿,“也是我,是我对她有了龌龊的心思。” 易清野:“……?” 这个回答难倒了不重情爱的年轻皇帝。 他皱着眉:“……那你怎么,将她拱手让给了宋央。” 这个问题沉默了博学多识的俊美权臣。 “留在我身边,只会伤害到她。” 镜衍颤了颤睫毛,薄唇轻言:“我调查过宋央,他的底子还算干净,军中人评也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她嫁过去,即便后面予文倒台,宋央变心,有我在背后扶持,她也不会不幸福。” 还有一点镜衍没说,也是不想说—— 因为她与宋央,两情相悦。 其余的,若是他想,便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克服。 唯独最后一点,他无能为力,他无可奈何。 “……” 久远的琵琶与歌声再次回响在耳畔,镜衍袖间的手紧攥着,指尖嵌进伤口。 生疼,却不及心脏处的万分之一。 易清野眯眼,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娶她?” “说句无情的话,抛开以后你要灭她家满门不谈,你不可以娶她么。” “娶进府,就算以后东窗事发,一介女子,无依无靠,也不可能离得开你。” 既然想让予家三姑娘幸福一生,那这最佳人选,不该是喜欢予三姑娘的他自己么。 闻言,镜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淡淡瞥了一眼对面的帝王,眸中是化不开的寒意: “不能娶,也抛不开。” 不能娶,他树敌太多,因此像上次那样的刺杀只会多不会少。 抛不开,他必杀予文,假以时日,灭门之仇,她一定会恨他。 她一定,会讨厌他…… 镜衍指尖轻颤,向来浅色的眸光又黯淡下来。 “别动她。” 镜衍没有再看易清野,只轻抚手中的佛珠淡淡开口,而后转身离开。 白衣修长,挺拔高大,易清野眯眼看着,不爽的抵了抵后槽牙。 半晌,嗤笑一声,示意间,屋内又晃入一道黑影。 “再去查查弄死那几百个蠢货的人到底是谁。” “看看是不是和甘佛寺内的那个…呵…有关。” 镜衍应该也在查。 他也知道镜衍手下那几个暗卫的本事,所以派出的死士也是有所考量后的。 居然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他不信是那几个暗卫能做到的事。 屋内,黑影消失,易清野重新靠在了椅上,黝黑的眼底浓稠,久久化不开。 …… 三月初,开春时,宋央如约而归。 予慈得了默许,由一众暗卫陪护着来到了京城内看少年将军回京游行。 阁楼上,少女青丝微绾,一袭白衣胜雪。 她淡淡瞧着窗外重重嚷嚷的人群,手中转动着茶杯。 一旁的夏桃细心的披风给自家姑娘揽紧了些,看向窗外时的眼神亮亮的闪闪的,激动毫不掩饰。 宋将军要回来了。 她家姑娘终于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予慈:“……” 一旁的少女跳脱的实在是有些兴奋,逗的不远处的暗一神色复杂的看了又看,拳头握的铮铮作响。 予慈自然是能看到这一幕的,可她没有说话。 不语间,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男人书房中的场景。 那是她时隔多日,再次见到镜衍。 “宋央明日回京。” 淡哑的声音不大,抵不过桌案上书写声的沙沙。 “你去吧。” 没有施舍给她一点的眼神,没有抬头看过她。 予慈记得,她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emmm…… 她在想, 她不会放过他的。 等着跪搓衣板叭!(桀桀桀) 系统捂脸:【……】 偏移的思绪在一旁少女的惊呼声中回转,窗外的人声开始鼎沸,予慈淡淡朝外看去。 —— 宝宝们可以再支援一下推荐票嘛,因为作者又进入了推荐期(t▽t) 第四十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0) 彼时正是初晨,中间的街道撒下阳光,成群规整的军队长龙蔓延,马蹄铁骑,嘶吼争鸣,铮铮作响。 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骑着高头战马、穿戴黑曜盔甲的少年身影走在了最前。 只见少年俊朗面容不苟言笑,黝黑的瞳眸轻扫周围的人群,像是在搜寻着谁的身影。 原着中,原主在得知宋央具体的回京时间后,曾写书信说过要去看宋央回京的游行。 即便宋央以担心她身子的缘由不想让她来,原主还是去了。 而予慈没有写过要去的信,倒是宋央提前来信,说是人多危险,让她不要来。 是了,就是镜衍一宿春梦后躲她没多久,宋央的信便由暗一送到了她这里。 予慈起身来到窗前,下方的少年包围在周遭百姓的欢呼声中,挺拔的身影不见丝毫的浮躁。 骑马倚斜阳,满楼红袖招。 于众声嘈杂中,她们对上了视线。 少年眸光有了涟漪,严肃的面容柔和了好几个度,予慈眨眨眼,朝她微微笑着。 自此,前者视线再也没有离开。 即将错开时,还是夏桃先按耐不住,瞧着满大街都是抛荷包的女子,她急的原地蹦跶: “姑娘,您也可以抛荷包的呀!” 夏桃轻声唤着,脑海里全是之前少女在屋内绣织荷包时的样子。 这可不就是给宋将军的么! “……”啊,还真不是。 予慈没有动作,只含笑望着下方快要路过阁楼的人影。 她是知道宋央是女子的,也知道她扔什么东西的话,宋央肯定会接住。 但没必要。 她懒,除了推动男女主剧情的事情,其他多余的动作都可以省略无视。 而且她一扔,镜衍那货肯定会知道,一知道,莫名僵持的关系就越发不好恢复。 直至少年的身影彻底错过,予慈才回头安抚似的拍了拍夏桃的头: “回去吧。” 夏桃还想说什么,看着少女淡然的神色,终归什么也没说。 —— 将军返京,帝王大悦,下旨三天后在皇宫为她接风洗尘。 宋央是在回京的第二日就找上门的。 接到消息时予慈还睡的正香,被夏桃半哄半劝着弄起来梳妆打扮。 等她慢慢悠悠到大堂时,两道正在攀谈的人影停了声,齐齐望向她。 予慈敛眸,欲朝着两人行礼,却被宋央一个大跨步拦了下来。 “你身子弱。”雌雄莫辨的嗓音明显放柔,宋央将她扶着落座一旁,勾着笑道,“不用行礼。” 少年十八,一袭黑衣简便利落,并不白皙的肤色衬得她的面容有着属于野性的俊朗。 予慈看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影,点点头,勾笑轻轻唤了声阿央。 暗一抿唇,偷偷瞄了一眼某人的脸色。 镜衍:“……” 宋央知道此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她看向上方沉默饮茶盘珠的白衣,来到中央朝着利落拱手: “感谢镜大人近日的照顾,我已清楚慈慈阿姊的近况。” 宋央一脸正气,看向白衣的眼神却并不清明,她缓缓道:“我们叨扰的时间太多,今日便走。” “来日镜大人若有需要宋某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少年的语调客气而疏离,两两对望间,暗潮涌动的氛围蔓延整个大堂。 镜衍半掩着眸,手中的佛珠转动缓慢,他淡淡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微。 良久,镜衍哑声开口:“宋将军客气。” 他抬眸定定:“本官待予三姑娘如家中嫡亲妹妹,对她好是理所当然。” “来日若有人欺负了她,也自当掂量她娘家人……” 一顿,哑声淡冷,“本官的怒火,能否承受的起。” 好直白的撑腰,予慈眨眨眼。 堂内的温度一直在莫名骤降,宋央对上那双晦暗阴冷的浅眸时,身子不自主的产生危机感紧绷起来。 不知道为何,一股寒意总是直窜背脊,引得她不适。 直到身后少女的轻咳声传出,宋央才微微眯眼,对上白衣。 她轻声:“镜大人的用意,宋某心知肚明。” 不管两人之间的氛围如何诡异,总之是结束了短暂的会晤。 予慈带来府邸的行李并不多,奈何镜衍几月里塞过来的东西太多,一时间满打满算也要十几辆马车,搬都要搬许久。 而宋央打听了专供的药房后,便亲自去了后院儿监督查看,一时间,大堂内只剩四个人。 瞧了眼上方沉默的人影,予慈轻咳一声,示意身旁的夏桃过来。 她附在其耳边,一本正经哄骗: “你去后院儿瞧着那些搬贵重东西的人,免得粗心大意,摔了碎了什么的。” 夏桃觉得言之有理,怯生生瞄了一眼上方的人影,还是欠礼退了出去。 镜大人都说待她家姑娘如亲妹妹了, 单独呆在一个屋檐下,肯定不会出事的! 予慈:“……”哈哈。 她包搞事。 幽幽瞥了一眼男人身旁的暗一,后者本就有心思,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后直接心领神会,连忙拱手扔下一句“我也去帮忙”后就快步出了门。 一时间,堂内只剩下她与镜衍。 看着眼前温润矜贵的人影,予慈起身缓缓走到他跟前。 “大人……” 自从上次刺客突袭,深夜敷药包扎后,她(他)们再也没有好好聊过天。 就像是在避嫌一样,男人总是躲着她。 临到头来,还成了他口中的妹妹。 兄妹之情? 猜猜她信不信。 予慈懒懒掀眼,朝着男人欠礼,将袖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软着声:“大人,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也是香囊。” “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药草,我想着大人沉心于朝事,日复一日的心神俱疲,肯定会坏了身子,便想了此法……” 一顿,低头,睫毛轻颤,红唇抿了抿,小手颤颤巍巍想要收回来,“算了,我” “嗯?” 淡哑的声温和的截断了她未尽的言语,只见原先还端坐着的男人缓缓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不远不近,高大的身影却又能完全笼罩着她。 视线中,骨节分明的大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荷包,予慈微微抬眼,对上了男人带笑的眉眼。 【目标黑化值-5:65】 他嘴角的弧度极小,却是比方才的笑意看着真实了许多。 第四十一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1) “谢谢……姑娘。” 尾调的两字仿佛被反复碾磨了很多遍一样,停顿的时候总感觉他想说的是其它的字。 短短四字经由男人低哑含笑的嗓音念出来,别有一番缱绻意味。 他抬眸,从袖间拿出一个淡白的香囊,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少女,镜衍勾着淡淡的笑,俯首弯腰,将香囊系在了她的腰间。 “这是凝香,多闻闻,能缓解你的咳嗽。” “是……新年礼。” 予慈眨眨眼,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外的下人便来禀告着马车已备好,可以出发。 如此,予慈到了嘴边的话语转了又转,最后只变成一个欠礼和离开的背影。 她知道镜衍在看她。 可她回头时,他垂下了眸子。 最后的余光中,予慈只看到了一抹白色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大堂中央。 手腕微抬,手中荷包轻触男人带笑的唇边,恍惚间,下方流苏缓缓摇晃。 …… 由于宋央对外依旧是男儿身,不好将身份清白的予慈直接接进将军府居住,索性便在京城内购置了一处府邸,让她住了进去。 彼时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忙乎着收拾,廊院内,两道人影对坐交谈了许久。 “这府邸内内外外都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安住。”宋央将茶水递给了面前的少女,嘴角上扬。 “三日后的洗尘宴上,我会向圣上请求赐婚,到时你便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宋央一顿,斟酌着开口:“若你不喜欢京城,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定居,都听你的。” 人影所说言辞凿凿,知道剧情的予慈却明白赐婚并非有那么简单。 原着中,宋央为了拿到赐婚的圣旨,是以交付兵权加请辞作为代价的。 她只是,没有开口与原主说。 予慈敛眸,开口:“阿央不打算恢复真身?” 真身,自然是女儿身。 闻言,宋央失笑着摇摇头:“我自幼便是这个身份,没有恢复的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可是原着中让男主散却后宫三千佳丽,独享盛宠的女主啊姐妹,予慈默默补充着。 许是少女的神色太过平淡,宋央微微皱起了眉,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正要叫人,又被拦了下来。 予慈摇摇头,抿唇轻言:“你若娶了我,我父亲定是要拉拢你的。朝堂本就波诡云谲,你常年在边疆守卫,怎么能受的住那些狡猾的老狐狸。” 宋央挑眉,上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的明朗:“我们的阿姊长大了嘛。”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倒是阿姊……” 宋央一顿,神色有些复杂起来,她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女,询问道:“阿姊与镜衍的关系,很好么。” 实话来讲,当她知道予慈在镜衍的私人府邸的时候,心中的预感便是不太妙。 有一种自己千宠百娇的小羊羔在虎口盘旋的……微妙感? 看得出人影眼底的疑惑,予慈眨眨眼,半晌,缓缓道:“大人待我……是极好的。” 极好? 宋央皱眉。 就算她人不在京城,对于这个少年时便登上第一权臣位置的镜衍也有所耳闻和印象。 盘佛珠的笑面虎,手段狠烈的锦卫掌权人,抄家的数量能从这京城排队到边州。 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满手鲜血的上位者,真的会伸以援助之手? 想起回来时听那些镜衍的暗卫们禀报着是如何将予慈从相府接出来的,再想起不久之前看见的几十个住府大夫和偌大的药房…… 宋央喉咙一哽。 予慈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人变了又变的脸色,点头:“他是很好的人。” 宋央:“……”更哽咽了。 …… 傍晚休憩时,予慈趴在床上拨弄着手中的香囊。 她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巧之物,伸手捏了捏,东西很满,清脆的声响蔓延。 神识不经意的一探,发现香囊里有一个长条的东西。 像是什么符纸。 哟,怎么跟她一样塞了东西。 予慈挑眉,伸手拆开了香囊。 果不其然的,在众多坚硬黢黑的药材中,一张画满殷红谜语符号的符纸映入眼帘。 予慈将其夹在指尖翻看,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是什么。 “姑娘,该睡啦。” 纱帐外,夏桃温软催促的声音由远及近,予慈探出头,朝着她晃了晃手中的符纸: “桃桃,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嗯?”听到询问声的夏桃端着蜡烛走了过来,烛光照在符纸上泛黄,隐隐绰绰的,说不出来的圣意。 “这好像是什么祈福后开光的平安符吧。” 夏桃又看了看,轻唔一声,“这种样式的……我在边州见过,像是只有佛家寺才有的东西啊……姑娘?” 眼前的少女已经怔愣了好一会儿,夏桃在她跟前挥了挥手,唤回了后者的心绪。 予慈:“……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 夏桃不解,夏桃尊重,夏桃离开。 屋内的烛光已熄,予慈的双眼却能看的很清楚。 “这里供奉的是原古国的一位太子殿下,后来飞升成神成佛,济世天下,专保健康长寿的呐……” “只要戒欲、戒荤、戒杀三日,拜三千长梯,示虔心求佛,便可……” 昔日甘佛寺听到的话语突然浮现,回想间,后半句也渐渐明晰—— “拜三千长梯,示虔心求佛,便可得一纸符,保平安顺遂,更保长寿无忧啊。” 予慈:“……” 祈福大礼的戒杀,一步一叩首的三千长梯,还有某人红肿破口的额头和身上莫名的药香…… 所有的零碎串联在了一起,床榻上的少女静默了许久。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祈福大礼的那几天,镜衍没有如原着一般大开杀戒、血雨漫天,不是因为她的阻止,而是他原本就不会杀人。 因为戒杀。 额头红肿破口,身上药香四溢,并非是什么树枝刮蹭。 而是因为一步一叩首的拜了三千长梯,磕破了额头,跪伤了膝盖。 这一切, 都只是为了给她求一纸符,护她寿康无忧。 姻缘树求的是她,平安符为的也是她。 可为什么,拒绝她的靠近呢。 “……” 手中的符纸静躺,昏暗间,予慈素手抚上了眉眼之间,良久不曾动过。 彼时,郊外府邸内。 静坐于廊外的白影修长挺拔,旁边是已被拆解的荷包,而那骨节分明的手上,正静静躺着一条红绸…… 第四十二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2) 予慈赶到郊外府邸的时候,没有见到镜衍的身影。 “……姑娘?” 暗处窜出人影,正是一脸疑惑的暗一。 “您怎么来的……” 予慈一边探出神识一边开口:“你家大人呢。” 暗一愣了愣:“…大人…不许人跟着,好像往甘佛寺的方向去了。” 想起刚刚白影急匆匆的样子,暗一皱眉:“是出什么事了?” 神识探到了位置,予慈却停了下来,她淡淡勾着笑:“没什么。” “就是你家大人,嗯,要谈恋爱了。” 说罢转身就闪遁,徒留暗一在风中凌乱。 不是, 什么? 啊??? 甘佛寺,姻缘树处,一道白影静立。 镜衍微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两条红绸,整个人僵直着,呼吸都慢了下去。 “咳,咳咳……” 身后传来沙哑的咳嗽声,镜衍的身子紧绷着,缓缓转头。 是那位老婆婆。 “这么晚了……”老人揽紧了身上的衣裳,拄着拐杖颤颤巍巍靠近白影。 借着微弱的蜡烛光,她看清了那手中紧攥着的两条红绸,了然的点点头,嘴边的笑意变得越发慈祥起来。 她伸手:“好孩子,给我看看。” 镜衍愣了愣,沉默着将手中的红绸递了过去。 “嗯……”老人仔细端详着,抚摸过下方的两个编号,她抬头,笑眼眯眯,“是你们啊。” 镜衍睫毛颤了颤,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察觉到了眼前的人有些波动的情绪,老人将红绸递了回去,缓缓抬头看向姻缘树。 “这棵姻缘树,已经有五百年了。” “我守着它,日日夜夜,风风雨雨,也有了……几十的年头,瞧瞧,总归是长的极好。” “它本身就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与爱意,有这些东西浇灌着,便长成如今这般……” 老婆婆仰头看着那红绸飘扬的大树,微风吹拂起她的银丝,沧桑而慈祥。 “我见过很多前来求姻缘的孩子,她(他)们或求遇良人,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或求娶贤妻,相夫教子、恩爱和谐……你呢。” 她缓缓道:“你求什么。” 镜衍沉默着,指尖轻颤,手中的红绸仿若有千斤重,压的他没有力气。 “我……” 低哑的声有些哽咽,喉结滚动着,镜衍薄唇轻言。 “我求……来世。” 求来世能再与她相遇,哪怕他为青石桥,哪怕她为过路人。 能再远远看一眼便好。 其它的,他从不奢望了。 他怎么能,奢望什么呢…… 镜衍抿唇,眸色光暗零碎,犹如破冰的海洋一般有了涟漪的水色。 “来世……” 苍老的声音呢喃着,叹息恍若未闻。 老人回头,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人:“佛说前世今生……” “万一,你前世便已求过来世再遇了呢。” 镜衍一僵,怔怔对上那双已经有些泪意含笑的眼。 老人呢喃:“万一你所求的来世,就是今生呢。” “……” 镜衍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的呼吸是他心乱的证明。 夜晚的风总是微凉,吹来时,晕染了昏暗中浅眸的水色,眼尾猩红。 “喜结束红线,白发思故人……” 老人呢喃着,咳嗽一声,晃晃悠悠往屋内走去。 “不要后悔,不要……像我一样。” 最后几字极为小声,淹没在了沙沙的风中。 予慈已经在暗处看了许久。 等到老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树下的白影依旧静立,向来的挺拔如今看起来,已有些萧索。 感觉要碎了。 予慈眨眨眼,转身离开。 万事万物,强求不得。 要怎么样,还是得看他自己。 意料之中的,予慈刚落脚京城府邸没多久,男人后脚就站在了她的床榻前。 昏暗的屋内,两人的呼吸都清浅。 看着纱帐内倚坐起来的倩影,明白过来是在等他说话的镜衍指尖轻颤,半晌,哑哑开口: “慈慈……” 这一声呼唤终于是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予慈微微眯眼,轻轻应了一声。 她撩开纱帘,直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目标黑化值-5:60】 如同以往一样,镜衍牢牢接住了她,环绕腰后的大手虚浮着,不敢碰到她。 他还是带着温柔的笑,哑声劝着:“我身上脏,别抱。” 予慈当没听到,她捂在男人坚实的胸膛处闷闷开口:“大人,我口渴。” 闻言,镜衍一顿,低低应了声好。 本想撤身去倒茶,却发现怀中的少女没有放手的意思。 “慈慈?” 予慈仰头,笑的狡黠:“抱我去。” “……” 镜衍什么都没有说,果真顺从的弯腰将她拥在怀里抱起,予慈也顺着力道将腿挂在男人的腰侧处,头埋进男人的脖颈。 屋内依旧昏暗,镜衍却行动自如的绕开了所有障碍物来到桌前沏茶。 一时间,屋内只余杯盏的清脆和流水声。 之后的镜衍也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喂她。 “咳咳……” 人影明显一僵,看着他慌忙放下杯子想要查看她的情况时,予慈歪了歪头,眉眼含笑。 她素手攀附上了男人的胸膛,逐渐摸了进去,红唇妖冶微张:“大人……” 镜衍闷哼一声,身子紧绷,抓住了少女不规矩的手:“你……” “嗯?”予慈指尖缓缓抽出某人放在胸口处的两条红绸,笑的眉眼弯弯,“啊,你找到了呢。” 顶着那道炙热克制的视线,予慈微笑: “对,是我。” “祈福大典的锦卫是我,人群中女扮男装与你对视的也是我,挂你红绸的是我,拿走你红绸的是我,现在坐在你怀里的……” 声音渐小,顶着男人凝视专注的视线,予慈往前靠,勾住他的脖子轻轻一带,平视低语: “也是我,都是我。” 予慈歪头,笑的无辜:“怎么办呢,大人,你要逮捕我吗?” 她一直知道祈福大典后,这人在查那时台上的锦卫,也在查人群中女扮男装的她。 不过嘛,自然是毫无音讯。 “怎么办呢……” 予慈轻声,“大人要审问我么。” 少女仰头,眸间水光潋滟,星星点点的,满是他。 镜衍神色变了又变,良久,指尖抚上少女单薄的脊背。 第四十三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3) 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他哑声:“嗯,是要审问。”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予慈勾着笑起身,拿过两条红绸的另一端系在了男人的无名指上,就这么后退着,牵动着他起身一起走。 无人所见深夜的京城内,白衣谪仙,红衣热烈,青丝交缠。 予慈找了一处郊外能赏月的山头,上去的时候,还是她故意撒了娇让男人抱她上去的。 设下无人可窥探感知的结界,望着远方薄云下隐隐的明月,予慈问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躲我。” 山头风大,后者正在将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少女的手冰凉,还皱眉低声询问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结果被予慈一个亲亲就噤了声。 沉默许久,镜衍才哑哑道着多年前的灭门惨案,言语间,他一直在看她。 直到故事最后,镜衍看着她,薄唇轻言:“我不会将仇恨牵连到你,但予文……” 言语未尽,不言而喻。 “这个啊……”予慈将被风扬起的青丝别在耳后,她自然的靠在了男人的怀里,语调温软,“他死有余辜。” “不止是他,还有那一房妾室庶出,都死不足惜。” “予家那些人,你大可放宽了心寻仇,我不会说半句不是。” 原着中的予文和柳霜,还有他(她)们那一对儿女,其实对原主都不好。 原主迁居边州庄子静养的时候,予文官任丞相,这吸人血的一大家子吃穿用度花的却都是原主母亲的嫁妆。 还有那个还没出场的予文长子,予裘,只是一个垂涎原主美貌、好吃懒做、靠着家中关系换得一官半职的公子哥而已。 简单来说,就是全员恶人,毫无可怜之处。 想着,予慈轻笑一声,幽幽抬头看着云淡风轻的男人:“大人手里关于予家的罪证,不比我知道的少吧。” 肯定的语气。 因为原着中后期予家被抄斩的罪名中,就有虐杀原配、辱没嫡女一罪。 镜衍看着怀中人,确定她没有任何悲伤只有揶揄的情绪后,才缓缓轻嗯一声。 “好啦,我该问的都问了。”予慈眨眨眼,“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要知道,她可是全盘托出的。 一个羸弱了十几年的娇娇小姐,知道这么多,也做了这么多超出常规和现实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怀疑。 闻言,镜衍一顿,抿唇,小心翼翼又哑声:“你会离开吗?” “?不会啊。” “你会恨我吗?” “不会。” “会厌恶我吗?” “不会。” “你之前喜欢宋央,为什么现在…” 予慈挑眉打断:“嗯?我什么时候喜欢宋央了?” 也许是少女眼底的疑惑愉悦了某人,只见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她的青丝,将掀起的几缕又重新别在耳后。 镜衍淡淡道:“有一次我去府邸看你,你在弹奏南香调,还有关山曲。” 一顿,带着些许期待,“你不知道它们的意思么。” “知道啊。” 话落的瞬间,某人的眸色便暗了下去。 眼见着他委屈巴巴的,予慈勾着笑,略微一抬手,牵连着两人的红绸也带动着男人的手一动。 予慈歪头,淡笑着:“都是桃桃要听的曲目,我便弹了。而且……” 她缓缓凑近,看着逐渐放大的俊美的脸,最终堪堪停在了那薄唇一指处,若近若离。 “南香调,思念丈夫的曲子,明明是控诉你的好不好。谁让你唔……” 话语全息被堵住,下意识后撤的脑袋被一只大手轻抚着,往它主人的方向压,温柔而不容置喙。 【目标黑化值-10:50】 微风吹拂,搅动着深吻的两人青丝交缠,其间红绸隐现,遮掩了远方躲进层云的月亮…… 等到予慈晕乎乎倒在沉木香的怀中喘息时,耳边还有着男人蛊惑哑音和湿热流连的吻。 推搡无力反被禁锢双手后,予慈终于是感觉到了这个位面的碎片迟来的强势和主动。 她又欣慰又隐隐感觉到了以后腰痛的失笑着,娇嗔似的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欲哭无泪: “这才是你躲我的真正原因吧。” 闻言,耳边传来低哑的轻笑,镜衍轻而易举紧握着还在捣乱的小手,闷哼一声,在少女白皙的颈侧落下一吻: “慈慈……” 感受着少女的轻颤,愉悦的狐狸微微眯起了眼,轻喘着呢喃: “我心悦你……” 【目标黑化值-10:40】 【达成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迷糊中,系统提示音缓缓流出,很快淹没在男人的喘息和吻里。 —— 心意是晚上表明的,赐婚圣旨是早上就到的。 予府大门处,浩浩汤汤跪了一地的人。 领事的太监夹着嗓子念完了,笑眼眯眯的看着前来领旨的少女,甩了甩鸡毛掸子: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老奴在这儿就先讨个您的喜气儿啦~” 予慈眉眼带笑,双手接过圣旨后,示意身旁的夏桃动作。 尽管一脸懵,夏桃还是会意的拿出钱袋子塞给了太监,一口一个公公辛苦。 掂量着手中的分量,领事太监嘴脸又谄媚了些,再说了些吉祥话就挥着鸡毛掸子走了。 不远处街道上人群嚷嚷,看戏的不在少数。 予慈回头淡淡看着一脸神色复杂又便秘的予文,笑的温柔: “父亲不是生病了么,如今虽然开春,天气依旧是有些凉的,早些回屋休息吧。” 说着,又看了一旁面色苍白的柳霜一眼,挑眉: “见过圣旨,姨娘也该回祠堂继续修身养性了呢。” 话毕,也不顾这俩人的反应,予慈吩咐一旁的小厮给街道上的百姓们散发些银钱以示庆贺后,转身进了相府。 她是一大早被镜衍送来相府的,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夏桃也被宋央悄悄带了过来。 宋央的脸上有明显的伤口,瞧着像是和谁打过架。 而且还明里暗里询问她对镜衍的看法,问了半晌,摸了摸她的头,神色复杂的离开了。 那时,予慈大概就猜到了今日的朝堂上,某人必定会请旨赐婚。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领事的太监便带着赐婚的圣旨来了。 一想到之前予文在府里看见她时的那慌里慌张无措又懵逼的样子,予慈就觉得很好笑。 进入府中后,予慈带着夏桃转入后门。 而在那儿等候许久的暗一,已经备好了返程的马车。 第四十四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4) 见着许久未见的人,暗一还勾了勾唇想要打招呼,结果被一双杏眼给瞪了个怔愣。 直到上了车后,身旁的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明显了。 “姑娘……” 像是终于忍不住,衣袖被一股轻轻的力道拉扯着,予慈看了过去。 “姑娘……”夏桃抿着唇,泪眼汪汪的,“你是不是……” 予慈:“嗯?” 夏桃一咬牙:“你是不是被强迫了。” 甚至都不是疑问的语气。 “……”予慈张了张嘴,失笑,“怎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不这么想!” 夏桃咬着牙,双眼含泪的控诉着某人横刀夺爱、强娶豪夺、没有人性、耍滑无赖…… 予慈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半晌,她轻笑着点了点少女的额头,同她解释着可以解释的地方。 夏桃:“……姑娘是说,那南香调是弹的镜大人?” 予慈:“嗯哼。” 夏桃:“他还去甘佛寺姻缘树那儿挂了姑娘你的名字??” 予慈:“嗯哼。” 夏桃:“拜三千长梯,就,就他???” 予慈:“…嗯,嗯哼?” 夏桃:“……” …… 直到重新落脚郊外的府邸,夏桃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能理解, 毕竟之前磕的都是她和宋央的cp。 一夕之间房塌了梦碎了,反应不过来是正常的,这个时候就需要…… 予慈幽幽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被瞪了一眼的委屈中的暗一,朝他示意了一下。 嗯, 至于其余的,她就管不了咯。 予慈蹦蹦哒哒来到内院找人的时候,两道身影正打的不可开交。 一个镜衍,一个宋央。 瞧着正在兴头上,她索性便坐在了廊下观赏。 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也是知道少女的存在的,镜衍率先收了剑,朝着对面的人影颔首: “不打了。” 宋央皱眉:“再来。” 镜衍淡笑:“我夫人找我了。” 宋央:“……” 予慈听着两人的交谈,嘴角的笑意盈盈。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来的男人,一秒会意,予慈失笑着拿出手帕,给他擦拭着额头处并不存在的薄汗。 还没来得及撤回手,就被炙热异常的大手握住,放在薄唇边轻吻。 镜衍抬眸,温柔哑声着:“谢谢夫人,夫人真好。”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宋央面前。 予慈眨眨眼:“……”你没告诉他你是女子? 宋央:“……”没来得及,他先孔雀开屏了。 予慈:“……”哈哈…… 手中一紧,予慈回头对上某人略微不满的眼神。 也是哄上了,予慈上前亲了亲他的侧脸,“乖,不要让客人久等。” 不知道是亲吻还是话语起了作用,总之是哄的镜衍重新直起了身子。 他垂眸淡淡看着廊外默默擦枪的宋央,笑意温润:“抱歉,我们一向如此恩爱。” 宋央:“……” 感觉再说下去又要打起来的即视感,予慈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倚柱而立许久的黑衣人。 她小声:“客人在那儿。” 镜衍挑眉,像是懂了少女的意思。 他朝着黑衣笑的温煦: “我们一向如此恩爱。” 易清野:“……” 予慈:“……” 像是没瞧见挚友黑的像煤炭一样的脸,镜衍将手中的剑扔了过去,又朝着廊外不语的宋央似笑非笑道: “这位朋友也十分熟练武道,你可找他切磋交流。” 才被某人踹墙上伤还没好尽全的易清野闻言无语。 他一脸“你完了”的表情,轻咳一声就开始使坏: “…嘶…我记得谁说过什么什么……”皱眉思索,猛的一拍手,“哦~不,愿,娶?” 今早才见过新皇并且单方面挨揍的宋央也挑眉,不愿放过男人: “啊……把谁当妹妹?” 镜衍:“……” 予慈挑眉,来来回回每个人都看了一眼。 总之,迷之氛围下,始作俑者镜某牵着疑惑的少女逃之夭夭。 一进屋,予慈还没说话,人就被拥进了怀里一路倒退着,最终被温柔放倒在了床榻上。 “慈慈……” 低哑的哄诱伴随着十指相扣,颈侧流连的薄唇带着阵阵炙热的气息,扑撒颤栗。 自从疏通所有误会与心结后,某人的行为就越肆无忌惮了起来。 也是所有碎片的通性——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亲亲、抱抱、举高高。 予慈被吻的喘息,下意识动了动手,又挣扎不开,只能连连求饶着一边躲避一边问他什么不愿娶。 “嗯?待会儿再说好不好,慈慈……” 话虽是询问的语气,吻却半点没停下,明显是不想让她问的意思。 予慈推搡不过,只得任由着他胡闹。 不知道在床榻上呆了多久,等她再被拥入那沉木香的怀中时,予慈整个人已经软的没有力气。 嘴唇是破的,颈侧是红的,连带着肩膀、锁骨处都是隐隐约约的咬痕。 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予慈却累的不行,被一脸餍足的男人又抱在怀里蹂躏了好一会儿,她才颤颤拿出一个黑色盒子。 “这是我母亲……” 予慈张了张红肿的唇,似乎有些不适应嘴唇的肿度,缓了好半晌才开口。 “在生我前,借着祈福的名义去了甘佛寺,将装着这些银票地契的盒子转交给了静虚方丈。” 原主的母亲出身商贾大家,除了有些恋爱脑以外,自身也是极为聪慧能干的。 她有着过于常人的商业头脑,只是因为予文而放弃了事业,也与娘家断绝了来往。 自她察觉到予文的异心后,便竭力想着保全她孩子和钱财的办法。 也算是给予原主的最后一丝慰藉。 失神间,头顶处传来温柔安抚的触感,环绕在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 镜衍怜爱的亲了亲她的脸,哑声哄着:“一切都会好的,你有我呢。” 予慈回神,反而回手抱住了他,素手抚摸着男人的墨发。 想起十一岁的镜衍失去了至亲,想起他一路摸爬滚打坐到了第一权臣的位置,想起他明明可以迅速解决掉予文,却甘愿为她平淡幸福的一生让步,延缓复仇。 还有姻缘树隐忍的爱意,三千长梯的祝福,还有好多好多。 都让她觉得,他才是最苦,最该得到幸福的那一个。 予慈垂眸,轻声:“你才是,一切都会好的。” 闻言,镜衍笑着,哑哑嗯了一声。 “不过……” 第四十五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5) 镜衍:“嗯?” 予慈捏了捏他的脸,似笑非笑:“什么不愿娶,不愿娶什么?” 镜衍:“……” 腰间的手骤然收紧,隐隐有蔓延摸索的趋势,果不其然,下一秒,予慈被腾空抱起,又重新躺回了床榻。 男人俯身压下,一同到来的还有低哑的不像话的哄诱:“嗯?待会儿再说好不好,慈慈……” 又是一阵喘息与求饶,直到最后,“伤痕累累”的予慈也没问出来什么不愿娶。 —— 就这么,三日很快过去,转眼便来到了夜晚的洗尘宴。 予慈作为镜衍未过门的夫人,自然也是在邀请之列,跟着予文进席。 按照剧情发展,今夜是男女主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刻,两人明暗交锋,彼此都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但因为她的原因,这俩人在镜衍的府邸里便见过了,也算是相识。 剧情中,今日宴席之上会有不怕死的人对易清野下药,意图将自家女儿送到他的榻上,而好巧不巧的,尚不清醒的易清野进的是醉了酒的宋央的房间。 孤男寡女,一向武弱的易清野在被猛踹了几次窝心脚后仍能愈战愈勇,最终抱得美人归。 一晚过去,自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后来就是你追我赶的戏码而已。 emmm……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扇点风点点火,让男主少被踹几脚,予慈默默想着。 她随着予文到时,宫宴已经开始了许久。 此次的宴席摆在了御花园,恰逢还在新年的喜庆之内,周遭张灯结彩的,宾客觥筹交错间,格外奢华迷离。 予慈入了女客席,她抬眸看了看,镜衍的位置就在帝王下方,旁边是宋央,对面是予文,上方就是易清野。 她的位置就在予文后面不远处,也是属于贴脸了。 予慈眨眨眼,还是将视线放在了对面的白影身上。 小半个时辰不见,还是那么俊美。 额头上的伤口几乎是看不见了,眼下周遭都在敬酒聊天,欢声笑语的看着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 唯独他一个人默默饮酒,头都不曾抬一下。 嗯, 蛮守男德。 “咳,予三姑娘……” 忽的,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予慈回头一看,瞧着应该是哪位官员家的姑娘,十三四岁的模样。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女宾席,家中职位也是不低的。 予慈淡淡掀了掀眼,嘴角勾笑,示意她说。 少女一见予慈理她了,小脸逐渐红了个彻底,她用扇子遮掩着脸,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嘿嘿笑着: “你好漂亮啊……” 说着又是嘿嘿一笑。 予慈看着眼前沉浸在美色里无法自拔的少女,有一瞬间的失笑,还是礼貌道了谢。 少女想要凑近些说话,又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向对面看去,对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浅眸后,一僵,又识相的缩回了身子。 “予三姑娘……”少女用扇子遮挡着脸,躲在后面朝着予慈小声呢喃,“你家镜大人好凶啊。” 予慈挑眉。 “别不信呀,”少女嘟嘟嘴,眸子亮晶晶的,“方才你随着予相进来的时候,宴席里的男女老少可都愣愣看着你呢!” “要说你才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就刚刚那些少年俊才们,一个个的,都移不开眼睛,就像是没看见镜大人要杀人的眼神似的……” 少女一边嘟囔着,一边偷偷往对面望。 这下好了。 一下子对上了两双眼。 少女:“……” 扇子缓慢遮掩,她回头,苦兮兮道:“宋将军也好凶啊……” 看着一脸笑意的予慈,少女的胆子也大了些,想起最近京城里最热的头条八卦,她抿了抿唇,小声开口: “予三姑娘,我可以问你些问题吗?” 也是被这小女孩可爱到了,予慈心情不错的点头,示意她问。 得到许可的少女眨巴着眼:“你……是被镜大人强娶的么。” 予慈:“……” 不好回答?少女轻轻蹙眉,换了一个问题: “难道是……镜大人横刀夺爱??” 予慈笑出了声:“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话都聊到这儿了,她索性开口:“你说说,外面是怎么传的。” 少女一愣,拧眉回想: “嗯……北国权臣、锦卫统领镜大人,对从边州返京的予家三姑娘一见钟情,即便人家有口头婚约在先,仍然选择用权力强娶夺爱,是以强行拆分青梅竹马、生死相许的予三姑娘和宋将军两人。” 予慈:“…呃……” “还有还有呢!”少女冥思苦想着,“另一个版本是……” “镜大人与予丞相素为死敌,看不得予宋联姻壮大势力,而且为了将以往的哀怨怒气倾撒,便表面强娶予三姑娘为妻,想要背地里折磨予三姑娘,生生世世,做一对鸳鸯怨侣……” 予慈:“……” 也是气笑了,她微微扶额:“…镜衍怎么都是强娶的坏人角色啊……” 少女疑惑看她,诚实解释道:“因为在旁观的我们看起来,确实是镜大人横刀夺爱嘛……” 毕竟宋将军要娶予家三姑娘的消息几年前便有了,少女默默补充。 予慈扶额,难得有耐心的想要给少女解释,只是话还没说上几句,少女就用扇子挡着脸,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 “懂的,懂的。” 予慈:“……懂、懂什么啊……” 少女:“不管怎么说,镜大人和宋将军都是少年天才,国之栋梁的那一类,长的又都各有各的俊美,予三姑娘难以选择嘛,懂的,我懂的(???〃)” 予慈:“……” 少女朝她眨眼:“若是女子可以有多个夫君就好了,嗯……予三姑娘就不用纠结了。” 予慈:“……” 哽咽许久的予慈本想再耐心跟少女解释,奈何后者一意孤行认为她是被强娶豪夺的、身不由己的、难以抉择的——三角恋女主。 说到最后,予慈也默默喝起了茶。 —— 酒过三巡,自是到了封功论赏的时候。 易清野看着下方中央单膝跪地的黑衣少年,皮笑肉不笑的打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早就听闻宋将军仪表不凡,如今一见,真是比传闻中还要俊朗些呢。” 这客套的话轻飘飘的落在宋央耳边,她眉头都没动一下,即便跪着,身子也依旧挺拔。 她沉声应道:“臣一介武夫粗鄙不堪,陛下谬赞。” 两人一来一回客套了个痛快,半晌,终于进入了正题—— 易清野似笑非笑:“宋卿抵御外敌当是头功,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也是终于问到了正头上,前排的几位视线都看了过来。 只见宋央面容严肃,朝着上方恭敬行了叩首大礼,额头落在地上的闷声明显: 第四十六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6) “臣想以所有军功以及兵权,换臣余生,无拘无束,归身田野。” 沙哑的声铿锵,一字一句,阵阵砸进宫宴里。 予文扬起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向来不显山露水的老狐狸也有了片刻的情绪外泄。 而对面的镜衍依旧神色温和淡淡,像是早就知道这一答案。 一时间,宴会寂静无声,谁也不知道那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年轻帝王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举。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上方传来一声轻笑,易清野单手撑颔,翘起了腿,神色不明的看着下方的人影。 “宋卿……是要请辞?” 宋央:“是。” 周遭嘘声一片。 十八年纪便闯出了这么好的功勋来,这寻常人都是要加官进爵更上一层的,怎么到他那儿就…… 予文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看的予慈嘴角上扬。 到嘴的金龟婿飞了本来就烦,这下好了,可以拉拢的盟友也没了,可不得脸色不好看么。 这边,易清野落在人影身上的眼神莫测起来,像是终于第一次正视她,易清野缓缓起身,来到叩首的人影面前。 他垂眸端详许久,半晌,大笑着点头,大手一挥:“准了。” 帝王话语,君无戏言。 短短两字已是定局,易清野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旁边面色铁青的予文: “予相这脸色……可是身子还没好全?要去偏殿休息吗。” 听着这关心不像关心,嘲讽不像嘲讽的话,予文也只能起身拱手硬接:“老臣还受得住,受得住,哈哈……” 不管他脸色如何,宴席始终是继续的。 上半席到达末尾时,上方的易清野离了席,转眼间,宋央也有起身离开的架势。 她垂眸,借着方便的理由提前退了席。 利落模糊了面容和衣装,予慈探出神识,很快锁定了偏殿的位置。 等到予慈踏上屋顶查看时,屋内的两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物理意义上的打。 屋内,黑衣又是一脚踹开了黄袍身影,似有不耐,面色潮红的歪歪斜斜倒在了床榻边。 “唔……”易清野被踹的人都清醒了几分,黑暗中,他皱眉粗喘着,看着不远处瘫软的黑影。 一顿,也是发现了什么,哑着声,“宋……央?” 不敢置信的,他嗤笑一声:“你有病?还有龙阳之好?居然打主意打到朕身上了,咳咳……不怕死么。” 闻言,宋央咬着牙想要起身,挣扎几次后,也没了动静,索性靠在床榻边,竭力平息着紊乱: “我还想问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易清野皱眉:“你不知道?” 宋央一顿:“这是我休息的房间。” 屋内沉默了下来。 良久,被踹到门边的易清野试图开门或者呼喊,意料之中的,完全没用。 当然没用,因为她设了结界啊,蹲在廊檐上的予慈默默补充。 看着应该是已经被踹的有点下肢瘫痪的男主,予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好心的给屋内挥去了一股气息。 凡是吸入,自与春药无异。 但是连中两次春药的易清野,事后就要吃些头晕目眩的苦头了。 哼……谁让他派几百个死士搞她的╭(╯^╰)╮ 屋内,也是终于意识到无人可来的易清野烦躁的解开黄袍,微微仰头,喉结频繁滚动着,低哑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 他半掩着眸看向昏暗中模糊不清的人影,越看眼神越不对劲。 “宋将军……不热么。” 宋央:“……不热。” 她虽是男子装扮,可内里却是女儿身,脱了衣服就会暴露,这种事情,哪怕宋央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也会谨记着。 雌雄莫辨的声音这么一说,易清野也噤了声。 偌大的屋内,只留两人克制的喘息。 良久,床榻边传来一声闷哼,伴随着骨头声响。 易清野眯眼,很快明白了人影在做什么。 她在自卸手臂。 试图以骨折的痛楚掩盖难耐的躁动么。 这一幕也看在了予慈眼里。 原着中也有这一幕,宋央作为将军,骨子里充斥的都是不屈的烈性,试图以自断手臂清醒。 但是好死不死的,这成了男主靠近她的助推剂。 果然,下一秒,门口处的易清野晃晃悠悠起身,一步步来到了床榻人影的面前。 “朕虽准了你,归身田野……”他蹲下,眼前人的呼吸异样炙热,也没之前剧烈的排斥。 易清野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回转,只听闷哼一声,骨头回正。 “但你,不准伤害自己。” 他皱着眉,垂眸间,眼前人影起伏的胸口让他移不开眼,半晌,他低声咒骂一声,直接将人抱起扔到了床榻之上。 易清野将身上的衣裳甩落,跪在床榻上逼近想要起身的人影。 他牢牢抓住人影的双手,用力往下钳制,即便这样,也会在失神间时不时受到身下人的攻击。 “力气真大……” 易清野被打爽了,他哑声笑着,大手利落的解着身下人的衣裳。 宋央已经红了眼:“易清野,你个混账唔……” 回应她的,是男人带着血腥气的热吻。 “哼……” 一声闷哼,代表着男人又被咬出了血。 可他就像找到了乐趣一般,不断俯身索吻,一来一回间,两人的嘴角都染了血。 沉浮间,上方的人影猛的一僵,他缓缓起身,黝黑的眸子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此时,他正看着下方那一层层绷带之下的浑圆春色,良久,胸口起伏的剧烈缓了下来。 他微微俯身,似哭似笑的,亲了亲大汗淋漓的某人,意料之中的又被咬的一声闷哼。 进入的瞬间,感受到身下人的呜咽和颤抖的易清野喟叹一声,安抚似的顺着她的脊背。 薄唇贴在耳边,轻笑一声,哑声呢喃: “宋卿……朕要食言了。” 予慈在两人进入床榻时就撤身离开了。 不能看啊,再看就是付费剧情了。 而且…… 神识探出,一道白影也在渐渐逼近这边,也实在是看不得了。 予慈敛了敛眸子,撤销身上的法术恢复了原样,佯装着迷路的模样到处乱逛着。 “慈慈。” 身后传来一道略显着急的轻唤,予慈回头,直接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头顶是有些急迫的呼吸,带着温柔又低哑的询问:“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第四十七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7) 予慈低头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沉木香,闷闷道:“我去方便,但是皇宫太大了,我有些迷路。” 闻言,镜衍平缓了一下呼吸,抬头看了一眼少女来时的方向,复低头,大手揉了揉她的头: “那边是御花园。” 予慈状似惊讶:“那我进去的话,会打扰了里面赏花的娘娘吗?” “不会。” 镜衍回答的毫不犹豫,看向少女的眸子始终温柔:“是她们会打扰到你。而且……” 他微微弯腰,与少女平视:“你若不喜欢她们,告诉我,我会解决。” 解决? 予慈挑眉,捏了捏男人的脸:“快回去啦,我们出来的太久了。” 闻言,镜衍哑声:“嗯?你亲亲我,我就回去。” 见她没有反应,镜衍又凑近了些,低声哄诱着:“好不好,慈慈,亲亲我……” 放大的美颜暴击使得予慈眨眨眼,上前在男人的右脸落下一吻就准备拉着他走,结果又被男人的力道给拉了回来。 只见男人眉眼带笑,指了指自己的薄唇,笑的一脸温和。 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老狐狸。 予慈默默评价了一句,不想让他这么快讨到便宜,便似笑非笑的靠近,在即将吻上的那一瞬间,小手捂了上去,刚好横在两人的中间。 “啵~” 理所当然的,吻落在了予慈自己的手背上。 她快速后退几步,朝着挑眉的男人歪头一笑,转头就跑。 身后,只留反应过来的某人无奈宠溺的轻笑。 —— 宋央的洗尘宴过去了好几天,意料之中的,予慈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初晨,红衣少女正懒懒倚在美人榻上休憩,不远处来回走动的身影实在晃眼,她淡淡掀了掀眼皮: “我说,”清浅的声幽幽,“陛下每天到我这儿,等什么呢。” 闻言,易清野一顿,看着她,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予慈揉了揉额头,一旁的夏桃也会意,连忙过来帮着她摁着。 “我真不知道阿央去了哪儿。” 予慈垂眸把玩着手里的兰蔻,笑的温软:“你为什么知道她是女子。” 易清野:“……” 予·明知故问·慈似笑非笑:“你对她做什么了?” 易清野:“……” 接连被问的哽咽,易清野幽怨的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在练剑的男人。 彼时镜衍正收了势,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无视了挚友求助的目光,镜衍停在了少女面前,微微弯腰,后者也十分自然的起身拿出手帕给他擦拭着额头的薄汗。 临了,镜衍还凑近索要了一个香吻。 如此场景,如此温馨,如此—— “诶,我可是皇帝诶!?” 一旁猛吃狗粮的易清野人都要疯了。 他一脸“我媳妇跑了你们却在这儿秀恩爱”的孤寡老人表情,看的予慈忍俊不禁。 神识探了探宋央的位置,予慈也是直截了当:“阿央不是要归乡田野么,你去各大村落里找找吧。” 闻言,易清野皱眉。 他不是没有找过,派出的禁卫就是把周遭的村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一根头发。 “没找到?”予慈眨眨眼,轻笑一声,友善提醒,“阿央是武将,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寻常侍卫能找着她才怪呢。” “而且,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我建议你,亲自去。” “嗯……你可以死皮赖脸一点。” 易清野皱眉:“这怎么演啊。” 予慈瞥他一眼:“本色出演,你收敛一点就行。” 易清野:“……” 这话着实点醒了易清野。 瞧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男人,予慈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调侃,眼前便一黑,覆上了温热。 身后是紧贴上来的胸膛,镜衍将头放在了她的颈侧,覆在少女眼上的手被舒卷的睫毛挠的掌心瘙痒,直直痒进了心里。 他轻叹一声,呢喃道:“不许看他,看我。” 夏桃:“……” 秉持着“看天看地不看小情侣”的原则,夏桃僵硬着,仰着头捂着耳出了院子。 “哎哟…” “小心!” 刚出院子就撞在一道坚硬的胸膛上。 看着下颔被撞的通红,泪眼汪汪的少女,暗一眉头一皱,眼底的歉意都快要溢了出来。 想要上前又不敢,想要伸手更不敢。 “抱歉抱歉,我……” 夏桃知道不是他的原因,便也连忙摆手,余光中,男人身后的几位年轻女子也开始看天看地起来。 见少女一脸懵,暗一赶忙让路解释:“这是京城里最好的绣娘,过来给予三姑娘采样婚服的。” 夏桃一愣,想起来一年后她家姑娘就要嫁进镜府来着。 “现在不行!” 夏桃抿唇,顶着几双好奇的眼,示意暗一过来点。 见男人乖乖弯腰俯身过来,夏桃贴在他耳边说着里面的情况。 这越说,这耳尖越红。 夏桃也看见了。 瞧瞧,里面的情况光是说说都能让人脸红心跳了吧,更别说亲眼看了! 暗一轻咳着,偷偷瞄了一眼少女,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也只是和少女一同将几位绣娘带到了偏房休息。 —— 最近的京城相安无事,最近的村落鸡犬不宁。 远远瞧着山路那边又来了一群官兵,田地里,几个忙着劳作的妇女无语的吐槽着—— “也不知道是哪个官爷吃错了药,非要来我们这乡巴地方找什么,呃,男人??女人??真是疯了。” “哦哟,你不知道!我听说啊,那位官爷,找的是他逃婚的未过门的夫人呢!!” “啊??这么精彩!?你快说快说!” “诶哟我跟你说…诶,小秋,你也过来听听!” 闻言,不远处角落正在挥洒汗水的人影一顿,哑声应道:“我一个大男人,听这些不好。” 说着就踏出了田地,抖落着泥土,“刘姐,陈姐,我弄完了,有事再叫我就行。” 后面的两个妇女笑呵呵应着,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也不由得感叹:“这孩子真不错,改天我把绵绵介绍给他……” “诶哟你可别跟我抢,虽说长的磕碜了点,但他也是我看中的女婿好不啦……” …… 背后的人声已经微弱,宋央垂着眸,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嗯, 她该庆幸自己在军营的时候学过易容术。 自从来到了这里,经过了大大小小三次的搜查盘问,所幸都没有人能看出来。 宋央轻叹一声,朝着村庄角落的小屋走去。 却没想刚到门口,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 宝宝们看到错别字或者语句不通的可以纠错~ 因为我检查的时候可能会漏掉~纠错看到的都会改~(有肉的章节不改,改了会重进小黑屋~) 第四十八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8) 破烂的栅栏门一如她走时那样,可宋央多年的战时警觉却提醒着她。 屋内有人。 只一瞬间,宋央转身就跑。 “宋央!” 一声剧烈的破门声带着男人的惶恐的呼唤,惊的宋央猛的顿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俊美男人站在房屋门口,一脸哀恸。 易清野张了张嘴,黝黑的眸子有了水色,他哑声: “你不要我了么。” 宋央指尖一颤。 易清野继续:“你也要抛下我么。” 宋央:“……” 周围探出来看戏的人头越来越多,不想将事情弄大的宋央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推开栅栏,将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脚踹进了屋子。 刚反手将门关上,眼前的男人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又贴到她跟前,紧抱着她死不撒手。 宋央:“松手。” 易清野抱得更紧,埋在女子脖颈闷声道:“不要。” 宋央:“三……” 易清野:“嗯?” 宋央:“二……” 易清野:“……” 宋央皱眉:“一。” 话落,双手已经搭上了男人的肩膀,眼看就要来个过肩摔,易清野抱得更紧,大有要死一起死的觉悟。 “……” 也不知道是被男人这狗皮膏药一样的模样无语到了,还是彻底失去了力气,总之,宋央只是闭了闭眼,淡淡开口: “陛下,那晚的事我只当是意外。” 易清野:“我的爱也是意外么。” “我无心于儿女情爱。” 易清野:“好巧,我之前也是。” “现在,我只想归身于乡野之间,不问朝事。” 易清野:“我名字中也有野字啊,你归身于我好不好?” 宋央:“……” 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宋央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气的原地不动了。 易清野敏锐的感觉到了女子浮动的情绪,他抿唇,松开了怀抱,反而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女子的手: “你给我一点时间,见见我的诚意,好不好?” 见女子不语,易清野抿唇,摇了摇女子的手: “好不好嘛,阿央,求你了……” 宋央皱眉,甩开了男人的手。 她离开男人的气息范围,到了水盆边擦拭着脸,慢慢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身后的人影迟迟没了动静,但那道幽怨悲伤的视线却时时紧盯着她。 宋央抿唇,半晌,淡淡开口: “两年,给你两年时间。” 闻言,易清野像是得到了特许令一般,脸上的笑意又重新扬了起来,他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女子,埋在她耳边呢喃: “一年好不好?” 宋央皱眉:“不准讨唔……” 易清野在女子颈侧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他贴近那泛红的耳尖,似笑非笑,不断哄诱着: “一年好不好?刚好能赶上予三姑娘的婚宴呢。” “而且,阿央也不想错过予三姑娘的良辰吉日,无法将祝福带给她吧?” “好不好嘛,求你了,阿央……” “……” —— 予慈出嫁的时日,正是春天。 彼时京城漫天花雨,处处张灯结彩,灯笼高挂。 两侧拥簇的人群中央,宋央领头,数百锦卫开道,粉衣女侍笑颜撒花,抛掷银钱。 而精致华丽的花轿前,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俊美新郎,如今墨发高冠,一袭红衣,眉眼间温润儒雅,举手抬足间都是欢喜的愉悦。 花轿后,则是十里红妆,长长蔓延着望不到尽头。 空前盛世的婚礼,京城内无人不艳羡。 人群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激动的拉着身旁的姐妹说着: “你看你看!我就说镜大人不是坏人叭!宋将军可是在给他开道诶!!哪有给横刀夺爱的情敌开道的嘛!!!肯定是两情相悦,将军祝福~( ̄▽ ̄~)(~ ̄▽ ̄)~” “啊,好嘛好嘛……” …… 人群的吵嚷声很快淹没了两个少女的声音,无人看见的角落,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泪眼含笑的看着游行的队伍。 路过的人群遮掩了一瞬,晃眼间,原地没了身影。 …… 由于予文“抱病”,姨娘不够格也恰逢“养性”,镜家也无长辈可出,所以高位之上只放了灵牌。 “好可怜,大人和夫人加起来凑不出一对父母……” 人群中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这一句话,很快就淹没在了一阵殴打声中。 动静不小,夏桃蹙眉看了过去,暗一正摁着被揍得泪眼汪汪蹲地画圈圈的同伴往麻袋里套,心有灵犀一般,他回头给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夏桃:“……” “小姑娘。” 一声轻唤,夏桃侧头瞧见了一个面容英秀的女子,只见她被一旁的面容熟悉的男人揽在怀里,笑的温柔: “快开始唱和了,你该去了。” 夏桃又瞥了一眼那黑了几个度的男人,回头瞧着女子的神色复杂起来,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去做准备工作了。 “阿央……” 被夏桃看的莫名其妙的易清野委屈巴巴的贴在女子的肩侧,小声控诉着,“她怎么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呀……” 闻言,宋央也笑,她侧头俯在男人耳边,小声:“因为你变丑了啊,我的……归身之处。” …… “吉时已到——” 温柔愉悦的女声开始唱和着,夏桃一脸笑意的看着喜堂中央的新人。 她高声—— “一拜天地——” 予慈正要动作,却见红盖头下伸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搀扶着她慢慢跪在软垫之上。 周遭的人大多碍于镜衍而不敢起哄,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的,拿着扇子,一直在软声带动着堂内的气氛。 瞧着新人双双磕首起身,夏桃带笑继续—— “二拜高堂——” 又是搀扶跪拜,搀扶起身。 “夫妻对拜——” 予慈带着笑,捏着从几年前就牵连着两人的红绸带,缓缓弯下了腰。 在众人的惊呼起哄声中,一生温润矜贵的北国权臣镜大人,甘愿为眼前的女子折腰,弯的更为深下。 “送入,洞房——” 唱和的女声已经带了哭腔。 或许这一瞬的夏桃才真正相信,她自幼相伴的姑娘,有了很好…… 不,最好的归宿。 第四十九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29) 常规的送洞房自然有一大堆人起哄闹新房,不过也多亏了镜衍平时似笑非笑,生人勿近的言行举止,除了易清野这个帝王,没人敢闹。 夏桃在前院儿忙着招呼,现在只有宋央进来陪着她。 “唉……” 忙碌了一天的予师傅累的瘫软在了大红床上,一旁的宋央瞧见少女那娇憨的模样,连忙将红盖头给她盖稳,一时间也失笑起来。 她调笑道:“你这样子,今晚怎么活的过去?” 闻言,予慈微微抬头撩起一小片红盖头凝视她半晌,随后又倒在了床上,只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控诉: “阿央,一年不见,你爱笑了,也学坏了。” 宋央挑眉,也不闹她了,只默默收拾着桌上要用的物品,临了又将床上的红枣花生收到了一边放着。 做完这一切,宋央才幽幽环视着周遭,点点头: “还不错,你们今后就打算住在这郊外的府邸,不打算进京城住了?” “不是。” 予慈迷迷糊糊应着,“我和他,打算去江南定居。” 闻言,宋央也理解的点点头:“也是,京城人多浮躁,你的身子更适合宁静的水乡。只是……” 她轻咳一声:“我家那个,怕是要难过劳累一阵子了。” 谁? 予慈微微抬头,看着那英秀的面容渐渐浮现的甜蜜之意,有一瞬间的沉默。 半晌,予慈又瘫回了床上:“哪里是劳累啊,你家那位为了给你表现诚意,硬是将所有朝事全部甩给了我家阿衍,每日的那书案上的公文奏章,啧啧,比阿衍的个头还高。” “哼……这一年,我都与他没有空闲时间接触呢╭(╯^╰)╮” 听出了少女言语中的调侃之意,宋央轻轻笑着,温柔将她拉起,神神秘秘的塞了样东西在她手里: “好好好,昨年辛苦你们这对如胶似漆的小新人了,为了表达感谢,我和清野还准备了一份大礼……” 瞧着女子揶揄的眼,予慈来了兴趣,撩开红盖头,勾着笑:“什么啊。”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名为“春宫图”的画册。 予慈眨眨眼:“……” “怎么样?”似乎很期待少女给出回应,宋央又翻了几页,温和询问着,“这些够你们这对新婚夫妇使一阵子了吧?” 予慈挑眉。 实话说,就上面这些,已经一年没怎么有时间调戏她的某人一晚上可能就全搞完了。 “不错,嗯,”予慈有些欲哭无泪捂着今夜过后直接报废的腰,含泪点头,“唔,不错。” 说着,还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脸,调侃着某个臭帝王将她的阿央教坏了。 两人就这么调笑着说了好半晌,期间还收到了镜衍贴心叫人送来的糕点补充体力。 直到房门被轻轻敲响,宋央才望了眼窗外的月色,回头搀扶着少女重新坐回床榻上,细心理了理红盖头和嫁衣。 看着少女,宋央也不禁红了眼。 总有一种“吾女初长成就嫁人”的心酸幸福感。 她轻声:“你的新郎官来了,嗯……撑不住一定要跟他讲,知道吗?别伤了身子。” 一顿,“如果他上头了不听,你就踹他,不用担心力道,踢不坏的。” 披着红盖头的头动了动,像是点头。 宋央给了嘱托,也是利落的开门让伫立在门口许久的男人进去了。 直到大门重新关上,宋央的腰间也多了一双大手。 易清野揽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含笑低声: “嗯?不用羡慕,我灌了他很多酒呢……” “我们,我们也快了,阿央……” 宋央斜睨他一眼,伸手挥散着来自男人身上浓重的酒香气。 瞧着女子嫌弃他,易清野哼哼几声,直接就贴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打闹着,相互扶持着离开了内院。 …… 屋内。 红烛高照,隐隐绰绰。 予慈安静的坐在床榻上,听着男人拿过喜秤的声音,看着男人的身影静立在了她的跟前。 良久,只听一声低哑的轻笑,头顶上的红盖头被温柔的挑开,她微微仰头,对上了那双浅色含笑的眼。 镜衍毫不掩饰对于少女的惊艳,只见他微微弯腰俯身,在少女的脸侧珍重落下一吻。 “很美。” 声音哑了些,“慈慈,很美。” 独属于男人低哑蛊惑的声音混合着淡淡的酒香传来,予慈眨眨眼,别开头轻哼:“我哪天不美了……” 少女的声音已然娇软下来,听的镜衍心里酥麻,他轻抚着已经染了红晕的脸,指尖摩擦。 “嗯。”镜衍哑哑应着,薄唇若近若离,勾着笑,“我的夫人,哪天都美。” 他横抱起少女,随着两人的动作,少女头上的凤冠珠钗也开始摇晃清脆,流苏一摆一摆的,格外娇俏。 镜衍就这么抱着她坐在桌前,拿过一旁的剪刀,取了少女发间的一缕青丝,再合着他的墨发捆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沙哑的声念着,浅色的眸却始终望着她。 予慈眨眨眼,又贴近了男人一些。 只见镜衍像是如对珍宝一般,将那一捆发丝小心翼翼放进了盒子中锁了起来。 而后倒出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她。 “该喝合卺酒了,夫人。” 予慈在这一声声的夫人和贴脸的俊美暴击中逐渐被蛊惑,她乖乖接过杯盏,顺着男人的手交叉,饮下了酒。 杯中酒尽的瞬间,她被男人横空抱起,手中的酒杯脱力滑落,摔在了毛绒的地毯上,发不出一声闷响。 “唔……”落进红被的一瞬间,男人高大的身影便覆了上来,将她整个笼罩在身下。 红唇被堵住,双手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条红绸绑紧钳制,耳边是低哑磁性的喘息和时不时含笑哄诱的蛊惑。 实在是受不住的予慈竭力避开着男人寻过来吻,眼见着躲不开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的喊着各种调情的称呼。 什么镜大人、郎君、夫君、大夫……能喊的予慈迷迷糊糊间都求饶似的喊了。 临了还想起了宋央的话,被欺负的实在狠了,予慈抬脚试图踹醒男人。 没、没用啊……予慈欲哭无泪。 这样的举动当然只会挑起男人更深更重的欲念。 “嗯?这是什么。” 耳边沙哑低声似是疑惑,迷糊间,予慈也看清了男人手中的东西—— 春宫图。 果然,在男人挑眉翻开图册的那一瞬,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意味不明起来。 “嗯?”镜衍俯身下来,暧昧的在少女耳边流连,他哑声低笑,“夫人喜欢这些吗,嗯……” “我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予慈:“……”要完。 像是想起什么,镜衍贴在已经鲜红欲滴的耳边,轻喘一声,呢喃: “姑娘好软,微臣好喜欢……” 直到最后,镜衍俯首在已然昏死过去的少女耳边,哑哑唤着: “夫人……” “慈慈……” “我心悦你。” …… 昏死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达成结局二:万顷波中得自由。】 【判定反派状况中……】 【目标黑化值:0——?】 【要求1:在男女主结局达成的瞬间,反派黑化值归零——?】 【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保持本心,温婉和善(提醒:当前人设符合程度:100%)——?】 【攻略进度:99.5%——?】 【判定:攻略成功。】 【恭喜宿主~可以继续留在本位面啦~】 【哦哟……新婚快乐(???〃)】 —— 第二个位面正文完~ 老规矩~照例有镜衍视角【上】【下】、男主视角【上】【下】、女主视角【上】【下】、番外续写~ 共计七章~ 第五十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镜衍视角【上】(30) 第一次遇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他并不清醒。 边州的冬季总是来的快,大雪纷纷攘攘的,顷刻间便盖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睡梦中身首异处的父母,鲜血淋漓的惨况,还有滔天绵延的火光不断重复播放。 镜衍沉默着,哽咽着,内心的痛苦近乎崩溃溢满。 极致的寒冷下,他蜷缩成了一团,不再祈求上天一丝的垂怜。 “管事,能不能……” 迷糊中,他听见一道稚嫩的声。 抬眼望去时,模糊间,只有女孩依稀温和的容颜和散发着热气的馒头。 见着他睁开了眼,女孩笑着,却有些担忧的开口:“你快走吧,找个好去处。” 直到庄子的大门被关上,镜衍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手中的馒头,沉默间,情绪难见。 …… 镜衍在去往京城的路上遇见了一位佛家的和尚,法号静虚。 那人见他衣衫褴褛,便赠了他衣食,带着他一路前往京城。 “孩子,你叫什么?” 老者如是问。 “……我没有名字。” 他也如是应。 不管答案为何,最终那个老者予了他一个名字—— [镜衍] “镜中影,衍新生。愿你此后,脱胎换骨,重获光明……” 听着老者的解释,镜衍抿唇,原本晦暗的眸子有了一瞬的涟漪。 临近京城时,老者赠了他银两和佛珠后便施然离去。 …… 爬上权臣的位置总归是用了些时日。 八年,他斩杀了昔日旧党,推立了新皇继位。 人人都骂他笑面虎心冷无情,人人都干不掉他。 名声?清誉? 他从不在乎。 直至彻底坐稳了权臣的位置,他又开始轮番处理那些当年灭他苏家满门的小喽啰。 抄家,斩首,示众,极刑,他一个也没落下。 文官厌他,武将惧他,可那又怎样,他一个不留,照杀不误。 直到剩下了最后一个,唯一的大头—— 予文。 一个必须要灭满门才能消解他心中万分之一仇恨的畜生东西。 他开始有了犹豫。 事实上,他查到了当年那个给予他一个馒头的女孩就是予家的三姑娘,也顺藤摸瓜的查到了予文伙同其妾室一同谋害女孩母亲的事情。 加上苏家灭门的冤案,有凭有据,只待公布便可彻底毁了予文和予家。 “你快走吧,找个好去处。” 镜衍:“……” 那是第一次,手中转动的佛珠起了作用,他延缓了杀心。 原本的耐心只能勉强维持到那少女及笄嫁人后,直到他收到留在边州监视的暗一的消息—— [她要返京。] 意料之中。 这是镜衍唯一的想法。 深知予文那老狗几年前就盯上了远在边疆的宋央,也深知少女如果返京便是万劫不复。 沉默间,他还是写了一封匿名信: [不要去京城。] 尽管心知效果微乎其微,但镜衍还是淡淡想着: 如果她不去,他便在边州给她改头换面,寻一位良人相伴终生。 如果她去了,他也管不了她嫁谁。 嫁宋央、李央、王央都随意,只要脱离予家就行了。 灭满门时不牵连到她,他便算是还了馒头的恩情。 …… 少女果然还是出发返京。 镜衍的心绪平淡,也只吩咐着手下的暗卫跟紧最后一次,人到了京城便不用再管生死,监视即可。 御书房内,是新皇更是挚友的人影反复试探着他。 “一个馒头的恩情……不如趁着那宋家大将军还未归京,朕把她赐给你得了。” “微臣惶恐。” “你不愿?” “不愿。” “真不愿?” “不愿。” 句句毫不犹豫,句句出自真言。 那时的他还没意识到,在很久很久的将来,他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 意料之中的,少女过的并不好。 被几只狗拦了正门,顶着大雪的天奚落。 “予三姑娘扇了为首的老妈子一巴掌,从正门进了府。” 不远处的暗一如实禀告着。 镜衍沉默着,忽的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不知不觉间,他想那少女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 …… “天各一方,遥相思念;寸阴若岁,待阿央归……” 读到这封信的时候,镜衍异常沉默。 他看着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字迹,即便只是很细微的差别,也让他有一瞬的猜测这是否是予慈本人所写。 不管如何,内心莫名升起的烦躁是真真切切的。 他第一次扣下了少女的书信。 并且鬼使神差的,提出想要去予相府拜访的事。 他知道, 他只是想见她。 ……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予家的三姑娘时,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着被抱在怀中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少女,内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和慌张近乎要撕碎了他温和的面具。 他要这些人都陪葬。 一瞬间的想法,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我、我没事……” “让父亲,不要怪姐姐……” 看着再次昏迷过去被带走救治的少女,镜衍起起伏伏的心再次悬紧。 “此番应该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小打小闹? 无伤大雅? 镜衍冷冷看了一眼那说话的畜牲,也不管后来哭丧似的两个女的,直接利落的安了罪名。 他还要让予慈光明正大的从相府正门出去,让那个不知道什么姓名的女的,走她会走一辈子的侧门。 没有这个礼制? 他就是礼制。 …… 出于私心,他并没有让少女居住在条件较差的锦卫大营中。 那里不适合她。 听着下方的大夫给出的“时日不多”的最终宣判,时隔多年,镜衍生出了后悔内疚的陌生情绪。 他一直都知道少女的身子不好,是早产所致,是予文和其妾室谋害所致。 可他从未管过。 可若要失去现在的记忆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可以很确定的说,他还是不会管。 所以他后悔了。 他应该早一点在意上她的。 这样,她的痛苦,她的苦涩,他就能代替她承受着。 因为这种忏愧懊悔的心绪,镜衍连着半个月都不敢踏进郊外的府邸,只敢通过暗卫的传信得知她的近况。 她醒了? 真好。 她不爱喝药? 不可以。 她的身子还是虚弱? “……” 短短十五天,已经常年不做梦的镜衍就梦了她十五天。 从一开始忽远忽近的试探,到最后肆无忌惮的索取和拥有。 他明知故行,他知错仍犯。 …… 所以在十五天之后,再也按耐不住的他随意寻了一个理由,便从京城赶来了这郊外的府邸。 然而,所有期待与雀跃的心绪因为那幽怨的歌声和熟悉的曲调戛然而止。 ……南香调? ……关山曲? “……” 他这个土生土长的边州人,便是想装听不明白都是极难。 于是他僵硬在了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思念丈夫吗。 ……丈夫,是那个远在边疆的宋央吗。 镜衍张了张嘴,想要进屋询问什么,到头来,还是仅存的理智压制住了他龌龊不堪的念想。 对啊, 她与宋央青梅竹马。 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居然能中了一个刺客的剑。 易清野瞧见他的伤口时,眼底的不敢置信快要溢出来,良久,他只开口说了一句: “镜衍,你有软肋了。” ……软肋? 软肋么。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未尝不可。 耳旁是挚友逐字逐句的分析,镜衍却听不下去一点。 “你可不要告诉朕,将那姑娘塞进私人府邸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 “没有。” “只是保护?” “只是保护。” 他说了违心的话。 “微臣惟愿,她能顺遂平安的嫁给……心爱之人。” 这句,也算半个违心。 真心是愿她顺遂平安, 但心爱之人,可不可以是他? “心爱之人……”一声嗤笑溢出,“那个宋央?” ……瞧。 所有人关于她所爱之人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那个宋央。 镜衍垂眸,胸口处的闷疼远比剑伤来的剧烈。 聊到最后,他收到了少女想见他的消息,易清野瞧出了他的急切,试图警醒他: “越美的事物,往往越会阴狠无情。” “我们这样的人,儿女情长原本就是最致命的自毁利器,你不要……陷了进去。” 陷进去么。 镜衍抬眸望着飘落下来的雪花,睫毛轻颤间,眸色又晦暗无光了下去。 有些晚了呢。 …… 第五十一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镜衍视角【下】(31) 他还是快马加鞭去了府邸。 站在屏风外时,他却突然害怕了。 她会厌他么。 会怕他么。 想见他,是因为知道宋央被劫匪袭击而担心,所以想要从他这里套出信息么。 ……他突然后悔来了。 直到少女轻唤着夏桃的名字,让其过去陪她下一局。 那清浅温软的声,直达他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的抖落外裳的寒意,带着温暖进去。 …… 她说他是恩人。 嗯, 就那么想讨好他从而知道宋央的消息么。 即便十分不情愿,他还是告诉了她。 “大人瞧,您也想要困住我呢。” 镜衍没应。 因为他的确想要困住她,以光明正大的名义。 下到最后,少女塞给了他药膏。 “我着急见的是大人,担心的,在意的,自然也是大人。” 明知道这只是讨好的话语,镜衍还是很开心。 开心到,他每天都想见到她,陪着她,哪怕是用宋央的消息换取来的讨好。 他只恳求着,宋央能回来的慢一些。 慢一些就好。 …… 莫名其妙的死脉,莫名其妙的土法子。 他不喜欢死脉, 土法子可以。 只是终归是怕吓到她,也害怕自己的逾矩,镜衍选择了搬到少女的隔壁,无视了太医后半句的行欢两字。 世家的姑娘都极为重视清誉,非夫君不可碰,他不能亵渎了她。 可是夜晚的时候,他还是陷入了春梦之中。 即便在少女撩开帘子的一瞬间他就清醒的意识到这又是梦,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沉沦下去。 是梦, 很真的梦。 是亵渎吗? 是亵渎吧。 可还是,不想醒来啊…… …… 他搬离了少女所在的府邸。 与其说搬离,不如说是大梦一场,摸着冰凉的床侧后接受不了极致的落差,狼狈的逃离罢了。 可是少女的死脉还在。 再三思虑,他便亲自去挑了几百个武生放在府邸的外院,并叮嘱着手下的暗卫监视着,不要有人逾矩,扰了她的安宁。 …… 易清野猜对了一半。 他之所以提前一日将其藏到了佛寺内居住,一个是为了安全,一个,是为了他的私心。 “拜三千长梯,示虔心求佛,便可得一纸符,保平安顺遂,长寿无忧。” 静虚方丈如是说。 “嗯。” 他也再次如是应。 从山脚,到山顶,一步一叩首,每步求的都是她的平安顺遂,她的长寿无忧。 晌午时,信鸽带来了少女的讯息,也带来了前来看戏的易清野。 “你膝盖疼吗?” “你每日都关心着她的身子和行动轨迹,她却不知道,有用吗。” 镜衍听不见。 “听说甘佛寺内有一姻缘树,若是虔心将所求之人的名字写于红绸挂上去,便能连理续缘……” “所求,所得,所念,所成。” 这两句,镜衍听了个实打实。 “不过是糊弄傻子的把戏,比不得官场的权谋远虑来的畅快。” 男人调笑不屑的话语就在耳畔,镜衍深知这个挚友已经是在贴脸警告着他。 再这样下去,万劫不复的将是镜衍,是苏因,不是予慈。 可那又怎样呢。 他既拜了三千长梯,又怎会少一个姻缘红绸。 深夜时,他才拜完了长梯,如今还差斋戒三日和戒杀。 兜兜转转的,他找到了姻缘的红绸,借力到了树的最顶端。 系红绸时他便想着,最高就是最好的。 他只求来世再遇就好。 别的,他不奢望了。 …… 静虚方丈见了所谓的恩人。 恩人? 他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两个字,索性便没差人管。 …… 他知道祈福大典必有蠢货冒头,可他不打算杀人。 人群熙熙攘攘,人声处处鼎沸,即便有了帽子的遮掩、药膏的涂抹,镜衍仍能感觉到额头和膝盖处火辣辣的疼。 无端的痛楚总是能引起不耐的心绪。 正烦躁间,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女扮男装,像极了她。 ……可是又怎么可能是她。 正愣神间,果然有蠢货来了。 他看着锦卫们一个个游刃有余,也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锦卫将其余同伴的剑轻而易举的挑开。 镜衍听着那锦卫说着那些话语。 很明显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善意。 想保住他清誉的善意。 “您说是吧……” “大人?” 鬼使神差的,他应了是。 后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人群骚乱后,锦卫和那个女扮男装的身影完全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搜寻无果,镜衍只能暗地里派人去查。 他知道易清野一定会查, 也知道一旦被这个挚友查到,就一定是死的结局。 莫名的,他并不希望是这种结局。 …… 接到府邸传来的信号弹和书信时,镜衍刚拿到平安符。 不顾身后挚友疑惑的呼唤,他独自一人快马加鞭配着轻功,一路赶回了府邸。 如果她出了事…… 镜衍咬牙。 几乎光是想一想,都足以让他崩溃。 赶到时,他近乎僵硬的,空白的,不受控制的感觉着满院浓厚的血腥气。 “大人,三姑娘受了惊,已经歇下许久了。您……要去看看吗?” 身旁的暗一密密麻麻叙述了一大堆,镜衍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他进了屋,没想过她还醒着。 她扑向了他的怀里。 她包扎着他的伤口。 “我对大人来说……是外人吗?” 不, 不是。 如果可以,他从来都不想只是听她叫一句礼貌又疏离的大人。 可是他不能。 所以他撒了慌。 …… 他没有放过易清野。 没有动剑是因为眼前人生死挚友的身份。 拳拳到肉是因为眼前人不知死活的试图动他的人。 …… 宋央回来了。 她会走了。 …… 她予他一枚荷包。 很开心, 宋央没有。 他也将早就准备好的平安符塞进了香囊里。 只希望她今生平安顺遂。 …… [予慈] ……红绸? 他挂在姻缘树上的……红绸? 一瞬间,所有的碎片开始连接,他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往佛寺去。 …… 树上的确没有了他挂的红绸,而是多了另外一条。 [镜衍] “……” 多了一条,求他的。 “万一,你所求的来世,就是今生呢。” “不要后悔,不要……像我一样。” 镜衍:“……” …… 他找到了她。 而她也在等他。 …… 她说,南香调里思念的丈夫,是他。 …… 光怪陆离? 他只担心她会不会离开。 嗯, 不离开就好。 其余的,他都不在意。 …… 所有的心结与矛盾通通梳理开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另外,他似乎从来都没说过—— 其实他偷偷扣下过许多宋央的来信。 嗯, 全扔在了盒子里积灰。 嗯, 说他坏也没关系。 …… 半夜将她送到相府后,他找到了宋央。 那家伙没睡。 而且听他讲完全程后,脸一黑就开始跟他打起来。 哼╭(╯^╰)╮ 打又打不过他,还自己负了伤,最后只能乖乖将夏桃送过去╭(╯^╰)╮ …… 半夜他又敲响了易清野的房门。 亲自督促着一脸懵逼的挚友写下了赐婚的圣旨。 虽然有点不道德。 但是好开心。 …… 宋央怎么老在。 “抱歉,我们一向如此恩爱。” 剧烈的危机感使得镜衍不断在宋央面前展示着,似乎这样才能打消一些她(他)们青梅竹马的情感。 …… 慈慈总问他什么不愿娶。 嗯, 他不知道,只想贴贴。 …… 宋央是女子。 ……女子也不能靠慈慈太近。 …… 那个原本不屑于情爱的挚友最终还是栽了跟头,将一堆破烂的朝事扔给他便走了。 算了, 就当是赐婚圣旨的谢礼了。 …… 予文总是蠢蠢欲动,境外的予裘也快要返回北国。 他索性直接变相囚禁了予文,再安排人手直接在境外解决掉予裘。 至于那个妾室和那个在锦卫衙听说已经有些疯癫的女人…… 嗯, 一并先行处理。 …… 婚宴当天,消失了一年的易清野黑成了煤炭。 ……看起来没少干活。 话是这么说,他们依旧是挚友。 ……喝酒的时候就不是了。 这臭小子,明显想灌醉他。 他素了一年,今晚怎么都不可能不开荤。 哼,自己上一边醉去╭(╯^╰)╮ …… 她真的很美, 在他身下绽放的时候,更美。 “夫人……” “慈慈……” “我心悦你。” 红绸交缠,佛珠滚落,他的祈求和渴望,在今生得到了答案。 第五十二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男主视角【上】(32) 他的故乡在边州。 那里最大的烟花柳巷,是他的家。 那里最大的花魁头牌,是他的母亲。 自有意识起,他就没有大名,只会被人叫着小易两字。 那时,每日打扮的妖艳的母亲总是会笑眯眯的看着他。 温柔摸着他的头说:“等小易的父亲来了,我们就能过上金尊玉贵的日子。” 父亲? 父亲是谁? 一到这个问题,那个女人就会闭口不言。 一年年过去,她的恩客来了一波又一波,却始终没等到一个所谓的,他的父亲。 而他也看过无数书生文客想要赎身的戏码,无一例外的,最终都杳无音讯; 也瞧见过许多上一秒还梨花带雨、感恩戴德乞求着恩客赎身的女子,转眼就勾搭了上了另一个男人; 那时他就知道, 所谓情爱,不过是睡一觉的事情。 一觉之后,便什么都不是了。 花魁该是年轻而貌美的,所以在他八岁的时候,那个女人被撤了牌子。 没有人赎她,没有人看她,她就会跟其他烟花楼里的女子一样,永远烂在这肮脏的地方。 失去收入来源的女人过的异常艰难。 为了维持生活,他只能在烟花柳巷端茶倒水的同时,还要兼顾着外面拾粪捡柴的活计,好兑换一点粮食。 为什么是这种活计? 因为他才八岁啊。 寻常好一点的活他抢不过,也不能抢。 没人要他。 就像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样。 日子在这种情况下还算勉强。 那个女人不愿变卖首饰珠宝,每天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望着窗外,试图等到那个身影。 刚开始她对他还算有好的反应。 可渐渐的,她变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终于被骗,也许更是意识到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她疯了。 原本还算保养良好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望向他的眼神始终充斥着厌恶和排斥。 “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饭碗落地碎掉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怒骂。 她将他推倒在地,所有的吃食饭菜都砸向了他。 “我生你养你!你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不能让陛下来接我!!!” …… 拳打脚踢,声声咒骂,句句都是不堪入耳。 剧烈的打骂声时常会引来楼里其他人的观赏。 她(他)们看着,笑着,对于女人口中的“陛下”二字早就听腻了,眼底的轻蔑与嘲笑明明晃晃。 谈笑间,一口一个畜生的叫着。 他闭上了眼。 没人看得起他。 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 那个女人死了。 楼里的老鸨差人溺死的,因为没了价值。 他做完工回来的时候,只瞧见了几个壮汉面无表情的拖着绑了石头的裹尸的草席子,将人沉进了楼前的湖里。 “……” 他该有情绪吗? 他不知道。 他只感觉到了扭曲的快意。 …… 老鸨盯上了他。 因为那张还算看的过去的脸,就想着把他卖进小倌楼里换好价钱。 他跑了。 然后,遇见了苏因。 …… 少年不过九岁的年纪,即便戴着面具,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面具下的俊美。 “一百两,他归我。”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少年一袭白衣静立,朝着一旁的老鸨温润开口。 那一瞬阳光打下来的时候,他怔愣着,以为遇见了神明。 …… 少年将他带回了家中,在数日的交流下引他为挚友,为他备吃食,还带着他一起去私塾读书,学习知识。 少年的父母也很好,待他如亲子,怜惜疼爱从来都是表里如一。 那时,少年总笑着对他说:“你的谋术,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他问过少年,为什么对他这样一个出身肮脏的人这么好。 明明从来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闻言,少年只是看着他笑,淡淡读着手中的书卷: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鹰隼一类的猛禽从不屑于与凡鸟为伍。 “这是你的本性,我也亦然。” 少年笑着呢喃。 “小易,我们很像。” “以后一起进京考取功名,做一做北国的清廉文臣,造一个河清海晏的康乾盛世,如何?” 温柔清哑的声音淡淡传来,易清野怔怔看着少年浅眸下清明的温和与未来的期许。 那时, 他说了什么? 他说:“好。” …… 美好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苏家迎来了灭顶之灾。 他因为在外而躲过一劫。 ……那苏因呢。 ……她(他)们呢。 “……” 那日,苏家满门抄斩,宅院燃起的火光烧红了边州的天。 也烧红了他的眼。 …… 在一群焦黑的尸体中有很多小孩身形,甚至找到了佩戴面具的尸体,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苏因。 他只能乞求少年还活着。 …… 他来到了京城,遇见了改名换姓的苏因。 不,镜衍。 即便没有了面具,他依然能很快认出少年。 彼时那个温润儒雅的人影,已经染上了晦暗淡冷。 “我帮你。” 他低声说着,对上少年的眼。 “我们,一起。” …… 那八年里,谁也不知道他和少年是怎样活过来的。 八年里,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一个暗访边州的风流皇帝留下的私生子。 确定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开心,只有惶恐的情绪在不断蔓延。 苏家的覆灭,会与他的身份有关吗? 是因为他住在苏家,才给那么好的一家人带去了灭顶之灾吗? 即便心中千盼万求,祈祷着最后的结果不要是那样。 可就是那样。 因为那个女人常年念叨的“陛下”两字,知道旧皇曾暗访过边州的京城内嫡系一党的予文注意到了他。 随意的冤案,满门的抄斩,盛天的火光,皆是因他。 “……”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无措间,只记得少年紧紧抱住了他。 …… 继位登基后,他杀了很多人。 昔日嫡系的旧党,他的便宜父亲,还有,很多很多。 或许里面有无辜的人,或许男女老少全部集齐。 但不重要,他已经嗜血到了麻木的极点。 每天对他卑躬屈膝的大臣们看不起他的出身,却又惧怕着他阴晴不定的虐杀。 每每看着这些表里不一的狗东西,易清野就觉得好笑。 对,他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名字。 易、清、野。 是少年请什么静虚方丈予的名字。 其实都随便, 他早就不像个人了,名字像不像人样,已经不重要了。 他是帝王,除了少年,也没人敢唤他的名字。 …… 第五十三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男主视角【下】(33) 予文的狗命被镜衍留了下来。 他知道是为什么。 他也默许。 …… 他试探着问过镜衍想不想娶那个予三姑娘。 其实答案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杀了那个女人。 情爱? 真是最没用的东西。 就连摆放在他后宫里的那些让人厌恶的女人,也只是放在那儿自生自灭的牺牲品而已。 连看上一眼,都恶心。 …… 祈福大典的时候,面对所谓的斋戒沐浴,净身洗礼,他向来嗤之以鼻。 他不信佛。 或者说,他不信天命。 荤腥照吃不误,只有他那个挚友,拜什么三千长梯,挂什么姻缘红绸,还戒杀戒腥。 他的挚友,就像一条狗一样,被反复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女人,已经留不得了。 …… 东窗事发时,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从墙上被某人拽下来的时候,易清野笑的肆意。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呢喃着:“杀了我啊,杀啊。” 好久了, 他已经活了好久了。 真没意思。 …… 镜衍最终没有下得去狠手。 易清野知道镜衍不会对他怎样。 毕竟,他们是挚友,是一起说过要考取功名,做北国清廉文臣的挚友。 虽然最后一个成了嗜血残忍的帝王,一个成了薄情狠烈的权臣。 他们都被迫着,失去了最初的本心。 可明明最开始,都只是想要做一个文臣而已。 …… 有了上面那一出,他没有再对予慈下手。 因为他看到了镜衍的选择。 好吧, 也许是被揍怕了。 其实仔细想想,那个予慈只是身份稍微尴尬了些,镜衍要护着就护着吧。 一个女人而已,乱不了大事。 嗯, 不是被揍怕了。 …… 宋央回来了。 啧, 又来了一个棘手的人。 …… 大半夜被某人薅起来拟赐婚的圣旨。 好家伙, 他倒要看看那个予三姑娘长什么样子(→_→) …… 一般, 很一般, 也就比寻常的女人好看了一丢丢。 还不如宋央那个老爷们儿好看呢。 居然还搁那儿,卿卿我我的,咦(~ ̄△ ̄)~ …… ……让他跟宋央打? 庭院内,两道黑衣身影面面相觑。 就在易清野想要拒绝的时候,宋央朝他拱手,一脸正经:“谢陛下指点。” 易清野:“……”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也是不打不相识, 他倒是觉得宋央是个真性情的人。 若是良臣, 晚点再杀也行。 …… 宋央请辞。 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是感觉到他的杀意了么。 ……很明显吗。 …… 中药了。 原本想着直接杀了眼前的人, 一看, 啊,宋央啊…… 居然宁愿卸骨都不愿意尝试龙阳之好吗。 真性情。 宋央不愿意,他愿意。 …… 是女子。 一瞬间,易清野有片刻的呆滞,而后从下往上蔓延至胸口处的不知名愉悦和兴奋都在告诉他。 他很开心。 就算不是女子,也开心。 只要是她,就会很开心。 …… 第一次接触男女之事,易清野却不像是愣头青。 他安抚着身下的人,一边用力一边钳制。 那伤痕密布的身子映入眼帘,易清野沉默着,一个个温柔的,轻轻的,吻了上去。 看着为他而绽放的女子,易清野头一次明白了情爱最基础的含义。 “怎么办……” “怎么办呢……” “宋卿……朕要食言了。” 归身乡野么, 他不会同意了。 恨他也没关系。 …… 宋央跑了。 怎么都找不到。 头一次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烦躁的易清野开始在予慈的周边徘徊。 他知道,宋央很疼她。 若是出现,必定会来找她。 可是予慈却让他亲自去村落找。 ……亲自…吗。 …… 他找到了。 可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就跑。 “宋央!” “你不要我了么。” “你也要抛下我么。” 别离开, 别不要他,好不好。 …… 两年吗? 他可以,倒是某位替他接手烂摊子的挚友要崩溃了。 哄一哄, 一年好不好?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宋央带着他体验着乡野自由的生活。 这里的村民很好。 即便刚开始以为他俩是什么断癖,在屋外拉拉扯扯的。 嗯…… 随便吧。 是她就行。 …… 黑了好多, 为什么宋央不会黑。 ……她会嫌弃他么。 …… 被吸血的虫子咬了, 要她亲亲。 …… 有老鼠, 要她亲亲。 …… 屋顶漏雨了, 要她亲亲。 …… “……” 不管了,要亲亲。 …… 一年的期限到了,他终于通过了宋央的考验。 回到京城的时候,宋央重新换上了男装,替新人开路。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 她是在告别过去的将军宋央。 也是在告诉世人,予三姑娘的婚姻,是她衷心祝福的。 不愿让别人蛐蛐予慈。 嗯, 他的阿央就是很好的人。 嗯, 他的。 …… 喜宴时,莫名其妙被予慈身边那个小侍女瞧了好几眼。 那眼底的震惊和诧异都要溢出来了。 “她怎么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呀……” “因为你变丑了啊,我的……归身之处。” 好吧, 都归身之处了, 丑就丑。 …… 回来的时候,易清野就瞧见了挚友温和眸子下幽怨的眼神。 也是, 做了一年的朝事公务,自家夫人就在跟前都没时间碰,这要搁他身上,他也得幽怨。 可是今天实在要不好意思了。 他得了家中阿央的指示,今晚上,挚友还是倒头就睡吧。 ……结果倒头就睡的人成了他。 以前不是没感受过镜衍的惊人酒量,只是阿央不擅饮酒,他也不是嗜酒之人,原先村落的家中也就没有备酒。 就这样,他的酒量搁置了一年,竟大不如前了。 眼见着俊美的男人温和笑着,对于周遭敬酒的人来者不拒,十几杯下肚,面上依旧清醒自如,半点看不见醉意。 易清野懒懒倚靠在桌椅旁。 他想, 他与阿央大婚的时候,可得避着这个爱记仇的挚友一点。 不然洞房花烛夜,他的阿央,真的要独守空房了(~ ̄△ ̄)~ …… 最终还是没能灌醉某人。 跟着新郎官一同到新房门口的时候,里面还隐隐传来两个女子笑意盈盈的说话声。 “叩叩——” 镜衍敲开了房门。 宋央搀扶着他离开。 “嗯?不用羡慕,我灌了他很多酒呢……” “我们,我们也快了,阿央……” 她(他)们还有很长的一生,相守相知,白头到老。 第五十四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女主视角【上】(34) [光宗耀祖,荣归门楣。] 这是宋家世代传下来的祖训。 不论男女,皆该从军报效,以身许国。 奈何近百年北国战事频繁,作为武将大族的宋家更是死伤惨重。 到她这一辈时,母亲难产血崩而亡,便只留她一个女婴。 正因为这样,她的父亲将她自幼女扮男装,施以最严厉的态度和规训。 一切的一切,都是希望她能继承他的衣钵,将宋家的荣耀和权力延续下去。 ……要问她有什么感想? 答案是没有。 她自幼便生活在条条框框之中,满脑子都是武器兵法和战斗。 感想吗。 没有感想,算是一种感想么。 本以为她这一生将会永远如机械一般投入战场使用、消耗、损毁,报废。 直到她遇见了那个女孩。 一个同她一样,一出生便失去母亲的女孩。 那日也是春初时节,予相府举办了春日宴。 宋家是武将之首,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她看见了那个才四岁,像个糯米团子一样软嫩精致的小女孩。 好漂亮。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许是先前就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宋央对她有额外的注意。 很软,很弱,很娇,很可爱。 就是好瘦,一看就是没被照顾好。 彼时宴会觥筹交错,予相很快与她的父亲攀谈起来。 她也有幸,离那个女孩更近了些。 近距离之下,那双明亮的浅眸水灵灵的,就这么眨巴着,软声软气的欠礼打招呼。 “这是你宋叔叔家的独子,宋央。” 闻言,女孩抬头看向了那道黑影。 也才七岁的宋央莫名心中一紧。 只见女孩怯生生的,朝她笑:“宋央……哥哥。” 娇软稚嫩的声顷刻间直击宋央。 她抿着唇,点点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摸摸面前小女孩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以后,宋予两家的联系频繁了起来。 当然,她知道连接其中的桥带,是她和那个小女孩。 …… 她叫予慈。 很好的名字。 …… 慈慈喜欢黏着她,练武、读书,都喜欢陪着她。 只是慈慈的身子一向很弱,不想让她生病。 …… 给病了许久窝居家中的小姑娘带了海灯节的小物品。 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呢。 …… 今日是她九岁的生辰宴,慈慈送来了自己制作的小点心。 很好吃。 …… 慈慈在予家并不好过。 那个抬正的姨娘和两个儿女,对慈慈都不好。 …… 慈慈一直都知道她是女子。 ……她好聪明( ̄︶ ̄) …… 父亲向她提起与慈慈定下娃娃亲的事情。 “……” 两个……女子? “宋央,你生来便是男子。” 父亲严肃提醒着她,并指出其中的利处: “予家那个小姑娘是个嫡出女,刚好够格能做你正妻。” “将来她嫁过来,只需弄个假孕,我再从外面选一个男子让你去父留子。” “留下来的那个婴儿,就是你和予慈的孩子,他照样姓宋。” “至于那个予慈,她是早产儿,身子天生弱象,活不了多少年,性格也极易拿捏,这对你是有益的。” “是死是留,看她的造化。” 宋央:“……” 那是她第一次,不认识自己的父亲。 …… 十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因为旧伤复发不治而亡。 “保住宋家,延续宋家的荣耀。” 这是父亲生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以后,偌大的宋家,交到了十岁的她手里。 …… 北国战事又起,她将跟随着两个伯父一同前往边疆战场。 走之前,她得知了予相要将慈慈送往边州静养。 美其名曰静养,实则是发现东西无用后让其自生自灭的抛弃。 于是她赶到了相府,言明了非予慈不娶的承诺。 她想,有她这个尚且有用的倚仗,那个小姑娘总归是会好过一些。 果然,在后来派出的探子回禀的信中得知: 小姑娘仍去了边州庄子静养,但过的还不错。 汤药是上乘,吃食衣裳是上乘,还有名师上门教习。 宋央知道,那个擅长将一切利益最大化的予文丞相,将宝押在了她的身上。 她若封狼居胥,予慈便能活。 她若战死沙场,予慈便会死。 …… 边塞八年的军旅生活磨灭掉了宋央的稚嫩青涩,回以她绝对的成熟和稳重。 打了八年,终于看到了战事结束的曙光。 她想,是时候回去了。 …… 这八年以来她总会抽出闲暇的时间给予慈写信。 即便书信总有很大的时差,也时常会有中途丢失不见的情况。 但是能看到那个小姑娘相安无事,她便觉得很开心。 …… 或许是正值新年,返京的路上总会遇见些山匪试图抢劫。 宋央:“……” 其实很无奈,北国大军的旗帜在那儿明晃晃飘着,仍然无用。 …… 最近写的书信很少有回音。 奇怪, 怎么离京城越近,丢信的频率反而越高了。 …… 几番搜寻,她还是看见了阁楼上的小姑娘。 八年不见,好像变化很大了。 嗯……似乎被养的很好。 …… 还没来得及去予相府,所谓镜大人镜衍的暗卫先找上了她。 得知一切事情后,宋央的第一反应就是—— 接人。 因为很不对劲。 原以为或许是多想,直到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开始明里暗里威胁她。 “本官待予三姑娘如家中嫡亲妹妹,对她好是理所当然。” “来日若有人欺负了她,也自当掂量她娘家人……” 一顿,哑声淡冷,“本官的怒火,能否承受的起。” 宋央:“……” 她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看爱人的眼神,可什么是看妹妹的眼神…… 她最清楚不过。 …… 果然,人还没在窝里捂热,那个镜衍便来了。 瞧着深更半夜造访的男人,宋央默默擦枪等着他的解释。 一番说辞后—— ……还不如不说。 “先打。” 这是她唯一说的一句话。 …… 那个男人很强。 她处处强硬攻势,他处处轻易防守,就像是在慢条斯理、轻描淡写的指导她一样。 ……指导她干嘛。 …… 最后意料之中的,她输了,还因为打的上头而受了点小伤。 愿赌服输,她将睡的正懵的夏桃偷偷带回了予府。 昏暗的屋内,面对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她询问了很多事情。 因为常年居于边疆塞外,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实在生疏。 直到最后,她只能勉强确定了她(他)们的两情相悦。 那么, 她的确可以试着将慈慈托付给那个男人。 “阿央,你呢。” 少女忽然一问。 嗯? 她怎么了。 “你有想过,为自己而活吗。” 屋内,少女清浅温柔的声音轻语着,上前抱住了怔愣的她。 “宋家的荣耀,我的幸福,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你呢,你的余生不该再被这些束缚了。” “阿央,” “你该自由了,你该自由的。” …… 少女的话犹如梦中的低语,一下便惊醒了她。 自由…… 她的,自由么…… …… 第五十五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女主视角【下】(35) “臣想以所有军功以及兵权,换臣余生,无拘无束,归身田野。”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央知道那个年轻的帝王一定会同意。 宋家权势滔天,早就成为了世代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时她趁着战乱平复,交付兵权,将会是最好的脱身时机。 而原本这个时机, 她是打算用在求娶予慈的赐婚圣旨上的。 这样,她就会带着慈慈远离京城纷扰,照样过上平淡的生活。 …… 现在, 她想要的自由并非归于乡野村庄,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放缓脚步。 不用再听军号,不用在乎门楣,只过着属于她自己的,平淡而缓慢的生活。 …… 行军多年,她的酒量一直不好。 寻常的粗酒还能饮上三两杯,没想到京城的精酿一杯就能让她头晕目眩。 宴席还有下半场,她作为今日的洗尘宴主人不好提前离去,只能寻到偏房休憩。 …… 易清野进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戒备使得她猛踹了他一脚。 房间内,能明显感觉到他紊乱的气息。 面对男人的质询,她也只能克制着昏睡的醉意告诉他: “这是我休息的房间。” 眼见着他扒拉不动大门,宋央便知道有诈。 可是她浑身开始无力起来,比起醉意,这种无力和莫名的烦躁更为致命。 她咬着牙,试图以卸骨清醒,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接了回去。 自此,方寸大乱。 “易清野,你个混账唔……” 回应她的,是男人带着血腥气的热吻。 模糊中,她感觉到了炙热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个伤痕处,温柔而怜惜。 颤抖间,她听着男人的低语: “宋卿……” “朕要食言了。” …… 她跑了。 跑离了京城,来到了一处偏远的村落里。 改头换面,又换了姓氏。 对于那晚荒唐至极的事情,沉默间,她选择遗忘。 反正已经交了辞呈,也还了兵符,北国的一切都该与她这个平民百姓无关了。 …… 易清野在找她。 “……” …… 回屋的时候,她猜到屋内有人,却没想到是他。 “宋央!” “你不要我了么。” “你也要,抛下我么。” 宋央:“……” …… “我名字中也有野字啊,你归身于我好不好?” “你给我一点时间,见见我的诚意,好不好?” 宋央:“……” 她, 如何能拒绝呢。 …… 接下来的时日,易清野居然真的能够跟着她沉下心来劳作。 她还是男儿装扮,所以面对着周遭村民看过来的好奇的视线和询问时,她总说这是她弟弟。 每每这时,易清野的脸色都不算好看,皮笑肉不笑的,有一种强撑着委屈巴巴的感觉。 ……还蛮可爱。 …… 她常年在军营与一些大老爷们儿睡在一起,故而当易清野试探着想要跟她睡一起时,她只是愣了一瞬,随即点点头。 ……还不如不点。 “易、清、野……” 昏暗的房内传来雌雄莫辨的咬牙切齿声,伴随着一阵摩擦,“……你再不下去,我就踹你了。” 闻言,男人只会死皮赖脸的贴的更近,拿着她的手死死摁在他的胸口上,一遍遍哑着声音委屈巴巴的: “阿央,昨天你才踹我了,好疼啊,你摸摸……” 宋央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还有下面也疼,都硬了,你也摸摸……” 宋央:“……” 这里的床板并不算好,稍微翻一下身都会嘎吱嘎吱的响。 而一次又一次的夜晚,嘎吱嘎吱的声音许久未曾停过。 …… 无数次的互相袒露心扉,无数次的揭开过往的庸碌或丑恶。 不知不觉间,她(他)们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很多。 …… 某人总爱跟她反复强调他没碰过其他的女人。 她知道,她也信。 …… 村民看她(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怪。 原先还说要将自家女儿介绍给她的那几个老姐姐最近也一声不吭了。 也好,索性帮她挡了好多事。 …… 时间越久,她(他)们两人在村落的人缘便也越好起来。 时常都有村民拿着小礼物,想要请她(他)们帮忙赶一下地里的农活。 宋央从来不会拒绝,而易清野只听宋央的。 这么一次次帮忙的后果就是, 某人黑成了煤炭。 瞧着努力憋笑的女子,男人原本就幽怨的表情更为幽怨,拉着她就开始上床想搞事情。 她下意识挣扎,这人便会嘤嘤嘤的说她不要他了。 真是…… 根本拿他没办法。 …… 一年的期限到了,她利落的接受了易清野。 回到京城时,她主动穿回了盔甲,在喜庆的长龙中担任着开路的角色。 一来,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她是祝福这对新人的。 二来,是为了告别以往,迎接自己新的生活。 …… 在新房的时候,她尽力想帮着慈慈把屋内的东西收好放好,免得多劳累。 但是看着完全瘫软的少女,她还是忍不住调侃: “你这样子,今晚怎么活的过去?” 少女一脸惊讶,说她学坏了。 嗯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春宫图也是给少女备的,主要是怕这个未经人事的新娘子害怕,提前看看,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当然,也怕那个战力比她还胜一筹的新郎官下手没轻没重,所以之前就叫易清野帮着灌灌酒,缓一下力。 结果等她见到两人,看见镜衍那清明的眼,再对比自家这个。 嗯…… 她祝慈慈好运。 …… 由于种种原因,总之,那对新婚的小夫妇并没有回门,索性干脆就叫了她和易清野到府邸小聚。 期间,她提到了要去甘佛寺的姻缘树挂名字,一旁镜衍像是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挚友,淡淡开口: “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 “姻缘树,不过是糊弄傻子的把戏,比不得官场的权谋远虑来的畅快?” 易清野:“……” 宋央挑眉,幽幽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易清野似哭似笑的,最终也只能委屈巴巴的控诉某人爱记仇的事实。 说笑间,屋内的气氛总是温馨而柔和,不断感染着每一个人。 …… 几乎是没过多久,易清野就重新回归帝王的身份,和镜衍商量后,从易氏贵族中挑选了一位品德上乘的子弟,过位给了那人。 新皇登基的那天,她就站在城门口处眺望远方。 “阿央!” 身后是某人温柔清朗的呼唤。 宋央垂眸抿笑,回身,走向了自己的自由。 第五十六章 第一权臣也喜欢强娶——番外篇(36) 1、 她嫁给镜衍后不久,予文就死了。 死的很抽象。 据说是所有罪证公布后,予家一日内被满门抄斩,他害怕了,在锦卫衙畏罪自杀的。 可予慈心里门清。 谁都可以选择自杀, 唯独予文,想都不要想。 神识能探到他微弱的气息,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镜衍暗地里藏起来了。 因为这件事,原本在外周游的宋央还带着易清野专门回了京城看她。 在看到她状态不错后,宋央再三犹豫,还是留了小半个月才走。 送走那对小夫妻后,她看着情绪明显不对劲还想装没事的男人,几番强硬询问下,镜衍总算是松了口。 良久的沉默中,他将少女摁入了怀里。 修长分明的手安抚着她的背脊,薄唇贴在耳边,温声叙述着他在予文身上用的一百二十八道酷刑。 因为喂了药,所以予文会被他反复折磨着,清醒又昏死,昏死又清醒。 而且就在刚刚,予文做成人彘后,他丢给了已经饿了半个月的狗群。 “害怕么。” 头顶上低哑的声淡淡,似乎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镜衍轻轻用手捂住了少女的耳朵。 “抱歉,不该给你说这些。我只是……” 说着,男人自嘲的笑了声,淡淡开口:“只是以为杀了予文,我会很开心,但是,我好像,失去了那种情绪……” “我为什么不开心,我本来,应该开心的……” 他垂眸,睫毛轻颤着,原本温和俊美的轮廓此时变得格外的脆弱。 淡哑的声开始唤着她的名字,予慈垂眸,回抱住已经有些疲惫迷茫的男人。 她学着他的模样,素手抚上宽阔的脊背,默默的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安抚。 她明白他未尽的言语。 清楚他的痛苦与酸涩。 因为即便罪人伏诛、遭受千刀万剐,因随意的冤案而死去的人却再也不可能回来。 亲人的离去,将是镜衍漫漫人生里永远无法抹却的潮湿,每一次的回忆,都能将他深深拉入当年的血色惨景。 “会好的。” 予慈呢喃着,轻抚着:“一切都会好的。” 她(他)们的一辈子很长,她会有很多的时间和耐心,陪着他一起走出少年时的阴霾,见证云开天明。 —— 2、 因为予家一夕之间满门抄斩的事,如今的她算是站在了京城大街小巷里八卦的风口上。 什么娇弱予家三姑娘被狠戾大权臣强娶回府,日日夜夜折磨; 什么某人深谋远虑将予三姑娘横刀夺爱,为的就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家族覆灭,以满足心中变态快意; 后来有知情人士透露着她在镜府过的很不错,风向又变了些: 什么鸳鸯怨侣、由恨生爱、你追我赶、纠缠一生等等等等,一圈下来,全是说某人对她强制爱。 看着那些全部指向镜衍的恶言,予慈曾准备向外澄清,但被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拦了下来。 “……你真不澄清了?” “嗯,不用管她(他)们。”低哑的声音含着笑,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拥入怀里。 他温声: “而且,这至少说明在那些世人的眼里,我在意你,爱你,是个为了娶到心爱的人而不择手段的狠烈权臣。” “挺好的,就让她(他)们以为我是因爱强娶你的吧。” 予家覆灭,说他和慈慈是两情相悦原本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这段姻缘是他一步一叩首,千般万般所求而来。 他有龌蹉的私心和妄念。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在百年以后的史书记载、坊间传闻中。 他比她,更爱她。 —— 3、 她和镜衍去拜访了静虚方丈和姻缘树下的老婆婆。 大婚的时候其实是都邀请过的,不过因为两人都婉拒了,她便和镜衍只送去了礼物。 不过遗憾的是,此行她(他)们只遇到了正要出寺周游的静虚方丈。 时隔这么久再见,老者依旧是那样和蔼。 他看着她,又转头看着镜衍,半晌,他淡笑: “你的新生?” 予慈挑眉不解,倒是一旁的镜衍薄唇勾了勾,毫不犹豫的点头,笑的温柔。 “嗯。” 他哑声: “我的新生。” —— 4、 在确定她的身子足够可以长途迁徙的时候,镜衍辞去了权臣的职务,带着她远下江南定居。 府邸是镜衍特地选的,远离了街边闹市,多了些清净之意。 予慈刚到的时候,还被男人以观察她是否能适应这方水土的名义哄诱着不能出门。 其实正合予慈的意思。 她本来就不喜欢出门,尤其是白天。 —— 5、 予慈在书房暗盒里发现了五六封宋央笔迹的纸信,还有她最初写的那一封: [天各一方,遥相思念;寸阴若岁,待阿央归……] 只有她写的这张信纸已有了些褶皱,明显是被多次拿出来翻阅查看过的。 嗯……某人好像还在吃暗醋。 当没发现呢,还是揭穿呢? 不管如何,只知道之后一切风平浪静,直到镜衍发现书房的暗盒里多了一封书信。 打开,上面娟秀字迹,了然一行: [江南淡淡雨潇潇,我与夫君阿衍,暮暮复朝朝。] —— 6、 忌日的那天,她陪着镜衍去了边州。 她(他)们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 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但予慈知道,这块荒无人烟的平地在很多年前,应是苏家的府邸。 她看着神色依旧温和的男人,担忧的牵住了他的手。 和她一样冰凉。 “我没事。”镜衍只哑声重复着安慰的话语。 后来,他牵着予慈,对着空地温声叙述着罪人已经伏诛,苏家翻案清白。 而他也有了心爱的妻子,有了幸福的后生。 到了最后,他搀扶着身旁的倩影跪下,朝着空地叩首祭拜,三起三落。 微风吹拂而来,杂草轻轻晃动着,沙沙作响。 —— 7、 临近新年的时候,予慈又病了。 许是原本就不算好的身子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的,她开始时常陷入昏睡,卧床不起。 向来温润稳重的男人慌了神,日日夜夜守在她的床榻边不肯离去,连暗一和夏桃都无法靠近。 予慈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的第一份暖意来自于男人的手心。 他握着她的手,很紧。 对上那双担忧的浅眸时,予慈轻轻抚上了他的眉眼,呢喃: “都瘦了……” “我的阿衍,要好好吃饭……” 也许是上天垂怜,她的病情逐渐好转。 除夕之夜时,镜衍抱着她来到了窗前赏月观雪。 望着那一轮皎洁时,在男人温柔专注的目光中,予慈淡笑着闭眼,双手合十: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话音落,她被拥入了温暖坚实的怀里。 观雪纷落间。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 8、 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 桃桃要嫁人了。 亲眼见证了暗一一切的小心试探、默默守候、面红心跳、表明心意后,看着夏桃绯红的脸,予慈自然不会阻碍这对双向奔赴的恋人。 她以少女娘家人的身份,从母亲给的黑盒子中挑出东西备置嫁妆,增添房契银票和店铺。 得知消息的宋央夫妇也从远方来到了江南,参与了婚宴的筹办。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让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风风光光的嫁人。 因为新人家中都已没了长辈,在她(他)们的极力请求下,予慈和镜衍坐在了上首。 “二拜高堂——” 唱和声再响,予慈笑意盈盈的看着俊朗的新郎珍爱的搀扶着小新娘跪下叩首。 她与身旁的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温柔的欢喜。 仪式过后,予慈和宋央进了新房陪伴有些害怕的小新娘。 “姑娘……” 撩开盖头的少女泪眼汪汪的,抿唇哭成了波浪线: “姑娘,我舍不得你(┬┬﹏┬┬)” 予慈失笑着,伸手擦拭少女的泪珠: “我们的府邸就在你们小两口隔壁呢,你若想我,直接就串门过来了啊╮(^▽^)╭” “可是,可是我不能一直陪着姑娘了……”夏桃哽咽着,有嚎啕大哭的趋势。 予慈诶哟一声,连忙哄诱着,一旁的宋央还在收拾着床上的红枣果子,闻声也笑着看了过来。 “妆都哭花了,等会儿有人会心疼的。” 宋央调笑着,腾出手来拾去少女眼角的泪: “嫁人了也能陪着你家姑娘,别担心。” 总之,在予慈两人的悉心安慰下,哭的眼眶通红的新娘终于止住了哽咽。 夜晚来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予慈笑眯眯看了同样笑眯眯的宋央一眼。 趁着门外敲门之际,予慈将一本图册塞进了夏桃的手里。 不顾身后少女逐渐绯红的脸颊,予慈和宋央出了门。 看着杵在门外的三个男人,予慈挑眉,幽幽看向被灌的有些不清醒的新郎。 轻声:“好好对她。” 闻言,暗一正了神色,眼底也清明了些。 “我会的。” 他沉声,像是在作出最诚恳的承诺。 房门关上,宋央夫妇也已离开。 予慈对上那双温柔的眼,她笑了笑,挽上男人的手臂,一起慢慢悠悠缓缓散步到了院外。 薄雾云淡,月色静宁。 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久久不曾分开。 也永远不会分开。 ——完—— —— —— 2024.10.22 第二个位面结束啦~(撒花撒花╮(^▽^)╭) 几个主要人物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对父母…… 嗯, 所以写完的时候,其实有点想抽自己嘴巴子哈哈哈哈哈。 老规矩啦,一直追平进度的宝宝们看到这里的时候,第三个位面应该也是快写完了~ 虽然我现在还没开始写大纲(t▽t) 先干饭( ̄︶ ̄) 2024.10.23 拟了一下大纲。 嗯…… 应该是能凑出一对父母…吧… 2024.11.14 第三个位面已准备就绪~ 第五十七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 “我的姑奶奶!您怎么又上热搜了(t▽t)” 还未彻底适应加载的位面,一道男声透过电流声朦朦胧胧传入耳中。 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浴缸里泡着。 素手随意一撩,漂浮水面的花瓣就轻轻沾染在了白皙的手臂上,鲜艳夺目。 不远处矮桌上的手机里还时不时传来男人的哀嚎,予慈红唇微勾,十分自然的拿过一旁的红酒杯酌饮起来。 似乎是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应,男人哭兮兮嘟囔几句,挂了电话。 同一时间,系统的小孩声再次响起: 【位面信息即将传送,请宿主注意查收(~ ̄▽ ̄)~】 话音一落,大片的记忆再次袭来—— 这是一个架空的现代位面。 她的身份是帝都予家的二小姐予慈,20岁,因其备受宠爱所以自幼就养成了随心所欲、以己为主的自在性格。 原着中,为了反抗父母试图联姻的行为,原主进入了娱乐圈搅浑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联姻的对象家里世代从政。 一个从政严肃了几辈子的家庭,面子、里子里都是不会容忍家族里的女人随意抛头露面,给他人评头论足机会的。 所以原主在娱乐圈里是出了名的爱玩女明星。 三天一绯闻,五天一热搜,与各种奶油小生亲密私会的照片被爆了又爆,花心大萝卜的名声坐实的彻彻底底。 因为这事,原主和家里的关系有了僵持,和联姻对象那边也呈现出了尴尬的微妙局面。 故事的最后,在娱乐圈玩儿腻了的原主宣布退圈,没管家里没管联姻,开始自由自在的周游世界各地,遵循了她随心所欲、以己为主的人生准则。 嗯,这么一看,是少有的没有受到男女主和反派影响的完美路人角色。 直到…… 予慈正淡淡想着,系统开始颁发任务流程: 【目标黑化值:99。】 【要求1:在男女主结局达成的瞬间,反派黑化值归零。】 【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保护哥哥不要死掉。】 【本次位面结束后,神明大人会在空间内等您,加油喔宿主~╭(′▽`)╯】 稚嫩的小孩声欢快,愉悦的说着。 予慈却微微挑起了眉。 ……神明? 那个新的神明? 好像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了。 算算日子,上一个位面的镜衍满打满的活到了90岁,这样加起来,已经是神陨的第973年。 所以,她和那位把她拉进位面的新神明已经九百多年没见了。 啊,不重要。 对比起见不见面,她对原主的心愿更感兴趣——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保护哥哥不要死掉。】 原着中,原主的哥哥予敛就是男主,也的确在故事的最后死了。 被碎片弄死的。 予慈微微晃动着酒杯,浅眸中幽暗的涟漪星星点点。 容谪——这个位面的碎片小可怜。 20岁,盛顿大学保送生,大二计算机系,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 父亲天天酗酒家暴,母亲患有心脏病久卧病榻。 在长期压抑黑暗的原生家庭中,容谪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但还是靠着自己兼职打工赚钱养家的同时,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保送进了帝都最好的大学。 本以为人生就此会好上一些,直到他那酗酒的父亲在昏暗的街道内强奸未遂,杀害了一个女人。 自此,锒铛入狱,最后判了死刑,而母亲心脏病加重,开始长期住院治疗。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最糟糕的是,那个受迫害而死的女人出身富贵——是帝都刘家的媳妇,富二代刘恒的母亲。 母亲以如此的形式离开人间,即便罪魁祸首已经受到了惩罚,刘恒也没有放过容谪。 他在容谪打工的地方故意作践投诉,让少年被一次次辞退; 在盛顿大学宣传容谪是强奸犯的儿子,骨子里流淌的都是恶劣卑贱的血液,驱离少年的室友,让周遭的同学都对少年避而远之,指指点点。 还利用自己富二代的身份,打压容谪的学业,警告有关计算机领域的各个企业不准在未来录用这个少年。 这样多重的压迫下,容谪还承担着母亲巨额的医药费。 暗中布局创立的企业不断受阻,为了尽快保全母亲,他只能另辟蹊径—— 游戏里的通天代。 通过接别人打段位、拿国标的单子,赚着勉强可以缴纳高昂医药费的钱。 至此时,他与男女主都没有什么交集。 可在不久后的未来,他的母亲终于等到了适配的心脏,几乎是立马就签字缴费确定了手术,却在手术前一个小时被通知心脏已经移交给了更合适的人。 更合适的人,就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主。 母亲的病情突如其来的恶化,转瞬间就撒手人寰。 容谪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也失去了唯一活着的念头。 后来理所应当的,碎片彻底黑化。 他查到予敛是截走适配心脏的幕后之人,开始步步为营。 没有后顾之忧的容谪很快就走上了权力的巅峰,杀了富二代,杀了予敛,被警方控制后,也在三年后被彻底判为死刑。 而作为予敛妹妹的原主面对哥哥的离世,只能放弃周游世界的念头,担起了予家的重担。 在容谪死刑还没有判下的前一年与联姻对象结婚生子,靠着联姻带来的势力支撑着自己经营予家偌大的企业。 不可能再随心所欲,也不可能再自由下去,因为她一辈子都困在了从政严肃的婚姻里。 这就是原着的结局。 “……” 不是, 为什么每次碎片开局都这么稀碎啊…… 予慈有些无语的扶额。 算了, 等这个位面结束再去问问那个神明怎么回事。 良久,她缓缓起身,一番收拾后,披着浴衣来到了客厅。 此时正是深夜凌晨,落地窗外帝都的车水马龙映入眼帘,灯火朦胧的闪烁着长队。 按照原着,此时的时间点上男女主还不认识,容谪也才刚刚开始接游戏单子,而予慈应该是正杀青了一部剧,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休憩。 而刚刚给她打电话哀嚎的男人是她的专属经纪人,嗯,专门给她故意逢场作戏的绯闻善后的。 “叮铃铃——” 手机铃声传来,看了眼名为[老哥]的备注,予慈窝在懒人沙发里接听。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利落的接电话,来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妈让你回来吃饭。” 男声沙哑明朗,带着些疲倦。 予慈把玩着手上的兰蔻,神色懒懒:“嗯。” “你不要犟……啊?” 对面有一瞬的停顿,连带着声音里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似的,半晌,他疑惑开口,“……你…要回来?” “嗯。”予慈再次轻嗯,言语清浅,“明天见,挂了。” 说着不等对面人回应,予慈利落挂断将手机甩在了一边,拿起一旁的平板开始搜寻着什么。 嗯…… 凌晨的时间点,容谪应该在直播打单子。 第五十八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 果然,凭着一番神识的搜索后,予慈找到了那个人气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直播间,想了想,还是先打开了录屏。 一进去,刚巧就看见游戏画面中的打野英雄在躲避着敌方英雄的追杀。 逃跑时踉踉跄跄破绽百出,弱得予慈以为进错了直播间看错了人。 然而就在她怀疑人生的下一秒,画面中的打野漫不经心回头,直接干净利落的击杀了对面的射手和辅助。 在敌方剩下的三人赶来支援的重重包围下又击杀了其中的法师,最后丝血离开。 这就像是在耍猴一样的先示弱后暴力碾压的打法,意料之中收到了对面群体的公屏辱骂。 ……合着是故意演弱啊,予慈一哽。 这个打野英雄原本就是热门的野王专选那类,再通过刚刚那幕一穿三还丝血逃脱的击杀场面…… 只能说,更帅了。 意料之中的,直播界面下的聊天屏有了人打字: 【补药码字】:???厉害啊哥们儿,行,这个打野的国标就交给你了,我撤了(ok手) 没有人回应,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也从2掉到了1。 期间也有时不时的人数涨幅,但在那不露脸不露手不露声音,只有纯粹的游戏画面下,最终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予慈看着那个打野英雄一路碾压式杀到了对面的高地,面对敌方打野的回城挑衅也毫不犹豫的、轻描淡写的越塔直接收割人头。 一切之快之轻松,就像在割白菜一样。 即便他站在高地什么都不做,对面已经完全懵逼掉的四人也根本不敢靠近他。 节节败退,自然就是水晶爆炸。 看着屏幕上结算的胜方mvp画面,予慈默默挑眉,点开聊天界面: 【yc】:哥哥,还接单子吗? 文字条开始漂浮在直播间的屏幕上,原本准备关闭直播间的容谪微微一愣,黝黑的瞳眸淡淡瞧了眼屏幕,半晌,指尖轻点。 【s】:接。 一顿。 【s】:私信。 下一秒,直播间应声关闭。 很快,私信的聊天界面中出现了男人发来的微信二维码,予慈也不含糊,利落的加上了那个头像全黑,昵称为乱码的微信。 过了很久,好友通过,对面发来了价格表。 予慈似笑非笑的随意扫了几眼,将备注改成容谪后,直接开始聊天: [yc:(微信转账:.00)] [yc:哥哥,这是定金。] 此时,破旧屋内,身形修长矜贵的人影静静坐在椅子上,昏暗的屋内只有手机那一抹微弱的光芒闪烁,照映在了男人俊美的脸上。 墨发零碎下,望着那转账讯息的眼神清冷而沉默,容谪薄唇紧抿着,淡淡打字: [容谪:多了。] [容谪:你要打什么。] 看着手机,予慈暗暗庆幸着原主也是个爱打游戏的小少女,还刚好就主玩儿这款名为《荣耀》的对抗类电竞游戏。 她想了想,回复了几个记忆里比较帅的打野英雄: [yc:哥哥,就这几个,我需要五年内都是国标霸榜。] 其实是予慈的私心。 原着中,此时容谪的母亲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好几年。 在那一个按秒算钱动辄上万的地方,容谪每天都活的很艰难,她希望这笔钱可以让他缓缓。 而且,好在通天代的身份是没有被刘恒发现的。 开直播打单子是为了开给当时的单主看,以此来向单主证明他的实力足以赢下高端局的排位和巅峰赛,拿到各种指定省国标。 一旦单主认可,他就会立马下播,直接私下打完。 就像刚刚一样。 如果不是予慈开口的快,男人早就下播不见了。 容谪很谨慎,各种头像和昵称都是随意敲定,给单主的微信号也是个新号,为的就是避开那个已经疯魔的富二代刘恒。 想着,予慈微微垂眸,还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yc:哥哥,未来的五年,你只需要对接我一个单主就行。] [yc:不用直播证明,需要观战打游戏的时候我会跟哥哥提前说~] ……五年? 容谪微微挑眉,淡冷的面容波澜不惊。 看了一眼账款的数额,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小猫头像。 容谪淡淡掀了掀眼皮,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容谪:多了。] 说着打了一个数额。 [容谪:定金付一半,然后把账号给我。] 打字的指尖一顿,昏暗中,男人沉默着轻点屏幕,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反反复复,最终却又什么都没发出。 看着那断断续续,没了动静的“正在输入中……”予慈眨眨眼。 最终她没有收回账款,而是又添了几个需要打国标的英雄,恰好将多出的数额填满。 确定收款和账号后,对面只淡淡留了个嗯字后,再没了回音。 予慈:“……” 好久没感受过这么纯粹的疏离了。 ……她现在可是他的大老板诶…… 予慈红唇微勾,对于男人的冷漠也没有多在意,看着快要熄屏的手机,她轻笑着。 关了手机,予慈懒懒窝在懒人沙发中,殷红的眸子看向落地窗外。 深夜寂静,月色晦暗。 …… 予家的别墅坐落在帝都的富人区,能在这里居住的都不是什么身份简单的人。 予慈抵达别墅门口的时候,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慈儿……”一雍容华贵的女人先看见了她,泪眼汪汪的,上前拉着她瞧了又瞧。 “傻孩子……”曲莲红了眼,抚摸着她的脸,“瘦了,都瘦了……” 言语间,说不出的哽咽。 这是原主的母亲。 原主因为联姻的事情和家里闹僵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过家人了。 看着眼前压抑着哭腔的女人,予慈勾着淡笑,伸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多笑笑,笑才好看。” 闻言,曲莲嗔她一眼,保养良好的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她拉着女子往屋里走。 一路上都在嘘寒问暖的,明里暗里都是温柔的关心。 予慈也一一笑着应答,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看到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报纸,状似毫不关心她的存在。 明明眼神的余光都在往这边瞟来着,予慈默默微笑。 曲莲显然也发现了男人的别扭,她连忙上前扯走掩耳盗铃的报纸,将人提溜起来。 “慈儿回来了呀,你也不关心关心!” 女人的话语带着埋怨,瞧着那暗自挤眉弄眼的,予独哪能看不出来自家的夫人是想给他台阶下,让他缓和缓和与女儿的关系。 哼…… 他像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吗??? 他是。 “咳咳……” 予独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乖女儿,不自在的捂嘴轻咳一声,点点头:“嗯,回来就好,回来好好吃饭,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予慈也笑着,任由身旁的女子拉着她往餐桌去。 直到落座时,扫了一圈,予慈挑眉: “我哥呢?” 第五十九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 闻言,予独冷哼一声,挥挥手,招呼她赶快吃饭。 看着男人气成了河豚的样子,予慈眨眨眼,回头看了一眼笑的有些尴尬的曲莲。 见她望过来,曲莲舀了碗汤递到她跟前,缓缓小声开口: “昨晚直播太晚了,还在睡觉呢。” 直播?予慈挑眉。 她差点忘了,原着中的予敛此时已经是个红透半边天的电竞选手了,平时没比赛的时候还会有直播的任务。 “哼……” 对面的予独脸色并不好看,满脸都写着“家门不幸”四个大字。 他嘟囔着:“过亿家产他不要,偏偏要去自个儿创建个什么俱乐部,跑去打什么什么,啊……电竞比赛??” “我予家家大业大,还用得着他去抛头露面赚这种钱!?真是臭小子……” 男人还在愤愤嘀咕着,予慈倒是云淡风轻的吃起了饭。 打电竞? 正好啊, 她有个合适的人选。 …… 予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耳边的手机闹铃哐哐作响,被窝里拱起的大山角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强行拿起关闭。 也许还没睡醒,手臂就这么半耷拉在床边一动不动。 予慈默默看了一会儿,人影才缓缓有了起床的架势。 只见被窝大山角突然剧烈涌动起来,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又舒爽的吼叫声,做出了伸懒腰的动作。 疑似僵尸变异的画面沉默了予慈。 不过几秒,被头掀开,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大帅哥就这么水灵灵对上了她的视线。 予敛:“……” 予慈:“……” 两两相望,尴尬蔓延。 良久,只听帅哥有些懵逼的开口:“你跑我房间里干嘛。” 予慈微笑:“妈让我给你送饭。” 闻言,予敛坐起身来,略微烦躁的揉着头发往后一撩,见女子还在跟前呆滞着,他忽然勾起笑,轻叹一声: “哥的帅气,呵,无人能挡。” 予慈:“……” 那太巧了, 她刚好不是人。 正想催促男人赶紧起来吃饭,又听见他轻叹一声: “哥的帅气,呵,无人能敌。” 予慈:“……” 于是在兄妹一阵“友好”的相处下,一米八大高个的予敛顶着满头包终于吃上了饭。 边吃还边哽咽着道:“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予慈还站在一旁打开着某人等会准备直播的电脑,闻言,她也只是淡淡挑眉,呛了一句: “你没讨嫂嫂之前,还轮不到我。” 原着中,比起被提及联姻的原主来说,予敛的处境更为艰难。 予家唯一的继承人,大好成就的年纪跑去打了电竞不说,中途还领回来一个生了病的小女朋友。 这给予独气的当场就要请家法伺候。 最后还是被原主拦下来的。 一子一女,全都叛逆,想起原着中那鸡飞狗跳的喜剧场面,予慈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身旁的男人还在控诉着她的暴行,予慈没应,反而是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笑睨着眼前这个黑耳钉、桃花眼的骚包哥哥。 她微微眯眼:“你那战队是不是差人了。” 这个骚包的亲哥哥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人家还是独自拉扯出了一个规模宏大的俱乐部的,自己也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电竞选手。 “什么?”忙着炫饭的予敛抽空回了一句,半晌,瞥了女子一眼。 “你是说我那个yk战队?啊,确实差人,最近年度轮空,原来打野位和对抗位的俩哥们儿去其他俱乐部了。” 予慈笑眯眯:“是嘛。” 看着女子,予敛略感不妙,他下意识的后撤一步:“……你要干嘛。” 予慈微笑:“给你推荐两个人。” 说着将手机递给了一脸警惕的男人,后者有些狐疑看了她一眼,还是放下碗接过了手机观看。 那是一段直播的游戏录屏,只不过主播的名字和头像以及聊天区域都被打上了码。 予敛轻嗤一声,抬眼看女子:“遮这么严呢,又是你哪个小宝贝啊。” 予慈淡笑不应。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录屏中实时传来的游戏打斗声,而原本漫不经心的男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面部表情越来越严肃起来。 直到视频播放完毕又被重复播了几遍,予敛才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 “打法很阴很暴力啊,耍狗一样。” 半晌,他挑眉,挥了挥手中的手机:“他是谁。” “你未来的队友。” 予慈笑着拿过了手机,“以后会给你看更多的游戏录屏,所以yk的打野位……” 她挑眉,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归他,没问题吧?” 予慈很清楚录屏中只有一个打野英雄,电竞选手只有一个英雄拿的出手是不可能的。 如果无法证明容谪其他打野同样很好的话,予敛不会轻易松口。 果然,下一秒,予敛沉默着看了她半晌,面上的调笑和不正经情绪完全消失,突如其来的严肃改变了他原本骚包的气息。 耳钉泛黑,桃眼沉稳,沉寂间,浑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月。” 良久,低哑的男声缓缓开口。 予敛撩了撩头发,重新端起了饭碗:“我只给一个月,一个月后的今天,我要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准备试训。” “ yk不养闲人,菜就没戏。” 男人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但已经达到了予慈的预期。 予敛还是一脸戒备:“另一个呢,你还要推荐谁?” 闻言,予慈笑意盈盈在男人的注视下,白皙的指尖缓缓指向了自己。 “我。” 美人微笑,再次重复:“我,对抗位。” 或许是基因使然,原着中予家兄妹两人在电竞上的天赋都极为恐怖,只不过最后原主还是选择了更为自由的娱乐圈玩儿而已。 而知道自家妹妹实力的予敛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狐疑:“你不待娱乐圈了?” “待啊,”予慈靠在一边,无所谓似的开口,“只是娱乐圈的奖项都拿腻了,想着来电竞界拿个奖杯回去摆着。” 好狂的语气,予敛挑眉,上下打量了自家妹妹一圈,点头:“行,有你老哥的风范。” “下个月来报到试训。”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予慈起身准备离开,临了还不忘哄小孩儿似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我老哥,嗯,是真帅。” 闻言,予敛轻嗤,嘴巴咀嚼着,甩了甩自己的微分碎盖:“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呕~” 被菜呛呕了。 “……”予慈简直没眼看,扶额径直离开。 安排好一切的予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眼时间,随手捏了个假人放床上就消失在了原地。 八点,是容谪在餐店打工的时间。 寻着神识给出的路径,予慈很快在大学城街边某处看见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深夜的马路牙子上支起了一排排的小吃摊,人群攘攘,人声嘈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声。 而唯独那个清瘦的身影始终神色淡淡,沉默着忙碌。 第六十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4) 少年戴着帽子和口罩,俊美淡绝的脸几乎一丝也没露出来,连带着黑衣黑裤也融合在夜色之中。 可即便这样,周遭的女生依旧会因为他修长优越的身形和淡冷气质而目光聚集,互相谈笑谈论着是哪个打零工的学长。 谈着谈着就变成了推搡,最后一个面色通红的女生挥了挥手,示意男人过去。 容谪走了过去,手里拿着点菜的单子,淡淡开口:“点什么。” 低哑磁性的嗓音更是激的一桌的女生互相推了推。 “小哥哥,你是哪个学校的呀?”为首的女生面带羞涩,举了举手中的手机,“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闻言,容谪淡淡掀了掀眼皮:“抱歉,加不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继续忙着搬箱子,徒留身后一众女生尴尬的原地抠脚。 “装、装什么啊真是的……” “我也没有那么想要他的微信……” “真给他脸了……” …… 议论奚落的声音并不小,企图让不远处的男人明白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不礼貌。 然而没用。 暗处,予慈默默看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这个位面的碎片心理防备很重,若是用人身贸然去接触,效果可能就跟那几个破防的女生差不多。 索性用个毛绒绒没什么攻击性的小猫去试试。 “喵~” 予慈抬起爪爪十分自然的舔了舔,身后的尾巴轻摇。 此时容谪已经进了店里,她伸了伸懒腰,蹦跶着往身影的方向去。 然而店内的气氛并不融洽。 “啪!——” 汤碗砸地声剧烈,引来周遭人的注目。 刘恒背靠在椅子上,眼窝凹陷,嘴唇乌青,瘦的不成人形。 翘着二郎腿,他看着眼前淡冷的身影,嗤笑一声: “他妈的,碗碎了你没看见啊!?” 一出声,周遭几个随行的小弟也开始不怀好意的起哄: “恒哥说的话你特么没听到啊!捡起来啊!” “捡啊狗杂碎!” “特么装你妈的清高啊!捡啊!!” …… 不堪入耳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店内的客人眼见着这一行人拿刀拿棒的,一时间也害怕的连忙离开。 逃离的人群中,一只小花猫迈着轻巧的步子逆行而入,顺着板凳跳上了桌面端坐着。 那边,沉默许久的容谪手指微动,淡冷的目光扫过后厨担惊受怕不敢出来的老板娘。 半晌,修长的身影缓缓蹲了下去,开始清理瓷片。 见男人蹲下了,周遭的小弟们一个个的欢呼起来,污秽的话语不断。 中央静坐的刘恒勾着笑起身,垂眸看向少年的眼神不屑而扭曲,他抬脚就想要踩上少年的手背。 顷刻间一道影子闪过,伴随着连绵的惨叫,影子被迅速甩出一道残影飞了出去。 “哪来的死猫!!!” 刘恒痛苦的捂着鲜血直流的脖颈,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予慈被甩到桌面上淡定的滑行了一段距离,而后优雅的端坐着,慢条斯理将沾血的爪爪往一旁的抹布上擦。 俨然一副嫌弃万分的模样。 这落在刘恒眼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根本没脑子思考小猫人性的动作,直接一把抢过身旁小弟手上的刀子就要朝予慈砍来。 “你他吗啊!——” 话落间,半路上踩着自己摔碎的汤碗一滑,直接坐在了滚烫的汤面水里。 周遭的小弟们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葫芦娃救爷爷似的手忙脚乱将刘恒扶起来。 眼见着那浸湿的裤子上扎进的瓷片摇摇欲坠,其中一个大聪明哎哟哎哟的,直接伸手就拔了下来,然后喜得自家老大一个痛得崩溃的大嘴巴子。 这下好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捂着飙血的脖子,还是捂着被烫到扎到的屁股。 看着那群慌乱离开的人影,予慈打了个哈欠,蹦跶着来到少年的脚边蹭了蹭。 “喵~” 镜衍淡淡垂眸,用干净的手背将那团毛绒绒的小身子推远了些,继续收拾着残渣。 等到一切弄好后,他看向后厨的老板娘,哑声开口: “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工资您不用结给我,明天我不会再来。” 说着便转身离开。 原地的予慈眨眨眼,蹦跶着追了出去。 此时的夜已经黑了个彻底,离开热闹的街道后,又黑又冷清。 “喵~~” 软糯的小猫音绵绵呼唤着,企图勾起前方清冷人影的回头。 予慈哒哒哒跟着少年兜兜转转拐了好几个巷子,他却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 原着中,容谪是没有住校的,而是居住在原先就有的老破小房子里。 这里也越来越偏僻,地面铺设的不再是水泥路,而是坑坑洼洼磨小猫脚脚的石子路。 初次当猫的予慈显然缺乏经验,四只小脚稚嫩的每走一步都是生疼。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予慈轻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喵~”不跟了。 “喵~”简直是找罪受。 “喵呜!~”谁爱跟谁跟叭! 小猫炸毛,小猫委屈,小猫气成了一团。 正呜咽控诉间,眼前出现了一双女生的鞋。 予慈眨眨眼,缓慢的抬头望去,顺着阔腿裤往上,对上了一双温柔担忧的眼。 昏暗的灯光下,面容姣好的女子逆光弯腰,暖色的灯影勾勒她纤瘦娇弱的身形,在原本就温柔的气质下更添上一层朦胧的柔和。 像不染污浊的仙使,予慈望着。 倩影缓缓蹲下,素手试探着靠近了她。 “受伤了吗?” 女子声音温软独特,予慈一颤,彻底看清了她是谁。 女主,温颜。 这么巧。 但也不算,温颜是孤儿,靠着孤儿院院长支助考到了帝都师范大学。 一年前院长去世,温颜搬到了这里,白天是一名师范大学生,晚上才利用空闲时间开助眠直播赚点小钱,前期并不富裕,住在这附近也正常。 “喵~” 看着小花猫乖巧的蹭了蹭她伸来的手,温颜挂上温柔的笑,复而担忧。 “怎么眼睛湿漉漉的。”温暖的手抚过猫瞳边缘,温颜抿唇,“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女声怅惘,一顿,睫毛轻颤着,她低声。 “我家里还有大黄和二白,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可以保护你。”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温柔的女声轻轻弱弱询问着小猫的意愿。 予慈听着看着,知道她眼底的心疼都是真实的。 “喵~”可是…… “抱歉。” 身后传来淡淡的男声。 予慈回头望去,就见一席黑裤黑衣黑口罩的少年,帽檐下那双淡冷的眼正看着温颜。 哦哟,回来了。 容谪垂眸看着地上的一猫一人,淡声:“不好意思,她是我的猫。” 温颜一愣,随即因为区分错了家猫和流浪猫而涨红了脸。 她起身连连道歉,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小猫后,才踌躇着缓缓离去。 直到女子的身影不见,予慈才喵喵喵的起身蹭了蹭少年的裤脚,期间也不忘伸出脏兮兮的爪子在他的裤子上磨蹭擦拭。 【目标黑化值-3:96】 看着小猫想要讨好又忍不住悄悄往他裤腿上擦脚的动作,容谪愣在原地。 “喵~” 容谪回神,对上那双有些殷红的猫瞳。 良久,他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来回翻面,淡言:“我没有吃的。” 予慈望着,少年骨节分明的双手青筋明显,没多少皮肉的样子。 手背角落处有泛红的痕迹,想来都是那个刘恒故意打翻汤碗后,汤渍间接撒在了容谪的手上。 而且…… 目光望去,昏暗中,少年左手小拇指处残缺的一小指节明显,随着他来回翻手的动作若隐若现。 那是容谪的父亲醉酒时家暴所致。 原着中,那个喝麻了的老登回家后就如往常一样暴力殴打自己的媳妇。 五岁的容谪上去阻拦,却被失去理智的老登抓着,抽出刀一把砍下了小拇指的指节。 也正是从那时起,容谪的左手落下了残疾。 “……” 予慈瞧得心疼,迈着步子上前,轻轻舔舐着他残缺的小拇指。 猫的舌头有倒刺,落在皮肤上带起阵阵痒意。 容谪一愣,垂眸看着那团毛绒绒的摇着尾巴的小花猫。 良久,大手翻转,将小身影捧进了怀里。 第六十一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5) “跟我的话,要听话。” 低哑的声淡淡道着,容谪起身。 怀中巴掌大的小团子一拱一拱的,竟是扒拉着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尾巴缓缓摇摆的,轻轻扫过手背。 容谪看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揉了揉猫头。 “是你先招惹我的。” 低哑的声淡淡做着最后的提醒,“和我回了家,我就永远不会放你走了。” “喵~”不放不放,缠着你一辈子的好叭~ 容谪半垂着眸静看了她半晌,随后抱着她离开原地。 予慈本以为少年会带着她往家里走,没想到走了一会儿,拐进了一家兽医站。 深夜的兽医站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值班,见着容谪怀里揣着的小猫,神色还有些惊讶。 “你小子,很久没来了啊。”兽医上下看他,“这个时间段不是在打零工呢嘛,怎么……” 一顿,似乎明白过来“……刘恒又去找你了?” 两人显然是熟识,容谪没有多言,将予慈放在一旁的桌架上。 “它抓了刘恒,被甩飞很远。” 容谪淡淡开口,黝黑的瞳眸晦暗无色,大手抚摸着触感毛茸茸的肚皮,有些生涩的安抚着小猫的情绪。 兽医沉默着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容谪,隔了好一会儿,又别头看了一眼翻着肚皮,四只小脚牢牢抱住那大手玩耍的小猫。 “……”兽医哽咽,一边戴上手套准备检查一边轻笑,“……我说呢,毕竟以前也没见你对小动物怜惜过。” 说着将手伸向小猫想要检查,然后换来软软的哈气声。 兽医多年的女人怎么会怕一个小猫,大手一捞就将小团子拿在了手里翻看。 “哟,这小家伙,眼睛真好看。” 女人赞叹着,这捏捏,那看看,动作虽然足够轻柔,但予慈已经开始不爽了。 看出了小猫团子蠢蠢欲动的攻击,静立在一旁的容谪指尖轻点猫头。 “乖,别动。” 予慈:“……喵~” 明显焉了下去。 这一幕惊呆了兽医,她微微挑眉:“这么有灵性啊。” “那你可得好好养着了。” 闻言,原本眉眼淡冷的容谪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只将目光放在那团小身影上。 一阵检查下来显然没什么外伤,避免是内脏受损,兽医还用医疗机械进一步查看。 这么一搞一看直接就到了凌晨一点。 “它没什么事,但还是个小奶猫,需要格外呵护些,你最好……” 兽医还在忙碌着收拾,容谪静静听着,垂眸,怀中的小奶猫已经四仰八叉得昏昏欲睡,焉嗒嗒的,尾巴都不摇了。 看着十分可怜。 【目标黑化值-5:91】 “……” 容谪看着,默默将小团子揽紧了些。 收拾妥当的兽医转身就看见了这一幕,她神色复杂的看了动作有些生涩的少年一眼,轻笑一声。 “这是所有的化验单子,”将手中两个袋子递过去,“还有小猫的猫粮、猫砂、小零食,啊,不要你钱。” 兽医抬手止住容谪掏钱的动作,她挑眉:“臭小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谈钱伤感情的,知道吧。” 女人悠悠调侃着,将手中的东西硬塞进他手里,随后赶人似的就将人往外推,关上了兽医站的铁门。 容谪:“……” 修长的身影在门口伫立了很久,良久,还是将钱放在了门口。 予慈也懒懒抬了抬头:“喵~” “你俩快回家,”门内传来女人嘟嘟囔囔的声音,闷闷的,“整这煽情的干啥,啧,快回家!” 凶凶的,但是说的话却暖暖的。 予慈伸展四肢,感谢似的又喵了一声。 容谪带着她又走了几分钟,上了一栋单元楼,最终停留在一个破旧的门前。 楼道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还伴随着阵阵的电流声。 鼻息间敏锐的嗅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垃圾气息。 予慈抬起猫头向门口望去,又被一只干燥炙热的大手包住整个猫头摁进了怀里。 直到关门声响,予慈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发臭。 容谪将她放在了沙发上:“不要乱动。” 看着离开的身影,予慈伸了伸懒腰,爪子不受控得抓了抓沙发,然后蹦哒着开始巡视未来的领地。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但是很干净,足以见得平时的房主人有悉心收拾过。 她跳上了餐桌,发现那儿还留着未吃完的半个馒头。 用爪子刨了刨,邦硬。 ……他平时就吃这个? 予慈愣了。 正恍惚间,一只大手从后面抱起了她。 “喵~”予慈扒拉着。 “乖。” 容谪淡淡安抚,抱着怀中的小东西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他将予慈肚皮朝上平翻在了腿上,握着毛茸茸的小脚开始清洗擦拭。 由于面朝上,予慈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帽子和口罩都已不见,昏暗的灯光下,俊美淡冷的脸映入眼帘。 此刻男人墨发零碎,舒长的睫毛半掩眸色,红晕光泽的薄唇紧抿,神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碎片向来都是帅的惨绝人寰,予慈仰头欣赏着。 “喵~” 愉悦绵长的软糯声响起,容谪轻轻止住扭动的小团子。 确定四个小爪子都干净之后,容谪双手抱着她,抬起。 “嗯……果然是个小女生啊。” 淡哑的嗓音溢出,带着极浅的笑意,伸手在毛茸茸的肚皮上摸了一把,容谪薄唇微勾。 “叫欢喜,好不好。” 予慈:“……喵?” 容谪淡淡望着她的眼,笑:“很好看的眼睛,看着,就让人欢喜。” 低哑的嗓音淡淡解释着名字的由来,还没来得及回应,男人便起身带着她往装猫粮的地方放。 头顶传来大手温热的触感,伴随着低哑的声。 “吃的在这儿,困了就睡觉。” 说完便离开了客厅。 予慈坐在地上,舔了舔身上被弄乱的毛。 这个时间不是容谪睡觉的时间。 他应该是要上她的游戏号打国标了。 嗯…… 不能错过。 “喵~” 屋内,小猫蹦哒着往卧室走去。 一进门,浴室内穿出哗哗的流水声,修长的人影透过单薄的门若隐若现。 予慈眯眼看了半天,上手扒拉了一下门。 “喵~”开门,我是好猫~ 门内的流水声停了一瞬,接着传来男人无奈的声:“乖,自己去玩儿。” “喵喵~”看一眼看一眼~ 容谪:“……你想洗澡?” 话音刚落大门就有扭动打开的趋势,予慈不想沾水,喵呜一声直接麻溜的跑到床上窝着。 容谪过了很久才出来。 大手擦拭着浸湿的碎发,眉眼间还漂浮着淡淡的雾气,新换黑衣黑裤沾染了水汽,紧紧贴在身上,勾勒着肌肉纹理。 他淡淡垂眼,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小团子 第六十二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6) 容谪抿唇,还沾着水渍的手戳了戳小猫的肚皮,然后被尾巴扇了个正准。 还挺记仇,容谪挑眉。 他坐在床上擦拭着头发,单手打开一旁的手机登入游戏界面。 床的边缘凹陷,予慈懒懒爬了起来,十分自然的坐到了少年的怀里。 很香,很干净的沉木味道,予慈眯着眼又蹭了蹭。 容谪也由着她胡来,索性背靠在床上,任由小东西稳稳当当坐在他的腹部。 “喵~” 予慈仰着小猫头想要看清少年手机上的游戏画面。 好不容易看到了,却发现少年盯着她游戏里的个人页面已经看了很久。 予慈是用的原主的大号,之所以敢这么直白着给,就是因为原着中的少年这时候不认识原主,更不认识原主的游戏号。 正想着,手机屏幕又往上移动了些。 “喵~” 予慈实在看不见了,两个前脚就开始扒拉男人结实的手臂,后者神色淡淡的,提着她的后勃颈重新放在腹部。 容谪哑声:“这么想看?” 予慈蠢蠢欲动:“喵~” 容谪:“……” 予慈突然腾空,后脖颈又被提起,一个翻转,她对上了男人淡冷深邃的眼。 俊美的容颜逐渐放大,最终一人一猫,鼻子相触,眼睛平视。 “你……”容谪凝视着,缓缓道,“…听得懂我说话?” 予慈:“……” 闻言,意识到有些掉马的小猫开始装傻,只圆溜溜的瞪着猫瞳,状似被弄痛的四脚挣扎起来。 看着眼前蹦跶的有点厉害的小花猫,容谪抿着唇,想起之前兽医站的罗姨也说过这个小东西很有灵性。 也是, 有灵性,但也终归不是人。 容谪自嘲一笑,似乎觉得自己的刚刚的话十分好笑,摇摇头,重新将小猫放在腹部。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手机确实放下来了些,视角刚好能够完全看到。 予慈心有余悸的端坐着,摇摇尾巴,暗戳戳用法术开了个外挂,将她的眼睛当作摄像头,开启了同步录屏。 毕竟还要给予敛看更多游戏视频来参考容谪是否适合yk,这种事情马虎不得,予慈也就半点神也不敢分,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屏幕。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画面—— 老破小却干净的卧室内,俊美的少年云淡风轻的操控着人物大杀四方。 而他的视线中,始终有一个毛绒绒端坐身前的小花猫,圆团团的身子背对着他。 发亮的屏幕给她周遭镀了一层朦胧的光,软乎乎胖嘟嘟,像个精致的毛绒玩偶一样。 时不时摆动的尾巴不经意间擦过结实的手臂,引起阵阵痒意。 看着那遮掩了大半个手机屏幕的小猫头,容谪没忍住,伸手蹂躏了几下,换来小东西气呼呼的回头一咬。 【目标黑化值-2:89】 不疼不痒的,咬的他心都化了。 昏暗中,俊美的人影轻笑一声,将怀中小巧搂着,继续开启下一局游戏。 …… 予慈是在早上五点的时候走的,彼时某个人才刚睡了一个小时。 屋内蒙上彻底的黑暗,殷红的猫瞳却在此刻无比清晰。 予慈小心翼翼挣脱了男人的怀抱,捏了个假猫放在客厅睡着。 她跳到了窗户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身影,半晌,跳了出去。 回到予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熟睡。 “靠!兵线不清你站那儿阅兵呢?” 予慈:“……”好吧,不是所有人。 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半,予慈抿着唇,缓缓靠近那微微带着亮光的房门口。 “为什么不杀人,你是不是信佛你告诉我。” “看见对面的打野了么,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蹲草里十分钟了,你丫的除草呢!?” …… 无数经典阴阳的名言警句像不要钱似的一句一句往外蹦。 蹦的予慈沉默,蹦的予慈脑瓜疼。 眼见着里面的人还没有停止且有想要开下一局游戏的意思,予慈黑着脸,直接推门而入。 “你丫的在泉水泡……”揶揄的男声戛然而止。 敏锐如予敛,即便戴着耳机,即便背对着大门,他也感觉到了一股由内而外,由脊背往天灵盖儿上升的…… 凉意。 良久,他僵硬着缓缓回头,于黑暗中,对上了少女似笑非笑的眼。 予敛:“……” 此时泛着亮光的大型屏幕上传来人物死亡的声音,一旁的直播间又开始刷飞了弹幕: 【迪士尼在逃保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你不要压力队友吧!这下好了,尴尬的要原地升天了(捂眼) 【低保与老头皆失】:哥哥的射手只死了这一次呀!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冒爱心)(冒爱心)(冒爱心) 【康师母】:啊啊啊啊啊啊哥哥还是好帅呀!!!荣耀第一射手adc!!!(挥手)(挥手)(挥手) 【换胃思考】:等等等等!予神后面的人影是谁啊…… …… 弹幕还在飞速滚动着,予慈垂眸淡淡扫了一眼,然后在男人的注视下走到摄像头面前。 她勾着笑:“早上好啊,诸位。” 人影和话语一出,弹幕都安静了一瞬,随之而来的就是比之以往刷的更快的弹幕: 【当美女好烦】:啊啊啊啊啊啊是又坏又美的慈慈宝宝!!!!! 【慈慈的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予神的直播间肯定会蹲到予慈姐姐的!!!啊啊啊啊啊!!!! 【不暴富不改名】:???干嘛呢你们,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出了名的爱玩儿么?都塌房成这样了你们还爱呢(抠鼻)(抠鼻) 【公孙离子烫】:慈粉闻着味儿就来了,啊啊啊啊姐姐还是辣么美辣么撩人啊啊啊啊啊啊啊(疯狂舔屏) …… 弹幕滚动迅速,其中好的评论居多。 这也多亏了原主本就是个清醒不做作的性格,坦坦荡荡爱各个小帅哥。 时不时心情好了大手一挥就是给粉丝送房送车,所以在娱乐圈里的这几年,这姐妹儿死忠粉不少。 予慈微笑着,指尖轻点屏幕: “抱歉,时间不早啦,某人该睡觉了。” 闻言,身后的予敛似乎还想狡辩,却又在少女回头时选择45°仰头视而不见的避开。 直播间的众人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都在调侃着予神还是那样害怕妹妹。 予慈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素手握到了鼠标,她看向屏幕笑的温柔: “喜欢主播的给主播点点举报哈。” “下啦。” 话音落,直播间应声关闭。 屋内陷入昏暗,只留手机上微弱的光芒。 予慈淡淡看着委屈巴巴缩在座位上的一米八大汉,语气不算好:“黑白颠倒成这样,你想死么。” 第六十三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7) 原主的心愿是保护哥哥不要死掉。 予慈原本只需要防着小碎片不要干傻事,好嘛,现在还要防一个拥有阴间作息的予敛。 看着找死得彻底的男人,予慈扶额,临走前撂下话: “我明天就要走,一个月后回来。” “别把自己玩儿死了。” 说完就离开,丝毫没有余地可讲。 直到房门关闭,予敛才缓缓眨了眨眼反应过来。 摸了摸鼻子,看着手机屏幕中在复活泉水站立许久的射手英雄,一旁的游戏聊天框内冒出来一句话—— [沃斯逆蝶]:哟哥们儿,你搁泉水里泡澡呢!? [沃斯逆蝶]:诶——菜~就多练。多练啊哥们儿~ 予敛:“……” …… 周末的日子本该放松,但容谪不行,他有兼职。 当阳光透进纱帘的时候,手机七点的闹钟铃声准时响起,被窝中的身影缓缓睁眼。 修长的大手随意一摸,记忆中毛绒温软的触感不在,意识到什么的容谪瞬间清醒,他起身,淡冷的目光扫视着屋内。 什么也没变。 但那道身影已经不在。 “……欢喜?” 低哑的声带着早晨独有的沙哑,缓缓唤着。 没有回应。 “……” 容谪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妙。 他面上仍然冷淡,起身来到窗前查看,此时外面的冷风刚好吹进来,抚起他额前略微凌乱的碎发,也抚起了他骤停的心跳。 直觉告诉着容谪,这—— “喵~” 身后突然传来软糯的小猫声,容谪回头,黝黑的瞳眸冰河还未破碎,却又在对上门口处那个小团子的眼睛时彻底冷了下来。 不是原来那个。 【目标黑化值+5:94】 明明依旧是殷红的猫瞳,依旧是那熟悉的小身影,可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容谪皱眉。 “喵~” 迟迟没等到男人回应的小花猫开始喵呜的叫着,高高举着尾巴就蹦跶着来到男人的脚边开始蹭蹭。 没得到爱的抚摸,小花猫委屈巴巴的叫着,直接躺在了男人身边,露出毛茸茸的肚子,试图唤醒男人的怜爱。 然而没有。 容谪只是垂眸淡淡看着小猫翻来覆去的滚动着,垂落身侧的手青筋横露,半晌,不带丝毫犹豫的撤身离开了卧室。 …… 予慈是中午才醒来的。 一番洗漱后,刚好赶上了午餐的末班席。 “慈儿,”曲莲见着少女的身影,温柔的笑意扬起,连忙呼唤着,“快来吃饭了。” 女人这样一唤,坐在桌边的予独也从报纸中抬起了头,看了少女一眼后也放下报纸准备开饭。 予慈带着笑欣然落座,夹菜斟酒聊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予独一边喝着酒,一边时不时看向对面慢条斯理品尝食物的少女,眼底的欣慰和复杂都各掺一半。 他是看着、陪着这个女儿长大的。 从那么小一点养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温婉大方的姑娘。 二十年的日日夜夜,他如何会不懂她生性自由,不想受到任何世俗牵绊的心愿。 可是世事无常,人生百态转眼瞬息万变。 几年后,甚至都用不了几年,予敛就会有自己需要照顾的家庭,会有予氏集团的重担压在身上使其无法分心多关注自己的妹妹。 而他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老眼昏花、腰酸背痛,已是半截入土的年龄,老态之意尽显。 百年之后,他和曲莲成了黄土枯骨,魂消泯灭,自然也不能再护着这个女儿。 一想到那时没有人能在女儿身边照拂着,陪伴着,予独的心里就一股闷痛酸涩。 想着,手中的红酒又是一饮而尽,看得一旁的曲莲眉头直皱,抬手就接过了男人手中的酒杯。 “喝酒像喝水一样,你忘了医生的嘱托了么。” 女人的语气不算好,但予独知道这个枕边人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哼哼两声:“儿子女儿不听话就算了,你也拦着我。” 这话一出,曲莲就知道他刚刚借酒消愁消的是什么愁了。 明显是还在想着让女儿联姻的事。 偷偷瞥了一眼还在吃饭的少女,桌下的脚踢了踢男人的小腿。满眼都是“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的警告。 看到这些,予独瘪瘪嘴,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爸,妈。” 清浅的嗓音温和,予慈笑看着暗里使眼神的两人。 “我知道你们还在想让我联姻的事,但我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不愿意。” 闻言,予独皱眉,下意识沉声开口:“不结婚,你一个人孤零零跟你的自由过一辈子?” 予慈笑:“至少我还没有遇到,能让我放弃自由的人。” 屋内,予独夫妇两两相望,陷入了沉默。 或许他(她)们都觉得自家女儿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能让其放弃自由的良人,只是怕他(她)们过度操心而改了改原先激进的语言。 予慈也知道两人的想法,她顺势而下,扯了扯女人的袖子,眨巴着眼撒娇: “而且啊,我还想多陪着爸爸妈妈几年呢,才不想要那么快嫁人嘛~” 少女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说着说着还像个小孩似的抱着女人的手臂不撒开,吴侬软语一句一句的,逗得两人的神色都缓了下来。 曲莲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攻势,喜笑颜开的点手点怀中少女的额头,满眼都是溺爱。 “你啊,从小就这样娇娇的,妈妈也舍不得慈儿这么早就结婚生子……” 说着,曲莲带着温柔的笑意又给少女布施着菜,看了眼别扭的男人,挑了挑眉,哄小孩似的也给他夹了一块肉: “快吃呀,菜都凉了。” 予独:“……哼╭(╯^╰)╮” 然后默默夹起了肉往嘴里塞。 午饭后不久,予慈就告别予独夫妇离开了别墅。 因为接手位面前原主刚杀青了一部戏,按照原主随意所欲、自由散漫的风格,那个经纪人也知道最近一个月都是她的休息时间,所以也不会贸然打扰她的清净。 刚好便宜了予慈。 第六十四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8) 避免外界的打扰后,她会有充足的时间陪着容谪玩儿人猫温馨养成系游戏。 想着,予慈将之前录下的游戏视频打码后发到了予敛手机上,探出神识寻找那个一大早黑化值哐哐上涨的小碎片。 不出几秒,就在某处的快递分拣站内找到了正在工作的身影。 予慈又化身成了小花猫,将远方房子里的假猫收回后,她蹦跶着小碎步,朝着身影所在的地方而去。 彼时,快递分拣站内。 机械运作的轰鸣声震响,传送带上运输的包裹迅速越过,一排排流水线上统一工装的男女老少埋头苦干着,沉闷的气氛蔓延在整个工作区间。 “工号6077,6077在不在!” 噪音浮动的区间内有人不断吼着,似乎在寻找谁。 角落处,正将一个集装箱放在叉车上的人影一顿,淡冷的目光看了过去,恰巧与来人对上了视线。 来人约摸三四十岁,五大三粗,眉眼浮躁,脖子上挂着一个经理的身份牌。 他走到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顶着嘈杂的机械声大喊: “容谪?6077?” 闻言,容谪淡淡看他,点了点头。 “你不用干了。” 得到答案的男人皱眉挥手:“今天的工钱没有,赶紧走人。” 还没等眼前人回应,他手上的手机便响起来电铃声。 看了一眼来电人,男人不耐的指了指容谪吼道:“赶紧滚蛋!” 说完转身边走边拿着手机一脸谄媚的接起来。 “诶是我是我……刘少爷………放心…让他滚了……哈哈我的荣幸嘛……” 震响的区间内,隐隐传来男人讨好谈笑的声,直至渐行渐远。 容谪:“……” 期间有忙碌的工人抽空好奇的望了过来,却也只见那扣紧的帽子,全黑的口罩,谁也看不见那张脸。 众人也只是冷漠的扫了几眼,便又各自埋头苦干。 角落处,修长挺拔的人影在原地站立了许久,半晌,垂落身侧的指尖轻颤着蜷缩,转身离开。 噪声盈满、物件重叠的区间内,很快淹没了那道离去的身影。 予慈赶到的时候,刚好与容谪错开。 “喵~” 圆滚滚的小团子轻巧跳上了工厂的墙,绕着外围反复观察着厂内的情况。 她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 神识再度探出,果然,人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 予慈无奈的一屁股坐在墙顶上,一边舔舐着有些凌乱的毛,一边探着神识锁定容谪的移动方向。 “诶,刚刚那个戴口罩的是个大学生吧?怎么才来一天就被赶走了?” 墙下交流的人声伴随着烟味传来,予慈一顿。 “诶呦,你还不知道呢。” 墙下,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猛吸一口烟,对着一旁的同伴道,“那大学生的老爸是个强奸杀人犯!当年这事儿闹的挺大的。” 说着,一脸不屑,“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估摸着是上头哪个老总查到了他家里的情况,怕出事,才让经理过来叫他滚蛋的。嘁,也不知道这种残疾人怎么考上大学的,就该早点死了才好!” “噢……那做的还挺对的,我看那大学生内向话少的很,一天到晚戴个帽子和口罩生怕见人,哈哈哈哈说不定真是下一个杀人……” 予慈已经不想听了。 她冷冷看了一眼下方还在满口还在污言秽语的两个男人,瞳眸一闪而过殷红。 猫影消失的瞬间,一旁的大树应声倒下,剧烈的轰塌声震响颤动,淹没了两声此起彼伏的惨叫。 …… 容谪抵达家附近的时候,兽医站的身影叫住了他。 一身白大衣的女人微微皱眉,走到了容谪的面前,她沉声:“这个时间回来……刘恒又找你麻烦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容谪淡淡掀了掀眼皮。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群逼崽子……”女人忿忿不平,揣在兜里的手拉着眼前的人就要兽医站里走。 “之前跟你说你又不答应,你以后就在这里给我打下手,管吃管喝,工资照发!” “真是,有钱了不起了?!拿着点臭钱就到处作践你,那死烂了的酒鬼做的事情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妈的,多少年了!多少次了!!真是给刘恒那逼玩意儿装起来了还!” 女人的声音很大,带着阵阵无法驱散的怒意。 容谪抬眼看她,帽檐下淡冷的瞳眸依旧晦暗,他哑声唤了句罗姨。 随后在女人回头的时候,轻轻抚开了拉着他的手。 “罗姨,谢谢。” 低哑的声缓缓,没有一丝起伏,容谪看着怒气未消的女人,他低声嘱托:“您现在,不要靠近我。” 女人一愣,随即拧眉:“什么意思?” 对上少年看过来的淡淡的眼,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好几年前将还在读书的少年收养过来的画面。 那时兽医站已经是小有收入,她能有余力照顾少年,一日三餐,平平淡淡,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直到刘恒带着一群小混混闯进了兽医站,乌烟瘴气的砸了个底朝天,不少寄养在这的宠物被弄死,她因此赔了不少钱。 自那次以后,眼前的这个少年仿佛就在跟她划清界限,刻意的疏离和躲避,好久好久都没有跟她说过话。 要不是昨天深夜带了只小猫要看病,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这孩子搭上话。 “那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女人的声音颤着,一向精干的女人眼里盈满了泪水,她放缓了声: “容谪,你不能被你父母拖累,你才刚二十岁,你有大好的青春,你,你甚至都还没有恋爱、结婚……” 一顿,下定了决心,她轻声,“听罗姨的话,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生活。你母亲……她已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好多年了,这些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尽孝了,够累了,放弃吧,放弃好不好?” 女人带着颤抖的音调言辞恳切,望过来的双眼布满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着急。 她死死拉住沉默的人影,企图看到那帽檐下深邃晦暗的眼中有一丝的动摇。 “罗姨。” 淡冷的声音已经哑了好几个度,却依旧麻木平缓的没有半点情绪。 第六十五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9)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一句话,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一般平淡无绪。 女人怔愣着,看着人影再一次轻轻抚去了她死死抓着的手。 “等等!” 眼见着容谪又要离开,她连忙呼喊一声,回头将一个小袋子拿了出来。 “这里面,有小猫的玩具,洗浴用品,还有一些预防生病的药……” 她当着容谪的面翻看,临了,硬塞进他怀里。 “这点东西你都拒绝,就真的不尊重我了。” 容谪抬眼,对上女人有些固执的眼神,半晌,伸手接过。 …… 予慈紧赶慢赶的,终于跳上窗户回到了容谪的房间。 “喵~” 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人。 予慈眨眨眼,蹦跶着来到容谪给她准备的小碗边喝水,尾巴一摇一摇的,看得暗处的系统心里一哽。 它不由得感叹:【宿主真的越来越像猫了啊……】 予慈一呛,正要开口,门口处却传来开锁的声音。 “咔——” “喵~” 人影还未完全露出,予慈已经翘着尾巴从门缝处扑到了来人的裤腿上。 “喵~呕……” 与人影淡淡沉木香一同而来的是一阵阵的什么东西腐烂发酵的臭味,直扑的予慈犯恶心。 跟她第一天晚上来这里时闻到的味道大差不差。 予慈皱着猫眉往一边看,一看不得了,就见破旧的大门上被扔了许多疑似臭鸡蛋的东西,粘液密布,还有破碎的鸡壳。 下方更是堆满了一袋一袋被扔散了的垃圾,数量惊人,导致门被堵得只能微微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予慈:“……”不用想,肯定是刘恒那个蠢货干的了。 比起予慈的震惊,容谪显然就淡定了许多。 他垂眸看着原地干呕的小花猫,身子一顿,直接弯腰提着她的后脖颈就进了屋。 直到门被关上予慈才感觉活了过来,连忙扒拉着四肢想要抱抱人影。 然而容谪只是将她提起与自己平视,淡冷的目光始终静静看着她。 这样的视线莫名的让予慈心虚,她装傻充愣的一直喵喵喵的挣扎着,企图萌混过关。 【目标黑化值-3:91】 容谪:“……” 他淡淡看着手中的小花猫,明明一如早上那时的模样,可就是觉得,此时的这个才是那天晚上他带回来的那个小东西。 但现实里哪有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 “真是疯了……” 容谪轻叹,抚了抚额。 半晌,又将小猫放在了地上,他摸了摸那毛绒绒的头,拿起柜子上的猫粮往不远处猫盆里又添了些。 “吃这么少。” 低哑的嗓音回旋,想起应该那个捏出来的假猫猫吃的,予慈眨眨眼。 “喵~”放心,今天开始这个猫盆里的猫粮一粒都少不了。 嗯…… 一粒不吃感觉也不太好,还是全扔给系统吃吧。 系统:【……】 容谪在添完猫粮后看了她一眼,随即就拿着一个口袋转去浴室洗澡。 予慈没注意到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瘫软着小身板在原地坐了会儿,半晌,伸了个懒腰。 本想跳上温暖的小床等待小碎片,却在路过浴室的那一瞬间,浴门打开,她被一只大手直接捞了进去。 “喵!” 速度之快,蓄谋已久,完全始料未及。 浴室内雾气朦胧,阵阵的热意熏得予慈睁不开眼,她胡乱扒拉着四只脚,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她被放进了温热的水里。 “喵呜!——” 这下予慈彻底明白了男人想干嘛,她老脸一红,开始挣扎。 “喵呜!——”混蛋啊!我不要你给我洗澡! 挣扎的动作渐起水花,落到了容谪淡淡的眉眼间。 他垂眸,一手摁着想要逃跑的小团子,一手开始拿过沐浴露打泡沫。 见实在挣扎的有些狠了,容谪薄唇紧抿,神色淡淡的直接在小猫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别动。” 低哑而轻,不像命令,更像哄诱。 说着,修长的大手开始游移猫身每一个角落,连尾巴下面那两个私密地方也没放过的认真清洗了好几遍。 予慈小脸滚烫,完全傻掉了。 整个猫身完全僵住,不敢置信的,极为缓慢的眨了眨眼。 那一巴掌其实很轻,轻到猫屁股上只有一瞬间酥麻掉的感觉。 可是, 可是为什么要洗那个地方……她不是猫啊(t▽t) 不管予慈如何心神崩溃,呈现在容谪面前的只是一个呜咽着嘤嘤嘤不愿意洗澡的小奶猫。 如若现在予慈不是小猫身形,容谪就会很轻易看见她脸上浮起的红晕。 可惜,现在的容谪只会看见一脸浸湿的猫毛。 他垂眸看着已经放弃挣扎且透露着生无可恋情绪的小猫,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勾出弧度。 少年扬眉,嘴角的笑恶劣: “害羞什么。” 予慈:“……” “让哥哥摸一把怎么了?” 予慈:“……” “有什么是主人不能看的?” 予慈:“……”死了算了。 就这样,一场“惨无人道”的洗澡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等到予慈被吹干送出浴室的时候,天已经有了暗下去的趋势。 容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扫视一圈,就见床上被窝里拱起了一个圆圆滚滚的小山角。 一动不动的,明明都听见了他出来的声响来着。 看着,容谪没有着急去招惹,反而先去客厅冰箱里拿出几个馒头打热,端到了卧室时,那个小山角还是没有移动。 容谪挑眉,他坐到了床边,伸手轻轻扯了扯被子。 没动。 容谪轻笑一声,直接伸进被窝将小团子捞了出来。 “喵呜!” 小短脚又开始扑腾着,打在手臂上都是软软的,挥动间隐约还能闻见淡淡的沐浴香。 【目标黑化值-5:86】 容谪勾着淡笑,双手托着还在闹腾的小花猫,直接将整个脸埋进了那香香软软的小肚子里。 忍不住的蹭了蹭,容谪闷闷低笑,哑声哄着:“我错了。” “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予慈:“……” 这就是传说中的“当你足够弱小时,连生气人家都觉得可爱”么。 男人没有一直逗趣她,看着她老老实实不动了,心里面就知道她消了气。 勾着笑,冒着被小短腿暴打的风险埋头又亲了几口软软的小肚皮才起身离开。 容谪没有走远,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馒头,回头看予慈。 “吃么,分你一半。” 第六十六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0) 予慈一愣。 看着男人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再对上他看过来的眼。 好像只要她喵一声,他真的会分一半。 可是她几天前才转给他那么多钱,按理说不应该吃馒头才对。 ……还是全都付医药费了么。 予慈蹙眉。 床上的小花猫还瘫软在被窝里没有动的意思,容谪看着,侧身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不吃也好。” 俊美淡冷的人影轻轻说着,“这个虽然饱腹,但是不好吃,你吃了肚子会难受。” 他淡淡笑着,眉眼间都是平缓的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般云淡风轻。 “……喵呜~”……你呢,你吃了也会不舒服么。 予慈睁着大大的猫眼盯着他,害怕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看到一丝丝难过的神色,可他始终情绪淡淡,让旁人难以猜测。 予慈心里很清楚,原着中这个时期的容谪无人照佛,无人庇佑,处处遭受刘恒的为难,是过的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 正想着,那边容谪已经再次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叼着馒头,回身打开了电脑开始忙碌。 予慈眨眨眼,一个起跳轻松跃上了书桌旁,扫视间发现原先打开的窗户已经紧闭上锁,牢牢地感觉连只苍蝇都进出无望。 她收回视线,端坐着,看着那双大手在键盘上敲打。 容谪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青筋纵横,修长的指尖轻落,处处都透露着淡冷的性感。 这种巨大的优越之下,予慈其实很难注意到他左手小拇指处少了一个指节。 嗯…… 怎么看都好看,不止是手。 身后的尾巴开始左右摇摆微勾,予慈眯眼,缓缓伸出了邪恶之手…… 清脆的敲打声戛然而止,容谪垂眸看向那只踩在他手背上反复摩擦的毛绒小短脚。 对上那双无辜的猫瞳,他一顿,反手将小脚握在手心里继续敲打。 予慈试图抽回,很明显,羊入虎口似的回不来了。 “喵~” 娇娇呜咽,容谪哑声:“求饶无效。” “……” 予慈索性将整个上半身趴在了男人的手上,随着他指尖敲打的动作而被带着移动。 容谪淡淡扫她一眼,还是没放手,任由着她的胡闹。 一人一猫就这样共处着到了深夜,屏幕前密密麻麻的代码看的予慈眼花缭乱,没撑住多久就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桌上昏昏欲睡。 等到她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容衍不在。 “咔——”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 予慈眨眨眼,蹦哒着朝客厅的人影奔去。 “喵~”你去哪儿啦。 修长分明的手直接拦住了她想要扑进怀里的举动。 “乖。” 容谪的声音有些哑,眼尾猩红晦暗,轻轻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我身上脏,别过来。” 说着就转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就传出淋浴的水声。 予慈坐在原地摸了摸鼻子,鼻息间的血腥气似有若无。 ……他受伤了? 闻着不像是碎片的血味。 还没等想明白,窝在原地半小时后,猫身又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喵呜~” 容谪看着直接在他怀里大伸懒腰的小团子,没忍住,伸手在那软软的肚皮上抓握了一把。 低声浅笑: “怎么这么娇。” 低哑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蛊惑。 男人身上刚洗澡完时的热气蒸腾,淡淡的沉木香渲染,使得予慈清醒了些。 猫眼一扫,这才发现容谪已经坐在了床上,手中的手机再次进入了游戏画面。 她连忙撑起身子在男人坚硬的腹部处坐好,打开了录屏。 看着又挡了大半个手机屏幕的小猫头,容谪没说什么,黝黑的眸子懒懒,单手开启了游戏的排位。 依旧是刚开始装弱后面直接肃杀暴力不留余地的操作,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取胜和mvp尽收。 一局局下来,予慈都觉得这胜率高的离谱。 回头一看,某人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完全没有胜利的嚣张和喜悦,仿佛赢只是一个极为平常的事。 是他本该就有的常态。 予慈:“……”好强。 ……而且莫名感觉今晚的打法更阴狠了。 惊叹间,根据这两个晚上的观看,她大抵也摸清了这人的操作套路。 就是纯粹的先示弱,然后暴力碾压。 偶尔遭到对面不善的回城挑衅,他也不恼。 就像玩儿狗一样逗着对面,然后在对方放松警惕以为可以反杀的下一秒直接收割人头,一来二去,耍的对面的人发疯似的在聊天公屏上辱骂。 可这依旧动摇不了某人,后面经济差距拉大后,更为碾压式的杀戮一步接着一步,接着就出现了每一局都会有的一幅名场面: 衣袂飘飘欲仙的打野英雄静立于高地,却没有一人敢轻易上前。 打到最后,也许是太过崩溃,对面玩中单的女生苦兮兮在公屏上疯狂扣字: [18岁纯情姑娘]:天杀的!!特么的给我抓成3-15了(t▽t) [18岁纯情姑娘]:为什么所有的打野都爱抓中单(t▽t) [18岁纯情姑娘]:而且谁家好人顶着一个女生的头像和id玩打野杀疯全局啊(t▽t) [18岁纯情姑娘]:后面是不是换人了,能不能叫你女朋友自己打,别换人呀(t▽t) 下一秒,水晶爆破,胜利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屏幕前。 予慈摸了摸鼻头。 某人的确是拿着她的游戏号在打来着,头像是她的背影,而且她的id也确实一眼看就是女生—— [乖噜噜小猫] “……” 但是没办法嘛,谁让她家碎片就是这么强呢哈哈~ 正想着,头上一重,是容谪的大手抚了下来。 “乐什么呢。” 沙哑的声淡淡,予慈一抖,一边心下惊叹着容谪的敏锐,一边抬头蹭了蹭男人温热的手掌。 “喵~” 【目标黑化值-5:81】 恰到好处的讨好引得容谪眉间微挑,他半掩着眸色,淡淡看着在他掌心里一拱一拱发出噜噜声的小花猫。 半晌,容谪轻嗯一声,哑声呢喃道:“确实很乖。” 索性直接将手机也放在一边,腾出双手过来将小团子放在了身上把玩着,然后在一声声娇软的喵呜声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浑然不觉此时的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排位邀请。 予家别墅内,卧室中。 予敛倚靠在电竞椅上,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杯仰头喝水,碎发微动下耳钉露出光泽,俊朗的下颔线淋漓展现。 脖颈处喉结随着吞咽有规律的滚动,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水杯的样子野性又诱惑,看的直播间的众多女生想入非非。 【罗密欧与忽必烈】:!!!这手!!!!哥哥掐我!!!! 【纯情大母猴】: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哥哥是重度声控!我的声音好听啊啊啊啊求连麦!!(舔屏)(舔屏) 【补药早八】:耶,予神的大号又提前解封了啊,不容易不容易(抠鼻) 【爸了个根】:慈美人在线诶!予神快拉慈美人一起打呀!好久没看见兄妹合体了(哭)(哭) …… 弹幕飞速滚动着,予敛淡淡扫了一眼,刚好瞥见最后一条叫拉人的弹幕。 “……” 他垂眸看着快被点烂了的邀请键,轻啧一声,又习惯性点开了自家妹妹的头像查看战绩。 然后就在直播间几千万观众的注视中,予敛看着战绩里一系列格格不入的打野mvp,陷入了迷之沉默。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滥情_dc】宝宝的588和1666的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另外祝我今天抽卡不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つ≧▽≦)つ 第六十七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1) 容谪再拿起手机时已经是十分钟往后。 他垂眸看着屏幕上还在不断弹出的好友排位邀请,神色平淡,修长的指尖轻点拒绝。 予慈此时已经被蹂躏的不成猫样,见男人重新拿起了手机,原本趴着的焉嗒嗒毛团子又缓缓支棱了起来,看向屏幕。 这一看不得了,她好像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id。 [予神],旁边还备注了一个[老哥]。 予慈:“……” 本来以为只是幻觉,直到对面发来了一句话: [予神]:哥们儿,看看实力。 此话一出,予慈想装幻觉都不行了。 她蹙着眉。 貌似这厮的大号因为骂人被举报封禁了一年吧,这还没到时间啊…… 正吐槽着,只见眼前那双好看的手又叉掉了蹦出的聊天界面和游戏邀请。 就在准备利落开启下一把时,却被一只毛绒绒的小脚抢先摁下了同意排位邀请的按钮。 一个晃神,房主秒开游戏,直接进入了准备界面。 容谪:“……” 做完一切的予慈心虚的不敢看身后的人,东瞟西瞟的一个起跳就准备溜之大吉。 然后就被某人在半空中就截胡捞了回来。 “……喵、喵~” 容谪垂眸看着耸拉着耳朵不敢看他的小团子,半晌,空出的手环住了她软软的身子重新放在了腹部。 “乖,坐好。” 低哑的嗓音哄诱着,没有恼怒责怪的意思。 予慈抖了抖猫耳,回头瞥了一眼男人,就见他神色如常的与她对视着,似乎觉得刚才那一幕只是一个小猫好奇调皮乱摁出来的结果。 予慈:“……喵。”好险。 想着,她又回头观看手机上的游戏界面。 其实之所以同意了予敛的排位邀请,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让他亲自试试容谪的游戏水平。 直观的感受,往往最能打动人心。 予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予家卧室内,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沉默着坐在椅子上,原本含着笑意的神色此时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直播间的观众自然也看出了男人的气场变化,一个个开始冒头调侃: 【巴黎在逃圣母】:嘶……居然是哥们儿啊……嘶…… 【手draw饼】:????什么东西,慈美人把游戏号给一男的了??? 【思思不放弃打野哥哥】:一看那战绩就知道上号的是个玩儿打野的男生了嘛(冒爱心)(冒爱心)把把都是mvp耶,肯定很厉害! 【美少女壮士】:……没人觉得予神的脸色很不对劲吗(汗颜),怎么有种碰到真妹夫后想要杀人灭口的既视感…… …… 弹幕猛刷着,予敛却没空搭理。 想起之前予慈发给他的迷之视角的游戏录屏,再看着界面里选择了打野的某人,嘴角的冷笑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指尖轻点,他开启了队伍麦: “哥们儿,应该认识我是谁吧。” 予敛疯狂压抑着怒气,沉声说道,“等会儿打完留个联系方式,我去厨房拿点钱,给你寄过去。” 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 这边的予慈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赤裸裸的危险。 她想要扶额,奈何是小猫的身子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正无语间,就见那双大手漫不经心的打出了字。 [乖噜噜小猫]:不认识。 很嚣张。 一时间直播间都是666的数字疯狂飘过,予敛皮笑肉不笑的脸色更明显了,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嗤笑一声: “你最好,真有本事。” 然而进入游戏后予敛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first blood!(一血) double kill!(双杀) triple kill!(三杀) 短短进场几分钟,三个人头已经落进了自家打野的手里。 不仅是直播间沉寂了一瞬,连带着予敛都险些因为诧异操作失误。 怔愣间下意识打开游戏面板一看,发现打野的经济已经全场第一,远拉经济第二射手位的他。 “靠……什么东西。” 予敛轻声呢喃,这话自然透过麦克风传进了容谪的耳里。 他依旧垂眸平淡,操作着游戏中的人物利落干脆的反了对面的野区,顺便将半路支援的中单的人头也轻松收下,然后慢悠离开案发现场。 四个人头进账,但游戏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这在人人平均八百个心眼子的高端局中是很难见到的场面。 “……”予敛皱着眉,原本不屑的神色终于正经了起来,开始全身心投入游戏。 予慈默默看着,心里其实很平静。 她很清楚自家这个哥哥是什么性格,并不会真的看不起容谪什么的。 一个是全荣耀里排名第一的射手adc; 一个是喜欢暴力碾压无败绩的顶级打野; 两人都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遇见旗鼓相当的队友没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正好是给这两个人磨合接触的大好机会。 予慈打了个哈欠,在男人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观战。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那样。 随着时间推移,游戏中团战再次爆发: 举着花伞的射手行动迅速自如,不断变化落地轨迹的行为让敌方的前排和打野难以摸到他的位置,只能被动挨打。 中央的团战气氛焦灼,隐藏于暗处的打野如鬼魅一般绕后到了敌方身边。 而后面正在找机会输出的的敌方射手刚拉了个视角一回头就发现手机秒黑屏了下去,这措手不及的贴脸收割让其直接原地爆出脏话。 只几秒,adc和中单的人头双双落入打野的兜里。 两人配合着带上队友开始前后夹击,不过片刻便再次覆灭敌方所有人。 ace!!!(团灭) 上方的公幕上播报着最后的讯息,伴随着队友开麦激烈的欢呼声和水晶爆炸的声音,游戏来到了结尾。 结算界面中,打野位的容谪毫无意外的再次以11-1-13的战绩拿下本场胜方mvp。 这下沸腾的不再是当时游戏里的三个队友,而是满屏刷着“666”“大神”“野王”的直播间。 【别团分开送】:!!!!我靠!!!!啊????? 【当地知名牛马】:艹了!真艹了!!!这特么不是天才是什么!!!?? 【偷对面裤衩】:我靠了这打法(震惊),好狠好毒啊,对面今天怕是要被气撅过去吧…… 【我没裤衩】:已经能预见明天的热搜了…… 第六十八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2) 予敛查看着打野位的输出,看到那惊人的输出率后,眼中的诧异和兴奋也随之浮上水面。 他背靠在椅子上活动着筋骨,嘴角的笑意肆意:“可以啊兄弟,再来!” 这边,同样在查看射手具体输出的容谪扫了眼名为[予神]的id,眉眼间平淡。 昏暗中,容谪薄唇微勾,默许了作为房主的男人开启下一把游戏。 随着一局又一局的并肩作战和磨合,两人之间无形的默契完全彰显,一次次的配合绞杀,一次次的共同进退。 十几场连胜下来,每把的胜方mvp只会在两人中抉择出来。 是足以匹敌的对手,更是旗鼓相当的队友。 直播间已经从一开始的沸腾到后来的叹为观止,几乎所有人都在称赞这两个天才少年。 时间已至凌晨深夜,容谪淡淡扫了一眼已经睡的不醒猫事的小身影。 没有说什么,只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修长分明的手敲打着屏幕。 另一边,意犹未尽准备再来一把的予敛收到了消息: [乖噜噜小猫]:有事,下了。 简洁明了,说完就跑。 看着已经黑掉的头像,予敛到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俊朗的脸上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的直播间众人哈哈大笑。 【蜡笔小心眼子】:该说不说,这是我头一次看予神吃瘪(大笑) 【暗恋村口黄毛】:对对对!以前都是他阴阳人家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大笑) 【food流油】:不过话说回来,这人真是流落在外的天生的电竞选手了,居然完全跟得上予神的节奏和思路(思考) 【明人不放暗屁】:不是……你们真没人关注为啥这人用的是慈美人的游戏号么,这不会真是妹夫吧…… …… 弹幕飞刷,予敛随意看了几眼,轻笑一声。 哑哑开口,“有事,下了。” 话音刚落,直播间应声关闭,徒留一众懵逼的粉丝控诉着某个主播的不良行径。 予敛才不在意那些,他拿出手机找到了自家妹妹的聊天框。 看着上方还未回复的消息,予敛轻啧,捏了捏鼻梁,又发了几句话过去。 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可他夜猫子惯了,根本睡不着。 “啧。” 墨黑的碎发被撩起,黑色的耳钉泛着光泽,透露着男人毫不掩饰的野性。 予敛懒懒倚在靠背之上,手指无意识的划拉着短视频,试图在里面找到有趣的东西。 就在失去耐心的最后一秒,指尖划过一个助眠直播间: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 耳边温软轻灵的女声弱弱念着诗词,僵住了想要划出的指尖。 半晌,予敛微微垂眸,薄唇微勾,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 这边,某人正蹑手蹑脚的抱着熟睡的小猫躺下。 软糯的小团子被小心翼翼放在臂弯,毛绒的小脚下意识伸展开花,又被一只大手温柔的握住,放进了被窝里。 听着耳边咕噜的小猫声,容谪呼吸放轻,缓缓在小猫头上落下一吻。 “晚安。” 低哑的声微弱,一人一猫就这么额头抵着额头,沉沉睡去。 …… 或许是有了阴影,这一次是容谪先醒。 熟悉的闹铃声在响起的第二秒就被关掉,尚未完全清醒的目光先行看向了怀中。 那里正平躺着一个小猫,凑近些还能听见熟睡时咕噜咕噜的声音。 【目标黑化值-3:78】 容谪看着看着,忽然轻笑一声。 “挺可爱……” 还是没抵抗住眼前小团子的萌态,指尖勾起那毛绒绒的小脚摇了摇,摁了个小脚开花,又轻轻在小脑袋间落下一吻。 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将头埋在小猫的肚子上猛吸了几口,一脸餍足的将被子重新盖上后,容谪才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 直到大门关闭的声音传来,予慈才缓缓睁开了眼。 平躺的猫身懒懒伸了个懒腰,水光涟漪的猫瞳只有一半的清醒,只一瞬,床上的猫影不在,而是换成了一个白皙如玉的美人身影。 予慈素手轻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眉间疲软,在床上赖了许久才起身走到客厅。 看着那满满一盆的猫粮和水,予慈靠在墙上。 容谪是大学生,周一要上课,晚上可能还要兼职,所以很晚才会回来。 嗯, 倒是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搞事情。 正想着,予慈摸出了手机,意料之中的,昨晚直播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上了热搜,她的经纪人崩溃的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予慈回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转而打开微信。 好嘛,某人的消息和语音通话几十条上下—— [老哥]:??? [老哥]:居然还打码,而且这个视角,你特么坐他怀里录呢? 过了两分钟。 [老哥]:他那种游戏打法,明显就是享受放低姿态示弱后又站在顶端虐杀的快感的,心理是有点变态的好吧。 [老哥]:??说话啊,你和哪个找死的黄毛同居了???不是说那些什么奶油牛油小鲜肉的全都是逢场作戏么??你亲哥都敢骗呢!? [老哥]:……你认真的?他强迫你了?? [老哥]:【语音通话-未接通】 [老哥]:【语音通话-未接通】 …… [老哥]:行,别让我逮到他。 …… 这是将第一晚的游戏录屏发过去后,予敛疑似要刀人的反应。 [老哥]:带那臭小子来见我。 这是昨晚打完游戏后,予敛的回应。 语气依旧不好,但总归是放缓了些。 予慈勾笑看着,半晌,还是将容谪的总体情况跟他交代了下,发了联系方式,随后打字: [录屏用的其他办法,他不知道。] [他晚上还有兼职,你最好半夜十二点来。] 一顿。 [住址我不清楚,你自己找。] [带上你的诚意。] 说完,予慈就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怎么说呢, 她不想再看容谪吃馒头。 而能让他不再吃馒头,尽快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办法,一个是解决他母亲的高昂医药费,一个是解决那个死咬不放的刘恒。 提前让予敛过来拉人入队,给予高资待遇,可以解决第一个问题; 至于第二个…… “咕噜噜~” 肚子响起了交响乐,予慈安慰似的摸了摸,临近就打开了一旁的冰箱的保鲜室。 只有猫粮和猫用药品。 但是除了罗姨给的那些,更多的是包装更为精致的猫粮和用品。 这种牌子的很贵,算是猫粮里的lv,小可怜哪来的钱。 “……”予慈抿唇,默默向下打开了冷藏室。 好消息,塞的很满。 坏消息,全是馒头。 予慈:“……” 只见冷藏室内四层中,全是用塑料口袋分量装好的糙面馒头,层层叠叠的在一众冰渣里堆放着,看着像是好几个月的量。 一摸,硬的人发慌,一看,感觉难以下咽。 原着中其实没有提到吃食这种细微末节的事情,原以为容谪最多晚饭靠吃馒头扛过去,但眼前的惨淡之景还是让予慈愣怔了几秒。 他的一日三餐,都是馒头。 “……” 予慈呆立在原地。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星星)红叶(星星)】宝宝的588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六十九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3) 帝都夜总会,包房内。 一染着鸡冠红头的瘦男人谄媚的跪在一满身白绷带、打着石膏、挂着水滴的人影身边。 “恒哥消消气,消消气嘛……” “对对,我们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打了…” 说起这个就来气,刘恒一脚踹在了桌上,“他妈的都查了快一年了!” “一群蠢货!” “别让老子逮到是哪个小逼崽子敢暗算老子!!” 周遭的一众小弟噤声,苦兮兮的不敢说一句。 妈的,谁他妈知道刘恒又惹到哪个疯子了!? 敲闷棍敲了他快一年! 每次刘恒被找到的时候都是头破血流、几处骨折躺在血泊里不省人事。 伤势严重却又不会致命,就像是谁故意吊着他一口气似的,反复折磨。 而且每次案发现场的监控总是坏的,啧,这像他妈闯鬼了一样的他们能怎么办嘛!! 一众小弟不敢出声只敢心里逼逼,顶着鸡冠红头的男人见状,笑着将手中的好东西递了过去,一脸神秘。 “这可是新拿来的好货,您试试,保管又忘了疼痛,欲仙欲死!” 闻言,满脸不耐的刘恒一顿,伸手自然的借着瘦男人呈过来的东西吸了一口,鼻子耸动,仰头躺在沙发上双目失神半天。 良久,一脸舒服的喟叹出声:“好东西……” 瘦男人嘿嘿一笑,将手中的东西又分发给了其他望眼欲穿的小弟。 “要我说啊,恒哥,暗算的人找不到,但是明面上还有一个容谪嘛……” 瘦男人起身附到爽的正上头的人影耳边,小声道,“不如我们拿这些东西,让容谪那臭小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嘴巴子抽到了地上,刘恒揉着鼻子,眼神恍惚的落到瘦男人身上: “他也配!?那个逼崽子也配享用这些!?” “是是是……” 地上的瘦男人谄媚附和着,“那个小贱人怎么能和恒哥享用同样的东西,他就该一辈子做牛做马!烂在那个小房子里,永远给恒哥赔罪!” 周遭的小弟也开始跟着附和,期间言语尽数污秽不堪,难以入耳。 许是被拥簇的恭维声取悦了刘恒,他又重新吊儿郎当的躺回沙发,手略过脖颈处的绷带,神情轻蔑。 “要不是容谪那个烂了的爸,我妈才不会死……” 刘恒摇着头,神色不见悲伤,只有怨恨,“我妈那个母老虎不死,我爸才不敢把外面的那个贱人和私生子接回来,呵,跟我抢家产!” “呵,看看公司在那个小逼崽子手里垮成什么样子了,一年里,被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集团抢了一百多个亿的大工程!妈的蠢货一个……” 想起死去的妈,刘恒起身拿过一旁的酒杯猛砸,“他妈的死的这么脏!害我被那些公子哥儿嘲笑到现在!!” “她还不如从了那个老贱人!!回来照样做刘家的夫人!我他妈照样是刘家唯一的继承人!!” 情绪激动的刘恒身子已经有些不稳,周遭的小弟开始围过来搀扶他,却又尽数被一把挥走。 “我妈那个死女人……” “一点不考虑一下她儿子的名声……” …… 包厢内,断断续续的辱骂声和砸东西声还在继续,连带着周遭的也开始熟练的附和起来。 予慈来时刚好就听见后面几句,霎时殷红的眸光闪过,极冷。 而不久之后,包厢内突然大火四起,门内反锁,厢内众人悉数烈火焚身,在哀嚎中销声匿迹。 赶到的救援人员打开门后,找到的只是一具具因为痛苦挣扎而扭曲的焦黑尸体,除了失火,再无其他线索。 此事件迅速发酵登上热搜,就连远在大学内上课的容谪也看到了消息。 …… 予慈回到容谪的房子,重新变回了小花猫钻进了被窝里。 闻着上面淡淡的沉木香,毛绒绒的小身影叹息一声。 门外,一只小黑猫正慢悠悠的晃了进来,看见被窝里沉默的小山角时,宝石眼里露出了疑惑的情绪。 【宿主(嚼嚼嚼)你干嘛呢(嚼嚼嚼)】 听着这不同寻常的咀嚼声,予慈掀开了一个缝,正巧看见一个毛绒小黑猫圆鼓鼓的嘴巴里吃着什么嘎嘣脆的东西。 予慈默了一瞬,“你不要告诉我,你嘴里是猫粮。” 系统:【……(嚼嚼嚼)不然呢(嚼嚼嚼)】 予慈:“……” 系统:【(嚼嚼嚼)挺好吃的呕……】 被撑得打呕的小黑猫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连带着本来心情算不上好的予慈眉眼间也重新染了些笑意。 她坐立起身子,爪子无意识的扒拉着被子,划出一道道印迹。 “我原以为刘恒那个人,”予慈垂眸低语,“只是因为从小失去了母亲,没了母爱而变得心理扭曲,才会对容谪无底线的下手。” 小黑猫一愣。 予慈轻笑一声,“没想到他骨子里就是坏的,嗯……倒也省了我犹豫。” 容谪那个小可怜,居然被这种人压着欺负。 本来想留刘恒一命来着。 这下好了, 跟着他那一群小弟到地狱里吸东西去吧。 尽管这么说着想着,小黑猫仍然感觉到了床上身影复杂难言的情绪,它看了半晌,跳到床上来到予慈的身边蹭了蹭她的头。 【好啦宿主~人这种生物很难辨认好坏哒~】 【我反正觉得你做的没错,嗯(*^▽^*)】 稚嫩的小孩声传来,能感觉到它在尽力安慰的予慈勾笑,伸出爪子拍了拍它。 她淡声:“嗯。” …… 容谪回屋的时候,果真已经差不多到了十一点半。 原本应该堆砌满满垃圾的门口此时还是早上收拾过的模样,容谪淡淡看了一眼,想起了方才被警方传唤接受审查的事。 可还未等他深想,随着房门的打开,一道小小的黑影如往常般窜了出来,跳进了他的怀里。 “喵~” 熟悉的软糯,还有熟悉的毛绒绒触感,几乎是一瞬间就清扫了容谪眉眼间的疲惫。 他反手关上了门,将怀中的小东西高高举起,又放在薄唇边落下一吻。 “嗯?好香。” 低哑的嗓音带着温柔的笑,容谪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猫碗,眉间一挑,又将手中的小东西举起来晃了晃。 他哑声,“今天很乖。” 予慈眨眨眼,尾巴摇了又摇。 原以为容谪会放下她去准备吃晚饭,可人影却将她拥在怀里径直走向了卧室。 直到猫身被轻柔的放在了被窝上,男人高大的身影俯下来埋在她的肚皮上时,予慈才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昏暗的屋内,呼吸声清浅。 “他死了。” 予慈一愣。 下方,闷闷的哑声还在继续。 “聚众吸d,还被火烧死了。” “很意外的结局。” 容谪看着身下的小猫,他薄唇紧抿,向来淡冷的眸子没有涟漪,瞧不出是喜是悲。 昏暗中,予慈只看见了男人眼尾的猩红,和一闪而过的疯狂。 一人一猫,两两对视。 毛绒的小脚率先印在了俊美的脸上,试图抹去眼底下沉寂多年的苦涩与伤痕。 【目标黑化值-10:68】 温软的触感怔愣了容谪,他静静看着,半晌,轻笑一声,握住了那只小脚。 “知道吗。” 他挑眉,哑声:“有的时候,真以为你是人。” “喵~” 闻声,容谪微微眯眼。 正要说什么,屋外大门被缓缓敲响。 第七十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4) 予敛很不爽。 昏暗的楼道内凉气森森,破旧的灯根本发不出一点光亮。 修长慵懒的人影随意搭着冲锋衣,黑色的口罩遮掩了大半俊朗的脸,唯独露出那双勾人蛊惑的桃眼。 他淡淡扫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想起之前妹妹跟他说的一些事,以及今天被某人拒绝了无数次的好友申请,不觉眉头蹙的更深。 好在没让他等多久,门内传来淡淡的声。 “谁。” 予敛挑眉:“你未来的队友。”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淡冷,一个慵懒,两两对视,意味不言而喻。 容谪神色依旧淡冷,只淡淡开口:“我没兴趣。” 简洁明了。 予敛挑眉,轻嗤一声:“来都来了,让让。” 说着就往里硬挤,十分无赖的架势看的容谪眉头一皱,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撤身让他进了屋子。 看着屋内朴素寒酸的摆饰,又看了一眼男人怀中的小花猫,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却被少年冷脸避开。 “别碰。”容谪淡声,眼神淬冷。 予敛挑眉收回了手,轻啧一声吐槽:“占有欲这么强啊。” 随即也不尴尬的直接坐在了沙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我妹呢。” 闻言,刚坐下的容谪淡淡瞥他一眼,手中一瞬不瞬的安抚着小猫。 “不认识。” 不认识? 予敛笑了。 他道:“不认识,那你猜我怎么找到你的?” 容谪掀了掀眼皮:“很难查到么。” 就像以往的那个刘恒一样,利用着手中的钱财和资源就可以轻而易举查到他所在的地址和兼职的地方。 “……” 予敛一哽,难得静默了几秒。 “容谪。” 良久,他轻声开口,“你很缺钱吧。” “盛顿大学保送生,计算机系专业第一,国奖学金拿到手软。呵,单拎一个都是天之骄子的配件。” “实话讲,我很佩服你,居然能一个人撑到现在。” 沙发上的人影倚靠,双腿交叠,他缓缓道:“如果没有家里的拖累和刘恒的刁难,你会活的非常好。假以时日,说不定我都得倚仗你。” “但是容谪,前面这个如果,是不存在的。” 予敛看着眼前神情淡冷的人影,一字一句戳心。 “就算你能靠自己在几年后得到所有的权利和资源,但你的母亲,根本等不到那天。” 予敛眯眼:“据我所知,你在不久前将你的母亲转到了帝都公立第四医院。” 予慈一愣。 原着中容谪的母亲不存在转院。 沙发上的予敛继续道。 “那是帝都最好的医院,国家政府直属管辖,无论是医疗技术还是安保环境,都是国内顶尖。” “顶尖的意思,自然就是烧钱。” “你活的已经入不敷出了吧,容谪。” 予敛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合同,开始详细说明yk战队的事情。 翻过几页合同,予敛指着其中一条条例。 “如果你答应进入yk,你母亲会被我们转移到国外同样顶尖的心脏科接受治疗。” “不需要你出钱,费用由予家全全支付。算是你加入yk的福利。” 予敛抬眸,惑人的桃眼难得没有轻佻之意,他沉声开口: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怕我是下一个吃人的刘恒,怕我别有用心,怕我利用权力和钱财对你母亲不利。” 说着说着,予敛轻嗤一声,像是感觉受到了侮辱一般,他道: “容谪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自己,予敛定定看着眼前淡漠的人影。 “我从不屑于暗地里搞事,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一年,只签一年。我保你不受外界干扰,保你一年之内,挣大钱。” 清朗的声一条条叙述着无法忽视的现实,带着商人与生俱来的蛊惑,更有着惺惺相惜想要拉一把的正经之意。 予慈端坐在人影的怀里,抬眼望去,容谪淡冷的眉眼间依旧云淡风轻,漂亮黝黑的瞳眸深邃晦暗,像是丝毫没有受到予敛言语的影响。 原着中,容谪最后的确是在计算机互联网的商业领域获得了巨额的名声和财富,直接跃居世界富人排行榜前位,成为连予氏集团都得仰望和敬畏的存在。 但那时,他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即便他才用了短短两年时间; 即便他已经不择手段的爬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眼下跟予敛和她一样立马休学保留学籍,然后加入yk战队拿快钱凑够创业资金,这确实是最优选择了。 想着,予慈回身,抬起两个前脚开始扒拉沉默的人影。 “喵~” 容谪一愣,修长的手护在她的两侧。 予敛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挑着眉,懒懒倚在沙发上打趣:“嗯?小猫都比你上道啊。” 说着双手附在脑袋后面,一副死缠烂打样,“我跟你说啊,你不答应,我就住这儿了。啧,这么好的打野苗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是俊美惑人的长相和气质,做事却跟小混混一样无赖。 嗯…… 予慈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那边,容谪半掩着眸看着怀中的小猫,指尖勾着毛绒绒的小短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零碎的墨发下,瞳眸不带波澜。 予慈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能扒拉着那修长的指尖。 “喵~” 这一声绵长而娇软,像是终于唤回了容谪的思绪。 半晌,淡冷的眼看向那个不正经的身影,缓缓伸出左手。 他哑声: “我左手有残疾。” 予敛瞄了一眼,轻啧:“谁特么用小拇指打游戏呢。” “我是杀人犯的…” 予敛打断:“跟你有关系么。打竞技不是考公,不需要你什么三代清白。” “我母亲…” 予敛挑眉,拿出手机:“马上转院。” “……” 似乎也没什么能问的。 容谪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合同上,余光中,予敛笑眯眯递来了已经开盖的笔。 直到容谪两个字签在了合同的下方,俊朗的人影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起身,笑的肆意。 修长分明的手拍了拍对面容谪的肩膀。 “欢迎加入yk,我的队友。” …… 合同是晚上签的,她和容谪是早上就搬到yk公寓的。 临走前还专门去看望了兽医站的罗姨,那位慈眉善目热心肠的女子泪眼婆娑的,显然也在为容谪而高兴着。 总之, 比起之前那个老破小的小楼,这里的居住环境明显就好了很多。 “每个yk队员都是单独的房间。” 予敛插兜懒懒靠在门边,看了眼到处晃悠的小花猫,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这人还是个猫奴……我现在能摸她了么。” 容谪淡淡看过来,眼神如同昨晚。 明白还是不可能的予敛放弃,挥了挥手,“其他几个兄弟都在睡觉,晚点介绍你们认识。” “哦,对了。” 予敛回头:“你母亲已经移交给了国外的医院,现在这个时间……” 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到了。” 动作很迅速。 容谪看向门边的人影,半晌,敛眸哑声:“谢谢。” 也是此刻才感觉到男人有些许破冰的柔和,予敛挑眉,挥了挥手。 “不如谢谢我那个好妹妹,不是她,我都遇不到你。” 说完,人影就消失在了门口处。 容谪还静立在原地,予慈瞧着,跑过去蹭了蹭他。 “喵呜~” 闻声,容谪将她捞起来抱在了怀里,微凉的薄唇落在额头,伴随着一声轻叹,低哑的男声淡淡响起: “不要乱跑。” 禁锢猫身的手逐渐收紧,却又不会真勒着予慈。 “不要让别人,碰到你。” 容谪低声哄诱,墨发遮掩的眸色中难以掩饰的病态占有和阴郁,不断外泄蔓延。 第七十一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5) 容谪顺利入住yk公寓后的第二天中午,予慈就装病让容谪不得不将她送到了罗姨的兽医站静养。 不过在那儿的是个假猫。 比起上次那个,这次予慈长了心眼,利用法术捏造的同时还用了一滴自己的精血,使其更加符合她本人的行为举止。 如此,她就可以以正式的身份见他了。 公寓外,一席白裙似雪的倩影淡淡勾笑,素手摁下了门铃。 “叮——”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铃声响,房门被打开。 “谁啊……”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 予慈看着眼前表情由疑惑转为呆滞最后变为欣喜的男生,微笑着,礼貌打招呼:“是胖熊啊,中午好啊。” 胖熊,是眼前这位胖胖又可爱的电竞选手对外的id名。 只见眼前约莫十八的男生呆愣着,嘴里的牙膏沫子还挂着。 他连忙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捂着嘴,满眼明朗的笑意,示意着她进屋。 “予哥!慈姐来了!!” 一顿,接过一旁的行李箱,第一下还没提起来,他更加高声,“还带了一行李的好吃的!!我们有救了呜呜呜(t▽t)!!” 一声声欢喜的怒吼,惊得客厅的众人险些拿不稳手中的手机。 本来就没睡醒的予敛轻啧一声,看着玄关处走进来的少女后,眉眼间的烦躁少了些许。 他起身招呼着周遭的几个队友:“来,我们的对抗位队友来了。” “……” 对,对抗位!?? 一声出,一旁正准备上楼洗漱的胖熊险些直接踩空,他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另一个同样懵逼的少年。 胖熊:“…你听到什么没。” 金发少年顶着一头鸡窝,眼底乌青,抱着枕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谁来了?” 最后一起沉默,呆滞的看向予敛。 “对。”予敛挑眉,靠在沙发边宣布,“你们的慈姐成为了我们的队友,并会在之后的一年里与我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和比赛。” 一顿,“噢,是对抗位的,队友。” 看着已经完全石化的两人,予敛轻啧一声,伸手拍了拍一旁淡冷的身影:“看见没,你们谪哥淡定多了。” 说着转向身旁的少女,抬手依次介绍: “胖熊,辅助位的;暖阳,中单,这俩都是你熟人了,我就不多说。” 予慈也淡笑着朝石化的两人挥手。 “接下来……” 余光中,身旁的修长的人影站了起来,予敛微微眯眼,抬手示意。 “这是容谪,暂时还没有id名。你俩应该也熟吧,毕竟是通天代和老板的关系。” 惑人的男声依旧是漫不经心,予慈知道容谪应该是跟他说过了之前两人怎么认识的事情。 怎么说呢, 她并不担心予敛会拿着游戏录屏去问询容谪,从而暴露她是猫的身份。 因为这货是个妹控。 妹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根本不会管什么逻不逻辑的,估计到现在都还以为她和容谪只是普通的通天代与老板的关系。 想着,予慈抬眼,淡笑着对上了一旁人影的眼。 今日的他依旧很好看。 白衬衫黑底裤,墨发零碎间,眉眼里都是淡冷平缓。 见她望过来,原本紧抿的薄唇动了动,黝黑深邃的眸子淡淡看过来,良久,主动伸手。 “你好。” 低沉的嗓音轻唤,独有的磁性还混着刚醒时的沙哑。 予慈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她握住了那双修长分明的大手,轻声:“你好啊。” 一顿,呢喃捻磨,“容谪么,真好听。” 【目标黑化值-5:63】 毫不掩饰的夸赞回响,容谪淡淡垂下眼,舒卷的睫毛微不可微的颤了颤。 他忽的抬眼,哑声,“你的眼睛,很好看。” 予慈一愣,两人相握的手也随之僵在半空。 想要收回手,却被莫名其妙被少年握的极紧,两两对望,那道掩藏于淡冷下的炙热意味不明。 良久,少年轻笑一声,松开了她。 “啧,这哥们儿就会夸这一句。”予敛搁一旁看热闹,朝着自家妹妹吐槽,“他对着他家猫也夸眼睛好看。” 予慈扯笑,有点不敢看少年:“是嘛。” “你跟那只猫眼睛一点都不像,但好看也是好看,他可能是个单纯喜欢漂亮眼睛的。”当着少年的面予敛也打趣着,揉了揉眉头。 “人都齐了,下午准备试训吧。” 说完指了指楼上某处,看向予慈,“你是女生,房间单独在三楼。行李我……” “我来我来!” 楼梯处的胖熊笑嘻嘻的跑过来。 虽然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但到底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咬着牙刷,双手一放就要提行李箱。 结果第一下还是没提起来。 “上一边玩儿切,”予敛一把推开他,眉间蹙的厉害,“把你嘴巴擦干净了再来,泡沫子全掉行李箱上了。” 闻言,圆滚滚的胖熊原本还有些不服,结果低头一看,纯黑的行李箱上确实多了些星星点点的白色泡沫,格外明显。 证据确凿,胖熊只能尴尬的挠挠头,向予慈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我来吧。” 一旁淡淡的声音响起,屋内几人都看向了一处。 只见一直沉默的容谪随手挽起衣袖,结实有力的手腕在提起行李箱时青筋脉络明显,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越过众人提着上了楼。 还是单手。 胖熊:“……” 予敛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回身拍了拍胖熊的肩膀,轻嗤:“哥们儿你虚胖啊,啧,看不出来啊。” 胖熊:“……(咬着牙刷无力狡辩)呜呜呜o(╥﹏╥)o” 予慈瞥了一眼上楼的身影,拿着手中装满蔬菜肉类的袋子,开始熟练的挽起袖子走向厨房准备午饭。 “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予敛的询问声。 予慈没回头:“准备欢迎宴,你们可以再回去睡睡,等会儿叫你们。” 闻言,予敛挑眉,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略微动了动,“点外卖吧,做饭太麻烦了。” 予慈默默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他。 “……”予敛摸了摸鼻子,起身,“……行。” 于是妹控的某人老老实实提拉着昏昏欲睡的金发少年和满嘴泡沫的胖熊就上了楼。 临了似乎还不放心,停在楼梯口处插兜看着,嘱托了一句:“别逞强啊,伤到手下午的试训可别哭着求我放水啊。” 闻言,予慈勾笑,也不回头:“我的实力,你不清楚么。” 予敛挑眉,点点头,转身上了楼,又在拐角处碰见了正要下楼的容谪。 “别去了。”对上那双淡冷的眼,予敛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我妹给你准备欢迎宴呢,你回房休息吧。” 说着拍了拍容谪的肩,抬步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静立在原地的人影才缓缓动作。 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往楼下走去。 此时的予慈已经沉浸在做饭的乐趣里。 原着中,yk的这些都是十几二十几的大小伙,没一个会做饭的,原主也就经常给他们点外卖吃。 嗯, 好在原主本身也是会做饭的人,现在她搞这一出也不会太崩人设惹怀疑。 想着,予慈扎起头发,利落着开始准备起来。 容谪下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滥情_dc】宝宝的1666和300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另外明天开始章节更新基本固定一章。 对,因为苦逼的作者迎来了她漫长的期末复习(t▽t) 好消息是余稿基本能撑到十二月月底。 坏消息是作者考试考到一月初(微笑) 这个位面发完我可能还在考试,中间就会出现断更期。 希望到时候宝宝们不要全跑了(t▽t) 好吧,晚安晚安~ 第七十二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6) 只见偌大的客厅内,开放式厨房中倩影绰绰。 一席白裙的女子三千青丝微挽,几缕碎发微垂,暖色的灯光打在了白皙绝美的小脸上,说不出来的静谧温柔。 【目标黑化值-5:58】 脑海中的提示音突然,予慈挑眉,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修长的身影。 见她望了过来,容谪微微垂眸,走到厨房淡淡看了一圈,哑声:“需要帮忙么。” 帮忙? 予慈淡笑:“不用,快去休息,等会吃完饭还得试训呢。” 闻言,容谪抿唇,垂落身侧的手颤了颤:“好。” 人没有动。 予慈不解的眨眨眼,感觉到了眼前人的欲言又止,她浅笑:“你有话对我说?” 感受到了善意,容谪轻嗯一声。 他低声,“谢谢。” 简短而珍重。 却也是眼前男人很难说之于口的话语。 予慈听着,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她打开一旁未开封的点心,素手执起趁着人影不注意直接塞进了他的口中。 在女子靠过来的时候容谪就下意识撤身往后,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他停在了原地,然后任由女子将东西塞进他嘴里。 “好吃么,我做的。”予慈微微眯眼,仰头凑近,盯着男人红晕光泽的薄唇看。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容谪偏离的思绪回移。 他后退一步,修长分明的手怔怔捂上了薄唇,睫毛轻颤,淡冷的眸光被不知所措的情绪打碎。 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将口中的东西品尝着吞咽了下去。 半晌,黝黑的瞳眸染上涟漪,他低声:“好吃。” 闻言,予慈嘿嘿一笑,也撤回了前倾的身子。 不动声色瞥了眼那泛红的耳尖,予慈歪头,想了想,还是开口: “你的事情,yk的队友们都知道。但是你不用害怕,他们是很好的人,我哥呢,虽然嘴毒了一点,但是人也是不错的。” “你在这里,尽管安心。” 让容谪加入yk不仅仅是想让他走上正轨,还有着她的私心。 因为不管她如何小心翼翼引导着容谪这一次的未来,以往的伤害都是无法磨灭的存在。 目睹的家暴,遭受的砍指,杀人犯的父亲以及刘恒的辱骂与阻拦,都是容谪这二十年里梦魇一般的存在。 她希望容谪能在气氛良好的yk战队内感受温暖,这样,他的日子会明朗许多。 至少不用再一日三餐都苦兮兮啃馒头,予慈默默补充。 “好啦好啦。” 娇软温柔的声催促着眼前静立的身影,予慈颔首示意,“再去睡两个小时。” 她挑眉,靠在灶台边:“今天下午的试训会有1v1的热身,我可能会对上你。” “输给我的话……” 予慈起身来到人影的面前,对视间,白皙稚嫩的素手抚上眼前正在滚动的喉结,感受着男人的僵硬。 她歪头,轻声呢喃,“你就得叫我慈姐咯。” “跟那两个小孩一样。” 【目标黑化值-5:53】 一瞬间,倩影撤回了身子,朝已经完全僵硬的男人轻松一笑,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 容谪沉默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看着已经回身准备餐食的女子,身侧的手轻颤着,青筋横跳着鼓起。 半晌,容谪深深看了背影一眼,转身离开。 —— 欢迎宴来的很快。 yk内部的气氛一直都很好,不过片刻几个少年便熟络了起来。 尤其是向来自来熟的胖熊,直接一边揽着睡不醒的暖阳,一边揽着容谪在那儿唱起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跑调不说,还会即兴将所有人的名字加进去,听得予慈笑的停不下来。 唱嗨头了,胖熊举起盛满可乐的杯子朝着容谪就是一个慷慨激昂: “今日,我就与谪哥正式结拜为异性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嗝~死!” “死”字还破了音。 坐在容谪旁边的予敛埋首捂脸,不住的朝着容谪呢喃着“喝了假酒”、“他就这样”、“有点猫病”、“习惯了就好”等等等等的解释语。 容谪淡淡听着,时不时轻嗯一声,淡冷的眸子此时也沾染了些无措和茫然。 于是人群嚷嚷嘈杂声中,她(他)们视线交触,两两相望无言。 予慈笑着,朝他点点头。 容谪一愣,懂得了女子眼中的鼓励和愉悦,他紧抿着薄唇,复而展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原本俊美矜贵的人影因此而更加清绝出尘,展现着从未有过的明朗。 予慈知道。 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正在慢慢接受着迟来的善意。 —— 宴会的结尾以举杯感谢予慈的辛苦劳作为结束。 一场欢迎宴下来,原本还不熟悉容谪的几个少年已经对他完全熟络了起来。 自来熟的胖熊大摇大摆的,直接一边勾着暖阳的脖子,一边半搭着容谪的肩膀,三个人就这么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朝着电竞房而去。 予慈和予敛走在最后。 也是显然没料到性子淡冷的容谪能这么快就适应,予敛插兜,挑眉感叹道:“这小子,完全就是被耽误了。” 一顿,勾笑,“他要是出生好一些,我们予家可能都不够他看的。” 予慈听着,淡笑,不置可否。 几人慢慢悠悠晃到了电竞房落座,为了热身,予敛组织着,直接就抽签开始1v1。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五个人,必会单出一个来,而予慈第一轮直接就抽到了轮空的签子。 “噢耶!” 胖熊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拿着手中的签子抱着身旁的暖阳就是一个大哭特哭。 “兄弟我们在一组啊兄弟o(╥﹏╥)o,终于不是抽到予哥或者慈姐了o(╥﹏╥)o” 此话一出,连向来睡不醒的暖阳神色也清醒了些,懵懵懂懂回抱住比自己大两倍的胖熊: “嗯,和你打,我轻松。” “……”胖熊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呜呜的埋在了暖阳的怀里,戏精的嘤嘤嘤起来。 容谪和予敛坐的最近,他看着手中写着“敛”的签子,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正调试着手机的女子。 看着看着,容谪低声问询身旁的人:“你妹妹,很厉害?” 闻言,予敛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女子,轻笑一声回道:“不开玩笑,我打不过。” 然后默默又补充一句,“现实和游戏,都打不过。” 瞧着男人眉眼间似笑非笑的神色,容谪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倩影,没说什么。 只是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调试手机的大手微不可微的紧了紧,青筋蔓延。 第七十三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7) 热身来的很快。 第一轮就是胖熊和暖阳随机选英雄,其余人观战。 一个辅助,一个中单,术业有专攻之下,结局显而易见,暖阳赢了。 第二轮就是容谪和予敛。 两人一天之前还是默契十足的队友,没想到成为对手后也是十分默契。 嗯, 默契的,都爱阴人和耍人。 一场比赛下来,胖熊已经怔愣着只会拍手感叹。 不住的对着身旁同样看呆的暖阳后怕道:“在他俩这狼灭面前,我的回城嘲讽战术就像个毛头小子的把戏……” 比赛结果也十分明显,予敛的射手后期乏力,作为打野的容谪以9-3的战绩拿下胜局。 “怎么不先装弱了?” 予敛轻呵一声,向上撩了撩头发,嘴角的笑意邪肆而危险:“把我直接当小野刷呢,杀这么丝滑?” 闻言,容谪抿唇,想了想还是开口:“你打的挺好。” 予敛听着这敷衍的安抚,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 伴随几个男生胜利的雀跃欢呼声,予慈眉眼弯弯的,对上了那双看过来的黝黑的瞳眸。 “谪哥!” 胖熊一下抛开了手中的手机,直接一个利落圆润的滑跪跪到了俊美矜贵的男人面前。 他神情激动,张开双臂:“你!是我的——神!!” “……” 看着行为举止都夸张至极的人影,容谪眉梢微挑,垂眸调整着手机,淡淡道。 “坐好。” 一顿,“有空带你。” 闻言,原本神色就够夸张的人影动作就更加夸张了,一脸悲怆的就想要起身给容谪来个大大的熊抱。 然后就被嫌弃的容谪直接用手机抵住推开了老远,看的周遭的几人忍俊不禁。 予敛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捂着胸口哼哼唧唧的人影,嘴角勾笑。 “不请吃饭就想让你谪哥带你飞,讨什么便宜呢。” “请请请~”胖熊依旧哼哼唧唧的想往容谪身边凑,靠近又失败后就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起来。 “野王哥哥太高冷了嘛(t▽t)嘤嘤嘤~” 受不了的予敛直接操起一旁的耳机砸了过去,看着那身影上窜下跳哎哟哎哟的滑稽模样,嘴角的笑意也下不来。 yk内部的气氛真的很好,予慈静静看着。 抬眼,上方俊美淡冷的人影也罕见的有了淡淡的笑意,比来时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多了。 嗯……说明她,做的没错? “谪哥真的牛逼啊!” 胖熊说着,又暗戳戳滑跪过来,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小声。 “谪哥可以帮小的打几个打野国标么,伦家从小就有一个野王梦啦~求求了嘛~((づ ̄3 ̄)づ” “我给谪哥跳个舞!助助兴!” 越说越兴奋,顺带还即兴就跳起来,手舞足蹈的,有点像八十岁老太抽筋了。 容谪抬眸看他,在一双期许的目光中,他微微挑眉,颔首,示意来人往旁边看。 然后某人愣愣听从示意转头,直接就对上了予敛似笑非笑的脸。 “胖熊啊……” 他扬着眉,修长的指尖转动着笔,划出一道道圆形残影。 非常温和的呼唤,还在热舞的胖熊大汗淋漓,有了后退的趋势:“嘿嘿予哥…诶我躲!” 一个灵活的侧身,躲过了飞驰而来的钢笔。 躲避的姿势非常滑稽,旁边的暖阳没忍住,别过头笑着。 予敛也嗤笑一声,揉了揉眉头:“身上痒,就去洗澡。” 别人跳舞助兴,他跳舞要命。 跟特么鬼上身在摇花手似的。 “好了。” 予敛往后慵懒一靠,挑眉:“该最后一轮了。” 最后一轮,予慈和容谪。 予慈调试着手机,不忘抬头调笑:“谪哥,手下留情啊。” 对面的容谪默默,耳尖的红晕又深了些。 事实证明,某人不仅手下留情,还放水装弱。 第n次看到游戏里的人物自杀式袭击后,予敛摸了摸鼻子,不淡定的坐起来。 “你特么这叫放水?” “你放的太平洋吧!” 想起刚刚少年追着他杀的那恐怖架势,予敛心里更不平衡了。 干嘛,就跟他打的时候开狂暴模式啊!? “没有。”容谪淡淡掀了掀眼皮,操作着人物再次巧妙送死后,不忘回应予敛。 “她很强,我打不过。” 予敛:“……” 说是这么说,最终的比赛容谪却以7-6的战绩领先一个人头险胜。 看着这卡的死死的战绩,很难不觉得某人是在控分。 予慈挑眉,看向对面神情淡淡的少年。 这家伙, 不会真为了不叫她一声姐才赢比赛的吧。 想到什么,予慈轻笑一声:“好吧,以后真得叫你谪哥了。” “叫我慈慈吧,谪哥。” 按年龄,容谪其实是最大的。 叫一声哥完全没问题。 “对对对,叫哥叫哥。” 一旁的予敛也没心眼似的应和着,还拍了拍身旁的少年,语重心长嘱托。 “在yk你就算是二哥了,二把手,记得照顾好下面的兄弟,哦,还有我妹,多护着些,她性子贪玩儿。” 闻言,容谪抿唇,拿着手机的指尖无意识的划着。 他淡冷的眸子映照女子温柔的笑颜,然后又缓缓移开视线,轻嗯一声。 【目标黑化值-3:50】 予慈像发现了新大陆,不住的看着眼前俊美矜贵的人影。 真是的, 怎么看都好看。 屋内,一直没说话的胖熊敏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他看看容谪,又看看予慈,最后再看了一眼又完全沉浸在“放了个太平洋无法理解”思想里的予敛。 胖熊一哽:“……” 呃,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神经大条的某人啊…… 正在一脸纠结时,肩膀上默默伸来一个爪子。 胖熊回头,对上了身旁金发少年呆呆愣愣的眼。 后者抿唇,一本正经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胖熊:“……” 正暗地纠结着,电竞房的门被人蓦地推开。 来人身材魁梧,扫了一眼朝他打招呼的几人,咳嗽一声。 拿着手中的文件负手而立,严肃的目光略过了每个人影,最终定格在容谪和予慈身上。 “首先,”吴孔沉声,“欢迎容谪和予慈两位,正式加入yk!” 此话出又是一阵欢呼声,胖熊雀跃的最厉害,不住的朝着容谪竖拇指。 吴孔看了予敛一眼,继续开口。 “新一年的荣耀竞技联赛开始了,你们在姜教练的带领下好好磨合训练。” “明天差不多就要定妆官宣,到时候新来的两个队友一定会有些争议。” 一顿,吴孔抿唇,“最好不要看手机。” 拿出手上的文件,他沉声:“第一次小组赛,就在一个星期后。” “各位,期待你们的表现。” 沉声的话语预告着未来的旅程。 电竞房内,风华正茂的少年们或挑眉,或淡冷,或摩拳擦掌、相视一笑。 予敛懒散的倚靠在椅子上,嘴角的笑意固有的邪肆而漫不经心。 他勾笑呢喃:“联赛?” 若说之前yk拿下冠军的把握只有七成,那现在的yk…… 含笑惑人的桃眼看向了身旁那矜贵的人影和对面淡笑的女子。 良久,轻笑。 啊, 简直是,为所欲为。 —— 深夜寂静来临,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憩。 屋内,刚从浴室出来的少年只围了一条浴巾。 浸湿的碎发凌乱,擦拭的动作带动肌肉纹理的震动,掉落的水珠顺着起伏的胸膛滑落腹肌,最终浸入浴巾不见。 昏暗的屋内手机屏幕泛亮,画面中小花猫静躺,俨然是来自兽医站的实时监控。 少年随意拿起,垂眸扫过那道猫影,淡冷的眉眼没有涟漪。 良久,手机拨打出去,只听少年说了几个时间段,随后低哑轻语—— “嗯。” “去查那段时间,她人在哪里。” 第七十四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8) 第二天,yk俱乐部在微博官宣了本年度的战队人员。 【yk俱乐部v】:@z.@c.@予神@胖熊@暖阳——欢迎新队员的加入!!(鼓掌)(鼓掌)(鼓掌)新的旅程,也请各位尽情期待~ 下方附了一张全员黑色战服的定妆照。 意料之中的,容谪和予慈一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微博热搜上全是两人。 尤其是容谪,不过几个小时就被有心人扒出来了以往的身世,不少与他同在盛顿大学的学子也纷纷站出来说着容谪的情况。 一时间“强奸杀人犯”、“保送生”、“帅气野王”、“刘恒的死因”几个关键词直冲微博热搜头条。 风起云涌,恶评不断。 不少yk的原粉丝不仅跑到容谪的微博底下辱骂质疑,还纷纷跑到官宣微博底下强烈要求换人。 yk的其他人还担心少年会因此受到影响,结果人家依旧情绪淡淡的压根不在乎。 这边,装死许久的经纪人大哥一大早看见微博头条却感觉天都塌了。 他一抹脸,苦兮兮的又开始电话轰炸。 经纪人:“我的小祖宗!你又干了什么(t▽t)” 闻言,予慈淡淡挑眉:“换个地方玩儿啊。” 经纪人:“……(t▽t)” 挂了电话,予慈随手翻着微博,基本上是好坏参半。 可是只要扯上了“强奸”、“杀人犯”这样的词汇,大众看向容谪的眼神总不会那样清明。 想着,予慈开始轻点屏幕。 【予慈v】:谪哥,野王中的野王,男人中的男人╮( ̄▽ ̄)╭ 另外附了一张图片。 正是昨天她(他)们一行人在欢迎宴时拍下的合照。 照片中,暖色的灯光映照,容谪被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拥簇着坐在中央,嘴角的笑意淡而明显。 每个人拿出来单看,洋溢着的都是真切的笑容。 予慈的微博一出,yk其他队员也开始站出来发博助力: 【予神v】:我选的人(ok手) 【胖熊v】:谪哥真的超帅超级强!!!!!@z.一定要带我飞啊~( ̄▽ ̄~)(~ ̄▽ ̄)~ 【暖阳v】:予哥,1v1,打不过谪哥(▼_▼) …… 有了yk战队的内部队员坐阵,微博的浪潮即便再汹涌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不少明星也送来了祝贺的微博,比如当今在电竞界有一定知名度的游戏解说员,宋瑶瑶。 原着中就是个矫揉造作的小绿茶,对外的人设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小白花。 宋瑶瑶要是独自美丽原主也管不着,奈何人家看不惯她行为风格又还想当她嫂嫂,捏着鼻子讨好结果被原主婉拒后,直接就破防成了原主的暗地头号黑粉。 这不,闻着味儿就发来了微博: 【宋瑶瑶v】:哇~好羡慕予慈妹妹能够进入yk俱乐部~予神加油~yk加油~ 另外附上了不知道哪年颁奖会上她与予慈的合照以及与原yk全员的合照,看着关系极好的模样。 下面的粉丝清一色留言: 【四哥的宝】:啊啊啊啊啊瑶瑶发微博啦!(开心)(开心) 【不想码字啊】:瑶瑶和予神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呀~(手舞足蹈) 【真不想码字啊】:说起予慈,我看过她打游戏的直播,强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能打出来的操作嘛。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进入了自家的俱乐部,说实话,走后门太明显啦…… 【天杀的】:呵,谁都知道予慈是个什么货色呀,玩的男模都能组成一个师了!私底下烟酒都来的啊,说不定是请的代打(抠鼻) 【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呀,人家有予神这个当哥哥的做靠山嘛…… …… 宋瑶瑶的微博下风向有些歪斜,作为正主的宋瑶瑶看着手机,画着淡妆的脸上浮现轻蔑之意,嗤笑一声,她轻点屏幕。 【宋瑶瑶v】@【真不想码字啊】,没有啦,yk俱乐部本来就是予神的啊,作为妹妹直接进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叭…… 不说还好,一说就引起了yk电竞粉的群怒。 俗话说,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走后门进入战队简直是不容允许的事情,一时间,予慈的微博底下又被冲爆了。 然而慈粉也不是吃干饭的,几乎是迅速就将予慈以往打游戏时的直播和战绩贴在了那些人的脑门儿上。 用实力堵住悠悠众口。 予慈随意扫了一眼微博上的战况,轻笑一声。 容谪就需要这样的一个契机。 一个用实力打脸其他人的,契机。 而一个星期后的小组赛,就是最好的机会…… “慈慈。” 身后低哑淡淡的声唤着,站在阳台上的予慈思绪回归,她回身。 容谪静立在不远处的走廊,墨发随着阳台吹来的微风轻掀零碎。 他轻颤着睫毛,原本淡冷的神色多了温柔的柔和,哑声: “集训开始了。” 微风再次吹拂,掀起了少年的白衬衫,也撩起了少女殷红的裙角。 “嗯。” 予慈微笑着回应,将耳边的碎发别向耳后,逆着光,走向了黑暗中的少年。 …… 集训十分紧凑,转眼就到了小组赛开始的时间。 印着yk战队花标的到达比赛会场时,周遭已经被各路粉丝和摄像头围的水泄不通,看到下来的一行黑色冲锋衣,面带黑口罩的五人,滔天的尖叫声震响: “啊啊啊啊啊予神予神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慈美人!!慈美人看看我!!!我是你的老婆啊宝贝!!!o(╥﹏╥)o” “熊熊!!不要再吃零食啦!!!” “暖阳宝宝!!!!打比赛的时候一定不要睡着啦!!!妈妈爱你!!啊啊啊啊啊!!!!” “我靠那帅哥??那就是容谪!!??这得一米九了吧!!!” “艹了好帅啊!!不管了他就是我老公!!!!!老公看我呀!!!!” …… 周遭的尖叫刺破,闪光灯也近乎让人睁不开眼,隐隐约约间疯狂的推搡几乎要突破保镖的防线。 几个人高马大的少年默契的将予慈护在中央,吴孔和姜教练开路,予敛漫不经心走在最前,胖熊和暖阳挡着走在最后。 而容谪则留守在予慈身边,人挤人时,少女半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 顶着被摄像闪光灯照的生理不适,予慈笑眯眯的朝着周围的慈粉打了招呼后也快速跟着前往了会场内部。 会场休息室内,一道白裙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七十五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19) 一见到予敛进来,白影就热情的上前。 “敛哥。” 宋瑶瑶笑眯眯的,自以为展现出了最端庄的笑容,她踩着恨天高靠近坐在沙发上小憩的男人,微微俯身。 “这是今天的比赛时间表,yk在第……” 女人故意夹着的温柔嗓合着浓烈的刺鼻的香水味,隔着口罩都能攻击到他,予敛眉头一蹙,往后仰了仰头。 宋瑶瑶自然也看见了这明显嫌弃的动作,原本温婉的脸一僵,险些兜不住扭曲。 一边的予慈坐在高脚凳上慢悠悠的转着圈玩手机,一旁俊美矜贵的少年半掩着眸,手里拿着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了正在玩消消乐的少女。 两人全然没有关注那边,像是浑然不觉女人的存在一般。 这可苦了胖熊和暖阳,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还是胖熊抿了抿唇,笑嘻嘻的对着女人开口:“谢谢宋姐。” 知道他是来解围的,宋瑶瑶也顺着台阶下。 好歹是个身经百战、粉丝无数的电竞解说,顶着屋内尴尬的气氛,嘴角的笑硬是掉没有下去。 她讪讪收回文件,放到了一边的桌上,扬着笑:“那敛哥加油喔,你们也加油~” 说着扫过了每一个人,视线在经过容谪时还停顿了几秒。 看着回过头来像是终于注意到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女人,只有胖熊察言观色的看了一眼予敛,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将人送了出去。 直到关门声在背后响起,宋瑶瑶的脸才完全垮了下去。 她阴恻恻的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身旁的手握拳捏的指尖泛白。 要不是为了嫁入予家那个豪门,她哪里用得着受这种窝囊气! 等她进了予家…… “瑶瑶姐?瑶瑶姐!”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呼唤着,原本一脸阴郁的女人瞬间转变了神色,温柔看向声音的来源。 “嗯,我来啦!” 屋内,送走外人后,几人间的气氛显然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胖熊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躺倒在沙发上,神色幽怨的控诉眼前漫不经心的男人。 “予哥,要不你从了那姐们儿算了。” 三天两头就想利用各种擦边图诱导粉丝搞绯闻组cp。 想说她吧,她就只发了个照片而已,贸然开骂还讨不到理; 不说她吧,嘿,人家真心安理得享受起来了。 “就说她前几天发的那微博合照,我就不明白了。” 胖熊一下子坐起来,挠着头,一脸不解。 “那不是老久之前yk夺冠后和当天的解说员们一起拍的照么??怎么那些粉丝就只能看见予哥和她啊,没点进去看的可能还真以为是什么情侣照呢。” 说着都口渴,胖熊砸吧着嘴,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猛灌。 不解的还有暖阳,只见一向懵懵懂懂睡不醒的金发少年也难得蹙起了清秀的眉头,看着沙发上的予敛嘟囔着: “予哥,有女朋友啊……” “噗!——” 一声出,胖熊喷水如瀑布。 予慈闻言也挑起了眉,似笑非笑的转身看向沙发上僵住的身影。 “……” 予敛皱起眉,脖颈处的喉结滚动着,神色危险的看向金发少年。 像是被气笑了,他哑声:“你特么上哪儿听说的。” 暖阳是个老实的孩子,没注意旁边胖熊疯狂使来的眼色,低头思索了片刻,他逐字逐句清朗道。 “你给女主播刷礼物,还哄她今天来现场唔……” 余下的话语被捂进手里,胖熊笑哈哈的控制住不明所以的金发少年,对上对面要杀人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哈……” 说着又疯狂朝着一旁的容谪使眼色,企图让他帮着说说话。 然而被寄予厚望的容谪只淡淡掀了掀眼皮,黝黑深邃的眸没有波澜。 他眉间微挑,修长的身子靠在岛台边,云淡风轻的对上沙发上即将爆炸的身影。 “嗯,我们都知道。” 一顿,又淡淡补充,“三更半夜打电话,某人又没有关好门的习惯,想不知道,挺难的。” 胖熊:“……” 一脸丸辣表情的胖熊苦兮兮松开了手,身心俱惫的倒在了一旁的懒人沙发里藏了起来。 “呵……” 良久,不明意味的低笑回响屋内,予敛挑眉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少女,勾人的桃眼此时变得异常危险。 他轻啊一声,询问: “你也知道?” 闻言,予慈微笑:“现在知道了。” 予敛:“……” 屋内陷入了迷之寂静。 沙发上的人影已经不是低气压了,更像是一个自以为早恋藏得很好结果老早就被同学发现的那种茫然尴尬又无能愤怒的高中生。 实在是不忍心,予慈状似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轻叹:“你也不小了,谈恋爱嘛,正常啦。” 闻言,予敛的眼神更幽怨了,他抵了抵上颌,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怒气冲冲的架势,就连窝在懒人沙发里装死的胖熊也在不知不觉间将视线投了过去。 容谪看着走过来的身影,垂眸,挡在少女面前。 这一番动作简直惊骇了予敛,他瞪大了眼:“不是,到底谁是她哥啊。” 容谪淡淡道:“你。” 一顿,“我也算。” 予慈挑眉,笑眯眯的悄悄伸手扯了扯少年的冲锋衣,换来了少年温热的牵手。 予敛无语了,静立在原地半晌,轻嗤一声。 修长的手不自在的撩着额前的碎发,黑色的耳钉衬托着鲜红欲滴的耳尖。 他别开头,清了清嗓子,对着被遮掩的少女哑声:“先不,不准跟家里说嗷。” 抿唇,小声,“她胆子小,身子也弱,别吓她。” “一会儿打完比赛,带你们见嫂子。” 说完就十分别扭的走开了,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影此时僵硬的要死,几乎是要同手同脚的地步。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某人不是生气,而是…… 非常害羞啦。 予慈笑着与容谪对视一眼,一旁的胖熊也反应了过来,抱着懵懵的暖阳上蹿下跳的,眉飞色舞的就开始起哄要看嫂子的照片。 也是这一声声嫂子给予敛叫爽了,直接掏出手机就是一个翻看。 伴随着少年们惊叹的尖叫起哄,门外被工作人员敲响。 “ yk,准备上场。” 第七十六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0) 一年一度的荣耀电竞职业联赛是举国共享的盛事。 所有的战队会历经小组赛、抽签赛、乃至最后抉择出一支代表国家的战队,与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的顶级战队决出当年的唯一胜者。 全国直播,线上线下,都是座无虚席,拭目以待。 身着黑色冲锋衣的yk五人刚进场就迎接了现场粉丝观众热情的尖叫声。 伴随着工作人员的逐个介绍报幕,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连带着初来乍到并不被看好的容谪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加油声。 随着双方队员握手落座,直播切到了解说台。 三道人影,两男一女,中央的宋瑶瑶带着温婉热情的笑意。 “广告结束,欢迎回来~” 她眨眨眼,询问左边的男人:“关子啊,听说最近的俱乐部都在大换血呀?” 闻言,胖胖的男生状似一脸夸张,紧凑接话。 “是的是的,一年度的轮空后,所有的电竞战队都进行了内部队员整合,重振旗鼓,再闯今年的全球冠军杯!” 宋瑶瑶轻笑捂嘴:“是吗,那我可听说接下来要比赛的战队可不只是内部整合那么简单了喔。” “瑶瑶姐一看就经常刷微博啊。”右边西装革履的少年笑眯眯。 他开口,“众所周知的yk战队在历经年度重整后,迎来了新的对抗位和打野位。分别是又飒又美的予慈小姐姐!还有帅气高冷的容谪小哥哥!” 现场又是一阵欢呼,看着已经进入选择英雄界面的两个战队,少年一脸笑意:“呼声很大呀,那就让我期待两位新人在赛场的表现吧~” 关子:“同时也期待我们老朋友gb的表现~” “我是今天的解说瑶瑶。” “我是关子。” “我是飞刀。” 迅速报名后,三人微笑齐声——“gb对阵yk,比赛——拭目以待!” 直播画面切到了战队这边,戴着耳机的众人根本听不见现场解说和粉丝的声音。 身后的姜教练一脸温和,对着耳机麦笑眯眯道:“练不过对面的gb,我就练你们。” 接收到一众齐声的回应后,男人微笑着走到站台前面与对方的教练握手,一同离开。 予敛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选好的射手英雄。 修长的指尖轻扣着桌面,眼尾上挑的桃眼有意无意的瞥向观众席,在看到某个小身影后,嘴角的笑藏都不藏不住。 予慈转头喝水的瞬间就看见了自家哥哥那不值钱的花痴样,勾笑,对着耳机麦轻声: “哥,再笑就不帅了。” 闻言,最边上的予敛果然收起了乐呵呵的表情,一秒严肃起来。 临了反应过来,笑着反击:“你哥怎么都帅。” 话是这么说,但某人真就不咧嘴笑了,孔雀开屏似的开始凹起造型来。 予慈坐在最中央,看的视野也最广阔。 简直是受不了坠入爱河的予敛一副痴汉的模样,她悠悠瞥了一眼观众席,借助神识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一道娇弱的身影。 嗯……跟那天晚上一样。 温颜啊,真就白月光系的美人。 “谪哥,”兴致来了的予慈含笑问着身边的少年,八卦似的开口,“你以后会不会……变成我哥这样啊?” 闻言,容谪淡淡看了孔雀开屏的某人一眼,嘴角极浅的笑意若隐若现,哑声道:“坐好。” 勾笑,“谪哥带飞。” 予慈挑眉,有些惊讶又有些失笑的点头,还不忘腾出手来竖了个大拇指。 同在语音频道的胖熊和暖阳自然也听到几人的对话,一个个的起哄的厉害,最终结束于予敛说比赛开始的声音。 直播间内的几千万人蹲守着,虽然听不到几人的对内语音,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五人的关系极好。 【该死的我还在码字】:啊啊啊啊啊啊谁会唇语啊啊啊啊!!! 【真想打把游戏啊】:好可惜,吕子乔不在(哭)(哭) 【打不了】:哇靠今天观众席上的漂亮小姐姐好多啊,导播都快贴人家脸上拍了(笑哭)(笑哭) 【很想打】:???怎么有一个看着像我帝都师范大学的校花啊??? 【明天次什么】:谁看到慈美人和容谪的互动了?!!!那宠溺的眼神!!那笑!!!天杀的我要开始磕了!!!(冒爱心)(冒爱心) 【麻辣烫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yk全员颜值在线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炒饭】:我说予慈这一个多月没绯闻不对劲呢,原来在这儿作妖啊…… 【算了,干锅】:????一个个的疯了吧,这不是娱乐圈,这他妈是电竞!先说好哈,打的菜我一个喷五!(抠鼻) 【不行会胖】:放心兄弟你包喷的,那个手都有残疾的小白脸我先不说,就那个予慈,一个女的会打什么游戏啊,还打对抗位!?特么作秀作到电竞圈来了(无语)(翻白眼)(扶额) …… 弹幕疯狂跳动,yk全员已进入游戏界面。 如同集训时一样,开局的容谪便以极为恐怖的速度疯狂清野,然后带着自家的辅助和中单大摇大摆的晃到了敌方的野区。 看到这一幕的直播间全是感叹号和问号,只见其中一条弹幕清晰飘过。 【麻辣烫算了】:我靠了他这清野速度,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手速吗???直接打破了荣耀联赛史上的最快记录了吧…… …… 随着直播间的惊叹,一阵云淡风轻的熟练偷袭,容谪收割了对方打野。 first blood!!! “50秒!!一血诞生!!!!!” 解说席上的两个少年解说员激动起来,纷纷报幕。 “我c!!他怎么来的!!?” 隔壁战队的打野少年显然懵逼了,震惊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yk,随后在队友的怒喊声下重新投入了比赛。 前期失去打野优势的gb战队显然也失去了各路前压的权力,只能缩在塔下清兵等待时机。 然而时机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予慈利落收走对抗位敌方的人头后,利用传送阵来到发育路,配合着予敛的射手和胖熊的辅助利落收走敌方的射辅和赶来支援的中单。 double kill!!(双杀) triple kill!!(三杀) 属于对抗位不停的报幕声惊呆了所有人,连直播间的弹幕都静默了一瞬。 解说台的宋瑶瑶笑着的脸僵了一瞬,开口道: “嗯……支援么,其实慈妹妹去发育路支援的效益远不如配合暖阳的中单推塔呢,哈哈,总之也是很好的开局啦。” 这一句话出来,直播间内又传出了声响。 【我爱码字】:这个予慈明显是抢人头嘛(抠鼻) 【想吃火锅】:对啊,瑶瑶姐看破不说破了都…… …… 然而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予慈开始哐哐打脸瞧不起女生打电竞的众人。 第七十七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1) 活动自由的予慈开始频繁游走支援。 期间无数次利落单杀带走企图支援的中单法师和打野,手法简单粗暴毫不留情,甚至是当着对面直接拆了一座又一座中塔。 无数次的完美开团,无数次的前排震慑。 步步逼近,打法嚣张至极。 宋瑶瑶开始笑不出来了。 “……艹!!!” 隔壁战队开始爆发一声又一声的脏话,显然也是被予慈这样近乎狂暴压制的打法给震惊的慌了神。 心中几乎只有一个念头: 他们已经彻底失去所有胜利的可能。 这边,接手全部野区的容谪经济断层第一。 配合着队友不断绕后绞杀敌方射手和中单,其手法凌厉残忍又阴毒,让对面的gb战队拿着手机时刻感觉到背后发凉。 耳机中,少年声音淡冷慵懒,“上高地。” 完全是暴力碾压。 就这样,不过十分钟三高全破,gb全线溃败,现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直播屏幕中,出现了容谪以往的经典名场面—— 高地上白衣淡然的打野持剑静立,明明什么都没做,眼前的众人却都不敢上前一步试探。 不过比起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白衣不再是孤单一人。 他的身旁,跟随着一群并肩而立、同进同攻的队友身影。 至此,水晶破碎,胜局已定。 “让我们恭喜——y!k!战!队!!!” “轻松拿下第一局!!!!” 关子激动的面色潮红,慷慨道:“这恐怕是荣耀联赛史上最快的一次比赛。” 旁边的飞刀同样激动的疯狂点头:“yk全员的打法出奇的一致!!尤其是予慈的对抗和容谪的打野,配合十分默契,该说不说,这两位新人的未来发展简直是无穷无尽!!” 两个少年激动归激动,也不忘q一边微笑不语的女子。 宋瑶瑶哈哈笑着,面上依旧温婉,唯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指尖掐在肉里,生疼。 第一场的胜方mvp公布,打野,15-2-10,容谪。 现场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属于少年的拥护声逐渐一致,所有人都在呼喊少年的名字。 这声音,足以用震天撼地来形容,予慈扬着明媚的笑意,跟着队伍下场休息。 回到房间后,予慈蹦蹦哒哒跳到一脸淡定从容的少年面前,仰头看他。 “开心嘛,谪哥?” 容谪颤了颤睫毛,垂眼下来望着笑意盈盈的少女,他嘴角勾起浅笑,抬手自然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嗯,开心。” 予慈嘿嘿一笑,旁边的胖熊啃着苹果拉着暖阳就凑了过来,满眼冒着崇拜的星星。 “谪哥,你缺大腿挂件儿吗?我愿意为你奉献出我的膝盖!!” 一旁的金发少年嫌弃的撇开了他,逐字逐句,“咦,第三者。” 【目标黑化值-5:45】 胖熊:“???” 苹果一丢,扑上去就和金发少年打闹起来。 予慈与容谪对视一眼,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孩似的少年打闹着。 那边的大门被推开,吴孔和姜教练一同进来。 扫视一圈,梁教练挑眉:“予敛呢。” 予慈的神识探了出去,捕捉到了两道纠缠的身影,她挑眉,幽幽挥手:“他应该快回来了。” 闻言,吴孔皱眉看了眼时间:“我去找,比赛马上开始了,还得复盘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复的。 只是这几个小子加上眼前这个少女,打法浪的简直骇人,不得不提醒一下这是小组赛,以后还得和gb的人员友好交流呢。 “我去吧,教练。” 那样的场景,还是别让其他人看见为好。 想着,予慈抬手示意,准备出门。 一旁的容谪淡淡垂下眉眼,想要跟少女一起出去。 予慈想了想刚刚神识探到的场面,迷之微笑,同意了少年的请求。 看着远去的两人,姜教练笑成了猫猫嘴:“那gb的也是出门没看黄历,抽签抽到他(她)们这群妖孽。” …… 两人出了门。 路上时常碰见工作人员,予慈都是眉眼带笑的打着招呼,尽情欣赏一些小女生激动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虽然大部分都是因为容谪而害羞。 “谪哥肯定会有很多女粉了。”予慈调笑道。 容谪抬眼看了看她,半掩的眸子一闪而过阴郁,淡淡轻声:“你的男…粉也不少。” “嗯?哪有,明明是女孩子多些。” …… 予慈和身边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跟随着神识前往某处寻人。 就这样,两人兜兜转转绕了又绕,终于在一个摄像死角的走廊尽头拐角处看到了一对相拥热吻的璧人。 黑衣俊朗的少年一手揽腰一手撑在墙壁,垂眸低头亲吻着怀中紧张得身子轻颤的少女。 似乎是怕吓着对方,少年吻下的薄唇不断一触即分,又舍不得的时时流连在水光涟漪的红唇边。 两人都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予慈扬起了姨妈笑。 到底是都没谈过恋爱的男女主,青涩又懵懂。 正看得起兴,眼前突然一黑,覆上了一层温热。 “别看。” 耳边淡哑的声呢喃响起,予慈眨眼,舒卷的睫毛似乎刷在了少年覆过来的手上。 很明显的,大手微微颤了颤,随后拿了下来。 衣袖被一股温柔的力道牵着往来时的路走,予慈勾笑正要打趣,结果直直就对上了容谪看过来的目光。 予慈挑眉:“谪哥也会害羞嘛?” 闻言,少年半掩着眸色望她,舒卷而长的睫毛微不可微的轻颤着,光晕嫣红的薄唇抿了抿,别扭的松开了手。 予慈挑眉,拍了拍他,“好啦好啦,不逗你,走吧,我哥他心里有数。” 有没有数真不好说。 但是比赛的确是快开始了。 予慈慢慢悠悠拿出手机给上头的某人打去微信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淡冷的少年眉眼间的晦暗。 他幽幽望着身旁蹦跶的少女,良久,修长的手微拢黑色冲锋衣的衣领,无意间,指尖划过滚动的喉结。 嗯…… 有点口渴。 两人回房后不久,吴孔和姜教练已经出发做上场准备,几分钟后,予敛姗姗来迟。 看着满面春色挡不住的少年,予慈微微一笑,意味不明的调侃着某人是不是去见嫂子了。 被自家妹妹揶揄的予敛眉间微挑,一脸臭屁的表情,靠坐在一边。 “你们嫂子先回公寓了,等会儿就能见嗷,别急。” 此话一出就引起了胖熊的起哄,恰巧门外的工作人员叫着上场,胖熊笑嘻嘻的搭着予敛的肩膀往外走。 容谪递来矿泉水,微挽的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缓缓垂眼淡声,“走吧。” 第七十八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2) 小组赛三局两胜即赢,后两场yk也赢得十分轻松,胜方mvp分别归到了予慈和予敛兄妹二人。 yk以3:0的压倒性战绩赢下了小组赛,率先进入胜者组等待。 全队循规蹈矩的去与一旁与败者组的gb握手时,其中一个疑似中单的男生幽怨的瞥了容谪一眼。 随后红着脸悄咪咪的询问予慈是否可以加个微信,以后一起打游戏交流交流。 “她不行。” 淡冷的声慵懒而果断,容谪薄唇紧抿,目光无温的落在少女与男生交握的手上。 他垂眸:“她还小,不搞这些。” 予敛也回头看了过来,懒懒瞅了那满面羞涩还未褪却的男生一眼,皮笑肉不笑的。 “一个对抗一个中单,交流什么?我陪你交流交流?” 呵,想当他妹夫啊。 窗户都没有! 中单男生一脸懵:“不是,那我,啊?” 一旁的胖熊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顺势牵过了男生的手:“诶泥嚎泥嚎泥嚎!加个微信加个微信~” 男生一脸无语:“都是老熟人了你…” “哎呀再加一次嘛……” 有胖熊从中打断,予慈很快被带着略过了那个中单男生。 工作人员适时跟进直播摄像头,但因为现场粉丝的尖叫声太大,听不见电竞选手的对话内容。 只看到俊美淡冷的少年和笑得危险的容谪对着对方的中单说了什么,然后后者就一脸懵逼的被胖熊牵走了。 【上课了】:哈哈哈哈谁能告诉我容谪和予神说了什么呀,感觉gb的那个小哥哥都怀疑人生了(捂嘴笑) 【码字吧】:你们看过予神之前的直播没有???上慈美人游戏号的那个神秘小哥哥跟容谪的打法很像啊!!都是又暴力又碾压的! 【想睡觉啊啊啊啊】:不重要嘛,这充其量说明两人之前就认识啦,以慈美人爱玩儿爱帅哥的性子,认识容谪很正常啦~ 【下课睡吧】:哎呀等会儿有赛后采访的,我们直播间直接刷屏问就行啦~ …… 转场的yk众人除了予慈和容谪都先行回到了车上。 而她(他)们两个则作为初次登上电竞赛场的新人留下来接受采访。 在一阵报幕和寒暄之后,作为主持人的年轻男人开始根据直播间的弹幕挑选问题。 “容谪和慈美人之前是认识的吗?感觉好亲近呀?” 容谪淡淡掀了掀眼皮:“认识。” 主持人微笑还在等着下文。 等了半天,然后就发现少年只淡淡看着他,似乎反过来在等他继续提下一个问题。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沉默,主持人一愣,有些懵:“没,没了?” ……就两个字啊??? 容谪怪异看他一眼,冷淡的脸上居然清晰传达出疑惑的“不然呢”三个大字。 主持人愣在原地,被后方的导播催促着提问。 他一哽,接着道: “予神直播时候,慈美人的游戏账号是容谪在登吧?为什么慈美人要把大号这种重要的东西借给你啊?” 闻言,容谪垂了垂眼眸,一脸认真:“因为认识。” 又没了下文。 顶着四面八方好几个直播摄像头,主持人微笑的表情险些裂开。 强撑着又陆陆续续问了很多问题,得到的回答要么简约,要么十分简约。 这还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少年似乎真的在认真回答,但是努力了半天,就憋出几个字。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感觉职业生涯遭受了前所未有挑战的主持人:“……” 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并且疑惑主持人怎么不继续的容谪:“……” 摄像机背后的工作人员们也被这一幕逗的压低声音笑起来。 一旁的予慈笑的更是花枝乱颤,连忙暗地里拉了拉还在一本正经撒谎的少年的衣袖。 真是的, 把号给他的时候明明对她这个大老板很冷淡来着。 现在为了隐瞒她这个正式电竞选手找通天带的事实,硬说本来就认识。 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予慈对着主持人笑道:“抱歉哈,谪哥就是话少,问我吧。” 闻言,容谪撇头看她,瞧见少女嘴角的笑后,眉间微微挑开,淡淡勾起笑,默许了少女的行为。 得救了的主持人夸张的擦拭着脸上的大汗,开始与少女有来有回问答。 直播间的众人没错过两人默默的小动作和互动,一时间弹幕刷的更欢快了。 【又上课了】:我慈美人还是这样轻易就俘获了男人的心~(舔屏)(舔屏) 【还有一节课】:救命……我有点磕他(她)俩了,cp超话建了嘛建了嘛(张望) 【还好是水课】:众所周知,慈美人爱帅哥,但更爱自由(ok手) …… 采访临近结尾,摄像机上的提示词显现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予慈明明与孟家孟询联姻了怎么还勾搭……” 下意识念字幕的主持人感觉到不对劲,连忙收声。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予慈来娱乐圈是为了躲开与孟家的联姻。 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闹僵后的予孟两家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尴尬的关系。 这个时候提词器出现这种能直接引爆直播间的话题,不难看出是被人做了手脚,来故意针对予慈。 主持人僵硬着笑看向工作人员。 后者一堆人明显也没料到会挑出来这个问题,连忙打手势让糊弄过去结束采访。 就在主持人大脑飞速旋转时,予慈笑眯眯的对着摄像机开口: “我都不知道我答应联姻了啊。” 她似笑非笑,浅色的凤眸明亮纯净,低声道:“我在很久之前见过孟询。” 一旁,容谪垂眼,半掩的睫毛轻颤,遮掩着一闪而过的阴郁。 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模样,负后的手却不自觉握紧起来。 屋内,全员也在指示下安静下来,等待着少女开口。 只见中央的倩影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回忆。 “孟询本人……温润有礼,谈吐不凡,私生活干净,在政界也有一番大作为。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当然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 一顿,予慈眨眨眼:“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少女娇软的嗓音温柔含笑,眉眼间的无害神色又添了一丝不属于她温婉肆意气质的活泼。 容谪低头轻笑一声,被予慈逮了个正着,勾着笑的看了好几眼。 原本气氛尴尬肃冷的屋内也因为少女的俏皮话重新回暖,直播间的黑粉恶评也被活跃的粉丝刷屏淹没。 估摸了下时间,予慈看了周围一眼,“还有问题吗,yk今天还有聚餐,再晚一点就只能喝汤了啊。” 主持人擦拭着满头大汗,借着少女的话打趣了一下电竞界着名吃货胖熊就在yk,然后在一阵欢声笑语下结束了采访和直播。 看着不断涌过来道歉的工作人员,予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这么拙劣的针对。 想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都难。 第七十九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3) 一个想入豪门奈何又收服不了她这个小姑子的女人。 原着中好像最后没有扒拉到予敛,转而又去招惹了另一个高门显贵的富二代。 如愿以偿嫁进了豪门后,被婆婆勒令三年生俩大胖小子不说,自家的老公花边新闻多如群星,她还没那个资格和手段去干预。 据说最后还是成了一个行如走尸、无权无势的生育工具,在经年的摧磨下抑郁而终。 嗯…… 俗话说,自己选的路,哭着都得走完。 正想着,脚下猛地一绊,往前倒时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臂温柔拉了回来。 容谪蹙眉看着已经失神十几秒的少女,喉结滚动:“在想什么。” 又那个孟询么。 尘封许久的零碎记忆浮现,不悦的情绪再次涌动着,喉结不耐滚动。 满腔压抑的占有欲蠢蠢欲动,随着呼吸起伏溢出,化为黑色口罩下微哑的喘息。 予慈站稳了身子,摇头:“没事。”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们快走吧,还得回去见嫂子呢。” 容谪静静垂眸看她,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很快回到了车上。 一上车胖熊就叽里呱啦、满脸写着“牛逼”两字的朝着予慈竖大拇指: “慈姐牛逼啊!” 予慈坐到一边,面对那夸张到极致的表情淡定一笑,“干嘛?兴奋成这样。” 闻言胖熊更兴奋了,瞄了一旁的少年一眼,拿出手机晃了晃: “就刚刚的直播采访,我们在车上看完了全程。” “实话说最后那个问题针对性太强了!简直是狗才能想出来的问题!” 浑厚的声音一边骂着一边翻着手机,“慈姐你看看!现在微博热搜除了谪哥,另外两个都是你!” 说着胖熊悻悻摸着鼻子,拉着一旁昏昏欲睡的暖阳长叹一声: “慈姐的回答都这么牛逼了,既顾及了孟询的面子,又不会拉低自己的身价,同时还回应了恶评,可还是会被带偏风向……” 这一声声的叹息听的最后面的予敛眉头一蹙,抬头看了眼那边,又看了看身旁的少年。 笼罩在冲锋衣和口罩里看不清脸,只有修长淡冷的残影静坐在那儿。 浑身的低气压冷的骇人,予敛离得最近,感受的也越深。 他伸手拍了拍人影的肩膀,满脸疑惑:“谁惹你了?” 【目标黑化值+5:50】 这下轮到予慈疑惑了。 她往后瞄了一眼。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少年的墨发,昏暗的光线下淡冷清绝的轮廓被描摹的模糊,其余的所有都掩盖在冲锋衣和口罩中,什么也看不见。 跟以往一样。 但就是觉得,好像在生气。 生很大很大的气的那种。 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思,予慈抿唇,安抚似的伸手摸了摸触感有些硬的碎发。 “好啦,我们的打野小哥哥怎么emo起来了?” 【目标黑化值-1:49】 “等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目标黑化值-1:48】 “下一轮比赛得一个星期后了吧,等会儿吃完饭一起双排。” 【目标黑化值-5:43】 哈哈, 像小孩一样,得哄。 予慈微微眯眼还没来得及撤回手,少年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对视间,那双黝黑深邃的眼哪有什么emo的情绪,全然是清冷中破冰而出的淡淡占有欲和不知名情绪。 他哑声,“好。” 一顿,抓的更紧了些,“不许反悔。” 予慈也笑着点头:“嗯哼,不反悔。” 前面的胖熊目睹了全程,看了眼两人,又看了眼明明就离得最近结果戴上耳机疑似和嫂子聊天上头,丝毫没注意自家妹妹被哄骗的予敛。 “……”哥,你妹夫找到了啊。 他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疯狂蛊惑你妹啊!!!! 喉间一哽,感觉真得提醒一下某人的胖熊拿出了手机准备暗示一下某人,结果再次被某个爪子摁了下去。 看过去,金发少年睁着睡眼朦胧的眼,朝着他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声。 胖熊:“……”好吧。 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某人。 不知道予神以后明白过来自己不想要的妹夫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一车人就这样神色各异的回到了公寓。 刚一进门就被饭菜香扑了个满鼻,弄得胖熊瞬间就忘记了车上的事情,直奔餐厅而去。 “嚯~嫂子手艺这么好!” 一行人也走了进来,予慈没有先看桌上琳琅满目的餐食,反倒是笑意盈盈的将目光看向还在厨房内忙碌的纤细身影。 予敛同样注意到了,他蹙起眉,大步过去接过女子手上滚烫的汤碗。 放在桌上后,回身拽着那被烫的绯红的手,语气不好起来,“不是说不用做饭么,你在家等我就好了。” 外面一群眼巴巴望着的人影,温颜抿着唇红着脸就想抽回手,却被眼前面色不虞的少年死拽着抽不开一点。 她脸色爆红,不敢看对面,更不敢看少年,只能低着头嗫喏道:“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的,我……” 少女的声音出奇的娇软柔和,不同于普通的女声,她的音质已经明显超脱了寻常人的标准,像声优。 怪不得声控严重的予敛沦陷这么快。 予慈笑眯眯的看着这对小情侣互动着,见两人还有腻歪的架势,靠在一边摸着肚子打趣道: “嫂嫂,我肚子都饿了~” 这下温颜的脸更红了,咬着唇,暗地里踩了少年好几下才抽回了手,她撩开凌乱的碎发别在耳边,招呼着众人落座。 予敛开始给温颜介绍yk的成员。 介绍到容谪的时候,温颜明显早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年就是那天晚上小猫的主人,双方礼貌点头,算是问了好。 瞧着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餐食,yk一众人员都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就连一向淡冷话少的容谪也在予慈的感染下难得染了笑意,时不时应和着众人的起哄。 “嫂嫂厨艺真好~” “嫂子人美心美声音好听,还会做饭!我予哥何德何能能找到嫂子当女朋友呀o(╥﹏╥)o” “嫂子,好吃。” “嗯。” 一声接一声的赞美直接熏红少女的脸,看着人都快熟透了的予敛勾着笑,修长的手在桌下抓住了某人因害羞而不断扭捏的手。 “吃饭,别调侃你们嫂子,她脸皮薄。” 周遭又是一阵起哄声不断,不过都是适可而止,几人嬉笑打闹着埋头吃起了饭。 予慈吃的正欢,视线中,伸来一只修长的大手。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八十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4) 那只手非常好看。 白色衬衣微挽,暖色的灯光照耀下肤色更为冷白,青筋脉络因此清晰蔓延,直达凸出的腕骨,浮动在结实的手臂间。 修长分明的指尖拿着晶莹剔透的虾肉放进了餐盘,予慈一愣,顺着手看向了身旁神色淡淡的俊美少年。 后者没有看她,却又像是知道她在看他一样,嫣红光泽的薄唇微微勾着,垂眸缓缓剥着下一只虾。 不疾不徐,动作随意自然,矜贵又漫不经心。 “……” 予慈有被勾引到。 看了眼那性张力爆棚的大手,难以想象掐在她脖子上…… “慈姐,喝酒喝酒呀!” 聚餐的氛围已达最高点,胖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几小罐啤酒,每个人刚好都得到一罐。 “这啤酒,度数不高,一罐喝不醉人!”胖熊笑眯眯的说着,率先拉开易拉罐畅饮起来。 对面的予敛懒懒挑起眉,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搭在身旁少女身后的椅子上,形成一种将少女圈在怀里的错位视觉。 他拿过少女跟前的啤酒放到自己面前,道:“她身子弱,喝不得。” 一句话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他(她)们都差一点忘了,眼前这个生的像白月光一样的少女温颜,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 胖熊一拍脑袋,满脸歉意:“对不起啊嫂子,我忘性太大了。” 说着连忙跑到一旁拿来热水壶给温颜倒了一杯热水。 温颜抿唇微笑着,不好意思的道着谢谢。 许是看她还是太拘谨,予敛便挨她近了些。 将人完全圈在怀里开始讲述两人是如何如何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最后他又是如何如何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将人拿下。 “你们嫂子,刚开始总以自己身子弱不想耽误我的理由,拒绝我。” 予敛撩着身旁人垂落的发丝,垂眸轻嗤,“她这么好看,声音这么好听,人又这么温柔,还是未来的人民教师。” “这么这么这么优秀,明明是我耽误她找到更好的人啊。” 温颜脸色涨红,连忙暗地里拉着予敛的袖衣不想让他再说。 胖熊喝的脸色发红,砸吧着嘴吐槽:“谁说予哥这嘴不怎么样啊,这嘴可太棒了!瞧瞧,甜言蜜语说来就来的嘛!” 说着就开始嘤嘤嘤钻进暖阳的怀里哭诉。 “(崩溃)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谈上甜甜的恋爱!!我的那个姑娘~泥在哪儿~嗷~o(╥﹏╥)o” 已经开始自创歌曲唱起来了,滑稽的模样逗得一众人笑开了怀。 桌上气氛高昂,所有人都在举杯庆贺,觥筹交错间,予慈因酒色微醺而微微眯起了眼。 水色的朦胧雾气密布浅眸,靠坐在椅子上歪头含笑,几缕青丝垂落温柔。 【目标黑化值-3:40】 似是有感,予慈侧头。 容谪正拿着啤酒罐仰头饮下,俊美的侧脸轮廓淡冷优越,紧扣的白色衬衫上脖颈修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见她望过来的怔怔凤眸,少年挑眉轻笑,微微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说的什么予慈已经听不清了。 只记得耳边低哑磁性的轻语,还有带着淡淡酒香温热的呼吸,逐渐顺着她的耳廓,酥麻掉整个身体。 予慈抬眼对上那双深沉半掩的黑眸,很近,近的她能在黑眸中清晰看见她自己的倒影。 少年的薄唇红晕而光泽,沾染酒色,微勾蛊惑,带着低哑的呼吸若即又若离。 明明没有醉, 可那一瞬间, 少年和少女隔绝了外界的喧闹欢笑,成为了彼此沉沦的,唯一的酒精。 聚餐结束时天色已经昏暗,予敛出门送温颜回家,一杯就倒的胖熊半挂在瘦弱的暖阳身上被拖回了房间。 然后…… 容谪也醉了。 想起他之前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加水,没喝过酒的,或许还真是一杯倒的体质。 予慈想着,回头看了眼。 椅子上,俊美的少年仰头靠坐着,眉眼微醺,眼尾泛起了猩红。 似是不耐,青筋暴起的手向上撩开了额间的碎发,白色衬衣上方的几颗口子也被随意解开,露出里面冷白的肤色和凸出的锁骨。 仰头间,喉结滚动。 予慈很难不看少年这勾人的样儿。 她看了一眼周遭狼藉的餐桌,思索着是先送少年回房间然后用法术收拾厨房,还是先正经收拾厨房再送少年。 好在没有让她犹豫太久,下楼的暖阳看了眼静坐在椅子上懵懵懂懂的少年,朝着予慈道: “慈姐,你先去休息,谪哥,我扶。” 金发少年的声音一顿一顿,说着就要上去搀扶,然而只有一米七的他显然扶不动一米九的容谪。 几个来回发现人影纹丝不动后,暖阳眨巴着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朝着予慈就是一个捂着脑袋装头疼:“慈姐……我有点不舒服。” 本来已经转身洗着碗筷的予慈闻言回头,看着那小小一只的金发少年,挥了挥沾着泡沫的手。 “那你快去休息,剩下的我自己来。” 一顿,又嘱托,“实在不舒服就说哈,要去医院看的。” 奇了怪了, 一罐啤酒,怎么干翻这么多人?? ……总不会是82年的啤酒吧。 想着,眼前的少年已经一顿一顿的朝着楼上走去。 予慈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想着手上都沾泡沫了,人也在这儿杵着不好使用法术清理,只能先把厨房收拾了再送人回房间。 想着就转身快速收拾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看过来的眼。 这次聚餐的餐食大多都是随了yk那几个重口味少年的意,油多辣椒多还腻,冷掉后凝固在一块儿,粘在盘子上半天洗不干净。 “啊,该买个洗碗机放着……” 洗了一半的予慈低头蹙眉嘀咕着。 突然,余光中身两侧伸来袖口微挽的大手缓缓撑在灶台将她圈禁。 随之而来的阴影笼罩,身后贴上了坚硬发热的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若即若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 颈侧淡淡酒香温热的呼吸扑洒,予慈受不住痒的颤了颤,想要转头看,却发现她完全被困在灶台和人影之中动弹不得。 “慈慈……” 耳侧低哑的呼唤模糊而朦胧,像是含了一层雾气。 少年微微弯着腰,半掩着眸埋首在少女的颈窝处,他哑着声呢喃。 “我们还没有双排。” 声音委屈巴巴的,听的予慈一愣。 意识到少年此时可能并不清醒,予慈缓缓勾笑,想要出声说什么,却被少年的手捂住。 下一秒,颈侧传来湿热。 是少年的吻。 一个接着一个,流连反侧。 “唔……” 第八十一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5) 染着泡沫的一双素手被骨节分明更有力的大手握住手腕,压在了洗碗池的边缘,轻颤着,抬起无力。 偌大的客厅,开放式的厨房,衣物摩擦的声响以及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回来的予敛,都无形中增添了刺激而隐秘的氛围。 “唔……侬得(容谪)……” 模糊的话语再次被大手捂住,炙热的身体又压过来了些。 “他有亲过你这儿么。” 一顿,轻嘲,“肯定了。”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低哑的话很小,呢喃着布满委屈。 予慈凤眸猛地一怔。 谁? 敏感如予慈,她瞬间清醒试图反问。 少女的反应尽数映入眼帘,容谪轻笑,彻底确定了什么。 他的眼尾猩红,低哑喘息着重重落下几吻,惹得少女哽咽着轻唔出声。 因为极度的压抑而紧绷的身子微微轻颤,却在失控边缘的最后一秒撤回了身子。 他后退着靠在了桌边,光泽晕红的薄唇微张喘息着,难耐的揉着眉头。 “抱歉,我……”低低的声有些沙哑,深邃黝黑的瞳眸略带歉意的看向转过身来的少女。 他抿唇,眸中弥漫的都是不清醒的醉意。 这幅模样一出来,予慈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眼见着眼前人歪歪倒倒,一时间又将少年装醉的疑虑打消了些。 脖颈间的酥麻感还在,她微微凝眸,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我送你上楼休息。” 说着上手搀扶。 单靠她的小身板当然不能撑得起一个一米九的少年,所以还借助了一些法术手段。 予慈将他的左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素手抚上那劲瘦有力的腰上,一步一步慢慢的带着人影走。 上楼梯的时候,予慈明显感觉到某人半数的身体都完全靠了过来。 炙热的呼吸无数次扑洒在她的脸侧,耳尖,脖颈,甚至不经意的转头间两人的唇都是险险一指擦过。 一段楼梯,到二楼,两人走了五六分钟。 “……” 不知道该说什么,予慈咬着唇硬生生将少年扶回房间放倒在了床上。 一番收拾后,予慈盖好他的被子,柔声道:“好好休息。” 刚迈出步子,手腕再次被人拉住。 只见躺在床上的容谪眼尾又猩红了些,难耐的将手腕放在额头上,一双黝黑的瞳眸弥漫着雾气和涟漪。 “抱歉。” 他半掩着眸看向床边的少女,薄唇微张:“我可以喝点水吗。” 带着委屈和乞求意愿的话语,予慈很难拒绝。 她将看起来特别难受的容谪小心翼翼扶起坐着,从旁拿过水壶倒了杯水,递给了他。 “小心…” 话还没说完,水杯应声掉落在少年的白衬衫身上,滚落到地上发出闷响。 “……” 容谪缓慢的眨了眨眼,狭长的眼尾上挑微红,薄唇紧抿:“抱歉……”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可被水淋湿的是他自己。 昏暗的暖色灯光下,予慈看着少年已经完全被水浸湿的白色衬衫。 紧贴着肉身,甚至显现出了两点朱红和下方的腹肌,随着沉重的呼吸,胸膛缓缓起伏…… 予慈别开眼不敢再看。 内心思索着要不要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一下小可怜。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正是予敛。 “你自己把衣服脱掉,”予慈扫了眼手机,抿着唇,“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喝了再睡。” 没等身后人的回应,她迈步离开了房间。 随着关门声的轻响,床上的少年薄唇微勾着,原本朦胧迷糊的深眸哪有什么醉意,晦暗的欲望下,是极近的清明。 他微微阖眸,不顾浸湿的衬衣,手抚上了自己光泽嫣红的薄唇,记忆中温软淡香,轻颤弱小的倩影,只是想着,呼吸又重了几分。 “啊,真是……” 屋内传来少年低哑的轻笑声,伴随着呢喃,意味不明。 予慈刚下楼就撞见了回来的予敛。 见着他一副春光满面餍足的模样,予慈幽幽看了一眼那破口的唇角,轻笑。 “嫂嫂不是身子弱么,你逮着人家欺负呢。” 这调侃不要太明显,予敛瞥她一眼,笑的一脸甜蜜。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那叫爱~的~接~触~” 最后几个字欠揍的语调拉得老长,像是生怕予慈感受不到此时此刻他的开心一样。 爱的,接触…… 予慈默默摸了摸脖子处还有些涩疼的红痕。 “开心啊?”她笑眯眯。 抬手一指餐厅厨房的狼藉,“那你收拾。” 闻言,予敛自然而然的抬头看天,往楼梯口走:“嘶……我头好昏啊……” 走到一半,顶着少女似笑非笑的眼神,满脸春色的少年轻啧一声,又折返回来。 操起袖子,“不入厨房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上一边儿玩儿去,刚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厨房别动,有老子收拾,呵,足以。” 又开始臭屁起来了。 看起来心情是真不错。 予慈笑着瞄了他一眼,也没走,而是在一边干净的灶台上准备着醒酒汤。 予敛忙乎着收拾自然也看见了少女的动作,他朝锅里瞟了一眼。 “醒酒汤?给谁煮呢。” 胖熊一杯就不省人事,暖阳压根没喝几口,容谪…… 予敛挑眉:“容谪醉了?” 予慈轻嗯一声,手上动作不停,“醉的跟小孩一样,水杯都拿不稳。” 这么严重? 予敛来了兴趣,轻嗤一声:“没看出来啊,居然是个一杯倒。” “他以前可能没接触过酒,正常。” 予慈仰头摇了摇酸痛的脖子,提醒身边的人影,“等会儿你去送醒酒汤吧,顺带给他把衣服换了,那孩子,可能睡死了都说不定。” 予敛挑着眉轻嗯一声,正要说什么,目光却瞬间定格在少女隐隐露出的脖颈上。 那里密布着密密麻麻一连串的红痕。 “……” 看了半晌,予敛轻啧一声。 “你这什么体质啊,这个季节都能被蚊子咬成这样。” “什么蚊子这么喜欢你。” 予慈瞥了他一眼。 突然想起少年的那句“他有亲过你这儿么”、“……孩子”的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陷入沉思。 原主确实与许多小鲜肉传出过亲密举动的照片,但是予慈很清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摆拍而已,更别提孩子…… 恍然间,予慈突然想起一个人,随即蹙眉,眸色晦暗下来。 第八十二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6) 原着中,能让原主与孩子扯上关系的,只有那个婚后与原主育有一子一女的孟询。 联姻生子是容谪杀了人被抓之后的事情,得好几年后。 可现在的容谪明显早就知道她未来有孩子。 想起之前少年对母亲突然的转院、游戏里的先示弱后肃杀、昂贵的猫粮、几百亿的小集团、面对予敛说一年赚大钱时云淡风轻的反应…… 再想起少年半夜回来那时身上的血腥味,予慈眨眨眼,反应过来。 游戏里都扮猪吃老虎的人,现实里不是更…… 啧, 更是一个享受病态虐杀感的小碎片。 回忆间,零碎的记忆拼凑完整,良久,予慈轻啊一声,得出结论。 某人好像,重生了嘛。 那她主动接近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偏离了原着剧情,作为重生者的容谪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异常。 怪不得。 予慈缓缓勾笑。 那边,见少女没说话,予敛一边洗着东西一边用脚踢了踢下方的橱柜。 “花露水好像在这儿吧,你等会自己拿啊,不知道过期了没有……过期了别用啊。” 该说不说不愧是一堆大老爷们儿,花露水这种东西真是没怎么拿出来用过。 予慈淡淡回应了一声,将醒酒汤倒在了碗里,放在了一边的保温箱里。 “记得送啊,看他喝完你再走,我回屋睡觉了。” “嗯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回应着,予慈打着哈欠上楼,在转到二楼时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那道紧闭的房门。 半晌离去。 啊,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倒是期待某个少年醒来后的表情了。 断片的话…… 要不要找他负责呢。 —— 要不要负责不知道。 但是某人郁闷倒是真的。 敲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看见予敛那张掩盖不了嘚瑟的脸。 “……” 容谪抿唇。 没有注意到少年情绪直线下降的予敛挑着眉端着醒酒汤就来到了床跟前。 “啊,你已经脱衣服了啊。” 看了眼少年掩盖在被子下优越的身材,予敛点点头:“还好我妹没来。” “她就喜欢这款。” 容谪:“……” 无视了少年淡冷的目光,予敛将醒酒汤放在了床边柜子上,然后插兜站在一边。 颔首示意,“喝,我看着你喝完,还得洗碗。” 容谪抚着眉头,眼神清明的要死。 淡淡扫了一眼那汤碗,他淡声:“我喝完明天自己洗。” 很明显的驱客意思,予敛挑着眉,俯身下来看床上的少年。 看了半晌,“你丫的,看着不像喝醉的。” 闻言,容谪幽幽瞥他一眼,无声的对视间,还是予敛先败下阵来。 他直起身:“我妹给你熬的汤,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喝完才能走。” “别辜负了我妹的心意哈,不然揍你。” 说着就往一旁的衣柜上一靠,一副“你不喝我今晚就和你睡”的流氓架势。 可容谪压根不在意眼前人是什么动作。 他只听到了: “我妹给你……叮嘱……别辜负…我妹……” 容谪轻笑一声,拿过一旁的汤碗一饮而尽。 原本还觉得少年莫名其妙笑有点猫饼,看着他老老实实喝完醒酒汤后,予敛哼哼几声,没说什么。 拿过汤碗,“早点睡,明下午照例集训。” 随着房门关闭,床上的人影都一动不动。 “她就喜欢这款。” “我妹给你……叮嘱……别辜负…我妹……” 嗯。 是不能辜负。 屋内,俊美淡冷的少年薄唇微勾,想起那抹温软,耳尖的红晕蔓延,黝黑的瞳眸染上晦暗和深意。 半晌,低哑的声轻笑叹息,用被子牢牢捂住下不去的头。 隔天。 不出所料的,所有人都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后才陆陆续续醒来。 予慈醒来的时候,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只有楼下的厨房隐隐传来声音和香味。 看来她不是第一个醒的,予慈挑眉,下了楼。 厨房内,围着暖色围裙的少年正慢条斯理的搅拌着鸡蛋液,余光看见了楼上下来的身影,他抬眼望去。 淡笑:“早。” 十分自然,像是对昨天的行为一点都不记得。 予慈看着他,也勾起了笑:“早啊,谪哥。” 她挽起袖子准备给少年打下手,却被后者温柔的推到了餐桌前落座。 随后就端来了两人份的午餐,自然利落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位置,予慈挑眉,默默品尝着少年亲手做的餐食。 不得不说,真的好吃。 面对少女不留余力的夸赞,容谪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嘴角却勾勒着极浅的笑意。 “喜欢,以后都做给你吃。” 说着说着,容谪薄唇微勾,指尖伸过擦拭着少女的嘴角。 顶着少女疑惑懵逼的视线,他笑的坦然:“有糕点碎屑。” 闻言,予慈眨眨眼,有点拿不准今天这人的心情。 怎么感觉…… 哪里不太一样了? 予慈抿唇,试探着开口:“你昨晚……” 容谪淡笑:“怎么了吗?” “……没事。” “不过确实好像忘了一件事。” 淡冷的声低了下来,容谪勾着唇,缓缓俯身与少女平视,哑声,“慈慈,我们还没有双排。” “什么鸡排?” 刚下楼的胖熊踉踉跄跄的,一步一个虚浮。 他连滚带爬的来到了两人面前,看着桌上的餐食,幸福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保温箱里留着的,谪哥做的,快去吃。”予慈开口提醒。 一听有吃的胖熊就来劲儿了,连忙奔去后面。 有了其余人后两人也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没过多久,予敛和暖阳也陆陆续续下了楼。 对上容谪做的午餐,统一的评价都是“666”“妙啊”“好吃”等等。 几人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异常和谐,等到了集训的时间,吴孔和姜教练拿着文件就来到了公寓。 电竞房内,长桌落座。 “小组赛赢的很轻松。”姜教练笑眯眯的。 他拍了拍手,“下一次比赛,我们会对上去年的荣耀联赛的冠军队伍,is。” “都是老朋友了,到时候在游戏里好好打招呼。” 这“游戏里的招呼”自然不是靠嘴说,几位少年都心知肚明。 “包的啊教练!等着我大展身手的嗷!” 睡了一宿吃了午饭的胖熊又恢复了活泼,搁椅子上玩儿着旋转。 吴孔看他一眼,双手抱臂:“你直播时长还有一百多个小时吧。” 旋转椅子的声音应声而停,姜教练也笑眯眯接话,“还有半个月就截止了喔。截止当天没有打满直播时长,会付违约金喔~” “从你的工资里扣。” 胖熊一声哀嚎,顺势抓住了一旁调试着手机的容谪。 第八十三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7) “谪哥!”胖熊嘴唇抖成了波浪线,眨巴着眼睛,“你救救我,帮我打几个小时o(╥﹏╥)o。” 闻言,容谪挑眉淡淡:“什么直播?” “容谪帮不了你喔。” 姜教练笑眯眯的走过来扒开哭兮兮的胖熊,对着俊美的少年道,“你也有直播机会。” 准确的来说,几乎是每个电竞职业选手都会有直播的机会。 成名后,被直播平台签约,达到一定的直播时长后便可获得相应的奖金,反之则会赔偿平台违约金。 这对于一些想赚点外钱、在公众平台露面涨粉的职业选手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比如yk俱乐部的幕后大老板予敛,他本人不缺钱不缺粉,只是因为爱熬夜所以签了直播玩儿,而胖猫等人则是想赚点钱钱。 再比如予慈,作为大明星且爱玩儿的她根本就不会签,所以所有人也识趣的没给少女拿来合同。 “怎么样,有兴趣签约吗。” 姜教练笑眯眯拿出一沓文件递到少年面前,“这是合同,体凉你是新人但正是热门选手,所以这份直播时长只有一百个小时,一个月期限,一千万,你可以选择从哪月开始,考虑考虑?” 一百个小时,一个月,差不多每天直播3.5个小时,然后一千万元到手。 很划算的买卖。 特别是,对于有特殊情况的容谪来说。 “叮铃铃——” 寂静的房内,电话来的突兀。 “不好意思。”予慈眼含歉意,蹙眉扫了一眼来电人后挂断,开了静音。 这边,众人又将视线放在了少年身上。 只见屋内沉默许久,半晌,少年淡然拿过一旁的文件翻看。 椅子上,少年双腿交叠,身体靠坐,墨发零碎随着低头而垂落,眉眼间淡冷如常。 淡冷矜贵的气质,漫不经心的查阅,仿佛是他在给下属批阅文件一般,上位者气场无声蔓延在整个电竞房。 良久,落笔成名。 姜教练和吴孔对视一眼,一人笑眯眯收走了合同,一人开始督促众人进入集训状态。 由于训练用的是专用比赛的手机,所以予慈就将自己的私人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随着一把把游戏下来,桌上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短信和来电交叠。 予慈扫了一眼,随手将手机反盖过去。 【目标黑化值+1:41】 调试手机的手一顿,予慈抬眼看了过去。 对面的少年依旧淡淡的,半掩着眸查看自己上一把的战绩。 没有看过来。 ……那黑化值从哪儿冒出来的。 “来来来开下一把了兄弟们!” 胖熊一声欢呼,予慈又看了对面人影一眼,随后投入到游戏中去。 上半节集训很快结束,中途的休息时间,予慈拿着手机到了外面的走廊。 她垂眸看着那个没有任何备注的电话号码,实话讲,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号码主人的名字。 孟询。 正想着,又是一道电话打来。 予慈微微眯眼,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人似乎没想到这一次能被接听,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予小姐。” 予慈垂眸把玩手里的兰蔻,“嗯,有事吗。” 清浅的声实在疏离,那边的男人停顿了几秒。 孟询:“我们见一面吧。” “关于昨天你采访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当面详说。” 像是怕她拒绝,男声又缓缓补充。 “伯父伯母也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闻言,予慈轻笑一声,懒懒靠在阳台的小桌边,浅色的眸底看不见笑意。 “让我猜猜,啊……” 一顿,意有所指轻喃,“我又影响到你这位从政人员的清誉了?” “你这次,又准备怎么说教我呢。” 孟询:“……” 良久,那边沉默的都只能听见男人的呼吸声,予慈垂眸漫不经心,想了想,淡淡开口。 “明天中午十二点,yk公寓外的咖啡厅,只有一个小时。”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予慈靠立在原地未动。 这个孟询,原着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25岁,长相俊朗,事业有成,但由于家庭氛围的自幼影响,他为人温和有礼,却也十分正经严肃,与原主跳脱爱自由的性子很难合得来。 而且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在孟家眼里,予家才是高攀的那个。 由于观念相悖,两人在认识之初便摩擦不断,僵硬的关系从原主压根没他微信和联系方式,导致孟询只能通过打电话和发短信联系就可以看出来。 即便后来两人成婚,甚至育有一儿一女,日子也过的十分相敬如宾,结局就是像人机一样过了一辈子。 嗯…… 该说这种结局是好,还是坏呢。 予慈挑着眉,撤身回头,却在阳台门口对上了容谪的眼睛。 屋内昏暗,连带着他黝黑的瞳眸也暗暗的,修长的人影就静立在那儿,不知道听了多久。 “……”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被丈夫抓包的心虚感,予慈抿唇。 她勾着笑道,“谪哥?你怎么出来了。” 闻言,容谪只是淡淡看她,薄唇勾着一抹极小的弧度,都不能称之为笑,更像是强行挂上去的。 “抱歉。” 想着刚刚少女通话的话语,他垂了垂眼眸,薄唇轻言。 “我出来接水,看见你一个人在阳台就想过来叫你,不是……有意偷听。” 低哑的嗓音也淡淡的,一如往常听不出情绪。 没等予慈回应,少年薄唇紧抿着,舒长的睫毛微颤,他看着少女,缓缓勾笑:“你要去么。” 你要去见他么。 然后, 旧情复燃么。 【目标黑化值+5:46】 脑海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两两相望的眼神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用意。 “要去。” 予慈沉默了半晌,定定看着不远处眼神晦暗下去的少年,斟酌着缓缓开口,“我不想,也不会答应联姻,所以要去说清楚。” 原着中的原主迫不得已联姻,从此失去了自由。 但予慈不会。 她的目标对象,从来都是碎片。 想着那个重生的结论,予慈看向少年,半掩着翻涌晦暗的眸色。 “容谪,你是不是……”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八十四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8) “诶!?慈姐谪哥!!训练开始了!姜教练催呢!!” 屋内传来胖熊的呼唤,打断了予慈的话。 对上那双浅眸,容谪勾着极浅的笑:“走吧,下半场的集训要开始了。” 予慈挑眉。 看着少年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淡笑着看她,但那双黝黑的深眸中似乎藏着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东西。 予慈看着,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但也看不出什么。 想着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先将疑虑放在心里,跟着少年一同回到了电竞房内。 少年对于她见孟询这件事没有后续,予慈向予敛说明了事情后,第二天中午如约前往。 却在即将进入包厢时,余光中瞥见楼下几个面戴口罩的少年慢慢悠悠晃了进来。 其中为首的桃眼少年双手插兜轻啧一声。 对上少女的眼神后,抬手示意手中拨通的电话。 “……”予慈瞄了眼手机,接通。 予敛:“电话不要挂,我们就在你隔壁包厢,呵,我倒要听听他又要摆什么官架子。” 胖熊:“慈姐别怕嗷,他要是欺负你,我胖熊一个屁股坐下……” 暖阳:“慈姐,别怕,有我……们。╮( ̄△ ̄)╭” 予慈:“……” 电话里还在嘱咐,予慈幽幽看了一眼予敛旁边静立的少年。 今日的容谪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白衣黑裤,墨发零碎,戴着口罩,俊美矜贵的身影在一众少年里格外突出,引得周遭的女生一阵骚动。 然而少年只淡淡看着她,沉寂的深眸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予慈勾着笑,顶着那道炙热的视线,推门进入包厢。 从政的工作总是繁杂而忙碌,尽管推掉了今天中午日程上的工作,孟询还是会时不时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 直到推门声响起,还在对着电话叮嘱事宜的男人微微抬眼下意识看去,在看到那戴着口罩的一抹倩影后话语一顿,随即淡笑着点头招呼。 知道男人还在忙,予慈也不客气的落座到对面,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搅拌着面前温热的咖啡。 直到五分钟后,面前西装革履的俊朗男人才关了手机,面带歉意的看向予慈。 他笑的温和,解释道,“抱歉,公务繁忙。” 予慈轻嗯一声,她看着男人,直入主题。 “孟询,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也并不是你想要的贤内助。” “我们没必要捆绑在一起,你完全可以找寻自己的幸福。” 少女的话说的很直白,孟询似乎也习惯了少女拒绝式的开场白。 他微笑着点头,交合着双手。 “予小姐。” 他看着眼前的人影,忽然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予伯父为什么想要极力撮合我们呢?” 孟询垂眸,将公职人员的稳重与口气展现的淋漓尽致,他拿着尽可能放缓的温润语气强调道。 “予家能屹立不倒到现在,钱财已经数不胜数。但是很可惜的是……” “有钱,无权。” “孟家从政三代,虽不如予家富有,却有足够多的权势帮助予氏集团更上一层楼。而予家的财富,也会帮到孟家。” 一顿,孟询微笑,侃侃而谈,随后感叹似的点头。 “老实说,除了性格,我们很合适。”轻笑,“至少在钱权上互补。” “感情可以培养,婚后,我的部分财产会转到你名下,你也不用再抛头露面,只需要在家里照顾好孩子和家庭,在外面当好政员太太。” 想起什么,孟询看着少女,缓缓开口:“据我所知,你们yk里来了一位……特殊的队员。” “恕我直言,这样一个自幼不幸的人,其实是具有潜在杀人心理的,你与我结婚后,就可以不用再面对那种危险。” “如果三年内有幸拥有一双儿女,我会竭尽毕生人脉和能力给予他(她)们最好的资源学习深造,成为孟予两家的骄傲。” 话语一顿,孟询抿唇,神色认真的看向对面的少女。 “予慈。” 交合的双手有一瞬的紧绷,孟询喉结滚动,沙哑的嗓音逐字逐句。 他轻声: “婚姻内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伤害你。我政员的身份和地位也足以与你相配,所以你能不能为我,放弃掉那些虚无缥缈的自由。” “呆在我身边,我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光明的未来。” 说着说着,沙哑的嗓音温润,孟询微笑着,神色认真到予慈甚至看到了一丝祈求的妥协。 “我们结婚,好吗?” 孟询抬眸,等待着少女的答案。 而随着男声的话落,等待着少女答案的已经不止一人。 隔壁包厢内,原本还吵吵着要把男人摁在地上摩擦的少年们此时也噤了声。 胖熊摸了摸鼻子,偷偷瞄了一眼脸色难看但什么也没说的予敛。 胖熊:“……”惹不起。 再偷偷瞄了一眼脸色冷淡什么也没说但是低气压要溢出房间的容谪。 胖熊:“……”更惹不起。 最后再瞄了一眼身旁的金发少年。 暖阳:“……”缓慢的,默默的,竖起了噤声的手势。 胖熊:“……”抿唇,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那边,沉默许久的予慈动了动身子。 她懒懒靠在椅子上,浅色的凤眸望向男人时,笑意极浅。 “三年抱俩?” 闻言,孟询抿唇,有些尴尬的停顿了几秒,而后抬头认真道:“一个也行。我其实希望我们迟暮之年时,身边热闹。” 话说的很圆滑,她挑眉:“婚姻内,永远不会背叛,伤害我?” 孟询点头:“是。” 她轻笑,又问:“放弃虚无缥缈的自由,呆在你身边做家庭主妇,享受做政员太太的高贵?” 一顿,似笑非笑,“我的自由怎么虚无缥缈了?” 孟询抿唇:“是。自由的话……你现在还年轻,体会不到家里有人等你回家,对你嘘寒问暖的欢喜。” “看着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夜,而你自己孤身一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自由,不是一种孤独,一种虚无缥缈转瞬即逝的东西么。” “那时候,你不会后悔么。” 几乎是个陈述句,仿佛是在肯定她一定会后悔。 屋内又静了下来,这一系列的疑似考虑答应的盘问让隔壁偷听的几位悬着的心又悬高了些。 胖熊哎哟一声捂着受不了的小心脏,予敛不耐的抵了抵后槽牙,轻啧,靠在沙发上仰头假寐。 暖阳抿唇,看向了其中角落里最为沉默的少年。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滥情_dc】宝宝的588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八十五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29) 墨发零碎,随着少年微垂的头而散落遮掩,黝黑深邃的眸色此时浓的已经化不开。 薄唇紧抿着,衣袖微挽着露出结实的手腕,连接着青筋暴起,颤而不自知的双手。 白色衬衫黑衣裤,怎么都是俊美又清绝,也怎么都是异样的情绪。 看着那已经攥紧得泛白的指尖,暖阳移开了眼。 或许此时等待着少女答案的人里,一向淡冷无绪的少年,最为不安吧。 那边,予慈靠坐在椅子上,歪了歪头。 “孟询。”她轻唤着。 眼前被喊到的男人睫毛一颤,抿着唇,交合的双手紧了紧。 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予慈看在了眼里,她沉默着,嘴边的话语转了又转,半晌,轻声道。 “婚姻内,对伴侣永远的忠诚和爱护是基础,是天性,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又必须的事情。” “这不该是你的筹码,更不该是成为可以和你结婚原因里的加分项。” “而且。”予慈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几句辩词,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她淡淡看着对面僵住的人影:“你所谓的万家灯火阖家团圆,所谓的三年抱俩身边热闹,以及所谓的嘘寒问暖家里有人等……” 嗤笑一声,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皮,她轻声唤道。 “孟询。” “你不如猜猜你的话里,团圆夜忙碌着招呼的是谁;三年生俩的是谁;在家等人还要准备嘘寒问暖的,又是谁。” “你美好又光明的未来里,美好的是作为丈夫的你,光明的是作为政员的你。” 对面的人影微动,哽咽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予慈微笑:“都是你的视角啊,这样的婚姻当然不错。那么,你伴侣的视角呢。” 你的伴侣是什么,能获得什么。 是既要做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 是又要做拿得出手的政员太太。 是失去自由成为婚姻的附属品和工具人,“荣”获一地鸡毛和淋漓破碎。 最后几句予慈没有说出来,但却是原着中原主的婚后真实写照。 “看样子,我们除了性格不合适,观念也不合适,哪哪儿都不合适呢。”她淡淡笑着,回堵着男人之前的话。 看着对面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个字的男人,予慈垂眸勾笑起身,朝着僵硬的人影礼貌欠礼。 “我想我该走了,孟政员。” 她笑的温婉:“谢谢你的咖啡,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们aa比较好。” “啊,最后再礼貌的提醒孟政员一句,在背后议论他人并不会彰显什么高尚的人格,只会透露拙劣又目中无人的本性。” “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我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队员,恐怕更有话语权一些。” 予慈皮笑肉不笑。 “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能有幸见到你的……”歪头淡笑,肯定似的轻嗯一声,“政员太太。” 尾调的四字仿佛反复碾磨了才说出口,一字一字停顿强调,听的孟询抿着唇,沉默间,耳朵发烫。 予慈出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隔壁开门而出的人影。 对上那道淡冷破碎带笑的深眸,她嘴角的笑意不变。 “容谪。” 清浅的声唤着,少年指尖轻颤,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嗯一声,沙哑着声音接道。 “慈慈,我们聊聊。” “聊什么?” 予敛插兜从后面走过来,惑人的桃眸上扬,疑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看向少女,予敛轻嗤一声,一副“我女初长成”的欣慰感,上手就是一个摸头。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以啊!老哥没白疼你嗷。” 予慈眉间一挑躲开,嫌弃的瞄了一眼眼前的臭屁少年,转而说道: “你们先走,我找谪哥有事。” 闻言,予敛蹙眉,终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沉默着与自家妹妹对视的少年,心里的不安逐渐加深。 ……总有一种只要走了就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的不好预感。 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胖熊直接一个搂肩就往外拖。 “哎哟哥我肚子疼!你陪我回去上个厕所儿~” 予敛一愣:“……你特么上厕所关我屁事啊!”说着就要挣脱往回看。 暖阳在后面抿唇,巧妙的垫脚遮掩了予敛回望的视线。 好在包厢都在二楼,走廊的人不多,几个少年的打闹没有引来太多注意。 很快,身影不见,容谪带着予慈进了屋子。 “叩!——” “唔……” 与门锁落定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少女被堵住的呜咽。 屋内,身形修长的少年强制将娇小的少女抵在门上,单手禁锢纤细手腕,抬腿上前强硬挤进少女的两腿间,低头垂眸贴近,强势掠夺着眼前人儿温软的呼吸。 强制,强硬,强势,使得她动弹不得。 予慈受不住的抬眼,少年同样并未闭眼,半掩的深眸下淡冷疏离的质感完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破冰而出的毫不压抑的欲望和疯狂。 他不允许她拒绝。 予慈感觉到了少年的意思。 直到这时她才彻底确定,眼前的少年从来不是什么小可怜,而是一头觊觎猎物许久的,蛰伏暗处的,猛兽。 “唔……” 嘴角处一阵涩疼,迫使予慈轻唔一声。 “专心啊。” 眼前的少年低低笑着,嫣红光泽的薄唇勾着恶劣的笑。 予慈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容谪,不由得仰头失笑着,她摇头感叹。 “被你骗了好久啊。” 她原来真的以为这是一个被人欺负的不要不要的没人爱的碎片小可怜。 闻言,容谪挑眉,又贴近了一些,薄唇贴着殷红的唇,若即若离,他哑笑。 “骗你什么了,嗯?” 明明是问句,少年却没有想让少女回答的意思,不断寻着那躲避的红唇想要吻下去。 予慈微微眯眼,一边躲一边嘟囔。 “你是不是重生了。” 容谪挑眉,没有否认的继续索吻。 予慈躲着:“什么时候重生的?那我一开始找你,你早就认出是我了吧。” 毕竟原着中后期的容谪为了查予敛,绝对是把予家上上下下都查了个遍。 容谪轻笑一声:“重生的节点,在刚上大学的时候。” 并不早,该出的祸事都出了,他背负了杀人犯儿子的骂名,母亲也在重症监护室岌岌可危。 也不晚,至少他还有时间筹集资金,暗立集团,保护母亲,以及,遇见她。 至于少女后面说的一开始发没发现,嗯……他不否认,他确实一开始就知道。 放在少女腰间的大手用力将人影往自己怀里压,少年埋首,本应落在红唇上的吻因为少女的躲避而落在了脸颊。 “慈慈。” “我本来,想慢慢来。” 眸色晦暗幽深,意味不明,他轻嗤,“可是孟询那个碍事的,他总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在你的身边,第一次采访,第二次现在,我忍不了。” 低哑的声音缓缓道,容谪垂眸勾笑。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深眸中少女的倒映渐近,容谪低低笑着,薄唇擦过温热,来到泛红的耳边贴近,哑哑呢喃。 “你也重生了,不是么。” “你利用游戏接近我,帮助我,关心我,都是为了改变你哥哥的结局,不是么。” 第八十六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0) 少年轻笑。 “刘恒是被你处理掉的吧,可惜我手下的人居然查不到你身上。” “找我打单子,引导我认识予敛,处理了刘恒那个祸患,还让我加入yk,我一步一步,任由你安排。” “因为我原先很好奇,想看看,你能怎么救你哥。” 抬眸,视线逐渐齐平,深色的眸中再次倒映少女的脸。 他看着,他哑声:“直到我见到你。” 直到我见到你, 只那一眼,就那一眼,好奇变质,占有欲突显。 狂动的心跳和欲望在疯狂涌动着,它们都在告诉我: 你该属于我。 从来,都该属于我。 即便你是因为想保住哥哥才靠近我,关心我,讨好我。 那又怎样, 只要我看见你, 你就会是我的。 【目标黑化值+5:51】 “我没有杀你哥。” 予慈挑眉,容谪微笑,在她的眉间难耐的落下一吻。 “我母亲的心脏资源确实是给了温颜,经由你哥哥签字同意。” “但他不知道那是见钱眼开,见势忘职的不良院长偷偷半道截来的。” “我没有迁怒于他,是他自己因为温颜死了,殉情在了家里。” ? 那怎么坐牢了。 看出了少女眉眼间的疑惑,容谪垂眸:“刘恒确实是我杀的。” “而且是我不想活下去。” 一顿,勾笑,无所谓的道,“警察查到我头上,反正也确实杀了人,索性背个锅,死掉好了。”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不管你信不信,你都逃不掉了。” 像是在一系列铺垫后终于进入主题,容谪钳制的力道明显重了,他压抑着眼底暗流涌动的情绪,尽量温和着,靠近少女。 “乖孩子,告诉我。”低哑的声蛊惑着。 “我在牢里得知的,你和孟询成婚,诞下一儿一女的消息……” “是真的吗。” 少年颤着声询问着,幽深的眸中明明灭灭都是极力克制的怒火和委屈。 明显是被刚刚孟询说的“一子一女”刺激到了。 因为原着中原主和他还真是一年就一子一女,龙凤胎。 予慈眉梢微挑,抬眸含笑的看着眼前紧紧盯着她的少年,微微歪头思索,半晌,她轻啊一声,正要说话,却又被薄唇封口。 再一次在掠夺式的强吻间失去呼吸。 一阵索取下来,予慈已经站不住脚。 她哭笑不得的捶打着眼前人的胸膛:“你怎么不让人说话啊,混蛋。” 容谪支撑着怀中脱力的人,低喘着,眼尾猩红。 闻言,轻笑一声,胸膛震颤。 哑声:“我突然觉得,予敛也有点罪了。” “嗯……” “他的过错,你赔好了。” 一顿,眸色又深了些,炙热的视线锁定水光潋滟微张喘息的红唇,喉结滚动,又想吻下来。 “把你赔给我。慈慈……” “换你,换你给我生,生一子一女,好不好……” 高大的人影又压了下来,根本不给予慈回答的机会。 或许压根就不需要她的回应。 就像捕猎的时候,没有猛兽会询问猎物是否愿意被吃掉。 这个一子一女的梗,短时间内怕是过不去了,予慈迷迷糊糊的想着。 与此同时,隔壁呆坐了好一会儿的孟询终于起身出门,然而刚出去,就发现隔壁的包厢外站了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刚来的时候明明没有。 孟询扫了几眼,没有在意,垂眸看着手中迟迟没有打出的电话,抿唇,轻点。 “叮铃铃——” 电话声隐隐响起,在他面前的包厢。 孟询脚步一顿,侧头,还以为是巧合。 但里面的两人知道不是。 摩擦间,修长的指尖夹出少女口袋中的手机,就这么和少女的双手一样被强行压在了门上。 手机亮着没有被接听,来电人显示的依旧是一串电话号码。 “唔……” “嘘……”容谪哑笑着,抵在少女耳边轻声呢喃,“门的隔音,不算好噢。” “你想让他听听么。” 像极恶魔的诱惑又恶劣的低语。 予慈泪眼汪汪,受不住的想要躲闪,又被少年追逐着再次逼近索取。 他哑笑着,模糊呢喃:“我可舍不得。” 一时间,屋内屋外,两道风景。 孟询接听着电话,皱眉看了一眼面前包厢隐隐的铃声动静。 没有被接通,意料之中的拒绝。 孟询抿唇,转身下了楼。 门内。 不知过了多久,予慈已经完全脱力瘫软倒在坚硬的胸膛,完全依靠少年支撑着。 手机铃声依旧时不时响起,容谪将人揽在怀里,垂眸勾笑看着来电,指尖轻勾,将人滑进了黑名单的范畴。 两人的喘息声纠缠蔓延,予慈双手终于得到了解放,由于人还被禁锢于门和少年之间,她只能失力的用手推搡着少年的胸膛。 “该回去了,容谪。” 再不回去,等会儿打爆手机的就不是孟询,该是予敛了。 然而容谪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他捏了捏少女的腰,俯身。 “怎么不叫谪哥了。” “刚开始找我打单子的时候,哥哥哥哥的,叫的很顺口啊。” 深色的瞳眸微眯,哑声蛊惑,“乖,叫哥哥。” 予慈默默看着眼前两辈子加起来奔四五十的少年,毫不客气的在他靠过来的脸上捏了一把。 “叫姐。” 她几千年的老人,跟她比年龄,哼╭(╯^╰)╮ 本以为少年多多少少会不愿意,哪知道他眉梢一挑,薄唇一张一合的就喊了姐姐。 越喊声音越哑,越喊眸色越深,人也越来越近。 感觉不对的予慈眨眨眼,连忙抬起双手横在靠近的人影面前。 “哥哥,我疼。” 温软轻浅的嗓音带着可怜兮兮的意味。 容谪微微眯眼,视线由少女梨花带雨的脸上转移到面前被他不知不自觉间勒出一圈红痕的双手。 心疼的握在手里摸了摸,容谪低头在红痕处落下一吻。 “习惯就好了。” 少年恶劣的笑着,目光又落在少女脖颈处还未消下去的点点吻痕,指尖轻摁流连。 他低笑。 “以后这种痕迹,多的是。” 予慈:“……” 原来那个淡冷纯情励志的碎片小可怜呢!? 快把他还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t▽t) 不管予慈如何心里吐槽,少年也只是笑眯眯的将她的口罩重新戴好,拥着她一起出了门。 看着满是黑衣人的咖啡店,予慈默默扶额。 “嗯?”少年心情不错,附在她耳边轻语,“是的,今天咖啡店里,都是我的人。” “如果你答应了孟询的求婚……”轻笑,“他根本就出不了这个大门。” 一顿,似笑非笑,“你也走不了。” “……” 真的。 她应该早点发现这货是个白切黑的。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滥情_dc】、【(猫)咸鱼一条(鱼)】宝宝的100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八十七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1) 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对看见两人红肿破口的唇而终于反应过来的予敛的滔天怒火。 “砰!——” 进门第一拳,硬生生打在了少年的脸上。 “予哥!”胖熊大叫着,一个熊抱拖开了处于暴怒边缘的予敛。 暖阳也被这一拳吓得怔愣,很快反应过来和胖熊一起拦着还想冲过去的予敛。 “你他妈的!” 予敛咬牙切齿,惑人的桃花眼盛满了溢出的崩溃,他咬牙切齿的的看着被他一拳抡的别过头的少年。 如果一开始只是觉得哪儿不对,那现在看着两人红肿的唇和亲密的搀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的种种不对劲如今就像学霸做题一样,全特么想通了! 什么放水放太平洋! 什么被臭蚊子咬了!! 什么喝醉了衣服脱了!!! 艹了!!真特么艹了!!!! 防外面的狗男人都防疯了,没想到亲妹夫从自己身边蹦出来了!? 一想到他之前居然还满心信任的让这人照顾好他妹妹,予敛一口老血就直冲云霄! “我让你,照,顾,好,她。” 予敛用力甩开着身上的阻力,眼目凛冽,一字一句愤然。 “你他妈的,给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这边是来自于一个妹控老哥崩溃的怒吼,那边,予慈蹙着眉,伸手捧起少年的脸查看。 看见嘴角已经破裂出血,不用想,基本上是要淤青了。 予慈皱眉:“怎么不躲。” 看出少女眼中的担心,容谪抿唇,嘴角上扬,又因为极致的痛意有些许僵硬。 握住白皙素手,俊美的脸贴近轻蹭歪头。 “我没事。”容谪喉结滚动着,哑声,“是我的错,哥哥打我,是应当的。” “谁特么是你哥哥!?” 予敛瞠目欲裂。 听到那声叠词的称呼简直从头到尾的触电发麻,一副耳朵进了屎的惊悚情绪布满整张俊脸。 看着两人甜蜜对视的样子,予敛怒从火中烧,胸膛剧烈起伏,衣服都快被扯烂了,身边的胖熊和暖阳险些拦不住他。 “哥。” 再闹下去就不可控了,予慈抿唇,看着自家老哥。 “我们是认真的。” 碎片还没有表明心意,她就不能先行说什么喜不喜欢。 想着,予慈垂眸,牵住了身旁少年的手。 【目标黑化值-10:41】 予慈勾笑,殷红的唇格外妖冶,她定定看着安静下来的予敛,道: “他对我很好。” 屋内寂静,只有少女含笑坚定的话语。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两道紧紧相挨的身影,予敛垂眸,半晌轻啧一声,不耐的抵了抵后槽牙。 理智开始回归,他动了动被钳制的身子:“放开,我不动手。” 闻言,胖熊大汗淋漓的与暖阳对视一眼,然后咽了咽口水,缓缓放开了身影。 得了自由的予敛活动了一下脖子,轻笑一声,一个假动作就要冲上前。 “不动手才怪!!” 一声怒吼,予敛又被胖熊和暖阳一个抱了条腿的移动不得。 “艹了!!!” 予敛彻底崩溃,动弹不得,他直接看向容谪。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妹!?” “你是人吗容谪!?” “我妹那么小,你这个禽兽都下得去手!?” 予敛声嘶力竭,予慈默默扶额。 她和予敛本来就是龙凤胎兄妹,都20岁,而事实上容谪也才20岁,只比她俩大几个月而已。 要真看年龄说禽兽,那她…… 予慈揉了揉眉头,掏出手机搬出杀手锏。 “再不冷静,我就让嫂嫂来帮你冷静。” 还在挣扎的予敛猛地一顿,喘息着,轻嗤着不耐的抵着后槽牙。 半晌,不爽的拍了拍胖熊和暖阳的头。 “放放放!我真不动手了。” 然而有了“前科”的某人此时信誉全无。 予慈挥挥手:“放吧,他怕嫂嫂。” 予敛一哽。 幽怨的瞄了一眼少女,整理着衣服道:“容谪过来,我们上楼聊聊。” 此话一出,胖熊和暖阳刚放下的心彻底死了。 纷纷朝着少年摇头,脸上都是一个意思—— 别去。 独处一室,谁也救不了你(t▽t) 予慈倒是不担心自家这老哥真下死手。 予敛从小就好动,学过拳击的,要不是他自己收力,容谪根本不可能只是嘴角出血。 想着,还是转头去看了一眼少年,正巧与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对上。 容谪垂眸,嘴角的淡笑不变。 “放心。” 以为少女还是担心他,便轻轻附在耳边低语。 “他打不过我。” 低哑的嗓音淡淡含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予敛皱眉:“靠那么近干嘛呢。谈不谈啊。” 听得出声音已经不耐烦起来,容谪安抚似的捏了捏予慈的手,在众人的瞩目下跟着予敛上了楼。 一旁精疲力竭的胖熊终于失了力气,一整团瘫软在沙发上。 他心有顾虑的瞄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吞咽口水。 “慈姐,我觉得要…”出事。 话语未尽,楼上传来物品摔地碎裂的声音。 “……”胖熊抿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厅中央的少女。 予慈淡淡掀了掀眼,神识探出查看无碍后,她拿出手机拨打了温颜的电话。 嗯, 某人还是需要嫂嫂来安抚一下才行。 楼上的声音由大到小,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悄无声息,等到两人下楼的时候,温颜已经到了。 予敛是最先看到那一抹倩影的,他下意识别开头捂着唇角,眼神不悦的看着面带微笑的妹妹。 轻嗤:“你还真请你嫂子坐阵了。” “嘁,你看我怕她么。” 予慈微笑。 都不用她多说,一旁的温颜已经红着眼睛上前,拽着予敛的衣服就要把他往下拉。 “予敛!” 一声带着怒气的娇唤,阻止了某人想要掩饰的动作。 看着他嘴角处破裂出血的样子,温颜抿着唇,泪眼汪汪的抬眼看他。 “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意气用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伤到你自己!?” 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知不道,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眼前人影眼泪说来就来,眼尾红红的,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予敛神色一慌,嘴巴张了张蹦不出一个字。 原先不羁的表情荡然无存,手忙脚乱的就开始笨拙安慰着怀里的人。 “…我错了我错了……宝贝看看我嘛…嘶……很疼的,要抱抱,不!亲亲,亲亲才好嘛……” 予慈正看的一脸姨妈笑,不语间,小拇指被人轻轻勾了勾。 第八十八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2) 容谪半掩着黝黑深色的瞳眸看过来,俊美淡冷的脸一如进入房间之前的模样,半点伤痕不添。 “慈慈。” 少年轻唤,俯在予慈耳边,哑声,“他答应了。” 答应了我们在一起。 虽然不答应也没用。 压制着眼底喷涌的占有欲,容谪垂眸,握住少女的手用力且紧。 予慈笑眯眯的看他一眼,安抚似的顺了顺少年的墨发,同样侧头俯在他耳边一副要说话的样子。 实则等到少年乖乖靠过来的时候,耳边只落下一个轻吻。 只一瞬,瞳孔震颤,原本还算明醒的深眸彻底化为一片晦暗,容谪幽幽抬眼望去。 眼前的少女笑得惑人,她悄悄捏了捏握住她的大手,“嗯?我也答应啦。” 【目标黑化值-3:38】 容谪睫毛轻颤,晦暗的视线半掩着锁定在那肿破的红唇上,薄唇微勾,喉结滚动,随时都有要俯身索吻的意思。 予慈看出了他的蠢蠢欲动,同样,在场的众人都看出来了少年几乎要克制不住的行为。 “咳,咳咳……” 胖熊左看一对腻歪小情侣,右看还是一对腻歪小情侣,尴尬的他只能原地抠出三房一厅。 不是, 真不顾单身狗的死活啊!? (t▽t) 一直默默观战的暖阳闻到了战争停止的气息,他眨巴着眼,十分熟练且自然的拖着地上的胖熊往楼上走,给这两对小情侣腾空间。 随着拉架的两人离开,偌大的客厅,四人落座。 “嘶……” 予敛懒懒倚在沙发上哼唧着,一旁眼眶通红的温颜瞪了他一眼,但对上那双委屈巴巴的桃眼时,手中抹药的动作还是轻了些。 对比这边的纯爱组,那边两人的气氛明显就要成年人一些。 予敛虽没有下死手,但少年的唇角还是破的不成样子,近看之下都是丝丝斑驳的血迹淋漓,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予慈拿着药膏挤在指尖,上手在少年的唇角处反复涂抹。 只是越抹,那道炙热的侵略的眼神就越明显,明显到予慈无法忽略。 指尖被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抓住,想要抽回却又被禁锢的完全无力。 她勾唇,抬眸,对上了少年幽暗的眼。 两两相望,暧昧的气氛无声蔓延。 “诶诶诶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予敛轻啧着强行打破两人的粉红泡泡,他眉眼一横: “嘛呢哥们,当着我面就敢这样肆无忌惮调戏了?” 那背地里不是要翻天!? 不等两人回应,叫嚣着的予敛就被身边的少女锤了个正着。 “真是的……”温颜咬牙切齿的,红着眼,“你再动,我就不管你了。” 说着就把药膏往予敛身上塞,一副要走的架势。 眼前的少女哭的眼眶鼻子都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看的予敛心疼的要死,连忙拉着人就往怀里带开启连哄带骗模式。 看了一会儿自家老哥的操作,不得不说,哄老婆的男人真挺帅。 手中一紧,予慈眨眨眼,回头。 容谪不满的微微眯眼,委屈巴巴的哑声,“看我。” 予慈:“……” 总之,她与少年在一起的事在yk内部成了不宣于口,心知肚明的事。 思虑再三,予慈还是决定先不公布恋情,毕竟联赛和予家父母那边都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 为此某人还借此腻歪了她好久,每次承受不住想要挣扎的时候,眼尾染了猩红的少年就会委屈巴巴的说什么不给他名分,还不让他亲亲。 搞的予慈每次都心软放纵,结局就是被某个扮猪吃老虎的大灰狼占尽了便宜。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次比赛如期来临。 抵达会场后,人声鼎沸的群潮中终于有了容谪的名字,予慈欣慰的笑眯眯隔着几个少年的保护圈向粉丝们打招呼,又惹来一阵尖叫。 直到几人落座比赛场地,现场的尖叫加油声也经久不绝。 予慈调试着比赛手机,现场的解说声隐隐约约,能够很明显听到关子和飞刀的声音。 宋瑶瑶呢? 那家伙可是从不缺席任何一场比赛的。 而且最近也没见到她在微博上蹦哒来着。 ……听说是提前退休了? 不详的预感蔓延,予慈若有所感的幽幽望向一旁淡淡的少年。 后者对上她的目光,似乎理解到了少女眼中的询问,半晌,坦然一笑。 容谪眨眼传出讯息:对,我灭口了。 予慈:“……” 说着,少年捂住麦,附在她耳边轻声。 在一阵尖叫的浪潮中,予慈听到了少年的低语—— 等会儿给你一个惊喜。 “……”予慈挑眉,却见少年已经坐直了身子。 不管如何,随着比赛的正式开始,予慈也认真投入了游戏。 如同以往一样,即便面对的是上一届的联赛冠军is,yk依旧以碾压式的压倒性胜利很快拿下比赛,成为晋级决赛的第一支联赛队伍。 三场三胜,mvp再次给到了熟悉的容谪、予慈、予敛三人。 “yk牛逼!!!!” “啊啊啊啊啊姐姐(t▽t)!!!”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的尖叫欢呼络绎不绝,属于yk的黑色旗帜重重叠叠不断挥舞。 热情肆意的气息感染着线上线下每一个人,甚至是孟询。 眼前的屏幕不断切换着比赛时的画面,当镜头给到那个貌美蛊人的少女时,孟询怔愣在原地。 他看见她从未对他展露过的笑意,看见她不同于印象中女生本为弱的韧劲,甚至看见了她同比赛对手握手时,面对那些少年毫不掩饰敬佩感叹,她笑的坦然。 仿佛她本就会赢。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明媚的灿烂。 她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为耀眼。 “……” 屏幕中解说的激动和粉丝尖叫不绝于耳,孟询僵硬着,感受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 “叩叩——” 门外传来声音,“孟先生,yk战队的已经下场了,您可以前往休息室见她(他)们。” 闻言,孟询回神,哑哑轻嗯一声起身。 自从察觉到予慈把他拉黑后,他试过很多种方法联系她,然而都无一例外的失败。 说来奇怪,近期他的手机号码好像被泄露了出去,骚扰电话不断。 不仅如此,工作上也逐渐繁杂,许多的不如意短时间内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种种不幸都在表明,好像有人专门针对他一样。 今天听说予慈有比赛,他还是专门抽出空来看。 想着,孟询跟着带路的工作人员弯弯绕绕。 一个晃眼,前方的人影不在。 周遭无人,孟询皱眉。 却听见走廊深处,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交错。 第八十九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3) 下意识的,孟询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走廊深处的房间内,一对璧人紧紧相拥。 不过比起说相拥,感觉更像是某个高大身影单方面的强制禁锢。 只见昏暗下,黑色冲锋衣的挺拔身影漫不经心笼罩下方娇小的身影。 一手揽腰,一手紧握捶打的玉手,将其完全抵在胸膛和玻璃门之间挣扎不得。 俊朗的少年低头索吻,娇软的少女无力推搡,只能被动呜咽接受着。 由于玻璃制房门并不隔音,两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隐约。 这种私密的事情孟询本不该再看。 可他对上了少年看过来的眼。 只见少年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目光淡淡瞥过来。 半掩着幽深的眸,勾着笑,有力的大手扣住眼前少女的后脑勺,俯首加深了吻。 这期间,少年一直在看他。 即便隔着不远的距离,孟询都能感受到那淡冷猩红的深眸下强势且恶劣的占有欲。 漫不经心,云淡风轻,宣示无声无息。 就像在跟他说—— 她是我的。 且只能是我的。 “……” 孟询僵硬在原地,彻底看清了少年的脸。 他怔怔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少女身影,穿着与少年同样的yk黑色冲锋衣。 yk里,就一位女生。 “……”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是在政界混迹了多年的人,顷刻间便能明白过来刚刚引路的并非是什么工作人员。 而是少年的人。 故意引他过来,让他亲眼见证那个明媚的少女到底属于谁。 真是,直接又有效的告知。 孟询冷冷看了少年一眼,转身离开。 他垂眸打开手机,拨通一道电话。 “……予伯父,是我,孟询。” “嗯,我想跟您反映一件事……” …… 这边,予慈已经被亲的头昏脑胀的,无力的捶打着面前还在压过来的少年。 也许是终于听到了她的呜咽,少年缓缓松开了她。 不过依旧将她禁锢于胸膛和玻璃之间,低哑喘息着。 “慈慈……” 予慈一颤,耳边的薄唇温热浸湿,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耳廓反复流连。 只听少年喟叹一声,“你是我的。” 这还不够,少年哑声蛊惑:“乖孩子。” “说,你是我的。” 腰间的大手又扣紧了些,予慈下意识挣扎无效,只得哄小孩似的顶着已经感受不到存在的红唇呢喃着说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然后被心满意足、眸色渐深的某人继续压着欺负,美其名曰奖励。 真是, 一下了赛场就拉着她来到了之前予敛和温颜亲亲的地方。 原以为这里真有一个惊喜,直到神识探到了过来的孟询。 只能说,以孟询那个古板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性子,绝对会偷偷摸摸告状。 果不其然,在两人回到yk公寓没多久,予慈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询问她和容谪什么关系。 予慈瞥了眼身旁漫不经心勾着她青丝把玩的少年。 轻笑着,肯定道:“是我男朋友。” 【目标黑化值-5:33】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听女人叹息一声:“你带回来,我们瞧瞧。” 意料之中,予慈应了好。 挂断电话,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某人,予慈失笑着拿靠枕砸在他的胸口。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刻意让孟询看到,又刻意惹怒他,从而让予家父母知道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这很像是白切黑少年一贯的作风。 容谪眉梢微挑着丝毫不慌,反而有闲心的给她编织起辫子来。 “我只是想要个名分。”他哑声轻笑道。 说着俯身靠近,半掩的眸色含笑而晦暗,“慈慈不给么。” 不给,他就自己要。 老狐狸。 予慈勾笑,指尖缓缓伸出轻抚在少年的侧脸。 “怎么不装弱了啊,谪哥。” 闻言,当事人享受的微微眯眼,顺着素手轻蹭着,墨发垂落瘙痒,惹得予慈想要抽回手。 却又如羊入狼窝一般,再次被抓住,动弹不得。 只轻轻一拉,予慈跌坐,沉香溢满。 “装弱可得不到你。” 容谪轻笑一声,紧紧揽着怀中的少女,将头靠在她的头顶闭眼假寐。 两人的位置就在大厅的沙发上,予敛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刺眼”的一幕。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予敛轻啧一声,烦躁的抹了一把头发,举着手机叫了声。 “叫你们收敛点,这才多久啊,就暴露了。” “妈电话打我这儿来了哈,让你今天就早点带人回家。” 这一次比赛过后就已经落空,只需要最后的决赛上场。 而决赛差不多半月以后,所以予慈有充足时间带人回家。 “我这关好过,我父母那关,呵……”予敛掩下哈欠,挥挥手,“让我妹跟你详说怎么过吧,困死了,别打扰我。” 看着毫不犹豫说完就上楼的予敛,予慈微微挑眉。 好吧。 事已至此,见面也是早晚的事。 想着,予慈打电话准备让人先去买一些予独和曲莲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某个少年已经暗戳戳准备好了一切,还专门换了一身西装。 予慈打量的一瞬间就开始上下其手:“真的很帅啊,谪哥哥~” 看着眼前小色迷一样的少女,容谪满足的勾着笑,牵着她坐上一辆轿车,朝着予家的别墅而去。 等到两人抵达予家的时候,曲莲已经等在门外。 看着紧紧依偎着过来的两道人影,再看着那都破口红肿的唇,曲莲神色复杂,但还是将两人迎了进去。 予慈自然注意到了自家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偷偷捏了捏容谪的手。 小声:“别紧张,我爸妈都是很好的人。” 闻言,容谪垂眸勾笑,同样也轻轻捏了捏少女的手,示意安心。 面对面的凝重比想象中来的快。 在予慈将各自介绍一番后,垮了半天脸的予独翘着腿,皮笑肉不笑的直接开始经典式提问: “有大房子吗?” 容谪:“没有。” “有豪车吗?” 容谪:“没有。” 没车没房,只有一颗爱人疼人的心是吧,予独冷笑出声。 干脆问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第九十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4) “你有多少存款。” 早在得知自家女儿加入yk打游戏的时候,他就给所有的人员来了个大调查。 眼前这个少年,单看简直可以说是年少有为。 盛顿大学,计算机系,还是直接保送上来的,人又长的这么俊朗,前程简直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但他左手残疾,有个杀人犯父亲,有个重症监护室的母亲,他自己住个老破小房子,每天都在打工的路上奔走,又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一贫如洗。 说白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能有什么存款啊!? 不就是冲着予家的钱来的,想吃软饭的,能是真心爱他女儿的嘛! 看着少年抿唇沉默的样子,予独轻哼一声,端起一旁的茶杯啜饮。 “四千……” 曲莲愣着,没想到他真敢老实说自己只有这点钱。 容谪一顿,抬眸淡淡:“六百亿。” “噗!咳咳……” 予独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吓得一旁的曲莲连忙拿纸巾给他擦拭浸湿的衣服。 予独咳嗽着,一脸“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的看向少年:“你再说一遍?” 容谪神色淡淡重复:“四千六百亿。”一顿,点头,“大概。” 这下予慈都有点惊讶了。 虽然知道少年上辈子后期就在世界富豪榜前几位,也知道他现在是重生的,更有实力去赚取钱财。 但是没想到,这么能赚啊……予慈哽咽。 他重生的时节点在大一,距离现在也才两年吧??? 这已经不是年龄的问题了,这是变不变态的问题。 予独显然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看向少年的眼神狐疑。 半晌,道:“四千六百亿……欢乐豆?” 予慈:“……” 曲莲:“……” 容谪挑眉:“欢乐豆是什么。” “哈哈……”曲莲尴尬的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看着一脸疑惑的少年连忙接话道,“小容,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闻言,容谪敛眸从一旁拿出文件起身递给了对面的两人。 “这是我的集团,伯父伯母可以看看。” 予独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翻看,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诡异。 良久,几乎是颤抖着,凝重着抬头看了少年许久。 曲莲不懂商业里的弯弯绕绕,但是看到“浮生集团”几个大字也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集团,最近的势头正猛,猛到现在的予家想要上前攀谈都有些费劲了。 原以为浮生的幕后老板至少是个中年男人,没想到…… 予独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抿唇,起身:“……你跟我来一下。” 明显是邀请容谪到书房单独一叙。 予慈原本之前还有些担心依予独那个性子会不会甩一张几百万的支票,让容谪离开他的女儿什么的。 毕竟她这个老爹是真的干得出来。 但是现在嘛…… 瞧着上楼的两人,予慈懒懒挑眉,没说什么。 曲莲一脸的欲言又止在此时彻底打开,她坐到了少女的身边,颤颤巍巍抓住那双素手。 “慈儿……”面容姣好的女人抿唇,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楼上,满眼担忧,“你怎么招惹上他的。” 予慈微笑:“妈,他人很好的。” 曲莲听出了女儿言语中的维护之意,她抿着唇,实在不放心。 “你听我说,慈儿。”曲莲蹙着秀眉,开始缓缓道开眼前的状况。 “容谪……若抛开他的家庭不谈,人是极好的。” 但问题就是,他抛不开啊! 就算是浮生集团背后的大人物又能怎样,那些原生家庭的经历足以让这个少年变得心理扭曲,甚至是像他父亲那样。 要是以后对女儿也家暴甚至杀…… “妈。”清浅的女声淡淡截断,予慈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他是很好的人。” 曲莲愣在原地。 眼前的少女青丝微挽,不施粉黛已是绝色,望向她时,满眼都是磊落的幸福。 这样一个自幼陪着看着长大的乖女儿,一个从来都有着自己独立思想的好孩子,曲莲第一次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亲情之外的幸福。 她怔愣着,好半天说不了话。 几乎是过了好几分钟,曲莲才微微垂眸掩下神色的复杂,复而抬眸,泪眼朦胧。 她轻声:“可以让你放弃自由的人,是他了,对吗。” 闻言,予慈摇头。 在女人怔愣含泪的目光中,也缓缓轻声,“我不会放弃我想要的自由,他也不会让我放弃自由。” “容谪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但是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总会克制隐忍的极好,只会陪着我,一起自由。” 有的时候,婚姻和自由可以兼得,却也很难。 因为这取决于你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得到了什么样的生活,以及,最终选择怎样的生活。 比较庆幸的是,即便容谪对于她的占有欲异常的浓厚强劲,却从不会限制她,薄待她,将她变成一个只能生活在婚姻家庭里的工具和容器。 该说不愧是碎片吗,对她从来都是溺宠的( ̄︶ ̄) “好啦,妈妈。”予慈安抚的揽过女人单薄的肩膀,拿过纸巾擦拭着其眼角溢出的泪花,“我们会很好的。” “世界上多了一个爱我的人,多好啊。” 曲莲抿唇,眼眶通红。 予慈陪着自家老妈坐着聊了一阵,终于把人逗笑,楼上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两道人影,予慈最先锁定了走在后面的少年。 对上那双淡淡含笑的眼,两两相望,互为传达的讯息便顷刻间明晰。 过关了。 予独马着一张脸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对面眼眶通红的媳妇,就知道她肯定按耐不住情绪大哭了一场,一时间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养了二十几年的宝贝女儿被,咳,拱了,做父母的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 想着,予敛看着一旁淡冷清绝的少年还是很不顺眼。 他瘪着嘴冷哼:“别以为你就真过关了哈。” “刚开始楼上说了,观察期,三年,这段时间里你犯了错,我予家照样不认。” 容谪勾着笑,看着对面的少女,哑声道:“我名下所有财产,近期应该都陆陆续续划到了慈慈的名下。” “孩子可以不要,我知道那会束缚她。” 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少年一字一句:“她要自由,我就陪她,一起自由。” 第九十一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5) 予慈和容谪留在了予家吃饭,由于夜色渐深,曲莲就直接让两人留宿,明天再走。 深夜,予家灯光熄灭。 予慈刚从浴室出来,擦拭头发间,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 [容谪:在干嘛。] 予慈勾笑,指尖轻点。 [想你啊,宝宝。] 【目标黑化值-5:28】 不过几秒,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而后又完全消失,没有任何消息发出。 予慈挑眉看了几眼,索性放下手机仔细擦拭浸湿的头发。 几分钟后,消息音再响。 予慈拿起一看。 [容谪:开门。] [容谪:乖,开门。] 附赠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猫表情。 简洁明了。 但蛊惑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予慈直接微笑唇,漫步到了门边,但却迟迟不开门。 仅仅一门之隔,作为血族的予慈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某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要是放进来,就是个妥妥的大灰狼啊。 予慈笑言,靠在墙边,拿着手机轻点。 [求我。] 门给的安全感,让她肆无忌惮。 屋外,黑暗中修长的身影静立,俊美清绝的脸被手机的暗光照映着,深邃的眸色晦暗而淡淡。 看着聊天界面上那嚣张至极的两个字,容谪轻笑一声,微微俯身,额头抵在门上,小声微哑蛊惑着。 “乖慈慈,开门。” “求你了……” 屋内的予慈听的明明白白,她勾着笑,说话算话的打开了反锁的门。 只一瞬,外面的狼就扑了进来。 伴随着房门轻轻关闭和落锁的声音,予慈被抵在了墙上。 动作间,屋内灯光的按钮也被人按了下去。 一时间,昏暗的房间内只留衣物摩擦和呼吸的声音。 予慈整个人被抵着完全动弹不得,双手被压制在头顶上方,腰间的大手炙热游移,若即若离的贴近她衣下的皮肤。 试着动了动,双腿间就慢条斯理挤进了一条长腿,强行将她钉在了墙壁和胸膛之间。 简直是不要太熟悉的强制动作。 予慈仰头失笑:“我就知道你要搞这个……” 还没等少年回应,予慈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高大的身影一顿,顷刻间撤回了身子,下一秒,灯光被应声打开。 容谪看着眼前只裹了一层单薄浴巾还赤着脚的少女,眉头一蹙,弯腰将人横抱起来。 把少女放在床上,容谪蹲下握住了那小巧的脚,眉头皱的更深。 “太冰了。”他哑声。 予慈挑眉,没怎么在乎。 她是血族啊,冷是常态。 想着,予慈勾笑,翘着脚挣脱了少年的手,开始轻轻点在他的胸膛处,渐渐往下,若即若离的撩拨着。 眼见着胸膛的起伏开始剧烈,眼见着望来的眼神愈发炙热,眼见着少年再次握住了她的脚—— 然后塞进了一旁毛绒绒的鞋子里。 予慈一愣。 少年似乎觉得还不够,起身扫视了一眼房间,然后在一处柜子里找到了袜子,给少女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又套又再次塞进了鞋里。 最后还在浴巾的外表处披上了被子,满意的查看一番才罢休。 被裹成熊的予慈眨眨眼,有点懵。 容谪看着有些呆滞的少女,垂眸勾笑捏了捏她的脸。 就着这个姿势,大手轻柔的撩起浸湿的头发擦拭,仔仔细细的不漏过一处。 一时间,房间内的旖旎是另一种安静的温馨。 直到头发被吹干,喝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感冒冲剂,予慈又成了被裹成熊塞进被窝里的状态。 “我守着你睡了再走。”容谪淡淡道。 予慈:“……你不上来睡?” 闻言,容谪淡淡掀了掀眼,大手轻轻覆盖少女亮晶晶的眼:“病人没有话语权。” 予慈:“……” 不是, 就一个喷嚏而已…… 随后,不管她怎么明勾暗引,某人就如同开了圣贤模式一样毫不动摇。 两个人就这么干耗着,双双失眠到天亮。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下楼的曲莲没有看到自家女儿身影,知道她惯爱睡懒觉便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少年身影。 彼时厨房内,俊美淡冷的少年褪去了严谨修身的西装外衣,只留内里一袭白衬衫,戴着围裙淡淡伫立在厨房准备餐食。 看见曲莲呆滞在门口,容谪将保温箱内的餐食端放在桌上。 很丰盛,但却完全是她和予独的口味,曲莲抿唇:“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劳累呢,快坐下来一起吃。” 闻言,正端起一碗浓汤的容谪半掩着眸,淡笑开口:“慈慈有点小感冒,我去看看,伯父伯母先吃,不用管我。” 感冒? “慈儿感冒啦?” 看着少年手中的冰糖雪梨羹,曲莲蹙眉,说着就要往楼上走,又被下楼的予独拉了回来。 “人家要去看,你凑什么热闹。”予独幽幽瞥少年一眼,挥挥手,示意他去。 看着少年上楼的背影,曲莲疑惑的拍了一下男人:“干嘛,你不是看小容不顺眼的嘛。这个时候你又唱上红脸儿了?” 予独轻哼一声,一边看报一边悠悠开口:“你懂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事情,往往就能看出一个人真实的情绪。” “他连伺候我家姑娘感冒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指望他真能疼咱们姑娘啊?做梦呢。” 闻言,曲莲动了动嘴,到底也没说什么。 楼上,窝在床上的少女小脸绯红,在被窝里蜷缩着拱出了一个小山角。 真不是感冒, 但予慈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乏力,法术变得微弱难以使用。 这并不正常。 无数次呼唤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这让予慈预感不太美妙。 “咳,咳咳……” 仅仅一晚,她已经开始咳嗽起来。 容谪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山角轻颤着的样子。 他皱着眉,将汤碗放在了床柜处,转手扶起少女使其靠在自己的身上。 摸了摸额头,只是正常人的体温。 可容谪知道,少女的正常体温,是微凉。 正常人的体温出现在她的身上,反而不正常起来。 “慈慈。”容谪低声轻唤。 第九十二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6) 予慈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浑身的灼热由内而外难以承受。 容谪敏锐的发现了少女的不对劲,慌乱一闪而过,随即横抱起便想起身朝外走去。 “容,容谪……” 予慈咬着牙,颤声:“别去医院……” 清浅的祈求致使少年猛然一顿,他怔怔看着怀中难受的蜷缩起来的身影,向来冷淡的眸子破碎涟漪。 “容谪,放,放我回床上……” 闻言,思绪回神,容谪抿唇,将少女温柔着重新放回了床上。 予慈微微眯眼,感受着所有的法术甚至是神识都已经无法使用,她疼的闷哼一声,几乎是竭尽全力用被子将自己盖住,隔绝了少年视线。 可是容谪哪会允许这样,抬手便想要揭开被子。 却在下一秒,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 只见床榻上,原本拱起的小山角渐渐缩小矮榻,直至剩下一点点弧度。 容谪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瞳孔的震颤和剧烈的心跳几乎要淹没了他,垂落的手颤着,半晌不敢伸出。 下一瞬,拱起的小弧度朝着少年的方向开始缓缓移动,一秒,两秒…… 被子被顶开,容谪对上了一双殷红的猫瞳。 “……” 予慈眨巴着眼,低头看了眼自己毛绒绒的小短腿,有些尴尬:“……喵。” ……这算不算掉马?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法术和神识依旧毫无动静,表明着她短时间内变不回人。 想着,予慈扒拉着爪子磨蹭被子,发出一声声闷响。 那边,静立许久的少年喉结滚动,眼尾猩红,他掀开了被子,意料之中的,床上除了一只小猫外,只有少女方才穿过的衣服和袜子静静躺着。 答案显而易见。 容谪睫毛轻颤,半掩着眸,缓缓蹲下身子与床边的小猫平视。 他哑声:“……慈慈?” 予慈眨眨眼:“喵~” 容谪抿唇,再开口时声音又哑了几个度:“欢喜?” 予慈:“喵~” 一瞬间,予慈敏锐的感觉到了眼前少年的情绪变化。 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超越现实灵异的事件,容谪抱起了小猫摁在怀里,零碎的眸子泛着涟漪,一向淡冷的少年似哭似笑的,眼眶绯红。 “我就说,你们眼睛很像。” 低哑的声颤着,继续呢喃,“你是欢喜的期间,我派人去查过你作为予慈时同时间的踪迹,但得到的反馈是,猫是猫,你是你。” “我一度以为我疯了,我真的以为我疯了……” 容谪呢喃着,予慈耸拉着耳朵,用小短腿扒拉着少年,想要安抚。 感受到了小猫隐约的力气,容谪抱着怀里的珍宝难以自持,以往种种零碎的记忆都被串联,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记忆。 “我该早点发现的。”容谪哽咽着亲吻,眼尾猩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早该发现了……” 剧烈起伏的胸膛预示着少年并不平静的心绪,予慈默默听着他的呢喃,时不时用小爪安慰似的拍拍他。 直到最后,平复情绪的某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眉间微挑,定定对上殷红的猫瞳。 哑声呢喃,“我好像,给你洗过澡。啊……该再洗久一点的。” 非常遗憾可惜的语气。 予慈:“……” 已经猜到少年要说什么的予慈开始喵喵喵的剧烈挣扎,却又被少年哑声笑着摁进了怀里。 他坐在床上,将小花猫摊在腿上,大手抚在软软的肚皮上摸了摸,蹙眉看向一旁的汤碗。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是喝不了了。 看了看已经恢复神气活蹦乱跳的小猫,思索着,容谪抿唇:“你真的吃猫粮吗?” 予慈摇头:“喵~” 容谪挑眉,没有提起之前被炫空的猫碗。 “我们得走了。”容谪哑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少女这样的形态不能再呆在予家,yk公寓那边暂时也不能再回去。 想着,容谪端起一旁的汤碗一饮而尽,而后将她护在怀里,拿过床上的物品和包就往楼下走。 好在予家夫妇两人已经吃完早饭离开,容谪就借着少女的手机给两人发了离家的讯息后,上了门口等待已久的轿车。 兜兜转转,车辆绕到了帝都的市中心酒店停下。 予慈看着眼前的总统套房,眨眨眼,脱离少年的怀抱就开始视巡领地。 原来某人真的没有多余的房产。 全是存款。 “喵~” 少年还在打电话处理她的事情,打了好几个,曲莲,予敛,最后一个言语间,似乎是兽医站那边的罗姨发现还在养病的小猫消失了。 这种消失,也意味着她的法力彻底失效。 予慈原地伸了个懒腰,蹦哒到床上就开始面饼一摊睡觉。 容谪找来的时候,床上的小猫已经打起了呼噜。 默默看了一会儿,容谪轻轻褪去身前的西装,将小猫揽在怀里躺进被窝睡回笼觉。 予慈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昏暗的房内视线失色,耳边只有少年低哑的呼吸。 少年将她圈的很紧,周遭都是淡淡的沉木香气。 予慈眨巴着眼,入眼即是领口凌乱大开,锁骨隐现,微微起伏的胸膛。 看着看着,小短腿默默伸出扒拉在了那性感的锁骨上。 这触感,这外表,该说不说碎片的身材都是顶配啊,予慈微微眯眼。 正摸得起兴,抬眼一看,一双淡冷含笑的眸子正看着她胡作非为,不知看了多久。 予慈:“……喵~” 软糯的猫声似乎掩盖自己的行为,容谪垂眸,慢条斯理抓住了想要缩回的小脚,放在了嘴边嗅吻。 “小色猫。” 低哑的男声带着初醒的雾气沙哑,容谪将小猫摁进怀里,修长的指尖轻轻覆在她的脊梁滑动。 “睡好了么,睡好了我们吃饭。” 予慈一天都没吃东西,正饿着,闻言赶紧喵了喵。 容谪轻笑一声,很快吩咐外面的服务生送来了晚餐。 由于不确定予慈这个形态到底能吃什么,保险起见,大多都是清淡的肉食。 予慈懒懒窝在少年怀里,都不用她多动,热衷于投喂的某人自然会往她嘴里塞东西。 一人一猫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当然,最终大部分肉食还是进了予慈的肚子里。 酒饱饭足,予慈就如之前一样蹦哒到少年的身上看他打游戏。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茯上云笙】宝宝的100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第九十三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7)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后来予慈想起少年签了直播的事情,索性就让他趁着闲暇的时间开始直播。 让少年同意的代价,就是被再一次洗了个澡。 夜晚,予慈蹦哒着跳上了刚搬来不久的直播设备,还没瞧仔细,转眼就被一双大手重新捞回了怀里。 “乖,坐好。”容谪单手安抚着怀中猫影,另一只手开始调试设备。 由于容谪根本不营业,他的粉丝基本上都是靠着联赛的剪辑视频清汤寡水的过日子。 但有几个大头的粉丝凭着自己的人脉知道容谪签订了直播,提前就在超话里通知了粉丝们关注直播的账号。 就这样,没有事先通知会直播,但蹲了许久的粉丝们几乎是一涌而进。 短短一分钟,已破百万。 【早八谁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t▽t) 【好困】:!!!!!哥哥还是这么帅(哭)(哭)但是哥哥的嘴角怎么还是破的(担忧) 【啊哈】:众所周知嗷,予神和谪哥的嘴角经常是破的,嗯,经常上火(ok) 【诶嘿】:……草,真有他俩cp超话啊,我要开始磕他俩了。 【下课睡觉】:???好乖的猫啊,我可以魂穿那只猫嘛(哭)(哭)啊啊啊啊它肯定坐在我哥哥腹肌上(羡慕)(哭) 【等会儿吃泡面】:如果能谈个这样的野王大帅哥,信女愿瘦20斤,再赚个几百万(双手合十) 【】:哟,残疾人开直播了啊,不怕露馅吗(抠鼻) 【五指山神经病医院张医生】:抱歉我的错,让楼上的傻逼跑出来了(双手合十) …… 予慈探出头看弹幕,发现容谪粉丝的战斗力也是恐怖至极。 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少年。 明灭泛光的偌大屏幕前,俊美清绝的少年矜贵淡冷,深邃黝黑的眸子始终落在面前的小猫身上,大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 被一爪子提醒后,容谪掀了掀眼皮,对着屏幕淡淡开口:“今天直播。” 淡哑低沉的声一出,直播间又是一阵刷飞的弹幕。 不少粉丝想要打赏,结果就发现主播关闭了打赏系统。 ……更爱了。 几息间,直播间人数直逼千万。 容谪垂眸开了游戏,予慈就坐在他怀里直接看手机的操作。 很明显的,少年又恢复了以往先示弱后虐杀的打法风格,但从未见过的直播间观众只看见了他的节节败退。 【睡了个好觉】:???这是容谪在打???他么菜成这样??! 【】:都跟你们说了他残废的啊,联赛的时候肯定作弊了嘛,不好看不好看,走了走了(中指) 【人性很讨厌】:……我靠,哥别这么打啊……我怎么给你对抗黑粉啊…… …… 予慈懒懒瞥了一眼一边倒的弹幕,暗笑。 接着看吧。 等会儿那脸得被打的啪啪响( ̄︶ ̄) 这边,游戏画面中的人物再度陷入被包围的困境,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少年必死无疑的时候,转折再度出现。 只见画面中白衣潇洒的打野一个利落回绕收走了后方残血追来的中单,又借着辅助的跳板越至最后干掉了来不及反应的射手。 至此不过几秒,两个人头进账。 五个人围过来,反杀两个主位后悠悠丝血逃生,徒留对面活着的三人懵逼在原地。 懵逼的还有直播间的人。 少年神色依旧淡淡,拿过一边的水杯啜饮,骨节分明的手青筋蔓延性感,随着喉结滚动,殷红光泽的薄唇染上水晕。 墨发零碎下,少年眸光始终淡冷无绪。 直播间的弹幕明显因为这一幕慢了下去,良久,予慈看见了其中点赞量最明显的一条: 【买呗蜜雪】:你可以质疑容谪的技术,但不能质疑他的容貌……我操了这哥们儿,长的是真真好看…… 随着水晶爆破,打野画面弹出mvp的提示,众人才缓缓惊觉少年是在戏耍对面。 这恶劣又碾压性的换号使得不少黑粉试图引导众人攻击少年的心理健康,不过大多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眼见着直播间的气氛回暖,予慈歪着头看了半个多小时,渐渐地也睡意朦胧,没多久就歪歪倒倒的发困起来。 容谪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予慈身上,瞧着她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就知道肯定是无聊的又想困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小一只的猫影终于失去了平衡倒下,容谪垂眸,刚好将其接在了手上。 看着那毫无戒备翻肚皮打呼噜的小猫,容谪低笑一声,淡冷的眸子染上星星点点的暖意。 这一幕自然被直播间众人看在了眼里,一个个嗷嗷叫着“容少爷好久没笑了”、“好可爱,想亲”、“跟你的爹爹说再见”、“猫猫喜欢什么样的麻袋呀~” 甚至于出现了想要顺路打包小猫主人的弹幕。 容谪淡淡扫了一眼弹幕,薄唇微勾:“要陪睡,下了。” 话音刚落,直播间应声黑屏,只留下一句“主播还在来的路上噢~” 近千万观众:“……” 主播虽然跑了,但是直播间的弹幕还在激烈的飘着幽怨的弹幕。 【四哥我要把你裤衩抽出来】:……这个陪睡,不会是陪小猫睡觉吧…… 【可我只有两千黄石头】:陪不陪不知道……不过予神在直播间确实说过谪哥是个猫奴的,猫猫叫欢喜,是陪着谪哥一路走过来的招财猫,之前生病了在医院,现在应该是接回来了(摸下巴思索) 【直接强娶桀桀桀】:谪哥陪睡……我服了,我好想魂穿欢喜…… …… 直播的事情火速登上微博热搜,就连予慈也被单独摘出来做了好多可爱的表情包,一度成为红透半边天的网红猫猫。 每天晚上容谪都会准时开直播打游戏,至于打多久,完全取决于小猫什么时候睡着。 几天下来,已经完全把握少年下播精髓的直播间观众开始纷纷诱惑予慈,即便知道她是只猫,也在弹幕上使尽了浑身解数。 甚至于专门在少年打排位时撞车,直接就在队伍麦里开始哄着予慈不要睡觉。 这事儿不仅屡次登上微博热搜,就连在公寓直播的予敛等人也知道了,还时不时一起和少年组队,起哄着让欢喜蹦跶两下。 长此以往,予慈还真笑眯眯的看着她(他)们欢乐表演。 日子就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快要到决赛的日子。 可系统仍旧没有反应,予慈也变不回人身。 唯独容谪对一人一猫的封闭式腻歪生活十分满意,一天到晚恨不得25个小时都搂着她贴贴亲亲洗澡澡。 第九十四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8) 这天,如往常一样,少年在小猫开始有了困倦之意时下了直播。 怀中的身影睡的香甜,容谪垂眸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揽在怀里一起躺在床上。 毛绒绒的触感实在是太好,容谪没忍住,圈住的手轻轻蹂躏了几把,这还不够,又垂眸在小猫脸上香了好几口。 “喵~” 被这一顿操作做下来的予慈想不醒都难,她打着哈欠,不忘伸出两个小短脚直接踩在少年靠过来的脸上,借力伸了个懒腰。 被踩爽了的容谪轻笑着微微眯眼,顺着小猫张开的小腿直接埋进了香软的肚皮上深吸了一口,发出喟叹似的低哑喘息。 很猫奴,很变态。 予慈彻底醒了。 “睡不着了?” 沙哑的嗓音在旁温柔响起,容谪微阖着眸,想起刚刚直播间飘过的弹幕,他轻声,“要一起看看微博么。” 予慈挑眉,直觉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今天的直播间提及她予慈本人的时间蛮多的,大多都是在问她去了哪儿,怎么不一起组队打游戏。 虽然都被糊弄了过去,但直播间关于她的八卦也是……蛮多且复杂。 不过按容谪那个淡淡的性子,没看弹幕的概率是很大的。 正想着,容谪直接将她捞在了腹部上坐着,他整个人靠坐在床边,圈着她,就将手机摆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就看见那修长分明的手开始在搜索框内打着“予慈”“小鲜肉”“绯闻”等的词语。 予慈:“……”丸辣。 直到搜索结果弹出,看着那琳琅满目几万条微博,其间还夹杂着数不清的她与神秘男子的偷拍照时。 予慈开始耷拉住耳朵,左顾右盼的想要逃跑。 奈何身后的人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一只手就这么轻轻抚在了她的脊梁处,缓缓摩挲。 “予慈与当红小鲜肉私下牵手散步,疑似恋情暴露……” 低哑的嗓音淡淡幽幽,从身后慢条斯理的传来。 “予慈车中与神秘男子接吻,慈美人又获“佳人”……” 予慈:“……”你听我狡辩。 “孟询提及予慈时露出甜蜜笑意,疑似联姻将近……” “……”少年低低笑出了声。 感觉到危险的予慈喵喵叫着,小爪子安抚似的轻轻扒拉着少年的衣服。 别光看这些啊,这都哪年的陈古旧事了,而且还都是原主的…… 她明明和他也是有cp粉的啊…… 容谪微微垂眸,眼尾猩红,嘴角勾勒的笑意越来越深,深的恶劣又肆意。 “慈慈……” 干燥温暖的手落在头顶,少年看来的眼神幽暗,他哑声:“你该庆幸,你现在是猫。” 是人的话, 他真的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予慈听出了少年的言外之意,不过也确实提醒了她。 她现在,是猫。 为所欲为。 想着,小猫眨眼,小猫邪笑,小猫发出桀桀桀的咆哮。 顶着那道幽暗的目光,予慈直接跨坐在少年结实的腹肌上开始上下起手,扒拉间衬衣的扣子意料之外的被轻易解开,露出里面起伏有些剧烈的腹肌。 “喵呜~”身材蛮好的嘛~ 腹部传来毛绒绒抚摸的触感,容谪勾着笑,也不阻止,双手护在小猫蹦跶的身侧,就这么目光沉沉的看着身上的小东西在那儿挑衅。 予慈完全扒拉开了少年的白衬衣,露出了他整个上半身。 就这么坐在腹部处随着少年的呼吸上下起伏了一会儿后,予慈笑眯眯的这瞧瞧那摸摸,浑然不觉头顶上某人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就在予慈逗够了准备收手的时候,少年抓住了她想要后撤的脚,喉结滚动,薄唇微张着,缓缓将其拖回了原地。 “继续。”容谪闷声,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予慈挑眉。 都喘成这样了。 再撩下去他还不是得自己解决。 【叮——】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予慈一顿。 【歪歪歪?是宿主嘛?】 稚嫩的声音询问着,还未等她开口,又继续道。 【本次断联等异常是正常现象,具体原因等宿主见到神明大人后就知道啦~】 【不过现在需要先行封闭宿主的所有法术噢,但是这边检查到您并不是人身,先为您调回人类身体~】 予慈哽咽:“等…” 话音未落,猫影不见,暖色的灯光下,窈窕的倩影缓缓倒映在床的上方。 变化太快,导致容谪有一瞬的呆滞,只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少女未着一缕,青丝披散,不施粉黛,就这么乖乖坐在他的身上,浅色的凤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睫毛轻颤着看向他。 无辜又惑人。 予慈眨巴着眼,扯笑:“容,容谪啊——” 只一瞬,随着一声娇软的轻呼,容谪将人压在了身下。 顷刻间的暖意便覆盖了整个身子,予慈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奈何手又被禁锢着摁进了床,只得娇娇唤着: “容谪,呃,你听我唔……” 狡辩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被尽数堵了回去。 炙热的气息扑撒,不知何时掀过来盖住两人的被子拱起的弧度凌乱无序,惹人遐想。 感受到少年磅礴的欲望,予慈好不容易躲开了深吻,紧接着脖颈处就遭了殃,连带着身上也被上下其手,掀起一阵战栗。 “害羞什么。” 低哑的声音带着恶劣,附在鲜红滴血的耳边,“让哥哥摸一把怎么了。” 一只手被强行带到了少年的腹部处,偏生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贴在她耳边笑的肆意又蛊惑。 “继续啊。” 密密麻麻的酥麻迫使着予慈的声音变得柔软呜咽,意乱情迷间,容谪喘息着俯首在少女的耳边,哑声呢喃。 “慈慈……” 轻笑,“该我庆幸了。” 起落间,灯光久久未曾熄灭。 一夜不眠。 —— 予慈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嘶……” 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但好歹某人还有点良心,知道给她清洗身子和涂药。 呆滞着放空时,有人推门而入。 予慈幽幽瞥了眼神清气爽、一脸餍足的少年,哼唧着躲开他的拥抱。 “嗯?” 容谪挑眉,大手一揽连人带被都揽进了怀里,他哑声,“乖,吃点东西。” 一说吃东西予慈就更郁闷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完全肿破的红唇,一张一合间都能明显感觉到臃肿的程度。 真是, 开了荤的某人,好可怕…… 第九十五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39) 不管如何,随着决赛期限的到来,予慈两人也重新回到公寓。 只是这次两人的关系得到了予家的默许后,yk众人看她(他)们的眼神明显暧昧起来。 吃个饭—— 予敛:“(咬牙切齿)哟~谪哥还要人喂呢~” 胖熊:“暖阳哥哥~人家也要喂嘛~~\\(≧▽≦)\/~” 暖阳:(¬?¬) 打个游戏—— 胖熊:“老夫老妻就是默契哈,瞧瞧,发狗粮直接给对面撑死了!(づ?ど)” 予敛:“啧,能杀队友吗。” 暖阳:( ̄︶ ̄) 有的时候温颜也来公寓看望集训的众人,就时常被予敛拉着哼哼唧唧腻歪,委屈巴巴控诉着容谪撒狗粮。 每到那时温颜就需要像哄小孩似的哄着这个一米八的大宝宝,看的予慈忍俊不禁的,每每都要揶揄自家老哥两句。 “你不懂。” 予敛抱着温颜的腰哼唧,“我们可是纯爱~” 确实。 温颜是个很传统的女生,希望在结婚之前自己仍旧是完整之身,予敛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就真的没碰过她。 两个人最大的尺度,大概就是搂小腰接个吻。 这样对比起来,某个表面看似禁欲实则重欲的没边的少年简直是…… 少女幽幽的眼神望过来,容谪挑眉,将人揽在怀里,哑声: “我们也是纯爱。” 予慈:“?” 一脸不信。 “只不过,他(她)们的纯爱是名词。”一顿,容谪低笑,意味不明。 哑声,“我们,是动词。” 予慈:“……” 简直h的没边。 yk里的众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转眼间,决赛来临。 如同以往的一样,身穿黑色冲锋衣的几人在一众粉丝的拥簇中进入会场。 “yk加油!!!” “哥哥们加油!慈美人加油呀!!!!” “把冠军奖杯留在我们国家!!!!” …… 决赛面对的是其他国家的选手,前来观看比赛的所有人都期盼着能把冠军留在自己的国家。 随着比赛愈演愈进,意料之中,yk以三局三胜的压倒性优势再次赢下比赛。 “啊啊啊啊啊啊啊!!!!!!” “yk牛逼!!!!!!” “牛逼!!!!!!!” 解说激动的面色涨红,直播间屡屡爆满崩溃,现场属于yk的黑色战旗摇曳,粉丝们整齐划一的口号彻天喧响! 热烈的吵嚷尖叫声中,yk众人照例与对面选手握手。 面对俊美淡冷的少年,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眨着眼,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用蹩脚的语言尝试与少年沟通。 “泥打的,怎的,很好。”娜莎扬着笑,“有,吕朋友吗?” 闻言,清绝的少年轻颤着睫毛,嘴角难得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抬手示意一旁还在同其他选手握手交流的少女。 哑声,“我的。” 淡哑的声坚定,娜莎挑眉,看向那边的人影,而后笑着轻叹一声,献上了真挚的祝福。 握手示礼,胜者留在了台上共举偌大奖杯。 属于电竞选手最高荣誉的金色雨纷纷落下,台上的少年们因此而更加耀眼。 容谪垂眸,将脖颈处的奖牌挑起,温柔的挂在了身旁少女的身上。 偌大的屏幕360o锁定相望的两人,现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于是在众人见证下,俊美矜贵的少年单膝跪地,朝着眼前的少女拿出准备已久的钻戒。 “慈慈。” 容谪哑声,深色的眸子因为映照着少女的倒影而格外渗透温柔。 “我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他轻声开口:“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少年的声音传达在会场的每个角落,yk的几位少年配合着解说员,默契的作出手势示意现场观众们安静。 就连予敛都扬着眉,插兜臭屁的退在一边看热闹。 这边,耳旁的吵嚷声已经极低,现场,直播间,上千万人,都在等待着予慈的回答。 看着眼前的少年,予慈半掩着眸色,淡淡笑着,缓缓伸出了手。 【目标黑化值-28:0】 屏幕上投影着两人手部的特写,紫色鸢尾花点缀雕刻戒指格外瞩目。 直到那枚钻戒被推至无名指骨节,两人在金色雨下紧紧相拥,周遭的粉丝开始尖叫起哄起来。 “草了!我草了!!!那哥们儿简直是人生赢家嘛(t?t)” “紫色鸢尾花象征自由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说容谪那嘴角像是吻的太激烈导致的嘛(t▽t)” “?!!谁家好人表白送戒指啊!?明明更像求婚((つ≧▽≦)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慈美人!天杀的!!!!我要挑战容谪!!!!!” “予敛这个妹控,怎么不刀了容谪啊o( ̄ヘ ̄o#)” “肯定是老早就知道啦,没看见yk那几个都是一脸老父亲欣慰的表情嘛……” 然而予家内此时正看着直播的真——老父亲予独:“……” 半晌,疑似被气的手抖,他看向一旁神色悠悠的曲莲道: “这臭小子表白拿钻戒,明摆着是要把我女儿占为己有嘛!” 曲莲挑眉,看着眼前并不是真生气的丈夫,笑着道: “真是的,都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了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了。” 予独:“……哼╭(╯^╰)╮” …… 不管如何,线上线下都有一些不太美妙的声音和恶意揣测,但终归淹没在众人的祝福当中。 房间内,摆满文件的书桌前,孟询怔怔看着手机里相拥而笑的两人。 他看见了少女从未对他展露的笑意。 也看见了少年淡冷之下对心爱姑娘的珍视。 两人紧紧依偎,两人不曾分离。 “……” 祝福的弹幕飞速刷着,那些试图引战的话语在一众压倒性的祝福语中显得格外可怜。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可逆转,良久,孟询关闭了手机。 手指无意识的揉捏着鼻梁,也许是感觉到了疲惫的倦意。 “叩叩——” 门外传来下属的声音,“孟政员,会议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过去吗?” 孟询一顿,记忆中突然回忆起了咖啡店里少女也称呼着他为孟政员。 “……” 对上下属疑惑的视线,半晌,他轻嗯一声,起身离开。 …… 这边,回到yk公寓的众人举杯共餐,一个个喝的脸色涨红,醉的搁那儿傻笑连天。 予慈找到了在阳台吹风的少年。 原以为今天被几个队友来回灌酒的少年会醉的不省人事,没想到走过去时,却对上了一双清明的要死的眼。 予慈挑眉,终于反应过来之前少年的一杯倒是装的。 想起被压在灶台索吻,走了五六分钟的楼梯以及浸湿的白衬衣,她笑:“诱惑我?” 闻言,容谪也笑,将人搂在怀里,埋首在淡香的脖颈处。 “嗯……”容谪佯装思索。 夜风吹拂起碎发,遮掩了少年幽深的眸色。 他笑着,哑声: “嗯。” “对你图谋不轨。” …… 夺冠后不久,予敛也带着温颜回到了予家见父母。 有了容谪这个前车之鉴,予独和曲莲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面对眼前这个乖巧温软还是未来人民教师的少女,两人虽有些顾虑先天性心脏病,但在予慈的劝说下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儿媳妇。 毕竟以予家的财力和资源,完全可以将她养的很好。 不久后予敛官宣微博发出,在予慈的特意干预下,予敛也顺利找到了最适合温颜的心脏资源。 成功的心脏移植后,系统也来了最终提示音: 【达成结局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判定反派状况中……】 【目标黑化值:0——?】 【要求1:在男女主结局达成的瞬间,反派黑化值归零——?】 【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保护哥哥不要死掉——?】 【攻略进度:99.5%——?】 【判定:攻略成功。】 【恭喜宿主~可以继续留在本位面啦~】 ———— 感谢各位宝宝的红豆、月票、推荐票、潇湘票和评论么么么么么么么mua~mua~mua~ 感谢【呆呆小羊咩(星星)】宝宝的100阅币打赏~么么么么么么~つ?? 感谢推书的宝宝~么么么么么么么~(づ′▽`)づ —— 第三个位面也完啦~撒花撒花(〃?〃) 老规矩~照例有容谪视角【上】【下】、男主视角【上】【中】【下】、女主视角【上】【下】、番外续写【上】【下】~ 共计九章~ 第九十六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容谪视角【上】(40) “予慈,孟询,一子一女。” 这是执行死刑前,容谪从下属那里听到的最后一个消息。 昏暗内,黑影有些踌躇,他沉沉看着那道修长纤瘦的人影,半晌,咬牙低声:“容总,我们可以救您出去……” 角落处,静坐的容谪淡淡掀眼,黝黑的瞳眸晦暗幽深,干裂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就这么静静坐在角落,随意一动都是铮铮刺耳清脆的铁链声。 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黑影知道了男人的选择,他咬着牙,朝着男人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后才离开。 因为黑影知道,这是容谪最后一次生的机会。 “……” 黑暗中,墨发零碎的人影睫毛轻颤着,缓缓闭眼。 随着第二天太阳东升,大坝上枪声湮灭,他在冰冷又刺眼的阳光照耀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 重生总是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恒的爪子差点又要招呼在他的脸上。 “……”看着眼前人迅速利落躲过攻击的刘恒一愣,随即震怒呵斥,“你他妈以为你是个东西!?当一个兼职的服务员!你他妈就得乖乖挨打!!” 是了, 他重生在大一刚刚兼职,刘恒就来找麻烦的时候。 淡淡看了眼面容扭曲的刘恒一眼,容谪薄唇抿成一条线,慢条斯理撤下身上的围裙。 一旁给刘恒通风报信的店铺老板躲在后厨,看见少年的动作不由得一愣,颤声呵斥:“你不准走!” 你走了,他妈的刘恒那个疯子可不得把他店铺砸成碎片!! 可容谪才没有管他,神色淡淡就往门外走去。 被忽视的彻底的刘恒轻嗤一声,上前就想抓住少年的衣领,却因为地太滑当场就摔了个狗吃屎,一时间桌掀碗翻,刚出炉的汤面全砸在刘恒身上,引得尖叫连天。 一旁的几个小弟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去搀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离开不见踪影。 …… 重生的日子依旧如上一世那般。 每天必然堆砌在门口的重重垃圾,校园内对他闻之色变、谈之惶恐的同学,以及,随时随地都会被兼职地方辞退的状态。 却也有些不同。 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这一次的容谪少走了很多的弯路,短时间内已经创建出了一个不小的暗地集团。 随着时间的推移,集团越发壮大,壮大到他足以将母亲放置到国内最好的医院静养,足以他这时便可杀刘恒于无形。 可终归是老毛病犯了。 如同上一世后期执掌生杀大权的一样,他喜欢,且享受先示弱后虐杀的快感。 所以即便这一世已经身价再次过亿,势力也再次重起,他依旧选择像上一世前期那般住在老破小的房子里,吃着梆硬的馒头,到处兼职然后被辞退。 只不过又多了一个爱好。 每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他就喜欢暗中找刘恒的麻烦。 看着倒在血泊中还在不断辱骂的人影,容谪半掩着淡淡又漫不经心的眸色,抬手又是一棍,戴着面罩的脸上染上溅落的血滴,刺得眼睛殷红。 重生一次,他当然清楚的知道刘恒并不是因为失去母爱而变得心理扭曲。 而是因为母亲死的难看,刘恒被圈内的公子哥嘲笑觉得没面子,父亲又带回了比之更为优秀的私生子,怨恨堆积,刘恒才屡次找他这个杀人犯儿子的麻烦。 “艹尼玛的!!别让老子逮到你!!!!!” “……” 他从来都不是正常人,更不是好人。 这一次, 他依旧会结束刘恒的生命。 …… 因为享受虐杀的快感,所以他一如前世那般开始接单子打游戏。 只是不同的是,前世是为了赚钱,这一世纯粹是为了玩儿。 本以为生活的轨道一切都会平平无奇,直到他看到了一条弹幕。 【yc】:哥哥,还接单子吗? 心跳骤然一顿,尘封的记忆有些零碎,原以为只是巧合,直到对面发过来了熟悉至极的微信号。 是予慈。 是她。 容谪一愣,怔怔望着那条好友申请许久。 指尖落在同意的按钮上迟迟没有按下,却又在手机即将熄屏的瞬间摁了下去。 直觉告诉他, 如果不同意的话,就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 [yc:(微信转账:.00)] [yc:哥哥,这是定金。] [yc:哥哥,未来的五年,你只需要对接我一个单主就行。] 容谪:“……” 他没记错的话, 上一世他(她)们从未有过交集。 “……” 零碎拼凑的记忆得出了一个荒诞的猜测。 她也重生了。 所以找到他,想用钱财帮助他么。 昏暗的房内,修长的人影靠在椅子上,墨发零碎下的眸色幽深而晦暗,沉沉落在手机上。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上一世下属最后对他说的话。 “予慈,孟询,一子一女。” 予敛死后,其妹妹确实遭了些殃。 她不幸福。 他知道。 她以为是他杀了予敛,所以重生后想救哥哥。 他也知道。 “……” 屏幕已经彻底熄灭,黑暗中,骨节分明的抚上了眉眼,容谪低笑。 突然很好奇了。 她会怎么救呢。 …… 兼职的时候,刘恒又来找死。 只是这次的老板娘没有通风报信,是个无辜的人。 深知刘恒这个二流子会做出砸店举动的容谪想了想,没有多理。 反正有的是时间弄他。 正蹲下拾捡,顷刻间一道影子闪过,伴随着连绵的惨叫,影子被迅速甩出一道残影飞了出去。 “哪来的死猫!!!” 刘恒的惨叫不绝于耳,容谪抬眼,看见了在桌上优雅擦拭爪子的小花猫。 对上那双淡淡殷红的猫瞳,容谪微怔。 很好看。 很好看的眼睛。 对视间,那道小身影一跃而下来到他身边蹭着他的裤腿。 乖巧的模样看的容谪眸子暗了又暗。 可他还是用手背推开了她。 他很脏, 不要靠近他。 …… 那只小花猫蹦蹦跶跶的,一直跟在身后。 他垂着眸,无数次想要回头,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莫名的情绪。 很怪,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好人。 为什么这么想要带那只小花猫回家。 矛盾的情绪压抑着少年薄唇紧抿,越走越快。 终于在一处拐角时,他察觉到了那团小身影没有再跟过来。 “……” 步子如何都迈不出去,垂落身侧的手轻颤着,修长的身影就在原地站立许久。 …… 他还是回了头。 当看见那团乖巧的身影靠近别的人后,胸腔内一股莫名阴郁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别人也这么没有防备。 他要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回家吗。 “不好意思,她是我的猫。” 答案是否定的。 她只能属于他。 …… “跟我的话,要听话。” “是你先招惹我的。” 低哑的声淡淡做着最后的提醒,“和我回了家,我就永远不会放你走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 想要的到的人和物,到手了就绝对,绝对不会再放手。 …… 罗姨说她是很有灵性的小猫,需要好好养在身边。 嗯, 当然。 …… “嗯……是个小女生啊。” 淡哑的嗓音溢出,带着极浅的笑意,伸手在毛茸茸的肚皮上摸了一把,容谪薄唇微勾。 “叫欢喜,好不好。” “很好看的眼睛,看着,就让人欢喜。” 其实不仅是眼睛好看才欢喜。 他一看见她, 就好开心。 …… 想看他洗澡, 是一只小色猫。 …… 她坐在他身上,好可爱。 ……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不在。 窗子打开了。 客厅的那只猫,不像她,不是她。 …… 第九十七章 电竞大神是总对我图谋不轨——容谪视角【下】(41) 刘恒又来找麻烦。 啧, 本来心情就不好。 …… 回家的时候碰见了罗姨, 容谪知道这是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所以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您现在,不要靠近我。” …… 熟悉的猫影破门而出扑在了他身上。 容谪薄唇紧抿,失而复得的情绪溢满了整个胸腔。 看着因为门口的垃圾腐烂气味而干呕的小猫,容谪连忙将她提起进了屋。 …… 据说小猫都不喜欢碰水。 嗯…… 哄骗一下吧。 “害羞什么。” “让哥哥摸一把怎么了?” “有什么是主人不能看的?” 看着明显害羞生气的小猫,容谪轻笑着,不愿放过。 直到此刻, 他恶劣的本性才真正透露出了些。 …… 馒头不好, 买更好的猫粮。 …… 去揍了刘恒。 甩了他的欢喜,还扔垃圾熏呕了欢喜。 没礼貌。 …… 游戏里碰见了予敛。 啧。 …… 总觉得欢喜像人。 …… 欢喜替他摁下了游戏的组队邀请。 那副心虚想跑的样子, 真的好可爱。 …… 想起上一次失而复得的感觉,容谪还是心有余悸。 他想给她套上链子,束缚她的所有行动。 可小猫该是自由的。 她该是自由的。 犹豫了很久,最终只是关了家里的所有窗户。 不要离开他。 …… 刘恒死了。 死的抽象,抽象的警察甚至找上了他。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只能定性为刘恒等人吸嗨了没意识到走火而导致死亡。 “……” 他或许应该知道是谁做的。 …… 予敛找上了门。 意料之中。 …… 予敛提出的那些条件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丝毫激不起他的兴趣。 可是…… “喵~” 可是,欢喜好像喜欢。 …… 不想让别人碰欢喜。 “不要乱跑。” “不要让别人,碰到你。” 沙哑的嗓音淡淡哄诱, 只有容谪自己知道, 这不过是安抚自己的乞求。 …… “不如谢谢我那个好妹妹,不是她,我都遇不到你。” 予敛回应着。 也是, 不知道那个予慈,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 欢喜生病了。 …… 他见到了予慈。 一席白裙的女子三千青丝微挽,几缕碎发微垂,暖色的灯光打在了白皙绝美的小脸上,说不出来的静谧温柔。 她跟随着予敛的指引看向了他。 “这是容谪,暂时还没有id名。你俩应该也熟吧,毕竟是通天代和老板的关系。” 明媚动人的少女望了过来,笑意盈盈。 容谪怔愣着,眼神晦暗,下意识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 少女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你好啊。” “容谪么,真好听。” 毫不掩饰的夸赞回响,容谪淡淡垂下眼,舒卷的睫毛微不可微的颤了颤。 他忽的抬眼,哑声,“你的眼睛,很好看。” 真的。 不仅是眼睛好看。 …… 她在准备他的欢迎宴。 还亲手喂了他吃点心。 “你的事情,yk的队友们都知道。但是你不用害怕,他们是很好的人,我哥呢,虽然嘴毒了一点,但是人也是不错的。” “你在这里,尽管安心。” 容谪垂眸。 他知道, 眼前的少女对他这么好,是为了她的哥哥不被他杀掉。 他很想告诉她,予敛不是因他而死。 却又不想告诉她,从而失去掉这仅有的一丝联系。 …… “输给我的话……” “你就得叫我慈姐咯,跟那两个小孩一样。” 跟别人一样的称呼? 那他不会输。 …… 她很厉害, 所以容谪并没有放多少水。 当然,最终还是要赢的。 他喜欢听她软软的叫谪哥。 更喜欢叫她慈慈。 “慈慈……” 反复捻磨于唇时,格外亲昵暧昧。 …… “嗯。” “去查那段时间,她人在哪儿。” 昏暗的屋内手机屏幕泛亮,画面中小花猫静躺,俨然是来自兽医站的实时监控。 容谪垂眸扫过那道猫影,淡冷的眉眼没有涟漪。 还是觉得不对劲。 即便猫是人,人是猫的这种结论十分荒谬。 可重生都有了, 为什么这个不可以有。 …… 官宣完时,yk的几个队友总是担心他受到网上言语的影响。 怎么说呢。 他丝毫不在意。 他只能看到慈慈,很在意他。 …… 予敛那个家伙。 大半夜哄骗小女生也不知道把门关一关。 …… 慈慈很受欢迎,他一直都知道。 上一世给予家人做背调的时候,他就知道少女的那些绯闻是逢场作戏。 原先他并不在意。 可现在…… 真的很想锁住她。 那样她的美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可是不好。 慈慈是自由的。 …… 予敛在和温颜接吻。 容谪淡淡看了一眼,随即蒙住了少女的眼睛。 “别看。” 少女挑眉:“谪哥也会害羞嘛?” 闻言,容谪半掩着眸色望她,舒卷而长的睫毛微不可微的轻颤着,光晕嫣红的薄唇抿了抿,松开了手。 身旁是少女的调笑声。 可容谪自己知道。 他不是害羞。 他是,想亲她。 …… 有男的想加她。 不可以。 …… “予神直播时候,慈美人的游戏账号是容谪在登吧?为什么慈美人要把大号这种重要的东西借给你啊?” 容谪垂了垂眼眸,一脸认真:“因为认识。” 因为认识,所以她(他)们互相靠近。 …… 孟询。 又是孟询。 不喜欢他。 …… 要处理掉那个宋瑶瑶。 …… 因为采访中提到了孟询,容谪的心情显然好不起来。 一子一女,足以让他想象到无数亲昵的画面,嫉妒到发狂。 聚餐时,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做点什么。 想要以此来证明少女该是属于他的。 于是他勾引,他诱惑,他圈禁她,想要占为己有。 “他有亲过你这儿么。” “不对,肯定了,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低哑的话很小,呢喃着布满委屈。 即便试探出了少女的反应,他依旧不算开心。 他不想放手。 也永远不会放手。 …… 孟询找上了她。 “我们结婚,好吗?” 容谪:“……” 天知道他听到这句话时有多震怒和恐惧。 震怒是因为孟询,想要霸占她还借此说他的坏话。 恐惧是因为少女。 他怕她听信了孟询的话从此远离他。 更怕她答应。 因为上一世相守一生的,是她和孟询。 …… “婚姻内,对伴侣永远的忠诚和爱护是基础,是天性,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又必须的事情。” “这不该是你的筹码,更不该是成为可以和你结婚原因里的加分项。” 她拒绝了那个孟询。 真好。 …… 他带着少女进了屋子。 强势的索吻,他不允许她拒绝。 “直到我见到你。” 直到我见到你, 只那一眼,就那一眼,好奇变质,占有欲突显。 狂动的心跳和欲望在疯狂涌动着,它们都在告诉我: 你该属于我。 从来,都该属于我。 即便,你是因为想保住哥哥才靠近我,关心我,讨好我。 那又怎样, 只要我看见你, 你就是我的。 …… 孟询还在打电话。 呵。 痴心妄想。 …… 毕竟是慈慈的亲哥,所以面对震怒的予敛时,他结结实实挨了第一拳。 …… 和予敛谈了很久,文武并用。 嗯, 很有效果。 …… 他当着孟询的面吻着少女。 故意的。 …… 意料之中的,予家那边发现了。 毕竟以孟询那个人的性子,从来都不可能忍受得了他这种污秽。 …… 说服了伯父伯母, 真好。 …… 她就是欢喜。 好开心。 …… 夺冠的那天,他拿出了准备已久的钻戒表白。 其实一直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他想送金属的镣铐,送圈禁的房间,送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占有欲。 可是他始终知道, 他的慈慈上一世就被束缚着,一辈子都不曾开心。 他想要她属于自己, 但更想要她开心。 …… 雕刻着鸢尾花的钻戒终于戴在了少女的手上。 鸢尾花象征着自由。 而钻戒是他的妄念。 他心甘情愿压抑克制他想要疯狂占有的天性,陪着她,一起自由。 第九十八章 电竞大神是总对我图谋不轨——男主视角【上】(42) 第一次遇见温颜,是在她的助眠直播间。 那时候正值深夜,百无聊赖的予敛刷到了一个人数很多的直播间。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 耳边温软轻灵的女声弱弱念着诗词,僵住了想要划出的指尖。 半晌,予敛微微垂眸,薄唇微勾,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没有人,只有声音。 那是一个暖色为基调的直播背景,模模糊糊的,看起来直播的设备并不好。 全靠声音撑起来。 耳边温软柔和的女声还在弱弱吟诵,予敛微微眯眼,索性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静静听了一会儿,修长分明的手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撩,俊朗不羁的少年微微仰头,薄唇微勾着,喉结滚动。 啊…… 怎么可以这么好听。 半边身子都酥麻了的予敛喟叹一声,拿起手机轻点。 【y】送出一个嘉年华x1 【y】送出一个嘉年华x2 …… 【y】送出一个嘉年华x10 直播屏幕上飞射而出的火箭画面久久未停,吟诵的女声显然一愣。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半晌,女声才哽咽着磕磕绊绊的小声开口: “谢谢……您是不是,摁错了?” 由于是已是深夜,许多挂在直播间的观众都已经睡着,所以温软的女声也放的极为轻缓,软软糯糯的,听的予敛另一半身子也酥麻起来。 他眉梢微挑,修长的指尖快速轻点。 【y】:没摁错,你继续。 看到这条飘起的弹幕,温颜一愣,嫣红的唇抿了抿,又开始缓缓小声念起了诗。 屋内,身形修长的少年又靠在了座椅上闭眼假寐,向来晚睡又难以入眠的他,今天在女子温柔的嗓音里却睡的极快。 再次醒来的时候,直播间已经早早关闭。 “……” 予敛垂眸扫了眼昨晚那个女主播的id。 “银杏叶……”低哑惑人的嗓音轻轻呢喃。 予敛挑眉,又看了看她的头像,是一只骨节分明、青筋蔓延的动漫手。 毫无疑问,这个女生至少该是个手控。 “……”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与动漫手对比了一会儿,予敛轻笑一声,呢喃,“明明是哥的手最好看。” 兀自臭美了一会儿,予敛薄唇微勾,对着那个头像点了关注。 …… 就这样,自那天起,他每天晚上下播之后就会跑去女子的直播间里呆着。 一呆就是一整个天明。 每每他进入直播间后,就会习惯性先送上十几个嘉年华在挂着听女子的吟诵,而那温柔的女声也总是会被连续不断的火箭场面吓得哽咽。 缓缓道谢后,还是会不确定的问他是不是摁错了,以至于后面直接像哄小孩儿似的告诉他未成年不能刷礼物,直接在后台把钱退回给了他。 予敛嗤笑一声,直接利落的将退回的钱又重新刷了嘉年华送回去。 屋内,少年抵了抵后槽牙,薄唇勾勒的笑意开始变了意思,越发痞坏惑人起来,他指尖轻点。 【y】: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是女生。 【y】:让我证明一下我不是小孩儿。 也许是怕女子不答应,予敛继续在公屏打字。 【y】:好歹是榜一呢,姐姐。 起初的女声明显犹豫,但予敛是谁。 他最不要脸了( ̄︶ ̄) 死缠烂打,连哄带骗的,终于将小姑娘的微信要到了手里。 本来已是深夜,予敛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她。 兀自躺到床上开始翻看起小姑娘的朋友圈,却发现被屏蔽得彻彻底底。 明显是对他有戒心。 “这么防我啊……”予敛低低笑着,眉稍微挑。 好在第二天晚上时他用同为女大学生的假身份成功哄骗了少女的信任,诱导了好几天,终于打开了她的朋友圈。 很多,大多都是零碎的日常。 予敛窝在被子偷偷翻看着,不漏过每一条动态。 她叫温颜。 是师范生。 拿了国奖学金。 身子不好。 予敛缓缓翻动着,手机屏幕泛出的光亮照耀着他笑意盈盈的花痴脸。 直到他看见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集体合照,像是到了哪个偏远地区做志愿者留下的合影。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看见了那个温婉端庄的少女。 扎着利落的马尾,耳边碎发几缕,穿着红色的志愿者衣服,身影娇小而韧劲,扶着身前懵懂的小女孩的肩膀,就那么温温柔柔的笑着看向镜头。 而明明是看向镜头,予敛却犹如与她对视了一般,心跳开始骤停。 酥麻的感觉袭击全身,让少年拿不稳手中的手机,脸被砸了个正着。 “嘶……” 低哑的声吃痛轻呼,却也不忘将手机重新摸索起来。 手机屏幕的光亮再次照耀有些绯红的俊朗面容,这一次,深邃惑人的桃眼怔愣着,其中有了一个娇小的倒影。 …… 很难说一见钟情的定义。 起初只是觉得声音很好听。 但如果说他是见色起意,也说的过去。 啊,毕竟他最不要脸了。 …… 予敛开始频繁的找少女聊天。 还专门用了变声器转换语音。 不管白天晚上,总归是一有空就会到聊天界面哼哼唧唧的,久而久之,把他当作是女孩子的少女也习惯了他的撒娇。 有时还会在他的哄诱下,单独开着微信通话哄他睡觉。 “最后,睡美人和王子殿下过上了幸福的美好生活……” 温柔的女声轻轻念着童话故事。 予敛听着,捂在被子里呢喃:“好幼稚……” 明明是嫌弃的语气,嘴角勾勒的笑意却要歪到后脑勺。 修长分明的手摸到了被烫得温热的耳钉,而后捏了捏发烫又鲜红欲滴的耳朵,予敛垂眸轻颤着睫毛,将手机捂在怀里,又还捂紧了些。 他想, 他要真的开始不要脸了。 …… 察觉时机成熟后,予敛又哄着少女见面。 即便知道少女很好看,真正见到的时候,予敛还是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个彻底。 眼前人在包厢房门被打开后看到少年时明显身形一顿,面色涨红着道歉就想要退出去。 予敛连忙拉住了她。 “是我。” 第九十九章 电竞大神是总对我图谋不轨——男主视角【中】(43) 低哑含笑的嗓音轻轻,生怕吓到眼前的人儿。 予敛抿唇,看着眼前被他抓着有些轻颤的少女,半晌,忐忑又小心翼翼解释着他为什么用假身份接近她。 “我,我是个声控,我……” 沙哑的声一顿,耳尖泛红发烫,桃眼浮现出懊恼的情绪。 艹。 他怎么关键时刻就结巴。 这种时候可不兴卡壳啊。 想着,予敛极力压抑着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努力放缓了声音逐字逐句解释。 “我,我是予敛,就,就是打电竞比赛的那个予,予神……” 少年一顿,第一次为自己取这个称呼而感到难以启齿。 他哑声,“你的声音很好听,然后,咳,人,人也好看,性格也好温柔,我,我就情不自禁……” 说是解释,可越讲越像是表白。 对面的少女脸也红了彻底,睁着雾气朦胧的杏眼,抿唇,试图在少年结结巴巴的言语里提取到解释的讯息。 予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喉结滚动,薄唇张了又张说不出一个字。 他对上少女的眼睛,心跳再次加速。 “啧……” 终于是破罐子破摔,予敛垂眼,别开了头,“我就是喜欢你。” “说我是不怀好意也没关系。” “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我想靠近你,想见你,想和你,真正在一起。” 少女的脸彻底红了,然而别过头同样脸绯红的少年没有看见。 两人就这么僵硬着,无声度过了十几秒。 良久,就在予敛以为少女会怒斥他见色起意的流氓行为时,耳边传来温温弱弱的嗓音。 “你,你先放开我……” 予敛抿唇,有些犹豫。 少女见状,颤着身子,又轻声道:“我,我不走……” 两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一个别扭的拽着衣袖不放,一个羞的脸快熟透了,还得哄着眼前的少年听话。 几分钟后,予敛终于放开了少女。 两人面对面坐着,少女被安排着坐在了最里面,要是想离开位置,必须经过少年。 少女抿着唇,实在有些难以抵挡那道明晃晃放在自己身上的炙热视线。 她别开头,轻声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身世不好,配不上你。” “我不在乎。” 予敛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一丝停顿都没有的直接开口,他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影,沉声,“我不在乎的,温颜。” “我知道你的一切事情,我就是喜欢你。”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予敛抿唇,不自然的挠头做假动作,向来三寸不烂之舌此时就像失灵一般,再也蹦不出任何字来。 他不想错过她。 “温颜。” 予敛指尖颤抖着,眼神灼灼看向对面不敢看他的少女,哑声哄诱,“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我给你时间考虑。” “一天后我有比赛。” 温颜:“……” 似乎也知道考虑时间很短的予敛眨眼,不用怀疑,他就是纯故意的。 将一张票放在桌上,推向少女。 “你来看的话,我就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不来看,他也当她答应了。 嗯, 反正他不要脸。 找媳妇,不需要脸。 …… 比赛当天,予敛其实很忐忑。 他怕温颜真的不来。 休息室内有个宋瑶瑶在那儿来回乱拱,啧,本来心情就不好。 …… “予哥,有女朋友啊……” “你给女主播刷礼物,还哄她今天来现场唔……” 予敛挑眉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少女,勾人的桃眼此时变得异常危险。 他轻啊一声,询问: “你也知道?” 闻言,予慈微笑:“现在知道了。” 予敛:“……” 原来这几个早就知道他有媳妇了。 即便没有得到温颜要来看比赛的消息,但予敛还是先认下了这嫂子的称呼。 “一会儿打完比赛,带你们见嫂子。” 哼,╭(╯^╰)╮ 她一定会来的。 …… 所有的忐忑都在对上观众席上那一双温柔的眼睛后烟消云散。 予敛薄唇勾着,几乎要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 “哥,再笑就不帅了。”自家妹妹调侃着。 他笑着反击:“你哥怎么都帅。” 不过为了在温颜面前留个好印象,某人还是暗戳戳的开始凹造型。 ……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有一定的休息时间,他发消息给温颜,将她带到了一个没监控摄像头的走廊深处。 俯身下去的时候,两人的呼吸交缠。 看着面前小脸绯红的人影,予敛按捺着想要吻下去的心思,沉着眸子哑声询问:“可以吗。” “可以亲你吗。” 温颜抿着唇,脸更红了。 她小嘴微张想要说什么,却被已经等不及的少年先行俯身堵住。 尝到甜美的予敛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索取,直到眼看着少女呼吸困难得要将自己憋死的样子,予敛才堪堪放过了她。 将倩影紧紧拥在怀里,予敛喘息着,哑声: “女朋友……真好。” …… 将温颜托付给了吴孔,让他先带着少女回公寓休息。 眼看着吴孔一脸便秘的表情,对此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予敛挑眉。 他是老板,任性一点那咋了。 …… “不是说不用做饭么,你在家等我就好了。” 媳妇做好了饭等他(她)们。 好开心,也好心疼。 …… 感受到了媳妇的不安,予敛暗下握紧了她的手,将所有的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嫂子,刚开始总以自己身子弱不想耽误我的理由,拒绝我。” 予敛撩着身旁人垂落的发丝,垂眸轻嗤,“她这么好看,声音这么好听,人又这么温柔,还是未来的人民教师,这么这么优秀,明明是我耽误她找到更好的人啊。” 他知道她不安着什么。 心脏病,身份,差距。 所以他会让所有人知道,是他予敛死缠烂打追的她。 她才是这段感情里的主导者。 …… 好兄弟想睡他妹。 他妹吃里扒外还专门叫来了媳妇坐镇。 “你还真请你嫂子坐阵了。” “嘁,你看我怕她么。” “予敛!” 一声带着怒气的娇唤,阻止了他想要掩饰的动作。 第一百章 电竞大神是总对我图谋不轨——男主视角【下】(44) 也许是看见了他嘴角处破裂出血的样子,温颜抿着唇,泪眼汪汪的抬眼看他。 “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意气用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伤到你自己!?” 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知不道,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看着自家媳妇那哭的通红的眼。 好吧, 都听媳妇的。 …… 将媳妇带回了家里。 有予慈的陪伴,她会没有那么紧张和拘束。 “你父母会不会……”少女的声戛然而止,全是担忧的情绪。 予敛抚平着她眉眼间的愁绪。 “不会。” “你这么好,他(她)们只会觉得是我这头猪拱了你这颗大白菜。”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他爸妈很喜欢她。 而且真的以为他是那头猪。 …… 官宣了。 开心。((つ≧▽≦)つ …… 扯证了。 更开心。((つ≧▽≦)つ …… 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 但医生说,因为媳妇的身子很弱,必须要好好照顾才行。 ……废话么这不是。 …… 婚后两年,媳妇成为了人民教师。 其实有跟她商量过不用这么累,他能养她。 但是温颜总是会笑着摇头道: “女孩子要经济独立。” “我不能总依附你。” 予敛:“……” …… 媳妇每天备完课后就是陪着大白二黄玩儿,都没时间陪他了╭(╯^╰)╮ 晚上好不容易可以贴贴了,媳妇也只逮着他的手摸。 “你的手真的很好看。”温颜眨眼诚实道。 闻言,予敛意味深长一笑。 他的手不仅好看, 实用性更强噢~( ̄︶ ̄) …… 婚后三年,予敛宣布退役,回到大学完成未尽的学业,同时也接手了予氏集团,与容谪的浮生集团开始不断合作共赢。 忙碌的期间都没法和媳妇贴贴了,哼。╭(╯^╰)╮ 想起开始全球各地旅行的予慈和容谪,他更郁闷了。 毕竟某位容总裁根本就不在浮生集团,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几个副总交接。 好吧, 算那小子疼他妹妹。 …… 婚后五年,予敛保持了以前的习惯,还是喜欢在睡觉前听童话故事。 不过这次不是媳妇讲什么睡美人和王子的幼稚故事。 嗯, 他讲大灰狼怎么吃小兔子。(〃?〃) …… 婚后六年,他考虑到温颜的身体,主动找到爸妈说不要孩子,并且准备过几年领养一个。 对此爸妈虽然有些惋惜,但还是默许了两人。 …… 婚后八年,容谪他(她)们也不准备要孩子。 ……已经能看见爸妈复杂的神情了。 …… 婚后十二年,温颜的身体突然变得差了些。 时常心绞痛,严重时面色煞白摇摇欲坠,根本无法再继续给学生上课。 医生说这就是先天性心脏病病人移植心脏后的排异反应,延长的寿命,终会有结束的那天。 “……什么意思。”予敛喉结滚动着,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抿唇,叹息着开口:“好好陪她。” 这如同死兆一般的言语击溃了予敛,他抓住医生的领子,眼眶充血通红,怒吼着: “为什么!?她明明这几年什么事都没有!你他妈!!说话啊!!……” 难以克制的崩溃使得予敛失去了所有理智,就连一向能打过他的容谪都在阻拦发狂的他时被揍了好几拳。 医生的眼镜在打斗中被甩飞,颤颤巍巍着,还是尽职尽责的开口解释: “温颜小姐的身子底子本身就很弱,如果没有心脏移植,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即便成功心脏移植,正常情况下,像温颜小姐这样的病人,也最多能再活五到十年就会出现心脏排异反应。” “这已经是温颜小姐心脏移植的第十二个年头。您已经将她照顾的很好了……” 周遭的声音嘈杂纷乱,予敛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失力瘫软在地上,眼眶猩红,三十二岁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 婚后十二年,温颜必须长久待在医院接受治疗。 予敛将予氏集团托付给容谪,整天待在医院陪着温颜。 看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面色惨白消瘦的心爱之人,她看着他,张嘴无声,心疼的泪意划过眼角滴落在泛白的枕头。 “不要,不要救我……” “不想,再连累你……” 温柔的女声弱弱的,说出的话却这么残忍。 予敛总是无数次笑着安慰,却又无数次转头崩溃。 他找了好多医院,好多专家。 可他(她)们都在检查完温颜的病情后摇头叹息,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没有奇迹。 …… 婚后十三年,温颜的意识已经很模糊。 时常半夜心脏骤停,予敛根本不敢睡觉。 予慈和容谪多次想要轮替守着,他始终不肯。 这是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在受苦,在遭罪。 他怎么敢,怎么能,怎么配安然入睡。 …… 婚后十三年,温颜抢救无效,死亡。 …… 他开始浑浑噩噩。 他想去陪她。 …… 予慈给了他好几盒罐子,里面折了好多星星。 “这是嫂嫂几年前就折好的星星,里面全是她的心愿,她想要做的事,她想要去的地方。” “她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替她实现这些。” 昏暗的屋内,人影哽咽的说完话就退出了房间。 他瘫坐在角落,周遭酒瓶林立,良久,予敛蜷缩着哭颤哽咽,颤颤巍巍将罐子拥入了怀里,就像是拥抱她一样。 …… 婚后十四年,予敛带着温颜的骨灰开始前往世界各地旅行。 都是她想要去却没来得及去的地方。 他会带着她,一起实现她的心愿。 …… 婚后二十七年,他回到了帝都。 温颜的心愿里,有一条是想要在二十五年后再回到她教习的学校看看风景。 时间到了,他带着她回来了。 秋季的银杏长得茂盛,晨时朗朗的读书声传到外面的小路,落到正在漫步闲逛的男人耳朵里。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 予敛停留在银杏树下。 这是他第一次进温颜的直播间的时候,听到的她吟诵的第一句。 这段词句,完整来讲是: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她、来年苦乐,与谁相倚。 意思是,如果可以寄书信到黄泉该有多好,好让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是谁在身旁照顾你。 这是纳兰性德悼念亡妻的词。 而如今,他的妻也去了很远的地方,一个书信无法抵达的地方。 她过的好吗? 怨他,还是……想他呢。 谁能回答啊。 “……” 予敛垂眸,耳旁的读书声依旧不断,却扰不了他的愁绪。 微风拂过,茂盛的银杏树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声响。 予敛怔愣着抬眸,霎时间头顶黄色的银杏叶飘落,温柔又轻轻的抚过男人鬓白的发间,惹来抬眸人眼尾的猩红。 杏叶纷飞。 她在回答。 第一百零一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女主视角【上】(45) 她是孤儿院捡回来的,没有爸爸妈妈。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身子孱弱,巨额的医药费也使得孤儿院常常入不敷出。 一年一年过去,无数想要领养孩子的大人们接二连三选中了乖巧懂事的女孩,却在得知她的病情后,都毫不犹豫转而选择了其他人。 “那孩子有病啊!?有病拿出来干嘛啊!” “你们孤儿院活不起了?” “不要不要!晦气的要死……” 日复一日,无数难以入耳的话语和嫌恶排斥的眼神狠狠砸进了女孩的心里。 当然,也有怜悯她的人影,只是最终碍于她的病选择离去。 温颜一个人,在孤儿院迎接一批批新来的孩子,也在孤儿院送走一批批有了家的孩子。 她就像一座石碑一样静立在院里,年复一年的等待着。 …… “院长,要不您就……” 屋内人影重重,都在劝说着女人放弃女孩这个无底洞。 “你们不用管,我还养她。” 面容慈祥的女人一句话震慑着周遭神色各异的人,也惊住了门外偷听的温颜。 她懵懂又怔愣的看着那道身影,浅色的眸子倒映出的,都是女人面对众人时坚定又执着的眼神。 自那以后,她有了妈妈。 妈妈很早就给她取名为温颜,寓意希望她底色温和而美好。 妈妈教她识字,教她道理,教她敬重强者,更教她尊重弱者。 “善良的人一定会有福报。” “颜颜以后,也会遇到自己的福报噢~( ̄? ̄)” 闻言,温颜眨眼:“那妈妈的福报是什么呀?” “妈妈的福报……”女人笑,“就是遇到可爱的颜颜呀。” 妈妈总是这样抱着她,笑着在她的耳边这样呢喃着。 尚且年幼的温颜懵懵懂懂,点点头,窝在女人的怀里久久不愿意离开。 …… 从幼儿园到大学,温颜都是班级里第一的存在。 妈妈总会为她骄傲。 她想, 她一定会成为妈妈真正的福报。 …… 妈妈去世在她刚上大学后不久。 常年的劳累使得女人积劳成疾,去世在了医院里。 “……” 妈妈没有来得及等到她的回报。 …… 第一次认识予敛,是大一在餐厅里兼职时,温颜在电视屏幕里看到了荣耀的联赛。 那时候的他在电竞界初出茅庐,赢下了第一场比赛。 摄像机下,少年意气风发,修长的身影,泛光的耳钉,黑色冲锋衣。 桃眼惑人,薄唇微勾,肆意又张扬的接受着所有人的崇拜和掌声。 温颜怔怔看着。 “……” 若问一见钟情的定义是什么。 那她或许就是那肤浅的见色起意一类。 …… 温颜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少年的消息。 他叫予敛。 他很毒舌,还有点臭屁,但手很好看,人也是很好的。 他有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妹妹,像个小太阳一样。 一点点了解下来,温颜知道。 他是她永远遥不可及的晨星。 是她永远,永远,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 温颜不会玩儿游戏, 但是想起直播中少年的肆意张扬,她抿着唇,还是准备试着接触。 当然结果并不是很好。 她没有天赋,很菜,一直会被队友骂。 这是她与少年最后仅有的一丝可以相触的交点。 也因为她自己的平庸而彻底错开。 …… 她又开始折星星, 其实从小到大已经折了好多罐。 是妈妈教她的,把心愿留在罐子里,然后慢慢实现它。 这次的心愿是, 希望少年一直肆意张扬,长寿无忧。 …… 温颜知道自己的声音还算好,便做起了深夜的助眠直播。 赚点小钱。 糊口的同时,或许还能有幸买到门票,去看看少年的现场比赛。 …… 晚上回家的时候,遇见了一只小花猫。 呆呆坐着呜咽,很可怜。 “受伤了吗?” “喵~” 看着小花猫乖巧的蹭了蹭她伸来的手,温颜挂上温柔的笑,复而担忧。 “怎么眼睛湿漉漉的。” 温颜抿唇,“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我家里还有大黄和二白,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可以保护你。”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她询问着, 她也期盼着。 又会多一个家人了。 直到那个淡冷的少年到来。 温颜抿唇,有些不舍得的离开。 她知道, 小花猫有家。 …… 看到嘉年华的时候其实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名为【y】的观客来来回回刷了好多个,温颜有些受宠若惊的,连忙道谢。 “谢谢……您是不是,摁错了?” 【y】:没摁错,你继续。 温颜一愣。 莫名的,她觉得她应该认识这个人。 …… 之后好多天,【y】都会来到直播间刷了嘉年华之后再听她说话。 期间无数次怀疑过这是个拿着父母手机乱刷礼物的小孩子,温颜有些不安,还是将钱全部退了回去。 然后又被全数刷嘉年华刷了回来。 【y】: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是女生。 【y】:让我证明一下我不是小孩儿。 【y】:好歹是榜一呢,姐姐。 “……”温颜看着,鬼使神差的,她同意了。 …… 随着一天天的接触,温颜对这个特别喜欢黏着她的女生放下了戒备。 每天都会哄着她讲故事。 即便是童话故事也会很开心的听完。 她想, 那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可爱的人。 …… 温颜同意了见面。 却没想到遇见了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少年。 她面色涨红着,慌忙道歉就想要退出去,他却拉住了她。 “是我。” “我,我是个声控,我……” “我,我是予敛,就,就是打电竞比赛的那个予,予神……” 他哑声,“你的声音很好听,然后,咳,人,人也好看,性格也好温柔,我,我就情不自禁……” “……”温颜愣怔着听着少年疑似表白的话语,即便她知道不是,却也不由得涨红了脸。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的少年像是突然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口。 “我就是喜欢你。” “说我是不怀好意也没关系。” “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我想靠近你,想见你,想和你,真正在一起。” 少年低哑的声音带着坚定,这样直白又坦率的话语使得温颜红着脸,好久都没法反应过来。 ……予敛喜欢她? 他喜欢,她? “……” …… 第一百零二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女主视角【下】(46) 她拒绝了予敛。 因为她很差。 因为她活不了多久。 “我不在乎的,温颜。” “我能把你养的很好。” 少年信誓旦旦说着,温颜却不敢对上那双炙热的眼。 即便那张渴望已久的现场观赛的门票就在她的跟前。 …… 她还是去了。 人群嚷嚷中,她与少年远远对上视线。 她看到少年笑了,眼神热烈又专注。 比赛结束,周遭的尖叫声起伏。 温颜静静看着那个肆意又张扬的身影,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放得下那个少年。 她想和他在一起, 在明知道可能会连累他一辈子的情况下。 “……” 妈妈, 颜颜好像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 她知道予敛心疼她做饭劳累。 也知道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便将所有的情感问题全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让她成为这场感情里有优势的一方。 “她这么好看,声音这么好听,人又这么温柔,还是未来的人民教师,这么这么优秀,明明是我耽误她找到更好的人啊。” 温颜抿唇,暗暗摇头。 是她耽误了他。 …… 在一起后,予敛几乎负责了她全部的生活起居。 饮食更是。 美其名曰,要好好养她。 …… 接到予慈的电话后,温颜着急的来到了公寓。 看着少年破裂的嘴角,一向性子温吞的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怒火力气,紧紧揪住了少年的领子。 她颤声,她落泪。 她真的害怕他有事。 …… 官宣后,她的身份在网上被爆了出来,微博上难听的话连篇。 予敛那段时间没收了她的一切电子设备,不想让她上网。 其实温颜知道。 因为少年很好,所以有很多人都喜欢他。 是她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人,还能站在他的身边。 所以,被骂被怨恨也没关系。 …… 婚后的日子依旧很好。 新的爸爸妈妈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怜惜,慈慈也经常陪着她到处闲逛和玩儿。 每每感觉到这些温暖时,温颜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眼眶通红。 她一定会加倍对她(他)们好。 …… 予敛经常去学校接她,这样就会时常出现一个画面: 她尚未察觉的在讲台黑板上写着字,他懒懒倚靠在教室后门处,笑意盈盈的看她。 温颜转身看见他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们就开始默契的起哄笑起来。 “温老师的丈夫又来啦~” “哦呦撒狗粮撒狗粮~” “祝久久祝久久~” “予神可以让温老师少布置一点作业庆祝一下嘛~” 因为予敛常来,教室里的男学生们都和他打成了一片,调侃的话语也是说来就来。 闻言,予敛乐呵呵的瞄了一眼讲台上面色红晕的女子,薄唇微勾。 他哑声:“听我媳妇的。” 妻管严的话语,自然又是引起一阵起哄。 …… 清明那天,她带着予敛去看望了妈妈。 一向跳脱的少年认真的清扫着坟前的枯枝落叶,然后牵着她,神情严肃的对着墓碑郑重开口。 “妈,我会照顾好颜颜。” 少年的声音回响。 温颜也红着眼,垂眸轻声呢喃。 “妈妈……”温软的女声哽咽,“我有家了。” “我遇到了,我的福报。” 微风拂过,墓碑上灰白照片里的女人温柔笑着,是无声的祝福。 …… 容谪的母亲去世了。 在睡梦中。 即便心脏移植成功,但因为常年在重症监护室接受各种各样的治疗,身子早已经垮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温颜愣了很久。 予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牢牢抱紧了她。 “不会的,你不会的。” “我把你养的很好的……” 男声呢喃着,不知道是在安抚谁。 温颜敛眸,强扯着笑开口:“要是我出事了,你不” “我会跟你一起走。” 予敛截断她的话,哑声重复,“我会跟你,一起走。” …… 爸爸妈妈很想要孙子孙女,只是时常欲言又止。 温颜知道了,晚上就和予敛商量起来。 “我的身体其实可以……要个孩子。”温颜一顿,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眼。 但是生下来的孩子大概率也会有心脏病。 这一句温颜没有说,但予敛也知道。 “生孩子会很痛的。” 低哑的男声哄诱着,予敛眯眼,“我不想你痛。” 一顿,“但是嘛……” 眼前的男人突然笑的意味不明,缓缓圈住了她。 俯首低语:“生孩子的事情,我们可以多做做……” 温颜:“……” 总之,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以领养一个为结束。 …… 慈慈夫妻俩也打算领养。 感觉爸爸妈妈的心情会很复杂…… …… 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的? 大概是在教室上课时心脏频繁的绞痛吧。 “……” 温颜强撑着上完了课,然后在晚上时偷偷找到了予慈。 “……什么意思?” 房间内,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颜垂眸,牵扯着勉强的笑意,将手中的几个罐子递到了女子的手里。 “我可能,不太行了。” 眼前的人影一僵。 温颜抿唇,眼眶通红的乞求:“我走了,他会撑不住。所以你能不能在我走后,把这些星星交给他,就说让他帮我实现心愿。” 那里面,最长的心愿甚至在六十年后。 她希望他能好好活到那个时候。 像银杏树一样长寿。 …… 意料之中的,她的身体开始急速变差。 从一开始的心脏绞痛睡不着,到后来的接二连三心脏骤停抢救。 她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她的爱人白了好多头发,憔悴了好多好多,却还在强颜欢笑着安慰她。 “我是你的福报啊。” “我会一直保佑你,守着你,爱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男人沙哑的话语坚定,一如当年表白时那样。 温颜红着眼,想要摇头。 “…不要……救我了……” 傻瓜。 不要救她。 她想抱抱他。 她想说对不起。 可她再没有力气。 …… 意识彻底涣散的时候,她看到了重重白色人影缝隙中,跌坐在不远处嚎啕大哭的男人。 生命急速流散,温颜眼前开始有了走马灯。 她看见了赛场上意气风发的予敛; 看见了包厢里面容绯红表白的予敛; 看见了心疼她而握住她手不放的予敛; 看见了婚礼上对着她郑重承诺永远会爱她,护她,守她一生一世的予敛。 她看见的全是他。 “……” 心脏监护仪持续发出刺耳的长长滴声,温颜睫毛轻颤着,眼角滑落的泪滴没入泛白的枕头。 妈妈啊, 颜颜有家。 颜颜舍不得他。 第一百零三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番外篇【上】(47) 1、 一年期限满的时候,容谪和予慈都宣布了退役。 由于少年根本不看微博,于是所有的粉丝都跑到她的微博底下一阵阵哀嚎不舍的评论,予慈拿着手机给身旁的人看。 “都是爱你的粉丝啊,你要不要照顾一下?嗯……发个微博告告别?” 闻言,少年淡淡扫了一眼屏幕,随即收走了手机。 “你不爱我?”淡哑的嗓音意味不明。 予慈一愣,没理解这突然的话题转换:“…爱啊。” 容谪挑眉,慢条斯理的拖着人往床上压。 “那我只照顾你一个就好。” 一顿,薄唇微勾,“天天照顾。” 予慈:“……” —— 2、 婚后的容谪在恩爱的时候越发肆无忌惮,将身体力行做到了极致。 日日夜夜的哄诱让予慈几乎到了招架不住的地步,她似哭似笑的跟温颜吐槽某人的不节制。 一向温和内敛的女子朝她眨眨眼,笑着开口: “你们的纯爱是动词啊。” “容谪说过的嘛。” 予慈:“……” —— 3、 容谪的浮生集团由暗转明。 他本人雷厉风行又狠烈的手段使其集团在互联网领域迅速变成了人人畏惧的行业领头的存在。 一时间,容谪的名字出现在了各界权贵的视线里,就连娱乐圈也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前者是为了攀炎附势,后者是为了八卦看戏。 一个资产已经足够登上国内富豪榜前位的男人,真的会看得上一个空有美貌的予慈? “真的不是玩玩儿而已嘛?” “容谪看着不像是会喜欢人的啊……” “感觉是逢场作戏(抠鼻)” …… 微博的讨论热火朝天,大多都是觉得两人在一起不长久。 直到狗仔无数次拍到俊美淡冷的男人到剧组接送妻子,其念念不舍索吻的模样被公之于众,又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还不够,隔天,某人万年不更新的微博发出了一条动态。 《关于浮生集团最大股份持有人以及容谪本人资产转移的公告书》 图片之上,徒留一行话—— 【容谪v】:集团和资产都是她的,我也是。 —— 4、 参加了予敛和温颜的婚礼。 yk的众人都来当了伴郎。 胖熊更是扬言要将予敛灌醉个彻底,丝毫没意识到他自己是个一杯倒的。 予慈笑眯眯的看着打闹着不想放过新郎的众人,她拉着新娘子走到了一边观战。 “嫂嫂,今晚可得辛苦一下你了。” 温颜想到什么,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 予慈看到了,眉间一挑,微微俯身:“嫂嫂,我说的是哥喝醉了很难搞的,你怎么脸红了呀……” 闻言,明白过来自己想歪了的温颜脸更红了,抿着唇,娇嗔了身旁的女子一眼。 最后的结局就是还想继续调戏的予某人被吃醋了的容某人拖回了自己的领域。 看着台上交换钻戒相拥而吻的璧人,予慈窝在少年的怀里笑的开心。 她道:“多好,我们都很幸福。” 闻言,容谪垂眸,将怀里的人揽紧了些。 嗯, 他(她)们都很幸福。 —— 5、 上一世原主与孟询一子一女的梗在某人心里始终过不去,即便是在予慈试图解释她不是原来那个原主的情况下。 婚后,予慈曾在公开场合的采访中被不怀好意的记者提及了孟询。 尽管她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是被某人拖进了狼窝压着欺负。 那不容反抗的强势力道,明显是生气了。 “容、容谪……” 实在受不住的予慈开始出声求饶,温软轻颤的声只会换来男人更有力的侵略。 淡冷俊美的人影眼尾猩红,他薄唇微勾的笑意有些凉,缓缓俯首在女子的耳边,一撞,哑声: “是这里么,慈慈。” “他有到过你这里吗。” “孟询和我,谁更厉害呢。” …… “乖孩子,回答我。” 被弄得完全说不出话的予慈无措的扒拉着被子:“……(t▽t)” —— 6、 闲暇之余,予慈就喜欢拉着温颜到家里玩儿。 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每每都可以聊到深夜然后睡在一起。 这就苦了容谪和予敛两个大男人。 每次都是趁着自家媳妇睡着了,再蹑手蹑脚的将俩人分开,各自抱回单独的卧室休息。 有一次中途予慈醒了,知道来人是容谪,便扭动着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继续睡。 当然是没睡多久。 “容谪……” 黑暗中,床榻上的女子无力推搡着。 “嗯。” 容谪轻轻应了一声,抓住那双挣扎的手继续往下探索。 意乱情迷时,淡哑的声带着委屈,“不要跟别人睡。” 动作更频繁。 “我会吃醋。” —— 7、 她(他)们去国外守着重症监护室的母亲完成了心脏移植。 “其实情况……依旧很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金发碧眼的医生语重心长,予慈余光时刻看着沉默的男人,抿唇,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容谪感觉到了身边女子的安抚,睫毛一颤,将人拥进了怀里。 “我没事。”他哑声,“我知道结果的。” 很早就知道。 “……” 予慈心疼极了,用尽力气回抱住那个有些颤抖的身影。 此时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很苍白。 她只能用余生的陪伴去试图抚慰少年的伤痕。 —— 8、 婚后没多久,予慈也准备退隐娱乐圈开始周游世界。 不过粉丝想要她营业的呼声实在太大,恰巧有一个旅行综艺找上了她,看了看参加的明星名单,思来想去,予慈拉上了容谪一起。 嗯。 先公费旅游,过后她和容谪再单独出去旅行。 参加综艺的一共两男五女,除了容谪外,基本都是圈内的人。 而她和容谪也算是里面偏小的妹妹和弟弟,意料之中的成为了五妹和六弟。 一行人开始各自负责一个国家的行程,在有限的资金中兜兜转转前往世界各地追逐游玩。 看日出,追日落; 遥望极光,潜入海底; 异域文明,雪夜篝火。 种种欢乐和谐不仅蔓延在七人的队伍里,就连在屏幕外等待综艺更新准备看戏的众人都被几人的氛围感染着。 一时间,热搜再次被断层霸榜。 第一百零四章 电竞大神总对我图谋不轨——番外篇【下】(48) “我原以为这几个女明星都不好惹要变成宫斗剧呢,结果五个人凑不出一个心眼儿谁懂啊(笑哭)” “真的很有爱啊o(╥﹏╥)o容谪占有欲真的蛮强的,妥妥天蝎座啊,但也真的对慈美人好好啊o(╥﹏╥)o” “上一集夜晚篝火的双人舞都看了吧???(ok)好叭,我认可这个眼里只有慈美人的姐夫了。” “我宣布这是这个综艺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季,每个人都好好~(*^▽^*)” “下一集什么时候更新啊?工作人员剪辑累了吧?再剪一集休息休息(笑哭)” “真的,群像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了。” …… 这一季的综艺评分比以往的都要高,旅行的最后,七人也在私下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予慈官宣退隐的这一天,微博下和微信群里都是这几人舍不得的话语,嚷嚷着让容谪请吃饭。 她拿给容谪看,笑着道:“看,让你请吃饭呢。” 闻言,一向淡冷的男人也难得勾起了笑意,他伸手将人揽紧,轻嗯。 哑声道,“请。” —— 9、 退隐的予慈回到了国外的大学继续完成学业,容谪在安顿好罗姨后,也出国一直陪着她。 毕业回国后,两人果断就去了yk的公寓里聚餐。 彼时的暖阳已经有了女朋友。 彼时的胖熊还是孤寡老人。 “嗝~我的姑娘~” “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嗷嗷~嗷嗷嗷~” 酒过三巡,一杯倒的单身狗又开始了吟唱。 偏偏还是屡屡破音走音,听的众人止不住的笑。 这一次久久未见的几人都喝的很多,一场下来,客厅里只剩下予慈夫妻俩。 她看着懒懒倚靠在沙发上疑似醉酒想被搀扶又笑得蛊惑的男人,眉尖一挑,不上当。 “慈慈……”守株待兔许久的某人眼尾猩红,哄诱似的轻唤。 予慈笑眯眯靠在桌边。 她:“你真的会醉吗。” 容谪笑:“你可以灌醉我。” 她:“灌醉你能干嘛。” 容谪:“能。” 予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失笑着将枕头扔向笑得一脸恶劣的某人。 “呀你真的,h的没边啊。” 容谪也笑,没说话,只是神色意味不明的横抱起女子就往楼上走。 半点醉意没有。 —— 10、 母亲还是去世了,在睡梦中。 她陪着容谪送了最后一程,将骨灰带回了帝都陵园安置。 彼时帝都阴雨连绵,戚戚冷冷犹如晦暗。 和容谪一起在墓前郑重磕了三个响头,她的手始终被牢牢牵着,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男人的僵硬。 半晌,她对着墓开口。 “妈。” 她的声音很哑,半掩着眸,淡笑着“我会让容谪开开心心的。” “您的儿子,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们会经常来看望您,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嫌弃儿媳妇太话痨啦~( ̄︶ ̄)” 温软的女声蓦地说着俏皮的话,一旁的容谪低笑,将这个试图削减他悲伤的人儿紧紧拥进了怀里。 他活这两世,怎么看都算不得好人。 只有她一直对他有滤镜。 —— 11、 温颜找到她的时候,予慈已经有了预感。 “……什么意思。” 看着女子手中的罐子,她哑了声。 “我可能,不太行了。” 予慈一僵。 温颜抿唇,眼眶通红的乞求:“我走了,他会撑不住。所以你能不能在我走后,把这些星星交给他,就说让他帮我实现心愿。” 女子的声音依然颤抖,予慈抿唇,浅色的眸子染上水晕的猩红。 事已至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女子的遗言。 她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对上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温颜。” 一直都是叫嫂嫂,很久没这么称呼名字了。 予慈拿过罐子,嘴里的话转了又转,哽咽着道:“……抱一下。” 不等女子回应,她先上前将人抱进了怀里。 温颜有一瞬的怔愣,随即落泪着,紧紧回抱住了眼前的人影。 她们都知道。 离别在即, 已无力回天。 —— 12、 温颜走的这一天,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是一片雾霾。 予敛崩溃伏在已经停止呼吸的女子旁边哭到晕厥,容谪帮忙将他弄到隔壁病房让医生救治,予慈则负责温颜的善后。 她将那个白月光温婉美好的女子仔仔细细打扮得更加好看,垂眸凝视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 只是不同于睡美人的是,温颜再也无法醒来。 —— 13、 将罐子交给了已经浑浑噩噩有自杀倾向的予敛。 “这是嫂嫂几年前就折好的星星,里面全是她的心愿,她想要做的事,她想要去的地方。” “她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替她实现这些。” 说完这些予慈就出了房门,但没有走。 好半晌,她听到了屋内男人哭颤的声,那一刻,久违的系统音再次鸣响: 【达成结局一:重泉若有双鱼寄。】 “……” 予慈笑了,眼尾猩红。 该说好笑还是悲哀呢。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位面里,达成两种结局。 —— 14、 予敛开始带着温颜的骨灰周游世界,予慈则留下来陪着容谪打理予氏和浮生两个集团的家业。 微博上总有人说她失去了自由。 其实没有。 早年的容谪遵守承诺,已经陪着她周游了世界各地。 在最好的年纪,她(他)们已经实现了自由。 不过某人总是觉得亏待了她,仍然会在忙碌的工作中抽身陪她去国内各个地方转转走走。 “阿谪。” “嗯?” “我们去看看哥哥和嫂嫂吧,好想她(他)们啊。” “嗯。” ——完—— —— —— 2024.11.18 14号结束的正文,视角和番外却写了四天。 哈哈,其实是有点犹豫。 我一开始的设定就是温颜会死掉,所以“重泉若有双鱼寄”的伏笔也放得很前面。 写到中途的时候有些于心不忍,想要更改她的结局。 发现很难。 最后还是写了最初的结局。 放着悲伤的bgm写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得配着音乐写小说。 好吧好吧,第三个位面也结束啦~(撒花撒花~) 不出意外的话,追平进度的宝宝们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应该还在期末考试里苦苦挣扎。 于是明天就会出现【停更】的情况。 不过不用慌,我不会走哈哈哈~ 下一个位面应该会在【一月中旬】?端上来。 是的,有点遥远。 那么, 期待再会啦。 第一百零五章 我奈何不了一个神明 容谪在91岁时离世,他走后不久,予慈也脱离位面。 神明空间内。 四方寂寥,高挑匀称的身影一进来便直接轻轻落在静水之上,随意用脚尖一点,下方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渐渐荡向周遭。 脚下清水,四周寂白,感觉不到任何活物或者死物,这一直都是予慈记忆中的样子。 到底是神明的空间,不管从何处看都是一望无际的空白与虚无,干净的彻底,也只唯独远处那阶梯之上的王座金黄耀眼,还能隐隐有着些许的人间气息。 【咳,宿主,神明大人马上就到……】 跟随而来的系统小声提醒着,予慈听着,淡淡掀了掀眼。 她只见过神明一次。 就在第一次绑定系统分发任务的时候。 那时…… 还未完全沉浸回忆,远方高座缓缓由上至下聚起束束光芒,零碎星点倾撒间,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影。 是神圣的,高洁的,身体被万千细细光束连接至后方高空的,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的,且永远只见人体轮廓,看不清任何细节的那种人影。 予慈微微眯眼,试图从那道散发着神性光辉的人影中看出半点情绪,良久,她轻笑一声:“好久不见啊,神明大人。” 温和的问候,含笑又尊敬。 上方,用光勾勒的神影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淡淡挥了挥手,予慈的身旁便凭空出现一道白色的门。 而后,空间内静默,神影不语,予慈却能明显感觉到那道压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看向那道门。 她见过一次,就在这里。 门没有把手,只能推动。那时,她被要求打开这道门。 “……” 予慈垂眸,抬手抚上门,触感冰凉。 她默了一瞬,用了几分力气试图推开。 纹丝不动。 再推依旧。 如同上一次的结局。 一瞬间,予慈便敏锐的感觉到高座之上的神影移开了视线,似是垂眸。 “到底有什么。” 予慈抬眼望向上方静默的神影,一字一句,“门的背后,有什么。” 明明看不清任何,予慈却觉得,那道压迫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甚至,对上了她的眼。 “当初,是您召唤了没有任何以往记忆的我。” “只告诉我我是血族,拥有与天齐平的寿命,不死不灭,除此之外一概不论。” 气氛已然焦灼,予慈也不想再装下去,她淡淡看着高处的神影,“可莫名其妙的绑定,各位面的碎片,还有这个一直打不开的白门——” 一顿,试探,“您到底,想要什么。” “或者说,这些碎片的主人,那位已经陨落的神明,您想要他的什么。” 系统曾向她说过,陨落的那位神明早已销声匿迹,眼前高座之上的这位,是过来接任的新神明。 一个新神,为什么要搜集昔日旧神的碎片? 为什么偏偏是她来搜集碎片? 她的存在会被抹杀,搜集碎片的过程似乎也都是眼前这个神明隐瞒着天道秘密进行。 这位神明,在忤逆天道吗。 “……” 满打满算,这已经是神陨的第1064年。 这些疑问原来已经盘旋在她心里近千年。 高座上,神影一动未动,仿若女子的试探和疑惑掀不起他半分的情绪。 良久,就在予慈认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上方淡淡传来声音。 “门的背后,有你为何失忆的答案。” 神影的声音沙哑又轻,在空阔的空间内荡开,他一顿,复又开口,“吾不要什么。” “你只管尽心攻略,把门推开就好。” 一番话下来似乎只有第一句话有点线索。 予慈抿唇,千千万万的话语几秒间略过脑海,半晌,缓缓开口:“这门过了近千年,我依旧推不开半分。” “推开的条件是什么?” 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神明。 空间内又重回寂静,久久不曾有声音。 “……”予慈已经习惯了这位神明说一句藏一句的风格,垂眸时情绪万千,再次抬眼时却又恢复淡笑的样子。 “我奈何不了一个神明。” 予慈轻笑着道,风情似水的眼望向上方的神影时情绪不明,她轻声,“不过,好在旧神的碎片蛮招人喜欢,我会继续玩下去。” “只是,碎片每次的身份是不是都太惨了些?” 第一个位面父母双亡小可怜,第二个位面父母双亡小可怜,第三个还是…… 言语未尽,神影似乎也明白到了她的欲言又止,沉默良久,缓道: “吾无法更改他的命运。” “那把一些听起来就低智的任务换一换?” “吾无法更改位面的任务。” “那告诉我为什么上一个位面我的法力突然消失了?” “吾无法告知。” 予慈气笑了,盯着他看:“……” 满眼都是:你不是神吗? 神影:“……神明众多,神之上,天道唯一,天道为大。” “……” 两两相望间,予慈气笑到了极点。 哦, 就是说神也是打工的,真正的老板其实是天道。 什么是天道? 一种规律,一种法则,比如太阳有东升西落,比如月亮有阴晴圆缺,比如季节春夏秋冬,万事万物都有运作的规则。 非神非人非物的东西,这就是天道。 天道制定规则,钦定每个生灵或死物的命运,而神明嘛,顶多有个监察之权。 这位新神显然越界了监察之责,隐瞒天道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 此时此刻看着那与神影连接的千丝万缕的细细光束,竟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神的象征,还该是神被掌控的枷锁。 思及此,予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放我回去吧。” 趁她还对那些小碎片感兴趣。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莫名,高位上的神影难得缓缓起身走到阶梯前,身后连接的万千光束随之而动,他自上而下看着静水中央的那抹高挑妖冶的身影。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推开那扇门。” 那扇, 已经沉封千年的门。 “对了。” 温和的笑语打断了神明的回忆,他向下望去,静水中央,渐渐消散的女子眉眼含笑,衣衫轻扬,星星点点的温柔与娇媚不容忽视。 她微微歪头,笑的意味深长。 “神明大人周遭的神光,似乎比上一次见面时,嗯……微弱了些呢。” 话音刚落,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间。 “……” 高台之上的神影始终静立原地,系统一时间拿不准神明的想法,只得战战巍巍挪着小身子出来。 恭敬道:【神,神明大人……】 【或许……血族的能力终究是个问题。宿主总依赖法力的便利和强大,以至于时常凌驾高位不需他人帮助,少了太多情感的体会。……该怎么办?】 神影一顿:“上次开始,吾已试着削弱。今后,适当慢慢。” “辅佐好她。” 沙哑又轻的声淡淡回响,系统连忙应是,一秒几百个表情,偷感十分重的瞄了眼上方。 哪还有什么神明的身影。 第一百零六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 “选一个,做夫人。” 油腻浑厚的嗓音传来,予慈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偌大的宫殿内富丽堂皇,浑圆镂空的玄顶描绘着栩栩如生的油画,清漆鎏金的十二头枝形吊灯向下悬落,辉煌刺眼。 灯中布施水晶雕砌的花纹图案复杂神秘,四周的蜡烛棘叶缓缓燃烧,火焰摇曳,无声滴落在女子的身旁。 而现在,殿内中央正静静站立着两个礼服精致的年轻女子。 高处之上,金发碧眼、面容苍老又大腹便便的男人威居于王座。 一手紧握权杖,一手撑颔,浑浊不堪的眼就这样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下方两个小美人: 左边绝美纯欲,妖冶惑人而不自知; 右边清灵乖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各有各的勾人之处。 “啊……” 选择困难的路易斯叹息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烦躁的揉着眉头询问一旁气息淡冷的人影。 “兰斯洛特,感觉怎么样?选一个吧。” 言语间随意轻佻,仿若只是在讨论着商品的价值与归属。 自小娇生惯养却被这般轻视的莎洛艾儿自然受不住委屈,纤瘦的身形因为洛可可礼服的修饰更加凹凸有致。 美人轻颤着,锁骨白皙,杏眼圆润,眼眶微红下盈满水意。 本是诱人垂怜的姿态,却如何也吸引不来那道人影的视线。 不远处,男人金发零碎冠带军帽,俊美清绝的容貌精致,睫毛长而舒卷,狭长的眼眸是湛蓝宝石的模样,清晰淡冷得看不出情绪。 一席军装修身肃立,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军靴一直包裹上小腿,紧贴间,隐约的力量和性感尽显。 而男人肩上垂挂的流苏和勋章,也在提醒着众人他不俗的底蕴和背景。 明明依旧是那副淡冷的模样,予慈却知道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好。 【宿主宿主~准备接收位面记忆(~ ̄▽ ̄)~】 殿内,一直面色云淡的女子默默看着那矜贵的身影,骤然传来的大片记忆如流水一般窜进她的脑海—— 毋庸置疑,这是关于西幻的架空位面。 不过这次有点特别的是,她有双重身份。 第一个原主的身份本是靠近东方的一个极度狭小王国的公主,十八年纪,是已去世王后唯一的孩子。 王国领域虽小,她却被国王娇养的自小锦衣玉食,吃的是山珍海味,玩的是金箔银具,尤其喜爱各国的文化历史与语言,总而言之一句话—— 她很贵。 【……不是不是啦!】 系统的小孩音及时阻止她不严谨的妄言,慌忙补充,【是很尊贵!尊贵!~\\(≧▽≦)\/~】 好吧,她很尊贵。 本以为这样尊贵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的父王遇到了人生的第二春: 一个刚刚丧夫且带着20岁女儿的漂亮老女人。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她那年迈的父王火速坠入了爱河。 将女人接回宫殿册封为王后,而那个比她还大两岁的女儿也直接摇身一变—— 成为了她的姐姐。 继母好,姐姐妙——这只是原主的幻想。 再一次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她那年迈且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父王听信了两人的建议,将她送去了远之千里之外的特伦帝国——联姻。 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说联姻,在当今最强的特伦帝国看来就像是在俯首称臣,且还送来了一个公主身份的奴隶而已。 还是可以随意把玩的那种。 该说不说,虽然是东方国家,但是受西幻位面影响,西方有的骑士设定,东方也有。 原本是原主钦定的骑士未婚夫——威夫斯,也在她出发联姻的途中主动求亲迎娶了那位姐姐,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于是半路收到喜帖的原主开始崩溃、绝望、多次意图自尽却失败。 重点来了。 第二个原主——琉国人,一个被男主专门培养出来的十八芳华的花瓶细作。 效忠于琉国,效忠于摄政王。 而花瓶,顾名思义就是好看,天生便是用来诱惑男人的东西,无其他保命技能。 受男主指示,联姻途中第一个原主和所有随从全部被杀掉,换上了第二个原主的人,取代了第一个原主的身份来到特伦帝国。 男主的本意是想让她以美貌被碎片选中,随后与隐藏多年的细作一起搞事情。 结果很明显,原主没能被选中,而是被迫进入了路易斯的后宫,没多久就被同伴暴露细作的身份从而被杀掉。 之后才有了细作女主出场的机会。 【也就是说,宿主穿过来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您需要同时满足两个原主的心愿噢~╮(^▽^)╭】 予慈:“……” 如今看这场面架势,她应该还处在和另一个大国的公主一同觐见特伦帝国皇帝,接受被选择的命运的时间点。 予慈正淡淡想着,系统已开始颁发任务流程—— 【目标黑化值:90。】 【要求1:在男女主结局达成的瞬间,反派黑化值归零。】 【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如下:】 一、让父王后悔; 二、让那对母女失去想要的东西; 三、让威夫斯知道他自己不孕不育的真相; 四、希望能遇到永远忠诚于自己的骑士; 五、和同伴接头,完成细作任务; 六、不要被同伴暴露自己细作的身份(包括自己主动暴露身份); 予慈:“……” 啧,好像被当成阿拉丁神灯了啊。 不对, 阿拉丁神灯貌似也只能实现三个愿望吧…… 不对! 这愿望里面,好像有大瓜啊…… 【咳咳……】 系统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电流声僵了一瞬。 【加油喔宿主~】 稚嫩的小孩声欢快,愉悦的说完就死遁了,怎么叫都不回应。 予慈微微挑起了眉。 她的余光开始停留在某个人影身上。 此时,一干身姿坚挺、腰侧佩剑的骑士静立于男人的身后等待命令,而本人此时却懒懒靠在座椅上薄唇紧抿,单手撑颔。 到底是神明,自带的冷冽气场一下便将众人的目光死死定在地上,让人生不出逾矩窥探他的心思。 莎洛艾儿却不这么想。 身上那道黏腻的视线始终徘徊不断,余光中高位之上肥胖臃肿的老男人不断轻扣着扶手,蠢蠢欲动的心思昭然若见。 莎洛艾儿轻颤着,眼底的厌恶和恐惧不断浓缩又放大。 她原本是方斯维拉王国送来特伦帝国联姻的公主,谁知道这老死不死的狗皇帝年过半百了居然真的如传说一样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 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嫁给这个疑似不孕不育的老皇帝不说,还只能当个什么都不是的妃子! 她才不要! 于是脚比脑子先行,穿着繁重礼裙花枝招展的女人捏着两侧的衣裙朝着男人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 这一切突然,男人周遭的骑士动了动,见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没有得到男人示意,便也持剑未动。 这一副景象在女人看来就像是男人的默许。 她的眼中不由得染上了得意洋洋的神色,随着越来越近,惊艳之感也随之弥漫。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 好看的不像凡人。 这可是特伦帝国真正掌握实权的兰斯洛特·赫尔公爵,矜贵清冷的骑士大人。 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青面獠牙、狠烈残暴啊…… 莎洛艾儿捏紧了衣裙,她回头看了一眼,殿内中央的人影依旧淡淡静立,仿佛一切事都与她无关一般的云淡风轻。 看着看着,莎洛艾儿暗暗勾起笑,眼底的嫉妒浅了些。 她可记得这人是穷乡僻壤小国家送过来的公主。 哼,区区小国,送来的能是什么正经公主,献身献艺的奴妓而已! 长得漂亮又能怎样,地位低下,同她相比简直是云壤之差! 而且听老皇帝话里的意思,今天她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会当妃子,而另外一个则会成为公爵府的夫人。 论家世,她可不信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会选这个卑贱的小国公主回去。 怎么看都该选—— “滚。” 一道冷冽的男声淡淡,沙哑低语,不容置喙。 明明声音不大,可就是有种让人浑身僵硬定在原地的魔力,莎洛艾儿怔愣着,眼底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强撑着笑想要再度靠近:“大人……” 却在对上那双淡冷的眸子后,由背升起的肃杀之意迫使着她停住,甚至还退了几步。 “尊敬的兰斯洛特大人……”自小娇生惯养的女人哪有被这样对待过。 可事情轻重缓急,她咬着牙,还是不甘心舍掉这么一个优质男人。 “我是方斯维拉王国的公主,莎洛艾儿。”说着,终于是中规中矩的行了礼。 礼裙之上有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女人状似不经意的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娇美之态,诱人垂怜。 既是示弱臣服,又是勾引沉沦。 “我仰慕大人您很久了,这次千山万水赶来特伦帝国,也是为了您……” 故意夹着的嗓子蹦出些矫揉造作的言语,莎洛艾儿双手轻放在呼之欲出的胸口处,一脸娇羞。 未干尽的泪水增添了女子的纯洁脆弱之意,轻颤的身子,诱惑的锁骨,本意是想在一众骑士和男人面前展现自己优越的魅力。 毕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下半身动物而已,莎洛艾儿暗暗取笑着。 结果满怀期待抬眼时,只见那一排排列队静立的骑士面不改色,规整有序,看向她的眼神压根没有什么惊艳,反而是警惕的肃杀正经。 这跟她以往见到的部分骑士不太一样。 “……”少女嘴角的笑意一僵,再对上男人的视线,依旧被那淡冷的目光和愈演愈烈的冷冽气场逼得往后退了几步。 甚至不用男人再度开口,他身后的骑士模样的中年男人便微微上前来,优雅的行了骑士礼后,温和道: “还请公主殿下先行回到中央。您的归处,自然是由皇帝陛下抉择。” 说的很委婉了,予慈默默补充。 那边,被变相驱赶的莎洛艾儿怔愣在原地,娇俏灵秀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羞愤难当的看着男人,企图看到他维护的行为。 结果这人。 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比起她刚刚自以为是靠近的默许,驱赶——才是他真正的默许。 气极的公主殿下捏着裙角狼狈的走回了中央,连礼都忘了行。 这副小肚鸡肠、没有礼仪的做派自然落在了高处皇帝路易斯的眼里,他眸色沉沉,之前对于女人的喜爱淡了几分。 反观自始至终乖乖待在中央的女子,容貌上乘、身姿绰约,一席殷红的克里诺林裙更衬得她肤白貌美,气质绝佳。 静立间不卑不亢,温婉自然,实在是挑不出错来。 只是可惜身份实在低贱,适合他恶心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然收到后宫里当个玩物也是可以…… 路易斯幽幽看着,不舍的收回视线。 “既然兰斯洛特对莎洛艾儿公主无意,那我就做一回主。” 高处,臃肿的身影缓缓起来,权杖犹如拐杖一般握在他的手上,底部阵阵轻触声响。 他扫了一眼神色惊惧的女人一眼,抬手,指向她一旁的女子: “予慈公主。” 顺应记忆中的礼仪,被唤到的女子眉眼低垂,素手轻执两侧衣裙,左脚后撤一小步,微微屈膝弯腰示意: “陛下安好。” 纯正标准的特伦帝国语,两个原主都会。 温柔清浅的嗓音淡淡,勾的路易斯心中一痒。 他满意的点点头,眯眼: “就将你许配给兰斯洛特公爵,择日成婚。嗯……结婚申请书明日就会批下来送到府上,你们只需签字就好。” 予慈敛眸:“陛下圣明。” 这恰到好处的回应自然,礼仪上真真是挑不出一点错来。 要不是莎洛艾儿一进殿就自爆身份,他还真以为予慈才是大国过来的公主。 一边觉得可惜,一边又因为奸计得逞的路易斯显然很满意女子的乖顺,当然,他也没忘了这件联姻大事中的另一人物。 瞧着那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的男人,路易斯慈祥笑着:“我可是看着兰斯洛特长大的啊,已经是当我半个儿子了……唉,二十年纪,早也该成家了。” “若是哈弗和贵夫人在天有灵,肯定是会欣慰的。” 哈弗·赫尔,兰斯洛特的父亲。 浑厚黏腻的调笑声充斥着整个大殿,在场笑的最开心的只有他。 一旁,面色惨白了好几个度的莎洛艾儿近乎绝望的听着老皇帝宣布她成为他的第三十六位妃子。 三十六…… 她人才十六岁! 许是气极了,也不顾及周遭的人群,莎洛艾儿径直走到予慈面前,侧对着高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你别以为你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压低了声音,眼里的骄纵蛮横尽显,“我等着看你狼狈的样子。” 余光中修长的身影起身,莎洛艾儿嗤笑一声,她幽幽开口:“啊……或许你现在就会狼狈呢。” 话语间,被一众骑士拥簇着向门口走去的男人与两人擦肩而过。 莎洛艾儿痴迷的看着那道身影,嘴角的笑意对准的是被她状似友好拉住的予慈。 “你看,他都” “过来。” 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莎洛艾儿嘴角的笑意僵住,以为是幻觉。 只见原本已经要走出大门的男人突然停住,侧头看过来时湛蓝的宝石眸清冷无澜。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男人的眉轻蹙了一瞬,他看着予慈,薄唇轻启。 “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 淡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告诉着心存侥幸的莎洛艾儿这不是幻觉。 对上那双湛蓝零碎的眸子,予慈迈步欲行,手臂的阻力却越来越大,尖锐的指甲甚至隐隐有嵌入她皮肉的架势。 予慈淡淡扫了一眼女人那掐的泛白的指尖,微微一笑,下一秒,一股有劲的力道落在了女人的脸上。 力之大,一个女人撑不下。 直扇的后者旋转摔地一跪不起。 众人:“……” 淡淡垂眼看着还处于懵逼状态中的女人,予慈游刃有余的甩了甩拍的有些疼的手,缓缓开口: “抱歉,你很没有礼貌。” 对于没有礼貌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个大嘴巴子。 反正她用内力打的,寻常人也看不出厉害来,只当是这个娇贵的小公主身娇体弱一扇就倒。 一巴掌,一句话,显然沉默了殿中所有人。 半晌,瘫在地上的女人捂着失去知觉的脸,缓了好半天,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她,颤着音:“你,你敢打我!?” 一顿,满目泪光与怒火,音调又高了几度:“你敢打我!!?” 俨然已经失去理智的尖声刺耳,予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回头朝着老皇帝和兰斯洛特微微行礼,眼眶微红。 “陛下,大人,我的手……” 也不肖多说,裸露的白皙手臂红痕爪印明显,在场的众人一眼便知。 高台上,明显也被她之前行为震惊到的路易斯哽咽着,臃肿的身子一抖,险些连手中的权杖都拿不稳。 力,力气这么大的吗…… 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这么一看,虽然刚刚扇人的架势大,实际上脸上连个巴掌印都没有。 到底是一个养出来的公主,哪有这么大的力气扇飞别人。 ……应该是地上那个装弱吧。 路易斯吞了吞口水,眸色晦暗。 “呃,嗯……我一向知道东方国家重视礼仪教养,予慈公主此举没有问题,嗯,你尽管去吧。” 莎洛艾儿瞪大了眼,气的红唇颤抖:“凭什么,凭什么!!?” 纵然声嘶力竭,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纤纤身影被拥簇着离去,耳边是老皇帝的吩咐,莎洛艾儿压根听不进去,身侧的手逐渐攥紧。 …… 特伦帝国正值深冬初晨,连绵不断的大雪银装素裹着整个城市,寂静寥寥,浓烟葱葱。 寒风刺骨渗人,直透进皮肤里。 跟随着男人一行人出来的予慈还是穿着那繁杂华美的礼裙,由于是半抹胸状态,她整个肩膀明明晃晃都露在外面直面感受寒风的侵蚀。 天气对她没影响。 血族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强魄体质还在,完全感觉不到冷意。 但是…… 予慈瞄了一眼身旁淡冷的身影,缓缓伸出邪恶的小手。 感觉到一侧的袖角被轻轻拉了拉,兰斯洛特一顿,停下脚步侧过来看她。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中年骑士先是脸色大变的小跑过来,慌乱的动作似乎是想要她放下拉扯的手。 他神色复杂的解释: “公主殿下,公爵大人不喜她人的触碰……” ……噢,她忘了。 这个小碎片有很严重的洁癖来着。 予慈抿唇,乖乖放下了手。 【目标黑化值+1:91】 “……” 本意不想再多言,但是面前的男人还是无声的、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 予慈微微抬眼,朝着男人淡淡笑开:“大人,我好冷。” “可以把您的衣服借我一下么?” 这一句直接让中年骑士的神色变得惊悚起来。 他张了张嘴,看了眼没什么情绪的男人,想要替少女求情。 却在下一秒,看见那俊美矜贵的男人半敛着眸,薄唇紧抿,慢条斯理的脱下身上的军装大衣,在一众瞠目结舌的骑士目光中将衣裳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两人的身影挨得极近,少女抬眸,男人垂眼,那双青筋脉络清晰的大手在系着军装的扣子,临了还将衣裳揽紧了些。 这一幕着实惊骇,一众骑士个个僵硬在原地,却又在面对男人淡淡扫视过来的眼神时一个个迅速别开了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兰斯洛特没有说话,看了眼仰头看他的少女,湛蓝的宝石眼看不出情绪,只迈开步伐先行走到了殿外阶梯前。 予慈垂眸,素手从里捏着那对于她来说有些过于宽大的军装,微风吹拂时,鼻息间淡淡的沉木香蔓延。 那是他的味道,淡淡的,一直都很好闻。 长阶之上,修长的身影清绝伫立,金色的碎发因为雪花的点缀而越发好看。 俊美的侧脸淡冷,舒卷的睫毛微颤,零碎的雪花落在上面,轻颤间散落,狭长的眸就这么静静注视着远方飘落的雪景。 他就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宽肩窄腰、清冷矜贵,犹如中世纪的优雅贵族。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坻,足以引人瞩目和仰望。 可予慈却清楚的知道,这个位面的碎片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 他是特伦帝国最年轻的公爵,更是战场上最狠烈的骑士。 原着中,兰斯洛特的父母身份尊贵,对于这个独子也十分在意,一家三口在帝国也曾过着与世无争的美好生活。 但这种幸福对于碎片来说总是短暂,在兰斯洛特十岁的时候,他亲眼见证了父母被别国细作暗杀身亡,据说死状极其惨烈。 刺杀的细作跳楼自尽而亡,后调查无果,草草了事。 以往交好的贵族亲戚无视兰斯洛特的年幼和遭遇,明里暗里觊觎赫尔一族的财富,却又都被特伦皇帝路易斯呵斥了回去。 但自那以后,无人照佑的兰斯洛特便自愿进入卫国骑士的队伍磨练,久不回府。 因为常年呆在频繁投入战争的军队,兰斯洛特在性格上趋近于薄情,行事上也狠烈血腥,没有半点神坻的怜悯之意,弑杀无数,一步步爬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不择手段的争抢和夺取,云淡风轻之下,遍布淋漓的血腥。 恐怖如斯,毫无人性。 正因如此,他还建造了令所有人闻之丧胆的偌大私牢,专门严刑拷打来自各国的战犯和细作。 尤其是后者,但凡竖着走进去的,都硬是要成了血水才能流出来,溅出来,连块骨头都不会剩下。 可见对细作憎恨至极。 众人都将这归结于其父母死于他国细作之手的原因。 可予慈知道,兰斯洛特的狠烈不仅仅是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他的心理疾病。 众所周知,矜贵的公爵大人有很严重的洁癖,寻常人不能近身,寻常物不能触碰。 故事的最后,他斩杀了被男主派过来当细作的女主,最终和敌国的摄政王男主在战场上同归于尽。 战争。 基本上死完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予慈敛眸。 他恨细作,可她偏偏就是细作。 这一次,他的心还会略过家仇大恨,略过狠烈薄情,略过所有所有…… 再次偏向她么。 予慈抿唇,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时候伤春悲秋起来。 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玩乐的性格。 「门的背后,有你为何失忆的答案。」 「你只管尽心攻略,把门推开就好。」 神明的话近在耳边,扰乱向来平静无波的心绪。 “……” 她的失忆, 跟门有什么关系。 跟攻略小碎片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零九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4) “……” 予慈淡淡收回视线,开始看着那群高大强壮的骑士开始披上夜行的厚实大衣。 期间有神色恭敬,试图将保暖的火炉子递给她的,予慈也只是淡笑着摇头,纤细高挑的身影就乖乖站在一边等着。 看的一众大男人羞愧难当,不忍心的眼神瞟了又瞟,却又不敢真的逾越。 偌大的特伦帝国,谁不知道公爵大人的洁癖很严重啊?? 上一个不知死活想要近身大人的女子,现在坟头草都有几丈高了吧。 能让公爵大人亲自护佑和披衣的…… 众骑士默默瞄了少女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这真的是头一个啊…… “大人……” 中年骑士向前方的男人递去大衣,只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安安静静落在最后面的女子。 他们这些跟随男人多年的骑士,最是清楚不过皇帝陛下的小心思。 兰斯洛特大人出身显赫贵族,明明可以躺着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却硬生生凭着累累军功册封爵位。 少年天才,一战成名。 如今特伦帝国的兵权近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皇帝自然疑心忌惮。 这不,大人前脚才从边境回来,皇帝后脚便将他叫来这里。 嘴上说是商议国家大事,结果大事就是硬塞给他家大人一个身份低微、无权无势、空有容貌的花瓶公主当妻子。 而且近几年细作之风盛行,这山高路远的,两位公主殿下已经是被掉包的敌国细作都说不定(→_→) 想起刚刚那个巴掌,梅尔一时也有些唏嘘。 那位莎洛艾儿公主装的也未免太过分了些,脸上没红没肿的。 这么一看,这位予慈公主性子倒更加纯真无害些。 梅尔幽幽收回眼神。 说到底,皇帝空空无脑,不仅试图以皇权来限制大人与贵族联姻,壮大势力。 更重要的,还是想顺便给大人塞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细作的隐患到内部,让其自顾不暇,难以揽权。 要不是大人疑心两个公主可能是那国那人派来的细作想要亲自来一趟,不然完全是可以给皇帝甩脸子直接不来的。 毕竟以前都是这么干……梅尔忍不住吐槽。 他轻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男人回头慢条斯理给女子披上外衣的情景。 一向洁癖淡冷、无情无爱的公爵大人,居然亲自给一个女子披衣…… 简直惊世骇俗! 属于是说出去小孩子都不信的那种!! 想着,梅尔皱着眉下意识回头看向最后的女子,却在下一瞬,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只见原先还在最外面乘风赏雪的身影抬步来到了女子面前,金发零碎柔和了男人的轮廓,狭长的眸半掩,看着面前乖顺的倩影。 他的神色淡淡,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良久,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抚上女子的右脸,修长的指尖勾勒,拂去睫毛间残留的碎雪。 【目标黑化值-1:90】 动作有些僵硬。 兰斯洛特一顿,抿唇,他低头对上那双淡色的瞳眸。 晃眼间,俊美的侧脸倒映,无波无澜。 看着丝毫没有畏惧他的女子,兰斯洛特垂眸,抚在她脸上的手缓缓下移,隔着外衣,十分自然的揽住了那不盈一握的软腰。 予慈一愣。 这一幕无声无息落得寂静,因为周遭的人影都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瞅下去。 继续看吧,会莫名其妙对上男人淡冷的视线。 不看吧,哈,又不可能。 梅尔难得龇牙咧嘴哽咽了一会儿,俊朗的面孔有一瞬的扭曲。 余光中,远方的小车渐渐驶近,看到救星的梅尔连忙将伞撑起走到男人身边,刚要开口,就见一只修长的手利落接过了伞。 梅尔:“…?” 男人淡淡看他一眼。 梅尔:“……” 殿外的大雪又绵密了些,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一手执伞,一手揽人慢慢往前走。 前方两人紧贴,黑衣骑士后随。 白茫茫一片中,唯有那抹若隐若现的殷红身影是单调世界中唯一的亮色。 公爵府坐落在中央繁华地区,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予慈便被揽着走进了府内。 “去。” 淡哑清冷的嗓音落下,兰斯洛特松开了她,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的大步离开。 予慈:“……” “公主殿下,请。”一旁的女佣低眉垂眸。 全然陌生的样貌。 “……” 原先护送她的细作队伍因着检查的缘由全部被扣留在城里暂居,如今没一个人可以陪她一起入府。 予慈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若有所感的在一群女佣中扫视一圈,在某道身影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方才说话的为首的女人身上。 金发碧眼,三十来岁,容貌普通,格外亲和。 还未言语,予慈便被她们喊着公主长公主短的陪护着洗漱换衣。 一番下来,偌大的屋内只留下两人。 瞧着镜中绝美的人儿,专门被派来服侍的贝雅难以掩饰眼里的惊艳。 “殿下的身子有点凉呢,”贝雅轻声关心道,“要不要搭件披肩?” 予慈淡淡笑:“没事,可能是还没适应这边的天气,过几天就会好些了。” 贝雅挑眉,站在少女的身后点点头不再多问,手中梳子缓缓划过那丝滑顺柔的黑发,还是不由得呢喃出口:“多美的颜色呀……” 闻言,予慈淡淡抬眼看着镜中的人。 青丝披散,丹凤浅眸,眼尾天生自带的勾人弧度有些许血族的邪肆风情。 她这张脸东方容貌在这个金发和五颜六色眼睛的地域中,确实是很突出。 “听说公爵大人带回来一个女子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呢。” 贝雅看着镜中安静的瓷娃娃,眉眼似笑非笑的自顾自开口:“我在公爵府呆了十三年,本以为大人那冷冰冰的性子,这一生公爵府都不会有女主人。” “没想到啊……” 予慈微微抬眸,只见镜中桌上精致的头饰被拾起,贝雅细心的将其放在她的头上。 “我们的公主殿下这般貌美,就像天主赐下的神女一样,哇~美美降临在公爵府呢!” 身后的女子还在不留余地的夸赞着,言语间都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喜爱和赞赏。 予慈勾着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她半掩着眸色淡淡看着镜中投射出的金发碧眼,格外亲和的女人,半晌,微微歪了歪头,状似不经意: “十三年?那姐姐应该是府里的老人了吧,怎么会被派来侍候我呢。” “这么多年,公爵府都没有招新的女佣么。” 闻言,镜中的女人笑意深了些,她缓缓靠近少女,伸手抚摸着那柔顺的青丝,一下一下,温柔而缓慢,却越来越接近白皙脆弱的脖颈。 “自然是招了的……” 贝雅微笑着,她轻声,“您该是知道,公爵大人树敌颇多,近几年潜入公爵府的细作越来越多了,总是防不胜防。” “新招来的女佣们资历浅,身份犹疑,公爵大人担心您的安危,自然是要派我这个乖顺多年的老人……” 镜中,金发碧眼的女人双手撑在少女的肩膀上,缓缓弯腰,埋首在那脖颈处。 透过洁白的镜子,她对上了少女似笑非笑的凤眸。 良久,轻笑一声,红唇低语:“侍候着……同伴了。” 第一百一十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5) 镜中,两两相望间,深意尽显。 原着中,公爵府内确实是有一位隐藏十多年的细作,大概是小碎片五六岁时,这位细作便被当时的琉国皇帝派出,进了公爵府潜藏。 但是十年后,二十岁的男主成功夺权,老皇帝成了无权无势的傀儡再不见其人,而以前的细作也全部归于男主重新管辖和分配。 所以严格意义来讲,这位细作先前是归属于老皇帝的,不算男主的手下。 但据说,此人仍然是愿意效忠新王的。 这次原主被送过来的任务之一便是与这位细作接头,共商大事。 只是嘛…… 予慈微笑,状似不解:“同伴?” “同伴。”贝雅也微笑重复,望着镜子中略显茫然的少女,她轻声,“殿下难道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说着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目露歉意,“我该死,忘记殿下来自东方,不太明白这边的语言。那我再详细解释一下。” “同伴就是……”一顿,眼神紧盯。 “王……的子民。” 王,摄政王,男主的称号。 予慈微微眯眼,仍旧装茫然:“王?” 若有所思,“姐姐是在说皇帝陛下吗。” 随即恍然大悟,羞涩渐渐涌上娇嫩如水的脸,她微微敛眸,手指交缠,轻言细语道:“……我既是兰斯洛特未过门的妻子,成婚以后,自然也该是皇帝陛下的子民。” “如此说的话,我们真的是同伴呢。” 说着,予慈转身握住了女人的手,眸色转了又转,仰头淡笑,笑意却有些苦涩:“可是好姐姐,怎么办,我瞧着大人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自然而然的话语,仿若只是一个面对即将婚嫁而羞涩紧张难掩的单纯少女。 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贝雅眯眼,探究的目光始终朝着少女逼近。 半晌,予慈感觉到了脖颈处的手移开,下一秒,女人另一只手握了过来,依旧是含笑热情的声音: “怎么会呢,公主殿下可爱娇媚,公爵大人喜欢您还来不及呢。” 闻言,予慈也开始演上含羞欲语的端雅美人,与后面的人一唱一和着的聊天。 直到将人送走,上一秒还在娇羞的少女下一秒直接重回漫不经心,慢条斯理靠在桌边,眉眼慵懒。 目睹这一变脸的系统噤声许久,小声道:【宿主,任务里不是需要和同为细作的同伴接头吗,为什么……】 “她不是。”予慈淡然。 系统有些懵,只见少女悠然把弄着手上的珠宝,半敛的凤眸看不出情绪,轻笑着。 “她不该是。” 回想起刚刚女人的手,掌心粗糙,却不是常年使用武器弄出来的,更像是做活的手。 况且,不了解男主那边的细作有多厉害,但小碎片的实力她还能不清楚嘛? 能在碎片眼皮子底下安稳度日隐藏至今的人,不是极致的蠢货,就是平静的疯子。 而那个贝雅,既不是蠢货,也不是疯子,大概率是小碎片派过来试探她的。 “试探吗……” 清浅的语调幽幽。 明明对她又搂又抱来着,居然是装的吗。 屋内,少女静立,久久不移。 …… 兰斯洛特很忙。 忙到予慈根本不能见他。 对,是不能,不是见不到。 落地窗前,一席礼裙的少女淡淡垂眼看着不远处顶着大雪进进出出的车辆。 那些都是被叫来开会的官员,来来往往的,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了。 特伦近年战事频繁,但不是攻打他国抢占土地。 据说兰斯洛特都是在为路易斯以前盲目打仗丢失了大量城池而努力擦屁股。 距今为止,就算是泱泱大国的特伦,丢失的城池也没有完全收得回来。 予慈收回视线,懒懒倚靠在一边的桌旁。 这个世界的战争异常频繁,特别是像特伦帝国这种靠武力打出来的国家,更是崇尚以绝对的实力镇压他国。 而作为掌握帝国实权的兰斯洛特公爵,无疑是需要付出极多的工作时间的。 而那个本该与她接头的细作,始终不肯现身。 “……” 天色渐晚,据说今晚兰斯洛特军务缠身,本人不打算回公爵府。 这还是这么多天来头一次的夜不归宿。 予慈微微眯眼,随着红唇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浅色的瞳眸开始殷红。 正想探探门口女佣的位置,探出的神识却锁定了一道悄然而至的身影。 身影之后,还有几道跟踪而来的身影。 ……被人尾随了都不知道。 予慈想了想,施用法术将尾随的人影引开,顺带在房间外部布施了结界,只放那个身影进来。 深更半夜,来者不善。 予慈挑眉,退后一步隐了身形。 不一会儿,门外的身影没有停顿,很快就撤身进来。 “咔哒——” 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屋内昏暗,来人刻意放轻了呼吸,一步一步靠近床帐。 “哐——” 蓦地一声轻响,来人瞬间身子紧绷,看向声源。 窗边,微风拂过轻纱帘,掀起阵阵波浪涟漪。 无人,是风。 来人缓了一口气,脚步一转,继续朝着床边走去。 此时窗帘再度被微风拂起,月色入窗,利刃泛光,随着主人的动作迅速猛烈刺进床帐! 只一瞬闷声,来人眼中得意退却,慌张惊疑神色浮现。 棉被被猛地掀开,床上无人。 床上无人,床上无人,那…… “找我么。” 声音淡淡出现在身后,来人一震,随即匕首利落反转向声源刺去! 一道刀风划出,却只斩到空气。 “!” 窗帘失去微风,屋内重回昏暗,来人眼睛微眯,试图判断方位。 予慈隐在暗处看了好半晌,她眉间一挑,心里已经有猜测。 “想杀我?” 来人一僵,没应,只一味的寻找声源挥刀。 予慈淡淡看着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挥的人影,轻笑评价:“漏洞百出。” “想来应该是在公爵府怠倦太久,失了琉国培养出来的手艺。” 此句一出,来人也明白她看破了自己的身份,身影一顿,索性也不装了,嗤笑开口。 “你一个空有容貌的花瓶细作,哪来的资格评价我。” 早前就收到暗信,说是此次前来合作的细作身份是位独有美貌,空无技能的妙龄美人。 若是被兰斯洛特挑中进了公爵府,就接头,辅佐她得到兰斯洛特的宠爱和信任,为下一步刺杀做打算。若被皇帝选中,就继续潜伏,等待下一步指令。 芮蒽冷笑。 自从琉国皇帝下台,年轻气盛的摄政王把持朝政后,五年间自己再没有接到任何任务,一直都是等待指令。 结果好几年没任务,一来就是个这样的。 辅佐? 宠爱? 下一步指令?! 芮蒽怒火中烧。 她凭什么辅佐一个靠脸靠身子爬上来的花瓶货色!? 反了天了! “暗信说过,你只是个靠脸和身子获取情报的细作。若是成功榜上了兰斯洛特大人,你就是条好狗,若是失败了……” 女声一顿,冷笑,“自然就是尸骨。” “好了,”芮蒽甩了甩手中利刃,冷声,“我给过你时间,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机会。” “兰斯洛特大人没有爱上你,你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 女人话语间的嘲讽轻蔑毫不掩饰,大概是仗着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以色侍人的弱女子,构不成威胁。 予慈勾笑,意有所指重复:“兰斯洛特,大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6) 芮蒽一愣,黑暗中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次又一次的挥刃。 屋内两道身影交错,一个步伐略显沉重,一个行动轻巧自然,远近亲疏,全由后者掌控。 大抵是上了三十的年纪,又常年懈怠功夫,芮蒽的挥刀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无力,气息凌乱至极。 予慈一边悠哉躲过攻击,一边温和开口:“你未跟我接头,就想先灭我口。” “无情无爱的细作姐姐,十多年潜伏下来,难道已经背叛了琉国?” “你放屁!!” 女声呵斥低声,“你难道不知道每个琉国的细作都被下了毒蛊,如果背叛,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吗!” 说的没错。 这是琉国惯用的控制人的手段。 不过芮蒽作为昔日皇帝的细作,蛊自然是皇帝自她幼时就所下。 而予慈这个身体的原主是十三岁才跟随男主,且那时二十岁的男主已成为摄政王,蛊自然是从她跟随时所下。 一个旧蛊,一个新蛊,两种蛊都有一定副作用。 像是皇帝的蛊,被种下的人寿命就会短一些。 但男主的蛊也许是研发了几个版本,副作用会因人而异,像予慈这个原身的副作用就是体温会低于常人。 对予慈没什么影响,因为她本身体温就低。 两种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一样,现下都是掌控在摄政王手里。 细作的生杀大权,全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男人的一念之间里。 而且,她的法术消除不了这种蛊,就像之前古代位面里原主有身弱体质的设定一样,躲不开,除不掉。 “我每个月都会从接头的联系人那儿拿到缓解毒蛊的解药,这说明在王的心里,在琉国眼里,我从未背叛!” 芮蒽嗤笑,挥刀的速度却因为体力不支慢了下来。 “我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在公爵府潜伏下来的细作。” “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信息也不传递,王也会因为我能一直待在公爵府这个原因不断给我解药!” 女声缓缓说着,言语间有些喘息。 “但你来了,我就不是唯一了。” 说着,芮蒽轻嗤,眼神狠厉的扫视周遭黑暗:“啧,我跟一个死人说什么。” “去死!” 屋子偌大但到底就这么大,挥了半天的刀都没砍着人,这个人居然还觉得能灭得了她的口。 予慈:“……” 已经没了周旋的兴致,随手一挥,人影应声砸向一边墙角。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能长期潜伏在公爵府了。” 予慈坐在桌边,撑着头,散落的青丝顺着重力搭在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微风拂过,月色再次入窗。 芮蒽挣扎着,对上了少女的眼。 “还没意识到么。” “你受过伤,旧伤恶疾难愈伤了身子,而且好像还有其他原因……总之,武功尽废。” 予慈掩眸,神色淡淡:“杀不了我。” 被人尾随。 气息凌乱至极。 挥刀犹如三岁小儿。 极致的蠢货,平静的疯子,眼前这人属于在中间。 即便原来在琉国实为顶尖,十多年过去,却有些趋近于寻常人的既视感了。 想起原主心愿里的任务,予慈觉得有点棘手。 和同伴接头,完成细作任务? 不能被同伴暴露细作身份? “……” 这姐妹儿身份已经暴露的概率高达百分之百。 她不信小碎片看不出来。 只能说,这人能安全留下来的原因大概率是武功近乎瘫废,又方便监视和拿捏,以及按时间线来看,应该是和她猜的那样。 “……”看着眼前因为痛苦而不断蛄蛹的人影,予慈撑头不语。 淡色的瞳眸看过来时,芮蒽哽咽强行咽下喉咙处上涌的血水,全身僵硬着,敏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鱼,随时随地都会被落下的刀斩得粉碎。 她在权衡利弊,芮蒽惶恐的想着。 颤抖开口,“你不是应该,应该…” “应该是一个花瓶,然后被你利落杀掉,毁尸灭迹,栽赃陷害。” 予慈淡淡接话。 “不,不……”像是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地上的人影开始费力朝着少女靠近。 “别,别杀我……” “我有眼不识泰山,但我罪不至死啊……” “我知道好多东西……解药……解药!你肯定也是需要解药的对不对!” “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找到联系人,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拿解药……”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屋内,女人的求饶已然变成了喃喃自语,予慈淡淡看着。 道:“我不杀你。” 地上人影一僵。 予慈继续道:“你乖些,我就不会动你。你不乖…” “我乖我乖!”芮蒽咳嗽着,趴在地上有些起不来,只能仰着头回应,“我乖,我乖……” 两人短暂达成共识。 芮蒽透露了拿到解药的方式,以及公爵府的大致布局和她在府内的职务。 到底有十几年的资历,职位不低,与贝雅齐平,但管的都是府内杂事,接近不了书房重地。 从三言两语中也能看出早些年芮蒽对于细作之职算是尽忠职守,后面不知是因为什么,对于细作一职她懈怠了下来。 不动声色给人施了隐身术,目送人影离开房间,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心愿五:和同伴接头,完成细作任务——进度50%】 “……”予慈垂眸。 道阻且长啊。 …… 与此同时,远处军营处。 屋内,梅尔正一脸严肃的叙述着军队事宜,面前的男人垂眸扫视着手中的文件,他睫毛轻颤,目光在门口处停留了一瞬,又淡淡收回。 薄唇紧抿,时不时轻嗯一声,示意梅尔继续说。 直到述职完毕可以离开时,梅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察觉到眼前的身影迟迟未动,兰斯洛特抬眼看他,眸色极淡。 梅尔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亲卫想要禀报的声音。 “进。”淡哑的嗓音清冷。 身着骑士服的亲卫恭敬行礼,将公爵府内的情况一一禀报: “芮蒽在深夜出过房门,离开公爵府去买了吃食,随后直接返回房间。” “公主殿下未曾出过屋子,那边一切正常。” …… 直到亲卫离开房间,梅尔都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只是这一次没有亲卫再打断他。 “公爵大人……” 迟疑许久,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梅尔缓缓开口: “近年来时常有别国派出的女奸细混入我国高官的府邸刺探机密,甚至刺杀也是不在少数。” “其他国家这几年被细作刺杀身亡的皇室或贵族更是数不胜数。就前几年,度国就被屠了整个皇室啊!” “这您以前也遇到过,哪怕这一次公主殿下没有出现异常,但将其安置在府里,是否还是有些不妥?” 不是他多疑。 怎么就敢把一个异国的公主轻易带回公爵府居住了呢??? 明明在得知公主殿下在来时路上的一切消息时脸色并不好看来着。 而且都暗地里派人去查那公主的底细了,都故意离开公爵府给那人接近公主的机会了,都明晃晃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了,这都居然还敢往身边带…… 万一到时候查出来真是个细作,那不都贴脸上了嘛! 然而这些话梅尔都不敢说,只敢心里呢喃。 屋内,兰斯洛特只淡淡扫了他一眼,骨节分明的手将文件拾起时发出摩擦的响动,在寂静的书房内格外清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7) “嗯。” 兰斯洛特哑声轻嗯,眉眼间神色依旧极淡,他继续垂眸看着桌上待批阅的文件。 良久,他淡淡掀了掀眼皮,“你可以走了。” 梅尔:“……” 直到骑士的身影离开,桌上还在慢条斯理批阅的笔尖顿住。 兰斯洛特垂眼,不远处的灯火明灭晦暗了俊美的脸。 停顿半晌,他薄唇紧抿,骨节分明的手从一旁抽出一张信纸。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少女从故国到帝国途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视线中,所有的文字都自动变得模糊至极,唯独…… 兰斯洛特垂眸淡淡看着,指尖轻抚信纸,缓慢绵长,遮掩着其中两句: […公主殿下……喜帖……意图自杀……殉情…未遂…] […途中…遇贼……疑似掉包…尚未查明……] …… 来到公爵府已经有些时日,予慈大概也摸清了府内的情况。 不管是巡逻的骑士,还是侍候的女佣,包括那个被她收拾了一顿的芮蒽,对上她都是会毕恭毕敬的喊上一声公主殿下。 偌大的公爵府,除了主楼的书房,她基本可以畅行无阻。 但人家碎片就只呆在书房,事业心极强……予慈微微一笑。 “叩叩——” 门外敲门声响,伴随着女佣恭敬的问询,“公主殿下,早饭时间到了。” 予慈轻嗯一声:“推进来。” 这些时日,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屋内吃。 “贝雅呢。” 自那次试探以后,贝雅还是留在她身边,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两人相处起来还不错,彼此间的试探和警惕少了九成,现在她都还能朝其拜托着做一些事情。 予慈挑眉。 闻言,其中一位女佣恭敬垂首回应:“贝雅姐姐有事,所以今日是我们负责您的早餐。” 回答中规中矩,予慈点了点头,示意她们继续。 看着两三女佣摆放在桌上的几乎可以用惨淡来形容的餐食,一旁默默的予慈拿着刀叉实在无法下手。 面包、牛排、外加一杯牛奶和水果沙拉。 “……”哇喔哇喔,太丰盛了。 这玩意儿她已经连续吃了十几天了吧……予慈抿唇。 到底是架空的西方中世纪,即便是像兰斯洛特这样的贵族,在吃食种类上也实在是单一。 予慈闭了闭眼,轻叹一声,选择性的吃了几口就放下刀叉,就任由女佣们收拾离开。 与此同时,书房内,正战战兢兢站着一道人影。 芮蒽抿着唇,双手负前颤抖着紧攥,一袭女佣的裙装在她的轻颤下也变得微微抖落。 她低垂着头,压根不敢看前方翻阅文件的男人,声音越说越小,颤抖间,已然带了些哭腔。 芮蒽咬牙。 明明她比眼前这个男人还大上十岁,却随着年岁更迭,惧怕心理远远大过了……爱慕之情。 想着,依旧有些忍不住的,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那矜贵淡冷的人影,随即慌忙掩下眸底的情绪。 梅尔默默。 除了那位东方来的公主殿下,几乎所有见到兰斯洛特公爵大人的人,都会有着骨子里的臣服和恐惧,其他情绪压根无法排前面儿。 只是…… 静默伫立在一旁的梅尔看着就差把“我是细作”“我很心虚”八字刻脸上的女子…… 不就是盘问了一下昨晚去哪儿了吗,居然比之以往还多了些慌乱呢。 相较于这位,那位处事不惊的公主殿下倒更像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梅尔默默一哽,而后有些懊恼的正了正神色。 骑士的精神不允许他在心里诟病女士。 即便对那位公主殿下有再多的怀疑和猜忌,他也不能做出有损骑士名誉的事情。 良久,久到芮蒽就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文件书页摩擦的声响戛然而止。 “出去。” 如获大赦,芮蒽连忙应是,慌不择路的退了出去。 门外,等候已久的贝雅接到传唤,低头走进去。 “大人。”恭敬行礼,随后主动开始汇报关于予慈的近况。 临了汇报完毕,贝雅依旧神色恭敬道,“上一次的试探没有进展,予慈公主也几乎不出屋子。……恕贝雅直言僭越,这位公主并不像是细作。大人……还需要我继续吗?” 兰斯洛特抬眼,薄唇轻启:“她不吃饭?” 淡冷的嗓音激的贝雅下意识一颤,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让她愣了愣,低眉垂眼回答道: “是这样…吃的很少很少…” 一顿,又小声补充,“…前几日,公主殿下列了一个食材的清单,想让我找来,今天的话,应该已经到厨房了……而且……” 贝雅一顿,想起那位可爱的小公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轻声编造:“公主殿下很想您呢,嗯,特别特别想让您多陪陪她。” …… 这边,已经离开许久的芮蒽走到庭院,她抬头看向书房所在的地方。 唇色苍白,“……” 碧绿的眼眸情绪复杂,芮蒽垂眸,抬步快速消失在转角。 书房内。 贝雅恭敬退了出去。 桌前,一袭军装身形修长的男人倚靠在椅背上,指尖有意无意敲打着桌面,传来阵阵轻响。 他微微敛眸,金发零碎下,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良久,敲打的声音停止,男人缓缓起身。 梅尔踌躇着,低声询问:“大人是要去军队了么,我去备车。” 闻言,兰斯洛特垂眸理着洁白的手套,轻嗯一声,瞥了眼之前被站过的地方,淡淡开口: “把地毯扔了。” 梅尔一顿,见怪不怪的低头应是。 …… 予慈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在厨房里捣鼓着瓶瓶罐罐。 一旁的几个女佣面色惨白,想要上前却又碍于身份不敢逾矩,只得在一旁一个个苦口婆心的劝着: “(着急)殿下,您不用做这些的啊!” “是啊殿下(畏畏缩缩),这些脏活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 “您身份尊贵,怎么能来到这种地方做这些呢,(面带惊恐和悲哀)公爵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 身后的女声吵吵嚷嚷,予慈听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实在是听烦了,便拿着手中的半成小点心塞进了最近的一个女佣的嘴里。 “唔……” 对上女佣满眼惊恐的眸子,予慈眨眨眼,笑的一脸温柔。 “怎么样,好吃吗。” 少女的嗓音清浅柔和,绝美的小脸就那么笑意盈盈的凑过来,年轻的女佣呆滞着,脸上开始烧起红晕。 她近乎机械的嚼着嘴中入口即化的糕点,几息间,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淡绿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少女狂点头。 “好,好好吃的!殿下!” 闻言,予慈挑眉,瞄了一眼旁边几个眼巴巴望着的女佣,也丝毫不客气的每个都喂了一口。 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予慈淡淡笑着继续捣鼓着,身后的女声虽然依旧吵嚷,但至少没有再阻止她的意思。 这些都是东方的糕点,第一个原主在故国时也喜欢亲手制作些小点心,只是寻常没有时间和机器的帮助下很难做好。 但她可是予慈啊(???〃) 也是终于能吃上一些好吃的东西了,等会儿给贝雅和芮蒽送一点过去。 正想着,身后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削减了,伴随着细微远去的脚步声,予慈眨眨眼,察觉到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8) 她回头。 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站在厨房的门前,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来人军装肃冷,帽檐下金发零碎,湛蓝清澈的宝石眼淡淡望着她,红晕而光泽的薄唇紧抿着,看不出情绪。 予慈挑眉。 公爵府的厨房在很偏远的角落,他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想着,看了看手中的糕点,予慈素手执起,在梅尔震惊的眼神跟随中,她来到男人的面前。 将手中的糕点缓缓递向薄唇边,予慈仰头,笑的温软。 她轻声:“大人,吃。” 屋内死寂,梅尔下意识握紧身侧的佩剑。 看着依旧薄唇紧抿没有说话的男人,予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她苦笑一声,小心翼翼收回手。 睫毛轻颤,低头小声呢喃,“请原谅我的失礼,兰斯洛特大人,我只是以为……” 更小声,“我是您的夫人了……” 予慈别开泪眼朦胧的眼,咬着唇欠礼,“抱歉,我这就走。” 少女温婉貌美,三千青丝微挽知性,一席白衣搭着围裙温柔溢满。 眼下梨花带雨的,睫毛轻颤怜惜,嘴角苦涩还悲哀的笑意牵强,看着都惹人心疼。 任谁都拒绝不了这场面。 【目标黑化值-5:85】 包括兰斯洛特。 而被这一套组合技整懵逼的梅·大龄未婚直男·尔直接僵硬在原地,握着佩剑的手都顿了顿。 就在少女即将和修长的身影擦肩而过的瞬间,纤细的手腕处被一股力道攥住。 予慈状似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抬眼对上那双湛蓝的宝石眼。 只见俊美淡冷的男人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握着她的手腕抬起,微微弯腰,就着的少女将糕点吃了进去。 “大人!” 回神的梅尔皱眉,下意识急切的呼唤着,试图让眼前的男人警醒。 没有回应。 予慈状似疑惑的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眼前。 高大的身影离得近了,烫熨完好的军装上金色的流苏垂吊,随着主人俯身的动作而微微晃荡着,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经意的对视间,就连鼻息间淡淡的沉木香也越发明晰起来。 兰斯洛特垂眸,舒卷而长的睫毛遮掩了那一汪淡冷的湛蓝。 犹如中世纪贵族一般慢条斯理品尝着无上的美食,就着少女的手将最后一口也吞吃入腹后,他直起身子。 兰斯洛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垂眸擦拭着少女纤细白皙的指尖上糕点碎屑的残留。 一举一动,矜贵淡冷。 予慈咬着唇,被攥住的手有些颤抖:“大人……” “嗯。” 淡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兰斯洛特放下了她的手。 他垂眸淡淡看着她,看了半晌,缓缓道:“很好吃。” 闻言,予慈挑眉,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 她仰头看着男人,满眼都是愉悦的星星点点涟漪:“谢谢大人。” 一顿,歪头又笑,“大人真好。” 【目标黑化值-5:80】 “……”兰斯洛特垂眸看她,紧抿的嘴角似有若无上扬了一个像素点,转瞬不见。 他褪去了手上的手套,连带着手帕一起放进了口袋中,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少女耳边垂下的几缕青丝,指尖微勾,别在她的耳后。 看着眼前温软的人儿,兰斯洛特哑声:“喜欢就让女佣做,别伤到自己。” 闻言,予慈余光扫了一眼已经完全石化的梅尔,虐单身狗的想法计上心来。 她拿出自己袋中的手帕,仰头垫着脚上手擦拭着男人嘴角边根本没有的残渣,距离很近,近的那湛蓝的宝石眼中可以清晰倒映她的身影。 眼见着兰斯洛特那越发紧绷的身子,她撤回了身,双手负后,笑的一脸温柔甜蜜: “不会的,糕点是做给大人吃的,当然要我亲自动手才好。” “看到大人开心,我也感觉到很开心呢。” 一顿,小心翼翼,“那以后……可以给大人送吃的么?” 清浅温软的声呢喃着,晕开了男人眉眼间的淡冷。 “嗯。” 兰斯洛特垂眼,修长的手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他淡声:“我还有公务。今晚陪你。” 一顿,“好好休息。” “……”予慈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陪,陪什么? 休息?? 眼前的男人神色依然清冷,正经又禁欲。仿若刚刚有些虎狼之词的八个字不是出自他口。 ……倒是拉近距离的好时候。 “那我等大人回家。” 予慈勾起笑,仰头凑近了些:“等大人回来,好不好?” 【目标黑化值-5:75】 良久的对视中,予慈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是男人覆住了她的眼。 “嗯。” 耳边,低哑的承诺淡冷应着,简短而有声。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予慈嘴角的笑意的都没有淡下来过。 看样子,他的洁癖对她无效的嘛。 【可怜的碎片大人,始终被玩弄于股掌之间(→_→)】 脑海中,沉寂许久的系统默默给出评语。 予慈挑眉,有些不赞成。 “嗯……玩弄么。” 她笑的开怀,后退着靠在灶台边,指尖点了点一旁的糕点。 “明明是偏爱。” …… 直到上车后,梅尔的神情都是恍惚的。 帝国的深雪下的很大,转眼间就模糊了车窗,梅尔坐在副驾驶上看到了车窗里倒映着的自己怔愣的表情。 良久,他微微扶额,余光却见到了后视镜中,俊美淡冷的男人拿出那张眼熟的手帕垂眸端详。 军装肃冷而淡绝,帽檐下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留刀斧神工般雕刻出来的完美下颌线。 半晌,人影微动,手帕移动到男人的唇边,明暗光影下,动作珍重至极。 他在……亲,亲吻吗。 ……啊??? 啊!!? “……” 梅尔僵硬着别开了眼,一时间无法接受光风霁月有洁癖的公爵大人做出那副模样,甚至开始思索着要不要找牧师过来驱驱邪。 不,不就是书房里贝雅说了句公主殿下想他了嘛! 怎么就像千里泄洪似的,刹都刹不住了! 难道这些天的冷漠疏远都是装出来的!? 良久,他握紧了手中佩剑,还是忍不住出声: “大人,公主殿下的身份还没有查清……” 言下之意就是予慈有可能就是那个找死的敌国派来的奸细。 若是刺探军情就罢了,她根本进不了书房。 可若是刺杀的,就刚刚那一小块糕点,足以让男人因此而毙命的好吧! 一脸欲言又止的梅尔正要继续劝说,却在后视镜上完完全全对上了男人湛蓝淡冷的眼眸。 还有那不曾放下的手帕。 梅尔:“……” 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梅尔缓慢的别开眼,默默闭上嘴。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9) 一天晃过,时间转瞬即逝。 临近傍晚时,军营内的灯火依旧长明。 依次坐在桌前的几位军官正在忐忐忑忑述职,几人一眼望去皆是满头大汗,惊惧的目光不时望向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 “骑士们的粮食都是足够的,训,训练……” 桌后神色清冷的男人依旧未言一语,只垂眸转动着手中的怀表。 滴答,滴答,秒针转动,像在索命。 正在述职的官员狠狠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抹去鬓角的汗珠,莫名加快了语速。 滴答,滴答,或许是心理原因,竟觉得声音越来越大,直撞得众人的心七上八下。 已经战战兢兢一整天的军官们大气不敢喘,全都向一旁的梅尔递出求救的眼神。 众人:怎,怎么回事啊!!!大人他今天为什么一直转怀表啊?!!! 梅尔:…… 梅尔苦涩一笑,选择仰头看天花板。 直到最后一位军官述职完毕全员等待指令时,沉默许久的兰斯洛特抬眼,清冷的眼神淡淡扫过每一个人。 半晌,轻嗯一声:“明日再议。” 说完便示意离开,俨然一副赶人的架势。 几位官员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汗流浃背感觉明日再议的肯定是他们的项上人头,纷纷绝望的看向梅尔。 众人:救救救救救救!!!!大人以前不都是用眼神冰冻我们到天亮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放人了!???o(╥﹏╥)o 梅尔:“……” 良久,屋内只剩两人。 梅尔抿唇,斟酌着开口:“大人,武器库那边的几位官员还等着进来述职” “备车。” 淡冷的声截断未尽言语,梅尔心领神会:“……是。” 门外,心神不安等待多时的几位官员见到了梅尔,还未开口,便被邀请离开。 “啊?这,这是……?” 梅尔微笑:“大人有其他公务在身,几位明日再来吧。” 以前恨不得天天住在军营和书房的事业型男人啊…… 看着几个同样疑惑惊惧的官员,梅尔无奈扶额,欲哭无泪。 红颜祸水。 祸水啊o(╥﹏╥)o!!! …… 傍晚已至,公爵府内。 予慈正处于被一众女佣齐上阵沐浴更裙抹香香打扮的状态。 “……” 无奈看了一眼脚边正在按摩的小女佣一眼,予慈再次看向镜中身后的女人。 她笑,“贝雅姐姐怎么能跟大人说那些什么想,什么陪的话呢,实在是……” 干!的!漂!亮! “实在怎么?”贝雅微笑着,垂眸认真的装饰着少女的头发,“嗯哼……我只是将公主殿下的心里话如实禀告给了大人呢,难道……啊,殿下不是这么想的?” “那需要我再去说说吗?” 女人调侃的言语轻巧,予慈勾笑,像是羞极的喊了句姐姐,惹来女人轻笑。 “扣扣——” 门外传来女声,“殿下,大人在主厅等您。” “好了好了,”贝雅答应着。轻呼一声,微微俯身,同镜中的少女对视,赞美道,“哇~真的很美呢!” “那么……” “请好好享受今晚的烛光晚餐噢,我的,可爱的,殿下。” 予慈笑着看向镜中的女人,这一次,两人试探不再,只留真诚的余温。 …… 主厅。 古典风格素雅威严的殿内,男人懒懒倚靠在椅子上。 纯金的发色熠熠生辉,湛蓝的眸子半掩,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情绪。 原先的修身的军装换成了寻常西式的白衣黑裤,冷冽的气场随着服饰的变换收敛了些许。 虽是简单的穿搭,可在男人身上便是优雅矜贵的模样。 泛白的衬衫贴身禁欲,上方的金纹纽扣一直扣到了修长的脖颈,勾勒完美比例、倒三角高大身躯,尽显极致的淡冷清绝。 此时,男人双腿交叠,衣袖半卷恰好整合淡宝蓝色系的袖扣,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身前餐桌上的文件上,轻轻点扣,无声无息。 明显是在等人。 男人身后,已经静立有一会儿的梅尔悄悄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位置。 空无一人。 瞧着神色依旧淡冷,但没有以往不耐气息的俊美男人,他不由得唏嘘。 上一次能让这位公爵大人这么等的,还是上一次呢。 心内呢喃间,余光中一道红色的裙影进入视线。 抬眼的瞬间,梅尔就愣在原地。 只见不远的水晶旋梯之上,女子一席酡颜长裙铺散,犹如酒后微熏的色系衬托着女子本就绝美的容貌。 青丝及腰的墨发花簪微微绾上,几缕垂落耳侧温婉大方。 女子浅眸淡淡,眼尾上扬,一颦一笑间犹如佛前圣莲与暗夜罂粟的结合,洁白而妖冶,纯净而惑人。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满心满眼只能听见那倩影迈步时,来自高跟的清脆声。 一步一步,一声一响,重重踏进所有人的心里。 【黑化值-10:65】 予慈淡淡的目光扫视一了圈已经近乎石化的众人,终于对上那双湛蓝的宝石眼。 她停住了脚步。 因为那双眼眸的主人,正缓缓朝她走来。 只见高大的身影和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逐渐侵袭,那双淡冷的宝石眼一直看着她,哪怕走到她的跟前亦是。 男人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眸色晕染着纯粹的湛蓝,他一手负后,另一只手伸出,微微弯腰的动作,使得原本居高临下的身高一下就比少女还要低些。 慢条斯理,优雅矜贵。 明明是西方最基础的骑士礼,可放在男人身上便像是—— 中世纪贵族的绅士邀请。 垂眸看着那身前静静伸出的修长分明的手,予慈垂眸淡笑着,缓缓将手搭上去。 搭上的那一刻双方都是一颤。 一个是因为触感太热, 一个则是因为触感太凉。 予慈无奈。 她是血族,体温向来是比寻常人类凉的。 这是天生的基因,改变不了。 好在男人并未说什么,只是半掩着眸,回握着女子的手轻轻拾起,他低头,珍重落下一吻。 薄唇温热,落在手背上又是一阵酥麻战栗。 兰斯洛特没有放下她的手,而是在众人的注目中牵着她来到长桌前,移开椅子让她落座。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将骑士的绅士礼仪做到了极致。 若是一般人梅尔只觉得很寻常,可这事儿一旦落到男人的身上…… 他一哽,偷偷瞄了一眼那倩影,心下感叹。 东方有句话怎么说的? 嗯…… 英雄难过祸水关。 刚想着,那边的兰斯洛特便递来一个淡淡眼神。 “……” 梅尔心领神会上前听令,随后朝着一旁的女佣说了说,然后自顾自走向不远处燃烧着的壁炉。 第一百一十五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0) 悬挂的古式摆钟已然来到了夜晚,壁炉的火经过梅尔的调试又大了些,烧的滋滋作响,连一向体温低的予慈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温意。 “殿下。” 贝雅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件毛绒的披肩。 直到悉心将披肩好好搭在少女的身上,贝雅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悄悄附在少女耳边轻声道。 “大人心疼您呢。” 予慈:“……” 向对面看去,某人正是淡冷垂眸,两耳不闻对面事的状态。 “……”予慈淡笑不语。 舒缓的音乐轻响,偌大的大厅内开始陆陆续续进出上菜的女佣。 予慈看着自己面前那份餐食,有今早做出来的糕点。 抬眼望过去,就见对面的兰斯洛特正垂眸慢条斯理的品尝着糕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湛蓝的宝石眼看过来。 兰斯洛特:“很好吃。” 再一次的肯定。 面对碎片的赞美,予慈自然是照单全收,她笑着:“以后天天给大人做。” 【黑化值-5:60】 少女温软之言犹在耳畔,兰斯洛特微垂眸,睫毛轻颤,感觉口中的糕点莫名更甜了些。 薄唇微微勾起极小的弧度,看向少女的眼神始终光点流转,湛蓝之下,是不太明显的,转瞬即逝的零碎笑意。 芮蒽:“……” 角落处,等待收拾餐具的女人静静站着,碧绿的眼有片刻的怔愣。 ……笑? 兰斯洛特大人……在笑? “……” 无人可见时,衣裙前交错的双手紧攥,掐的泛白。 予慈没有忽略芮蒽的异常。 沉默间,她没有选择拿起刀叉,反而是素手执起一旁的酒杯垂眸观赏。 红色的液体鲜艳,微微摇晃间,光晕的水色贴染杯壁,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看的浅眸幽深。 自从兰斯洛特邀请她共进晚餐的消息放出去后,比贝雅的打扮大队先赶来的是面色苍白的芮蒽—— “……你怎么做到的。” 卧房内,女人有些质询的声音比平常的声调更为沙哑。 予慈看过去,也只见得那双碧眼下复杂疯狂的情绪交织暗涌,快要撕碎自己的主人。 “我的强项。”予慈老实回应。 闻言,芮蒽眼眶不受控的通红,几次唇动想要开口,却不知碍于什么硬生生止住。 半晌,沙哑道: “没有得到下一步指令之前,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沉默半天,只憋出一句似威胁似劝阻的话语。 似乎觉得还不够,芮蒽蹙眉,面容有些扭曲,补上一句,“一起吃饭不算什么宠爱,更谈不上获取了兰斯洛特大……的信任。” “你知道什么叫玩物的,对吧?” “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犹如神明一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沉迷情爱的。” “你的位置,只要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子就可以代替的。” “一旦发现你是细作,他就会毫不留情将你杀掉。” “别忘了你真实的身份,失了分寸,忘了真正的任务。” “……细作之身,不要爱上自己的目标。” “你最好,不要得意忘形。” …… “……” 眼前的红色实在过于刺眼,予慈看着,贴近轻抿。 属于红酒略微酸涩的味感蔓延,不过几秒,醇香韵味盈满,连呼吸间都带着淡淡酒香。 倒不是嗜酒,只是身为血族的她生来就有嗜血爱红的本性,不管是物理还是生理上,都有。 神明的气息她始终无法吸食太多,饿极乏困时,红酒便是最好的第二选择。 桌前,轻摇杯盏的女子眼尾微红,浅色的瞳眸淡淡发散,明显是在走神。 兰斯洛特一顿,扫了一眼对面那未曾动过的餐食,以为她是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不由得蹙眉,哑哑开口:“过几日,府内会送来新鲜的时蔬。” 见少女疑惑看他,兰斯洛特敛眸,挺拔的身影淡冷。 他薄唇轻言:“太瘦了,多吃。” 予慈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应了好。 一旁的佣人不断布施餐食,看着那堆积如山却味同嚼蜡的食物,予慈抿唇,象征性的尝了几口。 也就真真几口,她就放下了餐具。 许是少女痛苦挣扎的表情过于明显,兰斯洛特没有说什么。 见她没有再动口的意思,男人淡冷的目光扫过一旁搁置的文件,抬手示意,身后的梅尔便心领神会的拿起,恭恭敬敬放到予慈的面前。 这个世界的纸张还是那种质地较硬的牛皮纸,略微淡黄的表面配合着金色镌写的异世文字,添了神秘古典的仪式感。 予慈垂眸轻扫那些生涩的文字,纸张的最上方,明明晃晃标注着提示—— 《结婚申请协议》 而纸张的最下方,关于丈夫一栏中,属于羽毛笔攥写出来的笔迹有力而走势锋锐,俨然写着——兰斯洛特·赫尔。 男人的全名。 “哐!——” 一声脆响,是瓷盘落地的声音。 循声看去,是角落处收拾餐具的芮蒽失手打翻了餐具,汤料四溅。 “对不起对不起!” 芮蒽面色惨白,神色慌乱,根本不敢看主位的男人,哆哆嗦嗦着直直跪下来收拾碎片。 “哎呦……”梅尔看到也轻呼一声。 抱着“少爷好久都没笑过了”的老管家心态,梅尔生怕影响到自家大人百年不遇的好心情,连忙招呼周遭其他的女佣一同收拾。 眼见着予慈的目光停留在人群中那抹僵硬的人影上,兰斯洛特不语,只一味沉默的盯着少女面前的文件看。 梅尔是最先察觉到房间的温度冷下去的,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家大人,走上前向少女递去一只羽毛笔。 他微笑着,骑士风度不减:“公主殿下,您可以签字了。” 签字? 予慈回头,淡淡看着关于妻子的那一栏,果然空空如也。 ……怎么突然拿出这个了? 她利落接过笔,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沉默期间,对面那个俊美淡冷的男人放在桌上的手不断轻敲着。 指尖轻颤,又在女子落笔的那一刻恢复平静。 签好的纸张被梅尔收走,过了一会儿,一旁的佣人们也都开始上前收拾餐桌。 深夜已至,古典流畅的音乐骤响。 像是得到指令,厅内很快只剩她(他)们两人。 予慈正想起身,对面的人影先行有了动作。 只见矜贵清冷的男人踱步来到她的身旁,微微弯腰作邀请状,伸手示意。 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会跳特伦帝国的舞。”予慈淡笑着,谨慎回应。 其实听音乐就知道是类似于华尔兹的交际舞,她会跳,作为精心培养出来的花瓶细作也会跳,但偏偏作为东方国度的小公主是不会跳的。 她顶替的是第一个原主,小公主的身份,自然是不该会跳。 “我教你。” 兰斯洛特哑声,没有收回邀请的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1) 没有拒绝的余地。 予慈笑:“好。” 纤细白皙的手搭上了男人。感受着手中的冰凉,虽没有一开始的冰冷,却还是惹得兰斯洛特眉心一蹙。 “大人不用担心。”看出了他的情绪,予慈先行开口,“我只是还有些没适应这边的天气,等到来年春季,我就会好了。” 兰斯洛特似乎很在意她的体温。 予慈一边想着,一边握紧他的手,仰头笑着,“特伦帝国的舞怎么跳啊,大人教教我。” 转移话题太明显,兰斯洛特淡淡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予慈也笑着回望。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过不去的时候,腰间一股力使来,迫使她贴近眼前人的胸膛。 距离拉近,属于男人的沉木香气息开始侵袭包裹她的身体。 予慈一愣。 兰斯洛特低头看她,少女浅色的凤眸满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没有任何空隙可以留给他人。 【黑化值-3:62】 良久,察觉到少女的睫毛轻颤的频率变大,兰斯洛特垂眼,牵引着她的右手搭上自己的肩,做出跳双人舞的姿势。 “好了。” 淡冷的声哑了几度,兰斯洛特薄唇紧抿,喉结滚动,“你跟着我。” 予慈眨眼,顺从的跟着男人的步伐。 古典舒缓的音乐里,时不时传来男人淡哑蛊惑的声音—— “慢慢来,不急。” “对……就是这样。” “这里,我来动就好。” “嗯……做的很好。” 予慈抿唇:“……”怎么有种浮想联翩的感觉。 想着这个问题,予慈抬眼去看还在认真教习的兰斯洛特。 是清冷正经的模样啊,怎么说话这么…… 她想多了? 予慈:“……” 两人循序渐进,节奏也在渐入佳境。 不过为了防止兰斯洛特起疑,予慈也会时不时故意走错调子踩到他的脚,后者硬是一声不吭,只一味慢条斯理地揽紧她快要摔倒的身子,继续下一个步子。 深夜已至,窗外雪色纷飞斜落,厅内水晶灯沾染了壁炉火焰的昏黄温暖,为翩翩起舞的两人附上暧昧的光影。 旋律止,高挑明艳的少女在优雅的一个半旋后停留在男人对面。 美人提裙屈膝,骑士弯腰行礼。 一曲终。 予慈轻呼一口气,起身看向兰斯洛特,她笑:“大人跳的很好呢。” 闻言,兰斯洛特上前将快要滑落的披肩重新拢回少女的肩上。 “两个月后,路易斯会举办春宴。” 淡哑声起,予慈一愣。 春宴? 原着中有提过,这是特伦帝国每年都会有的宴会,到时会有各国藩属国和其他大小国来特伦参宴。 其实就有点像大国气象,万国来朝的意思。 原着中,男主和女主都会来。 刚好就是第二个细作原主暴露身份死亡,需要有新细作接近兰斯洛特的时候。 予慈回神,看向他:“大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闻言,兰斯洛特只淡淡敛眸,修长分明的手整理着少女的披肩。 “你的母国也在邀请之列。” 予慈一怔,看过去的眸多了深意,下一秒,兰斯洛特恰好抬眼,两两相望许久。 她道:“是……父王他(她)们吗?” 略微炙热的手在牵扯披肩时触碰到了少女纤细温凉的脖颈,兰斯洛特一顿,喉结滚动。 哑声回:“到时候,带你见见。” 原着中,兰斯洛特没有参宴。 这个回答,予慈看他,试图在那双湛蓝的眼中找到什么。 壁炉里的火焰燃烧着发出声响,对立的两人站位相近。 昏黄灯光,干柴烈火,俊男靓女,总归是拉扯出暧昧的气氛。 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的脸,予慈微微眯眼,在快要相触的前一秒侧头躲开了男人的薄唇。 兰斯洛特一顿,垂眸淡淡看她。 没等发作,予慈垫脚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而后退开一步。 她笑的惑人,眉眼温柔又羞涩:“晚安,亲爱的。” 说罢没给机会,施施然提裙行礼后转身离开,独留那道修长的身影一僵,在厅中伫立许久。 离开主厅的予慈遭到了系统的狂轰滥炸。 【(超大声)宿主!!!】 一看少女面色不对,系统一哽,心虚放低了声。 【(超小声)大人……刚刚不是都在索吻了嘛,您怎么……】 系统在她的脑内,予慈自然能感觉到它的懵逼。 “……吻上去今晚就不用睡了。”予慈无奈说着事实。 她停住,若有所思的往后看,远处的主厅灯火依然。 而且……不太对。 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原着中第一个原主的国家可是没有参加过春宴的。那个东方国家到这里的距离,紧赶慢赶都得一个多月,深冬腊月更是寸步难行。 所以要想要及时参宴,得现在就走。 但她才到这儿多久,这意味着春宴的帖子在她还没有到达特伦帝国的时候就已经送去了。 也就是说—— 【大人在还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就已经怀疑你是细作了啊??】系统有些不敢置信。 【可,可是原着中第二个细作原主也是顶替了第一个原主公主的身份来特伦的啊,大人也没有……】 话止,系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原着中,第二个原主压根没有近身兰斯洛特的机会,而是进了路易斯的后宫,他大概率是没有闲心管路易斯的性命安危,所以没参加春宴。 但是现在对于兰斯洛特来说,她可是,很近身了。 予慈默。 未雨绸缪不是那路易斯能办到的事情。 邀请赴宴这件事,大概率是小碎片吩咐的。 “……总之,先搞定小公主的母国。” 如果是第一个原主的母国带人赴宴,那只要一碰面她的身份就会完全暴露。 这还并不是最要紧的,她知道小碎片不会伤害她。 但是特伦帝国的春宴盛大至极,恐怕以男主的手段和性格,不久后也会知道那个小国要赴宴的事,要是准备先下手为强堵截杀,换上自己的人接应她也是丝毫不意外的事情。 偷梁换柱,就像他毫不犹豫下令杀掉第一个原主及其队伍,换上自己的细作一样。 山高水远,应付完碎片,只说到时赴宴结束回国的时候路遇强盗全员不幸丧命就是。 也没谁会有闲心管一个小国皇室的生死。 只是这样的话,关于第一个原主的心愿她大都完成不了。 “……” 予慈垂眸,转身离开走廊。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2) 彼时皇宫内。 正度过一夜春宵的路易斯餍足的穿戴好睡衣,踱步到落地窗前幽幽摇晃着酒杯。 “你是说,兰斯洛特签了结婚申请协议?” 浑厚油腻的嗓音响起,一旁禀告的女佣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晕厥的妙龄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青紫纵横。 心有余悸的收回眼神,道:“是,文件连夜送递交了上来,等着陛下签字。” 签字? 路易斯嗤笑一声:“那个臭东西,我签不签他都无所谓的吧。” 男人言语中的危险已经明显,女佣有些汗流浃背,斟酌道:“陛下……是特伦帝国的陛下,是最高掌权者,所有的贵族结婚都是需要您同意的。” “就连兰斯洛特,也,也得看您的脸色才行……” 闻言,路易斯轻哼一声,回头看着女佣,浑浊的眼上下扫视。 他走近,苍老的手撩起女人耳边的碎发,而后肥硕的手指摩擦她那有些颤抖的红唇。 眯眼笑道:“你倒是嘴甜,会讨我欢心……” 女佣身子一颤,脸色彻底白了。 下一秒,一股力道扼住脖颈,将她狠狠摔向床,砸到晕厥人影的身上。 “陛下!陛,陛下,莎洛艾儿公主还在……”女佣颤着声,哆嗦着双脚并爬下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路易斯笑着看她想反抗却又不敢的颤抖模样,眼底的愉悦和癫狂被激起。 看啊,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任何人, 不敢, 不可能, 反抗得了他。 路易斯笑着放下酒杯,悠悠向女人走去。 …… 兰斯洛特依旧很忙,总是清早而出,深夜而归。 呆在家里的时候,也全是在书房开会办公,根本没有闲暇时间与予慈独处。 但是也许是听进了她要送糕点的话,主楼连接侧楼的走廊上不再昏暗,而是灯火长明。 每晚予慈都会散步似的晃到书房外面,将手中的吃食放在门口,再慢悠悠晃回被窝睡觉。 偶然会遇到正好有官员在书房与兰斯洛特洽谈,予慈也会识趣的离开,等到官员们走后再去送吃食。 而在神识的查探下,门口的吃食总会在她走后不久就被一道人影拿进去。 有的时候隔天公爵府关于某种糕点的原材料还会莫名放置在厨房里,女佣们也不碰,就像是在等待着谁的来临一样。 每每看到那一堆东西的时候,予慈总会垂眸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两人都心照不宣,两人也心知肚明。 这样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特伦帝国的天气也进入最后的深冬时节。 期间,予慈也根据芮蒽提供的联系地址在联系人处拿到了解药。 原先还担心芮蒽已经暴露,跟她接头的联系人会不会也已经被兰斯洛特察觉到。 结果人家会易容术,总是不定时不定地点的先放下消息和解药,离开了才通知芮蒽前去。 倒是谨慎。 关于她拿到的关于小公主母国的指令…… [已知。] 廖廖两字,男主果然知道。 “正常。”一旁的芮蒽也看到了她的指令,面不改色开口,“我每个月收到的消息都是等,等,等……这位新王指令很少。” “不过倒是听说是个爱美人的,玩儿的挺花,长得有些姿色的细作啊什么的曾经都被” 话音戛然而止,芮蒽有些慌张,显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予慈淡笑,仿佛随意一提:“这个月,你也是等?” 闻言,芮蒽一顿,摸了摸鼻子,将手中绿色的解药吞了下去:“这个月还多了一句。” “继续辅佐你获得兰斯洛特的宠爱和信任。” 她在撒谎。 予慈淡淡看女人一眼。 自从上次的烛光晚餐后,芮蒽在原先的基础上老实了太多,以至于十分反常。 瞧着那绿眼睛里自以为隐藏极好的负面情绪,予慈看着看着,都有些期待她会憋个什么大招出来。 一个连心思都有些藏不大住的细作,在兰斯洛特眼皮子底下相安无事的呆了十五年? 嗯…… 很难相信。 予慈并不觉得芮蒽这十五年对男主能创造出什么价值。 她能拿解药活到现在,大抵是她是众多派出的细作中,唯一一个能长期待在公爵府的。 都不用传递什么消息,只要能活生生待在公爵府,她就是功不可没的存在。 有这一点,男主自然会接替琉国皇帝连着多年都给予解药,让她安分的什么都不要做,等着下一步指令。 只是…… 予慈盯着手中自己的紫色解药,若有所思。 “我们两个的蛊不一样,解药自然不同。”芮蒽瞥了一眼,随即喃喃自语,“这几天兰斯洛特都没有回来,听说是军务繁忙。” 予慈:“……” 如果兰斯洛特知道芮蒽的身份,却又专门让芮蒽来接近她,也是早就怀疑她也是细作了么。 “……” 算了。 予慈闭着眼,挥手让其出去。 比起芮蒽,越发临近的春宴才叫人挂念。 予慈抬眼,窗外,深雪浓重,一眼望不到边。 “系统。” 女声轻唤,“小公主的母国赴宴队伍,快到了吧。” 不是问句。 暗处的系统一愣,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宿主想干嘛。】 予慈垂眸不语。 …… 特伦国境外。 已经赶了一天的队伍安营扎寨在雪地中。帐篷外侍从和女佣们灰尘扑扑的各执其事,帐篷内,衣裙华丽的几人围坐火炉旁。 绿裙女人妖艳难掩,旁边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身紫裙,腹部微微隆起,难掩疲惫不耐之色。 两人都裹着上好的水貂大衣,围着火炉不语。 对面,一旁骑士装的男人也失去往日的风范,俊朗的脸上有了胡茬,深邃的眼眶下乌青,瞧着像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吃了半个月的素食,嘴里能淡出个鸟来!”紫裙女子咬牙骂道。 “薇妮!”闻言,绿裙女人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皱眉呵斥,“不准再说这些粗鄙的话!” 这些天暗无天日的紧赶慢赶已经消磨了薇妮仅剩的端庄,她暗暗咬牙。 一想到那个昔日天真至极的小公主落入了中年老皇帝的后宫受尽折磨,她就忍不住的想笑,随后就有些恼怒。 啧,要不是为了去看予慈的笑话,她才不会冒着大雪来这么远的地方! 略有忌惮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随即将气撒向对面的男人。 “都怪你!” “还说自己是什么东国最强大的骑士长,结果这一路过来连强盗都能欺负我们!”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愿意跟来特伦是想见那个小贱人吗!!?” “我才是你的妻子!” 女声尖锐娇蛮,被指着鼻子骂的威夫斯微微皱眉,手中盛好热汤,想要端给还在愤愤不平的女子。 “不吃!” 薇妮眉头皱起,余光瞥见母亲并不愉悦的神色,嘴边的话一转,斥责道:“你没长手吗?不知道喂我啊!?” “我肚子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闻言,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男人抿唇,没说什么,只起身来到女子身旁,一口一口,吹冷喂进她的嘴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3) 罗内希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的举动,保养良好的脸上也有些扭曲,眸色沉了下去。 当初为着女儿喜欢,也为了榜上这个国内最好的骑士当女婿,她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好不容易使了点法子让他不得不娶,结果成天像个失了感情的木头桩子一样,哼……看着就晦气。 就因为没娶到那个小丫头片子? 这一次前往特伦帝国带上他的原因,一个是为了旅程上的安全,一个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看看那个小贱人被磋磨的样子。 不是想见她吗? 好啊,就是让他见了才好死了那条心! 安安心心辅佐她女儿腹中的孩子继承皇位才是大事! 老皇帝病重垂危,东国即将面临改朝换代,这次的春宴她可得使点法子结交些外国大人物,好为将来铺路。 罗内希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 平心而论,威夫斯至少负责。不管是对待薇妮,还是这一个多月来的山水跋涉。 他一个人带领一众侍从不知道杀退了多少烧杀抢掠的盗匪,不管怎么说,眼下离彻底进入特伦境内还有几天的车程,至少现在不能让这个保护她们的人寒了心。 想及此,罗内希维持好和蔼的表情开口:“好孩子,你也吃点啊。” 眼神打断想要说话的女儿,罗内希继续:“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薇妮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娇了些,加上怀了你的孩子又被一路的盗匪惊吓着了,这才失仪了嘛。” “年轻夫妻,不要伤了和气。” 一言一句都是温和的笑意开脱,威夫斯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他微微垂眸,因着常不开口而有些干裂的唇在牵扯中有了血丝。 哑声:“是。” “啊!!———!!” “遇袭!!!!遇袭!!!!” 帐篷外突然喧嚣起来,威夫斯迅速起身持剑向外走。 “母,母亲……” 重重惨叫声听的渗人,薇妮迅速躲到女人身后瑟瑟发抖。 威夫斯没有回头看两人,神色凝重的掀开帐篷走出去,只一瞬,耳边箭风凌厉掠过,穿过他的耳朵直射进屋内! “啊啊啊!!!!”屋内传来女子震响的尖叫。 威夫斯回头看,那箭正正将薇妮的裙摆钉在了地里,一时间屋内尖叫连天,惊的耳膜发疼。 他拔出剑,朝着外面胡乱逃窜的侍从大声道:“慌什么!” “迎敌!” 也许是这一路男人的英勇作战众人看在眼里,不少的侍从开始颤抖着拿起剑朝着帐篷男人的位置开始聚集。 今天依旧是大雪连绵,风夹杂着冷意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威夫斯眯眼观察周遭,很快锁定了几处冷箭的位置,在众人的掩护中开始后绕偷袭。 不一会儿,随着几声惨叫,箭声停止。 “大人!兄弟们都只受了些轻伤!女佣死了一个!” “……”顶着风雪,威夫斯沉默着擦拭剑上鲜血,缓缓道,“不是盗匪。小…”心。 一旁跟随的侍从还未完全展开笑言,下一秒利风穿透,脑袋被一把飞镖贯穿! 直直倒地。 威夫斯一怔,脸上被溅到温热的血,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往帐篷处退!!” “咻!——” 说完又是一阵利风夹杂风雪直直朝他袭来! 以剑相抵挡下数只飞镖,威夫斯带着众人开始往后撤,期间身旁侍从一个个闷哼痛苦倒下。 不是一波人,威夫斯意识到这一点,脸色凝重。 尽管已经第一时间作出抉择,还是有很多侍从和女佣倒在了风雪里。 一时间,白雪皑皑,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不远处,隐藏在高处树林中的一行人观看不语。 “大人……” 梅尔抿唇,攥紧手中望远镜,有些担忧的看向马匹上淡冷的人影。 东国赴宴遇刺,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公爵府的那位,有问题。 兰斯洛特:“……” 梅尔也想找补,特别是在第一波人行刺的时候,他还松了一口气。 虽说距离远,靠着望远镜也不能看到那些箭的形式,但到底有几十年的阅历,梅尔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箭出自特伦帝国。 不用想,肯定是路易斯老皇帝派的人,目的无非也就是搅搅浑水,让大人和公主互生罅隙,公爵府得不到安宁什么的,算不得大事。 可是第二波人出来的时候……梅尔抿唇。 这边异常沉默,那边雪地里,还未进帐篷时就听见了尖锐痛苦的惨叫声,威夫斯神色一沉,带领着仅剩的几人回到帐篷里。 一掀开,便见到雍容华贵的绿裙女人额头中镖,已经倒在血泊里失去了生息。 她的旁边颤颤巍巍趴着一个紫裙女子,脖颈处鲜血淋漓,胸口处也中了飞镖。 看见威夫斯进来,薇妮眼眶充血通红着直接破口大骂,骂了几句,后来又慢慢变成尖声呢喃: “好疼,好疼……” “救我,救我啊……” “我怀了你的孩子啊,你不能不救我,不,不能不救我……” 威夫斯皱眉,快步走到女子面前,撕下紫裙衣角将渗血处死死绑住,拉过一旁一个吓呆了的女佣代替着将其渗血处摁紧。 至于胸口处……威夫斯皱眉。 飞镖有毒,大概是回天乏术了。 “大人!!敌人又来了!!!” 最外传来侍从撕心裂肺的呼喊,威夫斯垂眸,提剑上前。 风雪大了起来,原本就被箭和飞镖撕裂开来的帐篷被风吹的震响鼓动,冷风灌入,惊得众人瑟缩惶恐。 外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大,大人……” 下一秒,帐篷被大风连根拔起,彻底成为碎布掀翻在地! 众人重新暴露在风雪中,犹如显眼的靶子一般,随时会被不知何处的杀意彻底留在这里。 一时间,恐惧弥漫,尖叫哭泣声不断。 予慈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来晚了点。 “……”远远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男人,予慈淡淡敛眸,紧紧横抱着手中的人儿。 朝着一旁已经被控制住意识的刺客们开口,“等我指令。” “是。” 予慈状似不经意的向不远处的树林处望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知道她对上了那个男人的视线。 军务繁忙? 予慈想笑,又有些无奈。 他还是怀疑她。 虽然怀疑的没有错,她却还是有些小小小小小小小小的,难过。 为什么呢,予慈垂眸。 风雪又起,吹起少女掩盖紧实的黑斗篷,隐隐露出白色面具。 予慈伸手揽紧怀中一动不动的人儿,迈步朝着雪地里的一行人而去。 威夫斯是最先看到黑影的。 “大,大人……”身旁的侍从吓破了胆。 被叫到的男人不语,鲜血凝固交加的手缓缓,默默握住了佩剑。 只是越近,男人的身子越僵。 直到予慈彻底走近,威夫斯已经完全呆滞在原地,双眼充血的,死死盯着少女怀中的人影。 予慈走到众人面前,淡淡扫过那些警惕防备又恐惧的眼神,最终看向快要在崩溃边缘的男人。 半晌,她轻声: “你不想知道些什么吗。威夫斯。” “我怀里的,是你的爱人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4) 威夫斯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人,震惊,愤怒,悲哀,绝望,复杂情绪交织,干裂的唇几次想要张口,却是持剑不稳,欲语无声。 男人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周遭侍从的注意,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抑制着恐慌的心理强行镇定着去看少女怀中的身影。 是……公主? 公主?! “是我们的公主!?” 所有人都看清了怀中的人影,只是那僵硬微微蜷缩的身形,破烂血污的衣裙,以及脖颈处隐隐裸露的干裂的刀伤都在告诉众人—— 他们的公主,已经遇害许久。 予慈垂眸,上前一步将人递还给已经呆滞的男人。 她越过众人,看到了已经倒在雪地里的两位女子。 一个已经了无生息,一个已经油尽灯枯。 “唔……” 不知道是不是对上了予慈的视线,薇妮身子一颤,忍着剧痛将给她止血的女佣扯到了跟前挡着,就像刚刚将自己的母亲扯到跟前一样。 予慈淡淡看着,迈步,却被剑拦了下来。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威夫斯哑着声,他脱力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怀中女子,剑指黑影。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予慈格外没有耐心。 随意的挥手,剑也被轻易的随意打飞落地。 似乎两人都失去了一些力气。 予慈越过已经怔愣恐惧而呆滞的人群,来到薇妮面前。 掀开女佣,予慈一脚碾在女子的胸口处,原先还能见头的飞镖直直深入嵌进,耳边是女子尖锐的惨叫。 风雪萧索,黑影衣角飞扬,勾勒纤细孤立的身影。 “你腹中孩儿,是威夫斯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薇妮却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双眼因为恐慌和剧痛瞪得凸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啊!!!——” 风雪掩盖飞镖嵌入肉体的声音。 予慈垂眸:“我快没有耐心了,小姐。” 轻言细语说着危险的话语,薇妮疼的小脸泛白,无力咬着惨白的唇,哆哆嗦嗦,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 “威夫斯!!” “你干什么吃的!!!” “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下人!为什么不拦住她!!” …… 尖锐女声一声弱过一声,予慈指尖动了动,抬脚。 “我说!!” 察觉到真的没人能帮她,薇妮哭颤着:“我说……” “不,不是……” 声音虽小,却也足够了。 予慈收回脚,踏着女子的胸口血朝地上的男人走去。 她立定在一米距离,缓缓道着身后的那两个女子是如何祸乱东国,如何对待他的爱人,又是如何栽赃陷害,以骑士的精神守则威逼他的求娶。 “你没有生育的能力。” 末了,予慈淡淡道:“不过,好像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男人的身形高大,遮掩怀中人儿大半的身影,系统看着看着,也唏嘘不已。 自从宿主到这个位面后,就时不时放出神识出去寻人,有时得空,也会隐去身形亲自出去。 一开始系统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直到一个月前,宿主根据神识和第二位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原主遇害的地方,冰天雪地的严寒天气保留了那位少女最后的尊严,姣好憨颜,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 宿主将少女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以免被狼群搜食,今天绕圈子去寻人,过来的时候才耽误了时间。 明面说是为了任务,可它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它的宿主嘛,始终都是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思细腻又温柔的好宿主( ̄︶ ̄) 系统唏嘘着,默默发出任务提示—— 【心愿二、让那对母女失去想要的东西——√】 【心愿三、让威夫斯知道他自己不孕不育的真相——√】 罗内希一心想要谋取东国,可她死了。 薇妮一心想要嫁给威夫斯,获得他的爱,可她快要死了。 也许这一切都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实现,但是死亡先临,迫使她们,永失所爱。 “大人!——” 旁边传来惊呼,刀光剑影,予慈抬眸,眼疾手快打落男人手中欲自尽的利剑。 这一次,两人都用了些力气。 “……殉情吗。早干什么去了。”予慈冷冷道。 寒风过境,吹得地上的男人身影僵硬。 “……她怎么死的。” 良久,雪地中,传来男人沙哑至极的声音。 予慈垂眸,缓缓道:“琉国,摄政王。” 威夫斯一怔。 他不蠢,深知这个世道的风诡云谲。 东国打不过细作遍布的琉国。 东国打不过军事突出的特伦。 弱国的无力让威夫斯哽咽着,双眼充血流泪浑身颤抖却无一技可施。 “威夫斯。” 风又盛了些,吹起黑影的衣摆。 予慈抬眼望向远方。 “特伦的风雪太冷了,带她回家吧。” …… 两波人的敌袭让这个赴宴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好在马车还算完好,只是粮食…… “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撑到上一个小国家,到时候去补充粮食就好。”钦点粮食数量的侍从开口道。 予慈点头,往后退了两步。 侍从真诚道:“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公主。” 闻言,予慈难得沉默,半晌回道:“不要谢我。” 要是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杀心四起也只是一瞬的事。 队伍整装待定,渐渐开始往来时的路离开。 为首的身影高大,于风雪中,屹立不倒。 风雪掩盖了一行人的足迹,也掩盖了死于这里的人们。 回头望,白雪皑皑,什么也看不见,仿若刚刚的交战只是梦一场。 只是身上那道似有若无连风雪都掩盖不了的炙热视线,始终停留。 予慈回去解开了刺客们的意识控制,稍微用法术篡改记忆,使得他(她)们认为已经解决并处理掉赴宴的队伍,接下来只需要顶替赴宴即可。 一番下来,予慈再次看向那片树林。 一次两次是巧合,再看就不对劲了。 梅尔有些惊讶:“大人,我们暴露了?” 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去,只剩无尽的白色和准备顶替的刺客,哪里还有什么黑影。 “消,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5) 予慈回到公爵府没多久,芮蒽就摸到了她的房间。 “来任务了。” 开头就是重点,予慈懒懒倚靠在松软沙发里,等待下文。 “春宴上,王会带着一个新的美人过来。”芮蒽紧盯着眼前少女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字一句,“王希望,你能想办法,把那个美人一起带进公爵府。” 予慈差点笑出声。 有时候不得不怀疑男主对小碎片的看法。 什么时候小碎片给外人的印象就是沉迷美色的贵公子了。 “好啊。”予慈答应的爽快,似笑非笑,“尽我所能。” 经过刚刚那一遭,兰斯洛特就算变傻了不能确定她是个细作,也该知道她的身份不对劲了。 所以现在能让她彻底被暴露任务失败的,只有…… 屋内静了下来,气氛越来越怪。 芮蒽反应过来,皱眉,谨慎着后退一步,“……看我干什么。” 予慈:“看你好看。” 芮蒽:“……” 予慈:“糕点好吃吗?” 芮蒽:“……” 话题终结,后者有些落荒而逃。 直到房门关闭,予慈嘴角的笑意才渐渐淡下去。 屋内,一身华丽礼裙的少女窝进沙发,久久不曾言语。 暗处,系统搓着并不存在的小手,磨磨蹭蹭的开口: 【宿主,您要对芮蒽动手吗?】 毕竟这些天一直都是她施用法术保着那个芮蒽,不然以那个女人进出房间的频率,早就被人逮住捉个现成了。 予慈没有回答系统的话,她躺着,喃喃,“美人……” 男主带过来的美人还能有谁,不过是女主。 “和同伴一起完成细作任务……说的就是把女主顺利带进公爵府吧。” 系统一愣,开始调取后台数据。 【嗯……宿主现在还没有完成的心愿有——】 【要求3:完成原主心愿如下:】 一、让父王后悔——0% 四、希望能遇到永远忠诚于自己的骑士——0% 五、和同伴接头,完成细作任务——50% 六、不要被同伴暴露自己细作的身份(包括自己主动暴露身份)——0% 思索片刻,系统给出自己的解答: 【宿主,您的理论应该是对的。】 【所以……第五个任务完成后,需要处理掉芮蒽吗,毕竟第六个任务……】 系统软糯的声音欲言又止,予慈听的明白。 “不用。” 女声喃喃。 “芮蒽啊……” 若真是猜想的那样,处不处理已经不是她能说的算了。 …… 该来的还是会来。 几天后的晚上,予慈再一次收到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屋内,贝雅笑颜舒展,站在少女身后装饰上最后一颗珠宝。 “公主殿下越来越美了呢。” 女人夸赞的声含着笑意,“兰斯洛特大人今早才回公爵府,忙了一天,晚上就想着见殿下了呢。这在东方叫什么?” 贝雅俯身,望向镜中少女,笑的温柔:“叫,小别胜新婚~” 予慈微笑。 东方还有一句话,叫审判虽迟但到。 刚回来, 就想来审问她了么。 ……莫名有点刺激。 不管怎么想,予慈还是被从头到尾收拾着出了房门。 今夜窗外风雪依旧,音乐舒缓,壁炉的火焰烧的旺盛,隐隐约约的光影落在暖色的屋内。 兰斯洛特又是一副骑士便装的样子,金发零碎,修长静立,在见到她时依旧从容接过纤细的手落下一吻,随后伴她入座。 长桌上自己这边的食物的种类多了许多,竟然能看见一些东方才有的菜式和超绝香喷喷大米饭。 予慈挑眉,抬眸看了对面男人一眼,他面前的依旧是以往的菜肴。 “不合胃口?”淡哑的询问。 “没有。”予慈眨眼,红唇勾笑,“只是有点惊喜。” “大人公务繁忙,居然还能想到照顾我的吃食,很感动。” 闻言,兰斯洛特蹙眉。 予慈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过滤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予慈:“……”……没什么纰漏啊。 梅尔:“……”哇喔哇喔!审判要来了? 兰斯洛特看过来,湛蓝眸子依旧淡淡,薄唇轻启道:“不是叫亲爱的?” 梅尔:“……” 予慈:“……哈哈。” 试探着叫了句:“亲爱的?” 【黑化值-2:60】 少女的娇软羞涩尽显纯真,端庄华丽的花饰珠宝却衬托着她更加美艳惑人,两种极致美丽的矛盾,是雪山顶上盛开的圣莲,却以热烈的鲜血浇灌。 兰斯洛特轻嗯一声,没有再说话。 梅尔看在眼里,复杂情绪在心里。 基本上,这位公主殿下是位细作的身份已经铁板钉钉了。 只是看大人的意思……好像没有意思。 梅尔默默看向那道修长身影,俊美淡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像尊矜贵神圣的雕像似的,只在与对面的少女交流时能有些生动的样子。 不妙啊,梅尔苦涩一笑。 这是准备明知不可而依旧沦陷么。 同样的,角落的芮蒽收回诧异的眼神,予慈也有点摸不准兰斯洛特的心思。 一顿晚餐下来,长桌周遭的人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深夜渐至,厅内其余人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独留下两人。 兰斯洛特走到唱片机前,半卷的袖衣露出硬实的手臂,修长分明的手拨动,舒缓的音乐又变成了熟悉的舞曲。 予慈看着他越来越近,看着他来到她的面前,弯腰邀请。 犹如那天晚上一样。 好像什么也没变的,骑士依旧在等待美人的回应。 予慈不记得什么时候把手搭了上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的手已经环住她,不容置喙。 这一次没有教习,两人于厅中翩翩起舞,一步一旋,都是默契。 曲终舞尽,予慈正准备抽身后退行礼,刚一动,腰间一股力便将她强行拉回去。 “大人?” 温软娇声,惹得湛蓝的眸色越来越深。 下颌被大手轻轻捏住磨挲,近距离下,予慈看见男人眸中自己的倒影。 兰斯洛特垂眸,哑声:“叫错了。” 予慈睫毛轻颤,会意:“……亲爱的。” 下一秒,薄唇贴近,掠夺美人的呼吸。 突如其来的吻让予慈有些措手不及,抚在男人胸膛的双手下意识推拒,而后换来更为猛烈的侵略。 怀中人渐渐脱力往下滑,兰斯洛特喘息,轻松将人重新提起禁锢继续。 暖光下,眼前白皙锁骨随着主人的呼吸显现起伏,看着看着,兰斯洛特垂眸,低头。 “唔……”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6) 锁骨传来痛意,予慈轻蹙眉。 下颌被金色碎发撩的生痒,痛意转为湿润的啃咬舔舐,予慈抿唇,开始示弱。 一向也算是依着她的兰斯洛特此时两耳不闻,薄唇温柔流连锁骨,肩膀,最后颈窝,留下一朵朵深浅不一的红梅。 “兰,兰斯洛特……”差点沉溺下去,予慈艰难开口,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三日后就是春宴了。这样,会留下痕迹。” 难道真的要顶着满脖子草莓去参加春宴?? 也不是不行。 闻言,兰斯洛特一顿,哑哑应声,埋在她的颈窝没了动作,炙热的呼吸有些沉重,像在压抑着什么。 循序渐进的亲吻变为强势而用力的拥抱。 “婚礼在来年春季。”耳边,低哑的男声徐徐说着,热气扑撒脖颈。 这个来年,肯定是越过春宴的下一个春天。 予慈:“好。” 这还不够,兰斯洛特沉下眸,紧紧拥住她,薄唇贴着白皙稚嫩的皮肤啄吻。 他忽然道:“来年春天,你会不会被捂热一点。” 予慈一愣。 捂热? 是指她的体温吗? 予慈心思转了一遍,回抱住,小声回道,“会的。” “……” 回应她的,是更为紧实禁锢的拥抱和点点轻吻。 …… 深雪消弭,春季来临。 城里随着雪色的融化,大街小巷逐渐出现摆摊卖市的人群,头顶果篮美酒,身着仙裙起舞,卖唱吆喝,欢声笑语,终于驱散了些冰冷的寒意。 特伦是当今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国,战火不曾侵扰过首都,其自然也是繁荣至极。 予慈看着,放下车帘。 “紧张?” 一旁,观察少女许久的兰斯洛特哑声询问。 予慈摇头:“期待吧。” 今天是春宴,她上要应对男女主,下要敷衍假父母。有好几场戏得演呢,可不得好好期待一下么。 也许是真的没从少女脸上看出紧张神色,兰斯洛特微微垂眸,默默牵紧她的手。 前面的梅尔:“……” 有什么是知道细作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更为痛苦的事呢? 大概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爱上了这一个可能时刻想杀他的细作吧。 梅尔认命般的闭眼,只期盼着今天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皇宫内。 古典音乐舒缓,贵族子弟觥筹交错,华贵女子谈笑风生,厅内中央,成群结队的男女跟随节奏翩翩起舞,千百美色奢侈,眼花缭乱至极。 桌旁,一席黑色骑士服的俊美男人桃花眼深邃,手执酒杯,对每一个看过来的华装女子都投以温柔惑人的笑意,引得一阵骚动。 一人影绕过人群来到男人身边低声说了什么,男人微微眯眼,点头示意。 “兰斯洛特公爵、予慈公主到!——” 随着唱和,厅内有一瞬的寂静,众人视线投至处,大门缓缓掀开。 入眼,面容绝美的少女青丝微挽,眉眼温柔,一席红裙驮色点缀明艳倾国的难以移眼,她的身旁,俊美淡冷的男人骑士装勾勒身形修长,配着流苏与勋章,彰显矜贵地位。 “啊,那就是……” “(激动)哇,好美好美啊……” “对对,我也听说了……” “不是有洁癖吗……” “……是已经签了结婚协议……” “你看见了吗,有吻痕诶……” …… 议论声不断。 听到最后一句,予慈有些无奈。 她脖子上的痕迹简直像精心设计一般,似有若无,既不会让人看了以为是蚊虫叮咬,又不会让人觉得荒唐过分。 淡淡的留痕,倒只剩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了。 予慈回神,揽着兰斯洛特的手臂跟随着入场,周遭齐齐看来的眼神各异,探究,惊艳,羡慕,不屑,大多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黑化值+1:61】 随着兰斯洛特走到一旁静立,她微微垂眸,很快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望去,黑发及腰,桃眼深邃的男人倚桌勾笑,朝她举杯示礼。 “……” 忽的,肩上一重。 回头,兰斯洛特已将披肩严严实实披在她的身上。 “别着凉。” 予慈:“……” 其实,厅内比厅外暖和得多…… 音乐从未停止,随着其他客人的报幕唱和,身上的目光也少了很多。 兰斯洛特作为行走的亮眼标靶,自然有很多世家贵族或商人想要上前攀谈,不过碍于他淡冷的性子和变态的洁癖,不少人望而却步,处于观望状态。 这并不包括某些人。 “兰斯洛特大人!”一群人越过泱泱众人来到面前,面带微笑循规蹈矩的行礼。 东方面孔,梅尔眯眼。 为首的女人笑眯眯开口:“我是予慈公主的母亲罗内希。啊,这是予慈的姐姐薇妮,还有姐夫威夫斯。” 一旁的两人相继点头。 女人没有说特伦帝国的语言,因为理论上真实的罗内希也是不会特伦帝国的语言的。 兰斯洛特没有说话,予慈看着三人,对上示意的目光后,轻轻拉了拉身旁人:“亲爱的。” 温软的翻译,兰斯洛特敛眸,淡冷的目光看向三人。 每个对上男人眼神的人都有一瞬的笑意凝固,眼底露出一丝惧怕。 一方面是因为身份有假本就心虚,一方面是因为面对的是对细作毫不手软的兰斯洛特。 想起私牢的那些传说,几人心里心里一怵,却还是扬起笑脸强行镇定。 良久,就在周遭偷偷观察的人群眼神越发怪异时,兰斯洛特轻嗯一声。 淡淡道:“谢谢你们将她送来。” 闻言,予慈看他一眼,又原封不动将话翻译过去,为首的“罗内希”一愣,随即符合人设的哈哈笑起来:“哎呦真是的,公爵大人这么客气可不好呢!” “慈儿能伴随大人左右,才是她的荣幸呢!” 予慈静静看戏。 再看看旁边那两位,俊男靓女,薇妮的娇蛮和身孕,威夫斯的沉默和高大展现的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啧啧,该说不说这三人真不该当细作啊,当个演员那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要让她(他)们失望了。 自雪地截杀被兰斯洛特全全看进眼里后,她(他)们就不可能骗得过去。 可是看着双方互相表演的予慈:“……” 翻译活儿很轻松,在予慈的有意领导下双方都聊的很“愉快”,这幅和谐的场景也尽收周遭人眼里,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怪异。 直到厅二楼传来声响,众人才将目光投至上方。 上方,路易斯正装出席,一手拿着权杖,一手揽着美人,正笑眯眯的看向下方的众人。 美人? 也许是心有灵犀,美人在刻意搜寻一番后,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一瞬,得意,张扬,憎恶,仇恨,几千几万种负面情绪直朝予慈扑来。 予慈看清了那眼底明显的恨意,有些疑惑。 恨? 还没来得及继续看,那股恶意便被阻绝。 兰斯洛特不动声色挡在她的前面。 予慈挑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7) “各位。我将宣布一个重大喜讯!” 上方的路易斯唠叨了已经有一会儿,寒暄的话说尽,浑浊的眼扫视,随手将一旁的妙龄美人揽进怀里。 路易斯:“我的妃子,莎洛艾儿公主——已经怀有身孕!” 消息一出,底下喧嚣惊讶四起。 毕竟特伦帝国皇帝路易斯年过半百没子嗣的传说可谓是人尽皆知,为什么是传说而不是实证? 那也是因为没人敢质询一个大国的皇帝。 众人一看我我看你,一人带头屈膝行礼,便一波跟着一波的屈膝行礼。 偌大的主厅犹如此起彼伏的波浪,转眼间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祝贺的,激动的,祈祷的,哭泣的声音重重叠叠,这些来自世界各地各国的皇室或贵族或商客似乎都在为特伦帝国即将诞生的未来的继承人而感到骄傲和兴奋。 予慈看着,感觉全世界的演员都在这儿了。 莎洛艾儿半睨着眼,得意看着下方跪拜她的人,结果却在看向某个角落时神色一冷。 只见俊美淡冷的男人半揽着少女,两人就这么静静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甚至那个叫梅尔的小跟班都没有跪下来! 想起那两人已经签下结婚申请正式结为夫妻,想起刚刚兰斯洛特偏袒的遮挡动作,再想起自己被身边这个恶心的老男人日夜折磨,一股无名火直冲胸口! 她大声质问:“你们怎么不跪!” 女声尖锐,甚至盖过了众人的声。 真大胆啊,予慈挑眉,举着手里的小蛋糕顺手喂给一旁的兰斯洛特。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聚集过来时就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美人喂食,骑士低头,指尖碰触薄唇,缱绻又自然。 这,这叫有洁癖?! 这叫生人勿进?! 啊??? 对上兰斯洛特时,震惊的众人又颤颤巍巍缩脖子不敢再看。 聪明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特伦帝国到底谁当家,他(她)们能不知道? 就像琉国有摄政王,特伦有兰斯洛特,所谓的皇帝不过都是空壳傀儡。 这时候这个女子居然敢呛声,也就是仗着肚子里有东西了。 质问的声没有得到回应,莎洛艾儿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怒,本想再次开口,身边的路易斯却冷声阻止了她的动作。 “陛下!”还是不甘心。 “好了!”路易斯有些不耐烦,招呼后面女佣,“护送公主回去。” 兰斯洛特把他当空气本来就有点不爽,身边人还这么不懂事,更是让路易斯当众挂不住面子。 要不是看她怀了子嗣……路易斯蹙眉,清了清嗓,又和蔼微笑: “公主还是小孩儿心性,公爵别在意。” 兰斯洛特垂眸没应,将手中的点心喂进少女嘴里,临了还拿出一张手帕细心擦拭少女的嘴角。 众人:“……” 那认真温柔的手法,众人只觉得今天见鬼了。 “……” 路易斯额头青筋爆了又爆,还是抑制着愤怒和难堪,强行微笑着示意众人继续歌舞。 角落暗处,桃眼深邃的男人看向那对璧人,手中酒杯摇晃,嘴角缓缓勾勒笑意,微微歪头,意味不明轻笑一声。 宴会继续,载歌载舞。 熟悉的音乐响起,周遭的绅士开始邀请身边的女子。 予慈刚咽下最后一口糕点,视线中伸来一只戴着白手套修长分明的手。 对上那双湛蓝的眼,予慈心领神会,她微笑着搭上,和男人共赴舞池中央。 比起之前两夜,这一次的两人显然更加契合默契,一步一旋,一弯一绕,美人红裙纷飞绝美明媚,骑士身形修长淡冷矜贵。 渐渐地,周遭人退却一边,各色目光都停留在中央的两个主角身上。 “(惊艳)真是绝美的女子,(感叹)只是可惜身世着实配不上特伦的公爵大人……” “(反复流连)嗯……这般颜色,娶回去玩玩儿也是不错。” 一众绅士你看我我看你,言语调笑。 “(冒爱心)兰斯洛特大人好帅啊,不知道有夫人了没……” “……?你在说什么,他抱着跳舞的那个就是啊。” “(意味不明一笑)哎呀我知道,但是也可以……” 一阵低语,随即是羞涩的哄笑。 梅尔听着,看着,脸色犹如调色盘一般变了又变。 一曲终,掌声骤响。 予慈被兰斯洛特扶起重新回到原地,大厅音乐再起,成群结队的男女又开始了下一轮。 “累么。”兰斯洛特哑声。 闻言,予慈摇头。 重场戏还没来呢。 “兰斯洛特大人……” 身后,“罗内希”看看少女又看看男人,一脸的谄媚,“我们和慈儿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想单独叙叙旧,不知道……可不可以?” 闻言,予慈将话翻译。 梅尔敏锐抬眸。 她挑眉,看向兰斯洛特。 后者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眸看她许久:“你想去,就去。” “大人……”梅尔皱眉,欲言又止。 明知道有问题,还敢让她去? 这么信她? 予慈悠悠在男人脸上打转,试图看出其他情绪,良久,准备撤身迈步,却被一股力道牵扯着顿在原地。 予慈低头看拉着她不放的大手:“?” “……”金发零碎,遮掩兰斯洛特眸中神色,他抿唇,松开了手,哑声,“去吧。” “罗内希”目睹全过程,一时间心眼子转八百遍不停,仍旧笑眯眯亲热的拉住予慈,恭敬道: “哎呦,真是新婚的小夫妻呢!片刻都离不了~” “会将慈儿好好送回来的,大人放心就是!” 说罢,也是笑嘻嘻的将身旁的少女拉走,没再给交流的机会。 “慈儿啊,你父王十分想念你呢。” 穿梭在人群中,“罗内希”依旧维持着端庄继母人设,时不时叹息般的拍拍少女的手,“你父王啊……唉……” 一旁的“薇妮”也适时加入:“好妹妹,你瞧瞧姐姐的肚子?” 满脸的娇蛮得意之色,予慈挑眉,惊叹于她的惟妙惟肖,连薇妮抢了原主的男人都知道。 啧啧。 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横店,随便一拉都是个演员。 跟着几人周转,很快就进入二楼的一个屋内。 随着房门的关闭,原先还在演绎的几位瞬间恢复正常。 其中,“罗内希”朝着予慈颔首,示意她进内屋说话。 “安维纳大人在等你。” ———— 谢谢宝宝们的推荐票和支持么么么么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8) 安维纳,男主。 予慈走向内屋。 屋内,俊美邪魅的男人懒懒倚靠在窗边墙壁,黑发遮掩,薄唇妖冶。 黑衣修身,喉结随着吞咽滚动,衣领掀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胸膛,时刻沾染笑意的桃眼在看向窗外时总是蒙上雾色。 殷殷贵公子,世间无二人。 “过来。” 含笑的传唤,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予慈看着他,上前几步。 安维纳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观察,只低低轻笑一声,主动朝着少女而来。 “几月不见……” 下颌被抬起,迫使予慈看向他。 安维纳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依旧惑人:“几月不见,连主人都不认识了?” 予慈:“……”主你个头啊。 强忍着不适,予慈掩眸:“属下不敢。” 感受到脸上那股如毒蛇一般反复流连探究的目光,予慈抿唇,有一种想把他揍进墙壁抠都抠不出来的强烈欲望。 正当予慈思考要不要顺应心意释放欲望时,下颌力道一松,安维纳退后几步。 他轻笑,修长的手随意抚开少女肩上的披肩,半掩的桃眼幽幽落在脖颈那几处淡淡的吻痕上。 “嗯……”安维纳像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般,摇晃着红酒,评价道,“是很好的证明呢。” 他俯身,与予慈平视,笑的温柔:“带你出席,给你披肩,喂你糕点,邀你跳舞……啊,都是兰斯洛特宠爱你,喜欢你的有力证明呢。” “做得不错。” 毒蛇般黏腻又危险的气息终于远离了些,予慈抬眸看着走向窗边的男人,等待着他的盘问。 安维纳:“与那位细作接上头了?” 予慈:“嗯。” 安维纳:“感觉怎么样,是个听话的么。” 予慈:“……不清楚。” 看出来也不可能跟你说啊,好歹原主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细作,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安维纳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有多少实力,没指望她能给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悠悠抬手,示意她往掀开一个缝的窗外看。 此时,处于一楼主厅的灯光暗了下去。 “(疑惑)怎么回事……” “(有些害怕)灯熄了?” “咦?(一声轻呼)那是……” 随着人群的骚动,音乐转变更为热情高昂的曲调,厅池中央的灯光从上至下凝结为一束。 着一席嵌金流苏吊坠抹胸衣,白纱裤赤足的美人身形高挑性感,金发波浪如太阳般耀眼夺目,面戴薄纱,杏眼亮光星星点点,白皙的手臂牵绕丝绸,轻巧从天落下。 远看已是天人,近看犹是仙中美人,起舞旋转间薄纱掀起,金发光芒飞扬,一颦一笑尽是风情万种,勾的在场绅士目光凝聚,惊艳的久久移不开眼。 这就是女主么,予慈挑眉,欣赏的目光不断随着女子翩翩起舞而移动。 “塔娜莎,有些身手。” 安维纳含笑磁性的声缓缓道,半掩的桃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下方的倩影,似乎对于周遭人群惊艳垂涎的状态十分满意。 他道:“她会进入公爵府,和你一起共事。” 予慈不置可否,状似不经意道:“这样府里就有三个细作了啊。”暴露风险蛮大的。 闻言,安维纳轻笑一声:“三个?” “很快就不是了呢。” 予慈“不解”看向男人,安维纳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很乐意为自己这位花瓶细作解释。 “芮蒽啊,已经没用了。” 话语轻飘飘,“一个从前老皇帝的细作,本来一开始就该解决掉了。” “之前看在她是唯一一个在府内安全潜伏的,动手才缓了缓。” 看着予慈懵懂的样子,安维纳笑眯眯:“你知道么,当年兰斯洛特父母还在世时,公爵府有两个琉国老皇帝的细作。” “一个因谋杀公爵夫妇跳楼自尽,一个重伤昏迷,还被留到现在。” 予慈一愣,猜到他要说什么,果不其然下一秒—— “留下来的那个,就是芮蒽。” 安维纳摇晃酒杯,慵懒道:“她和身死的公爵夫妇一同躺在血泊中被人发现,没有暴露身份,要么是因为个人实力了得骗过了所有人,要么,就是叛变。” “不管是哪个原因,她的忠心都是可疑,留不得命。” “现在你有了兰斯洛特的宠爱,日后塔娜莎再进了府得宠,芮蒽嘛……呵。” 轻描淡写的话语,一个人的生死就这么定了。 予慈轻笑:“大人明知道芮蒽可能已经叛变,还联系她试图送我进府?” 这不纯纯让细作原主往一个可能直接送死的大坑里跳吗。 要是芮蒽真是叛变了兰斯洛特,原主只要一进去,直接就是死路了。 闻言,安维纳眯眼笑:“今天怎么想法变多了?” 起疑了。 有些惊讶男人的敏锐,予慈垂眸认错。 安维纳微笑,只和善的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有想法是好事,说明进步了。” 一番话下来,就差明说她就是个探路的棋子了。 予慈敢肯定,一旦在安维纳眼里她失去了宠爱,这厮一定会毫不犹豫用蛊弄死她,然后给塔娜莎腾位置。 “芮蒽不用你管。”看到少女的沉默,安维纳微笑,安抚似的温柔开口,“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继续获得兰斯洛特的宠爱。” “顺便……让塔娜莎分一杯羹。” 予慈似笑非笑看他,将视线重新投向下方。 音乐已然来到高潮部分,灿烂耀眼的金发美人赤足轻点旋转着略过前面每一个人,附带淡淡清香的绸带飞扬,似有若无,令人伸手欲抓却失之交臂,怅然若失许久。 最后,美人停留在一处人面前。 可她面前的都是女子。 “啊……” 也有瞬间反应过来的,连忙拉着身旁的小姐妹让步一旁,就这样,一层人群让一层人群,如抽丝剥茧般,最后露出俊美淡冷的男人。 塔娜莎敛眸,一步一点朝着男人靠近。 这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冲着兰斯洛特去的呗。 大概是哪位达官贵人想要巴结兰斯洛特才在春宴上搞这么一出,谁叫他从前从来不参加宴会的,这下出席了,可不得让那些想攀龙附凤的人使尽浑身解数塞美人。 众人唏嘘,却也不得不感叹他几次三番都有这么好的艳遇。 “若说那位东方公主是天上月温软惑人神秘,那这位美人可就如太阳一般耀眼灿烂,热情能感染所有人呢!” 人群兴奋嚷嚷,期待着男人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众人目光聚集处,俊美淡冷的身影静立,垂眸查看怀表,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塔娜莎眼神一滞,很快调整好情绪来到男人旁边,白皙的手摘掉面纱,又听周边吸气声一片。 她勾着完美无缺的微笑,嘴上咬花,想要抬脚将花枝递向男人的薄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19) “……” 兰斯洛特神色淡淡看着怀表,眼皮都未曾掀一下。 连个眼神都没给,像是压根没看见她这个人。 塔娜莎有一瞬的僵硬,但背后那道毒蛇一般的凝视让她不敢退却,只得硬着头皮往前。 “小姐。”梅尔微笑上前,“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很委婉了。 塔娜莎一顿,背后的视线没有消失,她不敢退,可面对当众的拒绝,她也不敢再上前,一时间进退两难,只得僵在原地。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的眼神和低语越发晦暗起来,塔娜莎没什么动作,只是垂落身侧轻颤的手暴露了她此刻有些无措的情绪。 着实像一个被拒绝而默默伤心的美人。 眼见着局势越发尴尬起来,下一秒,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从人群中伸出,紧紧抓住女子的手。 “好漂亮的姐姐。” 一声含笑,塔娜莎应声抬眸,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位红裙美人,正笑意盈盈的牵着她的手。 予慈淡笑,眼神停在女子唇边衔的花枝上:“是费洛伊德玫瑰啊,很漂亮,可以送给我吗?” 塔娜莎一愣,呆呆点头,将唇边的花枝取下,又见红裙美人微微贴近,笑的温柔: “能帮我戴上吗?” 塔娜莎又是一愣,这一次很快反应过来,她比美人高出半个头,便低头小心翼翼的将花枝插进美人满是珠宝花饰点缀的头发里。 予慈眨眼,用手碰了碰,问她:“好看吗?” 塔娜莎点头,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好看。” 予慈笑,又回头看向男人:“好看吗?” 一直注视着她的兰斯洛特哑声:“好看。” 气氛有所缓和,一直处于暗处的人影大笑着窜了出来。 “哎哟兰斯洛特大人!久仰久仰!”一个八字胡中年男人用着蹩脚的特伦语言笑眯眯道。 他抬手介绍:“啊,这是我的小女塔娜莎,双十年华,貌若天神,精通特伦语言,还会点身手!哎呀今天这一曲舞也是小女爱慕大人您许久,想要专门献给大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周遭寂静,各色人马权衡利弊,神色各异,但眼见着几人的气氛缓和下来,便也不敢再嚷嚷什么,只一边四散开来一边竖着耳边听。 塔娜莎又重新挂上了完美无缺的微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低头屈膝:“塔娜莎见过兰斯洛特大人。” 兰斯洛特晦暗着眸,淡淡看了一眼予慈,轻嗯一声。 一声足够,中年男人展开笑言极力推荐:“我家女儿可是很出色呢,一心想要嫁给大人您,您看……” 许是终于注意到旁边的予慈,他哎哟哟热情保证:“公主放心,我家塔娜莎绝对听您的话!您让她做什么都行!” “有她一起侍候着兰斯洛特大人,您也不会太累了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卖力推荐着,就像是在推荐一个可以爆卖的商品。 予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这位推销员,一旁静默许久的“罗内希”三人也是本色出演的幸灾乐祸状态。 看着一屋子的演员,予慈垂眸,有些难为的看向始终不语的塔娜莎。 反正兰斯洛特是知道她身份不对劲的,予慈破罐子破摔,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亲爱的。” 【目标黑化值+5:66】 兰斯洛特默默垂眸看她。 明明依旧是神色淡淡,予慈却感觉到了一丝丝外泄的委屈。 她抿唇:“我很喜欢这位漂亮姐姐,而且……我在公爵府一直都没有可以说话的同龄人,可不可以将塔娜莎小姐留下来……和我作伴。” 一顿,补充,“只是以我朋友的名义邀请塔娜莎入府就行,别的,亲爱的自有决断。” 开玩笑。 她怎么可能真让小碎片和其他人扯上夫妻或情人之名。 这不纯纯自己膈应自己了么。 这个回答……中年男人观察对面神色,笑呵呵开口:“啊,朋友!朋友也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兰斯洛特大人您看……” 兰斯洛特始终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晌,金发遮掩暗涌的眸色,抬手整理予慈零碎的耳发,淡声道: “夫人喜欢,就留下。” 梅尔闭眼,心如死灰。 不敢想以后的公爵府会变成什么样。 啊…… 大概是细作集中营吧。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周遭竖耳的人们也热情扬笑的表示恭喜,还有不少人经这一出都生了别样的心思,看向予慈的眼神也不再有轻蔑。 因为兰斯洛特的那句“夫喜就留”实在是将少女的身价抬得太高。 虽然有顺水推舟名声美人皆要的嫌疑,但也表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公主,真的得兰斯洛特的宠爱。 一场宴会下来,从早到晚,人心各异,兰斯洛特带着她早早退了席。 直到予慈上了车,那道黏腻如蛇一般的视线才缓缓消失。 想起那个安维纳,予慈心里的不舒服就不断犯。 实在是有点欣赏不起来。 放任女主在大厅难堪无所支援,如果她不去搭白,那个中年男演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去接戏。 对待女主的方式丝毫看不出他喜欢女主不说,那种黏腻又温柔的眼神也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 多少有点心理变态。 予慈微微蹙眉。 “怎么了?”兰斯洛特探过身,淡淡询问。 予慈摇头:“吃太多了,不舒服。” 闻言,兰斯洛特垂眸,慢条斯理摘下手套:“过来。” 有点好奇他要干什么,予慈慢慢挪了过去。 兰斯洛特将少女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温柔又有些生涩的揉着。 予慈靠在弥漫沉木香的怀中,在男人悉心照顾下微微闭眼,想起刚才宴会上的事,予慈小声开口: “你不开心。” “是因为我让塔娜莎进府么。” 予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情绪。 她开心么? 并没有。 可是这样才能完成那些莫名其妙的天道定下的任务和原主心愿。 这样才不会被抹杀、被位面排斥,她才能有机会继续和小碎片在一起。 可这样做,他会不开心么? “嗯。”兰斯洛特淡淡应声。 头顶上,男人低哑淡冷的声音缓缓,“不开心。” 予慈睫毛轻颤,亲昵的蹭了蹭男人胸膛:“不会有下一次了。” 【目标黑化值-3:63】 兰斯洛特:“……” 予慈抿唇,抬头在男人脸侧落下一吻。 【目标黑化值-4:59】 兰斯洛特:“……” 予慈沉思几秒,最后在薄唇上落吻。 【目标黑化值-5:54】 兰斯洛特垂眸:“嗯。” “……”梅尔闭眼,生无可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0) 回公爵府的路程并不远,很快,当车辆越过公爵府大门的时候,脑海内提示音响起: 【五、和同伴接头,完成细作任务(保证塔娜莎顺利进府)——√】 天色已晚,塔娜莎被女佣带走离开安置,予慈和兰斯洛特道了晚安,也跟着贝雅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内,昏昏欲睡的予慈静坐在镜前,身后是帮忙卸掉头饰的贝雅。 当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被拿下来时,贝雅皱眉看了眼,随即放在一边。 “公主真是糊涂。”贝雅叹息,“那种卖女求荣的商客不计其数,眼巴巴的凑上前来求大人成全,您怎么还真答应了?” 予慈迷迷糊糊:“我也不想。” 可又不得不做。 抛开任务不提,以那男主狠心旁观的程度,她只要敢不帮忙让人进府,下一秒那人就能捏碎她的毒蛊,连带着女主也可能会被视作弃子一同遭罪。 她的法术解决不了身体有蛊这种鬼设定,女主更是不用提。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贝雅自顾自皱着眉。 临了,她还是不放心的嘱咐: “您离那个塔娜莎远些。近来细作众多,她虽然能平安进府,我却是不信她身份清白。” 予慈打着哈欠爬上床:“好。” “那花我帮您扔了?” “不用,放那儿吧。” 不一会儿门被关上,予慈悠悠睁开眼。 一双凤眸清醒,哪有什么昏昏欲睡之意。 她起身来到桌旁,执起那枚花枝顶着月色细看,良久,夹进一旁的书里。 神识放出,熟悉的人影直奔房间而来。 待人进屋,予慈还没开口,来人先耐不住出声: “怎么样,王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即便有心遮掩,予慈也很难察觉不到那语气中的焦急。 “没计划,等待而已。”予慈淡淡开口。 芮蒽显然不信,她沉默片刻,转移话题:“我刚刚见到那个细作了,塔娜莎。是个美人。” 一顿,开口:“你怎么说服兰斯洛特的。” 毕竟轻易放一个陌生人入住公爵府,这是芮蒽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 心知这才是女人想问的问题,予慈垂眸,望向窗外:“求求他,然后就答应了。” 轻描淡写,却给芮蒽带来巨大的冲击,她苦笑。 兰斯洛特若是一个随便求求就能轻易松口的人,他也不会是今日的兰斯洛特。 “芮蒽。” 予慈轻声:“你并不想伤害兰斯洛特,对吧。” 芮蒽一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予慈:“我们是一路人。不管你信不信……” 予慈看着她,再次认真重复:“我们是一路人。” “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或者想对我说的么。” 比如,十年前,兰斯洛特的父母惨死于细作之手,你是目击者,还是参与者。 比如,你的立场,你的感情,你的在意,你的身体。 “……” 良久,芮蒽轻笑出声,后退一步,意味不明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 “他对你,真是特别。” 屋内重回寂静,予慈垂眸,月色映人,叠影葱葱。 …… 兰斯洛特又忙了起来,三天两头见不着人,黑化值也缓缓向上涨。 索性塔娜莎经常来找她,两人相处起来十分融洽,今日逛街,明日茶会,没几天就开始形影不离,睡在一起。 这天晚上,塔娜莎擦拭干净头发,见着床上躺着的身影,便也开开心心的上前抱住。 像猫遇见猫薄荷,塔娜莎抱着娇软的身子猛吸了好几口。 “慈慈好香……”女声明显开心。 被紧紧抱住的予慈已经习惯了女子像揉猫一样揉她,便也放下手中的书籍,回抱住。 “睡吧睡吧。”予慈闭眼。 闻言,塔娜莎眨眨眼,有些睡不着,但是看着已经闭眼的少女也没有开口再说话。 她将少女揽在怀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着背,嘴里哼着异域他乡独有的温软小调。 予慈却没真睡着,静静躺在女子怀里思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兰斯洛特忙碌依旧直接住在了军营;塔娜莎常伴她身侧抵足相眠;唯独芮蒽,自从那天晚上向其抛出橄榄枝后,就一直老实的不太正常。 恐怕要掀事,也就在这几天了。 “娜莎。”予慈抬眸。 “你知道原来琉国皇帝的细作最后结局都是怎样的吗?” 到底是女主,知道的应该比她多些。 还讶异她没睡的塔娜莎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眼周遭,附在少女耳边小声回道: “留在国内的全被秘密处死了。” “外派在其他国家的,都是利用解药掺杂慢性毒药解决的。” 予慈惊讶:“安维纳不是可以在琉国就直接用主蛊直接杀掉被种蛊其他人的么。” “我们可以。”塔娜莎知无不言,“但皇帝的蛊用的老旧巫术,时间太久,就连皇帝自己也无法远距离控制了。” “安维纳察觉到后就选择将计就计,用解药掺慢性毒药的方法让外派他国的皇帝细作无声无息死掉,据说死时犹如寿终正寝,无人能查出什么。” 予慈眯眼:“慢性?” “对。”塔娜莎抿唇,“一般五六年,就会起效。” 五六年,安维纳夺权已经是五六年光景,芮蒽吃他分发的解药也是五六年的时间了。 [一个从前老皇帝的细作,本来一开始就该解决掉了。] [之前看在她是唯一一个在府内安全潜伏的,动手才缓了缓。] 几日前安维纳饱含笑意的话还犹在耳前。 予慈垂眸。 她想错了。 哪里是因为芮蒽能长期潜伏才暂时被留了一命。 分明是安维纳自己远程无法控制蛊,只能进行缓兵之计而已。 真话里掺杂假话,只能满是谎言。 安维纳疑心甚重,根本就没打算让皇帝的细作活下去。 少女突然沉默,塔娜莎抿唇,察觉到那并不愉悦的心情,她轻声: “是……芮蒽姐姐吗。” 与少女在后院赏花时,她经常能看见芮蒽的身影,只是每次对上眼神想要打招呼的时候,后者总会避开。 她知道那是皇帝的旧细作。 她也知道那细作,寿数将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1) “嗯。” 予慈轻嗯,紧紧抱住女子,“好困喔,睡吧。” “……”塔娜莎垂眸,又轻轻哼起异域小曲。 …… 事情比想象中来的快。 晌午暖阳斜下,落在偌大的百色窗上,投射两人隐隐绰绰的身影。 “梅尔大人。” 予慈笑颜温软,将手中的食盒托举到身前,仰头看他。 “这是给兰斯洛特大人的糕点,您帮我在晚上的时候送去军营,好不好?” 自从春宴回来后,小碎片基本上就住在了军营,这次趁着梅尔回来取换洗衣裳,她可得把上涨的黑化值拉下去一些。 一顿,少女勾着笑拿出另一个精致的包装袋,“当然,这是您的那一份,还希望您能喜欢。” 梅尔一愣。 “啊,这……” 言语未尽,可少女像是心领神会一般懂得他的意思。 只见眼前的人儿轻垂着眉眼,睫毛轻颤,苦笑道,“兰斯洛特大人已经许久不曾回府,可军营……着实不该是我去的地方。” “万一有人怀疑我是细作,想借机除掉我什么的,就不好了嘛。” 梅尔:“……” 予慈眨眨眼,笑的无害:“您说是吧?” 梅尔:“……哈哈……” 总之,这装着糕点的食盒兜兜转转的,还是在傍晚时送到了兰斯洛特的手里。 是夜,军营书房内。 梅尔拿着刚热好的食盒站在书桌边,伏案上拿着文件的手一顿,湛蓝淡冷的目光瞥向他。 “大人。”梅尔抿唇行骑士礼,抬手示意手上的东西。 “这是公主殿下白天托付给我的。说是她许久不见大人,又碍于身份不能来军营……” 梅尔斟酌着措辞,说的十分小心翼翼。 闻言,兰斯洛特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半晌,轻嗯一声,而后又埋首看着文件。 看着男人重于公务的样子,梅尔抿唇,还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真是害怕大人沉迷于美色无法… “算了。” 内心的感慨话语突然被淡冷的嗓音打断。 只见原本还在沉心工作的男人突然放下了文件,慢条斯理的将袖衣往上微挽,露出结实的手腕。 金色碎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俊美的脸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呆滞的梅尔。 他哑声:“拿来。” “……噢。”梅尔有些恍惚,还是迅速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男人。 兰斯洛特垂眸接过,戴上手套的手用手帕擦拭着食盒的边边角角,慢条斯理的模样就像在擦拭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大人的洁癖还是很严重啊……梅尔愣愣想着。 瞧着被揭开的食盒中那一盘盘精致小巧的东方糕点,梅尔怔愣着,想起少女给自己的那还没拆封的袋子。 ……不得不说, 那位公主殿下真是,貌美又贤惠,心灵又手巧。 若不是身份……梅尔倒觉得,她与大人也是十分……相配? 兰斯洛特没有在意骑士的心里言语。 他垂眸看着那一盘盘还在冒着微微热气的糕点,鼻息间淡淡香气弥漫,湛蓝的宝石眼泛起的点点涟漪有一瞬间的停滞。 良久,连手套都没有褪去,直接伸手拿起其中一块儿端详着,迟迟没有品尝。 梅尔敏锐察觉到了屋内温度的急剧下降,不由得紧绷着身子,看向面前矜贵淡冷的男人。 “大人……” “除了她和你,”兰斯洛特半掩着眸色,哑声开口,“还有谁碰过食盒。” 闻言,梅尔也明白过来糕点可能有问题,他凝重了神色,边回忆边说道: “公主殿下交于我之后,食盒便一直被我随身带着,不曾离开半分。” “只有……” 梅尔一顿,“只有我去府内厨房热食盒时,人多眼杂……大人,这糕点……有问题?” “嗯。” 兰斯洛特轻嗯一声,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手里的糕点,只一个轻捏,便成了碎屑飘落在桌面上。 “去查。”兰斯洛特神色淡淡的看着食盒里幸存的糕点,沾染碎屑的手套被褪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淡声:“今日进过厨房的所有人,全部押去私牢。” 私牢? 梅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身影。 如果跟她有关的话,事情可就很严重了。 向来稳重的梅尔露出一丝着急神色。 神主保佑! 可千万别是芮蒽!!! 当年的真相都还没有…… 梅尔欲哭无泪的皱着眉,快速领命离开,又突然折返回来。 “大人……”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梅尔默默补充,“公主殿下和塔娜莎小姐今日也进过厨……” 余下的话尽数淹没在湛蓝冷淡的目光里。 梅尔抿唇,右手覆于左胸处行礼:“……明白。” 屋内瞬间冷寂下来。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神色淡淡,垂眸间,冷意蔓延。 …… 骑士刚走没多久,一众官员就战战兢兢赶来准备惯例的汇报。 只是刚进屋子就被一股冷冽的气息扑了个满怀,打头阵第一个进入的官员脸都白了,瞥了一眼男人冷淡的脸和指尖不断有规律轻敲桌面的动作。 那是男人已经不耐烦的征兆。 众官员吞咽着口水互看一眼,心里直言今日要完。 屋内的汇报很快开始,秉公办事的几个官员还在大汗淋漓的叙述着前线的战事。 其中一位正在述职的官员擦拭着汗滴,觉得今日的汇报过程莫名其妙异常艰难。 结果抬眼就看见了男人面无表情看着他,心中一颤,差点都要直接跪下去。 “公,公爵大人,是有什么不妥吗……” 颤声的询问并没有磨灭兰斯洛特眉眼间的淡冷,反而愈加冷冽。 他淡淡掀了掀眼皮,双腿交叠,挺拔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戴着手套的右手似有若无的摩擦着怀表,微微转动,清脆声响犹如索命一般,激的屋内的温度又降了些。 “说重点。” 闻言,年过半百的大胡子官员点头哈腰的连连应是,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拭,哆嗦着尽力在原本就简短的话里挑着字讲。 屋内,其余的众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敢互相偷瞄一眼,试图让身边的人给个答疑解惑的眼色。 当然,没人会知道男人今天异常的冷冽从何而来。 但会议过后,某个少女会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2) 今早的糕点都有剩,予慈寻思着和塔娜莎当夜宵也挺好。 卧房内。 “好吃诶~”塔娜莎眨巴着眼睛,对手中精致的小点心爱不释手。 予慈观察着脑海里飞涨到70的黑化值,若有所思。 看着对面吃的脸鼓鼓的女子,予慈掩眸,嘴边也沾染上不少笑意。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予慈深知塔娜莎便如她自己本身灿烂耀眼的外表一般,光亮,热情,像个永不会熄灭的小太阳。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很有成就感对吧?” 塔娜莎点点头笑得开怀,她抬手喂予慈,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端起其中一部分: “贝雅和芮蒽姐姐吃完了吗,我再去送一点。” 予慈叫住她:“早上刚做好就送了。中午的时候,我做的,你做的,又都送了一次。” 闻言,塔娜莎又坐下,嘴角的笑一直没有下来过。 予慈撑头看着她吃,半晌,感叹道:“美人吃饭,的确赏心悦目啊。” 塔娜莎哽了一下,绯红的脸如花朵一般鲜艳:“呀……就会取笑我。” 予慈也笑。 春宴上,塔娜莎的微笑堪称完美,感觉每个笑的弧度都是计算好的一样。 可现在她的笑依旧美好而感染人心,也远比春宴上的来得真实。 想起原着中最后的结局…… “不当细作,”予慈淡淡开口,“你会去哪儿。”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塔娜莎咽下嘴里的糕点,笑的微淡:“不当细作,可能在坟里吧。” “或许连个坟都没有,随便一张马皮裹了,一摊血水流了,就结束这一生。” 予慈摸了摸女子的头:“不是这个。” “是你以后,想做什么,想干什么。” 塔娜莎眨眼,素手卷起肩上的金发,纱衣清凉半挂,露出白皙的肩头。 明眸半掩思索道:“以后……” “大概……” “叩叩——” 门口传来声音。 “公主殿下,塔娜莎小姐。” 是贝雅的声音。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塔娜莎率先起身去开门。 入眼却不是贝雅,而是梅尔。 “塔娜莎小姐。”梅尔一脸严肃,挥手示意身后的亲卫,“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由分说,亲卫已然上前请人。 “怎么回事。”予慈皱眉。 梅尔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少女,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只得缓缓道:“殿下,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想起刚刚那哐哐上涨的黑化值,予慈抿唇:“是糕点出了问题?” 看梅尔脸色,一语中的。 “大人他怎么样?” 梅尔:“没有危险。” 予慈上前一步将塔娜莎挡在身后:“送给大人的糕点全是我亲自做的,娜莎没碰过。会不会是……其他人?” 意思不言而喻,梅尔也知道予慈是在为身旁女子开罪,想起男人之前的脸色,他抿唇,挥手示意亲卫。 塔娜莎抓住少女挡过来的手,冲着她微微一笑:“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 恐怕没这么轻易,予慈眼神扫过。 那几个站过来请人的亲卫与寻常她所见到的亲卫穿着不一,恐怕是那传说中私牢来的禁卫骑士。 私牢,一个细作进去了只能变成血水流出来的地方。 塔娜莎明显和予慈猜的一样,她勾着完美无缺的笑,将手中糕点喂进少女嘴里。 “好啦,我去去就回。” 说着对梅尔点头,跟随一众亲卫离开了房间。 “……”予慈神色晦暗,看着还没有走的梅尔,她笑,“怎么了,好像还有事?” 梅尔神色更加晦暗,一把年纪,几十阅历,这时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半晌,他缓缓道:“塔娜莎小姐暂时会安全。大人马上就回来了。您……” “想好解释的措辞吧。” 梅尔走后,一旁的贝雅神色复杂,站立许久,最后也只叹息一声,柔声:“殿下,初春凉,先回房吧。” 予慈:“……” …… 昏暗屋内,精致松软的床幔流苏垂落,遮掩被窝中只露出一个毛绒绒顶着呆毛的脑袋。 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在偌大的床上拱成了一个圆圆小山角。 只是随着一声“咔哒”落锁的声音,予慈缓缓睁开眼睛。 “哒,哒……” 屋内寂静又昏暗,质地坚硬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略显沉重的声。 和着金属质感的流苏碰撞声,每一步的靠近都慢条斯理,动静格外明显。 都不用探出神识,予慈就知道来人是谁。 毕竟短短一个晚上,某人的黑化值就飙到了85。 意料之中的,脚步声停在床边。 予慈:“……” 隔着被子,她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双方似乎在默默僵持着,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最终还是予慈先行,她佯装因热掀开被子,露出原本就有些松垮的真丝睡衣。 一个微微侧翻身,腰间的睡衣往上耷拉,露出不盈一握的软腰。 昏暗之下视觉模糊,但予慈却很明显的感觉到那道淡冷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游移,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腰窝处。 良久,就在予慈以为他只是一直看看而已的时候,耳边传来手套褪却时摩擦的细微声。 还未等反应,床的边缘凹陷下去,黑影渐渐笼罩在她的上方。 他在看她。 予慈:“……” 似乎是想看看少女还能装睡到什么程度,黑暗中,人影指尖轻抚在那腰间,随即俯身吻在了凉软的腰窝处。 一下,两下,炙热的气息扑撒,低哑的喘息蛊惑,流连的地方有愈来愈往上的趋势。 予慈被撩的一颤,这一颤十分明显,就是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了。 她缓缓睁开眼,回了身子看向俯首在上方的人影。 看起来应该是没吃,予慈放心了,缓缓道: “……大人,那个糕点” “冷么。”兰斯洛特哑哑打断,薄唇还是流连在少女的腰间,他轻声,“身子很凉。” 一顿,淡淡,“心也是。” “总是捂不热。”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金色碎发时不时撩过腰间皮肤,混合着薄唇的炙热带来阵阵战栗。 猎物动弹不得,猎物被动接受。 予慈愣了愣,伸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大人,我……” 听着这软声,兰斯洛特淡淡轻嗯,嗓音又沙哑了些。 他握着少女的双腿轻轻一拉,娇小的人影便完全被他笼罩在下方。 薄唇流连的位置不再是腰间,而是更为纤细脆弱的颈侧。 军装胸前的流苏贴在锁骨处冰冷,予慈试着挣扎解释,结果却被男人顺着力道直接十指相扣在身两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3) “大人……” “他有这样吻过你么。” 淡冷的嗓音在耳畔处响起。 见着少女愣神,兰斯洛特半掩着眸色,薄唇贴近她的颈窝,印下一个又一个吻。 哑声: “他有这样对你过么。” “有吃过你做的糕点么。” “你也是像喂我一样,喂他么。” “你也会,叫他大人么。” “……” 予慈眨眨眼,脑子飞速旋转着思索男人说的“他”是不是那个不孕不育的威夫斯。 可第一个原主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叫过威夫斯一句大人。 倒是第二个细作原主唤过男主为大人,且那个男主据说是来者不拒,有点姿色的细作都与他有染。 不会以为她…… “……” 绝对指的男主安维纳。 他果然一直都知道。 少女的思索在兰斯洛特的眼里就像是默认一样。 顷刻间,湛蓝的眸子晦暗了下去,由内而外的摧毁和占有的浮躁情绪溢满。 他狠狠咬在白皙的颈侧。 “唔……” 耳边传来少女痛苦的呜咽和挣扎,兰斯洛特轻颤着睫毛,高大挺拔的优势轻而易举就将人影牢牢控制在身下。 一时间颈处传来的剧痛让予慈蹙了蹙眉。 都不用看,肯定是要见血了。 感受得到上方人影隐藏于淡冷之下几欲喷薄的狠戾,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 予慈闭了闭眼,一边回想着男人的话一边小声叫着大人。 也许是少女的求饶声和颤抖的身子唤回了男人的理智。 兰斯洛特喘息着,微微抬头。 只见昏暗之下,少女青丝披散凌乱,双手被压制在两侧,睡衣大开零散,因为痛苦而侧头颤抖着,颈间带血丝的牙印明显。 “大人……” 温软的声还在轻唤着,只是多了些哭腔。 兰斯洛特微微喘息着,湛蓝的眸色依旧晦暗不明。 他俯身舔舐着血丝,在少女的轻颤中,他抿唇,压制着的手松开,转而从后揽过软腰,将少女整个人提起来面对面的抱在怀里。 男人坐在床边,少女跨坐在他的怀里。 兰斯洛特一手轻抚着怀中人的头发,一手圈着不盈一握的腰。 他的脸埋在少女的肩膀上,淡淡哑声: “送来的糕点里,放了剧毒。” 予慈不惊讶:“…大人,那个糕点由我亲做,塔娜莎没有碰过。” “……应该是其他时候出的问题。” 其实,大致也能猜到是谁做的。 糕点是她做的,也是她送的,这人尽皆知的情况下她会没脑子的实名制投毒? 答案当然是不会,兰斯洛特的重心显然也不在这一点上。 兰斯洛特哑声:“我气的不是糕点。” 他淡淡垂着眼眸,回身间,指尖描摹着少女的唇形。 “是你不乖。” 予慈一怔,红唇上的指尖力道加重。 “雪地的黑影。” 摁压。 “过凉的体温。” 摩擦。 “春宴会面房间洽谈,同伴入府抵足相眠。” “瞒着我,欺骗我,疏忽我……一次又一次。” “你想杀了我然后离开,对吗。” 予慈摇头:“不唔……” 指尖探入少女口中,迫使她红唇微张,他暗着神色,眼底是难掩的痛苦和哀悼,哑声,“我要疯了。” “慈慈,我要疯了。” 【目标黑化值+1:86】 这几日积攒的情绪在今晚的糕点事件出现后终于找到突破发泄的机会。 她走不了。 永远不能离开他身边半点,哪怕是以强制的名义。 哪怕是,以恨他为代价……兰斯洛特垂眸。 腰间的大手渐渐收紧,予慈被禁锢着,险些溺死在淡淡的沉木香里。 “宝贝……” “乖,”低哑的声唤着诱哄,“说你喜欢兰斯洛特,说你永远不会离开,说你……爱我。” 闻言,予慈抿唇。 她没忘一开始的要求2,她是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的。 一旦说了,攻略就会判定失败,她顷刻间就会被传送离开这个位面,严重点甚至是抹杀。 真是莫名其妙又不得不遵守的要求。 想着,予慈伸手抓住了男人越收越紧的手,她低头对上那双湛蓝,在男人沉默的注视中直接埋首吻下去。 【目标黑化值-6:80】 只一瞬,一触即分,却也足以撞碎湛蓝下沉寂的冰海。 予慈双手捧着男人的脸,她轻声安抚: “大人,您知道的,我不能说。” 兰斯洛特看着她,没有说话。 实话说到现在为止男人说的所有话都在指向她的细作身份,可惜她不能承认。 “但是,大人。” 予慈只能试探着,认真的将修长的手摁在自己并没有搏动的心脏处。 “这颗死寂许久的心,有时也会因为您而跳动呢。” 【目标黑化值-10:70】 “所以,兰斯洛特骑士,我的好大人……” “信我,好不好?” 信我不会伤害你。 信我不会离开你。 想起任务,予慈微微俯身与他平视,红唇与薄唇间仅一指之隔,若即若离。 她呢喃轻语: “所以,您会背叛我么。” 指尖划过肃冷的帽檐,撩过金色的碎发,最后轻抚上男人淡冷的眉眼。 “您会……”予慈垂眸,缓缓贴近薄唇,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 她轻声: “…永远忠诚于我么。” 屋内,昏暗中,两道人影紧紧相贴,呼吸间都是纠缠的暧昧。 妖精在引诱,骑士在沉沦。 兰斯洛特喉结滚动着,揽在腰上的手颤了颤,青筋暴起,指尖微勾。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骨节分明的右手上移,握住少女抚在他脸上的手。 湛蓝的宝石眼始终淡冷,牢牢锁定着少女。 对视间,俊美的男人侧头在少女的掌心落下一吻。 大手完全覆盖小手的手背,他带着她的手,缓慢而不容置喙的让其重新贴在俊美的脸上。 兰斯洛特微微眯眼,仰头凝望,喟叹哑声: “以我之名起誓,求新旧诸神见证。” “兰斯洛特·赫尔骑士,将会永远忠诚、归顺、守护您。” “生生世世,绝不叛离。” 湛蓝的宝石始终淡冷,低哑的嗓音叙述承诺,明明云淡,少女却能看见那双眸中的正经之意。 他仰望,她垂眸,她(他)们立下了忠诚选择的誓言。 就在今日。 随着话落,脑海中系统的声音也借势跳出: 【四、希望能遇到永远忠诚于自己的骑士——?】 【继续加油~( ̄︶ ̄)~】 予慈:“……” 也许是系统的跳脱小孩音打破了两两对视的气氛,予慈忽然回神。 眼前俊美矜贵的少年骑士还在凝视着她,像个大型蛰伏扮乖的猛兽一样,淡冷的、依赖的蹭了蹭她的手,等待少女的回答。 予慈垂眸,伸手捂住他的双眸,而后低头吻在薄唇上。 她用行动告知她的回应。 自此,方寸大乱,一室旖旎。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4) 初晨。 昏暗的屋内,窗帘遮掩外面光线。 “唔……” 予慈是被闹醒的,迷迷糊糊间,她梦到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掉,临了还张嘴咬的她锁骨生疼。 ……不对。 ……嘴? 石头哪来的嘴。 予慈有了些清醒,在一阵阵熟悉的浪潮中,她缓缓睁开眼。 失神往下一看,某个金色碎发的大石头正俯身在她上方,埋首流连在她的锁骨处。 “兰斯洛特……” 予慈气恼的直呼男人姓名,但也几乎是有气无力的呼唤着,企图唤回男人的理智和怜惜。 “嗯。” 低哑的嗓音淡淡回应着,带着初晨的沙哑和克制的情欲。 他单手钳制住少女推搡的双手,反手又将被套往上提了些,使其足够遮掩坦诚相待的两人。 “宝贝……” 兰斯洛特哑哑唤着,他俯身喘息,淡淡蛊惑,“骑士渴望您。” 渴望您眉眼的春色为他绽放; 渴望您清浅的嗓音因他娇软; 渴望……爱意。 您的,爱意。 “我爱你……”沙哑的声淡淡呢喃。 “我爱你,慈慈……” 【要求2:不能先于碎片表明心意——?】 两道喘息渐起,床幔流苏剧烈摇晃,微弱的求饶和淡冷的哄诱交缠传出,涨红了大门外等待侍候的女佣们和梅尔的脸。 屋内的声音有愈来愈大的趋势,梅尔看了一眼门前几个低着头红着脸的女佣,也是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捂嘴轻咳一声。 “别守了,去大厅候着。” 女佣也知道继续守在这里不太好,一个个犹如红苹果般,欠礼后就快步离开门口。 梅尔抿唇看了一眼大门,面色复杂。 ……不是。 说好的审问呢? 这搁哪儿审问呢??? “……” 不管心里如何波涛汹涌,秉持着不听墙角的基本礼仪,梅尔还是沉默着飘走了。 门外无人后,门内床板摇晃的声音愈演愈烈,久久不息。 …… 后面不知多久,予慈每次醒来时都会被兰斯洛特再次诱导沉沦随后晕厥过去,除却清醒时能吃上东西外,她的脚再也没有沾过地。 不知昼夜后的某天,予慈醒来时已是下午。 昏暗的房间内,床上拱起的小山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挣扎。 半晌,青丝凌乱的少女缓缓坐起身,动作间缓慢而僵硬,牵扯峥峥声音。 掀开被子一看,脚踝已经上了雕花的锁环金链,金链极长,弯曲连接床头处。 “……”哇,被囚禁了。 他还是不信她,予慈扶额哭笑不得。 就这样近乎呆滞的又坐了很久,予慈才慢慢驱动着自己疑似散架的身体,拖着金链坐到镜子前梳洗。 镜中,少女满面春色。 红肿破口的唇,松垮凌乱的睡衣,以及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咬痕都清晰可见。 予慈看着镜中被折腾狠了的人儿,随便抚摸一处吻迹都是酥麻的涩疼。 明面上都是如此的一片狼藉,更不肖说暗处。 “……”这些痕迹没个十几天,消不了一点。 想起某人近乎疯狂的亲近和索取,予慈默默揉了揉自己被掐得青紫的腰。 嗯…… 主动的后果就是腰酸背痛。 就像是这二十年以来因为洁癖而一直的压抑全用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爽是真爽,痛也是真痛。 好在某人的黑化值降到了40,也还算怜香惜玉的在出门之前给她清洗了身子,所有的伤痕处也上了药。 不然真是不敢想她醒来会有多残废。 “叩叩——” “夫人,您起来了么?” 是贝雅。 居然改口了。 予慈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小声应道:“进来吧。” 闻言,门外的女佣们在女人的带领下一个个低着头端着东西鱼贯而入,全然忽视地上绵延的金链,恭恭敬敬的来到少女面前行礼后才开始准备梳洗。 予慈透过镜中看着那几张生面孔,她忽问:“芮蒽呢。” 听到少女的疑问,梳发的贝雅神色复杂,尽量不去看青丝之下红痕遍布的肌肤,她小声回道: “芮蒽……三天前就被带走了。” 予慈一顿:“……三天?” 第六个任务没有失败,意味着这三天里芮蒽没有爆出她公主身份有假。 “是的。”贝雅抿唇,有些心疼的看了眼那些青紫交加的痕迹,“距离芮蒽和塔娜莎小姐被带走,已经过了三天。” “那天晚上,梅尔回府先去找的芮蒽。”身后的贝雅应着,“厨房的人也全被轮换了,原先那些人也是被亲卫带走了。” 三天…… 【俗话说,没有耕坏的牛,只有耕坏的地。】 体验了三天超级马赛克的系统啧啧感叹一句。 地→予慈:“……” 【……宿主,要不要悄悄去看看女主啊?】暗处的系统看着那明显只能在房间活动的锁链,斟酌开口。 “叩叩——” 门外,梅尔礼貌站在门口,手拿钥匙,低眉道:“大人说,如果夫人想要去私牢,由房间外的亲卫护送即可。” 系统微微探出去看了一眼,在看到几十个正装佩剑,死守门口的骑士后,沉默片刻: 【……当我没说。】 …… 公爵府深夜大番逮捕的事情似乎没有风声透出,街上依旧是繁荣似锦、欢声笑语的模样。 予慈抵达半山的私牢时,人还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法术没用够的问题还是兰斯洛特做太狠的原因,即便用法术维持着疲软不堪的身体,予慈还是感觉浑身都像要散架一般,每走一步都需要十足的勇气。 原本血族的体质应该不至于虚成这样。 “夫人。” 前方交涉完毕的梅尔过来行礼示意,“您可以进去了。” 予慈点头,强忍着不适脚步缓慢的往里走。 私牢到底是私牢,昏天黑地,密不透风。 连接的通道狭窄,两边墙壁的火把缭绕,鼻息间都是血腥和烟火的气味。 梅尔在前带路,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骑士,所有人都在配合她的步伐速度走。 “……”予慈垂眸。 左右十分钟的时间,面前豁然开朗,四方之地有了第一处牢房。 房内潮湿,一道人影正被反手绑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只是从那熟悉的女佣服可以看出来,是芮蒽。 “开门。”梅尔观察着少女的神色,挥手示意道。 一旁的禁卫骑士依言打开房门,予慈沉默着缓缓走了进去。 “夫人。” 予慈回头,梅尔紧盯着她:“芮蒽已经招供自己细作的身份,您……不要靠太近。” 第一百三十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5) 扑鼻的血腥气直冲脑门,十字架上的女人却只是裙角微脏,身上没有伤痕。 可见这三天应该只是囚禁,没有动刑。 予慈缓缓来到人影面前。 “哈……”沙哑的女声淡淡,金发碧眼的女人抬头,笑的肆意又嘲讽,“你还没死呢。” “糕点有疑,毒杀公爵,是为大忌。塔娜莎抓了,厨房的人抓了,我抓了,就是没抓做糕点的你。” “我还以为你连来私牢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死在公爵府了呢。” 不像问候的问候,巨大的敌意迎面而来,却犹如徒劳无功似的,轻巧越过予慈的心坎。 “芮蒽。” 予慈轻声:“你还记得吗,春宴回来的那天晚上我说过什么。” [你并不想伤害兰斯洛特,对吧。] [我们是一路人。不管你信不信……] [我们是一路人。] …… 芮蒽晦暗着眼眸,笑着摇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予慈皱眉,她压低了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糕点没有被及时发现,如果兰斯洛特真的误食!如果他中毒了!死掉了!会怎么样!?” “你不是在意他的吗?在意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少女的声因为掺杂愤怒不解疑惑而微微颤抖。 芮蒽始终静静看着她,碧绿的眼反复流连在少女脸上。 良久,忽的笑了。 “他不会。”女声笃定。 “那么聪明的大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种小伎俩。” 芮蒽低声呢喃,“我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他。” 予慈看她,眸底神色汹涌。 “我啊……就是单纯讨厌你而已。” 芮蒽眼神攸的恶劣起来,哈哈笑着,几日未进水的喉咙干涸破音,挡不住她的恶语。 “我虽是一个琉国十数年的细作,但是陪伴兰斯洛特大人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凭什么……凭什么你是特别的?” 芮蒽哭笑着,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容滋润,明显经了人事的少女,锁链铮铮作响: “凭什么!!” “我就是想杀你,陷害你,怎么了?”芮蒽歪头,眼泪落下。 “就因为你是公主,就因为我是细作,我就活该眼睁睁看着我敬重爱慕的大人,和你在一起!?” 撕心裂肺的哭声绝望,予慈怔怔看着她,捕捉到女人言语中想要传达的讯息。 芮蒽以为她的细作身份没有暴露,想坐实她公主的身份。 芮蒽,想保她。 予慈拧眉,上前一步想要说清状况。 “滚开!!!” 芮蒽尖声怒斥着,眼底尽是厌恶和憎恨。 “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 哽咽一声,惨白的唇角流下鲜血,顷刻间,碧绿眸色开始涣散。 予慈顾不得思虑其他,上前抓住女人的手开始传输法力。 可传送的法力远不及女人生命流失的速度。 予慈突然意识到什么,讶异看向女人。 “我……吃了毒药…慢性的,哈哈…咳,咳咳……”芮蒽敛眸,微微笑着。 男主的解药,皇帝毒蛊的副作用,以及她自己吃下的毒药,三种毒性,居然好死不死的在同一时间同一刻一起毒发了! 予慈脸色暗的可怕,伸手捏断束缚的枷锁,将倒地的女人揽在怀里。 “夫人!”目睹徒手捏断锁链的梅尔神色也惊诧的可怕,连带着身后的数十位骑士也统一拔出了佩剑。 看得出少女还想救她,芮蒽半掩着眸,强行咽下喉咙处上涌的血水,颤颤巍巍握住少女的手。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什么吗……” 她笑着,眼泪一直在流:“…我刚来公爵府的那年,十五岁,兰斯洛特大人,五岁……哈哈……冷冰冰的小孩子……也会依赖的跟着我,叫姐姐…洁癖…小的很…哈,哈哈……” “当时,我和我的前辈一同进府,我的刀法…是前辈…教,教的…我们…哈……每天…都形影不离……” “我……和公爵夫妇的关系很好,待我……很好……每天晚上都会去她(他)们屋里……道晚安,和兰斯洛特大人也……很好……讲…睡前故事……” 芮蒽笑,眼泪浸湿眼眶,视线开始模糊:“……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任务来了。” 颤声重复,“但是,任务……来了……” 涣散的眼睛失神,闪回以往的零碎片段—— “刺杀……公爵夫妇?” 长廊下,面容姣好的女子满眼震惊,查看左右环境后贴近身前的女人,失声反问:“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女人焚烧掉纸条,小声道,“我们只需要奉命行事就行。就趁着你去公爵夫妇屋里道晚安的时候动手。” “今夜之后,公爵府会大乱,我们趁机逃走。” 女子抿唇,摇头:“这任务不对。这也太突兀了,不对不对……” 还想要说什么,女人却阻断她的开口。 “小芮蒽,没有什么是比你的命、你的国家,更重要的事情。” “你这么一个高傲又惜命的人,应该知道任务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今夜过后,不是公爵夫妇断了气息,就是我们体内的蛊毒发作,然后像一坨烂泥一样被扔出去!我们的身体就会烂在肮脏街道、烂在臭水沟渠、烂在数不清的垃圾堆里!” 女人叹息一声,“你选一个。” …… 予慈垂眸,伸手拭去女人的泪珠。 芮蒽哆嗦着唇,嘴角的鲜血又开始流出:“……那天晚上,我……” “我没有,动手…但是…” 记忆闪回—— 夜晚,血泊中已然倒下两道身影,芮蒽怔愣着,看着女人收拾现场。 “芮蒽!快来帮忙!” 女人低声唤着,芮蒽回神,神色复杂的上前一起搬动尸体。 谁料手中原本一动不动的公爵夫人此时微微睁开了眼,与芮蒽对视的瞬间,那一瞬间,芮蒽恐惧负罪的心理达到巅峰,连呼吸都做不到的,手一软,直直向后倒去。 一旁的凳子被撂倒发出巨响,随着巨响同时应声的,是公爵夫人砸向地上的声音。 芮蒽瘫软在地睁大了眼,与地上的公爵夫人再次对视。 女人皱眉上前查看:“没气了。” 居然是死不瞑目。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大人?夫人?” 门外值守的骑士焦急询问。 芮蒽僵硬在原地,女人看向她,后者愣怔,全然没有了理智。 屋外的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听着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连忙往窗外看了一眼。 这是九楼,她们肉体凡胎不可能跳下去毫发无伤还能逃走。 本来唯一的逃跑路径就是正常的走出房间大门,趁骑士没有发觉夜晚奔袭逃走。 但是现在…… 女人回头,手中沾血滴落的利刃微转,缓缓朝着地上的芮蒽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6) “……”芮蒽看着她靠近,碧绿的眼睛震颤。 “走不掉了。”女人蹲下来,轻声道。 她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点了点女子的额头,在满是呼喊的背景声中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意。 “小芮蒽,替我活下去。” 闻言,芮蒽瞳孔瞬间猛缩,下一瞬,腹部传来剧痛,接着又是其他几处传来利刃入肉的声音。 意识彻底涣散的上一秒,模糊的视线中,大门被用力撞开,她看见了那个冷冰冰的小身影。 而余光中女人手持利刃,毫不犹豫的从窗口处一跃而下…… …… 说到此,当年的真相被血淋淋揭开,私牢的众人寂静。 “我…谁都对不起……” 芮蒽苦笑着,碧绿的瞳孔已经彻底涣散,她张着嘴,任由喉咙上涌的血流出嘴角,只紧紧抓住少女的手,抓的泛白。 “刚…开,开始……我看不出来你的爱意……” “…诱惑……接近……以为……以为都是你别有……所图……加上我…性格孤傲,偏执…容不下沙子…所以一直都想……想…杀你……” 予慈一愣。 芮蒽:“后来……我看着……你总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将他归为……自己的所有物……却没…真正体会到他的……爱意……是,是什么……” 说着,芮蒽笑:“再后来…我…明白了点…哈,哈哈……” “你没有…开窍……咳,咳……” “就像……像一个不懂爱的小孩子……别人爱你…的时候,你…你不知道……那是爱。但你知道怎么模仿他……爱你的样子…然后,反过来…去爱…爱他……” “你只是……需要……时间……醒悟过……来……” “哈哈……还好…你来了…你会……爱着……他……” 女人的话语越来越断断续续,予慈垂眸,红了眼。 芮蒽失神望着天花板,仿佛看见了那几道熟悉的身影。 她紧紧抓着少女的手,笑着,哭着,喃喃自语: “糕点……真甜啊……毒药放进去……的…时候,一点……一点……” “……一点都……不苦……” 气息断绝,恍若未闻。 【六、不要被同伴暴露自己细作的身份(包括自己主动暴露身份)——√】 不远处,梅尔静静看着牢里的两道人影,叹息一声,背过身去。 当年,他也是经历过老公爵大人和其夫人被刺杀的事情。 那时将重伤的芮蒽救醒后她已经言语失常问不出什么,皇帝预感不妙想要息事宁人就直接草草结案,公爵府和外界的人便也认为是那个细作女人连害三人,却不知道是哪国派出来的。 自那以后,十岁的兰斯洛特大人进入军队不再回府,芮蒽自请留守后院管理杂事,甚少出入。 原以为一切悲哀都将过去。 可兰斯洛特大人十五岁那年一战成名荣归故里后,一切真相都在逐渐浮出水面。 大人注意到了芮蒽。 然后—— 回忆被一道脚步声打断,梅尔凝神,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眸子。 他惊讶:“大人?” 一声轻呼,其他的骑士也回头,收回佩剑行礼。 兰斯洛特敛眸不语,淡冷的气息依旧,他看着牢里的境况,静静走到少女的身边,蹲下来,握紧了她冰凉透底的手。 没有言语。 …… 予慈是被兰斯洛特抱着离开的私牢。 车上,她哑着声想要开口,兰斯洛特却先行道: “塔娜莎,一会儿就会回府。” 予慈一愣,沉默间,看向男人的神色复杂。 兰斯洛特以为她要问的不是这个,正要开口,却在下一秒被软香扑了个满怀。 “……”湛蓝的瞳眸猛地震颤,随后又恢复点点暗色的温柔,他拥紧身上的人儿,安抚似的轻抚脊背。 随后,低声缓缓补充最后的真相—— 兰斯洛特一直觉得父母的死亡没有那么简单,当年一战成名后拥有了军权和地位,他便动用自己的势力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 这一查,自然就查到了沉寂多年的芮蒽身上。 或许是出于心理愧疚,或许是因为重伤郁疾,她自废经脉武功,安安心心在公爵府当起了差事。 每当府内有新进的细作,她总会第一时间解决或者变相提醒兰斯洛特,多年来,一直维护着府内只有她一个细作的平衡。 也许是细作出身还留有机敏,她很快敏锐察觉到兰斯洛特怀疑她了,可她没有再次隐藏,反而是做出错漏百出的模样,任由被人监视和掌控。 就像在明晃晃的告诉兰斯洛特三条讯息—— 她是细作; 她不会说是哪国派的她; 她不会伤害他。 综合以上,她会为他除尽一切府内隐藏的危险。 她也会永远,永远等待着他的降罪。 …… 话听到这儿,予慈微微阖眸。 她哑声:“她为什么突然想要陷害我,陷害了为什么提前就服用毒药,这不是死局么。” 闻言,兰斯洛特轻抚着,淡淡道: “芮蒽,背负了太多。” 他的父母,她的同伴,她珍爱的生命,她效忠的琉国。 她一个都没有保护好。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谁都对不起。 “好不彻底,坏不彻底。活也不能,死也不能。”兰斯洛特垂眸,“她永远都在赎罪的忏悔里苟延残喘,不得安息。” “直到你出现。” “提醒她,告诉她,她可以放下一切真正的去赎罪,去忏悔。去安息的世界里,再一次保护她在人世没有保护好的人和物。” “陷害,也许是为了证明你我互相在意从而验证她心中猜想;也许是弥留之际想要将你和塔娜莎两个府内最后的细作一同处理掉。” “人心是复杂而矛盾的存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最后真正的想法。”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她不计后果,不留余地,想要解脱的讯息。” 兰斯洛特抱紧怀中人,湛蓝眸色黯淡,最终化为苦涩的沉寂。 他哑声:“她解脱了。可只剩我了。” “慈慈,只剩我了。” 低哑的声迷茫又痛苦,予慈红了眼眶,紧紧抱住略微颤抖的人影。 “……”梅尔收回视线,叹息一声。 真相揭开的时候总是血淋淋的。 重伤当事人,冲击旁观者。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7) 芮蒽被葬在郊外陵园里,没有成为一滩烂泥。 她没有烂在肮脏大街、烂在臭水沟渠、烂在数不清的垃圾堆里。 予慈和塔娜莎去看望的时候,天上小雨绵绵。 是初春的雨,也是新生的雨。 “慈慈……”看着少女将糕点放在了墓碑旁,塔娜莎抿唇,有些担忧。 予慈脸色如常,就连眉眼间都是寻常的情绪,她轻声:“我没事。” “走吧。” 两道倩影的身后,是数十位正装佩剑、手持黑伞、挺拔肃立的骑士。 …… 自那以后,予慈被变相“囚禁”的程度空前加重。 公爵府内依旧畅通无阻,因为脚踝的锁环连接的金链已经长到足以抵达府内任何一处。 出门游街玩赏常伴数十位骑士跟随护航,骑士不方便的地方,由贝雅随行陪同。 如此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守护”,时间一久下来,公爵府内的下人们习惯了自家夫人脚戴金链,外面的人都道这位夫人被公爵重视宠爱的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也只有时刻守着夫人的贝雅知道,每晚夜深人静时,房内的哄诱和抽泣声总是久久不停。 而每每第二天中午进屋为少女梳洗,看见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一次次染上或深或浅的青紫吻痕时,贝雅总是不忍的避开眼神。 她曾在私下问过梅尔,兰斯洛特大人对于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梅尔沉默很久,说:“是爱。” 是爱,所以即便互通心意,也依旧担忧、无措、惶恐、又痛苦。 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儿一样,想要时刻在爱人的身上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以此获得片刻的心绪安宁。 贝雅没有听懂这与“囚禁”夫人有什么关系。 梅尔无法言说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黑影,无法言说私牢里少女徒手捏断比男人手腕还粗的铁链的怪力。 他尚且惊异,更别提一次次亲眼目睹的兰斯洛特大人。 是公主,是细作,还是超越世俗的妖孽或神女? 如果自己的爱人不是凡人,那身为凡人的兰斯洛特大人又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 “若真是妖孽神女,那便是金镶不断的锁环、勇猛无畏的骑士、严丝合缝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进不来的囚禁!也不可能困得住一心想要离开的夫人。” 贝雅沉默良久,缓缓道着真语。 梅尔一愣,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湛蓝,冬季迁徙离开的候鸟又回到了这里,正展翅飞翔在自由的天地。 是啊, 困住夫人的才不是那些。 困住她的, 应该,也是爱吧。 …… 一个月后。 予慈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系统提示音—— 【一、让父王后悔——√】 至此,两个原主所有的心愿全部达成。 又一个月后,公爵府收到了东国老皇帝于一月前病逝的消息。 同时也收到了来自琉国的邀请。 “安维纳……要结婚?” 予慈挑眉,有点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塔娜莎点点头,回忆自己偷听到的消息:“梅尔大人在书房是这么跟兰斯洛特大人说的。” 说着,塔娜莎看向少女轻纱下若隐若现的青紫,月色入窗,娇颜的脸上神色有点点一言难尽。 自从慈慈被“囚禁”后,兰斯洛特办公的地点大都集中在府内的书房,很少去军营。 每天书房和慈慈的卧房两点一线,自律的可怕。 尤其是刚开始那一个月,属于是她都不能靠近慈慈的那种,像她是个人贩子似的防着她,等啊等,好歹最近几天稍微松了点防备。 予慈看出了眼前女子的情绪,她无奈笑着,伸手将人抱住: “好啦,我不是很好嘛。别担心,我们还是先说说现在的事情。” 几天前,塔娜莎在联系人那里拿到了任务和数个月的解药。 安维纳要求让兰斯洛特带着她们一同来琉国赴鸿门宴,呃,不,赴婚宴。 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予慈就知道男主的小心思了。 他在检验成果。 检验,她和塔娜莎在兰斯洛特心里有没有分量的成果。 先不说琉国与特伦帝国剑拔弩张不是近几年才有,在兰斯洛特父亲哈弗还在世时,琉国就联合诸多小国在边境试图挑衅特伦。 哈弗几次奉皇帝路易斯之命带领军队与其交锋。 那时战火连天,硝烟纷飞,尸骨遍地,边境以人血浇灌而寸草不生。 战争持续好几年,最终以哈弗逼境,诸国商议,最后交出度国大将军,名为真和·平理,于城下自刎而死表示诚意,签下和平条约作为结束。 而那一年琉国战败,琉国皇帝畏惧哈弗,也派出了细作,也就是芮蒽和她的前辈两人潜入公爵府邸。 后几年,边境的小摩擦也从没有断过,关系都是表面好,暗里都想给双方来上一刀。 而兰斯洛特,聪明机敏如他,明知是鸿门宴,怎么可能蠢到只身去敌国当沙包。 只能是美人误国的枕边风与温柔乡。 兰斯洛特若去,则证明被美色迷智,她与塔娜莎有用,便能活。 若不去…… “他要去。” 塔娜莎轻飘飘一句话,断了予慈最后的念想。 “……为什么。”予慈皱眉。 塔娜莎咬着糕点:“我听到的,只是书房外守卫森严,楼下的巡逻队一直在绕,我趴在窗户上没偷听到几句。” “但是兰斯洛特大人要赴宴是真的,这几天也许会有点消息露出来。” 公爵赴宴不是小事,尤其像兰斯洛特这样掌权的公爵。 大概率会封锁消息,只在内部几个心腹间流通。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予慈神色有些凝重。 这两个月以来,她的法力近乎微弱,如今只剩个血族的体质强行撑着。 问过系统,支支吾吾死遁拒答,予慈也大概猜到了是那个神明干的事。 能怎么办呢,人家是神啊。只在天道之下的神。 予慈微微扶额,想着等会儿要不要去书房一趟。 “对了,我出门领解药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又鬼…”话音戛然而止。 塔娜莎眨眨眼,看到门口的来人,抿唇规矩起身让出空间。 她这一起,予慈自然也感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门口修长的人影静立,已经站了一会儿。 塔娜莎眼神示意,随后就像个鹌鹑似的低头离开了房间。 自古细作怕兰斯洛特,更别说还是一个见识过私牢的细作。 予慈好笑的看着那道倩影离开,进来的兰斯洛特看她一眼,关上门,垂眸慢条斯理摘下手套。 淡哑道:“聊什么,这么不开心。” 予慈仰头看他,双手展开。 摘下手套的兰斯洛特俯身将少女轻松抱起,牵扯脚踝金链轻响。 修长的手安抚在单薄脊背,一下一下,他淡淡开口:“嗯?” 予慈埋在男人颈窝深吸一口神明气息,闷闷道:“今晚不做,好不好。” 闻言,兰斯洛特沉默几秒,“……好。” 予慈:“你过几天,要去哪儿?” 这么问,兰斯洛特微微垂眸:“……” 予慈沉默了会儿,缓缓道:“你去琉国,是因为我吗。” 互通心意后,对于塔娜莎联系线人拿解药的事情兰斯洛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知道塔娜莎拿解药,同样的,肯定也发现了那个任务。 第一百三十三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8) 被察觉不执行任务,体内的蛊就会毒发。 “她又扒的哪扇窗户。”兰斯洛特淡淡道,言语间直指塔娜莎,却也听得出没有生气迁怒的意思。 予慈垂眸,亲昵的蹭了蹭男人的脖颈。 轻声道:“你明明比那个安维纳强那么多。” “不值得为了我,一次次的向他妥协。” 春宴上,他明知她是和安维纳会面,却依旧放任她;明知塔娜莎是一个随时会向他动手的细作,也依旧松口答应入府。 而这一次,明知是场鸿门宴,也仍然选择继续前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担心她体内的蛊会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安维纳操控着,彻底夺取生息。 “你好矛盾呢。亲爱的。”予慈调笑着开口,“明明觉得我不是凡人,却又觉得我会始终受制于那个安维纳。” “妖孽或者神女,不都是强大无比的么。” 听的出少女想要缓解气氛,兰斯洛特淡淡勾着笑,湛蓝的眸色神色放松了些。 将少女放在床上,床铺凹陷,两道人影相拥着。 “不光是因为你。” 男人嗓音哑哑,缓缓解释,“龟缩后方的凶手,需要付出代价。” 予慈一愣。 是了。 芮蒽在弥留之际终于说出了自己效忠的国家是琉国,公爵夫妇死于细作,更是死于下令的琉国皇帝。 “这么多年,特伦与琉国边境时常摩擦交战,特伦无一败绩。” 兰斯洛特阖眼,亲吻少女发丝:“我去赴宴只是障眼法。边境的军队已经整装待令,等我挟持住安维纳解除蛊的控制,便可随时准备开战,之后,会将战败的琉国皇帝和安维纳带回特伦审判。” “这一切都很容易,不用担心。” 撒谎。 予慈听的出来。 男人的计划说的太大,其中具体的危险和方案只字没有透露。 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傻子,明明可以直接开战的……”予慈呢喃着。 真正的杀人凶手经过数年终于浮出水面,她心知兰斯洛特没有一刻能容忍那个凶手还活在这个世上。 却偏偏为了她,缓了复仇的步伐,选择更危险的路。 兰斯洛特拥紧了她,哑声:“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就好。” 这样就好,这样,他什么都愿意做。 良久,男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予慈微微睁眼,淡色的眸静静望着上方床幔。 不知过去多久,白皙指尖微动,细碎流光隐现,萦绕在男人周围,抚平俊美脸上不安的眉头轻蹙,最终化为平静。 感受到男人更为深沉的睡眠,予慈伸手触碰,指尖轻划。 金发,额头,鼻梁,薄唇,顺着轮廓一点一点缓缓描摹下来。 她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 “睡吧。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 门外,梅尔和贝雅看着少女没有物件的脚踝,神色难辨。 束缚了两个月的金链,原来说断也就断了。 “梅尔大人。”予慈笑,“情况,娜莎应该都跟您说过了吧?” 闻言,梅尔神色更加复杂,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金发女子,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想要自己去赴宴。” 梅尔皱眉:“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大人不去,那摄政王必定起疑啊。” “这个您不用担心。”予慈淡定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梅尔:“夫人……” 予慈:“我不去,大人就得去。您想看原本可以不涉险的他深入敌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梅尔脸挣扎了一瞬,点点头:“随行的精锐骑士和物件我来安排,大人……” 贝雅点头:“放心,有我看着。” 予慈一顿,道:“他会一直睡着,不会醒过来。” 除非,她死掉了,法术才会彻底失效。 “另外,随行骑士不必过多,且先提前告知此去凶多吉少,伤亡大于活命。愿意就来,不愿意不强求。” 梅尔皱眉:“随行太少,会不会惹疑……” 予慈笑:“随行多少都不是起疑的重点。” 兰斯洛特才是。 因为只要兰斯洛特答应赴这明显的鸿门宴,安维纳就一定会疑心疑虑,多番试探。 总之,他没有真正见到兰斯洛特之前,是不会相信的。 几番商定完毕,趁着梅尔准备人马,予慈和塔娜莎对视一眼,套上黑衣出了门。 深夜的街道萧索,除却偶尔的兽鸣外几乎寥无人烟。 只是走了不久,两人双双停下脚步。 予慈:“在公爵府门口晃荡这么久,你在等谁。” 街道寂静。 予慈沉默了一会儿,随手戴上白色面具。 塔娜莎微笑,她听不懂少女口中的语言,只手中弯刀微转,直指昏暗小巷处。 良久,出现一人。 身形修长高大,面容俊朗,东方面孔,只是较之以往苍老潦草许多。 “威夫斯。”予慈轻唤道,“还真是你。” 闻言,神色淡冷的男人苍凉一笑,眸色渐沉:“我也没想到,真是你。” “顶替公主身份,奉还公主尸身,这些天我在街上看到别人称颂你公主殿下……我都觉得讽刺。” 越说,双眼充血越红,他颤抖着拔出手中的利剑直指黑影: “你有骑士逛街跟随!有兰斯洛特宠爱信任!而真正的公主,我的殿下!她刚刚下葬!尸骨未寒!!而你!!!——” “也敢顶着她的身份招摇过市,为!非!作!歹!!” 塔娜莎眯眼,挡在黑影前面。 予慈静静看他:“你并不是很懂特伦的语言,但你凭着自己三拼两凑的消息,得出我鸠占鹊巢的结论?” “是!”威夫斯愤怒到了极点,理智崩溃,抬剑就上前拼杀! 塔娜莎弯刀转手抵挡,力之大竟将男人利剑轻松弹反。 威夫斯被震的后退几步,沉声道:“你们果然是……” “细作。”予慈淡淡接道,水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看着两人的缠斗。 看着明显更胜一筹的塔娜莎,她淡淡开口:“若我再不来找你,你怕是想要进公爵府向我家兰斯洛特揭露我的身份了。” 有用的信息一晃而过,威夫斯没有捕捉到,他抵挡着女子的攻击,冷声:“呵,怕就” “他知道。” 对上男人震惊怀疑的眼,予慈向塔娜莎递了个收手的眼神,随后将全部的事情托盘合出。 良久,威夫斯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街道又重归寂静。 时间不多,梅尔那边怕是要找过来了,予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轻声道:“想报仇,就起来。”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29) 此番出行目前还算是机密,梅尔就找了十几个身手上乘的骑士,另带一辆马车。 “此去琉国,山高水远,特伦的车无法开那么久,只能用马车。”梅尔眉眼间依旧忧虑,说话也是凝重。 予慈点头:“没事,我们有人会赶马车。” 被法术变身换了金发碧眼面孔的威夫斯:“……” “这……”梅尔上下打量着,不太放心。 塔娜莎这时笑眯眯的拍拍梅尔的肩膀,“他是哑巴,不会说话。” “放心啦大人,这一路有我在呢!” 梅尔幽幽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女子,相处这么久,是个人都会被这种阳光可爱的女子温暖到。 他叹息一声,道:“不知道琉国摄政王的书房能不能被扒窗户呢。” “啊,好难猜啊,会不会呢。” 塔娜莎:“……哈哈。” …… 马车驶离特伦帝已经五天,予慈以兰斯洛特的金发为依托,用尽最后一丝法术,在身旁造了一个假人。 看着那惟妙惟肖的兰斯洛特,明明早就知道少女不是寻常人,塔娜莎还是神色惊讶,随后笑着想要伸手戳一戳,又不知道想起什么,瑟瑟缩缩的收了回去。 塔娜莎叹息:“公爵大人就是公爵大人,就算只是个假人我也不敢碰。” 予慈脱力靠在车边,闻言笑了笑,指尖碰着那俊美的脸:“啊,哪有那么恐怖。” “蛮可爱的。” 可爱? 想起无数次对上的冰冷透底的眼神以及时不时感觉到的杀意。 塔娜莎瘪嘴:“东方有句古话。” “哦?” “青润,宴立,粗……呃,粗西死!” 后半句女声铿锵,显然好笃定自己读的字正腔圆。 予慈眨眨眼,反应好半天才失笑:“哈,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西死是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 塔娜莎抿唇,知道自己的东国语言不好,绯红的脸颊软扑扑的,亮晶晶的眼神一瞬不瞬看着眼前欢笑的少女。 好啦, 终于笑啦。 这两个月以来,她都没有真正开心过呢。 车外,离得最近的威夫斯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神色复杂。 良久予慈笑的眼睛发酸,有些无力的靠着边缘,微仰着头,眼角的泪顺着落下。 “娜莎。”她轻声,笑着问,“爱到底是什么啊?” 爱? 塔娜莎一愣,向来耀眼的眼睛也在移开的瞬间略微黯淡下来,看向少女的神色晦暗。 “爱呀……”塔娜莎轻语,“不知道呢。”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呢。” “奇怪到……我也说不出口。” 奇怪吗。 予慈垂眸,脑海里还在浮现那时芮蒽弥留之际说的话。 [没有开窍。] [只会模仿别人的爱,却不知道爱是什么。] 爱……很重要么? 一定要有吗? 她不懂爱,可是依旧和前面十几个位面的小碎片相处的很好。 互相亲近,互相依赖,互相包容,内里外里除了生小孩的事情什么都做了。 ……那这就算爱吧? 算吧? 向来没有思考过爱不爱的予慈有些迷茫。 血族的一生太长了,爱的定义模糊的不得了。 对他好,是爱吧? 所以芮蒽为什么觉得她没有开窍? 啊…… 爱果然是奇怪的东西。 予慈摇摇头,想起正事,她再次看向失神的女子: “娜莎,这次去琉国,你对安维纳……” 其实在很早之前予慈就试探性的问过女主对男主的看法,只是芮蒽说的那些不懂爱没开窍的话始终回响在她耳边,搞得她对男女主相不相爱的判断都没了自信。 “没事。”塔娜莎一如既往的摇头,“那个人……私生活很乱。” “性格阴晴不定,情绪波动很大。” “虽是精心培养我多年,相处间,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心,甚至还有点……抵触他。” “仿若世间一切都是他的棋子,有用时百般呵护,没用时损坏弃置。” 一顿,无所谓道:“他这些年的杀业太多,午夜梦回时,恐怕也不能安然入睡吧。” 予慈:“他对待你,没有特别之处吗?” 塔娜莎一顿:“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抵触排斥的情绪,他没说过什么,这算吗?” “大概是我还有用吧。” 耳边女子淡淡的评价,予慈听着,确定了没有心口不一的撒谎。 原着中,对于这位男主成为摄政王前发生的事一概模糊,家族成谜,但塔娜莎也是大概事能答,关键事一问三不知。 眼下两个原主的心愿都已完成,只需要除掉蛊毒,推进触发男女主其中一个结局就结束了。 只是现下看来,这次的男女主结局…… “咻!——”予慈淡然歪头,利箭穿透马车,正巧钉在少女原先脑袋的地方。 “敌袭!敌袭!!” “保护公爵和夫人!!!” 到底是公爵府出来的亲卫骑士,车外秩序指挥,马蹄声奔袭不显凌乱。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箭,箭头沾毒,予慈轻笑一声,正要出去,却被一双素手拦下。 “我去。”娜莎面色难看的要死,紧盯着少女,“你呆在车里。” 这个公主兼细作的身份都是个弱女子,眼下还不好提前暴露。 “你小心。”予慈认真道,塔娜莎轻嗯一声,皱眉拔走差点伤到少女的毒箭,利落转身出了马车。 予慈的法力已经彻底用尽,她无法使用神识去查探外面的战况,只听得马声人声喧嚣连天,仔细捕捉间,空气间尽是毒箭穿梭的利风。 身旁,“兰斯洛特”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反应。 “……”予慈垂眸。 不知过去多久,人声刀剑停止,车帘被掀开,露出塔娜莎姣好温柔的脸。 “慈慈,没事啦。” 予慈被这笑晃的一愣,正要上前查看,塔娜莎就笑着退后一步。 她撩着帘子:“我身上太脏了,先不上来。我们先去下一个休息地。” 予慈哪会注意不到这些,她看着女子脸上被特意擦拭却残留的血迹,神情坚定,伸出手: “进来。” 塔娜莎抿唇,那只白皙的手还在半空,似乎不进去就会一直伸着。 “…好。” …… 此次敌袭是小规模,队伍没有死亡的骑士,只有几个受了轻伤。 车队很快来到了一处小镇,找到院子休憩后,予慈处理好了女子背后的伤。 “只是擦伤而已……”塔娜莎小声道。 予慈看她一眼,将多余的纱布扯断,道:“是擦伤,不过,擦过来的是毒箭。” “好在清理及时,没什么大碍。” 拉上衣裳,予慈整理着药箱,半掩着眸: “你觉得这一次,是谁?” 第一百三十五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0) 塔娜莎毫不犹豫:“路易斯。” 特伦境内遇袭,那老皇帝,大概是得了公爵赴宴的消息,想在半路上使点绊子。 “他知道他杀不了兰斯洛特。”塔娜莎嗤笑一声,活动手腕,“所以派点人来恶心一下。” “恐怕想着要是真得手杀了,对他来说只会是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蛮搞不懂这个皇帝的。”塔娜莎靠在桌边,陷入回忆。 “之前有一次和那个安维纳聊天,说当年兰斯洛特的父亲,老公爵——哈弗·赫尔,和路易斯也曾是十几年同心同德、生死相扶的至交好友。” “后来路易斯由老公爵手握军权扶持上位,随着时间一久,两人意见不合关系逐渐恶化,路易斯更偏信身边心腹之言,而公爵反而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哈……到后面直接明里暗里使不少绊子,恨不得弄死公爵才好。加上老公爵死因成谜,他也草草结案敷衍安慰,算是彻底寒了兰斯洛特的心。” 说着,塔娜莎感叹:“自古帝王心难猜,因权之一字失了毕生挚友已经是大错,尸骨未寒便草草结案更是错上加错。” “唉……即便这样,若当初好好对待弥补年幼的兰斯洛特,如今多个强大的帮手而不是对手……都是说不准的。” 闻言,予慈淡淡笑着,摇摇头:“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 “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 东西必定自己先腐烂,而后才会生虫。 同样的, 人必定先起了疑心,而后才会听进、听信谗言。 自古帝王多疑,自古功高震主。 赫尔老公爵本可安稳过日,却为这位君王一句挚友而一生都在征战沙场,收割土地。虽是居下位,却实权过重,威名过重。 反观路易斯,居上位,却太过目光短浅,平庸无能。 当年的挚友比自己优秀,尚且还能宽慰自己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如今的臣子比自己优秀,那哪是一两句技不如人能服输得了的。 已经生出嫌隙的君臣之差,不是挚友两字可以填补亏空的。 所以先行猜忌,先动杀心,再听谗言,再信谗言,最后,亲奸佞而远贤臣,走至如今结局。 不管当年的公爵夫妇出不出事,他其实都不会放过赫尔一脉,杀戮是迟早的事,更别提之后的弥补失亲幼子。 “路易斯那样不容别人触犯皇权和尊严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中途忏悔。”予慈轻声道。 “他下跪忏悔的那天,可能不是他终于醒悟了,而是他知道他再不低头,就要死了。” 夜晚的烛火辉映,隐隐照在少女纤弱单薄的身上。 青丝微挽静坐, 貌若桃花敛眸。 细纱素衣柔荑, 暖光沉浸温柔。 塔娜莎看入了迷,以至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少女已经闭言许久。 她轻咳一声,别开眼:“……确实。” 这些年,特伦帝国基本上都是由兰斯洛特掌着实权,路易斯的权利被架空得差不多了。 他若是个好皇帝,自然也是会有能者的拥护,百姓的爱戴,兰斯洛特轻易动不得。 可偏偏他昏庸无能,上管不好国家,下信不过臣民,左右只得沉迷美色、子嗣稀薄的名声。 当年公爵夫妇被刺杀一案他若是据理力争追究到底,真相不会时隔多年才浮出水面,兰斯洛特也不会这样轻视且架空他这位君王。 更何况当年老公爵死后,特伦曾有一段时间的军事领导空窗期。 但偏偏路易斯盲目自信热忱战争,导致将士缺失主力指挥,在后面的几次战役中失去几十个城池,也是后来的兰斯洛特一个个打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收回领土。 比起威信和实力,路易斯根本比不过兰斯洛特。 该说世道轮回,因果其实早有定数而已。 “因果…定数……”女子呢喃。 予慈疑惑看着又走神的女子:“你脸……发烧了?” 如果是箭毒没有清理干净,入体感染了可不得了。 说着就要起身查看,塔娜莎一惊,正要后退。 “叩叩——” 门外男声:“我有事找……两位。” 是威夫斯。 “我去开门。”塔娜莎摸了摸鼻尖,先行一步。 随着门一开一合,不久,一道表情复杂沉静的人影站立跟前。 予慈坐着看他,道:“什么事?” 威夫斯:“……”余光中,不远处的塔娜莎笑眯眯的掏出弯刀落座把玩。 犹记得白天敌袭中这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女人手起刀落斩了多少人。 一个能把毒箭硬生生插进敌人脑袋搅拌的女人…… 威夫斯抿唇,握了握拳头。 他缓缓开口:“越往后走,敌袭就会越厉害。” 闻言,予慈挑眉,她并不认为威夫斯是怂了,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再度开口。 “下一次,就是琉国摄政王的人偷袭。” “半个月后出境,距离琉国境内也还有一月车程,到达琉国首都更是要半月。两月内,不可能再没有伤亡。” “我担心到时候抵达时人员已经所剩无几,摄政王肯定不会让骑士随行,你们再只身进入到时……不好脱身。” 琉国到底是个大国,在安维纳的掌握下已经是不可小觑。 想起上一次雪地里如雨落一般密密麻麻而来的飞镖,威夫斯的脸色并不好看。 予慈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笑道:“不用担心我们。等到了琉国,按原先计划行事就行。” 少女笑的温和,眉眼间和温软的语调都并不具备攻击性的威严,只是用浅色的凤眸静静凝视着他。 明明纤弱的像风都能吹倒的存在,威夫斯却蓦地感觉到自己被盯得心生颤意,不敢直视少女。 就像上位者漫不经心说出不容抗拒的指令,而下位者卑躬屈膝低头臣服,下意识全权信任接受命令。 这对于前者来说需要无上且服众的实力,这对于后者来说却无疑是致命的、冒险的、压上身家性命的——一场豪赌。 而他就是后者。 “……”威夫斯沉下眸子。 良久,行骑士礼,退步离开。 予慈半敛眸,复又抬眸看向一旁的女子:“过来我看看,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塔娜莎嘴角笑意一滞,连忙伸懒腰哈欠连天:“慈慈,太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呢……走了走了。” 一连串动作不带停的,转眼就进了卧房。 瞧着女子精气如常,只是脸绯红了些,予慈想了想,没有多问。 …… 随着彻底离开特伦境内,一路上遇到的敌袭数不胜数,原先十数人的队伍伤亡剧增。 两月后抵达琉国国都时,只余几人护佑。 琉璃瓦的宫墙巍峨肃立,连绵起伏的宫殿金色辉然。 宫门口处,一身琉国服饰的安维纳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意味深长静静看着远远走来的几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1) “公爵大人,一路辛苦呢。”温和扫视为首的男人,安维纳笑眯眯说着琉国的语言,一旁的翻译官适时翻译。 面对这“亲切”的问候,予慈提前设定好的假人只淡淡扫他一眼,薄唇未启。 安维纳也不恼,惑人的桃眼往众人身后一扫,笑的温柔:“怎么就这么几个护卫的骑士?嗯……” “你认识本王?” 这话对着威夫斯。 恨意与杀意来不及收回,威夫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沉默敛眸,装聋作哑。 没得到回应,安维纳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几眼就收回眼神。 笑:“护卫的骑士这么少,想来是公爵大人十分信任琉国了,那本王必不辜负公爵的信任。接风宴已经准备好,诸位,里面聊?” 予慈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演戏。 怎~么~就~这~么~几~个~护~卫~骑~士~ 哈,心里真没点数啊? 余光一瞥,塔娜莎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只不过比她更加明显,惹得予慈挑眉看了好几眼。 与兰斯洛特并肩的安维纳嘴角勾笑,不经意转头回看,桃眸照映女子嫌弃的神色,半掩眸,眸底暗流,又云淡风轻移开,笑意盈盈畅谈。 琉国摄政王掌权几乎是国与国之间心口不宣的事,但是直接将摄政王府搬进皇宫的,安维纳是第一个。 殿内,宴席大摆,娇娥涌入翩翩起舞。 高位处,黑发及腰的安维纳笑的温柔,双手举起金樽:“诸位远道而来,是我琉国荣幸。” 也不等反应,他又继续道:“琉国的菜式不比特伦,不知道合不合诸位口味。” 拍拍手,殿外又涌入一群低眉顺眼挂笑、穿着华丽单薄的美艳女娇娥,依次跪在入宴的各个骑士身边。 兰斯洛特身旁有一位美人正欲跪下侍候,却被前者淡冷的眼神吓得跪下去的动作僵在半空,一脸慌乱。 安维纳悠悠看着,看了另一边的两道倩影,笑:“是本王疏忽了,公爵自有夫人和美人作陪。” 对着其他人,“琉国民风开放且盛产美人,这都是贵家的姑娘,还望各位不要嫌弃才好。” 意思不言而喻,明摆着送温暖来了。 “大人……”美人睫毛轻颤,柔弱无骨抬手斟酒。 听不懂琉国和特伦语言但被这声娇腻的调调激得一颤的威夫斯满脸抗拒,皱眉冷脸,摆摆手示意她上一边凉快去,兀自喝起闷酒。 其余几位护卫骑士也是大差不差的反应,安维纳看在眼里,良久,笑眯眯感叹: “公爵大人的骑士果然纪律严明,不爱美色。” “这让本王想起了另一件事……” 修长的手轻扣桌面,一点一点,轻声缓缓似不经意,“以往公爵忙碌,从不来琉国参宴,怎么今年就……?” 殿内气氛逐渐变味,纸醉金迷下,危险初显。 翻译在说话,予慈素手执杯,水润殷红的唇染上酒色,对于安维纳开始试探的话提不起半点兴趣。 那边,兰斯洛特淡冷开口:“我家夫人喜欢琉国山川美景。” 言下之意,观景是真,赴宴是顺道而已。 “哦?……”低哑的语调含笑上扬,安维纳撑头,桃眼微眯似有醉意,目光落在静静饮酒的少女身上,“那看来公爵大人……” 轻笑,“尤爱挚妻呢。” 一番宴席下来,基本全是安维纳和翻译在说话。 被人冷落至此偏偏见不到半点不悦,依旧春风和煦的笑得温和,还嘱咐下人悉心侍候几位安寝。 是夜。 所有人都已安睡,宫内灯熄,唯独摄政王寝宫烛火长明。 殿内,两道身影对立。 烛火辉映,照显男人温柔俊美的脸庞。 漫不经心将架上香薰点燃,听完女子禀告,安维纳悠悠呢喃:“兰斯洛特,沉迷美色,观山川之景……” 低哑轻呵,安维纳转身,步步靠近女子,一步之遥,他微微弯腰,望进那双眼里。 “塔娜莎……”沙哑的呼唤带着情人亲昵的诱哄,低叹,“你真是不擅长撒谎。” “尤其……”修长指尖捏住白皙下颌,鲜艳欲滴红唇被迫微张,安维纳垂眸,薄唇勾笑渐渐逼近,却又在即将触碰的一毫厘处停下。 “是在面对我的时候。” 塔娜莎半掩眸,身侧双手紧攥,她微微用力轻易挣开束缚,后退一步。 半空的手停滞几秒,又慢慢收回。 安维纳掩下眸中情绪,嘴角温和的笑一直挂着:“没事。” “总之,兰斯洛特是来了。” “至于他有什么其他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所以,你现在需要先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情。” 人影再次上前靠近,属于男人的气息侵略而来,塔娜莎皱眉,下意识再避,却被大手猛地抓住手腕挣脱不得。 “你告诉我,兰斯洛特……”安维纳紧紧盯着她,黏腻又温柔,“碰你了吗?” 闻言,躲在殿外的予慈扶额。 不是哥们。 人是他非要送进府的,宠也是他明里暗里威胁非要她分一杯羹的,就连这一路上无数要人命的刺客都是他派的。 这么多个月了,如果诱惑的对象不是兰斯洛特,凭女主的美貌和性子,怀胎三月都有可能了好吧。 更别说这后面还有概率直接死在刺客手里呢。 这时候才想起来在乎女主了? 反射弧太长了点吧??? 比起予慈的啼笑皆非,塔娜莎的眼神只会更显无语。 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人,半晌,面不红心不跳撒谎:“碰了。” 手腕的力道突然一紧,勒的她生疼。 看着女子眼眶涌上水意,安维纳回过神,放松钳制,他紧紧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确定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只是这一次的女子异常敢于直视他的眼睛,两两相望间,安维纳先败下阵来。 他忽的一笑,意味不明。 眼底的扭曲和疯狂在一瞬间破土而出,又在瞳眸倒映女子身影时逐渐平息。 “好……” 安维纳低声,“好。” 转身,赶客。 “去休息吧。” “……” 看着背对自己而立的男人,塔娜莎沉默着活动手腕,红唇微张,小声: “你要结婚的女子呢。” 这次赴宴,赴的可是安维纳的婚宴。 可是今天的接风宴上并没有看见与安维纳同进同出,举止亲密的女子,这让塔娜莎不得不怀疑他到底什么用意。 安维纳没有回头,身影微动,只是扶额淡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2) “去休息。” …… 塔娜莎偷偷摸回予慈房间和她打了个照面。 “刚刚你也听到了吧。”塔娜莎皱眉,摇头,“他到底在想什么。” 予慈沏好茶水递到发呆的女子跟前,道:“放心,至少现下在琉国境内顺利会面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动手。” 前来赴宴的公爵死在自己的宫廷内,那怕是不想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予慈摇晃着茶杯,笑,“他会,我也会。” “甚至可能……” 温软淡然的女声低下去,似在沉吟,带笑缓缓开口。 “更,胜,一,筹?” …… 也许是听进接风宴上兰斯洛特的话,安维纳还真安排人护送他(她)们前往首都附近的美景处游览。 几天过去,风平浪静。 婚期越来越近,各国收到婚宴邀请的皇室或贵族也陆续抵达琉国宫廷,看着人群攘攘随便扔个石头砸都能砸一筐贵族皇室的首都大街,塔娜莎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盛。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亭台楼阁处,远远雕栏玉砌的宫墙隔绝宫廷与都城两方,温热的微风越过高墙吹进楼阁,掀起两道倩影的衣衫。 “这摄政王……”予慈轻笑,浅色的眸子落在远方隐隐走动的大片人群身上,手中捏着揉成团的纸条,她感叹般呢喃,“邀请的人都很有共同点啊。” 闻言,靠在一边梁柱上的塔娜莎扫了一眼远方衣着华贵的人群,附和道:“他这些年时常设宴,邀请的都是小国的皇室或贵族子弟。年龄跨度很大,而且……” 一顿,复杂,“都是嫡系正统的血脉。” 一眼望去,全是现在及未来的国之储君和重臣接班人,连带着其非富即贵的正室家眷也没一个多余的。 上到有他可以称为爷爷辈的人,下到有能叫他叔叔的人,年龄跨度如此之大,几乎是将那些个国家的几百年的掌权人物全请来了。 这昭然若揭之心……塔娜莎抿唇。 “明日就是婚宴。他结交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塔娜莎皱眉,心里思绪略微有些凌乱。 结交…… 远处的欢声笑语逐渐接近,予慈垂眸看清了很多来人的面孔,睫毛轻颤着,一切零碎片段在脑中拼接成型为一个真相,恍然间,深吸一口气,密密麻麻牵动胸口处蔓延的凉意。 她收回目光。 “塔娜莎。”轻唤呢喃,缓缓轻语,“我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 予慈认真看向女子,道:“我问你,你爱不爱安维纳。” 塔娜莎一愣,没想到她这么问,沉默几秒,笃定:“不。” “好。”予慈轻应,浅色流转暗涌的眸子缓缓看向不远处的人群。 塔娜莎:“……怎么了?” 予慈摇头,没再言语。 脑海中只有刚刚手中的纸团缓缓展开时,写着的“深夜,寝宫”四字。 …… 是夜,琉国宫廷再次进入昏暗湿景。 寝宫内烛火黯淡,刚沐浴更衣完的安维纳黑发披散及腰,白色里衣松垮,水渍沾染浸湿胸膛,隐隐露出里面的性感与艳色。 他垂眸,饮下杯中酒,薄而浅色的唇沾染酒色,随着吞咽喉结滚动。仰头间,下颌处未擦净的水珠越过喉结,越过脖颈和锁骨,蜿蜒入了更深处。 安维纳并没有在房内静立太久,惑人温柔的桃眼淡淡瞥了一眼窗外并没有刻意隐藏的身影。 垂眸,来到书桌前转动砚台,轻轻一声,面前的书柜悄然打开一个缝隙后走了进去,书柜却没有关闭。 给她留的。 房外,予慈看着。 天时地利人和,她(他)两个今晚都有目的。 予慈垂下眼眸,不疾不徐跟了上去。 昏暗狭窄的通道,腐朽泥土的气息,俨然是一个存在时间不短的冰窖密室。 予慈没有法术,只能依靠自己探路,不过一会儿,冷寒的气息越来越重,通道走到尽头,她再一次看见了那道修长的身影。 以及,十几口棺材。 予慈一愣,心中的那个猜想已经基本属实。 檀木的棺材并列着置于寒冰上,森森冒着雾气,予慈看过去,视线停留在其中最为短小的一副棺材上。 而那穿着单薄白衣的男人微微垂首,修长指尖轻触那短小棺材,散落的黑发遮掩神情,从予慈的角度看,只能看见那柔和了轮廓的侧脸。 “你说。” 低哑温柔的男声轻轻响起,听不出情绪,又不知道是在问谁。 他道:“你说,战争好么。” 予慈站在不远处,指尖微动。 安维纳维持着垂首抚摸的姿势,温柔喃喃,“傻妹妹,战争一点都不好。” “因为战争,你才五岁,就被人割断了脖子,随意丢弃在荒山野岭中。” 低哑缱绻的声缓缓,真如一位温润兄长循循教导着自家年幼可爱的妹妹。 “因为战争,”安维纳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我们的父亲上了战场,忠君报国,奋勇杀敌。临了,却落得个替死鬼尸首分离的下场。” 说来都嗤笑,安维纳轻轻抚摸着棺材,哑声:“因为战争,我们平理一族被屠了满门,呵……连只狗,都没有被放过。” 予慈一怔,看着眼前的十几口棺材神色复杂。 事已至此,安维纳真实的身份已经明明晃晃。 “当年琉国率领一众小国挑衅特伦,最终战败时,度国交出大将军真和·平理以示诚意……” 予慈一顿,猜想证实,她哑然,“你真是大将军的后裔。” 闻言,棺材边人影微动,垂下手,朝她看来。 “你也真的很聪明。”安维纳笑着感叹,深邃的眼眸水光潋滟,温柔的表面始终藏着杀意的底蕴。 他静静站立,犹如青松般挺直,贵公子矜贵的气质从不遮掩。 笑着:“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所以……” 上前,来到少女跟前,指尖轻撩她耳边碎发,微微垂眸嗅闻,怅然道,“我不问你到底是谁,不问原来的细作去了哪儿,不问在宫廷里的兰斯洛特是真是假,更不问那个始终看我杀意尽显的哑巴骑士,又是哪时结下的仇人。” “我只想在今晚告诉你所有的事。然后……” “送你去死。” 温柔而缱绻的嗓音尽在耳边,仿若情人间的呢喃。 予慈对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微微歪头躲掉男人的手,淡淡笑开,红唇轻启:“洗耳恭听。” …… 故事嘛。 开始总是极近幸福。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3) 安维纳,原名抚子·平理。 其父亲真和·平理是度国的一个小富商,威名不显,也不在天子脚下过活。 平理一族上下十几口,加上下人整个府邸百来人家,在那个小镇的日子也算是富贵无忧。 直到琉国与度国联合抗特伦,真和·平理向来敬重爱戴自己国家的皇帝,且已收到军营的必应召集,他抱着满腔报国报君的热血辞别家人,背井离乡奔赴战场。 几年下来,真和凭借着自己的累累军功步步高升为了大将军,连带着平理一族也受到了度国皇帝的优待。 直到特伦的军队逼境,几个国家面临国破城亡、战败被俘,这时的人性与自私自利爆发披露,皇帝甩锅给文臣,文臣甩锅给武将,甩来甩去—— 最终甩在了最弱的国家,度国身上。 度国皇帝不愿背负战败的后果,将所有的过错全推给了当时刚刚晋封的大将军真和·平理,指责他杀了太多人,杀业已重,理应赎罪。 堂堂一国帝王,以平理上下几百口性命威胁真和出城伏诛,以此表达他们投降讲和的诚意。 然而真和拔剑自刎后,度国皇帝并没有放过平理一族。 他害怕百姓以后议论纷纷指责他,更害怕平理的族人威胁怨恨,索性就将平理上下几百口人全部屠杀殆尽以盗匪劫杀,天降大罪于平理来掩人口实。 而其他国家的皇帝大多也心照不宣,默认了这一个解决办法。 “那一年,我十岁。” 安维纳,不,抚子淡淡叙述,“我的母亲、下人,所有人都在护送我逃生,她(他)们自己却永远死在刽子手的刀下。” “那一场战争,握手言和的是琉国,凯旋而归的是特伦,就连其他国家的皇帝和臣属也能分到一杯羹而唯独我的父亲!!——” 声调高昂而颤抖,“唯独我平理一族,一夜之间,被屠尽了满门。” “为什么?” 俊美温润的男人双眼充血通红,他低头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颤着声,笑着:“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父亲?”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家人?” “为什么那些挑起战争的狗东西还在觥筹交错庆祝胜利和新生!!?” 修长的手猛烈而迅速欲抓少女衣襟,却被后者云淡风轻轻易躲过,惹得男人眼中的暗色又深了些。 “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蛊,但你也真的不是原来那个花瓶细作……” 两人靠的极近。 抚子红着眼,望着那浅眸中癫狂的自己,看着看着,他笑了。 “我恨啊,恨好多人。” 感叹般,他转身回到棺材群里,指尖轻触棺椁,又是冰凉的温度。 他缓缓道:“我恨昏庸懦弱的度国天子,恨罪魁祸首的琉国君王,恨袖手旁观的他国与君臣,恨特伦皇帝!恨哈弗赫尔!恨兰斯洛特!恨战争!!恨尽天下掌权人!!!” “我也恨我自己……变成了疯子。” 说到最后,语调激愤又变为呢喃轻声,“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被人当成狗一样欺凌侮辱,恨我,过了好久才爬上来。” “我恨我过了好久才杀了度国的皇帝!杀了琉国的皇帝!!杀了无数狗眼看人低的文臣和武将!!!!更杀了那些当年袖手旁观的贵族和亲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又一个,到前几年,杀了……” 抚子笑的阴柔,“哈弗。” 予慈指尖一颤,抬眸看他。 “看样子,你好像不意外啊。”抚子笑的温柔,歪头疑惑,“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算了,也不重要。” 抚子笑的有些渗人,眼睛里充斥血丝,为痛苦覆上一层掩盖的薄膜。 他道:“战事平息那年,琉国皇帝派出了芮蒽和另一个细作潜伏进了哈弗的公爵府邸,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才……十二岁吧。” “那时无权无势,像条狗一样,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抚子笑着,缓缓道,“十五岁的时候,我去了特伦,找到了负责给芮蒽那两人分发解药和任务的联系人。” 看着少女淡然的样子,抚子自顾自呢喃着,笑的病态,“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哈哈,我调换了她们的任务。” “我让她们的任务,从继续等待指令,变成刺杀公爵夫妇。” 温柔又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冰窖响起,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予慈静静看着那有些癫狂的男人。 良久,她道:“路易斯呢。” 抚子一愣,眯眼:“什么?” 予慈看他:“琉国率领小国挑衅特伦,而让特伦军队发起进攻的是当时的特伦皇帝路易斯,哈弗作为将军只是奉命行事,就像你的父亲听命于度国天子一样!” “但你宁愿放着路易斯那个蠢货不杀,都要先杀哈弗,你觉得正常吗?” “不正常。”抚子笑着利落回应。 他微笑,病态尽显:“但是我为什么就是不杀路易斯?哈……当然是把这副殊荣,留给你的兰斯洛特公爵大人了啊。” 一步步靠近,他笑道,“我十岁家破人亡的时候就想杀了哈弗夫妇,但兰斯洛特才五岁,太小了……” 摇头评价,“记不得事。” “我父母枉死的那年,我十岁。那同样的,他也该在十岁的时候,经历点什么啊……” 抚子笑,摊手:“我机关算尽,费了不少的心思让兰斯洛特父母枉死在他十岁那年,啊……哈哈,终于记事了。” “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的眼前,看着昔日爱戴的君主自私又敷衍!看着周遭往日亲和的贵族亲戚唯恐避之不及却还觊觎他的财产!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个个!一条条!桩桩件件恨意!!刻!骨!铭!心!!——” 男人眼睛充血,像是索命的鬼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女,歪头笑着:“十岁,他都能记住了,尝到教训了。知道孤立无援,知道疯狂往上爬,知道报复了!哈哈!……你猜猜,这些是巧合,还是我蓄意为之?” 予慈看着他,摇头:“你疯了。” “我是疯了!” 抚子已经来到她跟前,微微弯腰与她平视,“我让兰斯洛特经历了跟我差不多的事情。到今年,我二十五,他二十,我们两个的处事风格、狠烈手段、偏执疯狂……在某种程度上,很像的。” “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一顿,笑,“严格来讲,我是他的老师呢,我培养出来了一个好徒弟呢!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收敛笑意,面目狰狞,“我抚子是个无情无爱杀业罪重的狗疯子没错我认了!那你的兰斯洛特就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跟我一啪!——” 一声清脆,男人的脸撇向一边。 “兰斯洛特可不会让我在舞宴众人面前难堪无措,孤立无援;不会把我当个商品没名没分的卖给敌国的对手让我以貌侍人夺宠;更不会在参宴的一路上都派刺客突袭,招招都是致命的挑衅。” “你根本无法与兰斯洛特相提并论,你的偏执,你的疯狂,你的爱……都廉价的要死。” 予慈后退一步,游刃有余甩了甩自己扇疼的手。 “这让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没有问过。” 这次换予慈主动与他平视,淡淡道:“塔娜莎体内的蛊,副作用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4) 闻言,抚子用手碰了碰生疼的侧脸,抵了抵上颚,也不恼,笑着回答:“没什么,寻常” “是不爱你吧。” 予慈截断话语,淡色的眸子眼睁睁看着眼前人僵硬了一瞬。 瞧着,予慈缓缓开口补充:“或者更具体一点——” “是生理上的排斥、抵触、且永远不会爱上给她种蛊的人吧。” 予慈垂眸:“察觉到她是这种荒诞无稽的副作用而你已经后知后觉爱上她的时候,后悔过么。” 抚子眯眼,终于动了今晚上第一次怒气的想要伸手掐住少女脖颈:“你找死?” 下一瞬,利风穿过,抚子猛地松手侧身,呲目欲裂的看着被死死定在地上险些直击他胸口的弯刀。 黑暗处,塔娜莎缓缓走出。 抚子阴鸷看向少女,比起他的慌乱惊讶,少女明显更加云淡风轻,像是早就知道身后跟了条小尾巴。 他咬牙:“你阴我?” 闻言,予慈站在原地云淡,皮笑肉不笑:“你但凡说个后悔,弯刀都不会直接飞向你的心脏。” 说着,转头看向女子:“你怎么跟来了?” 塔娜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男人,回应道:“你今天看那些赴宴人群的眼神不对,我想着明日就是婚宴,你要做什么,肯定就是今晚了。” 不置可否。 予慈看着对面黑发遮掩神色的男人,绕在嘴边的话几经辗转,最终无声感叹一声,选择了最温和的话道: “你不确定外面那个兰斯洛特是真是假,但你能确定我是假货。” “无法预估我的实力,就决定先行处理掉我,再让自己的人易容成我的样子……你的局做的真大啊。” 抚子笑了:“什么局?” 予慈似笑非笑: “我猜你会以我为人质,哄骗兰斯洛特,诱他军临城下听你之命。命令就是,不说,不动,看戏就行。” “你想重演当年的历史,这一次,哈弗变成了兰斯洛特和诸国赶来救援的军马,出城自刎的变成那些被你邀请来的贵人。” “当年的你父亲被那些人用全家性命威胁出城自刎,同样的,今时今日,你也要用那些人的家眷威胁他们出城自刎……” 说着,予慈嗤笑一声:“重点就在这里。” “自刎的不知道兰斯洛特是受命看戏,只以为是与你勾结使计。而赶来救援的军马更是不知道兰斯洛特被你威胁,只以为他带兵压境是震慑威胁救援国,让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族重臣一个个自刎而死!” “一切结束后,兰斯洛特的名声臭的成为千古罪人。你再告诉他真正的凶手,真正的真相,让他变成像你一样的疯子,激怒他杀了你,杀了琉国所有人!甚至屠杀前来救援的诸国军马!从!此!以!后!他就成为下一个你——” “够了!” 抚子打断少女,看着男人一副被戳穿有些癫狂的样子,予慈沉默几秒,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转而开始下一个话题。 “琉国摄政王近些年常常设宴邀请特定的嫡系人物赴宴,让那些人从最初的警惕到现在的懈怠。光是单看这个,都足见不轨之心。” “特定”两字重音,予慈与抚子不约而同都笑的意味不明。 “今年好不容易终于够到兰斯洛特的边儿了,便想着,啊,他终于入套啦,嗯,隐忍蛰伏酝酿那么久的复仇计划,就愉快的定在今年的宴席好啦……” 予慈感叹:“明天过后,诸国就会动荡起来吧。” 闻言,抚子沉默几秒,微笑应:“哈……” 压低的嗓音含笑,赞扬又阴鸷,“嗯……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让你活着,是正确的呢。” 后面几个轻飘飘吐出,犹如毒蛇黏腻目光锁定了猎物一般,疯狂的气息再次出现,配合着冰窖里的森冷阴湿,塔娜莎眉头猛皱。 予慈倒无所谓,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兰斯洛特会为了我出兵?甚至听你号令?” “而且以替身去骗他,很快就会被识破吧?” 闻言,他轻笑出声,逐渐声大,修长纤瘦的身影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嘲笑少女。 塔娜莎神色复杂:“你笑什么?” “笑你身边这位,”抚子直起身,挥了挥胸口处的灰尘,嗤笑道,“也是个说一句藏一句,把敌人当小孩儿哄的人。” “兰斯洛特会不会上当,你真不知道?” 深邃温柔而黏腻的视线游移在少女身上,抚子薄唇勾着,给出他这一生最高的评价: “你太诱人了。” “因为你的一颦一笑就沉沦深陷的男人不少吧?啊,尤其是那种天生就会在万人之上的绝对领导和控制者,对于你这样的尤物,他们的征服欲和渴求度不是一般男人能比拟的呢。” 抚子歪头,脸色苍白:“我在特伦的春宴时特意观察过兰斯洛特的眼神,能看得出来不是逢场作戏,呵……那是真爱上了。” 说来可笑,抚子面露讥讽,“那样一个人,居然也会动心?!对着一个跟杀害他父母一样的细作出身的女人动心!?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夜的男人格外癫狂,两人看着他自己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单薄挺立的身影捧腹折腰,摇晃欲倒。 终于擦拭不知道是哭出来的还是笑出来的眼泪,男人挥挥衣袖: “好啦好啦。” 像是终于结束一个漫长而无聊的演讲,抚子撩开遮掩他眉目的黑发,冲予慈笑。 “我说过,讲完所有的事情,我就送你去死。” 抚子笑着,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矜贵。 “放心,蛊毒发作就是疼一会儿,等到血流干就好了。”抚子笑,“以后啊,会有人代替你的。” 此话出,塔娜莎缓缓捏拳,有了动作。 抚子的余光一直在女子那儿,见状,他幽幽看向塔娜莎,眼底深色汹涌,一层又一层惊涛骇浪推阻,又逐渐化为晦暗的沉寂。 一字一句,哑声:“我的蛊,没有办法解除。” “一旦被种下就是融于骨血中,除非人体死掉,否则没有办法脱离主蛊控制。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蛊毒入心,哈哈哈,不用我动手,子蛊的人也迟早会暴毙。” 眼见着对面两道倩影神色微变,像是想起什么,抚子笑开。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黑色瓶子:“不过,我在研制新蛊时,曾提前备份过一个次蛊。” “只要将次蛊吃进去融入骨血杀掉子蛊,那人体内就只会有次蛊了。而且,拥有次蛊的人不仅不会再受制于人,不会因为蛊毒入心暴毙,还可以让所有体内有子蛊的人受你控制,为你马首是瞻。” 低哑温柔的声循循善诱,惑人深情的桃眼扫过在场的两人。 摇晃瓶子,幽幽:“你们有两个人,啊,可是次蛊,只有一个呢……” 这挑拨离间的调调。 予慈轻笑一声,动作间已经做好最终抉择,几个闪身就来到男人的面前,轻巧夺走瓶子,连带着地上的弯刀也被顺道拿走。 “!”速度太快,以至于现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系统。”予慈脑内呼唤着,“帮我看看这药是真是假。” 被猛然q到的系统:【嗯!?啊好,我看看……】 抚子眼见着少女打开药瓶反复观摩,浅色的眸底深了些,像是在衡量。 他轻嗤一声,对着另一边愣怔的女子说: “娜莎,你看啊,在人性面前——” 话音未尽,眼睁睁看着一只白皙的手拿着药丸利落喂进女子嘴中。 抚子:“……”嘲讽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第一百四十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5) “药是真的,咽下去。”予慈只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原本下意识想吐出的塔娜莎更是想将药丸弄出来。 边吐边说,“那你怎么”办? “我有其他办法呢。”予慈用指尖点了点女子的嘴角,“你咽下去,我还有其他事情拜托你。” 少女的声温柔,塔娜莎却没有动作,她神色挣扎,没有应。 然而不应有不应的办法,予慈利落抬起女子下颚并在其背后用力点了几个穴位,塔娜莎皱眉闷哼一声,迫使着咽下了药丸。 幸亏药丸本身不大,塔娜莎轻喘几口气,缓了过来。 予慈顺着她的背:“感觉怎么样?” 塔娜莎感受一番:“…暂时没什么感觉。” 两人一言一语旁若无人的聊着,对面,抚子冷冷看着予慈的动作,却又在触及一旁女子温和灿烂的笑意时眉间一怔。 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 “……”抚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这边,确定好女子没问题后,予慈贴在她耳边吩咐了几件事,原先还勾着笑的塔娜莎笑意渐失,脸色突然褪去血色。 她摇头,乞求少女不要那样做。 予慈温和的看着她,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 随后,看向对面已经愣怔许久的男人。 那副苍白温润的模样,眼神明灭疯狂,又凄凄悲凉。 予慈半掩着眸,想起了以前古代位面的权臣小碎片,镜衍。 当时, 他也是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最终以满门被屠作为结束。 他也是疯了一样的爬上至高之位,一个一个报复当年灭他满门的仇人。 少时的理想抱负尽化为空谈,单纯被掠去,回首时,只剩杀业与疮痍。 这其中的痛苦与酸涩,挣扎与绝望,只有当事人才刻骨铭心,在深夜梦魇中永生无法忘记。 当年的镜衍如此。 而如今, 抚子亦是。 予慈垂眸,弯刀贴近自己的脖颈。语调平缓: “我同情你的过往,那实非“感同身受”四字就能共情的痛苦和绝望。” 抚子一愣,怔愣的桃眼里映照少女云淡的身影。 “但。” 予慈抬眸,静静望着他: “这时的你,又何尝不是当初的度国,琉国,袖手旁观的臣属和他国。以掌权,以高位,肆意轻贱玩弄无辜之人的性命,摧残无辜之人的家庭。” “抚子。”予慈轻声。 “你赋予兰斯洛特和你一样的痛苦和绝望的时候。” “真的,没有半点不忍过吗。” 修长分明的指尖一颤,抚子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调。 却在下一瞬,割裂轻响,桃眼瞳孔猛缩,伴随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呼喊,眼前少女弯刀自刎的身影缓缓倒地。 再无生息。 与此同时特伦公爵府内,床上的身影犹如睡着一般静躺,却无人窥见被套下,已微微轻颤的指尖。 …… 雷电时时隐现,阴雨连绵万里。 长廊处,水滴越过檐尖串成珍珠落下,一点一点,在地面绽放属于雨神的烟花。 宫廷外张灯结彩,鞭炮声飞;宫廷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停。 殿内,身着华衣罗裙的美人们低眉顺眼勾勒笑意,伴随着奏乐鱼贯而入,于中央处翩翩起舞,轻纱纷飞。 两侧的人影觥筹交错,上方处,俊美温和的摄政王正受着几人的敬酒。 离得太远听不出在说什么,威夫斯沉默着收回眼神,兀自喝酒,余光却不由自主撇向离高位更近的桌席处,那两道身影身上。 今早见到兰斯洛特和予慈的时候,威夫斯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形似神不似,没一个能对得上昔日之人。 不是兰斯洛特,更不是予慈。 而且,他金发碧眼的模样消失,换回了东国面孔。 这意味着那个少女给他施展的仙术失效。 意识到这一点的威夫斯企图想去找塔娜莎问清楚。 结果也是了无踪影。 三人全不见,只能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出事全被控制,一个是瞒事想搞事情。 “……”威夫斯垂眸,口中酒温凉辛辣,咽下时,喉咙生疼。 但愿,是第二个。 高位处,刚应付完一群人精的抚子嘴角挂着温和依旧的笑,垂眸拂袖间,余光中又见一群执酒而来的华衣。 “哎哟~摄政王殿下!”为首的男人喜笑颜开,面上表情夸张,全是谄媚。 抚子微笑着看他,执酒回应:“辛国的皇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今日酒席粗陋,给诸位赔罪了。” “咦,摄政王客气了!”男人笑意夸张,环视周遭同僚,“我们这些年,年年都会收到您的赴宴邀请,每年的菜式都是不重样的精致!哪里是粗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国将军嫡子:“(喜笑颜开)是呀是呀!” 小国贵族世子:“(摆手)摄政王客气!客气了!” 小国文臣嫡子:“(小心翼翼扫了眼周围)这……就是不知摄政王的夫人得是如何的天仙美人,至今都未曾露面呢。” 人影询问的疑惑也正是其他人的疑惑,此言一出,众人都将期待解答的目光投向俊美温润的男人。 如此,抚子依旧笑的春风和煦,缓道:“内子面薄羞涩,轻易不会见人,还望诸位不要责备才是。” 到底都是些贵家子弟,该有的小心思都是有的,见抚子不愿多说,这些老狐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着将此事接过。 不多时,宴席又是歌舞升平,莺歌燕舞起来。 过酒的人群逐渐四散开来交谈玩乐,没有人再来烦上位的抚子。 “……”似笑非笑的扫视殿中众人,抚子嘴角勾着弧度,转身离开。 后殿。 大红烛火摇曳,香炉青烟缭绕。 一身婚嫁红衣,满头朱钗凤饰的美人环抱着一个僵硬的身影,纤弱单薄,在地上一动不动。 屋内留下驻守的宫女复杂的看着,咬唇,小声道:“王妃……新娘子是不能离开床的,您……”回床上坐着吧。 还未说,门被推开。 抚子进来时便又看见这幅景象,与他刚出去时一个样子。 瞥了一眼宫女,后者低头,识相离开并带上门。 鼻息间都是淡淡的香炉香薰气息,寥寥青烟挥散空中,有些沾染到男人衣袖间的龙腾图纹,更显威严森冷。 抚子垂眸,指尖拂去,淡淡道:“如今临近初秋,却还是残留了些酷暑的炎热。” 眼皮一撩,看向女子怀中身影。 “再抱几天,她就该臭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西方贵族淡冷骑士(36) 没有回应。 抚子睫毛轻颤,身侧的手蜷缩。 他缓缓踱步来到女子面前蹲下,想要将那凌乱的碎发梳理,却被女子轻巧而疏离的躲了过去。 手僵硬在半空,抚子薄唇紧抿。 “你恨我。” 意料之中,又不敢置信,哑声轻笑又似自嘲感叹:“你恨我啊……” “娜莎。”抚子眼睛充血,癫狂,苦涩,占有,渴望在几息间混合在眸中神色里。他淡笑着。 哄诱似的,“不要恨我,好不好?” “过了今晚,我们就是夫妻了,能做好些天的夫妻呢。” 声音颤抖,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先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男人的呢喃轻轻而不断,一直缓缓重复着,不知道是说给眼前的女子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仔细看,女子的脚踝处还有着金锁环,锁链连接身后床榻处。 塔娜莎听倦了男人的抱歉和乞求,素手紧紧圈着怀中早已冰冷的少女,眼神冰冷。 道:“滚。” 乞求的话语戛然而止,暗色涌动的桃眸多情而深邃,抚子顿了顿,笑的疯态:“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理我就好,没事了,理我就好……” 塔娜莎:“……” 眼前是男人低哑缱绻的话语,塔娜莎却从未有过的升起一股强烈的不适。 他有病。 病的不轻。 病的癫狂。 病的像个神经病。 此时此刻对于他悲惨痛苦经历的怜悯远不及他的恶心疯癫带来的感受强烈。 “……”已经生理不适的塔娜莎索性闭眼,不再理会身旁的疯子。 抚子自顾自的念叨了一会儿,也没在意女子听不听。 直到前殿吵吵嚷嚷尖声惨叫的声音传来,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才停止了呢喃。 “啊……”抚子眼睛充血,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女子,“好戏开始了。” “娜莎,我们婚宴的重头戏,开始了。” …… 殿内的歌舞升平随着铁衣黑面的禁卫闯入戛然而止。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便是刀光剑影,胸口便是血花四溅,应声倒地者不计其数,皆是妇孺。 “救命!!救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呜呜呜母亲,母亲我害怕呜呜呜呜呜……” …… 一息之间,血流成河,遍布尸体。 解决完部分妇孺,禁卫持剑肃立一侧,抚子不疾不徐移步到前殿。 看着存活的华衣人群,有的警惕静观其变,有的推开他人龟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有的则搂着自己受惊的妻子和孩子强作安慰。 一时间,所有人都因为抚子的出现而失声,还算镇静的聪明人已经猜到些许,但尚有无知又被恐惧迷惑心智的蠢货上前扒拉男人的衣摆。 “摄政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 惊恐的颤音猛地止住,因为对上了一双充血通红而癫狂的眼睛。 看着原先还紧攥着衣摆的血手颤抖收回,抚子不慌不忙移脚,正正踩在血手上。 他低头垂眸,笑的温柔:“啊,辛国的皇太子殿下,怎么满身血水的,这么狼狈呢。” 阴柔沙哑的嗓音轻轻说着辛国语,忽然轻啊一声。 只见俊美温润的男人微微弯腰,及腰的黑发垂落,遮掩大半神情。 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指了指地上一处倒在血泊中的妇孺,“嗯?这不是皇太子殿下的亲眷吗。” “您不关心关心吗?说不定,还有气呢。” 一旁众人看着那堆早已经尸首分离的妇孺,恐惧愤怒忌惮情绪混合翻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只在原地默默发抖。 男人弯腰说话时黑发遮掩了大半神情,导致两侧的人群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但是正正杵在男人正对面的辛国皇太子是将男人皮笑肉不笑感觉下一秒就要杀心肆起的表情看的真真切切。 “……”厚实的嘴唇抖了三抖,不受控的往后退着,却又因为脱力而毫无章法,像一坨难以挪动的死肉,不断滚在满地的血水里。 抚子微笑看着,抬眸扫视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那道诡异的眼神到来之前低头躲避,就连人群中的威夫斯以及剩余的骑士都心中一颤。 假的兰斯洛特走了出来,与抚子佯装愉悦的详谈,言语间都是对此次计划成功的庆祝,表明合作成果的伟大意愿。 这简直是要把真正的兰斯洛特彻底拖下水。威夫斯皱眉看着他们表演。 然而周遭不明所以的观众没有威夫斯的提前视角,一旁脸不变心不跳的翻译着几人的交谈。 几句下来,所有人都觉得是兰斯洛特联合摄政王搞事情。 抚子没有错过那些人的表情,他笑着扫了眼地上七七八八的尸体,看着众人。 双手展开,疑惑道,“这地上这么多家眷,怎么一个认领的人都没有?” 阴嗖嗖的话语,众人看着地上死状惨烈的具具尸体,吓得屁滚尿流的比比皆是,谁敢去阎王爷脚下认领。 抚子笑的清风俊雅,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残肢断臂,他将目光投向已经瘫软在一边的辛国皇太子。 “知道为什么有的亲眷没死,有的却被捅了个对穿么?” 辛国皇太子一颤,原本华衣变得肮脏不堪,肥腻的身子哆哆嗦嗦,像坨跳动的五花肉。 抚子缓缓上前,阴柔的视线扫过那些将自家夫人和孩子死死护在怀里的人影,又扫过那些四处奔逃躲在角落连尸首都不敢认领的男人。 看着看着,抚子笑了。 他道:“因为,有些人在乎,有些人,不在乎。” 有些人贪生怕死,亲眷不是他们的软肋,所以留命没什么用,索性起个震慑的作用就杀了。 而有些人稍微有点责任和勇气,在意自己的正室妻子和嫡子嫡女,亲眷是软肋,他自然不会轻易屠杀殆尽。 留下来,用以威胁他们出城自刎,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人群中,终于有人颤抖着声问了。 “问得好。” 抚子笑着接话,修长的手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袖,慢条斯理,像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出獠牙。 “或许,在座年纪较长的长辈中,有人还能记得当年亲自参与的——” “琉国与特伦帝国的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