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巅峰:反贪第一人》
第1章 怒休无情婊
“出好多血,我好像流产了!都说了叫你轻点,你就是不听!痛死我了,还不赶紧送我去医院!”
方晓倩手捂小腹躺在床上,身上半遮半掩的被单,并不能掩盖她痛苦的表情。
洁白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刚穿好衣服裤子的林东凡,点上了一根事后烟,对方晓倩的责备声视若无睹。
今天是林东凡的重生日。
这一世。
他不想再被床上这个无情婊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想成为官场上的背锅侠。
无情的官场,无情的女人!
林东凡把一包姨妈巾扔床上:“婚礼取消,自己上医院。”
“你说什么?”
原本躺着不想动的方晓倩,猛然抖起精神:“婚礼取消?你再说一次!”
林东凡淡定地吸了一口烟。
慢慢算账:“之前给你家的八万八彩礼,还有你弟弟借我的那十万块钱,麻烦你一分不少地转我卡上,总共十八万八。”
“什么???”
方晓倩的反应越来越懵逼。
懵逼就对了!
前世,老子刚发现养了十几年的那个儿子是个野生品种时,老子也很懵逼。
林东凡惬意地打了个响指:“今天你的服务很到位,给你买的那些金银首饰就不用还了,我大方点,就当是这一炮的补偿。”
“林东凡,你撞邪了是吧!”
方晓倩越听越恼火,也顾不上两腿鲜血。
她瞪着两眼怒吼:
“结婚请帖都发出去了,你说取消就取消?!还有,什么叫这一炮的补偿?你把我方晓倩当什么人?出来卖的?!”
面对她这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林东凡只觉得好笑。
林东凡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说真的,我曾把你当仙女一样捧在手里。你却背着我跟李横波搞在一起,做他的情妇。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什么?”
“林东凡!!!”
方晓倩抓起姨妈巾就往林东凡身上扔。
扔完姨妈巾又扔床头闹钟。
见林东凡轻松躲开。
方晓倩又把床头那卷纸巾砸了出去:“我什么时候跟李横波搞在一起?莫名其妙的狗东西,马上跪下来给我道歉!”
“道歉?”
“马上跪下来给我道歉!”
“好吧,告诉你一个真相。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约你来这开房,就是为了干掉你肚子里的狗杂种。怎么着,你不服?”
林东凡的语气很平缓,不怒也不躁。
也恰恰是这种一反常态的冷静,且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冷漠。
令原本气焰嚣张的方晓倩哑然无声。
刚才林东凡像霸道的野兽一样蛮干,她还以为是这家伙憋得太久,没想到这家伙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看来是瞒不住了,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方晓倩含泪辩解:
“我跟李横波的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就是喝醉了酒,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孩子的事,是个意外……”
喝醉酒?意外?
老子上辈子就是因为缺心眼,信了你的邪!结果惨死在监狱。
林东凡淡笑:
“想不到你也有心虚的时候,作为一名助理审判员,请用你的专业知识给我分析分析,你的裤衩有没有触碰到法律底线?”
“林东凡!你不要太过分!!!”
眼看林东凡咄咄逼人,不留半点情面,方晓倩也懒得再装无辜。
她愤然怒责:
“但凡你手上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姓李的敢碰我?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真不跟我结婚是吧?你别后悔!!!”
“我是不是窝囊废,你心里没数?”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瞧了瞧床上那摊鲜血,战绩摆在这里。
方晓倩羞得满面怒红:“莫名其妙的狗东西,你跟我滚!滚!!!”
手里抓不到东西,方晓倩把手机砸了出去。
结果也没砸中早有预判的林东凡。
林东凡拍拍抖落在身上的烟灰,临走时留下一声轻淡的提醒:“记得把那十八万八还给我,别逼我上你家讨债。”
“林东凡!你混蛋!!!”
这声嘶力竭的痛骂声,完全影响不了林东凡的心情。
眼看林东凡像个人生赢家一样扬长而去。
方晓倩急得泪眼汪汪。
肚子里的孩子被搞掉了事小,退婚的事若传了出去,岂不被亲戚朋友笑死?
方晓倩硬撑着疼痛难忍的下半身,下床捡起手机,给林东凡发了三条信息。
“现在也就你这个傻子还不知道,今天楚劲松已经被省纪委带走!”
“如果我不帮你,这次你肯定会被牵连!”
“只要你回来跟我道歉认错,我还可以原谅你!!!”
已经走出酒店大门的林东凡。
看到第三条信息时,恶心得小手一抖,直接把方晓倩拉进了黑名单。
道歉…
前世倒是没少干这糊涂事,把方晓倩当圣洁不凡的仙女一样捧在手心里,不管她怎么发脾气,事事宠着她顺着她。
直到做了亲子鉴定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外号叫傻逼,被绿了都不知道。
帮别人养了十几年孩子。
后来闹离婚,因财产分割问题达不成共识,奸夫李横波直接出手打压,利用职权把他从政法委调到应急管理局去顶雷。
导致他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最终稀哩糊涂地死在监狱里。
这荒诞的悲剧式人生,这一世怎么能重演?不科学。
“这愤怒的年代,我回来了!”
林东凡仰望着风起云涌的天空,感觉这才是重生者该有的姿态。
逆袭!
快意恩仇!
问鼎权力巅峰!
要想在官场上站稳脚,关键得先获得关键人物的认可。
而那个关键人物就是楚劲松。
楚劲松,目前还是南州市的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整个南州市的政法系统都是他说了算,也算是权倾一方。
今天楚劲松被省纪委带走的事,消息还没公开。
记忆中:
省纪委要三天后才会对外公布对楚劲松立案审查一事。
对于南州官场来讲,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到时整个南州市的政法系统,将会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地。
一个个都怕被牵连。
不等案情水落石出,许多人便会急着跟楚劲松撇清关系。
在接受省纪委的传唤时,甚至会有人对楚劲松落井下石。
前世,他林东凡也是个看不清时势的傻子,虽然没有对楚劲松落井下石,但在接受省纪委的传唤时,也没帮楚劲松说什么好话。
怕把自己搭进去。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楚劲松被省纪委留置一个月之后,又恢复了工作,一点事都没有,后来一路平步青云。
眼下正是楚劲松的人生低谷。
上车的绝好时机!
像楚劲松那种重情重义的人,一旦被他信任,他是真舍得花力气去栽培。
这次务必抓住这个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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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不爽的直接吐槽,本人主打一个虚心听劝*^_^别因为我不是娇花而怜惜我…
第2章 纪委传唤,狂立人设
楚劲松一案的爆发情形,跟林东凡记忆中的发展轨迹一模一样。
三天后,省纪委公布了楚劲松被双规的事。
同时,省纪委派了专案组进驻南州市,对南州市的政法系统进行调查。
但凡与楚劲松有过工作接触的人,都被传唤问话。
这座副省级城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掀起过这么大的政治风波。
一时之间闹得满城风雨。
楚劲松一案,涉及的主要问题是南电资产拍卖案。
南州市南电电缆厂,是个老牌国营企业,几年前已经宣布倒闭。
现在城市扩建开发,市里处置南电资产,要把地腾出来建商圈。
有人向省里检举:
控诉楚劲松利用职权便利,为特定的关系人,设置特定的竞拍条件,低价拍卖南电资产,并从中收受巨额贿赂。
后来又有媒体记者撰文背书。
言辞凿凿地声称:
参与竞拍的十几家企业,确实遭遇了不公平的黑箱操作,受害企业曾向法院提出异议,要求撤销拍卖,但在取证过程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话里话外,暗戳戳地讽刺楚劲松在南州只手遮天,干扰司法公正。
一个小记者怎么敢煽风点火?
这件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有级别不低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整垮楚劲松。
而背后那个推手,就是肖运策。
肖运策身居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高位,目前主要分管财政、经济、房管和城乡建设等工作,手握实权。
肖运策与楚劲松本来就不和。
半年前,因为昌明区在推进拆迁安置工作时,发生了暴力伤民事件。楚劲松直接在会上提出批评,与肖运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这次肖运策逮着机会出手,不可谓不狠。
就眼下这种来势汹汹的打法,一出手就把楚劲松按死在地板上。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楚劲松都是死路一条。
现在政法委的小鱼小虾小王八们,都在想着怎么避雷。
下午四点左右。
办公室的阳光美女苏雨虹,趁周围没人,凑过来跟林东凡闲聊:“都四点了,李秘书还没回来,你说他会不会被规起来了?”
她说的这个李秘书,就是林东凡的宿敌李横波。
现在李横波深受楚劲松的器重,年仅27岁就被提到了办公室秘书的位置上,因此省纪委专案组传唤的第一个人就是李横波。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横波会有事。
林东凡谨慎回应苏雨虹的八卦话题:“哪怕是倒天倒地,也倒不了一身正气的李秘书,别瞎想。”
“就他还一身正气?我呸!他……”
平时在单位里没少受气的苏雨虹,正想再笑讽两句。
蓦然看到林东凡向自己使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地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转身一瞧,果然!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倒天倒地都倒不了李秘书!
装得一身正气的李横波回来了,那眼珠子就像装了导航一样,一进来就锁定了八卦现场。
威压之下,苏雨虹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横波过来敲了敲林东凡的桌子:“一个个瞎聊什么呢?脑子里多想想怎么进步!”
“我可什么也没说。”
林东凡摆出认真工作的姿态,低头干活,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
前世老子栽你手里,老婆成了你的地下情妇,儿子是你的,进了监狱也难逃一死。
这一世,老子会慢慢跟你玩!
想娶貌美如花的楚灵兮?还想做楚家的乘龙快婿,扶摇直上?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等撬走你的政治资源之后,老子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第二天上午。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林东凡与苏雨虹都接到了省纪委专案组的传唤。
现场气氛很是紧张。
抵达传唤点后,俩人被安置到了两间不同的问讯室。
坐在林东凡面前的两位专员。
一男一女。
男的姓冷,四十来岁,处长级别,看起来很严肃的一个人,目光如炬。女的很年轻,负责做笔录,气场比冷处长弱很多。
冷处长紧盯着林东凡的眼睛:“今天我们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核实一点情况,你不要紧张。”
说真的,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一旦被纪委传唤,脑子里首先想的往往是自己干的点那点破事是不是已经东窗事发。
面对这种冷峻的问话场景,一坐下来就会紧张得手心冒冷汗。
而对于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来讲,前世那种如坐针毡的紧张感,现在肯定不会再次重演。
现在预知未来的形势变化。
怕个球!
面对冷处长的问话,林东凡镇定自若地摆出配合态度:“你们想问什么?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电资产的法拍程序,你们政法委有没有插手干涉?”
“我们是指导性单位,主要负责指导与协调,贯彻党的路线与方针。如果您问的是我们单位有没有指导过南电资产的处置方案,那肯定有。但具体的竞拍条件与法拍程序,最终并不是由我们政法委来决定,而是由法院决定。”
“有些事情,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别有心理压力。”
“说真话,能有什么压力?我说的都是事实。楚书记是被人栽赃陷害,我真诚地恳求组织,还楚书记一个清白!”
“清白?”
坐在对面的冷处长脸色微惊。
就连那位负责做笔录的女专员也闻声停笔,讶异地瞧了瞧林东凡。
都说人情似纸张张薄。
今天这事可真新鲜,在这种人心惶惶的高压环境下,竟然还有人敢顶着风险为楚劲松喊冤。
冷处长难以置信地望着林东凡的眼睛:
“你说楚劲松是被人栽赃陷害,你有什么证据?”
“具体的证据,我确实拿不出来,但我在政法委工作这么多年,楚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那你说说看,楚劲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
“好人也要讲证据,你是政法系统的人,这事还用我多讲?林东凡,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可别感情用事,要实事求是。”
冷处长一直紧盯着林东凡的眼睛。
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无形中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就仿佛在提醒林东凡别稀哩糊涂地为人喊冤。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林东凡都懂。
官场可不是游乐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若是感情用事站错队,搞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哭都没地方哭。
问题是,他林东凡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楚劲松这件事情上,现在李横波走的虽然是明哲保身的路线,但李横波也没做落井下石的傻事,多少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等楚劲松官复原职后,楚劲松还是会重用李横波,并将李横波招为赘婿。
眼下他林东凡只能豁出去拼一把,冒着得罪常务副市长肖运策的风险,为楚劲松喊冤叫屈。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将来自己的做法与李横波的做法形成鲜明的对比,高下立判!相信楚劲松在用人方面也会重新考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全力栽培李横波。
想到这里。
林东凡不卑不亢地回答冷处长:“找证据,那是你们纪委的事情。我相信你们,也相信组织,一定会还楚书记一个清白。”
这坚定的态度,令冷处长浓眉深锁。
冷处长盯着林东凡看了好一阵才开口:“你可以走了。”
“楚书记那个人做事,要魄力有魄力,要担当有担当。钢铁直男,这就是我对他的评价,我不相信他会犯原则性的错误。只要能还楚书记一个清白,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们尽管传唤,我随叫随到。谢谢两位领导!”
说着,林东凡起身给两位纪委专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等林东凡走后。
旁边那位年轻的女专员搁下了手中笔,笑笑地对冷处长说:“这个林东凡还真是个异类。”
“他这些话,听起来毫无价值,但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不能一上来就假设楚劲松是个贪官,光顾着挖掘他的犯罪证据。”
冷处长若有所思地琢磨着案中细节。
女专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林东凡敢顶着风险给楚劲松喊冤,这事确实很蹊跷。这南州的水,好像比我们想象中要深得多。”
“水再深,该抓的王八还是要抓。”冷处长转念一想,忽然又笑评:“这个林东凡,身上倒是有股不怕栽跟头的莽劲。”
第3章 上门哄未来丈母娘
莽劲?
如果林东凡听到冷处长的这个评价,嘴角一定会上扬四十五度,荡起一丝万事皆在掌控中的黠笑。
若是稀哩糊涂地为楚劲松喊冤叫屈,那可以说是莽夫之举。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林东凡现在预知未来的形势变化,这还叫莽?
这叫手拿把掐!全知全能。
这一世若不能咸鱼翻身,那真的该找块豆腐把自己拍死。
为了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存在感,林东凡把朋友的饭局都推了,特意跑去城东有名的中医馆买了几盒跌打膏药。
准备探望楚劲松的老婆沈君兰。
沈君兰曾是省文工团的表演艺术家,现在任职于南州大学的艺术学院,教民族舞蹈,很有文艺气质的一个女人。
前些日子,沈君兰跳舞时扭伤了腰,一直在家休养。
现在楚劲松被省纪委带走了,女儿楚灵兮也不在身边,随团在国外演出,总得有人照顾沈老师吧?
林东凡顺着礼多人不怪的社会指示,拎着一袋膏药来到楚家。
刚走到门口,蓦然看到一脸晦气的李横波从楚家大院出来;林东凡连忙闪到路边的大树后面,暂避李横波的视线。
等李横波走了后,林东凡再进院:“沈老师,在家吗?”
屋里。
沈君兰正在黯然抹泪。
听到呼声后,沈君兰匆匆将眼泪擦干,撑着受伤的腰部走到门口,对手拎药袋的林东凡,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上下打量着林东凡:“你是?”
“沈老师,您忘了?我是政法委办公室的小林,林东凡。去年我们单位文艺汇演的时候,我给您送过演出服。”
林东凡热情洋溢地往前迎。
沈君兰似乎找回了一点记忆,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有点印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您前几天扭伤了腰,我特意过来看看。”林东凡一脸关切:“您这腰没什么大碍吧?我给您带了几盒跌打膏药,您试试效果。”
“有心了,还劳烦你特意来看望我。”
这要是搁在以前,林东凡这样冒昧地登门献殷勤,沈君兰定会心生厌恶,关门谢客。
她家老楚就烦那些只知道拍马屁的人。
可现在,她们楚家大势已去,成了南州官场上人人避之不及的深坑,就连她家老楚的那个得意门生李横波,也不例外。
刚才她把李横波请到了家里,原本是想托李横波去给老楚送点药。
不料李横波左右找借口,跟她分析送药的种种阻力。搞得就好像是逼他上战场似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树倒猢狲散!
在这物是人非的环境下,林东凡的探访反而给沈君兰带来了一丝意外的惊喜,感觉心里很温暖。
生来自带文艺情绪的沈君兰,扭头又抹起了眼泪。
“沈老师。”见沈君兰心酸抹泪,林东凡连忙缓解尴尬:“外面风大,吹眼睛了吧?我扶您进去。”
“我……没事……”
沈君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抹干眼泪后,她又欣慰地打量着林东凡,总感觉眼前这事很不真实,雪中送炭啊!那可是人间最宝贵的东西。
沈君兰试探性地问:“小林,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件事?”
“您说,我听着。”
言语间,林东凡已经搀扶着沈君兰往屋里走。
沈君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一脸纳闷地望着林东凡:“以前我家老楚在位的时候,对你很照顾?”
“楚书记对所有的下属都一视同仁,我就敬佩他这一点。以前他也拍着肩膀鼓励过我,叫我脚踏实地好好干,我都记着呢。”
林东凡说的都是大实话。
也正因为都是大实话,吐出来的每一字都直触沈君兰的心灵。
所谓的一视同仁,意思就是说她家老楚在位的时候,对林东凡并没有提携之恩,仅有一句片汤似的鼓励。
毫无半点提携之恩!
这林东凡居然在楚家最困难的时候,顶着被政治对手打压排斥的风险,跑到楚家来探望她这个老太太。
沈君兰看着看着便笑中带泪。
心想这孩子可真是傻,以前我家老楚手握大权时他不来登门拜访,现在大势已去,他却……
万千感慨涌上心头,令沈君兰泪涌难收。
沈君兰连忙抽张纸巾将眼眶拭干:“小林,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得懂政治站位,别犯傻。”
“没事,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压根就没人关注我。”林东凡左瞧右瞧,见屋里没别人:“沈老师,您家没保姆?”
“阿姨家里有急事,回乡下去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沈君兰道。
林东凡看时间临近中午,起身撸起袖子进厨房:“您有腰伤在身,没人照顾可不行,今天尝尝我的五星手艺。”
“你会做饭?”
沈君兰脸色微惊。
林东凡笑道:“要是没点看家本领,我哪敢进您家厨房啊?等着吧,我吹出去的牛,就是拨出去的水,绝不收回。”
这话虽然逗笑了沈君兰,可林东凡这话还真不是吹牛。
厨艺这一块,他确实有点实力。
他父母对这炼狱般的人间没多少留恋,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打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爷爷奶奶倒是想长命百岁,想看着孙儿结婚生子。
可惜天不随人愿,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掂勺洗米、煎煮蒸炸的手艺,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林东凡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四道菜陆续上桌。
一盘清淡的蒜蓉青菜。
一盘清蒸鳜鱼。
一盘带辣的小炒牛肉,开胃下饭。
还有一大盆党参红枣乌鸡汤,这汤能养血安神,滋肝补肾,有助于沈君兰恢复腰伤。
四道菜,色香俱全。
沈君兰只是看一眼便赞不绝口:“你这手艺,看起来,比我家那保姆好像强了不少。”
“主要是您家的食材好,什么东西都齐全,有足够的发挥空间。”林东凡给沈君兰舀上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来,尝尝。”
“你也吃。”
沈君兰尝上一口,似有惊喜,又接着尝了几口。
尝着尝着便低头拭泪。
林东凡顿时慌了手脚,忙递纸巾:“这是难吃?还是烫着了?”
“不是……”
大抵是文艺情绪又像洪水般决堤。
沈君兰接过纸巾拭了拭眼泪,抬头时满脸伤感:“自从我家老楚被省纪委带走之后,一夜之间,仿佛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陌生人。保姆也回了乡下,我又不会做饭,这几天我是餐餐吃泡面。很多事情,想想便心里难受。”
第4章 义不容辞林东凡
南电资产案的背后,是手握实权的肖运策在推波助澜,可谓是来势汹汹,明摆着要把楚劲松一次性干趴下。
在这种恐怖气氛的笼罩下。
现在整个南州官场,几乎都认为楚劲松这次是在劫难逃,一个个都急着跟楚劲松撇清关系。
这也是令沈君兰最绝望的一件事。
林东凡的出现,多少给沈君兰带来了一点心灵慰藉。她尝的不是鸡汤,而是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每一口都五味杂陈。
沈君兰从酒柜上取下一瓶酒:“东凡,陪我喝点。”
“可以啊。”
林东凡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早就了解过,沈老师这个人虽然多愁善感,却不喜欢虚伪造作的人,在她面前还是释放天性比较好。
“今天你能来探望我,我真的很开心。”
沈君兰先给林东凡满上一杯酒,再给自己添上小半杯。
她喝酒的时候很优雅,一次就尝一点点。
但那一点点,足以让她品味到人间的种种辛辣与讽刺,尤其是今时今日,这个树倒猢狲散的冷漠时节。
她搁下酒杯又给林东凡夹菜:“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
“嗯,谢谢沈老师。”谈笑之间,林东凡逮着机会就拉亲情:“在这个世界上,您是第二个给我夹菜的人,有点像我妈。”
“想家了吧?”
沈君兰还不知道林东凡的家境,就随口一问。
林东凡爽快交待自己的家世:“我是南州本地人,乡下长大的野孩子。我爸妈已经走了好多年,现在家里就我一个。”
“来,多点吃。”
这张亲情牌,无疑唤醒了沈君兰的母性光辉。
听闻林东凡无父无母,沈君兰满脸都怜悯之色。她直接把林东凡喜欢的那盘小炒牛肉,换到了林东凡面前。
像个母亲一样关切林东凡。
“谢谢沈老师,您多喝点汤,养伤。”
林东凡又给沈君兰舀了点汤。
沈君兰边吃边感慨:“现在我家老楚摊上这种事,这辈子算是到头了。你能在这种环境下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林东凡淡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楚书记在任的时候,对我们都还不错。”
“人心不能比,我家老楚手握大权的时候,有些人得了天大的好处,人家可不像你这样心存感恩。”
说着,沈君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似有满腔幽愤。
林东凡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讽刺谁。
连忙给她续上一点酒。
顺着话题推荐自己:“沈老师,这事用不着惆怅。正好我也无父无母,您要是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儿子使唤。有什么事只管喊我。”
“真是个傻小子。”
原本情绪低落的沈君兰,被哄得眉开眼笑。
沈君兰笑道:“人家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倒好,哪家倒霉你就往哪跑,就不想升官发财?”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若没有,这事也强求不来。”林东凡往嘴里夹了点菜,边吃边聊:“我觉得平平淡淡也挺好,没那么多烦恼。”
“你倒是挺想得开。”
沈君兰看林东凡,现在是越看越顺眼。
想起杳无音讯的老楚,沈君兰又一脸愁容:“我这点腰伤,倒是没什么,就是我家老楚他……”
“楚书记也有伤?”林东凡纳闷地问。
沈君兰蹙眉不展:“我家老楚的心脏不太好,被带走的时候也没带速效救心丸。面临高强度的审讯时,也不知道会不会诱发心脏病。之前我本想托人去省城给他送药,但人家不想趟这浑水,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药在哪?我现在就去给楚书记送药。”
林东凡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还真是个傻小子。”
生性多愁的沈君兰,搁下手中碗筷就这样端坐着,安静地欣赏着朝气蓬勃的林东凡。
笑着笑着,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她不禁去想: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忘恩负义的人混得风生水起,这个天性纯朴的傻小子,却在单位里寂寂无名。
现在姓肖的,已经盯死政法委的人。
这傻小子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往省里跑,无异于往枪口上撞。往后的前程,只怕会彻底毁在这道坎上
楚家对这傻小子无恩无惠,可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沈君兰抽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算了,送药这件事,本来就是异想天开。”
“怎么又算了呢?”林东方一脸迷糊。
沈君兰感慨无奈:“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好好吃饭。”说着,又往林东凡的碗里夹了点菜。
“我都说了,您可以把我当儿子使唤,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东凡义不容辞地站了起来。
沈君兰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就算你去了,你也见不到他,你怎么把药给他?听话,坐下来好好吃饭。”
“速效救心丸是吧?我去药店买。”
说着,林东凡饭也不吃了,转身便走。
沈君兰一路追到门口:“都说了你不能去,快回来……东凡!你要是这么不听劝,我生气了……”
“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在家干着急,您回屋歇着。”
林东凡越跑越快,转瞬间就脱离了沈君兰的阻拦范围。
沈君兰站在院门口含泪苦笑,目送渐行渐远的背影:“傻小子,你要是早几年来我家,哪至于在单位里寂寂无名……”
室外骄阳似火。
沈君兰回到屋里才意识到,自己连林东凡的电话号码都没留一个。
她给女儿楚灵兮打了个电话:“灵兮,你什么时候回国?目前我也不知道你爸的情况。别提了,那个李横波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刚才东凡去给你爸送药了,你可能不认识他,是政法委的一个小职员……”
电话打到一半。
省纪委专案组的冷处长带着人出现在门口,敲门喊话:“沈老师。”
“进来吧。”
这是沈君兰第二次见到冷处长,上一次是三天前,冷处长带人来家里搜集老楚的“罪证”材料,就差没有掘地三尺。
沈君兰对这些人虽然没有半点好感,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
冷处长进屋看到桌上有两副碗筷,心领神会地问沈君兰:“刚刚林东凡是不是来过?”
“我受伤了,人家来探望我,这也犯法?”沈君兰脸色微怒:“他可没受过我家老楚半点恩惠,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我家。”
“沈老师,那您知不知道林东凡在为楚劲松喊冤?”见沈君兰脸色暗惊,冷处长又笑道:“看您这反应,应该是不知道。”
“你们这是想干嘛?”情绪敏感的沈君兰,当场发怒:“东凡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难道你们连他也不想放过?不要太过份!我告诉你们这些人,你们这样赶尽杀绝,小心遭报应!”沈君兰越说越激动,眸子里泪光盈盈。
“沈老师,您先冷静一下。”
为免再生误会,冷处长直言不讳:“不瞒您说,正是因为林东凡理直气壮地为楚劲松喊冤,所以我们才想进一步复核有关细节。目前,我们不排除楚劲松有含冤的可能性。今天我们来这,就是想复查一下您家电脑上的资料。”
听冷处长这么一说,沈君兰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心底也是欣慰不已:
想不到东凡那傻孩子,竟敢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去为老楚喊冤;这一喊,竟然引起了省纪委专案组的重视。
沈君兰定神指了指书房:“门没锁,电脑在里面,你们随便查。”
第5章 车祸遇转机
林东凡去药店买的那瓶速效救心丸,有150粒,管够。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下去,楚劲松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出来。
南州到省城,差不多有两百多公里。
眼下这生活条件,林东凡也没私家车,只好厚着脸皮把同事苏雨虹的爱车借过来一用,顺便叫她帮自己请两天假。
苏雨虹这人大大咧咧,平时爱聊八卦,但也豪爽。
她把车停路边,下车就扔给林东凡一瓶红牛:“开车精神点,别刮坏了我老公的皮肤,回来记得帮我把油加满。”
呃,加满油才是重点。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放心吧,如果你老公受了伤,我把我自己赔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苏雨虹邪邪一笑:“虽然你的仕途一片漆黑,好在你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我吃点亏,可以勉强跟你搭伙过日子。”
“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泡我。”
前世不敢开的玩笑,现在林东凡玩得炉火纯青,三言两语就把苏雨虹逗得噗嗤一声,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苏雨虹抬脚就往林东凡屁股上踹:“飞毛腿送你上路。”
“这么暴力,小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林东凡拍拍屁股上的脚印,迅速钻进车里,以防苏雨虹追着踹。
在整个单位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只有苏雨虹。主要是大家都被李横波当牛马一样使唤,一对难兄难妹,共鸣感极强。
苏雨虹拍着车顶交待:“路上小心点,别真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婆婆妈妈。”
林东凡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缓缓汇入主干道,往高速方向驶去。
车里没有放音乐。
林东凡一路都在想该怎么把药送到楚劲松手里。
根据监察法的有关规定:
家属不能与被留置的嫌疑人接触,委托医护人员或辩护律师来做这件事,也需要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整个程序走下来,即复杂又费时间。
正当林东凡一筹莫展的时候。
“砰!砰!砰!……”
前方高速路上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巨响,好几辆车连环追尾。其中一辆车的轮胎都被撞得飞了出去,现场惨烈异常。
林东凡急忙稳住方向盘,减速避让。
只见右前方又有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猛然撞上路边的护栏,接着又车头左拐,被快车道上的一辆suv撞中侧面。
被撞得翻空打滚,四脚朝天翻在地上。
林东凡忧蹙眉头,急忙把车停一边,下去查看情况。
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司机被卡在车里,动都动不了。她的颈部大动脉上扎着一块碎玻璃,鲜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冒。
“撑住!”
林东凡使劲拉了几下严重变形的车门,根本就拉不开。
失血过多的女司机,发出了无力地呼唤:“别……别管我,快……快救我女儿,她……甩出去了,求你……”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刚才林东凡是坐在车里观察,视角有限,也没注意到有人甩出车。睁大眼睛往四周一瞧,路边果然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林东凡跑过去查看时,小女孩已经昏迷,脑袋受到了撞击。
鲜血淋漓!
虽然还有生命体征,但情况不容乐观,等120来抢救肯定来不及。
林东凡急忙把她抱上自己的车,将她放躺在车后排椅子上,转身再拦下一辆过路的私家车。
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南州政法委的工作人员,麻烦你们派个人上我的车,帮我照顾伤员!”
“我来吧。”
一位热心大姐匆匆下车帮忙。
大姐看到小女孩那恐怖的伤情,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伤得太重了,她恐怕撑不到医院……”
“别说话,坐稳扶好!”
林东凡开启了一路狂飙的极速模式。
在这不得不说一下,林东凡的车技真是没得说,当年在政法大学读书时,有个富二代哥们曾带他玩了四年赛车,也算个业余选手。
要不然,苏雨虹也不会放心把自己心爱的“老公”借给他驾驶。
林东凡就近下高速,将小女孩送到青阳县的人民医院,全程用时不到20分钟,坐在车后排的大姐也是全程屏住呼吸,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
一辈子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车。
等医生把小女孩推进抢救室后,惊魂未定的大姐这才缓过一口气,冲林东凡翘起大拇指:“车神!”
没等林东凡回话,一个护士小姐姐跑过来喊话:“你们谁是伤者的家属?过来办一下入院手续。”
大姐把目光投向了林东凡。
林东凡上前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高速路上发生车祸,那个车主已经当场身亡,我们是路过救人。”
“南州市政法委,林东凡?”护士小姐姐看完林东凡的工作证,又抬头瞧了瞧林东凡本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公务员,那这事你更得担着啊。赶紧的,先去把钱交了。等警方通知到家属之后,你再跟家属协调后续问题。”
“……!!!”
林东凡一脸无语,想不到自己的工作证在青阳县这么不好使。
昨天林东凡已经查过银行卡,前女友方晓倩,那个黑心婊还没有把那十八万八转入自己的账户。
现在自己妥妥的一穷逼。
咬咬牙,垫付一万块钱之后,林东凡看着银行卡上的两位数余额,顿时有点发愁,万一小女孩的家属都没了,自己找谁要账去?
林东凡下楼抽了根烟,再回手术室门口等着。
一直等到傍晚七点多钟,手术还没有结束,这时林东凡苦盼已久的家长终于来了,居然是之前传唤过他的那位冷处长。
冷处长一上来就问:“手术还没结束?”
“已经五个多小时了,一直没医生出来。”林东凡好奇地问:“冷处长,那个小姑娘是……您女儿?”
“嗯。”
冷处长沉重地点了点头。
昨天他老婆带着孩子去南州市与他团聚,今天回省城,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老婆死了,孩子还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这悲郁的气氛,令冷处长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林东凡也不好急着追讨垫付的医疗费。
陪着他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等到八点多。
终于有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冷处长连忙迎了上去:“医生,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命保住了没有?”
“幸好送医及时,若是再晚几分钟,神仙也没办法。”医生坦言:“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我现在能不能看看我女儿?”冷处长一脸焦急之色。
医生道:“别慌,虽然你女儿还处于昏迷状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醒过来,等会护士会推她出来。”
“嗯,麻烦你们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处长转身又与林东凡握了个手:“听说,你今天一路狂飙,连闯十几个红灯。谢了,是你保住了我女儿的命。”
说着,冷处长又郑重地拍了拍林东凡的臂膀,露出欣赏之色。
林东凡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之前一路都在愁着该怎么把速效救心丸送给楚劲松,这回倒是天赐机缘。
如果冷处长肯帮这个忙,那这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林东凡趁机装出一副苦笑连连的郁闷样:“冷处长,现在您女儿的命是保住了,可我的事……”
“放心,昨天传唤你只是例行公事,不是要查你。”
冷处长会错了意。
林东凡直言:“我不是说这个。楚劲松患有心脏病,那天被你们纪委带走的时候,他身上也没带速效救心丸,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我今天是想去给他送瓶速效救心丸,不料时间都耽搁在这里,您看这事……”
闻言,冷处长眉头紧锁。
林东凡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的事,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您说是不是。”
“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题难啊。”
冷处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沉思片刻后,终究还是松了口:“行吧,你救我女儿一命,我也不能薄情寡义。你把药给我,我帮你把药转交给楚劲松。”
“那这事就麻烦您了。”
林东凡把药拿出来交给冷处长。
又讪笑连连地提了一嘴:“对了,刚才我垫付了一万块钱医疗费。这事真不是我小气,我现在是真的穷,银行卡上就剩两位数。”
“行了,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还能让你出钱?”
冷处长抬腕看了看时间。
又道:“等医生把我女儿推出来后,我看她一眼就走,去省城帮你送药。你留在这,帮我照顾我女儿,等我回来。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一点也不过份。”
聊到这,林东凡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位冷处长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其实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情中人。
今天能跟他结下这份情谊,对自己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6章 苏雨虹的表白
冷处长连夜去省城帮林东凡送药,到第二天上午才回青阳县人民医院,等待他的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女儿已经苏醒过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坏消息是他老婆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遗体,躺在太平间。情绪失控的丈母娘大哭大闹,揪着他的衣领要人。
在他丈母娘的眼里,他是这出悲剧的罪魁祸首。
用他丈母娘的话来讲:
他明知道自己老婆睡眠不足,也不叫个代驾,还让她一个人驾车带着女儿回省城!如果不是疲劳驾驶,回程路上便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这种愤怒的责备声,把冷处长骂得哑口无言。
林东凡本想立刻回南州。
见冷处长深陷于丧妻之痛与家庭纷争中,同时还要照顾住院的女儿,林东凡心里也是万分同情,便留下来帮忙。
为了方便家人照顾孩子,冷处长要把女儿转到省城的大医院。
林东凡留下来帮他办理转院手续,护送她女儿转院。他自己则忙着处理老婆的遗体,把遗体送回省城殡仪馆举办追悼会。
来来回回耽搁了三天时间,林东凡参加完追悼会才踏上回程。
临别时。
冷处长把林东凡送到了殡仪馆的停车场,握着林东凡的手说:“这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客气了,你也帮了我的忙。”林东凡道。
“有来有往。”
冷处长又拍了拍林东凡的臂膀。
又郑重其事地提醒林东凡:“就算楚劲松真的含冤受辱,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为他摇旗呐喊。官场上暗箭难防,往后可不要那么莽撞。万一这事泄露到某些人的耳朵里,会有什么后果?人家随便挥挥手就可以拍死你。”
“这话我记下了,您也多保重。”
既然冷处长发出这种善意的提醒,那说明,他林东凡为楚劲松喊冤一事被冷处长控制住了传播范围,暂时还没有泄露到政敌的耳朵里。
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
道别这位温暖的冷处长之后,林东凡独自驾车回南州,想想自己这几天的辛苦与收获,感觉比在赛道上极速飙车都带劲。
前世活得稀哩糊涂,既不懂借花献佛,也不懂见缝插针。
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把握机会,曾天真地以为只有脚踏实地才能站稳脚,结果脚下的路却越走越窄,直通监狱。
前世可没有谁会提醒他官场险恶,更没有谁会为他保驾护航。
今天他算是悟透了,官场,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pk擂台,而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混乱战场,扩展人脉很重要。
人脉多了,脚下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回到南州后,林东凡把车开去洗了一下,加满油再还给苏雨虹。
苏雨虹又扔给林东凡一罐红牛。
大大咧咧的笑侃:
“路上连环撞车,听说车祸现场很惨烈。你竟然把我老公的皮肤保护得这么好,一点刮蹭都没有。你这是存心不想跟我搭伙过日子啊。”
“一天天就知道打嘴炮,有能耐来真格的,开好房等我。”
林东凡仰起脖子灌上一口红牛,纵享酣畅的人生。
苏雨虹含笑鄙视:“光天化日之下,只想开车,不想考证?身为政法系统的一颗螺丝钉,你的法制觉悟有待提高啊。”
“你都说了我是螺丝钉,螺丝钉,只负责钻孔。”
林东凡理直气壮地回道。
忍俊不禁的苏雨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腿就往林东凡屁股上踹。早有预判的林东凡,趁势抱住了她的大长腿,只听她失声尖叫。
在她快要闪腰倒下时,林东凡又一手抄住她的小蛮腰。
像霸道总裁那样控着她向后倾倒的娇躯,俯视她那双桃花眼:“男未婚女未嫁,无证驾驶不违法,懂?”
人生第一次被男人用这种霸道姿势控住。
苏雨虹望着林东凡那副帅得掉渣的英俊面孔,顷刻间晕得云里雾里,浑身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感觉就一个字——爽!
直到后面一位司机狂按喇叭,伸出脑袋怒喊:“这马路是你们家的?要浪回家浪去!”
苏雨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连忙挣脱林东凡的控制。
退到路边后。
见那司机居然嚣张地冲自己和林东凡比出一根中指,苏雨虹挥起包包就往挡风玻璃上甩:“单身狗!有种你下来……”
“切!”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匆匆飙离现场。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单身狗?”
“废话,摆明了羡慕妒忌恨。”
苏雨虹永远都是一副阳光满面的样子,尽管她自己也是一条母胎单身26年的单身汪,但这并不妨碍她鄙视别的单身汪。
她回味着刚才那片刻间的暧昧接触。
两眼又泛起了桃花。
她笑眯眯地欣赏着林东凡:“刚才你的表现很不错,居然没把我扔地上,大胳膊孔武有力。”
“就你这小娇躯,控你就跟控玩具似的。”林东凡笑道。
苏雨虹的笑容中又多了丝憧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嫌弃你的前途一片黑暗,要不要考虑一下领证飙车?”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领证太俗。”林东凡讨价还价。
苏雨虹将肩带往下一拉,大马路上秀肩舔唇:“香不香?想不想过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想不想跟我生一窝猴子……”
“过份了!”
这恐怖的媚浪姿态,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的目光。
林东凡匆匆将她的肩带拉回原位,给予严肃地鄙视:“苏雨虹同志,你今天是不是忘了穿底裤?一点底线都没有。”
苏雨虹笑眯了眼睛:“你完蛋了。”
“我怎么就完蛋了?”林东凡蹙眉不展。
苏雨虹越笑越自信:“其实你对我很有感觉,但你又不想负责任,是这意思吧?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天撩你一下,但又不让你得手,就问你难不难受?”
“呃……这个……”
林东凡的眼珠子像灵活的扫描仪一样,上下扫描着苏雨虹的玲珑身材。
扫着扫着就头皮发麻。
一脸无语状:“长得挺漂亮的一姑娘,手段怎么这么残暴?小心我将来掌权之后把你调去老干局,让你天天陪那些秃顶老头玩。”
“哈哈,这个志气可以有。”
在苏雨虹看来,政法委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有升迁掌权的可能,唯独林东凡不会有那个机会。
原因很简单,李横波是压在林东凡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苏雨虹笑嘻嘻地抛给林东凡一个飞吻:“加油哦,这辈子不是你调我去老干局养老,就是我把你拉进民政局领证。”
“那走着瞧。”
面对生命中充满阳光的苏雨虹,林东凡的笑容中也多了丝感慨。
上辈子被方晓倩绑定一生,知道苏雨虹喜欢自己也不敢走得太近。这辈子为了夺取政治资源,完成人生逆袭,依旧不能接受苏雨虹的表白。
真是造物弄人。
林东凡收起满腹遗憾,回家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去楚家给沈老师做晚饭,顺道买了点水果和海鲜带过去。
第7章 狭路相逢
一身文艺气质的沈君兰,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平日里看到一片黄叶被秋风吹落,都会感伤到落泪。
自从她家老楚被省纪委带走之后。
她更是抑郁寡欢。
就像是寒风中孤立无援的一个迷途者,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半点希望,只能站在原地潸然抹泪。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开心过。
不仅仅是因为林东凡帮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更重要的是林东凡顺利把药送到了老楚手中,解决了她的一块心病。
“你送我的那些跌打膏药,我试用了几天,效果挺好。”
沈君兰将盘子里最大最肥的那只大闸蟹拿给了林东凡,笑容中,充满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来者不拒的林东凡。
一边剥蟹壳一边笑谈:“我猜也管用,您对城东那个老中药可能不了解,那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改天带我去看看。”
出身名门的沈君兰,打小就不缺衣少食。
成家之后的日子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丈夫升到了副省级城市的高位,身居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等要职。
以往她有点什么病痛,都是往指定的三甲大医院跑,会有医术顶尖的医疗团队为她服务。
城中小巷里的那些杂牌中医馆,她确实没有接触过。
这一次,若不是怕寒了林东凡的一番心意,她也不会轻易试用民间老中医的跌打膏药。
倒是没有想到,效果竟出奇的好。
才贴了三天,之前因腰肌劳损所带来的酸痛感便减轻了许多,现在不用手撑腰也能站起来走动走动。
“来,多吃点。”
见林东凡已经将那只大闸蟹吃完,沈君兰又拿了一只放他碗里。
一脸心疼地瞧着林东凡的气色:“这次去省城遇到那么多事,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人都瘦了一圈。”
“每天在医院帮冷处长照顾女儿,确实没怎么休息。不过收获也挺大,冷处长现在已经把我当朋友。”林东凡毫不避讳地吮了吮手指上的蟹汁,又宽慰沈君兰:“您放心吧,楚书记被人栽赃陷害的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沈君兰含笑欣赏着林东凡,越瞧越欣慰。
在她看来,林东凡之所以不辞辛苦留在医院里帮冷处长照顾女儿,想尽办法去结交那个冷处长,就是为了帮他家老楚打开申冤的渠道。
对楚家的这份真诚付出,不亚于自己的亲生儿女。
沈君兰仔细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林东凡:“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没?”
“再过几个月就28了。”林东凡边吃边说:“成家这事,我暂时没敢往这方面想。条件好的女孩,压根就瞧不上我这种没家世没背景的螺丝钉。另外,我也不是个没追求的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敢随便将就。”
“有追求是好事,年轻人应该有追求。”
沈君兰对林东凡的回答很是满意,喜色都流淌在脸上。
想想自己女儿楚灵兮,比林东凡小两岁。
很合适。
不管楚家以前的择婿条件有多高,眼下总归是没资格瞧不上没家世、没背景的东凡。
光是东凡为楚家所做的这些事,楚家便应该高看他一眼。
关键是东凡这孩子人品好。
值得女儿付托终身。
想到这里,沈君兰果断给儿女们制造机会:“明天我女儿回国,我这腰伤也没好利索。你能不能抽个空,帮我去机场接她?”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没问题,包我身上。”林东凡笑道。
喜上眉梢的沈君兰又给林东凡夹菜:“来,多吃点。灵兮那孩子随我,有时浑身冒傻气。明天你得举块牌子,不然她会像瞎子站在原地发呆。”
“沈老师,您可没有浑身冒傻气,在我心目中,您是温婉淑良的代表。”
谈笑间,一点也不影响林东凡大块朵颐。
他卸下一只肥美的蟹腿,美美地嘬上一口,那声音滋溜作响,主打一个率真无敌,不带半点矫情。
第二天周末。
林东凡一改往常睡懒觉的习惯,起了个大早。
先去找苏雨虹借车。
再去广告店做了一块精致的牌子,打上两行醒目的大字——灵兮灵兮你在哪?往这看!
上午十点抵达南州国际机场,在接机口碰到了李横波。
都是预料中的事。
今天李横波穿得很隆重,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乍看一眼,还以为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谁让你来的?”
李横波摆出一副领导姿态,一照面就释放责问语气。
林东凡不卑不亢地挺起胸膛:“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私人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这里不需要你,马上离开!”
李横波那命令性的目光,就像蔑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压根就没把林东凡放在眼里。
林东凡寸步不让:“李秘书,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想挑战我的底线?”李横波傲然轻笑:“看样子,你是嫌平时的工作压力太小,想挪挪地方。”
“威胁我?”
林东凡含笑不惊。
李横波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连一个方晓倩都满足不了,还想追楚灵兮,是不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哈欠!!!”
林东凡猛然一个喷嚏,直接喷李横波脸上。
把李横波喷得浑身一惊,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怒视着林东凡,一时间似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林东凡抽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不好意思,刚才嗅到了一股人渣味,一时没把住,没吓到你吧?”
“这里还有比你更渣的东西?!”
李横波怒捏拳头,见旁边人来人往,又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他上下打量着林东凡那身九块九包邮的地摊货,一丝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跃然于脸上:“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既然你想自取其辱,我成全你!等楚灵兮出来后,我一定跟她好好介绍一下你这个废物。”
“李秘书,能不能麻烦你高抬贵脚,挪挪步?”
林东凡一脸郁闷之色。
李横波似有预料,轻笑道:“现在叫我高抬贵脚,是不是晚了点?你确实应该紧张,毕竟,我踩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误会了。”
林东凡打断他的优越感。
一脸嫌弃地挥手搧风:
“你身上有股衣冠禽兽的味道,我对禽兽味过敏,怕一个不小心又打喷嚏喷到你,所以请你挪两步,离我远点。”
“……!!!”
李横波脸色骤变,跟万箭穿心没什么两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似乎又蹭的一下冲上脑顶,胀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
“是我没说清楚?请你离我远点!”
从机场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林东凡已经想明白了,不就是狭路相逢?不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今天你他妈要是敢动手,老子就让你尝尝野路子拳击手的暴力狂飙,谁怕谁?吊在家里的那个大沙包,可不是个摆设。
第8章 楚灵兮下机就是一巴掌
前世打了十几年的沙包,到死都没打过人,也不知道实战效果怎么样。
现在上苍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林东凡很想找人干一架。可惜李横波这家伙哪怕是憋得脸色铁青,也没有扑上来先动手。
这很李横波!
为了确保自己的仕途不受影响,李横波这家伙很能忍,就算把刀扎进他的心窝子,他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坏自己的公仆形象。
等了十几分钟,拉着行李箱的楚灵兮终于出现在人群中。
楚灵兮是个舞蹈演员,本来就身姿窈窕。
今天她又穿着一身私人订制的浅绿色旗袍,这种改良款的新国风,把东方古典美与西方时尚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哪怕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依旧光彩夺目。
“楚灵兮,看哪呢?这边。”
林东凡高举手中的牌子,牌子上面有两行醒目的大字:灵兮灵兮你在哪?往这看!
楚灵兮不认识林东凡,但识字。
她望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先看牌子上的字还是看先看人,反正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然后又会心一笑。
“灵兮。”
当楚灵兮走出来时,手捧鲜花的李横波率先迎了上去。
“欢迎你回国。”
李横波把鲜花捧到楚灵兮面前。
楚灵兮礼貌地回了声:“谢谢。”却没有伸手去接那束花,她侧偏脑袋,寻望着被人群堵在后面的林东凡。
这令李横波很是郁闷。
李横波又伸手拉她的行李箱:“走吧,车在外面。”
“不用麻烦你了,有人接我。”楚灵兮一手护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高高举起,向林东凡招手呐喊:“我在这儿。”
李横波顿时勃然大怒:
“他就一废物,在我们单位干了五年还是个小科员!而且他有未婚妻,就是法院的那个方晓倩,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一下?!”
“李先生,麻烦你让一让。”
楚灵兮跟没听到似的,推着行李箱往前挤。
硬生生地把李横波逼到一边。
这时林东凡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上前打招呼:“楚大美女,终于见你到本人了,想不到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你也很帅。”
楚灵兮微笑的时候,脸上的小酒窝很可爱。
“欢迎你回国。”
林东凡张开热情的双臂,与楚灵兮来了一个拥抱礼。
刚抱到一起。
李横波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愤然拽开林东凡,并用力推了一手:“没完没了啦是吧?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说谁给脸不要脸?”林东凡不急不躁地笑问。
李横波怒眼一瞪,转身又责备楚灵兮:“是!现在你爸出了事,你们楚家落魄了,没有了以前的风光,但你也不能眼瞎啊!这混蛋长得帅有什么用?在南州市的整个政法系统里,就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废物的废物!”
“你谁啊?”
楚灵兮一脸讶异地打量着李横波。
李横波气得比出两根手指:
“我追了你两年,现在你问我是谁?就算你看不上我李横波,你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他有未婚妻,听不懂人话是吗?!你这是小三行为……”
“啪!!!”
楚灵兮一巴掌甩出去,直接打断了李横波的咆哮声。
众目睽睽之下。
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李横波的自豪感,周围那些围观者的惊诧目光,令李横波尴尬得无地自容。
李横波怒咬牙根,终究不敢对楚灵兮怎么样。
楚家现在虽然有家道中落的迹象,但在李横波看来,在省纪委没有对楚劲松一案作出最终的定论之前,还不能动楚家的人。
李横波转而把矛头指向林东凡。
指着林东凡的鼻子放狠话:“你小子给我等着,明天回单位再收拾你!”说完便愤然离场。
林东凡笑送他的背影:“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估计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楚灵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掌:“神经病的脸皮真厚,把我手都打红了,疼。”
林东凡笑问:“想我帮你拉行李箱?”
“挺聪明的嘛。”
楚灵兮直接扔下自己的行李箱,昂首挺胸往外走。
林东凡拉着行李箱在后面追:“等等我,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这么重……”
“女人的秘密,少打听。”
楚灵兮走出人潮汹涌的机场后,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满脸都是陶醉之色。
就仿佛她的人生中没有半点遗憾。
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在她出国演出的这段日子里,母亲扭伤了腰,父亲被双规,这些事似乎都被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东凡纳闷地问:“你不担心你爸的事?”
“要不……我现场哭一个给你看?”
楚灵兮回眸一笑,那浅浅的小酒窝,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美,现实版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令林东凡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逆袭意志。
回想前世,李横波不仅娶到了天下无双的大美人楚灵兮,也得到了楚家的政治资源,妥妥的人生大赢家!
现在风水轮流转。
这一世,只要自己咬定不松手,这一切将属于自己。
这就是逆袭的意义!
林东凡把楚灵兮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再拉车门请楚灵兮上车,本想让楚灵兮坐后排当大女主。
楚灵兮却拉开前面的车门上了副驾驶:“你又不是我的司机,我还是坐前面吧,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随你。”
林东凡拿了一瓶水给她。
启动车子后又问:“想听什么音乐?”
“只要是中国风的,我都喜欢。”楚灵兮道。
林东凡平时很少听音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歌名,干脆放了首节奏舒缓的古琴名曲——春江花月夜。
楚灵兮沉浸在音乐中,闭目休息了片刻。
忽然又扭头问林东凡:“小李子说明天上班后要收拾你,你怕不怕?”
“小李子?”
这个太监味十足的称呼,令林东凡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林东凡淡然回道:“他不过是个小秘书而已,虽然有点权力,但他目前还弄不死我,差点火候。”
“我都没想到他是个这样的人。”楚灵兮一脸失望之色。
林东凡笑问:“怎样的人?”
楚灵兮蹙眉不展:“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他居然说我是小三,太气人了,更可恶的是……”
“还有比这更可恶的事?”林东凡问。
楚灵兮仰头喝了一口水:“不想再提他了,恶心。晚上把你那个女朋友叫过来,我请你们吃饭。”
“请不了。”林东凡笑道。
楚灵兮一脸懵:“你说的是中国话吗?为什么我听不懂?”
“在她眼里,我只是个没前途的窝囊废,不久前已经分手。”林东凡含笑自嘲:“人家一步一台阶,下一步就是审判长,我跟不上节奏。”
“官场人真现实。”
说着,楚灵兮又闭目静休。
林东凡把音乐声调低了一点,同时也放慢了车速,尽量给楚灵兮提供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
楚灵兮两眼不睁,忽然又笑道:“挺细心的嘛,难怪我妈那么喜欢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笑了笑:“我是林东凡,不是林不凡,也不是林半仙,给我布置这么高难度的任务,高估了我的实力。”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楚灵兮闭目含笑:“小李子不是想整你吗?我想到一个帮你逃过一劫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
林东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路况,谨慎驾驶。
楚灵兮依旧惬意地闭着双眼:“辞职不干,你混了五年还是个小科员,反正也没啥前途。”
“你可真会想办法。”
谈笑间,林东凡想起了沈老师对这个亲闺女的评价,就七个字——有时浑身冒傻气。
现在看来,沈老师似乎没冤枉她。
第9章 动手谁不会?
关于李横波的打击报复手段,林东凡也有仔细思考过。
以李横波现在的那点权限。
料想他无非是在工作上给自己施加压力,要么把一堆治安调研报告砸自己面前,从报告中找茬挑毛病,逼自己加班加点。
要么小题大做,在公开场合针对自己,将自己边缘化。
令林东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一早上,一走进办公室,等待他的居然是办公室王主任的问责。
“袁副书记的这篇演讲稿——《创建平安南州》,是不是你写的?”王主任把一份演讲稿扔林东凡面前,气愤之色溢于言表。
林东凡拿起来粗略地扫了一眼。
又放回原位:“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写稿子是不是不带脑子?!”
王主任直接将这份演讲稿甩在林东凡脸上。
痛声怒骂:
“之前明确地跟你讲过,青竹岭森林火灾的经济损失,具体数据还有上升空间!还有死亡人数,真的超过了三人?!你一字不改、数据不纠正,竟把原稿交了上来!如果这稿子递到了袁副书记手里,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不可能,当时我按您的指示,所有数据都做了调整。”
林东凡把撒落在地上的演讲稿捡起来仔细核实,看完之后便傻了眼,果然是那份没有修改过的原稿。
王主任怒问:“怎么不辩了?”
“……!!!”
林东凡被问得哑口无言。
上周五他确实改过稿子,并在下班前交给了李秘书。这事毫无悬念,肯定是李横波做了手脚,把没改过的底稿交了上去。
不出意外的话,改过的那篇稿子,应该已经被李横波销毁。
现在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林东凡硬着头皮回道:“王主任,我现在就去改,您给我半小时,我半小时内给您一份满意的新稿……”
“不用了。”
王主任淡漠地责令林东凡:“你这是懒职、怠职、严重失职!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从今天起,你停职反省,取消评先评优。”
“王主任,我……”
“出去!”
林东凡本想再解释两句,被王主任喝令打断。
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林东凡算是看明白了,在权力面前,现在自己真的就是只任人宰割的小蚂蚁。
王主任并不在乎真相,他只要结果。
妈的!
什么叫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差点,就是还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就这,也给老子来个停职反省,取消评先评优?
林东凡到厕所用冰水洗了把脸,想给自己降降火。
李横波突然走过来敲了敲洗手台,趾高气扬地下令:“停职反省,并不意味着什么也不用干。从今天起,你负责打扫厕所。”
“没问题。”
林东凡照着镜子,细心整理自己的头发。
李横波连嘲带讽地笑问:“家里死人了?拉着一副苦瓜脸。王主任叫你停职反省,你就这样反省?是不是不服?”
“你也就这点能耐,有本事就开除我的党籍、开除我的公职。”
林东凡忍怒回笑。
李横波回头瞧了瞧厕所门口,没看到闲杂人等,于是大放厥词:“别急,如果一脚就把你给踩死了,那多没意思。”
“还有别的玩法?说来听听。”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保持着微笑。
李横波傲气凛然:“身为一个法学专业出身的人,难道你没听过有种刑法叫凌迟处死?肉,要一刀一刀地慢慢割,那才叫过瘾。”
“行啊,我奉陪到底。”
林东凡直视着李横波的眼睛,没有愤怒,只有一丝不甘示弱的轻笑。
也是这种不甘示弱的态度,令李横波感觉自己的言语还是不够犀利,没有化为刀子直捅林东凡的命脉。
稍一思索。
李横波又笑讽:“老子不仅可以在仕途上稳压你,你的未婚妻方晓倩,老子也是想睡就睡!你拿什么奉陪到底?就凭你头上那顶绿帽?”
“厉害!”
林东凡含笑鼓掌。
李横波愕然微惊,大抵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细思片刻后。
他嘴角上又扬起一丝恍然大悟的轻笑:“装,继续装!像你这种敢怒不敢言的废物,除了假装没事以外,你又能怎样?你说是吧?”
“方晓倩,不过是我睡腻了的一个贱货,你跟在我屁股后面,睡我睡过的二手货,你哪来的优越感?”
林东凡一脸惊讶地望着李横波,像是从没见过这么傻逼的傻逼。
这种惊疑的眼神,它不是刀子,却比刀子更锋利!于无形之中把李横波捅得脸色铁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怼。
林东凡又笑问:“跟楚灵兮一比,方晓倩就一人间残次品。你猜我是想娶楚灵兮,还是想娶方晓倩?”
“你他妈找死!”
说到楚灵兮,李横波的情绪瞬间失控,暴跳如雷地揪住林东凡的衣领。
林东凡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急不躁地笑问:“厕所可没有监控,我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松不松手?”
“你他妈要是敢碰楚灵兮,小心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李横波紧揪林东凡的衣领,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剁碎了喂狗是吧!”
话音未落,林东凡已经掰住了李横波的两根手指。
掰开的幅度越大。
李横波脸上的疼痛之色也越清晰,最终不得不松开林东凡的衣领,红着脸怒令:“断……断了!你他妈放手……”
“都说了这里没监控!”
俩人的个子差不多高,但在力量方面,李横波跟林东凡没法相提并论。李横波每天下班后不是赴饭局就是约妹子,林东凡每天下班后打沙包。
林东凡一膝盖顶在李横波的腹部上。
伴随着凄沉的痛呃声,李横波的身子也弯成了痛苦的虾弓状。如果林东凡现在松手,李横波肯定会跪下去。
但林东凡没有松手。
林东凡出手将李横波的脖子勾近一些,贴耳轻语:“告诉你一个秘密,方晓倩怀上了你的杂种,但是被我干掉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着,林东凡又用力顶上一膝盖。
“呃!!!”
沉痛的惨呃声,如此悦耳。
这个时间点,苏雨虹应该蹲在隔壁女厕所用手机看股票,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男厕的惨呃声,反正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东凡又笑附耳旁:“有件事你说对了,身为法学专业出身的人,我确实知道什么叫凌迟!”话音乍落,林东凡又猛顶一膝盖。
“呃!!!”
这一次顶膝的力量,比前两次要猛得多。
李横波被顶得胃酸倒流,当场吐出一口苦水,那惨淡的脸色,就跟大病一场的病秧子似的,难看到了极点。
林东凡稍一松手,李横波便瘫倒在地上。
林东凡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喂,120吗?我这里是南州市政法委办公室。对,政法委。我们这有个坑爹的人,刚被他爹暴打了一顿。对对对,伤得好像挺重,躺地上爬都爬不起来。麻烦你们过来一趟,把他拖走……”
“林!东!凡!”
李横波手捂肚子蜷缩在地上。
含泪痛骂:“我草!你!……马勒戈壁!……”实在是太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挥不出咆哮的效果,很悲沉、很微弱。
“不服?”
林东凡挂断电话后,蹲下来拍了拍李横波的脸。
戏笑道:“现在,你要么承认是你爹打了你。要么,我就跟公安局的人说:有人爬墙偷看隔壁女厕所,我以为是个偷窥狂,所以拽下来打了一顿;打完后我才发现,原来是我们的李秘书。我这个人很民主,答案随便你选。”
“我!……你他妈给我等……呕!……”
李横波捂着一阵阵抽痛的肚子,总感觉有股酸气顺着食道逆涌而上,想吐又吐不出来,那感觉就两个字——难受。
第10章 别光顾着撩汉子
没多久,医院来人,用担架抬走了李横波。
这兴师动众的画面,把单位里不少人惊得一脸懵逼。有人忙着打听这是怎么回事,也有人背后偷笑,摆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
苏雨虹端着盘子过来,跟林东凡凑一桌,坐在人少的角落里聊八卦:“今天那出戏,是不是你的杰作?”
“是他爹的杰作。”
林东凡把饭菜拦一起,往跑里送了一勺子,细嚼慢咽。
苏雨虹笑得满面春风:
“养了这么个逆子,很郁闷吧?都不是亲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去领证?回头我帮你生一窝靠谱的小猴子,我保证每个都是你亲生的。”
“这么大的鸡腿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东凡直接把自己的鸡腿塞进了苏雨虹的嘴里。
苏雨虹是一点也不嫌弃,津津有味地撕咬了一口,依旧笑靥如花:“我连咱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林苏。”
“兔子不吃窝边草,拜托你把目光放远点。”林东凡低着头扒饭。
苏雨虹一直乐呵呵望着林东凡:“哈哈,现在你都不敢看着我说话,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哥是你永远也撩不到的男人,趁早打消这个残念。”
不敢看着她说话?这纯属过度解读,林东凡今天早餐都没吃,民以食为天啊,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饱餐一顿更重要。
单位饭堂里的饭菜,口味虽然一般,油水还是很足。
林东凡边吃边聊:“说真的,这次停职检查,真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如果我的人生中不出现重大转机,接下来大概率要背处分。”
“你怕李横波告你蓄意伤人?”
“这事我倒担心,李横波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绝对不会公开承认是我把他打了一顿,那样有损他的官威。”
“那是担心王主任会把你往死里整?这事不至于吧。现在省纪委的人还驻扎在南州没走,大家都紧绷着神经。这个节骨眼上,王主任拿你开刀,无非就是想杀鸡儆猴,要大家都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上,别在风口浪尖上搞事情。等过了这个风口之后,这事也就翻了篇,我估计他不会真的给你一处分。”
“嗯,不聊这些了,吃饭。”
苏雨虹的分析,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不过,林东凡所期望的重大转机,并不是指王主任的态度变化,而是指象征着政治资源的楚家。
眼下他虽然获得了沈君兰的认可,可沈君兰并不是核心权力的掌控者。
最大的变数是楚劲松。
楚劲松跟文艺派的沈君兰不同,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而是一个相对理性的官场纯爷们,自有一套不为人知的用人标准。
等楚劲松官复原职之后。
就算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重用李横波,但未必就一定会重用他林东凡。
为了稳妥起见,还得加个双保险,最好是进一步拿下楚劲松的女儿楚灵兮。
如果能成为楚家的乘龙快婿。
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楚家的政治资源绝对不会旁落他人之手。
林东凡寻思着,是不是应该主动约楚灵兮出来走走?
这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主要是银行卡的余额只剩四位数,连辆代步车都没有,还住着廉租房。
凭这一无所有的家境,去追楚家的千金大小姐,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就楚灵兮上次穿的那种高订旗袍,估计定价都得好几万起步。
如果约她出来逛街,万一她看上了什么东西,到时自己拿什么帮她买单?总不能在掏钱关头两手一缩,假装跟自己没半点关系。
这穷逼的日子,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追债。
先把债追回来再说。
想到这里,林东凡问苏雨虹:“我把方晓倩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叫她出来一下。”
“不是分手了吗,找她干嘛?”
一直视方晓倩为情敌的苏雨虹,脸上腾起了一丝不悦之色。
林东凡道:“她弟弟借了我十万,加上八万八彩礼,总共十几万,其中有五万多还是我借来的钱,这钱我得追回来。”
“讨债啊?那行,我帮你约她。”
说到讨债,苏雨虹立马又释怀而笑。
她当场掏出手机给方晓倩打了个电话,以谈工作的名义,约方晓倩下午两点在法院对面的冰恋坊见面。
挂完电话后,苏雨晓笑问林东凡:“约好了,是你自己一个人去,还是要我陪你去?”
“瞎凑什么热闹。”
林东凡搁下手里的饭勺,把苏雨虹的手机拿过来,输了一串股票代码。
随后又把手机还给苏雨虹:“今天又亏钱了吧?赶紧换仓,买这只股票,不出一个月,你的资产就可以翻倍。”
苏雨虹瞧了瞧股票代码,不以为然地笑问:“你当自己是股神啊?”
“信我,赶紧换仓上车。”林东凡自信十足。
苏雨虹饶有兴趣地调侃林东凡:“如果你知道哪只股票会涨,那你为什么会穷到住廉租房的地步?这事不合逻辑。”
“主要是兜里没本钱。”林东凡道:“卡上就剩几千块生活费,等我把债要回来之后,你看我怎么一夜暴富。”
“你确定这支股票会涨?”苏雨虹将信将疑。
林东凡一脸笃定之色:“你可是我兄弟,我坑谁也不会坑你。听我的,你与富婆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信你一次。”苏雨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笑侃:“如果亏了,把你自己赔给我,我要你用下半辈子弥补我的损失。”
“行,如果亏了钱,我任你处置。”
对于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来讲,追求财富,可比追求权力要容易的多。
追求权力的过程中,涉及到复杂的官场环境,会有无数变量。
而追求财富,只要把记忆中的那几只妖股抓住就行,根本就不用费心费力地去揣摩人性和形势。
想起前世目睹的一些糟心事,苏雨虹好像是享年32岁,死于乳腺癌。
还剩六年余寿。
林东凡又提醒苏雨虹:“赚到钱后,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这年头,乳腺癌的发病率不断上升,早查早预防。”
“什么意思啊这是,咒我?”苏雨虹并不生气。
林东凡瞧了瞧她丰满的胸部,认真劝告:“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永远都像现在这么阳光开朗。这么好的身材,如果把胸切了,多可惜?关键是切了之后还不一定能保住小命。这些都是可以提前预防的事,别把健康不当回事。”
“说得我竟然有点小感动。”
心花怒放的苏雨虹,含笑望着林东凡,眼里已然容不下别的异性。
她心猿意马地嬉笑着:“你这么关心我,还不承认你喜欢我?勇敢点,这又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
“确实不丢人,但这事扎心。”林东凡搁下手中饭勺,抽张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泡我,不带这么玩。”
“哪条法律规定兄弟不能泡?”苏雨虹笑问。
林东凡起身收拾餐盘:“别光顾着撩汉子,我要去讨债了,记着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查。”
第11章 讨债变骂战
入秋季节,天气开始转凉。
南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面的这家冰恋坊,喝冷饮的人也少了许多,令原本就清幽的环境,多了几分冷清的气氛。
林东凡点了两杯薄荷冰水,选了个靠近落地玻璃窗的卡座。
不出意外。
没什么时间观念的方晓倩,又一次迟到,约好两点见面,等到两点半才出现在林东凡的视线中。
“怎么是你?苏雨虹呢?”
方晓倩应该是刚从法院过来,身上穿着庄端而肃穆的职业装,浑身透着一股冷傲的气质,语气中也带着三分审判味道。
“是我叫她打的电话,想跟你聊点私事。”
林东凡搁下手中那杯薄荷冰水,点上了一根烟。
方晓倩在对面坐了下来,对摆在前面的那杯廉价冰水一点兴趣都没有,两眼直盯着林东凡:“我还有事,有话快说。”
“那十八万八,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林东凡直切主题。
方晓倩漠然反问:
“有借条吗?有协议吗?有转账凭证吗?林先生,别忘了我是一个法律工作者!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向我索要十八万八?”
“……!!!”
被问得满头黑线的林东凡,当场无语,只有十万匹草泥马在心里呼啸而过!马勒戈壁的,没想到这贱人居然翻脸不认账。
方晓倩望着哑然无语的林东凡。
傲然轻笑:
“以前说你是个废物,你死不承认。现在分手才几天?这么快就被人摆了一道,落了个停职检查的下场。没有我,你说你能办成什么事?”
“别光顾着给自己脸上贴金。”林东凡心平气和地说:“你要真有能耐,那就利索地把钱还给我。”
方晓倩理直气壮地反问:“谁欠你钱?”
“铁了心不还是吧?行,算你狠,咱走着瞧。”林东凡也懒得多说废话,起身准备走人。
方晓倩又猛然喝令:“坐下!”
“有屁放快。”
林东凡又坐下来吸了口烟,希望会有转机,这笔钱对他来讲确实很重要,不管是追求楚灵兮还是投资股市,都需要成本。
见林东凡乖乖地坐了下来,方晓倩脸上的怒色也缓和了许多。
方晓倩自信地提要求:“现在,我还没跟家里人说分手的事。只要你跪下来跟我道个歉,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婚礼如期举行。你的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回头我会找人去跟王主任说情,免了你的处分。”
“没睡醒吧你?”
林东凡难以置信地凝望着方晓倩。
不管是以前的方晓倩还是现在的方晓倩,那种盛气凌人的本色,从来就没有变过,走到哪都把自己当成是负责敲锤的审判长。
林东凡纳闷地追问:“你背着我在外面偷人,到头来,还想让我跪下来给你道歉,谁给你的自信?”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方晓倩愤然怒骂:“被人当蚂蚁一样踩在脚下,还在这跟我装清高!如果不是你这么窝囊,我至于跟别人上床?这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无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可真行。”林东凡笑讽。
方晓倩猛然起身,端起前面那杯薄荷冰水往林东凡脸上怒拨:“就你这种不识时务的窝囊废,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猝不及防的林东凡,被拨了个透心凉。
同时被泼灭的,还有吸在嘴里的那支烟,以及心里那团怒火。
现在林东凡十分确定:那十八万八,肯定是要不回来了,眼前这婊子不过是体制内的一个玩具,压根就不值得他去生气。
“谁说我吃不上四个菜?”
林东凡扔掉香烟,抽几张纸巾擦了脸上的水。
又掠起一丝轻淡的笑容:“方大法官,你的消息不够灵通啊,难道你不知道李横波现在躺在医院里?是我帮他打的120,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把他怎么了?”方晓倩惊得一脸愕然。
林东凡慢条斯理地回笑:“方大法官,你这个问题可把我给难住了。往深了说,你会抓我的小辫子。若是隔靴搔痒,又不带劲。”
“那你慢慢嘚瑟,什么也不用说!”方晓倩郁蹙眉头:“等他反击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做事不带脑子的二逼!”
“我等着他的反击。”
林东凡留下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起身离开时,又往方晓倩身上扔了一枚镀金戒指:“谢谢你陪我睡了两年,这是赏你的小费。”
这枚戒指是当初的订婚戒,扔下,便意味着婚礼正式取消。
“你给我站住!!!”
方晓倩还是摆着一副大法官的威姿,仿佛可以主宰一切。
直到看见林东凡置若罔闻,迈着潇洒的步子扬长而去,方晓倩这才近乎崩溃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活成了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凭什么?
就算要退婚,那也应该是我退他的婚!
凭什么他退我的婚?
方晓倩越想越不甘心,快步追到店门外左右张望,没看到林东凡的踪影。
郁愤之下,方晓倩又掏出手机拨打林东凡的电话,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林东凡那混蛋已经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林东凡!!!你混蛋!!!”
破防了,情绪彻底崩溃的方晓倩,愤怒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并像疯狂子一样狂踩十几脚。
就仿佛踩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踩林东凡。
而林东凡……
已经迈着大步走进了证券交易所,准备开户炒股。
现在方晓倩铁了心不想归还那十八万八,银行卡余额只有四位数的林东凡穷是穷了点,留下五百块生活费,能投进股市里的本金只有八千。
钱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累积资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刚开完户出来。
林东凡接到了沈君兰打来的电话。
沈君兰在电话里询问:“东凡,我听说你被停职,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有这么回事。”林东凡心想,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不到沈老师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电话里传来沈君兰惭愧的声音:“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不是我让你去机场接灵兮,你也不会得罪人。”
“沈老师,可别这么说。我就是运气不好,刚好撞在风口上。等过了这个风口,应该不会有什么处分,您别担心。”林东凡回道。
沈君兰愧笑:“你这孩子,自己受了委屈,竟反过来安慰我。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想吃你做的菜,正好灵兮也在家。”
“有空,我待会就过去。”
林东凡心里乐开了花,感觉世界最美丈母娘的头衔,非沈老师莫属!有沈老师的神助功,追楚灵兮应该会事半功倍。
第12章 丈母娘神助功
在林东凡心里,沈君兰确实是世间最美丈母娘。
知道他林东凡一没车二没房,经济条件不怎么好,不想他破费,都提前买好了海鲜与山珍,生怕他会像上次一样带菜上门。
林东凡一进门,便承包了厨房里的所有活。
见楚灵兮撸起袖子走进来帮忙,林东凡趣笑:“瞧你就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干过活吗?”
“我是听话的乖宝宝,我妈叫我帮你,那我必须帮。”
案板上放着一大袋绿色蔬菜,袋口系得有点紧。楚灵兮解了几下没解开,便低下脑袋用牙齿咬,使劲撕扯。
这生猛的解袋手法,把林东凡惊得直眉楞眼。
林东凡瞧了瞧搁在旁边的那把菜刀,真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用菜刀割塑料袋会犯法?
林东凡一脸无语状:“你还是出去吧,别捣乱。”
“不许小瞧我。”
犟神附体的楚灵兮,咬着已经松动的系扣用力一扯,终于解开了塑料袋。
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把蒜苗仔细观察,又拿起旁边那把锋利的菜刀:“这个葱的根,是要切掉的吧?我懂。”
“呃!这个……”
且不说这是蒜还是茐的问题,单看她那修长光亮的美甲,林东凡真无法想象她怎么在砧板上按菜。
搞不好就手指不保。
林东凡转身抓了一大把绿豆,偷偷掺在装有红豆的碗里搅了几下,端她面前吩咐:“你先帮我把这里面的红豆挑出来。”
“行。”
领到重大任务的楚灵兮,很认真地挑起了红豆。
主打一个听话。
挑到一半的时候,她纳闷不解地问林东凡:“我看商场的红豆和绿豆,都是分开放的,我家的怎么混在一起?”
“这谁知道,赶紧挑,我要用。”林东凡催道。
楚灵兮撑着小蛮腰扭了几下,一脸疲累的样子:“站久了,腰有点酸,我能不能搬张椅子进来坐着挑?”
“只要你不怕你妈说你,搬椅子进厨房也是可以的。”林东凡忙着切菜,不用斜视也知道某人有没有浑身冒傻气。
楚灵兮若有所思地打起了退堂鼓:“那我还是站着干活吧。”
继续认真挑豆子。
足足挑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林东凡把需要用到红豆的四红补血粥熬好时,她还在专注地挑豆子。
但她已经意识到,这样挑下去似乎不是个办法。
她后知后觉地问林东凡:“家里应该还有别的红豆吧?这个红绿混装的能不能先搁一边,留给保姆阿姨用?”
“不用了,吃饭。”
林东凡关了灶火,将新鲜出锅的一盘椒盐虾端上餐桌。
楚灵兮跟后面看了看餐桌上的菜。
当看到沙锅里的四红补血粥时,瞬间一脸懵逼:“我挑了一个多小时,你没用我挑的红豆?”
“等你挑完,菜都凉了。”林东凡道。
沈君兰含笑走了过来,她什么也没说,仅是满脸慈怜地摇了摇头,这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便令楚灵兮头皮发麻。
楚灵兮郁拧眉头:
“妈,你干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这有什么好笑的嘛。刚才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厨房里帮忙,完全没偷懒,不信你问他。”
“我相信你没偷懒,去拿瓶红酒出来。”沈君兰含笑吩咐。
楚灵兮“哦”了一声,乖乖去储物间拿酒:“要不要拿开瓶器?”
“不拿开瓶器,你拿什么把塞子拔出来?”沈君兰目送傻闺女,回头又对林东凡笑叹:“被她爸宠成了傻子,除了舞蹈,什么都不会。”
“专一而精嘛,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林东凡想捧楚灵兮几句,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新鲜词。
说她漂亮,一颦一笑都带着东方美人的典雅气质?那样会显得很肤浅。说她腹有诗书气自华,又会显得很虚伪。
但她的舞蹈功底却是无可挑剔的,这是她的专业。
况且沈老师在南州大学教的也是民族舞蹈,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女儿。女儿在专业领域所取得的成就,是沈老师最骄傲的事。
看到沈老师喜形于色,林东凡便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
饭间,沈君兰又跟林东凡聊了许多人生哲学。
一会说官场如战场,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不能以一时的成败论英雄,年轻人不要气馁。
一会又感慨楚家现在家道中落,树倒猢狲散,患难见真情。
话里话外,就是透露一种择婿标准。
她并不在乎未来女婿的身份和地位,更看重的是人品。林东凡也不傻,一听就明白,这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套标准。
楚灵兮则全程不插嘴,一直处于尴尬状态。
蓦然听到老妈又说:
“我家就灵兮这一个女儿,老楚也有他的执念,想招个赘婿。可这年头都是独生子女,谁肯轻易入赘?这事我想想就头疼。”
楚灵兮低着头假装吃饭,时不时地抬眼偷看林东凡的反应。
林东凡心照不宣地回道:“沈老师,您多虑了,谁说没人愿意入赘?这事若搁我身上,我就很乐意入赘。”
“或许我确实想多了,你们慢慢吃,我出去散散步,消化一下。”
听到了要想的答案,沈君兰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即放下碗筷离席,给林东凡和楚灵兮留下二人世界。
等沈君兰出门后。
楚灵兮尴尬地望了林东凡一眼,含羞带笑:“我妈说什么,你就接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我们楚家的女婿?”
“如果你愿意屈尊下嫁,那我就是楚家女婿。”林东凡笑道。
楚灵兮俏脸绯红。
羞低了脑袋:“加上接机的那一次,我们才见了两次,都不了解……我妈乱点鸳鸯谱,你不许当真……”
“以前的人都是媒人撮合,没见过面照样结婚。”林东凡端起红酒杯,满面春风:“敢不敢跟我喝个交杯酒?”
“你想得美。”
楚灵兮依旧羞低着脑袋
低声抱怨:“我跟你讲,追我的高富帅可多了。有人约我看电影、有人约我看演出,还有人约我吃饭、约我旅行。只是我妈瞧不上那些人,所以我才没有搭理他们。现在你光顾着哄我妈,都没哄过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是我不想约你,主要是我现在穷。过段日子等我有了钱,你看我怎么把你宠上天。”林东凡自信十足。
原本羞低脑袋的楚灵兮,突然气呼呼地抬头撒娇:“看场电影能花得了多少钱嘛,你就是没诚意,我回国两天了你都不约我。”
“喝了这杯交杯酒,立马去看电影。”
林东凡又一次端起红酒杯,满腹期待地望着楚灵兮。
其实楚灵兮在回国前已经认定了林东凡,她相信自己妈妈的眼光,相信亲妈不会盲目地为她挑选夫婿。
眼下见林东凡一脸诚挚的样子。
楚灵兮虽然有些害羞,最终还是把红酒杯端了起来。却不好意思主动伸手去交杯,站原位等着林东凡带节奏。
等林东凡走近交杯时,她忽然又把手缩了回去:“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林东凡洗耳恭听。
楚灵兮笑露两个甜蜜的小酒窝:“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天真烂漫。”
林东凡想都没有想,这,就是楚灵兮留给他的第一印象,正如沈老师所说的那样,浑身冒傻气。
天真烂漫,就是浑身冒傻气的另一种说法。
楚灵兮显然没有领悟过中文的博大精深,她笑嘻嘻地跟林东凡交挽手臂,近身喝起了交杯酒。
半杯红酒下肚,楚灵兮人未醉,心已醉。
见林东凡含笑望着自己。
也不说话。
楚灵兮又尴尬地羞低了脑袋:“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就知道傻看着我,这个仪式感一点都不完美……”
“那来个完美的。”
没等楚灵兮反应过来,林东凡已经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吻住了她的嘴。
主打一个雷厉风行。
第13章 当癫婆遇上傻妞
在初吻被夺走的一刹那,楚灵兮整个人都软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哪,只剩小心脏在扑嗵扑嗵地乱跳。
等林东凡松开她后,她便脸红红地低着脑袋。
也不敢看林东凡。
没等她缓过神来,林东凡又拉住了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电影。”她就这样稀哩糊涂地跟着林东凡去了电影院。
在小院散步的沈君兰,看到俩人手牵手出门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沈君兰渴望的结果。
自从老楚被省纪委带走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残酷的官场斗争令沈君兰悲观地感觉到,老楚这次大概率是要折在这里。
不管将来是判十年还是二十年,楚家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往后谁来撑起这个家?
女儿天性单纯,清纯得就像一朵出水芙蓉,毫无半点心机。不懂这人世间的尔虞我诈,那天赐的美貌便不是好事,而是一种灾难。
与其被人惦记,还不如趁早帮她选个夫婿,把这个家撑起来。
在沈君兰眼里,林东凡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虽说林东凡没房没车,经济条件有点差,甚至连仕途前景也一片灰暗,处处被人打压,可他的人品没问题。
更难能可贵的是:
在楚家最困难的时候,林东凡愿意顶着被人打压的风险为楚家四处奔走,光是这一点仗义精神,便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
再加上林东凡无父无母,家里没有半个亲人。
选这样一个没背景、没归宿的年轻人入赘楚家,沈君兰也更放心,不用担心林东凡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沈君兰回屋收拾了一下女儿的房间。
将单人枕头换成了双人枕头。
随后又将事先买好的一套男士睡衣,整齐地叠放在床上,并把楚灵兮的旧拖鞋收了起来,换上两双情侣拖鞋。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林东凡送楚灵兮回来时。
沈君兰直言:“东凡,这么晚了,就在这睡吧。刚才我看了一下老黄历,恰好明天是吉日,你俩去把证领了。”
“这……么快?……”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林东凡一时有点难以置信。
刚与林东凡看完电影的楚灵兮,被吻过,手也牵过,甚至与林东凡喝过同一杯冷饮,现在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羞涩。
她轻轻抖了一下林东凡:“听我妈的,不许嫌快。”
“我不是嫌快……”
林东凡一脸尬笑,望着沈君兰:“妈,不怕您笑话,我现在主要是没钱办婚礼。能不能晚几个月?最多年底,我有信心挣到钱。”
这一声妈,叫得沈君兰心满意足。
沈君兰缓言相劝:“婚礼可以年底再办,明天先去把证领了吧。领了证以后直接住我们家,把你那套廉租房退掉,也可以节省一笔支出。”
“那好吧,我听您的。”
这事情的进展速度,远远超出了林东凡的预期。
与楚灵兮相处的时间,前后加起来还不到48小时,这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竟成了自己的太太。
这注定是个难眠夜。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二天早上。
出门领证时,沈君兰拿了一把车钥匙给林东凡:“车库那辆帕萨特,是老楚送给灵兮的生日礼物。这傻丫头没方向感,很少开,一直停在车库吃灰。你先拿去代步,等以后你们办婚礼的时候,我再给你们买辆新车。”
“谢谢妈,那我们先去领证了。”
“别忘了带户口本。”
“嗯,知道了,外面风大,您回屋歇着。”
车库那辆帕萨特是白色的,比林东凡想象中要好,说是新的也不为过,行驶里程还不到五百公里,可见楚灵兮是真没怎么开过。
丈母娘是真大气。
林东凡带着楚灵兮先回出租房拿户口本。
楚灵兮进屋看到那逼仄的居住环境,心疼地蹙起了眉头:“老公,你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啊?”
“以前是有点苦,不过你别担心,不出半年我就可以买大房子。”林东凡投入股市的八千块钱本金,正在不断地增值。
楚灵兮也不知道林东凡哪来的自信,笑笑地回道:“不买房也没关系,我妈喜欢跟我们住在一起。”
“咱不能什么都靠爸妈的救济,该买的房子还是要买。”
楚家那套房子是单位分的,其实也不大,等将来有了孩子之后,指定是住不下那么多人,兴许楚灵兮没想这么长远。
林东凡也懒得解释这么多,寻思着等有钱后再给她一惊喜。
上午九点。
俩人到民政局领了证。
当他们手挽手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坐在车里的苏雨虹也放下了贴有车膜的车窗玻璃,一眼望过去,愁郁满面。
新娘子好美!
尽管苏雨虹一直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大美人,可跟林东凡身边那位一比,心里还是愁波暗涌,有种自惭形秽的失落感。
“说好的桃花运呢?算命的果然不靠谱。”
苏雨虹手捂隐隐作痛的小心脏,仰靠在椅子上两眼一闭,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心脏还是有点痛,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苏雨虹又连续深呼吸。
喃喃自喏地劝自己:“苏雨虹,你要镇定点,千万不能做丢人现眼的事!长得没人家漂亮也就算了,心眼可不能比人家小……”
“咚咚!”
蓦然听到有人敲车顶。
苏雨虹睁眼一瞧,脸上瞬间爬满了崩溃之色。敲车的人居然是林东凡,手臂被漂亮的美女挽着。
“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到吧?其实……那什么,我……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刚才做了个梦,真的什么也没说……”
苏雨虹硬着头皮解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东凡剑眉微蹙:“你刚才说话了吗?没听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楚灵兮。这是我同事,苏雨虹。”
“你好。”
楚灵兮含笑打招呼。
这一刻,苏雨虹终于悟明白了,林东凡带楚灵兮过来打招呼,其实就是想告诉她名草有主,叫她以后不要再瞎撩乱撩。
郁闷之下,苏雨虹硬着头皮下车跟楚灵兮握了个手。
在握住楚灵兮的一刹那。
苏雨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开口便问:“这家伙一没前途二没钱,穷得要住廉租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及时止损?”
说完便有种脑子被驴踢的后悔感。
酸得真特么明显!
意识到自己有失体面,苏雨虹又急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劝你去离婚。我是说,这家伙真不是什么绩优潜力股。他有啥?除了长得帅以外,简直一无是处。真的,他一点前途都没有,前不久才被方晓倩给甩了。”
“老公,你俩有仇?”
楚灵兮讶异地瞧了瞧林东凡。
林东凡眉头紧锁,心想这一个癫婆,一个傻妞,还真是有缘。
傻妞听不懂癫婆在说什么,估计癫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主打一个方寸大乱,越描越黑。
林东凡给彼此一个台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她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赌你不会嫁给我。结果我赢了,她不服输。”
“原来是这样啊。”
楚灵兮亲密地搂着林东凡的臂膀,笑露两个小酒窝
又问苏雨虹:“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下次吧,我不饿。”
苏雨虹现在满肚子郁闷气,确实一点也不饿,心想你俩登记领证,我跟屁股后面凑啥热闹?去看你俩秀恩爱撒狗粮?
姑奶奶八字弱,可经不起狗粮的暴击!
苏雨虹转身回车上,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憋着劲送出一句祝福:“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随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在原地轰鸣,车屁股直冒黑烟。
林东凡一脸无语状:“你是不是忘了松手刹?”
“没忘,我故意的!”
苏雨虹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刹,临走前又奉送一份情报:“昨晚李横波请王主任搓了一顿,你小心点,可能要给你处分。”
第14章 主打一个不要脸
现在林东凡处于停职检查阶段。
从程序上来讲,停职检查不算是处分,它属于一种临时停职措施,组织会对相关问题进行调查核实。
最终会不会背处分,要看最终的审查结果。
林东凡可以确定的是,李横波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往死里整。为了达到羞辱他的目的,现在李横波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扫厕所的任务。
体制内有些自尊心强的人,熬不住冷板凳就会主动离职。
林东凡也有自尊心。
但林东凡没想过要认怂,以前没认怂,现在更不可能认怂。
现在他已经跟楚灵兮领了结婚证,成了楚家的女婿,只需熬到老丈人官复原职的那一天,便可以一雪前耻。
“厕所里满地都是水,你怎么干的活?赶紧去拖干净!”
李横波昨天被干进了医院,检查后没什么大问题,拿了点药回家,今天又大摆官威,一进办公室就当众训责林东凡。
都是预料中的事,林东凡也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自己。
不急不躁地回道:“刚才我已经拖干了地板,现在我严重怀疑,可能有某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人渣,故意往地上倒水。”
“不想反复拖地,那你就在厕所里蹲着、守着!”李横波声色俱厉。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起身反怼:“给你脸了是吧?扫厕所,本来就不是我的本职工作!身为政法系统的一员,需要我给你科普法律法规?”
“以前不是你的本职工作,现在是!”
李横波突然拿出一张岗位变动通知书,重重地拍在林东凡的办公桌上。
当众宣告:
“鉴于最近有人在厕所里遇袭受伤,经组织研究决定,认为有必要加强厕所的卫生清洁、安全防范与隐私保护等工作!现在,正式调你去管理厕所!从今天开始,不管厕所里出现任何问题,一切责任由你承担!”
林东凡接过通知书仔细一瞧。
含笑挠起大拇指:“真他妈牛逼,为了我,特意增设一个厕所管理岗。昨晚你那顿饭,看来没白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马上去把厕所扫干净!”李横波怒喝。
林东凡心平气和地回道:“想逼我辞职,我偏不辞职。我就脸皮厚,当厕所所长也无所谓。你说气人不气人?”
话音一落,原本满脸义愤填膺之色的苏雨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座的另外几位同事,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这出人意料的现场反应,把李横波刺激得脸色铁青,扭头便瞪扫各位同僚一眼,把大伙瞪得敛笑伏案,假装认真工作。
林东凡把自己的办公椅,搬到了男厕所的门口。
如果再到门口摆上一张桌子的话,就有点像公厕门口的收费大爷,看起来很清闲,其实屁事都没有。
横板式的大拖把,拖干地上的水也容易,随便推两下就完事。
其余时间,林东凡就坐在门口玩手机。虽然这个时代的手机网络世界还不是很精彩,发发短信聊聊天也挺爽。
下午。
可能是看林东凡玩得太爽,李横波一进厕所就滋了一地骚尿。
林东凡故作讶异:“肾不行?这么大的小便池都瞄不准。我认识一个很靠谱的老中医,要不要我帮你弄几枚金刚大力丸?”
“我的肾再不行,也能把你未婚妻的肚子搞大。”李横波嗤笑连连。
林东凡遗憾蹙眉:“忘了通知你,方晓倩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跟楚灵兮领了结婚证。这辈子,你应该是连楚灵兮的脚趾头都舔不到。”
“看来我这泡尿滋错了地方,我应该滋你脸上,好把你滋醒。”李横波只当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自信十足地嘲讽着林东凡:“老子追了两年都没追到的女人,你接个机就想娶回家,你以为你是谁啊?真他妈不知深浅。”
“我好像真的是楚灵兮的老公,丈母娘还送了我一辆车,没记错。”林东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李横波嗤笑:“梦里什么都有,慢慢做梦吧你。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傻逼,调你来这守厕所纯属废物利用。还不赶紧去把地上的尿拖干净?卫生清洁不到位,轻则通报警告,重则记过,下次我可不会再提醒你。”
“连小便池都瞄不准的肾虚男,就剩下嘴硬。”林东凡淡然一笑。
李横波笑骂:“你妈眼瞎是吧?老子那是故意的!”
“我前女友说你五秒完事,别不承认。”林东凡微蹙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李横波顿时笑不出来:“你他妈还真是不要个逼脸,戴绿帽戴出了自豪感是吧?要不要我多睡她几次?”
“我前女友说你五秒完事,别不承认。”林东凡面无表情。
李横波脸上顿时腾起了愠怒之色:“放她娘的放屁!老子哪次不是干得她嗷嗷大叫?一次最少半小时!”
“我前女友说你五秒完事,别不承认。”
“你他妈才五秒!”
“我前女友说你五秒完事,别不承认。”
“草!!!”
怒火上头的李横波,一脚踹向林东凡的腹部!见林东凡没有躲开,李横波脸上也泛起了得意之色。
“来,把你昨天那架势拿出来,往我这顶!”
李横波摆出一副无所顾忌的姿态,指点着自己的腹部位置。
心想今天跟昨天可不同!
从今天起,厕所出了事,一切责任由你林东凡承担!今天你丫的要是敢像昨天那样顶膝,老子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李横波信心满满地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时。
林东凡突然往地上一躺:“李秘书打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嚎叫声,把李横波惊得一脸懵圈:“你他妈这是几个意思?昨天那狠劲呢?”
“打人了,李秘书打人了!哎呦不行了,我肚子好疼,李秘书打人了!”
林东凡手捂肚子躺地上,越叫越大声。
“你他妈有病是吧?起来!!!”
猛然意识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手足无措的李横波,又往林东凡身上踹了一脚,想逼林东凡爬起来还手。
林东凡依旧躺在地上嚎叫:“李秘书打人了!到底有没有人管?李秘书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李秘书,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打人!”
苏雨虹闻声跑了过来,后面还有好几个围观的同事。
就连办公室的王主任也闻声跑过来,他看看躺在地上叫苦的林东凡,转头便责问李横波:“这怎么回事?!”
“王主任,是他自己躺地上!我真没把他怎么着。”
李横波急哧白脸地解释着。
苏雨虹义愤填膺地反驳:“他衣服上有脚印,你敢说你没打他?那脚印是哪来的?脱下你的鞋子比对一下……”
“打120,送他去医院!”
王主任打断了苏雨虹的取证主张。
扭头又怒瞪李横波一眼:“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李横波那脸色憋得就跟上坟一样,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昨天被林东凡虐了一顿,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今天做好了所有准备,本来应该一路凯歌才对,搞到最后又是哑巴吃黄莲。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没天理!
第15章 楚劲松官复原职
120来了,用担架把林东凡抬到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后。
主治医生拿着林东凡的腹部ct片左瞧右瞧,越瞧越疑惑,纳闷不解地问林东凡:“看ct,好像没什么问题,现在还疼?”
“疼,一阵一阵地疼,像抽筋那样。”
林东凡煞有介事地捂着肚子,摆出一脸痛苦状。
主治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你这问题就大了,需要做进一步检查,通知你的家属过来。”
“医生,我会不会死?”林东凡紧张兮兮地拽着医生。
主治医生拍了拍林东凡的手,安慰道:“别慌,具体的情况,要等查清问题之后才能下结论,乐观点,别往坏的方面想。”
“医生,那我是不是要住院?”林东凡又问。
主治医生不假思索地回道:“就你目前这情况,肯定是要住院观察,所以要通知你家属过来,帮你办理住院手续。”
“那我就放心了。”林东凡本能地松了口气。
主治医生愕然一惊:“放心?”
“我的意思是说,有你在,我放心。”林东凡又紧捂肚子,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主治医生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
不到半个小时,接到电话的楚灵兮匆匆赶到了医院,但她并不担心,因为林东凡私发了信息给她,就是单纯地想住院。
住院就不用去扫厕所,理由简单明了。
为了防止内情暴露,楚灵兮特意找熟人,把林东凡从人多口杂的普通病房转到了单人病房,这样就不用担心说漏嘴。
“老公,如果他们查出来你是装病,你辞不辞职?”
楚灵兮笑笑地问。
她其实不想林东凡留在体制里挣扎,更想林东凡辞职。因为父亲被人陷害的故缘,她担心林东凡会重蹈覆辙。
林东凡也明白她的心思,淡定地回道:“别怕,一个小小的李横波,根本就不够我玩。他处心积虑地整我,哪次不是被我玩得团团转?”
“嗯,我老公是最聪明的人,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楚灵兮把苹果洗后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忘了带水果刀,便用两颗洁白的门牙刮啃苹果皮。
啃干净后,自己先咬了一口:“好甜啊。”
接着塞林东凡嘴里。
前来探望真相的苏雨虹,看到这满屋子都充斥着狗粮气息,郁闷地驻足在病房门口,犹豫着究竟是该进还是该撤。
但林东凡已经看到了她。
林东凡喊道:“干嘛傻站在门口?之前我叫你去检查乳腺癌,你查了没?”
“你俩走到哪,狗粮就撒到了,腻腻歪歪的,真受不了你们。”苏雨虹硬着头皮进屋,反手将病房门关好。
“你有乳腺癌?”楚灵兮脸露同情之色。
苏雨虹不以为然地回道:“别听他瞎说,我去做检查了,医生说只是乳腺组织增厚,没癌症。”
“瞧瞧,我就说得早查早预防吧,乳腺组织增厚,日子久了就会演变成乳腺癌。”林东凡提醒道:“上点心,该治就得治。”
楚灵兮点头劝道:“我老公说得对,小问题也是问题,不能大意。”
“你俩还真是两口子,同一个鼻孔出气。”苏雨虹哭笑不得,缓缓失落的情绪又接着说:“说正事。今天李横波被王主任训得灰头土脸,整个下午都耷拉着一张驴脸,跟奔丧似的。你这个肚子疼,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躺这玩玩手机炒炒股,不比扫厕所强?”林东凡端得理直气壮。
苏雨虹笑道:“你可真行,就你这样摆烂,他们还真拿你没办法。”
“没权没势没背景,可不就得摆烂。”
林东凡美滋滋地啃上一口苹果,心想老子可不是普通的摆烂,而是战术性摆烂,这叫暂避锋芒,静等老丈人归来。
苏雨虹又道:“对了,上次你叫我买的股票,这两天大涨。你是蒙的,还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蒙的。”林东凡笑道。
苏雨虹一脸鄙视:“不说拉倒,我有钱赚就行。”说着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楚灵兮身上:“你怎么会嫁给这种烂人?我真是想不通。”
“你觉得他是烂人,可是我不这样觉得啊。”
楚灵兮浅浅一笑,露出两个甜蜜的小酒窝。
顷刻之间,苏雨虹就像一只被打败的小兔娘,耷拉着一副沮丧的面孔,起身告辞:“好吧,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个……不是祝过了吗?”
楚灵兮一脸迷糊,感觉苏雨虹有点神经兮兮。
垂头丧气的苏雨虹,转身边走边道:“法律又没规定我不许祝两次,你们离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到时我再换种新鲜的祝福。”
出门,关门,转眼消失。
楚灵兮笑笑地评价:“真是个怪人。”
“失恋的女人都这样,生无可恋,一点也不奇怪。”
盘坐在床上的林东凡已经瞄准垃圾篓,以三分投篮的意志力扔出吃剩的果核,啪的一声,精准命中垃圾篓。
摆烂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
林东凡每天躺医院里炒股,八千本金蹭蹭蹭地往上涨,到十月底的时候,已经累积到了五万多。
他一分钱都没取,五万全仓,继续干。
09年11月6日。
一条重大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南州官场——楚劲松回来了,官复原职。
同一天,林东凡办理了出院手续。
被留置一个多月的楚劲松,人都瘦了一大圈。
回家后发现女儿已经领证结婚,而且结婚对象是个没什么建树的小人物,楚劲松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
省纪委专案组的冷处长都跟他说了,是林东凡为他喊冤鸣不平、是林东凡为他送药,这些事他都记在心里。
晚上设家宴。
楚劲松跟林东凡连喝三杯,感慨万千地笑说:“你小子,以前在单位里平平凡凡,想不到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方。”
“爸,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谈不上稀奇。”
林东凡起身给楚劲松续了点酒。
楚劲松欣慰不己:“懂得戒骄戒躁,挺好,好好保持下去。既然做了我楚家的女婿,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
“我老公可没冲动,爸,你可不能冤枉人。”楚灵兮噘着嘴辩护:“你们单位的那些人把他弄去扫厕所,各种打击报复,他可是一直忍着。”
“有了老公,连爸都不放在眼里,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楚劲松笑侃。
沈君兰感叹:“老楚,你被双规的这些日子,东凡这孩子为我们家的事四处奔走,确实受了不少的委屈。”
“这些事我都知道。”
楚劲松端起酒杯畅饮半杯。
又问坐在左手边的林东凡:“单位的那些人,他们知不知道你跟灵兮结了婚?”
“苏雨虹知道。另外,李横波调我去扫厕所时,我也跟他提过,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林东凡坦言。
楚劲松怒蹙眉头:“他们怎么敢……我楚劲松还没死呢,竟敢这样欺负我楚家的人!实在是猖狂……”
第16章 李横波跪地表白
林东凡与楚灵兮结婚的这件事情,外面确实有很多人不信。尤其是自视甚高的李横波,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件事。
在李横波看来,林东凡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废物而已。
而楚灵兮呢?
楚灵兮是万花丛中的一缕仙灵,是身姿曼妙的舞者,是周敦颐笔下亭亭净植的莲花,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焉!
楚灵兮同时还是个听妈妈话的乖乖女,人生的一切都是由沈君兰安排。
而沈君兰是个眼界极高的人,就算是在楚家陷入泥潭漩涡的落寞阶段,她也不可能草率地把女儿嫁给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废物。
李横波十分坚信这一点。
他李横波已经追了楚灵兮两年,之所以连楚灵兮的手都没摸到,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沈君兰的全面认可。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尤其是今晚!
楚劲松官复原职,听说肖副市长在酒桌上公开放话:“大难不死,不一定就有后福,都镇定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横波可以确定的一点是:
两虎相争的局面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楚劲松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杮子,之前已经栽过一次跟头,这次肯定不会再坐以待毙。
眼下正是楚劲松需要用人的时候。
这次,必须让楚劲松看到自己非楚灵兮不娶的意志力,必须旗帜鲜明地摆正自己的立场,必须让楚劲松看到自己愿意为楚家甘脑涂地的意志力。
晚上八点多。
正当楚家人吃饭时,李横波手捧鲜花登门拜访。
屋外的院门,上了锁。
李横波站院门外喊话:“灵兮,你在家吗?开下门。”
屋里正在吃饭的楚家人,听到这呼声,并没有感到意外,早料准李横波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今天肯定会恬不知耻地登门拜访。
楚灵兮搁下碗筷起身:“我去打发他走。”
“你坐下。”
沈君兰制止了楚灵兮。
倒不是担心楚灵兮不懂怎么摆脱李横波的纠缠,而是不想楚灵兮与李横波之间有半点接触,哪怕是对话也不行。
毕竟林东凡也在家,沈君兰认为有必要顾及林东凡的心情。
沈君兰亲自起身出门。
隔着院外的铁栏栅对李横波下起了逐客令:“请回吧,我家灵兮不想再看到你,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沈老师,灵兮回国的那天,我有去机场接她。因为林东凡横插一脚,导致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您能不能让我进去跟她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请回吧。”
沈君兰说完便转身回屋,懒得再搭理李横波。
李横波手捧鲜花站在院门外,悔恨之色跃然于脸上。
上次沈君兰托他去省城给楚劲松送药,他担心自己被牵连,没敢答应。
他知道,那件事肯定会令沈君兰心生失望。却没想到沈君兰竟会这么冷漠,连门都不让他进。
情急之下。
李横波站院门口朗声解释:“沈老师,我承认,有些事情,之前我确实做得不够好。在楚书记被双规期间,我没有去给他送药。但送药那种事,真不是我想送就能送。就算我去了省城,我也没法把药送到楚书记手里。”
静等片刻,屋里始终没人出来回应。
李横波又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手捧鲜花对楚灵兮表白:“灵兮,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便统治了我的世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我只知道,我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一生来照顾你、呵护你!”
屋里。
楚灵兮低着头吃饭,郁闷得好想冲出去怒扇李横波两耳光。
可她不能乱来,旁边坐着老公林东凡,对面坐着严肃的父亲楚劲松,这一切还轮不到她来作主。
沈君兰站在窗前观望屋外,越看越厌恶:“说跪就跪,这个李横波还真是豁得出去,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以前还真是看走了眼。”
楚劲松端起酒杯嘬了一口,颇有一丝遗憾。
搁下酒杯后。
楚劲松又问一言不发的林东凡:“东凡,灵兮已经是你老婆,现在有人在门口大吼大叫,向你老婆表白,你不想出去会会?”
“爸,既然他想跪,就让他跪着吧。”
林东凡起身给楚劲松添了点酒。
楚劲松欣慰地笑了笑:“遇事临危不乱,你小子还真有大将之风。能沉得住气就好,记着:人不与狗争高低。”
“嗯,来,我再敬您一杯。”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此时此刻的林东凡,还真有周瑜当年的风采,美人在侧,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蓦然几声雷鸣,打破了夜幕氛围。
大雨说下就下。
不死心的李横波仍跪在楚家的院门口,大雨中呐喊:“灵兮,我对你一片真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出来见我?”
左右邻居,不少人开窗围观。
一个退休老干部朝楼下喊话:“小伙子,这市委大院,可不是你能大喊大叫的地方。做人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楚灵兮那丫头若是我闺女,我也不会让她出来见你。快点走吧,一会保安来了,难堪的可是你自己。”
还真被这位老同志给说对了。
沈君兰正在给保安队打电话,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刚退伍不久的年轻保安冒雨跑了过来。
“走!”
两保安二话不说,一出手就将李横波控制住。
“眼瞎是吧?连我都不认识,放开我!”
李横波奋力挣脱控制。
“草!”
其中一保安被激怒,一招过肩摔,直接把李横波放倒在地上:“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欠收拾!”
暴雨中,两保安当场把李横波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事若搁在以前,他俩肯定不敢动李横波,但今天不同,今天是领导夫人让他们过来驱逐李横波。
什么叫驱逐?
两保安对这条指令都有深刻的领悟,把李横波暴揍一顿之后,连轰带赶,像赶丧家犬一样将李横波赶出家属大院。
“滚!”
到了家属大院门口,保安又奋力一推。
李横波一时没稳住身子,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上,他翻个身,像条筋疲力尽的死狗一样躺在暴雨中喘息。
手里仍抓着那束表白的鲜花,尽管花瓣早就被暴力和暴雨打残。
“不!!!”
“我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暴雨中,李横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绝望的眼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幅崩溃的画面。
不知道躺了多久。
林东凡撑着一把黑雨伞走了过来,轻轻踢了李横波两脚:“起不来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打个120?免费。”
“滚!!!”
李横波躺在地上咆哮,闭着眼睛。
林东凡遗憾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垃圾回收站吗?这个里有个垃圾躺地上,麻烦你们过来回收一下……”
“你他妈少在这得意!”
李横波突然就爬了起来。
他将手中那束残花狠狠地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瞪着林东凡:“就算老子今天栽了,捏死你,也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貌似屌炸天,其实没个卵用的样子。”林东凡淡定地点上一根香烟:“我来这是想提醒你一下,以后离楚灵兮远一点。你若再敢不知死活地骚扰她,下次,可就不仅仅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
“呵呵,老子没个卵用,你以为你有什么卵用?”
嘴里一股咸味。
李横波怒啐一口血痰,咬牙笑骂:“老子好歹也是办公室秘书,你一个蹲守厕所的垃圾,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老子这辈子娶不到的女人,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你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头!想娶她,做梦吧你。”
“果然是被打傻了,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林东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边走边道:“你,将死于愚蠢。”
第17章 扯蛋的做人留一线
第二天,雨过天晴。
休了二十几天病假的林东凡,回到单位继续扫厕所。那兢兢业业的干劲,连清洁阿姨都自愧不如。
官复原职的楚劲松,回单位第一件事就是开会。
在这次会议上,楚劲松没有点名批评谁,也没表扬谁,就单纯地谈工作,会议主题就四个字——立行立改。
指出工作中出现错误与偏差时,要及时纠正整改,杜绝拖延懒政的不良风气。
等会议结束后。
楚劲松把王主任单独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王主任麻溜地给楚劲松斟茶倒水:“楚书记,您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大家早就盼着您回来主持工作。”
“都盼着我回来主持工作?我看未必吧。”
楚劲松就随口一说。
把王主任吓得哑然失笑,当即把不准这位书记大人的脉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地把茶水递放到桌上。
茶香四溢,楚劲松无心品尝。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王主任:“就因为有人在厕所受了伤,竟增设一个厕所管理岗。如果明天有人尿不出来,是不是还得在厕所安排一个老中医?”
“楚书记,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反省。”
王主任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楚劲松这时终于把茶水端起来,揭盖轻吹两下,慢饮慢谈:“老王,你也是老同志了,做事向来都很稳重,关键时候可别犯糊涂。”
“楚书记批评得是,我现在就去贯彻会议精神,立行立改。”
简单几句聊下来,王主任就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被敲打得背脊冒冷汗。
之前,他也曾听底下的人闲聊过,说林东凡已经入赘楚家。当时他光顾着听李横波瞎扯蛋,没把那事当真。
现在想来,自己到底是马失前蹄,栽了进去。
今天楚书记把“立行立改”定为会议主题,明面上看是在拨乱反正,实际上是种强有力的施压手段,旨在为胡乱“增设厕所管理岗”一事定调。
再不主动纠正错误,那可就不是犯糊涂的问题。
而是作风性错误、方向性错误、政治性错误,随便一棒敲下来,都可以让他王某人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王主任正准备把林东凡叫过来。
李横波突然敲门走了进来:“王主任,林东凡那家伙装病,在医院躺了二十几天才回来上班,这事是不是应该严肃处理?”
“把门关上!”
王主任的小宇宙即将爆发。
不知情的李横波,转身将门关上后又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那家伙还处于停职检查的阶段,躺医院装病,应该算是对抗审查、逃避审查……”
“闭嘴!”
王主任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那死亡凝视的目光,把不明真相的李横波瞪得噤若寒蝉,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林东凡有医院的病假证明,你凭什么说他是装病?还有!你他妈给老子记着,当初是你把他踹进医院,要追责也是先追究你的责任!”
“……???”
单位里这些人,平时一个个人五人六,表面上个个都是谦谦君子,私下里满嘴粗话,拍桌子瞪眼睛的事常有发生。
挨骂这事,并不影响李横波的心情,真正令他一脸懵逼的是,这好端端的,王主任为什么会突然偏向林东凡?这事真他妈邪门。
百思不得其解!
李横波弱弱地询问:“王主任,我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什么了?你他妈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王主任怒吼:“林东凡是楚家的女婿,你他妈跟我说不是,挖这么大一坑让老子往里跳!现在老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向林东凡道歉,求他别计较这事!”
“……!!!”
李横波当场傻眼,楚家女婿?楚灵兮真嫁给了林东凡那王八蛋?
不!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万千怒火,直冲李横波的脑顶。
李横波当场暴怒:“让我给他道歉,门都没有!”
“不道歉是吧?行!”王主任把一张驻村申请表扔李横波脸上:“正好我们单位还有一个驻村扶贫指标,你他妈给我滚乡下去,填坑!”
李横波顿时又怂了:“王主任,我不是冲你发火,你先消消气……”
“捡起驻村申请表,滚出去!”
在这件事情上,王主任已然是铁了心没商量。
当初为林东凡增设厕所管理岗一事,本来就程序不合规。今天楚劲松没有当场揭穿这件事,已经是给他王某人留了几分面子。
如果他再不拿出一点态度,那就真有不识时务的嫌疑。
见李横波站前面不走,王主任又暴跳如雷地拍桌子:“你他妈还站这干什么?老子敢关起门来骂你,就不怕你不服气!”
“您消消气,我走,我走还不行?”
李横波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张驻村申请表,心情已经跌入十八层地狱。这张驻村申请表就是地狱,大概率是有去无回的那种。
犹豫来犹豫去,李横波走进了男厕所。
正在拖地的林东凡,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李横波:“呦,李大秘书,今天这是怎么了?搞得跟上坟一样,脸色拉得这么难看。”
“你他妈别欺人太甚!!!”
李横波愤然怒喝,纯属本能反应。
反应过后就两腿一软,扑嗵一声跪在林东凡面前,心想林东凡这王八蛋都能躺厕所的地板上耍无赖,老子下个跪怎么了?
跟前途比,面子算个屁!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该死,我不是人!”李横波怒扇自己一耳光,又抱着林东凡的大腿苦苦哀求:“你大人有大量,麻烦你去跟王主任打个招呼,别让我下乡驻村。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给你磕一个都行……”
“干嘛你?神经病吧,撒手!”
林东凡用手中拖把将李横波捅开。
退后两步回吼:“要磕,回你家祖坟上磕去!”
“林东凡,你非要玩死我是吧?”李横波急红了眼:“我告诉你,狗急了都会跳墙,你别逼我犯糊涂。”
“我逼你什么了?”林东凡一脸疑色。
李横波憋着劲回道:“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现在我已经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东凡听到这十个字,除了觉得讽刺以外,能想到的就只有冠冕堂皇,而比冠冕堂皇更准确的形容,是扯犊子!
回想前世的遭遇:
老婆被你睡了,前途被你毁了,把老子调到应急局背锅!双开后,老子被判十年有期徒刑,人都进了监狱,最终也难逃一死!
当时你李横波可有想过做人留一线?
今天老子要是信了你的邪,心慈手软同情你、可怜你!那就对不起这两世为人的痛苦领悟!
林东凡俯下身子把李横波扶起来。
又拍了拍李横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驻村扶贫,有什么不好?想开点,做人要有迎难而上的觉悟。未来的日子还长,说不定你将来还有吃牢饭的机会。”
“林东凡!!!”
被讽刺得面红耳赤的李横波,现在很是后悔,后悔跪下来求林东凡。
面子丢了,前途也他妈没保住!
李横波指着林东凡的鼻子怒吼:“你他妈别太得意,你以为你赢定了是不是?!你真以为做了楚家女婿,老子就怕你不成?!”
“这就对了嘛,打起精神来。”林东凡漠然怒笑:“凌迟处死,谁说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李秘书!!!现在你才挨几刀?三千刀没完,你可不能死,务必好好活着”
“行,那咱走着瞧!”
李横波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把驻村申请表填了,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第18章 太子爷很低调
王主任这人的政治觉悟算不上是顶级的,强在有执行能力。楚劲松上午敲打他,他下午就深入贯彻“立行立改”的纠错工作。
不仅撤掉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厕所管理岗,还顺手把李横波收拾了一下。
他之所以收拾李横波,目的就是为了给林东凡一个交待,心想只要这位太子爷不挑毛病,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便可以翻篇。
这天晚上。
王主任放下往日的领导姿态,对林东凡以太子爷相称,想摆上一桌酒给林东凡赔礼道歉,结果被林东凡婉拒。
林东凡也不傻。
老丈人虽然已经官复原职,背后龙争虎斗的暗流却没有消失,常务副市长肖运策的眼睛可不瞎。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还有太子爷这个名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屎盆子,若真戴头上,那南州市委政法委岂不成了楚家的一言堂?
这个屎盆子一扣下来,无异于给老丈人招黑。
林东凡坦言:“王主任,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种工作气氛。您是办公室主任,我是小科员。有事尽管吩咐,千万别把我当人看。”
“太子爷,以前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王主任讪笑连连:“不把你当人……这事言重了,以前我真没这想法。”
“我的意思是说把我当螺丝钉,别误会。”
林东凡嘴上含笑,心里却一万个嘛嘛批的在鄙视。
心想你丫的还想狡辩,老子以前过的日子,那也叫人过的日子?那是没日没夜的牛马!手机得24小时待机候命。
眼看心知肚明的王主任已有悔意。
林东凡也不戏耍他了,又含笑提醒:“王主任,人言可畏啊。太子爷这顶帽子,我可承受不起。给楚书记招黑的糊涂事,咱可不能做。”
“你瞧我这脑子,还真是糊涂。”
王主任表面笑容可掬。
心里却暗惊不已:以前还真是没发现,林东凡这小子竟然是个心思这么缜密的人,难怪能获得楚家的青睐。
相比之下,狂妄自大的李横波,输得也不冤。
王主任心怀三分敬佩之情:“东凡,既然你把这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你放心,给楚书记抹黑的糊涂事,我指定不会做。”
最后这句话,无异于借机表态。
想借林东凡的口,转达给上级领导楚劲松。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谢谢理解,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还要去文工团接我老婆下班。”
今天是楚劲松恢复工作的第一天,林东凡现在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躬逢其盛,与有荣焉。
前世在底层挣扎了一辈子,到死都不曾被人高看一眼。
今世抓住机会,一朝登堂入室,都不需要自己张牙舞爪,这些人都巴不得趴下来帮自己把脚趾头舔干净。
这滑稽的社会,说它有病吧,它又流光溢彩。
令林东凡感到欣慰的是:
老婆楚灵兮,绝对是个脑子没病的正常人,她一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二没有勾心斗角的心机,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
林东凡将车缓缓地停靠在文工团门口,轻按两下喇叭。
楚灵兮扭头一瞧,立马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上车就把脚上那双高跟鞋脱了下来,打着赤脚。
她低下头东找西找:“老公,我的平板鞋呢?”
“在干洗店。”
林东凡启动车子缓缓上路。
楚灵兮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我把这事给忘了,前面拐个弯,先去拿鞋子。”
“明天再拿吧,待会我背你下车。”
前面拐个弯,那就是下班高峰路段,还不得堵死在路上。
楚灵兮显然不在乎堵不堵车的问题,听到背她下车,便乐得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宠你谁宠你。”
想想前世那段狗血似的婚姻,林东凡杂绪万千。
前世,他也曾把方晓倩当仙女一样宠着,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惜真心喂了狗,那是一个眼中只有利益的无情婊。
体制内的人渴望晋升,这无可厚非。
但方晓倩的晋升策略带有浓浓的赌博性质,她之所以豁出一切去做李横波的情妇,就是赌李横波前途无量,可以带着她一起平步青云。
现在李横波被调去基层填坑,前途,可以说是一片黑暗。
方晓倩知道后会不会心如死灰?
凭借自己对她的了解,林东凡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回家后摔东西踹椅子,逮着谁就骂谁的崩溃模样。
这是个悲伤逆流成河的故事。
暗叹之间,林东凡感觉自己真是太虚伪了,无情婊满地暴走,自己若不奉上三分幸灾乐祸的微笑,怎么对得起凡夫俗子的人设。
“老公,你在偷偷笑什么?”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楚灵兮也被无形感染,露出了一丝笑容。
下流的真相肯定不能讲。
林东凡放了首她喜欢的中国风音乐:“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陶醉了我的灵魂,你仔细嗅一嗅,连空气都是香的。”
“有吗?”
楚灵兮认真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嗅到一股汽油味。
又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息。
随后一脸疑惑之色:“老公,你该不会是有鼻炎吧?我怎么嗅不到你说的迷人气息。”
“呃!这个事……你把我的节奏给打乱了,反正你就是我幸福的源泉,不接受反驳。”
哄老婆,林东凡是认真的。
楚灵兮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说的迷人气息,不是那个迷人气息,是那个迷人气息。”
“呃!……”
林东凡没有被导航绕晕,差点被楚灵兮绕进了死胡同。
到家后。
林东凡背着楚灵兮下车,一进屋就迎来了丈母娘的批评:“灵兮,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东凡背你。”
“我爸没背过你?”
楚灵兮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头没脑的反问,把沈君兰问得一脸无语,老楚是什么人?那个糟老头子的心里只有家国大事。
沈君兰懒得回应楚灵兮。
对林东凡说:“东凡,别跟她瞎胡闹,你爸在书房等你,找你有事。”
“嗯。”
林东凡把楚灵兮放到沙发上,换上拖鞋进书房。
古朴的明式书桌上堆着着文件,旁边摆了一盆生机勃勃的君子兰。红木书柜上,不仅有琳琅满目的书籍,还有几件不知朝代的青花瓷器。
这简约而不简单的书房,总是给人一种沉稳而厚重的感觉。
楚劲松站在窗前抽烟。
听到敲门声后,转身道:“回来了。”
“爸,您找我有事?”林东凡给楚劲松冲了杯茶水。
楚劲松坐下来询问:“今天,王主任有没有主动找你谈话?”
“他找过我,不过没谈工作上的事,他想约我吃饭。”林东凡在旁边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眼下盯着您的人多,我婉拒了他的邀请。”
“嗯。”
楚劲松点头认可了林东凡的做法。
他缓吸一口烟。
又若有所思地分析:“现在你是我们楚家的赘婿,也就是我的儿子。在我手下做事,对你来讲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
瞧老丈人这意思,应该是要把自己调走。
这事也不难理解。
今天李横波被调去驻村扶贫,办公室的那些人也没少八卦,私下里都说上级把李横波踢走,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太子爷”腾位子。
这种负面舆论,不得不重视。
老丈人若真把他提上来顶替李横波的秘书一职,会有用人唯亲、以权谋私的嫌疑,到时肖副市长大概率会揪住这事大做文章。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回道:“爸,工作上的事,我听您的安排。不管去什么单位,我都有信心把工作干好。”
“有信心就好。”楚劲松欣慰道:“具体的工作去向,让我再考虑考虑。眼下你先筹办婚礼,把你跟灵兮的婚礼补上。”
“爸,婚礼这事,我原本是想等到年底再办。”
股票账户上的那些钱,现在虽然可以支撑一场婚姻的开销,但林东凡没想过要套现,还指望那些本金积累财富。
楚劲松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你手头资金不宽裕,这事我知道。要强是好事,但不能太认死理。我和你妈所拥有的一切,最终都是留给你和灵兮。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不要分得那么清楚。如果我楚家看重财富,当初又怎么会看上你这穷小子。”
“我就是觉得……什么都依靠父母,有点过意不去……”
林东凡着实被老丈人这番话给暖到了,笑容中也多了几分憨厚,颇有一种不枉此生的幸福感。
第19章 前女友的迷魂阵
林东凡与楚灵兮的婚礼,终于提上了议程。
是丈母娘亲自挑选的良辰吉日,定于09年11月30日。
按楚家的要求,婚礼不能大办特办,更不能借机圈钱。一切从简,只邀请两家的近亲,与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一些朋友。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林东凡收到了陌生号码发出来的短信:“我在老地方等你,过来拿钱,十八万八,过期不候。”
十八万八!
毫无疑问,这是前女友方晓倩发来的消息。
他早就把方晓倩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方晓倩为了联系上他,也算是煞费苦心,居然特意换了个新号码。
那个无情婊,突然间怎么这么大方?
搞不明白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林东凡也懒得纠结那么多,十八万八可不是个小数目,足以撑起买房的首付。
本着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的原则,林东凡驱车抵达酒店。
“咚咚。”
林东凡敲了两下酒店房门。
里面传来方晓倩的回应:“进来,门没锁。”
林东凡推门而入。
房里开着迷幻而浪漫的氛围灯,洗澡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透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可以看到,曲线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
“钱在哪?”
林东凡的眼珠子已经开始扫描房内的环境,只看到方晓倩的衣服和包包,没看到十八万八现金。
就在林东凡准备翻看方晓倩的包包时。
身后响起了关门上锁的声音。
林东凡也没理会,直接把方晓倩包包里的东西倒在床上,妈的!化妆品、纸巾、香体糖、套套,啥都有,就是没有钱。
“钱呢?”
林东凡转身质问。
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身上仅裹一条白色浴巾的方晓倩突然扑吻而上,那热情似火的劲头,一下子就打乱了林东凡的节奏。
以前跟她相恋两年,她可从没像现在这样热情过。
林东凡下意识地将她推开:“老子是来要钱,不是来要人,别低估了老子的底线!”
“又不是没睡过。”
方晓倩又一次扑进林东凡的怀里,死缠烂打。
这柔软的贴肤之感,加上淡淡的体香,令林东凡差点把持不住。
想到这婊子爱耍心机,屋里可能装有针孔摄像头,林东凡果断将她推开。
“老子从不打女人,别逼我抽你!”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对,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们在一起两年,就算没有亲情,多少也有点感情。”
不管林东凡的脸色有多冷酷,方晓倩是一点也不生气,始终笑嘻嘻。
她坐床边拉着林东凡的手。
摇来摇去。
曾经在一起有两年之久,林东凡还是头一回看到她撒娇的样子,这事真他妈讽刺,以前那两年纯粹白活。
林东凡愤怒地甩开她的手:“你不是觉得李横波很牛逼吗?找他去,我林东凡不配让你高看一眼!”
“我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真的,这次我没骗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以后我只属于你一个人。除你以外,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男人碰我。”
方晓倩又想拉拽林东凡的手。
林东凡怒手一拨,气笑了:“为了上位,你是真豁得出去。只要我不倒下,我绝对相信你以后会为我守身如玉。可惜很遗憾,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忠贞。”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方晓倩两眼眨,挤出两汪楚楚可怜的眼泪,眼巴巴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根烟:“老子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你别给我找不痛快!赶紧把那十八万八还给我。”
“我又不影响你跟楚灵兮结婚,哪有给你添堵。”
方晓倩站起身子,随手一拉,将身上浴巾解落在地上。
一丝不挂地站林东凡面前:“我人都是你的,你还怕我欠钱不还?等我有钱的时候,我肯定还你,连本带利还你。”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林东凡转身背对着她:“既然没钱,你喊我过来干嘛?真特么欠收拾!”
“我想你。”
说着,方晓倩便从后面紧抱着林东凡。
像温驯的小鸟一样,把脸紧紧地贴在林东凡背上,恨不得立刻与林东凡融为一体,生怕一放手就会遗憾终身。
林东凡试着掰开搂在肚子上的手,掰两下没掰开。
也懒得折腾了。
当即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呼叫110:
“喂,110吗?这里有个女的违背男人意志,想扑倒我干点那啥,你们到底管不管?真没瞎说,我是正经人,我在……”
话没说完,手机便被方晓倩夺了过去,直接挂断电话。
方晓倩一脸委屈状:“你变了,以前你都不会这样对我。人家只是想弥补一下以前对你的亏欠,你居然报警。”
“手机还我。”
林东凡把手一伸,方晓倩立马乖乖地把手机递了过来。
方晓倩嘟囔着嘴撒娇:“人家洗干净在这等你,做错什么了嘛。也就几分钟的事,又不影响你回家陪老婆。”
“你才几分钟,你全家都是几分钟!”
林东凡斜瞪一道白眼,拔腿就走。
方晓倩噗嗤一声笑喊:“老情人,什么时候若是想我陪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哦,我随叫随到。”
“做个人吧你!”
林东凡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房间。
而就在林东凡离开之后,方晓倩把安装在插座孔里的那个针孔摄像头抠了出来,放回自己的包包里。
虽然什么也没拍到,她并不遗憾。
反而自信地笑道:
“不愧是我方晓倩的前男友,反侦察能力就是强。这辈子,我方晓倩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想甩掉我,门都没有……”
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李横波。
方晓倩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电话又一次响起。
方晓倩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开口便骂:“姓李的,有病是不是?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方晓倩,你前男友明天就要结婚,你不打算去现场凑个热闹?”电话里传来李横波的调侃声。
方晓倩笑骂一声:“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废物,安心待在乡下种地吧你!”
“别急着跟我翻脸,上半场我输了,这不是还有下半场么?”李横波颇为自信地轻笑道:“回头,你看我怎么弄死他。”
“有病就去治!”
方晓倩直接挂断了电话,并把李横波的联系方式拉进了黑名单。
去闹婚?
她可没这么傻。
且不说得罪楚家会有什么下场,破坏林东凡的前途,对她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现在林东凡虽然还恨着她。
但她坚信,林东凡对她是有感情的,等林东凡平步青云后,她跟在后面就算吃不了肉,喝点汤总归没问题。
第20章 借调到反贪局
因为楚灵兮喜欢古典文化,林东凡顺从她的意思,办的是中式婚礼。
婚礼这天,楚灵兮穿着端庄华贵的凤冠霞帔。林东凡则一身传统汉服,还特意叫化妆师用假发弄了个飘逸帅气的古装发型。
八抬大轿,鸣锣开道!
伴娘团以苏雨虹为首,一共六个人,清一色古装。
林东凡的伴郞团也很帅气,都是自己的同窗好友,以杨青为首。杨青现在就职于公安系统,属于年轻不怎么有为的那种,但很会搞事情。
下午五点。
林东凡胸挎红绸,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去楚家接上新娘子,到婚庆公司早已经布置好的紫竹园举行庄严的拜堂仪式。
这人生的高光时刻,说是一切从简,确实都是钱堆出来的。
高端的中式婚礼,其奢侈程度远高于西式婚礼。光是楚灵兮那套量身订做的凤冠霞帔,便是天文数字。
凤冠霞帔不仅制作工艺复杂,材料和设计也非常讲究。
还有复杂的婚礼流程与现场装饰,以及婚宴的讲究,处处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这一切开销,都是丈母娘掏的腰包。
不仅如此,丈母娘还送了一辆奥迪a6当嫁妆。
林东凡给伴郎团敬酒致谢时。
一脸羡慕之色的杨青。
夺走了林东凡手里的小杯子:“都是政法大学毕业,你小子一步登天,哥几个还在山脚下趴着,你好意思用小酒杯敷衍我们?”
说着便换上一个大酒杯,再倒上满满的一杯白酒。
林东凡目扫在座各位损友:“伴娘团就在隔壁桌,你们不去折腾她们,憋着劲来折腾我,活该娶不上媳妇。”
“别扯话题,赶紧干掉这杯。”杨青根本就不吃林东凡这一套。
林东凡也不说什么了,仰起脑袋咕噜几口。喝完后杯口朝下,滴酒不剩。这霸气的姿态,迎来一片“牛逼”声。
这个时候林东凡就想感谢一下城东那个老中医,他家的解酒药是真靠谱。
堪称作弊神器。
林东凡自己给自己续上一大杯白酒:“你们这六个小趴菜,泡妞不行,喝酒也不行,啥啥都不行,真替你们着急,学着点。”
说着,林东凡又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杨青顿时就有点傻眼,拿起酒瓶子左瞧右瞧,问在座的各位兄弟:“这该不会是一瓶假酒吧?”
说着便倒了一点,自己亲尝,刚尝到滋味便辣得直吐舌头。
林东凡笑拍杨青的肩膀:“小趴菜,慢慢领悟吧,哥们我先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今天,现场来了一位很特殊的客人。
之前在省纪委工作的冷川,就是与林东凡曾有过“救女之交”的那位冷处长,现在已经调到了省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
出任反贪局副局长,兼侦查一处处长。
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干部,从以前的冷处长变成了冷局长。
今天冷川来南州市视察工作,顺道给林东凡贺喜。
冷川不喜欢热闹,也不坐下来喝两杯,送完礼道完贺就想走人,被楚劲松请到后堂聊起了私话。
林东凡不好进去打扰,在外面等着。
等冷川出来后。
林东凡这才含笑迎上去招呼:“冷局长,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喝两杯再走吧?我给你独立安排一桌,保证没外人打扰。”
“既然东凡已经安排好了,喝两杯再走吧。”楚劲松笑劝。
冷川恭敬不如从命:“那行,正好有点饿,我垫补两口饭。喝酒就算了,待会还有工作要处理。”
“饭菜都有,这边请。”
林东凡把冷川领到偏厅,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妥当。
既然冷川不想喝酒,林东凡也就不敬酒,坐下来陪聊:“冷局长,几个月不见,恭喜你高升。”
“压力也大了,没什么好恭喜。”
冷川的脸上虽然没有半点笑容,语气却很温和。
他边吃边聊:“两个月前,青竹岭森林火灾的真实死亡人数是多少?能不能跟我交个底。”
闻言,林东凡脸色微惊。
想当初:
他之所以被王主任停职检查。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撰写《创建平安南州》那篇稿子时,没有把青竹岭的死亡人数“控制”在三人以内,惹得领导不高兴。
现在冷川以反贪局副局长的身份追问真实数据,这事耐人寻味。
若说真相,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会得罪一大批人。
林东凡试探性地笑问:“刚才您跟楚书记聊过,您怎么不问他呀?”
“这件事,楚书记暂时不方便插手。”冷川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决定把你借调到我们反贪局,让你来负责这个案子。”
闻言,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半晌无语。
冷川笑道:“以前你给楚书记喊冤的时候,你可是谁都不怕得罪。现在你倒谨慎了,居然跟我打太极。”
“大佬,我好吃好喝招呼你,你却摆我一道。”林东凡哭笑不得:“不带这么玩的,我就一小蚂蚁,真扛不起这么大的雷。”
冷川不以为然地回道:
“有我、有楚书记、有组织给你撑着,你怕什么?明天去省检察院反贪局报到,先熟悉一下反贪局的工作氛围,等专案组成立。”
“您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林东凡真心无力吐槽。
不难看出来,冷川把他借调到反贪局一事,刚才应该是跟楚劲松商量过,而且获得了楚劲松的点头。
否则,冷川不可能会直接下令。
这次真的是打着赤脚趟刀山,想避锋芒也避不了。9·28森林火灾案可不是一场简单的火灾,那是利益集团的圈地动作。
上面牵涉到的人物,是常务副市长肖运策。
难道老丈人是想借机亮剑?
想着想着,林东凡又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如果是老丈人想亮剑,那就意味着,借调反贪局一事是对他林东凡委以重任。
老丈人不好公开安排他的去向,因此请冷川站出来申请借调。
这事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林东凡淡定地自斟自饮一杯:“9·28专案组成立后,能不能让我当组长?”
“事都还没干,就想当领导。”
冷川扒了两口饭。
又坦率地抛出一句:“先借调,回头我再把你的人事档案转过去。以你现在这点资历,只能提到正科级。想继续晋升,往后多办案,办大案。”
“9·28案就是大案,我主动请缨当组长,也是为了方便行动。”
这一通闲聊下来,林东凡的心情愉悦了许多。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借调到反贪局,就是老丈人的安排。要不然,人事档案哪能说转就转。
冷川边吃边交底:“既然知道9·28案是大案,那这个专案组长便不是你想当就能当。不过你放心,我会放权给你,到时你只管放开手脚抓王八。”
“正厅级的大佬也能抓?”林东凡笑问。
冷川不假思索地回道:“能不能抓,不是取决于对方的行政级别,而是取决于你手上有没有充分的证据。”
第21章 反贪局的小师妹
“老公,今天我听我爸说,明天你要去省里的反贪局报到。以后你在省城工作,隔着两百多公里,那我怎么办?”
“我就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过几天就回南州。”
“真的吗?不许骗我。”
“真的。”
“那过几天是几天?”
“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礼拜,等专案组成立后就回来。”
“那好吧,虽然一个礼拜看不到你,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我可以每天给你打电话,你不许不接。”
新婚之夜,儿女情长。
楚灵兮像个粘人的小仙女似的,紧紧地依偎在林东凡的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手。
林东凡笑捏她的鼻子:“你需要有个宝宝陪你。”说着便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被窝里传来楚灵兮银铃般的嘻笑声:“哈哈,痒……”
“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
“什么也没喷。”
“我懂了,这是女性荷尔蒙的气息。”
……
俩人没羞没臊地研究起了人类起源。
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沈君兰特意叫人冲了几杯蜂蜜水,本想叫俩人出去喝点蜂蜜水解酒。
走到门口时刚想敲门,蓦然听到房里传来不正经的声音。
沈君兰又把手缩了回来,含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心想自己抱孙子的愿望总算是有了进展。
第二天清晨。
林东凡起了个大早,吻别还在熟睡中的楚灵兮,悄悄离开。
从南州到省城,走高速两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林东凡驾驶着丈母娘赠送的那辆奥迪,全程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冷川安排了一个人在省检察院门口迎接林东凡。
对方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叫简思凝。聊过之后才知道彼此是校友,都是毕业于江澜政法大学法学院。
简思凝比林东凡低一届,毕业后考了三年才考进省检察院。
在简思凝的协助下,林东凡顺利办好了报到手续,并初步了解了一下省反贪局侦查一处的工作环境,认识了几个新同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得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他林东凡的到来。
但简思凝这个人还是挺热情,中午以接风洗尘的名义,自掏腰包把林东凡请到了小饭馆,点了几道家常菜。
“师兄,别嫌我出手寒酸哈,请便。”
“两个人点六道菜,已经很奢侈了,太高档的地方,就算你请我,我也不敢去。”
今天是彼此第一次见面。
如果不是有一层师兄妹的关系,无形间拉近了一点距离,林东凡也不会轻易接受简思凝的宴请。
他这种谨慎的姿态,简思凝也是看在眼里。
简思凝有意拉近彼此的关系,笑谈:“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还望师兄多照顾。”
“你这客气一套一套的,这还叫不客气?”林东凡趣笑。
简思凝起身给林东凡倒橙汁:“工作期间不能喝酒,所以呢,我就不给你准备酒,这真不叫客气,这叫接地气。”
“接地气就对了,来,走一杯。”
林东凡端起橙汁,跟简思凝碰了个杯,主打一个不矫情。
饭间……
简思凝又跟林东凡聊起了母校的一些事。
说母校的老校长晚节不保,不久前被抓,涉贪19亿,连家里装修时用的电线都是黄金做的,惊掉三观。
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跟她倒是挺有共鸣。
好一点的电线都是用铜芯做,老校长用黄金代替黄铜,装修师傅给他家铺装水电时,随便剪一小节电线就可以揣回去打造一个纯金戒指。
这事确实颠覆普通人的三观。
简思凝忽然又兴致勃勃地打探消息:“师兄,这次冷局长亲自点名把你借调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大案要查?”
这事把林东凡给问着了,一时不好怎么回答。
冷局长的口风紧,不仅简思凝不知道9·28专案组即将成立,省反贪局侦查一处的其他同事一样,目前都不知情。
简思凝打探内幕消息,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把握机会。
在体制里,谁掌握到更多的信息,谁就拥有更多的主动权。要想进步,必须把握好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抓住大案要案的侦查权。
可9·28案属于重大案件。
万一走漏了风声,令池子里的王八们闻风而逃,到时谁来承担后果?他林东凡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林东凡暗思至此,故装糊涂笑了笑:“调我过来是为了查大案?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啊?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谈笑间,简思凝一直观察着林东凡的表情变化。
心底不禁有些失落。
心想师兄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防着我,不过也正常,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掏心掏肺。
想到这里。
简思凝又自诉人生苦旅:“师兄,不瞒你说,我是农村出身。之前也跟你说了,我连续考了三年才考进省检察院。第三次考试的时候,如果我的笔试成绩不是第一名,估计现在我也没机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
“都一样,我也是乡下长大。”林东凡道。
简思凝一脸钦慕之色:“现在你是冷局长钦点的人,今非昔比,我得四十五度仰望你。”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绕弯子。”
林东凡往嘴里夹了点菜,既不装腔作势,也不拐弯抹角。
简思凝笑容中反而多了丝尴尬:“师兄,被你看穿了……”
“你想进步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我又不是瞎子。”林东凡笑侃。
简思凝定神直言:“那好吧,我说实话。我到反贪局工作已经一年多,一直都是跑腿打杂。我想办案子,你能不能带带我?”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既然你有勇气跟我说这些,相信你也有勇气向领导主动请缨,为什么一直不被重用?”
谈笑间,林东凡的目光中多了丝疑惑之色。
简思凝坦言:“以前的领导不待见我。新来的这个冷局长,每天都是一副冰块脸,看着挺吓人,我是真不敢跟他说话。”
“以前的领导为什么不待见你?”林东凡饶有兴趣地追问。
简思凝吃了点菜,仍压不住一肚子的气愤:“刚才说了,考公的时候,我两轮笔试成绩都是第一名。当时有人私下打电话给我,说给我两万块钱,要我放弃面试,我没答理。这事不难理解吧?我抢了别人的萝卜坑。”
“看来你比我还倒霉。”
林东凡以橙汁代酒,端起杯子跟简思凝碰了一个。
喝完这一杯。
简思凝又一脸愁闷之色:“师兄,我就是想办案子,想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我错了吗?”
“你没错。”林东凡道。
简思凝欣然一笑:“那你能不能拉我一把?”
“既然我是你师兄,我要是见死不救,那你还不得在背后骂死我。”
林东凡含笑望着简思凝,寻思着冷局长既然让她来迎接自己,想必也了解过她的档案,有意这样安排,要拉她一把并不难。
令林东凡猝不及防的是:
饭吃到一半,一男的突然冲了进来,一酒瓶敲在林东凡的脑袋上。
第22章 老程家的祖坟冒黑烟
林东凡的脑袋不是铁打的,一酒瓶敲下来,当场两眼冒星星,大脑里一片空白,发际线的位置有鲜血渗出。
“干什么你!”
简思凝怒不可遏地冲上去,将施暴者推向一边。
施暴者叫程少军。
这家伙是个喜欢帅耍的飙车党,跟李横波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的父亲程道,是南州市住建局的局长,兼任拆迁办主任。
“滚开!多管闲事。”
程少军把挡在前面的简思凝推到一边。
手拿残断的啤酒瓶指着林东凡,大放厥词:“不懂下跪是吧?之前李横波怎么跪,你就怎么跪,快点跪下!否则老子今天弄死你。”
“……!!!”
林东凡的脑袋还是有点懵,一滴鲜血顺着额头淌下来,流到了眼睛里,瞬间模糊了视线。
用力晃了两下脑袋。
抽张纸巾把眼睛里的鲜血擦掉,这才看清程少军的样子。还真是想不到,在省城竟然会碰到这个神经病。
“我报警了,把酒瓶放下!”
简思凝想上前制止,又不敢靠得太近。
程少军对简思凝的咆哮声置若罔闻,依旧用残断的啤酒瓶指着无处可退的林东凡:“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二!……”
“啪!”
没等程少军数完数。
林东凡端起桌上那盘麻辣田鸡,连带盘子砸在程少军脸上。鲜红的麻辣汤汁糊了程少军一脸,盘子落地碎成渣。
“草!”
刺激的麻辣油溅入眼睛里,辣得程少军睁不开眼睛。
他扔掉手里那只残断的啤酒瓶,两手像瞎子一样在餐桌上乱摸,想找纸巾擦眼睛,纸巾没摸到,摸翻了几盘菜。
林东凡趁机拉着简思凝退到一边。
简思凝不想错失控制局面的机会:“我已经报了警,先控制住他!”说着便想上去制住程少军,被林东凡一手拽了回来。
林东凡一脸郁闷:“他有精神病史。”
“你们认识?”
话一出口,简思凝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妥妥的废话,如果不认识,林东凡又怎么会知道这是个神经病。
“隔壁有个小诊所,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
简思凝拉着林东凡急走。
林东凡用手捂着脑袋上的伤口,之前脑袋发懵的时候,都感觉不到疼痛。现在脑袋清醒了,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好在伤口不大,流的血也不多。
诊所医生帮忙清理了一下伤口,消毒上药,简单包扎一下便止住了血。诊金是简思凝付的,也就一百多块钱。
俩人从诊所出来时,程少军已经被警察带走。
林东凡和简思凝也被叫到派出所录口供,林东凡把事情经过,以及程少军的身份背景,大致地介绍了一下。
民警有些惊讶地问林东凡:“照你这么说,程少军患有精神病?”
“是精神病史!”
法律专业出身的简思凝,怒抠细节,抢在林东凡开口之前纠正民警的不当措词。
这一字之差,差别可大了去。
有精神病,这四个字主要是指向现在。
有精神病史,这五个字主要是指向过去,表明过去曾患有精神病,不代表现在也有精神病。
考虑到程少军父亲是副厅级的高官。
怕派出所的人偏袒。
简思凝又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们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人,你们别跟我打马虎眼!虽然程少军有精神病史,但我怀疑他出手伤人时并非处于发病状态!因为他并不是无差别地胡乱攻击人,而是有针对性地攻击我师兄!”
问案民警讪笑:“别这么激动。”
“我请求对程少军进行精神鉴定,确认他在案发时,是否具备完全刑事行为能力!”简思凝步步紧逼。
问案民警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事……我们会考虑。”
“还有,我师兄伤到的是脑袋,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不代表真的就一点事都没有!需要等伤情稳定了之后才能做伤情鉴定。”
简思凝端得就跟林东凡的辩护律师似的,一口小白牙,把对面民警说得郁闷无语。
民警瞧了瞧林东凡的脑袋,还有林东凡的状态。
越瞧越郁闷:
这怎么看都是小事,再来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这又是精神鉴定,又是伤情鉴定,有这个必要吗?
屁大点事,搞这么复杂!
考虑到反贪局的人也不好惹,民警无奈妥协:“行吧。你们想什么时候做伤情鉴定,就什么时候做伤情鉴定。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师兄,我们走。”
简思凝简直把林东凡当残废一样照顾着,搀扶着林东凡起身。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一直憋着没开口的林东凡,终于忍不住笑侃:“牙尖嘴利,你应该去做律师,考什么公务员。”
“师兄,你不懂省城这些人,摊上领导的事立马就认怂。咱今天要是不硬气一点,你信不信他们转身就放了程少军。”
简思凝义愤填膺。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回道:“程少军的父亲程道,虽然是副厅级,但程道是在南州,又不是在省城,省城这边的民警没必要顾虑这么多。”
“做到了副厅级,省里怎么可能没人脉,他们不顾虑才怪。”
简思凝一脸笃定之色。
瞧她这样子,似乎亲历过不少官官相护的事。
林东凡纳闷地问:“你为了进反贪局,连考三年公务员,是不是就是为了拍苍蝇打老虎?”
“我弟弟在学校被人霸凌,坠楼身亡。因为凶手是某领导的儿子,公安局的人说我弟弟是跳楼自杀。当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抓了那个狗官。”
想起弟弟坠楼身亡时的画面,简思凝低头抹起了眼泪。
林东凡轻拍她的肩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想办大案、想进步。
如果她一直待在单位里跑腿打杂,连办案的资格都没有。
那她一辈子都抓不了狗官。
林东凡仔细想了想,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等冷局长回来后,我会向他推荐你。但我不保证他一定会用你,我只能尽力而为。”
“嗯。”
简思凝又破涕为笑,心想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熬出了头,只要师兄肯推荐自己,这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
派出所那边,民警正在与程少军的父亲程道通电话。
程道坐在南州市住建局的办公室。
听完对方的汇报后,程道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被我儿子打伤的那个林东凡,是反贪局的人?没搞错吧你们。”
“没错,他们亮了证件。”
“那我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的眼睛里进了辣椒油,刚才冲洗了一下,还是睁不开。他说看不见,你们最好是派个家属过来,带他去医院看一下。”
“麻烦你们先帮我照顾一下我儿子,我立马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后,愁容满面的程道拍了拍额头,撑着额头沉思着,整个人郁闷得一塌糊涂,完全没了主意。
现在楚劲松跟肖运策斗得你死我活。
楚劲松竟把女婿林东凡调到了省级的反贪局,这里面的猫腻,就算用脚趾头抠也能抠明白,这显然是在布局反击。
自己这些年跟在肖运策的屁股后面吃肉,本来就站在风口浪尖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不成器的傻逼儿子惹谁不好,居然把酒瓶子往林东凡的脑袋上拍,哪有马蜂窝他就往哪捅。
我老程家的祖坟,这是冒黑烟了啊!
越想越崩溃,程道真恨不得亲手把那个傻逼儿子掐死!可真要这么干,列祖列宗的棺材板估计也会压不住。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为了多活几年,程道一刻也不敢再耽搁,拿出抽屉里那把钥匙匆匆回家。
第23章 让子弹飞一会
以前穷得丁当响的时候,程道每天都要为钱发愁,老婆跟人跑了,穷到一根火腿肠都要掰成三段,早中晚各吃一段。
现在富得拥有一座小金库,随便挥一挥手,便有无数年轻的小姑娘争着抢着喊他老公,这日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可程道依旧每天为钱发愁,不愁别的,就怕小金库爆光。
人生如戏,全特么靠演技!
被楚劲松调入江澜省反贪局的林东凡,现在就像悬在程道头顶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把剑若是刺下来,指定会当场嗄屁。
形势逼人。
程道匆匆驱车赶回老家,绕着祖坟仔细观察了一圈。
坟头上没有冒黑烟,也没长出杂草,坟丘被刨过的痕迹好明显。
这草木凋零的初冬季节,坟头上的杂草恐怕是长不出来,得等到来年开春。
该怎么掩盖祖坟被刨过的痕迹?
程道想从别的地方铲点杂草过来铺坟头上,仔细一想,似乎也不保险,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修补术,很容易看出破绽。
与其饰垢掩疵,还不如顺其自然。
打定主意后。
程道从汽车后备厢拿出一把兵工铲,回到祖坟前开始劳动。不仅把坟丘修整得光溜溜,连带坟丘周围的杂草也铲得干干净净。
并沿着坟丘周边挖了一条排水沟。
再垒上一圈砖石。
尽管累得满头大汗,程道依旧干劲十足,转头又去村里的小卖部买来一大袋香烛祭品,在坟头前焚香祭酒,烧纸放鞭炮。
忙完这一切,程道便松了口气。
心想这回应该是妥了,就算坟丘有刨过的痕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老子是个大孝子,经常回家祭祖扫墓,坟头上没杂草,合情合理。
如果再有一个目击证人,那就更完美。
这么一想,程道又伸长脑袋左了右望,还真是巧了,只见村里的程老四从竹山那边下来。
“老四,忙什么呢?”
程道主动喊了一嗓子,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
“上山挖了点冬笋。”
背着半篓冬笋从山上下来的程老四,顿时就感觉倍有面子,原本想从左边小道下山,现在直接改道奔向程家坟地。
程老四笑问:“程局长,又回乡祭祖啊?”
程道抬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含笑回应:“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爸说屋子里漏水。正好今天有空,便过来看看,把祖坟修整一下。”
“要不怎么说你能当大官,就冲你这片孝心,你爸憋着劲也得保佑你。”
程老四热情地掏出香烟,给程道递了一根。
程道接过香烟瞧了瞧:“老四,这日子过得不错嘛,抽这么好的烟。”
说笑间,程道把这支利群夹到了耳朵上,要知道,他在夏天的时候可是把整包整包的软中华当蚊香点,把利群夹耳朵上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还行吧,现在我儿子在外面打工,有寄钱回家。”程老四把背上的笋筐卸下来:“刚挖的,你挑几个肥的拿回去尝尝鲜。”
“你挖点笋也不容易,我就不夺人所爱了。”程道一脸和蔼之色。
程老四豪气干云:“跟我还客气啥,山里别的东西不多,就笋多。”说着便挑了几个又肥又大的冬笋,搁在旁边地上。
“用不了这么多,拿两个就行。”
程道想还回一部分冬笋。
程老四甩起筐篓就走:“都拿着,甭跟我客气。都是刚挖的,你们城里买不到这么新鲜的冬笋。”
“那谢了。”
程道目送程老四下山。
等老四走远之后,程道便松了口气,心想这回人证也有了,老子就是个大孝子,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挑不出毛病。
回头瞧瞧沉默不言的坟碑。
程道又双掌合十拜了拜:“爸,你老人家多担待点。真不是我想用黄金压着你,实在是没地方藏。”
当天晚上。
程道又连夜赶到江澜省的省城。
在沿江派出所见到儿子程少军时,程少军已经去医院洗过眼睛。
程少军的眼睛虽然有些红肿,但好在没有瞎,还能认出谁是他爸。
程道也放心了,挥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又响亮!这一巴掌不仅把程少军扇得一脸懵逼,周围的民警也差点惊掉下巴。
程少军摸着火辣辣地脸颊问:“爸,你是不是打错了人?”
“没错,扇的就是你这个神经病!”程道瞪着两眼睛咆哮:“现在林东凡住在省招待所,马上跟我去赔礼道歉!”
“我凭什么给他赔礼道歉?”
“就凭我是你爸!”
“爸,你别逼我,林东凡那王八蛋把我兄弟李横波搞得那么惨,我要是不帮我兄弟出口气,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朋友圈混?”
“你那是什么狗屁朋友!赶紧去给林东凡道歉!”
“道歉这事,门都没有!”
“不去是吧?行。”程道也不废话了,转头便对民警说:“既然他不想获取受害人的谅解,那公事公办,该拘留就拘留。”
压力给到民警,民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民警劝程少军:“程少,听你爸的,去道个歉吧,没必要把事闹大。只要林东凡不再追究,赔点医药费就可以了事。”
“不就是拘留?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狗娘养的!”
程少军把双手伸到民警面前,表示随便上手铐。
“逆子!”
这回程道没有搧巴掌,主要是怕手疼,他直接把皮带抽了出来,当着民警的面把程少军抽得蹦跳三尺,左闪右躲。
把程道气得满地暴走的事情,并不是程少军不去道歉。
而是那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狗娘养的!”字字扎心。
老子一根火腿掰成三段吃,辛辛苦苦把你养到一百多斤,最后成了狗娘?
“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程道左一皮带右一皮带,抽得啪啪作响,但落到程少军身上的次数并不多,程少军到底是年轻,躲避动作十分敏捷。
实在被逼得没地方躲时,他就拉着民警在前面当挡箭牌。
民警匆匆劝阻程道:“程局长,您先消消气,年轻人,叛逆也正常……”
“气死了我,赶紧把这畜生拘起来,该关多久关多久!”程道是真的被气得不轻,转身便走,多看这逆子一眼都嫌烦。
晚上九点多。
程道提着慰问品来到省招待所,亲自拜访林东凡。
林东凡刚刚跟楚灵兮打完视频电话,准备洗澡休息。
蓦然听到敲门声,便把刚拿起来的浴巾扔床上。
“程局长?”
开门的这一刻,林东凡着实有点惊讶。
程道客客气气地说:“东凡同志,今天我儿子打伤你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一接到电话,立马就赶了过来。你脑袋上的伤,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就一点小伤。”
堂堂一个副厅级干部,居然亲自跑过来给我这种小人物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世为人的林东凡,转念一想,便把这事的因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程局长可不是等闲之辈,可以说是一生天雷滚滚,一孝惊城。
考虑到眼下还不能明牌。
不妨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林东凡定神含笑:“程局长,你儿子患有精神病,这事我都知道。我也只是受了点小伤,放心好了,我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谢谢你的谅解,不管我儿子是不是有精神病,伤人总归是不对。刚才我已经狠狠地抽了他一顿,要求派出所严肃处理这件事。”
说着,程道把手中慰问品放门口。
又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
“程局长,这东西你拿回去。”林东凡把慰问品提起来归还。
程道也不接,转身边走边道:“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别客气。”确实都是些不值钱的常见慰问品。
现在林东凡是反贪局的人,程道可不会傻到在礼品中夹带私货。
今天来这就是为了彰显一身正气。
第24章 瞒报死亡人数
09年12月7日。
江澜省反贪局的1号会议室内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大屏幕上显示着一组尺度极大的床照。
拍摄角度极佳,一看就是专业级的摄影水平。
女主角是个年轻的嫩模。
男主角是南州市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楚劲松。
这是省纪委移交过来的举报资料,经过技术鉴定,现在已经确认,这是一组通过技术手段p出来的假照。
主要是那白花花的肥肉,跟老楚的体型有明显差距。
老楚是个热爱跑步与健身的人,把行政夹克与白衬衫一脱,不管是背肌还是腹肌,都是线条分明,不会有白皮猪的即视感。
“老楚恢复工作才一个月左右,又有举报材料往省里飞,看来这南州是真的容不下老楚。”
发言笑侃的这个中年男,是江澜省反贪局综合指导处的处长何宴清。
坐在会议首席的是反贪局副局长、侦查一处处长冷川。同时参与开会的人还有侦查一处的六位侦查员,包括林东凡在内。
这几天,冷川一直在南州暗查走访,今天刚回省城。
慎言慎行的冷川,没有对楚劲松的遭遇作任何评价,指示工作人员切换到第二组照片。
第二组照片。
拍摄于南州市锦陵区东川镇青竹村,也就是9·28森林火灾的现场。
通过这组照片可以看到,被大火焚烧过后的青竹岭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农户放养的跑山猪也烧成了黑色的炭尸。
但真正触目惊心的是遇难者遗体,照片中显示了两位。
其中,女性死者是青竹岭养猪场的饲养员,叫杨梅。杨梅早年离异,遇难时年仅37岁,留下12岁的女儿与年迈的父母相依为命。
男性死者是青竹岭养猪场的老板——杨寿山。
杨寿山遇难时53岁,目前已经被南州市森林公安局定性为9·28森林失火的第一责任人,承担全部责任。
“9·28森林火灾,杨寿山被定性为第一责任人,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杨寿山的儿子杨涛越级上访,曾被东川镇派出所拘留过。后来放出来没多久,杨涛又进京上访,随后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不久前,杨涛老婆含泪举着牌子,跪到省政府门口喊冤。”
“这事在社会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已经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视。”
冷川的一番话,令现场气氛凝重了不少。
冷川又接着说:
“有人说,南州官场之所以容不下楚劲松,就是因为有人怕楚劲松给杨家父子翻案。”
“这事的真假,我们暂且不论。”
“现在我只想知道,9·28森林火灾到底死了多少人?”
说着,冷川把目光投入了坐在末座的林东凡。
现场只有林东凡是从南州市调过来的,而且,林东凡曾参与起草过9·28森林火灾案的调研报告。
林凡东也是个明白人。
一听就知道:
冷川在询问具体的伤亡数据之前,之所以先讲楚劲松有意给杨家父子翻案,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林凡东放下顾虑,别担心会一言不慎坑了老丈人。
林东凡沉重地吐出真相:“总共死了11个人。”
“有11人遇难,居然谎报只有2人遇难,这南州市的官僚们还真是胆大包天。”何宴清笑中带怒。
根据有关条例,伤亡三人以下,属于一般事故。
伤亡三人到十人,属于较大事故。
而伤亡十人以上,属于重大事故!
当初在撰写报告的时候,林东凡心里也很纠结,第一稿写的是真实数据,结果被上级批了个体无完肤。
南州市的官僚们为了规避责任,试图弄虚作假、瞒天过海!
而比这更令人痛心的一件事情是:
南州市森林公安局把“森林纵火”操作成了“森林失火”,并拉了一个死者出来当替罪羊,让死人承担一切责任。
这就是杨涛反复上访的主要原因。
林东凡回忆:“当初,南州市通报9·28森林火灾的伤亡数据时,各单位都统一了口径。但具体是谁下的命令?我级别低,这事我真不知道。”
“这事先不提,回头先确认具体的伤亡名单。”
冷川望向在座的各位。
郑重其事地宣布:
“今天早上,刘检察长已经作出批示,正式成立9·28专案组。由我本人担任专案组组长,综合指导处的何宴清同志担任副组长。”
说着,冷川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林东凡。
继续宣布:“东凡同志,鉴于你对南州市的情况比较了解,侦查队长一职,由你来担任。”
闻言,在座的几位侦查员,有不少人心生腹诽。
林东凡只是一个借调人员,而且只是个三级主任科员。一来就担任重大案件的侦查队长,这操作真特么骚。
感觉到同志们的妒忌情绪,林东凡也很无奈。
老子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屈辱都经历过,两世为人才抓住逆风翻盘的机会,你们这些小咔啦咪妒忌个毛线。
想起自己对小师妹简思凝的承诺。
林东凡举手发言:“冷局长,我能不能举荐个人?”
“你想举荐谁?”冷川有些讶异。
林东凡笑言:“我们侦查一处的简思凝。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与了解,我觉得她的业务能力还行,背景也干净。关键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个我同意,全是男的确实没意思。”
一个叫唐侠的哥们,抖着精神举手拥护林东凡的提议。
冷川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没什么意见。但我希望你们别忘了,9·28专案组是去拍苍蝇打老虎,不是去拍拖。”
“谢谢冷老板,你放心,打虎我是专业的。”
林东凡越看越觉得,冷老板不板着一副冰块脸的时候,其实也挺可爱,很有人情味的一个人,做事也不拖泥带水。
散会后。
林东凡把简思凝叫了过来:“冷局长已经批准,让你加入9·28专案组。立刻回家收拾几件衣服,下午两点,集合出发。”
“真的啊?谢谢师兄。”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查案的机会,兴奋劲一上头,简思凝踮起脚尖在林东凡脸上亲了一口。
唐侠看到这一幕,顿时醋意横生:“简大美女,举荐你的事,我也举了手好不好?光亲他不亲我,几个意思?”
“咳咳,我主要是怕你脸上的青春痘扎我的嘴。”
简思凝随口笑侃一句,把唐侠郁闷得心碎一地。
倒不是埋怨简思凝厚此薄彼,主要是事实摆在脸上,26岁的脸盘子还在冒青春痘,这事确实挺扎心。
第25章 互相揶揄怼领导
9·28专案组,一共有九位组员。
组长:江澜省反贪局副局长、侦查一处处长冷川。
副组长:江澜省反贪局综合指导处处长何宴清。
侦查队长:林东凡。
其余六个组员也是分工明确,搜集情报、侦察走访、信息整理与统筹等,都是专人专责。
下午两点。
专案组乘中巴车从江澜省检察院出发,省委梁书记与省检察院的刘检察长亲自过来送行,可见省委的重视程度。
七天前,林东凡是自驾奥迪来省城。
现在回南州办案,林东凡本想继续走自驾路线。不料冷川说要商讨案情,把他叫上了中巴车。
没辄,林东凡只好把车交给简思凝,让简思凝开回南州。
高速路两边的山坡,万木萧条。
远方的天际线乌云滚滚,仿佛要将大地吞噬。中巴与奥迪,一前一后在高速路上疾行。给人感觉,就好像要开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看样子是暴雨将至,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中巴车里的气氛也很压抑。
冷川说要商讨案情,车都上了高速,却一言不发,全程闭着眼睛休息,无形中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压感。
领导不说话,小虾米也不敢吱声。
林东凡两眼一闭,也开始养精蓄锐,昨晚被简思凝拉去吃宵夜,玩到两点多才回招待所,本来就睡眠不足。
坐在旁边的何宴清没闲着,一直在查阅举报材料。
今年七月份,江澜省反贪局召开“上半年工作总结暨表彰大会”时,冷川还是省纪委的人,没调到反贪局,那时何宴清是反贪局的风云人物。
何宴清查办了江澜政法大学的19亿巨贪案。
在上半年的表彰大会上,何宴清荣获“先进工作者”称号。
他的上级领导则荣获“全国十佳反贪局长”的殊荣,目前已经上京进修,等进修归来后,大概率是要升迁。
现在江澜省反贪局,实际上是由新来的副局长冷川说了算。
“这举报材料,比我儿子的作业还厚。”
看久了,眼睛有些疲劳,何宴清摘下黑框眼镜捏了捏眉心骨。
回头瞥见林东凡也跟冷局长一样。
竟然闭着两眼养精蓄锐。
何宴清忍不住含笑揶揄一句:“东凡同志,这车上就数你的状态最轻松,这么快就把举报材料吃透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工作效率跟你们年轻人没法比。”
林东凡缓睁双眼笑了笑:“青竹岭失火,死人背锅。杨涛越级上访,现在下落不明。这可不仅仅是反腐反贪,而是人命关天的事。9·28案的背后,牵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我倒是想轻松点,谁给我这机会啊。”
闻言,一直闭目静休的冷川也睁开了眼睛。
冷川显然对林东凡的回答很满意。
他似笑非笑地抛给何宴清一个反杀眼神:“老何,你对我的用人安排有异议?”
“我这是自惭形秽。”
谈笑间,何宴清的言语中依旧透着一丝揶揄的味道,就仿佛在说你是专案组组长,你选林东凡当侦查队长,谁敢有意见?
林东凡淡笑:“何处长,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确实懒,没看举报材料。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并不认为这是掌握案情的唯一途径。”
“说说你的高见,我爱听。”
何宴清趁机将了林东凡一军。
他却不知道,对于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来讲,9·28案的前因后果,林东凡早在前世就已经目睹一切。
前世,林东凡虽然没有参与9·28案的调查。
但这案子披露后曾震惊全网。
这案子的大致脉络,以及具体有哪些人涉案,林东凡心里都一清二楚。
现在唯一的变故就是李横波。
李横波那家伙的驻村扶贫点,就是9·28森林火灾案的爆发地青竹村。
现在那家伙是青竹村的第一书记。
真是冤家路窄!
林东凡收收情绪,不急不慌地跟何宴清分析:
“真相很简单:”
“恒沙地产集团想把青竹岭开发成渡假村,打造高端别墅群。”
“问题在于,杨寿山早就跟青竹村签下了20年的承包合约,承包青竹岭放养黑毛猪,投入了不小的成本。”
“一个要开发建别墅,一个要养猪。”
“双方没谈拢,最后就发生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悲剧。一场大火把青竹岭给烧了,杨寿山被活活烧死。”
“死人背锅。”
“接下来,青竹岭就成了恒沙集团的囊中之物。”
“这个腐败案,主要涉及到恒沙地产、长南市森林公安局、住建局,以及分管城建开发这一块的常务副市长肖运策。”
“至于肖运策上面的人是谁,这事我暂时还拿不准。”
听完这席话,何宴清的脸色凝重了许多。
手里那叠厚厚的举报材料,似乎也变成了无足轻重的边角料。
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感。
其实林东凡所说的,都只是9·28案的大致的脉络。
真查起来,内情可比这复杂得多。
譬如恒沙地产集团的崛起史,那就是一部财色交易、侵吞国资的厚黑史。
见何宴清沉思不语,林东凡又笑问:“何处长,现在我能不能闭上眼睛打个盹?真的好困,昨晚才睡了四个多小时。”
闻言,坐在后面的唐侠等人,不禁对林东凡心生敬佩之情。
心想我凡哥牛逼啊,哈哈,居然敢反过来揶揄勤奋上进的何大处长,不愧是脑子大脖子粗,不怕铡刀也不怕哭。
幸灾乐祸的气氛,一下子就在车里弥漫了开来。
被揶揄的何宴清,脸上略带几分尴尬神色,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林东凡的问题。
也不急着反呛林东凡。
他把目光转到了冷川身上:“老冷,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东凡同志的分析,从逻辑上来讲,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怎么找到官商之间互相输送利益的证据。”
冷川直指问题核心,没有证据,就算知道真相也没用。
何宴清顺着冷川的话题,立马就把责任压到了林东凡肩上:“东凡同志,你都听到了,现在可不是打盹的时候,你这个侦查队长,任重而道远啊。”
“行吧,那就聊点提神醒脑的事。”林东凡直言:“我打算先把住建局的程局长抓起来,慢慢抽丝剥茧,从程道身上找突破口。”
“眼下一点证据都没有,开什么玩笑。”何宴清道。
林东凡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伤:“前几天,程局长的神经病儿子,敲了我一酒瓶,程局长连夜跑到省城来向我赔礼道歉。一个副厅级干部,主动跑过来跟我道歉。大家不妨好好想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心虚的反应?”
“就算他心虚,证据呢?”何宴清反问。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分析:“程道这个人,是只嗅觉敏感的老狐狸。现在我们专案组进驻南州,如果不果断动手抓人,他极有可能会闻风而逃。”
“抓人要有证据!”
何宴清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半点妥协之意,这令林东凡很无语。
客观上来讲,程道,也不是什么小芝麻小绿豆,好歹是个副厅级。
若是抓错人,后果确实很严重。
何宴清在反贪局工作了十几年,工作口碑不错,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勤奋好学,不贪功、不冒进,做事稳扎稳打守规矩。
今天,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怕抓错人,还是另有什么顾虑。
看不穿猜不透,林东凡也懒得去猜。
林东凡望向一直对自己抱有期待的冷川:“冷老大,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会放权给我,让我放手去干……”
“我问你,如果抓错了人,谁来承担后果?”
不等冷川答话,何宴清抢先将军。
林东凡又是一阵无语,看样子,这位何处长今天是跟他杠上了,这咄咄逼人的强势姿态,摆明了就是想逼他低头忏悔。
今天要么承认自己有冒进之举,承认自己做事不过脑子。
要么硬刚到底。
林东凡眼巴巴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冷川,等他表个态。
一时之间,冷川也有点左右为难。
在冷川看来,老何反复把“承担后果”这四个字挂在嘴上,其意志力,不仅仅是想逼林东凡低头。
老何同时也是在内涵他冷川。
意思就是说:今天你冷局长要是敢同意林东凡冒然抓人,万一抓错人,将来一切后果由你冷局长承担!
相对于态度保守的老何来讲,林东凡做事确实有冒进的嫌疑。
但林东凡也没说错,程道是只嗅觉敏锐的老狐狸,如果今晚不动手,老狐狸极有可能闻风而逃,到时想抓都抓不到。
沉思好一阵。
冷川慎重地问林东凡:“抓人容易,找出程道的贪赃证据可不容易,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找出他的罪证?”
“100%。”
话一出口,便见何宴清轻笑不语。
这老何显然不信。
林东凡含笑服了个软:“何处长,我非常钦佩您按部就班的工作意志。但在抓捕程道的这件事情上,请您相信我一次。”
“既然有自信,那就放手去干吧。”冷川转头又笑劝何宴清:“老何,反贪可是得罪的人苦差事,他不都怕,我们有什么好怕的,让他去拼一次吧。”
“我这也是怕他栽跟头。”
何宴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碍于冷川已经拍板,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26章 谁说没证据就不能动手
这次专案组进驻南州市,并没有提前跟南州市委市政府打招呼。抵达南州后暂住清湖迎宾馆,办公点也设在这里。
在林东凡带队出去抓人时,何宴清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他对林东凡说:“东凡同志,100%能找出程道的贪赃证据,这可是你当着大伙面立下的军令状。”
军令状?
老子啥时候立过军令状?
这莫名其妙的紧箍咒一套下来,林东凡就想问候一下老何的列祖列宗。
苦于九年义务教育还没有忘干净,德智体美劳始终扎根在骨子里,林东凡只能把脾气往下压一压,假装云淡风轻。
林东凡含笑抛问:“何处长,如果我出了纰漏,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如果你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到时,我会向冷局长提议撤销你的侦查队长职务,重新审查你的侦查资格。”
何宴清干脆利落,颇有一种一剑封喉的意志力。
撤销侦查队长算是一种处罚。
重新审查侦查资格,就他娘的就有点过分了。这等于说,如果他林东凡找不出程道的贪赃证据,便连侦查资格都没有。
这无异于全面否定一切!
专案组的1号人物冷川,端着杯茉莉花茶站在窗看风景,全程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默认了这种施压手段,还是不想得罪何宴清。
“行,您是领导,就按您的规矩来。”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林东凡隐约感觉到,在反贪局这些人的眼里,他林东凡极有可能只是一只不懂规矩、不知轻重的小菜鸟,需要被教育。
作为一个借调人员,初来乍到,被套上紧箍咒也正常。
眼下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难攻的山头攻下来,只有战绩才能奠定自己在江澜省反贪局的地位。
“出发!”
林东凡这嘹亮的一嗓子,多少带了点情绪在里面。
跟随林东凡一起出发的侦查员。
一共有三位。
一个是跟林东凡一样,在反贪局没地位、没存在感,做梦都想建功立业的简思凝,一米六的娇躯渴望幻化成四十米长的大刀,斩虎削蝇。
一个是唐侠,每天都在纠结着脸上的青春痘到底该不该挤。
还一个是张晓光,一级主任科员,妥妥的大正科。现在被行政级别更低的林东凡领导,这事有点乱套,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四人同坐一辆车,唐侠当司机。
开车途中闲得无聊,唐侠随口八卦了一句:“凡哥,今天何处长这么残暴地把你按地上摩擦,有没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如履薄冰,这词算是用对啰。
今晚突击抓捕程道,这一仗若是打赢了,从此就可以奠定江湖地位!若是不幸出了点纰漏,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林东凡放下车窗玻璃,点上一根香烟:“我会轻功,冰再薄,照样如履平地。”说着便轻弹烟灰。
这谈笑间,还真有一种樯橹灰飞烟灭的霸气感。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晓光却轻笑:
“在厚厚的举报材料中,虽然有份材料是指向程道。但那条举报线索,只说程道收过开发商的好处。具体的受贿数额不明确,受贿地点与受贿方式,目前也不清楚。眼下一点赃证都没有,我是真不懂你哪来的自信。”
“我们带着搜查令出发,不就是为了找证据?淡定点。”
林东凡把胳膊肘搭在车窗中,吸上一口烟,那烟灰直接吹脸上,窗外的风实在是不解风情。
打虎不离师兄妹。
坐旁边的简思凝笑讽张晓光:“你不懂的事多了,你要是懂我师兄的自信是哪来的,那侦查队长就是你,还轮得到我师兄来当?”
“光打嘴炮没用,瞧着吧,现实会给你们一个残酷的教训。”
张晓光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姿态。
简思凝不再争辩,林东凡也只是笑了笑,保持沉默是金的姿态,以免被扣上一顶只会打嘴炮的帽子,
上至何宴清,下至张晓光,没人看好今晚的抓捕行动。
那又怎样?
像那种“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迷茫人生,那是林东凡的前世。这一世,他断然不会再陷入这种落寞的情境中。
这一世练的就是一剑霜寒十四州,绝不染指辟邪剑谱!
晚上六点二十七分。
行动组抵达昌明区的一个小区——日出新城。
在这个房价狂飙的时代,日出新城的价格也涨了不少。
但跟周边那些高端楼盘相比,这里属于典型的刚需房,就连看门保安都是一群六十来岁的老大爷。
程道,副省级城市住建局的局长,兼拆迁办主任。
堂堂一副厅级的领导,手握城建与住房保障、棚改拆迁等实权,竟然住着相对廉价的刚需房,这事说出去都恐怕没人信。
但人家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林东凡带队来上楼。
处处都是朴实无华,房门口的右手边摆着一个鞋柜,上面搁着一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皮鞋,鞋根都已经磨斜。
但鞋子里塞着白色袜子,这说明这双鞋还在为程道同志服役。
“咚咚!”
林东凡用合适的力度,敲了两下门。
“东凡同志,你怎么来了?”
门开了,程道一脸惊诧地站在林东凡面前,他脚上穿着一双平价拖鞋,牙齿缝里夹杂着泡菜。
真没有半点官威。
“来你家看看。”
林东凡把程道推到一边,直接带队进屋。
不出所料。
里里外外都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大厅里摆着一套用了十几年的黄皮沙发,那茶几也很旧,估计扔二手市场都不会有人要。
32英寸的液晶电视机,正在播放法治时空。
掉了漆的橡木餐桌,桌面上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一桶刚吃到一半的方便面,这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老坛酸菜味。
这没老婆的男人,家里就是乱。
林东凡含笑揶揄:“程局长,你堂堂一领导,晚餐居然是一桶泡面,这生活够清贫的啊。”
“平时都在单位吃,今天回来得早,懒得煮饭,随便将就两口。”
程道坐下来,拿起筷子又继续嗦面,似乎对“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有极其深刻的领悟,对泡面一点也不嫌弃。
林东凡对手下下令:“都别闲着了,搜。”
“搜?”
程道愕然抬头,嘴里还叼着一口面条。
他用力一嗦,把面吸进去后,脸色也严肃了几分:“东凡同志,我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你可别太过份。”
“只是执行公务,请谅解。”
林东凡亮出一张搜查令,原本以为程道会紧张,没想到,程道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低下头嗦上一口面。
又含笑讽刺:“听说你现在开的车都是奥迪a6,我程某人还在开奥拓。一字之差,天地鸿沟。在发家致富这方面,我可得多向你学习才行。”
第27章 上山刨程家祖坟
林东凡一声令下,简思凝和唐侠、张晓光两个人便戴上了白色手套,毫不含糊地展开了搜查行动。
程道不愧是局座级的人物,全程淡定地嗦着泡面。
给人一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感觉。
林东凡目光如炬:“程局长,刚才你说你开奥拓,那你儿子呢?听说他喜欢飙车,名下有几辆跑车?”
“他有几辆跑车,那是他的事。”
吃完泡面,程道又端起泡面桶喝了两口汤,随后抽张纸巾擦了擦嘴,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林东凡笑问:“你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儿子想要跑车,难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没伸过援手?”
“他是经济独立的成年人,不服我管,平时我们也没住在一起。”
程道点上一根香烟。
又继续说道:“前几天,我那个逆子打伤了你。我曾叫他去向你道歉,他不听,我也管不了。所以我豁出这张老脸,亲自去给你道歉。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今天你带人来查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言外之意,指责林东凡这是在打击报复。
林东凡自嘲地笑了笑:“程局长,江澜省反贪局,可轮不到我林东凡来当家作主。我也是在执行命令,请不要往私事上扯。”
“年底了,又到了年终考核的季节,你们反贪局该不会也要拼业绩吧?”程道戏谑似的调侃林东凡:“小林,你这回跑错地方了。我家这情况一目了然,你们来我家找业绩,无异于是秃子头上找虱子,纯粹瞎折腾。”
正聊着,简思凝向林东凡走了过来,沉默摇头。
她和唐侠、张晓光三人从客厅搜到卧室、书房、洗手间、厨房、阳台,但凡是可以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就连墙上的画框也取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以防夹藏私货。
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程道得意地冲林东凡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程局长,要不……你先把鞋换上?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林东凡保持着一丝客气的笑容。
程道脸色却黑了下来。
他冷视着林东凡,厉声喝叱:“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该不该搜都已经搜了一遍!一点证据都没有,让我跟你们走,你的级别是不是低了点?!泥菩萨都有三分土性,我劝你们做事别太出格,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程局长,跟您这个副厅级的干部相比,我的级别确实很低。如果没掌握到证据,我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走吧您。”
谈笑间,林东凡按住程道的肩膀往前推了一下。
程道踉踉跄跄地往前栽出两步。
当场怒吼:“林东凡!就因为我儿子得罪了你,你这样搞我!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如果我真的公报私仇,自有法律制裁我,这事不劳你费心,现在请你先配合我们的调查。”
林东凡硬生生地把程道推出门。
眼看今天这事躲不过去。
程道只好换上鞋柜上那双旧皮鞋,一边穿鞋一边放狠话:“今天你要是查不出我的问题,回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今晚我要是查不出问题,不用你出手,上级也会收拾我。”
林东凡给唐侠和张晓光使了个眼色,俩人心领神会地上前架着程道的左右两臂,防止程道伺机溜蹿。
下楼后,直接把程道押上车。
刚开始的时候,程道一路淡定地讽刺林东凡公报私仇。等车驶出城区,开上乌漆抹黑的乡镇公路时,程道顿时有点慌张。
程道蹿起来大吼:“停车!这大晚上的,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们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停车!我要下车……”
“坐下!”
林东凡与坐在另一边的张晓光,同时使劲按压程道的肩膀,把程道按回在车后排的椅子上。
程道一下子跟丢了魂似的,瘫软不动。
夜幕下。
汽车的远光灯已经打开。
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城区到乡镇,再到乡村,前方的路越来越窄,那是通往程道的老家——程家村。
负责开车的唐侠这时又问:“程局长,麻烦你指一下路,你家祖坟在什么地方?”
“……!!!”
程道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黯然不语。
林东凡道:“程局长,来都来了,真不打算指路?你应该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的。”
“什么这一劫那一劫,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这转念之间,程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悄然消退,又恢复到了镇定姿态。
他指着前方的山村小道:“前面有个岔道口,一直往前开。”
“你最好别耍花样。”
唐侠顺着程道所指的方向,一路往前开,没多久就开到了山脚下,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程道说祖坟在山上,大伙便打算押着他一起上山。
这乌漆抹黑的大晚上,荒山野岭。
一阵阴风吹来,刮得简思凝抱着双臂瑟瑟发抖,根本就迈不动腿。
这他妈不是鬼吹灯,这比鬼吹灯还鬼吹灯。
因为根本就没有灯。
四周一片漆黑,大晚上跑到山里来挖坟掘墓,简思凝感觉林东凡要么是个全知全能的神,要么就是个看多了盗墓小说的神经病。
简思凝战战兢兢地扯了扯林东凡的衣服:“师兄,你……真的一点也不怕?”
“怕个球,赶紧抄家伙。”
林东凡打开汽车后备厢,里面早就准备好了家伙。
后备厢里有四只头戴式的矿灯,都是满电荷状态。另外还有几把新买的兵工铲,主打一个有备而来。
大伙戴好矿灯,手拿兵工铲,押着程道去坟地。
程道一路很淡定。
到了坟地之后,程道指着一座孤坟对林东凡等人说:“这就是我家祖坟,你们想干嘛?”
林东凡仔细查看了一下墓碑。
见墓碑上确实刻有“孝男程道”等字样,而且这墓碑看起来已经久历风雨沧桑,不像是临时刻上去的赝品。
林东凡当即吩咐手下:“动手,挖。”
“林东凡!”程道那眼珠子顿时瞪得比牛眼还大,天雷滚滚地咆哮着:“你今天要是敢刨我家祖坟,老子跟你没完!”
这一嗓子,把简思凝、唐侠、张晓光等人吓了一跳。
刨人祖坟。
这事,确实非同小可,搁谁谁急。
张晓光慎重地提醒林东凡:“队长,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万一没有挖出赃证,刨人祖坟的锅,咱真的背不动。”
“挖!”
多犹豫一秒,那都是对手中兵工铲的不尊重。
林东凡带头掘出第一铲黄泥土。张晓光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挖坟。紧跟着,唐侠也加入了干活队伍。
简思凝在一边看着大孝子程道。
程道突然扑嗵一声跪在坟墓前,声泪俱下地哭喊着:“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无能!连你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第28章 刨坟式反贪
踹寡妇门,挖绝户坟,这在古代都是人人鄙视的龌龊行为。
若不是丧尽天良的人,一般干不出这种缺德事。毫无疑问,在大孝子程道的眼里,林东凡就是缺德界的领军人物。
想阻止而无力阻止。
眼看着老娘的坟墓被刨,程道仿佛看到了老娘死不瞑目的青面样。他跪在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孝感动天。
但林东凡没有半点愧疚感,刨程家的祖坟,他是认真的。
林东凡带着唐飞和张晓光两个人,足足刨了半个多小时,坟坑里的棺材板终于露了出来。
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月光下,这阴森诡谲的刨坟气氛,看着挺吓人。
简思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里紧张兮兮地给死者道歉:“有怪莫怪,我们也不想冒犯,都是为了工作……”
她本不敢直视那口漆黑的棺木。
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又悄眯眯地睁开一丝眼缝,对林东凡等人的下一步行动充满了期待,想看看棺中的真实面貌。
林东凡亲自跳下坟坑,扫掉棺木上的土渣。
随后找准支点。
把长长的螺纹钢撬棍插入棺材盖的缝隙中,使劲一撬。
在坟坑里沉睡的棺木仿佛被惊醒,厚重的棺材盖,发出了“吱”的一声异响,棺盖向上松动,但并没有完全掀开。
程道跪在坟前嚎啕大哭:“妈!是儿子不孝,连累你死都死得不安乐!你若有天有灵,赶紧吱一声,吓死这些王八蛋……”
“吱!!!”
棺木中真的发出了声音,把胆小的简思凝吓了一大跳。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棺中死者发出来的声音,而是棺盖被撬时所发出来的自然声音。
“程局长,你好歹也是一个党员干部,不信真理信鬼神,你这党性有待提高啊。”
说着,林东凡又把撬棍插进棺木的另一端。
叫上唐侠和张晓光两个人,三人同时发力,伴随着轰的一声,沉重的棺盖终于被撬翻,滑落在棺木的另一侧。
当看到棺中的景象时,大伙瞬间惊傻了眼。
一个个面如死灰。
只见棺材里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黄金,只有一具污泥白骨,把简思凝吓得匆匆转身,根本就不敢直视。
“这下完犊子,你看着办吧。”
张晓光失望地斜了林东凡一眼,心想这就是你所谓的100%能找到赃证?之前叫你再考虑考虑,你不听,这回看你怎么收场。
“林东凡!!!”
之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道,这会儿也收住了哭腔。
他理直气壮地瞪着林东凡:
“你搜我家,刨我家的祖坟!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什么也没有!今天你若不跪下来给我妈道歉,我跟你没完!你……”
“闭嘴!”
林东凡冷言打断程道的咆哮声,目光始终没有偏离坟坑。
瞧了瞧去,棺材里除了一具尸骨以外,确实没有别的东西。
真是活见鬼!
金条呢?
那意儿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这不科学,这他娘的一点也不科学,难道……
想着想着,林东凡剑眉微蹙,十万匹草泥马在心里呼啸而过,真想反手一巴掌把程道搧进坟坑里,就地活埋!
林东凡跳下坟坑,亲自把棺木合上。
随后叫上唐侠和张晓光:“干活,先把坑填上。”三个人吭哧吭哧地又忙了半个多小时,这大冬天,愣是累出一身臭汗。
重新竖好墓碑后。
林东凡端正心态,领着唐侠和张晓光在坟前深深地三鞠躬:“老夫人,今天实在是很抱歉,打扰了,请安息。”
鞠完躬,林东凡又点上三支香烟,代替香烛。
程道愤然咆哮:“刨完我妈的祖坟,你以为随便道个歉就可以当没事发生?这事没这么简单!今天你……”
“你爸的坟在哪?”
这淡淡的一问,不仅打断了程道的咆哮声。
同时也把程道噎得心里发慌,瞪着两眼睛说不出话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首当其冲的林东凡指定会当场嘎屁。
可惜眼神杀不死人。
林东凡淡笑:“还不赶紧带路?待会天都亮了,难道你想全村人都来看你的笑话?我们大晚上来刨你家的坟,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太过分了!”程道胀得脖子上青筋绽露:“姓林的!你是不是要把我家祖宗十八代的坟全都刨上一遍你才甘心?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不带路?行,我们自己找。”
程道愤怒的抗议声,根本就压不住林东凡的意志力。
林东凡把戴在头上的矿灯取下来,提在手里照射四周。
这荒山野岭,坟墓还挺多。
林东凡提着矿灯,仔细查看那些坟墓的墓碑。唐侠和张晓光也跟着行动,分头寻找程道父亲的坟墓。
不一会儿。
不远处传来唐侠的呼喊声:“队长,这边。”众人赶过去仔细一瞧,坟墓上还真的刻有大孝子程道的名字。
这座坟也是极为的特殊。
周围的坟墓都是杂草丛生,就这座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是刚埋下去的一座新坟,坟丘上寸草不生。
“带他过来。”
林东凡朝简思凝喊话。
“走。”
简思凝连推带赶,把程道推到了先父程耀祖的坟墓前,程道看到这坟碑,紧张得两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林东凡戏谑似的笑问:“程局长,你爸死了十几年。这坟墓,看起来怎么像是刚动过土?”
“我经常回来祭奠扫墓,不久前才除草修渠!”
程道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林东凡推到一边,随后摊开双臂护在坟碑前:“姓林的!你刚刨完我妈的坟墓,现在又想刨我爸的坟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今天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再退让半步!”
“扫墓扫得寸草不生,你还真是个大孝子。”林东凡笑侃。
程道怒红了脸颊:“我那天做了个梦,梦到我爸说家里漏水!所以我过来把坟修整了一下,有什么奇怪的?犯法吗?!”
“不犯法,但我怀疑你在扯犊子。”林东凡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根烟。
程道瞪着两眼警告林东凡:
“姓林的,事情不要做得太绝!我回老家修坟的事,村里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去问问村里的程老四,那天他亲眼看到我修坟。”
“我相信你是个大孝子,但坟还是要挖。”林东凡弹了弹烟灰:“麻烦你让一让,配合我们的调查。”
“行,我配合你!”
程道趁唐侠不备,迅速夺走他手中的兵工铲。
接着便把兵工铲当武器。
就跟一夫当关的勇士似的护卫的坟墓前:“你们这些丧尽天良!没道德!没底线的人渣!今天你们动我家祖坟试试!”
第29章 全村出击,刨坟受阻
已经处于暴走状态的程道,把手中的兵工铲舞得虎虎生风,令林东凡等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这阴气森森的坟地里,旁边要是架上一台摄影机,这刺激的现场,妥妥的就是一部灵异式伦理大片——《孝子护坟》。
简思凝质问程道:“如果你心里没鬼,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什么了我?现在是你们做事没底线,别过来!!!”程道一手掏口袋里的手机,一手紧握兵工铲,指着试图近身偷袭的唐侠。
唐侠被逼得近不了身,无奈瞧了瞧林东凡。
林东凡吸上一口烟。
平心静气地劝程道:“程局长,如果负隅顽抗有用,那还要我们反贪局做什么?我劝你体面点,别逼我们采取强制手段。”
“少在这威胁我!你刨人祖坟,你还有理?!”
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程道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七叔的电话,当着林东凡等人的面呼叫援兵。
对方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叫程耀宗。
半夜三更被电话吵醒,程耀宗满腹郁闷,揉着眼睛发牢骚:“这谁啊,半夜三更打电话……”
拿起手机一瞧,见是局座级的来电,程耀宗立马就抖起了精神。
“道子,这么晚找我有事?”
“七叔,刚才有人刨了我妈的坟,现在又想刨我爸的坟!麻烦你叫些人过来,我在公墓山等你们。”
“这谁啊?找死了不是!”
“对方想搞我,你快点叫人过来。”
程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今晚铁了心要跟林东凡等人硬刚到底,这顽强的对抗精神,没生在抗日时代真是可惜。
林东凡把烟屁股扔地上,狠狠地拧了一脚。
当他抬头望向程道时,目光也冷厉了许多:“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维护我程家的尊严!”
程道回答得理直气壮,手里依旧抄着那把兵工铲,严阵以待!谨防林东凡等人靠近。
“你这是对抗审查!!!”
林东凡愤然一声怒吼,声音震耳发聩。
程道豪不示弱地反问:“为了配合你们的调查,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把我妈的坟给刨了!现在又要刨我爸的坟!我还要怎么配合你们?难道任由你们把我程家祖宗十八代的尊严都践踏在脚下?!让你们为所欲为?!”
“今天你是不是铁了心不让道?”
“除非我死!”
“把他拿下!”
林东凡一声令下,唐侠和张晓光立马从左右夹击。
程道挥着兵工铲左右乱拍,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刚招架住挥铲进攻的张晓光,又被另一边飞扑而上的唐侠扑倒在地上。
“别动!”
体型偏瘦的唐侠,有点压不住程道。
张晓光又冲了过来,直接把程道腰间的那条皮带抽了出来,用皮带把程道的双手反缚在后面。
“你们这是绑架!”
程道的咆哮声,真的是响彻整座坟山,但震不住林东凡。
林东凡吩咐简思凝:“看住他!”转身便挥起兵工铲,开始挖程道父亲的坟墓,唐侠和张晓光也加入了劳动队伍。
没刨几分钟。
不远处传来了怒喊声:“干什么你们?住手!”十几道手电筒的光芒,同时射在林东凡等人的脸上。
程耀宗,程道的亲叔叔,兄弟中排行老七。
别看他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嗓门还是挺大,在村里的威望也高,曾经连任三届村长,现在是程氏家族的族长。
大晚上一声召唤,有二十几个族人跟他一起上山。
颇有同仇敌忾的架势。
这伙人一上来就抢走了林东凡和唐侠、张晓光的刨坟工具,并把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
眼看势形恶化,有上升到暴力冲突的可能性。
简思凝匆匆躲到一边拨打110。
呼叫援救。
一个牛高马大的糙脸汉子,嚣张地推了林东凡一掌:“你他妈挺能耐啊!居然敢刨我们程家人的祖坟!”
说着又连推一掌。
林东凡被推得跌退两步,当场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你们这是妨碍公务!”
“什么狗屁公务!你刨人祖坟,你还有理?!”糙脸汉子又上前推了林东凡一掌。
如果真的动手,林东凡有自信在十秒内把这家伙干趴下。
可组织不允许他这么野蛮。
这事只能忍。
程耀宗上前警告林东凡等人:“我不管你们是干嘛的,你们大晚上跑到这里来挖我们程家人的祖坟,那就是缺德!马上滚!别逼我们动手。”
“是不是缺德,不是你说了算!”唐侠忍无可忍:“你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胡来,这是法制社会!”
“哪条法律允许你刨家人的祖坟?”程耀宗声色俱厉:“今天你们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不打断他的手!”
这特么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无理都说不清。
林东凡懒得跟这些人废话,直接把目光转到了程道身上。程道的双手已经被村民解开,回到了村民的队伍里。
“程局长,你今晚是不是铁了心要对抗审查?!”林东凡冷冷地问。
程道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我一直在配合你们!事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原因就是你们做事没底线!”
就在这时。
简思凝走过来凑到林东凡耳边,小声提醒:“警察一会就到。”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林东凡目扫在场的程氏族人,再次将目光落在程道身上。
忍怒相劝:“程局长,坟墓里的东西,你已经没机会转移,这样拦着有什么意义?警察已经在路上,何苦连累你们程氏宗亲?”
“那就让派出所来主持公道。”程道冷着副面孔。
“行,就依你。”
良言难劝该死鬼,林东凡也懒得再劝。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一直僵持到凌晨六点左右,天色已经蒙蒙亮,终于有两个民警抵达现场,领队叫张勇,另一个叫王峰。
林东凡以为这回终于可以扫清障碍。
没想到张勇了解完情况之后,开口便劝:“林队长,你们的工作压力大,这事我十分理解。但你们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刨人家的祖坟,这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这事就此打住吧,别伤了和气,都早点回家休息。”
林东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昨晚简思凝两点左右报的警,你们拖了四个小时,等天亮了才露脸!出警慢也就算了,还他妈搁这和稀泥!
妈勒个逼!
难怪程道这孝子贤孙敢说让派出所来主持公道,敢情这是个蛇鼠一窝的故事?
真特么欠收拾!
林东凡当场掏手机,调出老丈人楚劲松的电话号码。
然后把楚劲松的名号展示在张勇面前:“是不是要楚书记亲自给你们上一堂思想指导课,你们才知道怎么执法?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
张勇白眼轻翻,心里一万个麻麻批在鄙视,老子就一吭嗤吭嗤的小警员,你丫的甩手就是一个常委压下来,这么不讲武德,真的不怕天打雷劈?
第30章 局座的黄金棺
一般来讲,政法委作为一个指导性的党委部门,并不会直接介入公安系统对某个具体案件的处理。
体制内这规矩,张勇都懂。
哪怕楚劲松是南州市的政法委书记,也不能责令他张勇一定要怎么做。
但了个是:
楚劲松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执法不当的典型来抓,甚至敢在上千人的大会上拍桌子,直接给公安系统的领导们上思想教育课。
那样一来,麻烦可就大了去。
领导若是吃瘪挨批评,以后他张勇还能有好日子过?
在林东凡祭出楚劲松这张政法王牌时,张勇那白眼也不是白瞪,当场就意识到自己今天有眼不识太子爷,一脚踢到了钢板上。
所谓的选择,其实就是选择得罪谁的问题。
今天左右要得罪一个人。
要么得罪太子爷林东凡,要么得罪程道,想和稀泥,门都没有。
这事不能深悟,否则越悟越尴尬,其惆怅指数不亚于给孩子辅导作业。
张勇蓦然感觉:
不懂用三角函数提炼三聚氰胺的杨贵妃,在迷糊状态下舍弃寿王李琩的量子纠缠,半推半就地与唐玄宗一起研究黄赤交角,其实也有学霸天赋,是个懂政治的女人。
然鹅,那又怎样?
本警官已经当了三年辅导爹,血压最高时曾飚到250mmhg,会不知道政治两个字是左右结构?没理由连个女人都不如。
张勇收起心底那丝莫名的惆怅。
果断把满腹牢骚泼向程耀宗等村民:“人家反贪局查案子,你们一个个围在这瞎凑什么热闹?孩子的作业都辅导完了吗?懂不懂勾股定理的老丈人是谁?大清早在这瞎胡闹,我建议你们各回各家,各抽各的娃。”
“尽他妈犊子!他这是查案?他这是刨我家祖坟!”程道怒红了脖子。
七叔程耀宗也伸出脑袋叫嚣:“这查的是什么狗屁案子!今天谁敢动一铲子试试!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
“砰!”
没等程耀宗说完,张勇朝天开了一枪。
这震耳发聩的枪声把程耀宗吓得脖子一缩,当场没了后文。就连局座级的程道也惊得脸色铁青,憋着一口怒气没处撒野。
在“真理”面前,一切嘴炮侠都是纸老虎。
张勇吹吹枪管中的残烟,慢条斯理地甩给程耀宗一道选择题:“a、带着你的人回家吃早餐。b、我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然后定你们一个寻衅滋事,外加妨碍公务。c、留下来帮林队长挖坟,将功赎罪。你选哪个?”
“我程家的坟,还轮不到别人来挖,要挖也是我们自己挖!”
程耀宗毫不犹豫地选了标准答案:c。
回头见大侄子程道一脸的死灰样,程耀宗直以为他是个单纯的大孝子,上前安慰:“没事,咱就当是捡骨迁坟。”
程道欲哭无泪:“七叔,这坟真不能迁……”
“你放心,咱们今天先捡骨,回头我再找风水师帮你爸选块福地,挑好日子再重新安葬,坏不了你的官运。”
这是亲叔,大小事都有考虑到,就是没悟到程道欲哭无泪的真正原因。
一切按村里的规矩来。
程耀宗叫人去买了一串鞭炮,刨坟起棺,不放鞭炮可不行。
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程家几个壮年男丁,立马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有人负责刨土,有人负责准备架凳和绳索,待会起棺要用。
张勇瞧了瞧面如死灰的程道,无奈摇头。
转身又意味深长地问林东凡:“林队长,刚才那一枪够响亮吧?今天我可是豁出一切来撑你,有没有把握挖出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说:
为了撑你,我已经得罪了住建局的程局长,如果今天你们带不走他,回头姓程的反手一巴掌,指定会把我拍死在坟坑里。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你放心,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那我就放心了。”
张勇跟着笑了笑,笑得很踏实。
林东凡又道:“麻烦你帮我盯着程局长,别让他趁乱跑路。”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
既然选择站在林东凡这一边,这最后一班岗,就算林东凡不开口,张勇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站好。
不管是蚂蚁腿还是大象腿,既然抱了就要牢牢抱稳。
张勇转身叫上另一个民警王峰,就跟两位法警似的,陪侍在程道的左右。表面上安慰程道,说什么清者自清,其实是控制局面。
程道心里跟明镜似的,想跑跑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族人挖坟。
没多久。
坟墓被彻底挖开,露出漆黑的棺木。
程耀宗指挥大家把绳索穿过棺木的底部,套住棺木,前后套了四根绳索。八个壮汉分列在墓穴的左右两侧,同时拉绳起棺。
“一二、起!”
壮汉们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同时使劲。
墓穴中的棺木纹丝不动。
程耀宗训叱众人:“一个个都没吃饭是吧?八个人连副棺材都拉不起来。都把劲使出来,别拖拖拉拉。看这天色,待会指定要下雨。”
“大家听我口号:一二、起!”
在一位壮汉的呦呼下,八人再次齐心协力,拉绳起棺。手掌都被绳索勒出了红色的印子,墓穴中的棺木还是纹丝不动。
根本就拉不动。
壮汉一脸郁闷地望向程耀宗:“七叔,这口棺材太重了,真的拉不动,要不还是用木杠抬吧。”
“抬你也抬不起,直接开棺。”
林东凡走到了墓穴边,一句话,把大伙刺激得怒不可遏。
直接开棺。
这不合村里人的迁坟规矩。
程耀宗冷着一副面孔怒怼:“姓林的,你逼我们挖坟,我们挖了!现在你又要我们在坟坑里开棺捡骨,真当我程家没人是不是?!”
“我尊重你的村风民俗,也支持你们先起棺,后捡骨。”林东凡道:“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抬不动,只能直接开棺。”
“放屁!谁说我们抬不动?”一个壮汉怒吼。
林东凡蹙眉不展:“你们八个人拉了这么久,棺木一直纹丝不动,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副棺材有问题?”
说到棺材有问题,众人好像后知后觉地悟到了棺中的诡秘真相。
刹那间。
一个个脸色惊变,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土生土长的村里汉子,脑子里多少都有点迷信的片段,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撞邪、尸变之类的邪门事。
林东凡见大家都吓得不敢再靠近墓穴,不禁摇头,对这群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表示无语。
林东凡转身吩咐唐侠和张晓光:“你们去开棺。”
唐侠和张晓光不约而同地看了看程耀宗的反应,这回程耀宗也沉默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也不提合不合规矩的事。
主要是程耀宗心里也发怵。
当年下葬时,是八个人抬棺下葬。现在隔了这么多年,一百多斤的遗体变成了白骨。棺木应该比以前更轻才对,八个人居然拉不动。
这离奇的事压在程耀宗的心坎上,搞得程耀宗满脑袋都是邪门的鬼故事。
现在程耀宗不怕别的。
就怕棺材盖一撬开,里面尸骨不但没有腐烂,还青面獠牙,长着又尖又长的黑指甲。
程耀宗越想越紧张,连忙放低姿态走到了林东凡面前。
忧心忡忡地征询林东凡的意见:“开棺这个事,能不能缓一缓?先请个风水先生过来看一下。”
“别慌,一会你就明白。”
林东凡说完便督促唐侠和张晓光,立刻开棺。
唐侠和张晓光各拿一根撬棍,同时撬棺盖的右侧。
这副棺材的棺盖显然早就松动过,俩人都没怎么使劲,随便一撬就把棺盖撬翻在另一侧。
众人当场被棺中的景象惊得两眼发直。
骸骨上面堆满了黄金!
这恐怖的财富一暴露出来,程道两腿一软,当场瘫了下去。左右警员立马架住他的胳膊,他还是站不起来,两条腿就像残废了似的。
他颤颤巍巍地泪呼:“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七叔,我爸的棺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黄金……”
第31章 立下奇功
程道这一嗓子泪呼,把七叔程耀宗呼得一脸懵逼。
这事跟我有关系?
程耀宗瞧瞧紧张得两腿发软的大侄子,又瞧瞧棺材里那金灿灿的财富,把整件事情一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原本担心的是尸变,没想到刨出个比尸变还恐怖的结果。
活到这把年纪。
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黄金,铺满了整副棺材!难怪八个壮年劳力一起发力也抬不动,这棺中的黄金少说也有上千斤。
这侄子的骚操作太他妈炸裂了,居然蒙骗全村人陪他演戏!
程耀宗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转身下山:“都跟我回家!”昨晚有多少人跟他上山,现在就有多少人跟他下山。
这些宗亲一走,程道也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现场气氛一片死寂。
填满棺材的那些黄金,都是国际标准尺寸的金砖,码得整整齐齐。每块金砖长约11.5厘米,宽约5.3厘米,重达1公斤。
唐侠、张晓光、简思凝三个人正在忙着搬金砖,清点数量。
林东凡给上级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协助。这么多的金砖,得派辆具有安保措施的押运车过来转运。
刚打完电话。
张勇过来问:“林队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林东凡递了根烟给张勇:“麻烦你们帮忙维持一下秩序,在这批贪赃证物没有运走之前,不能让无关人员上山。”
“没问题。”
张勇比出一个ok手势,回头叫上队友王峰,一起巡防四周。
程道依旧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
仿佛被达摩克利斯之剑击中了天灵盖,人生陷入至暗时刻,身上每个毛细孔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林东凡近前笑侃:“程大局长,手段不错啊,从哪搞来这么多黄金?”
“都……都是别人送我的,我一块一块攒下来,整整攒了四年……”
程道的声音有些颤抖。
执掌实权的这四年,他从不收别人的现金,只对黄金感兴趣。黄金不仅可以增值,还是全球通用的硬通货,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折现。
林东凡问:“这里一共有多少金砖?”
“一共有812块。”程道脱口而出,都不需要回忆。
林东凡闻声惊笑:“牛逼!”
一是被程道的记忆力震惊,居然能把数字记得这么清楚。二是被恐怖的金砖数量所震惊,居然达到了812块之多。
一块金砖的重量约1公斤,即1000克,当下的黄金市价为267元\/克。
一块金砖=1000克x 267元\/克= 元。
金砖数量812块,乘以单价元,总价值高达元。价值两亿多的金砖用来压棺材,这脑洞真他妈奢侈。
林东凡纳闷地问:“你把812公斤黄金压在你爸的尸骨上,就不怕你爸死不瞑目?”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在尸骨上面加了一层隔板。一会你们搬完金砖就可以看到,尸骨在隔板下面。”
说着,程道往坟坑瞧了瞧,一脸惆怅之色。
林东凡戏笑:“你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大孝子,你把这么多黄金全埋在祖坟里,又不能拿出来,那你要它们有什么用?”
“刚参加工作的那几年,我也有原则有底线,不贪也不腐。结果走到哪都被人排挤,老婆也跟我离婚,说我没出息。”
稍顿片刻。
程道又沉重地感叹:
“这社会给我的领悟就是:我可以假装很穷,但我不能真的一无所有。就好比一个国家,可以把核弹放在基地里不用,但不能没有核弹。”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想不到这位程大局长这么奇葩,贪污竟贪出了人生哲理。
林东凡问:“你当上住建局局长之后,在短短四年时间里,狂敛价值两亿多的黄金,就没考虑过后果?”
“第一次收金砖的时候,我也很紧张。但我坐在那个位置上,随便打个喷嚏都有人过来嘘寒问暖,你能理解吧?就算我不伸手,别人也会主动把金砖塞我手里。后来经历多了,慢慢就成了习惯,收金砖跟收砖头没什么区别。”
“你收过多少人的金砖?”
“太多了,想不起来,有些人我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一定要把行贿名单全部列出来才能将功补过?”
说着说着,程道泪目盈珠。
但他并不是因为忏悔,而是紧张与绝望,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宦海上错船,牢底坐穿!
这就是他的现实写照。
当初若不是国企南投地产的董事长戴丰年拉他下水,他的受贿清单便不会有第一次。
没有第一次,就不会有肆无忌惮的第二次、第三次……
这辈子就是毁在戴丰年手里。
程道激动地追问:“如果我主动揭发检举,算是立功表现吧?到时能不能从轻量刑?”
“能不能从轻量刑,这事由法院说了算,先打住。”
林东凡瞧了瞧四周的环境,派出所的张勇与王峰就在附近巡防,都不是反贪局的人,这里可不是问口供的地方。
检举线索一旦泄露出去,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林东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拘捕令:“别蹲着了,起来吧,跟我走一趟。”
“那我爸的遗骨怎么办?”
程道撑着酸软的膝盖站起来,把目光投向了坟坑。
“等清完金砖后,会有专人帮你处理祖坟的事。你要迁坟也好,要恢复成祖坟的原貌也好,都行。”林东凡拿出一副手铐:“自己戴上。”
渴望立功求轻判的程道,自觉地戴上了手铐。
没走几步。
程道又回头瞧了瞧父亲的坟墓,扑嗵一声跪地上叩了三个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惭愧之色。
但他什么也没说,叩完头起身便走。
林东凡向手下喊话:“唐侠和晓光,你俩留在这清点金砖,等上级支援。简思凝,你跟我回市里录口供。”
“好。”
简思凝放下手头上的活,匆匆跟上林东凡的步伐。
一小时后。
俩人把程道带到了清湖迎宾馆进行问话。
林东凡直接把纸笔放到程道面前:“具体有哪些人送过你金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什么事情送你金砖?都写清楚。”
“有些名字我真的想不起来。”
程道一脸郁闷之色。
眼巴巴地望着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现在我就想检举戴丰年,四年前就是他把我拖下水,想方设法地诱导我收金砖。”
戴丰年?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子,一下子勾起了林东凡的不少记忆,脑海里也浮现出了那个秃顶老头的模样。
在国企南投地产破产清算之前,戴丰年曾任南投地产的董事长。
好好的南投地产之所以变成破产国企。
戴秃驴功不可没!
那家伙也算是牛逼,搞垮了南投地产之后,不但一点事都没有,现在还当上了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
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个秃驴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程道落网后第一个咬的就是他。
林东凡正想进一步盘问细节,一位兄弟敲门喊话:“林队,冷局让你过去一趟。”
“思凝,你们来问。”
林东凡把审讯工作交给简思凝和传话的这位兄弟,起身离场。
9·28专案组的组长冷川,与副组长何宴清,现在都在临时会议室等着林东凡,但何宴清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之前何宴清曾强势地给林东凡套上紧箍咒,想压一压林东凡的气焰。
结果做梦也没想到:
林东凡那小子居然敢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大晚上跑去刨程道的祖坟!更令人无语的是,居然刨出了价值两亿多的金砖!
堂堂副厅级的程道,就这样被林东凡刨了个底朝天,当场拘捕到案。
刚才省委梁书记亲自打来电话,对专案组口头嘉奖。
这本来是件振奋人心的大好事,可何宴清却愁容满面,开心不起来,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林东凡那家伙怎么就能立下如此奇功。
第32章 省委1号的口头嘉奖
“冷局,何处长。”
林东凡以为这两位大佬找自己,是想了解审讯进度。
一进门便主动汇报情况:“程道跟我们装失忆,交待问题时有所保留,现在简思凝还在盘问。不过,程道为求从轻量刑,也主动检举了一个人。这人叫戴丰年,曾任国企南投地产的董事长,现任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
“坐下说。”
冷川给林东凡挥手引座。
从昨晚到现在,林东凡这家伙一直奋战在一线。刨坟掘墓抓贪官,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这疲惫之色都写在脸上,连眼圈都是黑的,看来年纪人也不经熬啊。
淡笑间,冷川亲自给林东凡沏了一杯茶提神醒脑。
憋着一肚子疑问的何宴清,撇开戴丰年的问题不谈,反问林东凡:“你怎么知道程道把黄金藏在祖坟里?”
这一问,还真把林东凡给问着了,总不能说自己两世为人,先知先觉。
前世,他林东凡在政法委打螺丝。
虽然跟江澜省反贪局的人没什么接触,也不知道9·28专案组的人是怎么抽丝剥茧地找证据,细节无从得知。
不过,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后。
为了推进廉政工作的建设,他们政法委曾以9·28案为典型,组织全市的党政干部深度反思南州市的贪腐问题,对这案子的整体脉络也有一定的了解。
而以大孝子形象示人的程道,在祖坟里藏匿价值两亿多的金砖,是整条贪腐链上最奇葩的一个环节。
那种炸裂三观的藏金操作,令人印象深刻,怎么可能忘记。
他林东凡不需要记得所有的细节,只要知道程家祖坟藏了黄金就行。这事根本就不需要线索与证据,一刨一个准。
鉴于前世的阅历无法拿出来注解。
林东凡随口胡编了一个解释:“最近这半年,程道反复回乡下扫墓,而且程家祖坟有刨过的痕迹,由此可以推测出一点端倪。”
“照你这意思,你在刨人祖坟之前,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全靠推测?”何宴清将信将疑地质询着林东凡。
林东凡很不喜欢听这种问责似的口气,不悦地回了句:“何处长,我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抓贪官。现在我们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其它细节很重要?”
何宴清似笑非笑地批评:“这次撞大运,让你挖了个正着。如果挖错了坟,你可有想过后果?往后做事,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不要贪功冒进。”
“您批判得对,以后我一定深思熟虑,注意工作方式。”
林东凡脸上波澜不惊,主打一个虚心听劝。
心里已经雷火交鸣,真想把前面这杯茶泼何宴清脸上,你大爷的大爷!老子立功回来,居然给老子扣上一顶贪功冒进的帽子!
这是为了维护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不想认输?
还是你丫的暗藏一身反骨,怕老子会坏了你的好事,想把老子从专案组踢出去?
林东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何宴清的微表情。
好遗憾,前世跟这姓何的没有任何接触,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一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跟他过招。
林东凡起身告辞:“冷局,何处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撤了。”
“别急,坐下。”
眼看林东凡被何宴清戳痛了脊梁骨,憋着一肚子闷气。
冷川又含笑安慰:
“我们进驻南州市第一天就取得了开门红,刚才省委梁书记来电,对我们专案组的工作给予了口头嘉奖,你要再接再厉。”
话音乍落,坐在旁边的何宴清,低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色也沉郁了许多。
林东凡却露出浅浅的笑容。
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冷老大把梁书记的嘉奖搬出来,显然是想敲打敲打何宴清,警告何宴清别乱扣贪功冒进的帽子。
这不着痕迹的敲打手段,堪称一绝。
看到何宴清这副郁闷的吃瘪样,林东凡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端起茶水浅尝一口,感觉跟琼浆玉露差不多。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他妈爽!
林东凡含笑致谢:“冷局,你的鼓励我收下了,请放心,现在我们已经把程道抓捕到案,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就行。”
“你打算往哪个方向摸?”
冷川对林东凡的答复充满期待。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刚才程道已经检举戴丰年,下一步,就摸戴丰年的瓜。”
“继续讲。”
冷川端起茶水吹了吹。
林东凡进一步分析:“戴丰年是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青竹村的那些遇难者家属,以及涉案的住建局、森林公安局、恒沙地产集团,都与戴丰年有过密切接触。这个戴丰年,可以说是9·28森林火灾案的核心人物。”
冷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不言的何宴清,突然开口问林东凡:“程道检举戴丰年,有没有指出具体的贪腐线索?”
“刚才我问到一半,被叫到这来了。”
林东凡喝上一口茶,润润嗓子。
又接着分析问题:“目前,简思凝还在盘问具体的细节,这事没悬念。既然程道有意检举戴丰年,我估计他会知无不言。”
冷川若有所思地定调:“既然戴丰年是9·28森林火灾案的核心人物,那这事抓紧点,务必尽快掌握到有效线索,把戴丰年抓捕到案。”
“明白,如果没别的交待,我先去问话。”
林东凡搁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欲走。
冷川也站了起来。
一脸关切地吩咐林东凡:“你和简思凝等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都去休息吧。问口供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接手。”
“那行,有事打我电话。”
林东凡确实已经困得不行,如果不是强撑着,上眼皮早就耷拉下来。
等林东凡走后。
何宴清又发起了牢骚:“冷局,林东凡这家伙做事心浮气躁,冲得很。我压压他的气焰,也是想磨砺他,你怎么还替他撑起了腰?”
“老何啊,省委1号点名嘉奖林东凡,那可不是一句玩笑。”
冷川蹙眉凝望。
这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立马把何宴清盯着坐立难安。
真正令何宴清感到崩溃的并不是冷川的眼神,而是省委1号的嘉奖,已然成为林东凡的护身符。
冷川见何宴清似乎心有不服,又抛出当头一棒:“我们的反贪队伍,要的就是敢死队。如果你把他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志力给拍灭了,谁去冲锋陷阵?”
“怕就怕他闭着眼睛乱撞,捅篓子……”
何宴清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硬着头皮想再辩两句。
只见冷川的目光突然阴冷下来,何宴清心弦一惊,又硬生生地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在这顷刻之间,冷川的目光中确实透着一丝冷厉的寒意。
他不喜欢多说废话。
等何宴清自觉地撤退之后,他又掏出手机给楚劲松发了条信息:
“楚书记,东凡首战告捷,已经得到了省委1号的口头嘉奖,恭喜恭喜。”
“冷局当居首功,谢谢你对东凡的全力栽培。”
楚劲松回复信息的速度很快,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的使用都极其规范,跟冷川一样严谨。
冷川谦逊地回复:“不敢居功,这都是东凡自己努力拼搏的结果。”
“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新买了一副球拍,一起练练。”
楚劲松的回复,令冷川微微一惊。
什么球?
乒乓球还是羽毛球?网球?
冷川爽快地回了一段文字:“难得你有这雅兴,我就算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只要天不塌下来,周末我一定准时赴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还有个会要开,先这样。”
此时此刻的楚劲松坐在办公室里,聊完后又往上划拉信息,重看冷川发的第一条恭喜之词,喜悦之色跃然于脸上。
首战告捷,省委1号口头嘉奖!
在久历浮沉的楚劲松看来,这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这说明家里那位沈老师眼光不错,没有选错女婿。
他楚劲松已经五十多岁,仕途的顶点在哪?现在基本上可以看清。
趁自己还有点余力,赶紧把女婿林东凡扶上去才是王道,那不仅关系着林东凡个人的前途,也关系着楚家的未来。
楚劲松当即拨通沈君兰的电话:“沈老师,叫保姆多准备几个硬菜。今晚东凡会回家,我要跟他喝两杯。”
第33章 与老丈人把酒交心
来自于省委1号的嘉奖,虽然只是个口头嘉奖,对林东凡来讲却意义重大。
这个嘉奖,象征着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已经得到了上级的认可,有助于奠定他在反贪局的地位;往后何宴清想打压他,也得先仔细掂量掂量轻重,明面上多少得收敛一点。
不过,这只能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要想真正地崛起,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还得扛着虎头铡和狗头铡往死里干!光抓一个程道肯定是不够,得将南州市的整条腐败链连根拔起!
这就是个拼刺刀的战场。
趁着下一战还没拉开序幕,林东凡偷得浮生半日闲,回家洗完澡往床上一倒,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家里比战场要舒服得多。
拉起被子嗅一嗅,被子上还残留着老婆楚灵兮的体香。这就是爱的味道,令林东凡陶醉在里面。
最近楚灵兮也处于忙碌状态。
她们文工团,有个民族舞蹈通过了春晚栏目组的选拔。她是核心主舞,这些天不是在彩排就是在彩排的路上。
别看她生活上傻乎乎的,她对自身专业领域的事却很严谨。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对每一个舞蹈细节都有极高的要求,这也是她能在海选中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
“加油,傻妞。”
林东凡拿起床头柜上的亲密合影照吻了一下,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进入了温馨的梦乡。
这一觉,一直醒到傍晚。
睡梦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里,很痒。
林东凡迷迷糊糊地抠了两下耳朵,侧个身继续睡。另一只耳朵又有奇痒难忍的感受,仿佛有毛绒绒的东西在耳朵里爬来爬去。
揉开眼睛一瞧,只见楚灵兮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羽毛作怪。
那梨窝浅笑的美态。
一下子就冲散了林东凡的朦胧睡意。
林东凡笑呵呵地抓着她手里那根七彩羽毛:“你从哪弄来的羽毛?”
“我舞蹈服装上掉下来,是不是很漂亮?这可是真的羽毛,不是假的。”楚灵兮笑不露齿,纯真而不失典雅。
“没我老婆漂亮。”
“哈哈,你眼光不错,八天没见,想不想我?”
“想死我了,开会研究一下新生命的繁衍工程。”
嬉笑间,林东凡顺手将楚灵兮拉倒在怀里,掀起被子往头上一罩,私下里深入沟通新生命的繁衍工程。
大厅里传来沈君兰的呼声:“灵兮,你爸回来了,叫东凡起床吃饭。”
被窝里的俩人跟没听到似的,哪怕是手握权柄的楚大人回来了,也阻挡不了他们对生新命的探索。
半小时后。
楚灵兮带着满面桃红从房里出来,凌乱的头发都没有理顺。
沈君兰一看便心领神会,无语摇头:“我的大小姐,拜托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再出来?”
“哦。”
作为听话界的顶流,楚灵兮也不问为什么,转身又回卧室的独立洗手间,站镜子前一照,顿时一脸疑惑。
实在看不出哪有问题。
她扭头瞧了瞧正在刮胡子的林东凡:“我妈叫我照照镜子再出去,她这什么意思?”
“头发梳一下。”林东凡道。
楚灵兮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两弯柳眉都拧成了麻花状:“这是在家,又不是上台演出,真是服了她。”
“这不是在不在家的问题,你早上起床顶着蓬松的乱发出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不行。”林东凡提醒道。
闻言,楚灵兮又是一脸迷糊,早上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仔细一想。
后知后觉地联想到刚才的无限放纵,顿时尴尬得满面通红。
她挥起小拳头。
娇羞羞地往林东凡的胳膊上捶:“丢死人了,你都不提醒我……”
“妈又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提醒你要注意形象。”林东凡笑道:“所以说得买房,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小窝后,你满屋子裸奔都没人管你。”
“你才满屋子裸奔。”
楚灵兮含羞带笑,挥起小拳头又捶了林东了一下。
但买房这事,被林东凡这么一说,她心里还是很向往。想想自己在家里要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干啥都没人管,那小日子得有多舒服。
俩人收拾好仪容仪表,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餐厅里的饭菜都快搁凉了,老丈人坐在象征着一家之主的东席,碗筷都已经摆好,就等林东凡和楚灵兮上桌。
“东凡,来,陪我喝两杯。”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在楚家,老丈人看女婿也是越看越顺眼。
尽管楚劲松身上有种从容不迫的无形官威,在家宴中,仍给人一种很接地气的温馨感,亲自给林东凡倒酒。
林东凡也不矫揉造作假谦卑,笑侃:“爸,你倒这么满,行不行啊?待会喝趴下了,我可不会让着你。”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这种度数的白酒,我可以干两瓶。”
楚劲松正在倒的白酒,是56度的国窑,一万多一瓶。
平时,楚家的人在公开场合很低调,在家里则没那么多束缚,尤其是在吃喝方面,偶尔也会奢侈一下。
主要是沈老师收入高。
沈君兰是南州大学艺术学院的知名教授,平时受邀参加一些艺术讲座,或是给某电视台的舞蹈节目当个评委,都有不菲的收入。
当然,现在林东凡的私人财富也在不断地增长。
凭借先知先觉的前世记忆,股市抓妖股都是十拿九稳。他从八千块钱本金起步,现在账面数字已经超过十万。
“您承认年纪大了就好,慢点喝,身体要紧。”
林东凡率先把酒杯端了起来。
这闲谈之间的关怀,令楚劲松感到很温暖,楚劲松含笑碰杯:“放心,我身体硬朗着呢。”
“那我先干为敬。”
两个不服输的男人,把56度的白酒当开水喝,谁也不甘落后。
坐在旁边的沈君兰也不劝他们少喝点,任由他们尽兴。平时,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很少能全家人凑在一起吃饭。
傻白甜楚灵兮光顾着尝菜,今晚的饭菜太丰盛了,挑得她眼花缭乱。
“老公,你吃这个,好好吃。”楚灵兮夹了只脆皮虾仁煎饺给林东凡,接着又给楚劲松和沈君兰夹:“爸,妈,你们也吃。”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什么都是老公优先。”
笑侃间,楚劲松想起自己当年刚与沈君兰结婚时,沈君兰也是这样,纯真的灵魂里冒着一丝傻气。
楚劲松笑侃沈君兰:“傻闺女得了你的真传。”
“得我真传,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很幸福,相信灵兮将来也会很幸福。”说笑间,沈君兰有意无意地瞧了瞧林东凡。
林东凡一看就明白,老丈人和丈母娘这是在做夫妻示范。
意思就是叫他林东凡也学学老丈人,不管未来在官场上是得意还是失意,不能辜负了同舟共济的结发妻子。
“爸,妈,你们放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灵兮受委屈。”林东凡一边表态,一边给老丈人续酒。
这个清晰的态度,楚劲松和沈君兰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楚劲松温和地鼓励林东凡:“好好干,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冷局长很快就会把你的人事档案调去反贪局,帮你解决掉正科级的问题。”
“嗯,冷局也跟我提过这事,他说以我现在的资历,只能提到正科。”林东凡道。
楚劲松点了点头:“稳扎稳打慢慢来,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导致你的工作履历经不起复查,将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眼下我只想踏踏实实地把案子办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恭喜你首战告捷。”
眼看林东凡没有急功近利的浮躁之嫌,楚劲松脸上又泛起了欣赏之色,颇有一醉方休的痛快感。
在楚劲松看来,真正的稳扎稳打,必须得多办案,办大案。
要想活出个人样来,光有人脉资源是不够的,光有实力也不行,需要两者结合,一步一台阶,让人无法从工作履历中挑出半点毛病。
酒过三巡。
楚劲松又慎重地提醒林东凡:“南州的山头可不好攻,你要有心理准备。现在住建局的程道被抓,船上那些人,必然会酝酿反击策略。”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林东凡自信地笑了笑。
楚劲松道:“这不只是策略方面的较量,而是生与死的较量。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官场上的猛虎。真正咬人的猛虎,可不会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只会趁你不备的时候扑袭,直接锁喉。往后你要多注意安全,别掉以轻心。”
第34章 肖运策的反扑
楚劲松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你想把虎头铡搬出来铡人家的脑袋,人家会乖乖地伸出脖子让你铡?
官场上没这么傻的人。
猛虎肯定会反咬一口。
程道被抓的消息一曝光,南州官场的震感没有十级也有九级。
祖坟埋金!
同僚们一边被程道的恐怖“孝心”所震惊。
一边被9·28专案组雷厉风行的反贪行动所惊慑,就连手眼通天的常务副市长肖运策,也是在程道被抓两小时之后才收到消息。
专案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副厅级的人物说抓就抓。
但凡有点政治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到:
这一次,9·28专案组悄无声息地进驻南州市,可不是来走个过场,这回是真的要给南州官场动手术,而且是大手术。
年近半百的肖运策,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今晚照样愁得头皮发麻。
夜色渐深。
肖运策依旧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苦思冥想。
秘书白文韬递来一杯茶,并汇报了自己今天下午的行动:“肖市长,我已经派人接走了程道的女儿程飞岚。程道是个懂事的人,您放心。”
“这事办得利索。”
程飞岚,一直与程道的前妻生活在一起,今年16岁。
因为程飞岚小时候被程道怒扇一耳光,导致听力障碍。
程飞岚一直恨程道,不认亲生父亲。
程道也因此而心存愧疚,总是想方设法地想弥补女儿,试图挽回父女间的亲情。
但程飞岚就是不认爹。
这些年,程飞岚就像是横在程道心里的一块心病。
现在白文韬动手把程飞岚接走,相当于捏住了程道的命脉,程道为了女儿的安全,当然不敢随便乱咬人。
不过……
就眼下这形势,省里的反腐大刀砍得这么猛,肖运策也不敢掉以轻心。
熬了这么多年。
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好不容易熬成了代理市长。
现在楚劲松把女婿调到江澜省反贪局,让女婿协同9·28专案组杀个回马枪,肖运策更担心的是9·28森林火灾的真相会压不住。
那件事一旦曝光,必然会影响他摘掉“代理”两个字。
思来想去好一阵。
肖运策慎重地吩咐白秘书:
“立刻通知戴丰年,那九个没有上死亡名单的死者,都要有一种合情合理的死法。同时,要想办法封住那些家属的嘴,绝不能让他们乱说话。”
“明白。”白文韬点头道。
肖运策又进一步指示:“另外,派人盯死专案组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楚劲松的女婿,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东凡。”
白文韬不假思索地回道。
肖运策稍一思索。
嘴角泛起了一丝玩味的轻笑:
“明天,专案组肯定会继续盘问程道的口供,这是个布局挖坑的好机会。想办法给程道透露点消息,借程道的嘴,把姓林的往坑里带。干脆点,一次性把姓林的那小子解决掉。”
“呵呵,我也正有这想法。”
白文韬逮着机会就耍宝,以此证明自己跟领导的思想方向高度一致,做事不会有偏差。
当天晚上,深夜两点多。
被临时羁押在清湖迎宾馆404房的程道,在睡梦中被人推醒。
屋里漆黑一片。
没开灯。
一男的站在床边问:“想不想咬死戴丰年?”
“你谁啊?”
程道揉了两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屋里不仅没开灯,连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不透半点光亮。
神秘人道:“别废话,我是来帮你。”
“你怎么帮我?”程道纳闷地问。
神秘人批评道:“今天你的口供很不给力,你说是戴丰年把你拖下水,说他诱导你受贿收金,可你又拿不出证据,你让反贪局怎么出手抓人?”
“我敢用脑袋担保,戴丰年贪的钱绝对比我多。”程道恨恨地吐槽:“那王八蛋就一人渣,只要狠狠地查他,肯定能查出来。”
神秘人轻笑:“这都是屁话,抓人要讲证据。你给不出线索,但我可以给你提供线索,所以说我是来帮你。”
“你有什么线索?”程道好奇地问。
神秘人回道:“戴丰年有个情妇叫姚美娜,21岁。并且,姚美娜帮他生了一个私生子,孩子今年4岁。”
“卧草!”程道大惊:“这狗日的可以啊,这么一把年纪还能搞大人家的肚子。21岁,孩子4岁,那姚美娜岂不是17岁就当了妈,16岁怀孕?连未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过,戴丰年这狗日的,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神秘人继续透露:“姚美娜的第一次,是被戴丰年强行奸污。”
“真是个畜生啊!”程道越听越愤怒:“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本该在学校里埋头苦读考大学,竟然被这老畜生祸害成了孩子他妈。”
神秘人又道:“当年,姚美娜曾想报警,被戴丰年威逼利诱。少不更事的年纪,就这样做起了戴丰年的情妇。戴丰年每个月都会给姚美娜一笔包养费,数目是三千块。有时给现金,有时转账,可以从银行查到转账记录。”
“这个老畜生真应该判死刑!”程道义愤填膺:“姚美娜也是傻,一个月三千块就把自己给卖了,养孩子的钱谁出?”
神秘人避而不答。
他只顾说自己想说的:“姚美娜,现在带着孩子住在丹枫岭7号别墅。那是戴丰年的私家豪宅,金屋藏娇。”
“兄弟,你谁啊?既然你知道这么多猛料,为什么不直接举报戴丰年?”
漆黑的房间里,程道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神秘人的样子。
“我举报过,举不动。”
说着,神秘人转身便走,并反手将门锁上。
房门口原本有两名检察干警看守着,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俩人都蹲在厕所里拉稀,都有种快要拉脱肛的虚脱感。
走廊里有光,可以看到神秘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与黑色口罩。
直到走出清湖迎宾馆,上了私家车,神秘人这才把鸭舌帽和口罩摘下来,这家伙就是前不久被调到基层驻村扶贫的李横波。
李横波向坐在旁边的白文韬汇报:“白秘书,事都已经办妥。”
白文韬问:“戴丰年金屋藏娇的事,程道没怀疑真假?”
“我按你说的那样讲故事,他听了后很兴奋,一点怀疑都没有。”李横波道。
白文韬笑赞:“这事办得不错。”
“白秘书,能给您办事,那是我李横波三生有幸。”李横波感铭肺腑地表忠心:“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您指哪,我打哪。”
这话听在耳里,白文韬很是受用。
白文韬惬意地点上一根烟:“之前你说你想调回市直机关,这事先别急。把事办好了,将来亏不了你。现在青竹村那边的麻烦还挺多,而你是青竹村的驻村干部,眼下正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明白,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横波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做舔狗的觉悟。
白文韬缓吸一口烟。
又慢条斯理地交待:“因为杨涛越级上访的事,之前戴丰年当众骂你,说你连个人都看不住。这事你要想开点,先把个人恩怨放一边,以大局为重。”
“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李横波一脸虔诚。
白文韬进一步交待:“青竹村那九个死者的家属,如果戴丰年摆不平,你要发挥出你驻村第一书记的优势,协助他把事情摆平。”
“您放心,那群刁民翻起不起什么风浪,我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李横波自信十足地表态。
与戴丰年之间的那点小恩怨,李横波并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抱紧白文韬的大腿,挤入常务帮的核心圈,一步一个台阶往上爬,干掉林东凡!
就算林东凡的老丈人是楚劲松。
那又怎样?
李横波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自己对楚劲松的事情了如指掌,等挤进常务帮的核心圈之后,只需稍微助助力就可以协助肖运策干掉楚劲松。
等楚劲松一倒台,到时再收拾林东凡,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第35章 腹黑的老何
清晨,雨后放晴,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林东凡戴着一副墨镜,右手夹着香烟,左手拿着一个黄皮公文包,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走进专案组的临时办公点——清湖迎宾馆。
前台小姐姐一看这霸气的姿态就知道,这就是某人敬仰的刨坟师兄。
“林先生,您的早餐。”
前台小姐姐提着早餐,快步追到电梯门口。
林东凡扒低墨镜仔细一瞧,小姑娘长得挺可爱,手里提的早餐也还行,有豆浆有小笼包,廉价又营养。
“这,是我的早餐?”
林东凡怀疑这妹子可能认错了人。
前台小姐姐心领神会地禀报:“这是简小姐帮您买的,她本来在这等您,刚才有人叫她,就先行一步上了楼。”
“我已经吃过早餐,你留着吃吧。”小师妹这么贴心,林东凡还真有点不忍心伤她的面子,又连忙补充一句:“别告诉简思凝。”
电梯直上四楼。
临时会议室的气氛很轻松,张晓光正在向冷川和何宴清汇报那批金砖的安置情况,暂时寄放在银行。
“冷局,何处长。”
林东凡摘下墨镜,进门便问:“程道昨天交待得怎么样?今天能不能对戴丰年采取行动?”
说起这事,冷川一脸遗憾之色。
冷川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慢回答:“他说戴丰年贪得比他多,却又说不出谁给戴丰年送过钱,说了等于没说。”
“他是不敢说,还是真不知道?”林东凡问。
何宴清笑道:“是他自己主动检举戴丰年,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看他是真不知道。”
“现在简思凝和唐侠在问话,别急,先坐下来喝杯早茶。”
冷川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临近十一点。
简思凝兴奋地进来汇报:
“好消息,程道招了。戴丰年在丹枫岭的7号别墅养了一个情妇,并有一个四岁的婚外子。而且,五年前涉嫌强奸未成年少女。”
说着,简思凝把刚复印好的材料分发给了大家。
这份材料中,包括了程道的口供,以及刚从银行调出来的流水清单,也就是戴丰年给姚美娜的转账记录。
张晓光看完材料后,跟程道昨晚的反应一样,开口便骂:“畜生!连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难道他没女儿?!”
同志们对祖国的花朵,还是挺有保护欲。
有一个人却陷入了迷惑状态。
这人便是何宴清。
何宴清盯着手里的材料看了又看,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疑惑重重,已然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扯蛋气息。
而且不是一般的扯蛋!
01年还是02年的时候,国企南投地产腐败成风,戴丰年刚调到南投当领导就发生了意外,在工地视察时被轰然崩塌的豆腐渣工程砸伤。
当年,何宴清曾负责外调暗访工作,也了解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他记得很清楚,戴丰年在那次意外中身受重伤,在医院一躺就是三个月,并且留下了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受伤之后的戴丰年,是个需要蹲着尿尿的太监!
一个太监,怎么强暴花季少女?
一个太监,怎么搞出婚外子?
难道用手抠一个儿子出来?
真特么离了大谱!
连科幻小说都不敢写的奇葩情节,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9·28专案组的口供笔录中,并给人带来了随时可以抓人的假象。
这意味着什么?
假象的背后,就是真的天坑!
姚美娜绝不可能是戴丰年的情妇,那个孩子也不可能是戴丰年的种!如果凭这份材料去抓捕戴丰年,那无异于往死胡同里钻。
这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暗暗分析至此,何宴清心沉如铁,他瞧瞧貌似有些兴奋的林东凡,又瞧瞧还在看材料的冷川,随后随择了沉默。
张晓光突然提问:“冷局,银行的流水清单,与程道的口供吻合,现在应该可以采取行动吧?”
冷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的何宴清:“老何,你有什么看法?”
“从表面上看,戴丰年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何宴清只说戴丰年表面上有问题,不直接表态。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他表态说可以采取行动,将来若是出了事,要承担责任。若表态说不可以采取行动,那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就会一刀劈空。
老何既不想承担责任,也不想这一刀劈空。
他想顺水推舟。
借刀杀人。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林东凡,果断激将一军:“东凡,之前你抓捕程道的时候雷厉风行,今天怎么畏畏缩缩,昨晚没睡好?”
“我怕太冒进,回头您又批评我。”
林东凡笑中带刺,直接把何宴清噎得忍怒含笑,无话可说。
冷川意味深长地声援林东凡:“你是侦查队长,什么时候该采取行动,什么时候不该采取行动,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这话一出,何宴清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
心想冷局啊冷局,林东凡是你什么人?你要这样护着他!我何宴清好歹也是9·28专案组的副组长,你一次又一次当着下属的面拆我的台!真当我何宴清是个摆设?
怒思至此。
何宴清顺水推舟:“东凡,冷局说得对。身为侦查队长,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今天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做决定,你可不要辜负了冷局对你的期望。冷局放权给你,这是对你的一种磨砺,也是对你的一种考验。”
想逼我往前冲?呵呵,居心叵测的老何!
林东凡看破不说破,含笑回道:“既然两位领导这么相信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行动。”
说着,林东凡大手一招,带着简思凝和张晓光出发。
张晓光问:“不叫上唐侠?”
“大侠,出发了!”
简思凝在走廊里直接扯开嗓门呐喊。
“收到!”
话音乍落,只见唐侠像闪电一样从临时审讯室闪了出来,千万别以为他工作有多积极,他不是被工作召唤,而是被心中女神召唤。
“没出息。”
林东凡笑骂一声,叼着烟进入贴有禁烟标识的电梯里。
何宴清一直站在窗口边俯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看到林东凡等人走出宾馆大门,上了车,何宴清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容,就仿佛该死的鱼儿终于上了钩似的,喜闻乐见。
第36章 你们都是沙雕
现在不只是何宴清在盯着林东凡的行动。
坐在车里的李横波,也暗中盯着林东凡的一举一动。
看到林东凡带队去丹枫岭的7号别墅抓人时,李横波兴奋地掏出手机给白文韬汇报情况:“白秘书,那傻逼已经出发。”
各路人马都盼着林东凡对戴丰年采取行动。
原因很简单,戴丰年包情妇、养婚外子一事,就是个莫须有的天坑!
只要林东凡动手抓人,立马就可以给林东凡扣上一顶滥用职权的帽子。
然而……
他们把林东凡当傻逼看,林东凡也把他们当沙雕耍。
这是不是个坑,林东凡心里一清二楚。何宴清知道的事,林东凡都知道。何宴清不知道的事,林东凡照样知道。
有两世为人的阅历垫底,降维打击有难度?
林东凡带着队伍抵达戴丰年的豪宅——丹枫岭7号别野,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屋抓人,而是坐在车里抽烟、给老同学杨青打电话。
唐侠下车走访暗查。
不一会儿就回来汇报情况:“林队,戴丰年果然金屋藏娇,姚美娜带着孩子住在7号别墅,戴丰年也在。”
“走,抓人!”
张晓光兴致勃勃推门下车,准备行动。
林东凡呼道:“回来。”
“我们在这等这久等,不就是为了等戴丰年回来?现在他回来了,情妇和私生子都在,正好抓个现形。”张晓光等着林东凡下车。
林东凡坐车里不动:“八年前,戴丰年受过伤,是个太监。”
“太监???”
这条天雷滚滚的信息,把张晓光炸得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简思凝和唐侠也是一脸懵逼地望着林东凡,等着林东凡的进一步解释。
林东凡弹了弹烟灰。
不慌不忙地给大伙科普真相:“五年前,强奸姚美娜的人不是戴丰年,而是戴丰年的儿子。后来,戴丰年儿子死于车祸。戴丰年想给戴家留个后,便劝姚美娜把孩子生了下来,养着她们母子。这是个天坑,有人想整死我们。”
“草!”唐侠笑中带怒:“防不胜防啊,差点就着了他们的道。”
张晓光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你就说你是信我,还是信程道的口供?”林东凡直视着张晓光的眼睛。
张晓光一时无语。
之前他对林东凡确实没什么好感,觉得这家伙靠关系上位,没什么本事。
但昨晚林东凡带大伙去乡下刨坟挖金,真的挖出了价值两亿多的金砖!那种炸裂三观的骚操作,又令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张晓光郁闷地点上一根烟:“你是队长,我当然信你。”
“既然信我,那就上车,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林东凡道。
张晓光无奈上车:“既然你知道这是一个坑,知道不能抓捕戴丰年,那你带我们来这干嘛?我现在怀疑你闲得蛋疼。”
“谁说不能抓戴丰年?”林东凡笑道。
简思疑忍不住插一嘴:“用什么理由抓?我们没证据。”
“戴丰年在7号别墅里藏了一大笔赃款,只要找出那笔赃款,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抓捕戴丰年。”林东凡回道。
张晓光道:“那得回去申请搜查令。”
“不必了。”
现在林东凡已经不相信专案组的副组长何宴清,如果回去走程序,搞不好就会导致行动泄露。
林东凡道:“待会,昌明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人会来协助我们。”
“刑警大队怎么协助?他们又没有搜查权。”张晓光难以理解。
林东凡含笑吐露自己的谋划:
“你说这样合不合理:有个热心的小市民,举报7号别墅涉嫌藏毒。然后,昌明区公安分局的人火速出警,对7号别墅进行搜查。结果,没搜出洗衣粉和冰糖,搜出几千万来历不明的现金。”
闻言,张晓光惊出一头黑线。
在反贪局干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这么骚的骚操作,这足以见得,林东凡这家伙在南州市的公安系统,也有交情很深的铁哥们。
如果不是交情很深的铁哥们,不可能会配合他做这种事。
“都别慌,计划很周全,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林东凡叼着烟,耐心地坐在车里等着。
没多久,戴丰年从别墅出来,上了一辆黑色私家车。林东凡也没下令开车跟上去,依旧不慌不忙地在原地等着。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
一辆警车开了过来,领队是林东凡的老同学杨青。
之前林东凡与楚灵兮结婚时,杨青曾给林东凡当伴郎。现在杨青是昌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一周前才获提拔。
杨青径直向林东凡这边走来。
林东凡一下车就抬腕看手表:“大佬,你是便泌还是阳了个萎?出个警要四十六分钟才能抵达现场。”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装上一波,我怕对不起这警衔。”
杨青扫了扫肩上的肩章,这一波确实装得很到位,肩章上没有灰都扫出了红尘万丈的自豪感。
林东凡白眼一瞪。
转身给简思凝、张晓光、唐侠介绍:“这个装逼犯是昌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杨青。”
简思凝点头打招呼:“杨队好。”
唐侠伸手相握:“我叫唐侠,大唐的唐,大侠的侠。”
张晓光也握了个手:“杨队你好,我叫张晓光。”
“有缘都是兄弟,都甭跟我客气。”
杨青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搞事情。
与大伙一一握完手之后。
他转头便鄙视林东凡:“你这态度,以后多跟兄弟们学着点。现在我的级别比你高,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分寸。”
说着又扫了扫肩章上的万丈红尘,逼格直接拉满。
林东凡懒得搭理这二逼,直接吩咐手下:“唐侠,晓光,你俩留下来跟杨队一起找赃款。简思凝跟我走,去追戴丰年。”
“等等。”
杨青慎重地问:“你能百分百确定,戴丰年真的在7号别墅藏了几千万现金?”
“不是百分百,是百分之一万。”
林东凡对自己的记忆系统,很有自信,不可能记错。
杨青道:“这事可不是闹着玩,到时搜不到毒,又搜不到赃款,我真的没法跟上级交待。”
“放心,只管大胆地搜。”林东凡道:“带大铁锤没有?直接砸墙。戴丰年那老鳖孙弄了一面暗墙,里面全是钞票。”
“具体是哪面墙?”杨青追问。
碍于记忆中的细节有限,这事给不了具体的答案。
林东凡转身便走:“你爱砸哪面墙就砸哪面墙,反正就一个原则,我要看到赃款。”
“草,土匪。”
杨青站在原地笑骂。
林东凡亲自驾车,带着简思凝直奔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结果扑个了空,戴丰年不在办公室。
办公室的人说戴丰年去了青竹村。
林东凡和简思凝又奔赴青竹村,路中,简思凝问:“师兄,你请杨青来协助找赃款,是不是怀疑我们专案组内部有内奸?”
小丫头片子,脑子还挺灵光的嘛。
林东凡笑言:“某人是不是内奸,这事暂时不好说,但某人看出了程道的口供材料是个天坑,仍想法子让我往坑里跳,其心可诛!”
“确实其心可诛。”
想起何宴清处处针对林东凡,简思凝也对姓何的心生厌恶,幸好师兄洞若观火,棋高一手,没有跳进他的陷阱里。
第37章 你是个太监啊!
青竹村的村委会,今天下午很热闹,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9·28森林火灾有11人不幸遇难,官方实报只有2人,有9人没有上官方通报的死亡名单。
这九个遇难者的家属,现在就聚集在村委会。
戴丰年在李横波的协助下,玩起了怀柔政策。
之前森林公安局判定:
9·28森林火灾,由养猪场的老板杨寿山承担全部责任。
后经协调,杨家要给每位遇难者家属赔偿一百万,九个遇难者就是九百万。
然而,杨寿山已经死在森林火灾中,儿子杨涛也在上访途中失踪,杨家显然拿不出九百万赔偿金。
遇难者家属拿不到赔偿金怎么办?
由青竹岭项目开发部垫资,代位赔偿,这就是李横波帮戴丰年想出来的怀柔政策,旨在让遇难者家属闭嘴。
但垫资归垫资,遇难者家属要想把所有赔偿金都拿到手,也不容易。
脑洞大开的李横波给戴丰年支了一招,搞阶梯式赔偿。
所谓的阶梯式赔偿。
就是甭想一次性把赔金拿到手。
今天,每位遇难者家属可以领到全额赔偿金的10%,也就是10万。村委的办公桌上堆着90万现金,签了协议就可以拿钱。
明年的今天,可以拿全额赔偿金的20%,也就是20万。
后年的今天,可以拿全额赔偿金的30%,也就是30万。
大后年的今天,可以拿全额赔偿金的40%,也就是40万。
总计一百万赔偿金,分四年拨付。在这四年时间内,谁若是违反协议胡说八道,那后续赔偿金也甭想拿。
这就是戴丰年在李横波的协助下,搞出来的封嘴大招。
一封封四年!
李横波对在场的各位遇难者家属说:“不管你们闹还是不闹,死了的人,都不能再活过来。现在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赔偿金。有钱就能买房买车娶媳妇,没钱你什么也不是。要钱还是要公开真实的死亡名单,你们自己想清楚。”
不得不说,李横波这一招是真管用,精准拿捏遇难者家属的心理。
九位遇难者家属想都没想,当场排队领钱。十万现金拿到手,总比人死了赔偿金还拿不到,要好得多。
五十多岁的秃顶老头戴丰年,亲自给大伙发钱。
等遇难者家属都领完钱走人。
戴丰年激动地拍了拍李横波的肩膀:“小李,今天这事干得漂亮。你若不提阶梯式的补偿方案,还真封不住这些人的嘴。”
这秃瓢大概已经忘了:
不久前,他曾因杨家媳妇跑省政府门口跪地喊冤一事,把李横波骂了个狗血淋头,骂李横波连个村妇都看不住。
考虑到白秘书有交待,要以大局为重,务必配合戴丰年做好抚恤工作。
李横波憋着旧恨,笑得跟个乖孙子一样:“戴主任,能给您分忧解难,那是我的荣幸。”
“哈哈,你小子会说话,有没有兴趣搓两圈麻将?”
戴丰年心情大好。
李横波道:“巧了,昨天刚弄了一张自动麻将桌过来。您在这稍等,我再去叫两个人过来。”
村委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摆着一张崭新的麻将桌。
李横波正准备出去叫人,一出门就碰到了林东凡和简思凝。仇人见面,并没有分外眼红,反而令李横波兴奋不已
一猜就知道,林东凡这是来抓戴丰年。
李横波揣着明白装糊涂:“姓林的,来我村有何贵干?”
“闪开。”
林东凡直接把挡路的李横波当垃圾一样拨开。
径直走到戴丰年面前:“戴主任,气色看起来不错啊。”
“林东凡?”
戴丰年上下打量着林东凡,心里也猜到了林东凡的来意。昨晚白文韬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要他配合演戏,把林东凡带进坑里活埋。
老子一没强奸未成年少女,二没包养情妇,三没有所谓的私生子。
老子怕你个球?
戴丰年想想就觉得好笑,乐道:“看你这架势,今天你们反贪局,是不是想拿我开刀?”
“果然是聪明绝顶。”
林东凡含笑欣赏着戴丰年的秃顶脑袋。
戴丰年不屑地嗤笑:“我是聪明绝了个顶,那也比吃软饭的强。听说你没娶楚灵兮之前,你活得跟条狗一样,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戴主任,你可别污辱狗。”李横波笑道:“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是政法委办公室的秘书,他充其量只是我脚下的一只小蚂蚁。”
“哈哈,难怪浑身散发着一股小人得志的垃圾味。”
戴丰年笑得合不拢嘴。
原本不想插嘴的简思凝,忍无可忍地回笑:“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来你不是聪明绝顶,而是脑袋被门夹过。”
“这哪冒出来的野生小茐?领导说话,这有你插嘴的份?”李横波上下打量着简思凝,故意摆出一副从没见过的陌生样。
“这也没你插嘴的份,滚!”
话音未落,林东凡一脚将李横波踹翻在地上。
“你他妈敢打我!”
这一脚把李横波踹得火冒三丈,爬起来就想还手。
刚把拳头挥起来,被林东凡怒目一瞪,又吓得畏缩不前,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打架是林东凡这家伙的强项。
戴丰年见李横波憋得跟个孙子一样,敢怒不敢还手。
当场摆官威,怒喝林东凡:“姓林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就凭刚才那一脚!我……”
“你什么你?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林东凡打断戴丰年的装逼范。
扭头又冷视着李横波:“阻碍、干扰反贪局侦查重大案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你!……”
李横波被噎得敢怒不敢言。
戴丰年笑讽:“妈的,年纪不大,官威倒是摆得挺足。有本事你今天把老子抓起来,来,给老子上手铐试试。”
说着,戴丰年便把双手伸到林东凡面前。
林东凡淡然一笑,没有急着掏手铐,先掏出手机给杨青打了一个电话:“老杨,有没有货?”
“还在砸墙,别急。”
手机里不仅传来了杨青的声音,同时也传来了砸墙的声音,好像是唐侠那个逗逼在抡锤大喊:“八十,八十……”
这是个令人郁闷的信号。
猪队友还在砸墙,便说明还没有搜到赃款。没搜到赃款,便不能立马掏手铐把戴丰年拘起来。
特么的,还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林东凡郁闷地收起手机,对戴丰年说:“你们不是想搓麻将吗?来,老子陪你们搓两圈。你若赢了,老子可以考虑不给你上手铐。”
“孙子哎,跟爷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不敢抓?”
戴丰年依旧把双手伸在林东凡面前,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肆无忌惮的挑衅气息。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根烟:“主要是不想羞辱一个太监。”
“你!!!……”
戴丰年那眼珠子瞬间暴凸,就差没有瞪出来,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恶毒的羞辱?
而更令戴丰年崩溃的是——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是个太监?
第38章 嘴硬的死鸭子
太监这两个字,不仅仅是令戴丰年恼羞成怒。
同时也令戴丰年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白文韬设局挖的坑,已经被林东凡识破!林东凡已然知道他没有包养情妇。
既然林东凡什么都知道,那林东凡为什么还敢来抓人?
他抓人的依据是什么?
难道这小子抓住了我贪污受贿、贱卖国资的把柄?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老子做事滴水不漏,如果这小子的手上真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他早就把手铐掏出来了,根本就不会在这腥腥作态。
这小子今天来这,肯定是想试探我!
老子在官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玩过的套路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就凭你这三板斧,也想斩断老子的官运?
真是不知深浅!
分析至此,那种愤怒而紧张的情绪已经从戴丰年的世界里消失,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信的轻笑。
但他并没有直接跟林东凡对抗。
他转头拱火李横波:“姓林的踹你一脚,你不会扇他一耳光?是个男人就把腰杆子挺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鄙视,把李横波郁闷得怒火中烧。
被林东凡踹一脚已经很没面子,特么的,你个老秃驴还来踩老子一脚,这他妈几个意思?
林东凡骂你太监,你他妈反过来说我不是个男人!
要脸不?
你自己不敢上,撺掇老子出手,真当老子是傻逼?老子今天想法子帮你封遇难者家属的嘴,那是看白秘书的面子,以大局为重!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草泥马勒戈壁!
李横波强压怒火,转身拖张椅子在村委会门口坐下来,点上一根烟,沐浴着温暖的太阳,想晒晒心里的倒霉气。
戴丰年追出来笑骂:“瞧你这怂样,活该调到基层来填坑。”
“戴主任,谁骂你太监,你找谁去。”吃一堑长一智的李横波,铁了心要避一避林东凡的暴力锋芒。
戴丰年听到太监二字,老心脏又被刺激得一阵一阵地抽疼。
戴丰年怒不可遏地讽刺:“李横波,别说老子瞧不起你,你他妈就一挨打不敢还手的孙子!”
“对,你不是孙子,你倒是干他啊。”
“挨打的人又不是我。”
“他说你是太监。”
“闭嘴!”
“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太监吧?”
“你他妈闭嘴!”
“我知道了,你真是个太监。”
“你他妈找死!”
“手抬这么高干嘛?我警告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虽然打不过姓林的王八蛋,但收拾你这个老秃驴,绰绰有余!”
“你碰我一下试试!”
“秃驴,你的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就喷你脸上了,你动老子一下试试!老子腰酸腿疼,年老缺钙,碰一下就倒,见血就死!随便崴个脚,最少在医院里躺个三年五载下不了地!医疗费、护理费、误工费、营养费、律师费、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随便掐指一算,让你倾家荡产有难度? ”
……
厚颜无耻的索赔清单,响彻整个村委大院。
这莫名其名的内哄,把林东凡给看迷糊了,明明老子才是主角,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看戏的吃瓜群众。
“咳咳!”
林东凡捏着喉结清咳两声。
笑评:“你们的戏演过头了。但是,戴主任这种臭不要脸的精神,还是挺有看头,请继续。我就是单纯地刷一下存在感,你们别理我。”
“继你妈个壁!”
李横波翘起二郎腿坐在太阳下,惬意地抽着烟。
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时戴丰年也把目光转到了林东凡身上,冷笑连连:“孙子哎,你今天来就是想摸老子的底,老子知道,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有这个,要门干嘛?”
说着,林东凡拿出了一副明晃晃的银手铐。
戴丰年自信十足伸出双手:“老子就等着你掏家伙,来,有种你铐老子一个试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配合。”
林东凡把手铐往戴丰年的手腕上一搭,当场拘捕。
就在38秒之前,林东凡收到了杨青发来的一组照片,丹枫岭7号别墅主卧的墙壁,整面墙被戴丰年打造成了保险柜。
外面是墙,里面是金属秘柜。
杨青他们是用电锯把金属秘柜锯开,在柜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里面全是红彤彤的现钞。
一扎一扎,码得整整齐齐。
戴丰年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已经被端。
仍把手铐当幸福手镯戴。
他咧着嘴叫嚣:“林东凡,你的仕途到头了。连拘捕令都没有,竟敢给老子上手铐。这回就算你老丈人是楚劲松,他也保不了你。”
“谁说没有拘捕令?”
林东凡从公文包里把拘捕令拿出来一甩,戴丰年顿时瞳孔急缩。
戴丰年怒问:“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拘捕我!”
“昌明区公安分局的人,今天接到群众举报,去你家搜毒,一个不小心就搜出了几千万来历不明的现金,你说气人不气人?”
谈笑间,林东凡又把刚收到的照片展示给戴丰年看。
戴丰年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他跟很多贪污腐败分子一样,当意识到下半辈子要在大牢里蹲着时,前半辈子的嚣张气焰,顷刻间灰飞烟灭,只剩一脸惶恐与不安。
“那……那不是我的钱,你们这是陷害我,我要投诉你们!”戴丰年崩溃地咆哮着。
林东凡笑拍他的肩膀:“留着跟法官说吧,我支持你在法庭上咆哮,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多判几年。”
“林东凡!”戴丰年急得泪目盈珠:“老子跟你无怨无仇,你他妈一出手就把老子往死路上逼,这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意思意思。”
林东凡转身给简思凝使了个眼色,叫她先把戴丰年押车上去。
简思凝心领神会,上前刚押住戴丰年的胳膊,戴丰年突然奋力一抖,挣脱束缚后转身怒瞪着林东凡。
那怨怒的眼神,前所未见。
林东凡蓦然有种强烈的灵异感,如果戴丰年这老小子现在一口气没捣腾过来,被气得当场嘎屁,肯定会化为厉鬼纠缠不休。
可惜了,小爷信真理,不信鬼神。
林东凡安慰道:“戴大主任,千万别想不开,幸福的日子还在后头,以后你可以在监狱里研究《铁窗泪》的一百零八种唱法……”
“林东凡!我草你亲娘祖奶奶!”
戴丰年一时没把住情绪,当场泪崩,抬腿就往林东凡身上踹。
身形敏捷的林东凡。
轻松避开。
“别动!”简思凝匆匆上前制住戴丰年:“老实点,别自讨没趣,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说到有头有脸,戴丰年更是悲愤如潮。
是啊!
老子也曾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南州市随便跺一跺脚,便可以震跪一大片拜服在权力下的孝子贤孙。
这一世荣光,说没就没。
强大的心理落差感,令戴丰年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含泪怒视着林东凡:“孙子哎,栽你手里,老子认了!但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到半点口供,左右都是坐牢,法院爱怎么判就怎么判!”
“嘴硬的死鸭子,老子见多了。”
林东凡随便挥一挥手,简思凝心领神会,立马押着戴丰年上车。
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李横波,亲眼目睹这一幕,不但不紧张,反而幸灾乐祸的笑送戴丰年:“老秃驴,一路走好。”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淡定还是假淡定。
第39章 杀人灭口
林东凡一不知道李横波跟戴丰年之间有什么过节,二不知道李横波现在是认命混吃等死,还是已经抱住了某位大佬的大腿。
一时看不穿这家伙的心态。
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今天戴丰年来找你,是不是要你配合他把森林火灾的真相压下去?”
“跪下来叫我一声爸爸,爸就给你指条路。”
李横波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姿态端得很惬意,仿佛天下间已经没有谁能压死他这个驻村小干部。
这姿态,给林东凡的感觉就是摆烂。
就仿佛想告诉全世界:
老子已经被发配到了最底层的乡村,还能把我怎么着?只要老子不犯事,只要老子不想进步,谁也拿我没办法。
一朝摆烂,天下无敌!
林东凡笑道:“我没你这种不争气的儿子。”
“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楚劲松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李横波摆出一副目光长远的智慧之姿:“楚劲松倒台时,就是你的死期。到时都不需要你爹我亲自出手,南州官场上想弄死你的人,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反贪就是个得罪人的活。
现在南州官场上想弄死他林东凡的人,确实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每一个都摩拳擦掌咬牙切齿。
然而,怕个屌?
那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前世老子被你们这些人渣踩到脚下蹂躏,到死都没能把腰杆挺直。
这一世,轮也轮到老子拳打南山猛虎,脚踏北海蛟龙。
林东凡掏出香烟点上一根。
不慌不忙地交底:“9·28森林火灾的真相,你知道,我也一样知道。我现在负责查这案子,天皇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我劝你最好是把姿态收一收,少在我面前装逼。如果让我查到你协助戴丰年压制真相……”
“老子还就协助他了,刚刚放了一波体恤民情的怀柔政策,你能把老子怎么着?”李横波傲然轻笑:“遇难者家属拿不到赔偿金,老子绞尽脑汁,帮他们把赔偿金拿到手,他们对我感恩戴德。说说看,你有什么理由动我?”
林东凡笑而不语。
李横波又道:“老子既然敢把这波操作告诉你,就不怕你查。”
“草率了,想不到太君现在是带脑子滴干活,干你的难度确实有点大。”林东凡笑吸一口烟。
李横波淡定地笑骂:“你才太君,你全家都是太君。”
“听政法委的兄弟说,你最近打算转型当小白脸,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那五秒钟的肾,行吗?”林东凡饶有兴趣地追问。
李横波缓吐一口烟:“关你叉事。”
“确实不关我叉事,主要是好奇,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我听说那富婆已经五十多岁,体形跟熊大有得一拼。”林东凡笑了笑。
李横波眉头微蹙,郁闷地吸了一口烟,不再说话。
“这风和日丽的,怎么不吱声了呢?再聊两句。”
“滚!”
“别灰心嘛,虽然你的肾不行,但你还可以领悟舌灿莲花的奥秘。加油,我看好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滚!!!”
李横波怒闭双眼。
那悲沉的音浪一爆发开来,简单一个“滚”字,愣是被吼出了惊风落叶的悲愤之威,余音激荡四方。
“李大官人息怒,我这就麻溜地滚。”
林东凡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李横波的摆烂状态都是假象。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这十四个字的内涵,就是为李横波这种人量身定做。
他不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窝在青竹村。
只要有机会出翻身,跪舔五十多岁的富婆又算得了什么?看来,改天得查查那富婆的来历。
林东凡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村委会。
与简思凝一起。
押着戴丰年回清湖迎宾馆。
戴丰风一路不安分,夹腿扭着屁股大喊:“我尿急,我要上厕所!”
“憋着。”
林东凡没有停车。
简思凝坐在后排,看守着不安分的戴丰年。
戴丰年怒吼:“我有权上厕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上?你们这是虐待犯罪嫌疑人,我要告你们!”
“我不介意你拉我车上。”
为了防止戴丰年耍心眼,林东凡拒绝停车。
“砰!”
刚开到乡村路口,旁边村道突然冲出一辆泥头车,撞中车身左侧。这猛烈的撞击,直接把林东凡的新奥迪撞翻。
车子顺着陡坡往下翻滚,翻了四五个跟头。
最后落在杂草丛生的沟壑中。
车里的三个人。
只剩坐在后排右侧的简思凝还有一丝意识。
她也浑身是伤,想从车里爬出来,推了几下车门推不开,车门已经严重变形。
“师兄,师兄,你醒醒……”
简思凝连呼几声,林东凡一点反应都没有。
急得泪眼汪汪的简思凝,匆匆捡起掉在座椅下的手机呼援:“120吗,这里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快点过来……”
这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蓄意谋杀,泥头车司机弃车而逃。
从戴丰年被抓捕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行车路线,已经被幕后人暗中锁定。只要他们开到这个路口,泥头车就会从小道全速冲出来。
下午两点,林东凡和戴丰年被送到医院抢救。
身受重伤的简思凝也一样被抬上了担架,她躺在担架上还在给冷川打电话,汇报这边的突发情况。
这一通电话,直接把冷川的心情拉进了谷底。
戴丰年是9·28森林火灾案的核心人物,只要抓到戴丰年,牵涉到这个案子的所有人都会坐立不安。
冷川早料到某些人会狗急跳墙,但没料到对方出手这么快。
就仿佛专案组的一切行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丧心病狂的畜生,出手也太狠了,竟然杀人灭口。
冷川跟楚劲松通了个电话。
楚劲松得知情况后,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且不说林东凡是他的得意女婿,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就算从工作的角度来讲,这是也对他楚劲松的一次公然挑衅。
省反贪局专案组的人,在南州执法办案时遭遇谋杀!
这说明南州市不只是官风政纪有问题,就连社会治安也有问题,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要承担主要责任。
楚劲松一刻也不敢怠慢,连忙通知有关干部开会。
下午三点。
专案组冷川与何宴清赶到市委大院3号楼的会议室,现场气氛,比大家想象中要紧张得多,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
在座的人不只有会议召集人楚劲松。
还有代理市长肖运策,以及南州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常明、南州市公安局的局长许良远。
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高鹏,作为南州市的1号人物,并没有到场。高鹏在京进修,仅通过电话指示楚劲松务必协调好各方面的工作,确保大局不乱。
楚劲松怒皱眉头:“戴丰年一落网,立马就发生车祸,是不是有人怕他守不住自己的嘴?”
第40章 正常人谁在医院乱搞
楚劲松一开口就讽刺味十足。
责问是不是有人怕戴丰年守不住自己的嘴,实际上就是定调,直接把这起车祸定性为蓄意谋杀。
从程序上来讲,这样定调很难令人信服。
南州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常明,有意无意地瞧了瞧肖运策的反应。见肖运策笑而不语,常明似有所悟。
常明举手发言:“楚书记,现在肇事司机弃车而逃,在没有找到他之前,我认为我们应该慎重定性这起车祸的性质。”
楚劲松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转头追问公安局局长许良远:“许局长,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刚才交警队传来消息,泥头车冲出路口时没有减速,恰恰相反,肇事司机采取了加速动作。从种种迹象来看,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就是一起蓄意谋杀。”许良远的一席话,立马就把对面的反对声音压得灰飞烟灭。
冷川左瞧瞧右瞧瞧,对南州的形势也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南州市检察院的常明,看肖运策的脸色做事。而市局的许良远,表面上就事论事,其实是支持楚劲松定调。
阵容清晰,都是一副想干死对方的样子。
冷川问一言不发的反派头子肖运策:“肖市长,青竹岭的开发项目,主要是由谁负责?”
这一剑,直插肖运策的心脏。
肖运策一脸苦闷之色:“名义上是由我挂帅,实际上,青竹岭这个项目的大小事都是由戴丰年负责,他是项目开发部的主任。”
大伙一听就知道,肖运策这是在甩锅。
戴丰年落网,会直接威胁到肖运策的前途。眼下最想把戴丰年搞死的人,无疑就是肖运策。
但肖运策现在是代理市长,位高权重,没有十足的证据,还真动不了他。
冷川左右一想。
又抛给肖运策一道扎心的难题:
“肖市长,戴丰年曾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若死得不明不白,必然会引起外界对你的猜疑。
人家会误以为是你怕他咬你,所以先下手为强。
你看能不能这样,从今天起,由你负责戴丰年的人身安全。
一来可以杜绝外界对你的猜疑。
二来,也算是帮了我们专案组一个大忙,眼下我们专案组人手不够,真的无力承担保护工作。”
高手过招,一剑封喉!
冷川这道难题,直接把肖运策逼到了进退无门的尴尬境地。
肖运策若是不答应保护戴丰年,那就有谋杀嫌疑。
若是答应保护戴丰年,那以后就不能对戴丰年下手。只要戴丰年出了事,他肖运策就得承担全部责任。
楚劲松趁势追击:“冷局这个提议,我认为可行。”
“既然你们都希望由我这个市长来担责,那我理该当仁不让。”沉稳老练的肖运策,不管心里的怒火烧得有多旺,表面上还是带着一丝笑容。
今天这个会议,楚、肖二人掰手腕。
毫无疑问,楚劲松是最终的赢家,在冷川的协助下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把肖运策ko在地板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晚上八点多。
医院那边已经对戴丰年做完了抢救手术。
将戴丰年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医院说头部受到重创,颅内出血,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否脱离了生命危险。
林东凡的伤势较轻,他是失血性休克。
在输血治疗后,仅过一个多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医生说他的运气很好,全身上下一大堆的伤,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
“老公,你还认得我吗?”
听说伤到脑子的人就算没有变植物人,也有可能会失忆,坐在病床边的楚灵兮,紧张得泪眼汪汪。
躲在床上的林东凡,身上缠满了绷带。
但他的右手伤得不重。
还能动。
他含笑摸着楚灵兮的大腿:“美女,你谁啊?长得跟个天仙一样。”
“我是你老婆啊,楚灵兮。”
心里一紧张,楚灵兮那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
真哭?
林东凡顿时哭笑不得:“我说大小姐,其实……我在摸你的大腿,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知道啊,我有感觉。”楚灵兮紧紧抓着林东凡的手,还是泪目盈珠:“老公,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好吧,其实我是想说,我敢摸你大腿,便说明我知道你是我老婆,我可不是一个随便乱摸的人。”林东凡说得跟真的似的。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失忆。”
楚灵兮破涕为笑。
又兴高采烈地抓起林东凡的手,直接往自己的衣服里塞:“摸这里,有没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呃!……”
这一下,林东凡还真有点怀疑眼前这傻白甜是不是自己的清纯系老婆。
尺度玩得这么大。
林东凡瞧了瞧没有关的病房门,又收回目光望向楚灵兮:“老婆,我们好像在医院。”
“我知道啊,快说,你摸到什么了?”楚灵兮兴致勃勃地追问。
林东凡眉头轻蹙:“肚脐眼。”
“你没摸到宝宝?”楚灵兮一脸疑惑之色。
林东凡当场懵逼:“暖手宝宝?还是海绵宝宝?温暖,软绵绵的,手感确实很丝滑……”
“什么嘛,我说的是那个宝宝。”楚灵兮有点急眼:“我这个月没有来大姨妈,我妈带我去小姨妈那检查,我小姨妈说我马上就要当妈妈。”
“……???”
这复杂的含妈量,一下子把林东凡给绕晕了,到底是傻白甜的表达逻辑有问题,还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貌似,我要当爹了?这幸福来得真突然……
没等林东凡摸到宝宝的胎心。
一个护士小姐姐走了进来,要帮林东凡测量血压、检查心率。
看到林东凡把手伸在楚灵兮的衣服里乱摸,护士小姐姐那眼神明显多了些鄙视色彩:“都包成木乃伊了,还有这心思,你可真行。”
“我摸我老婆,犯法吗?”林东凡问。
楚灵兮也扭头来了一句:“对啊,我老公摸我,犯法吗?”
“不犯法,但我扎针的时候,若是不小心扎偏,好像也不犯法。”护士小姐姐一边怼人,一边拿血压计:“还不把手拿出来?量血压!”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凶?我老公又没得罪你。”楚灵兮一脸气愤。
林东凡乖乖把手抽了出来:“我老婆是火星人,她的意思是说你凶好大,但我却没无耻地盯着你的凶看,这是我的不对,扎针时请手下留情。”
“放心,我一定会对你特殊照顾。”
说着,护士小姐姐将血压计的袖带缠绕在林东凡的上臂。
测完血压便给林东凡来了个致命暴击:“血压这么高,是不是脑子里尽想着那事?我警告你们,别在医院乱搞,若是搞出了问题,后果自负。”
“谁乱搞了?!”林东凡严正抗议:“你可以鄙视我,但你不能怀疑我老婆的节操,她是有底线的人。”
“你还有底裤呢,妨碍你雄起?”
护士小姐姐白眼一瞪,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你凭什么怼我老公!”
眼看楚灵兮一副气乎乎的样子,似乎想开战,林东凡匆匆拉住她:“她可能刚被哪个渣男给甩了,体谅一下。”
第41章 肖大人的影帝级表演
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肖运策亲自带着一帮干部到医院探望,把重视程度拔高了一个级别。
随行的人,有检察长常明、秘书白文韬等人。
南州市人民医院的院长王书同也一路陪着,全程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肖运策的问话,不敢有半点闪失。
有官媒记者全程跟进报道。
一行人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碰到了9·28专案组的组长冷川,肖运策主动上前打招呼:“冷局,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林东凡和简思凝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戴丰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说着,冷川给肖运策让开了一条道。
肖运策进重症监护室仔细观察卧床不醒的戴丰年,只见戴丰年的头部被绷带包扎着,仅露出眼睛和口鼻。
身上连接着各种医疗监护仪器。
肖运策又瞧了瞧那些复杂的监测数据,两眼迷糊,外行也就看个热闹,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数据的含义。
肖运策转头问王书同:“王院长,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王书同保守地回道:“戴丰年主要是头部受到重创,颅内出血,若影响到脑干功能,会有一定的概率成为植物人。”
肖运策义正辞严地指示:“戴丰年的问题不是小问题,从市里到省里,各级领导都很重视,一定要全尽力抢救。”
“我们会尽力。”
这番指示,令王书同迷茫丛生,一时看不懂领导的真实意图。
肖运策又带着人赶到另一间病房。
探望林东凡。
一走到门口便瞧见林东凡靠坐在床头,一脸惬意地吸着牛奶。
另一张空置的病床上,堆满了各种慰问品,而且都是档次不低的慰问品,简直就像一个礼品展销会。
做了楚家的金龟婿,这人缘就是不一样。
肖运策心底鄙视连连,脸上却洋溢着和谐可亲的笑容,上前便问:“东凡同志,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
“呦,肖市长,您怎么来了。”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林东凡想坐直身子跟这位代理市长握个手。
肖运策连忙上前安抚:“你好好躺着别动,小心牵动伤口。”他左手搭着林东凡的肩,右手握着林东凡的手。
这种由内而外的亲民姿势,很快就被官媒记者捕捉。
一组照片拍下来,记者心里也是赞叹不已,感觉这就是大型牛逼现场,领导这演技太他妈自然了,一点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领导演技好,记者的压力也小
各种照片只管放开了拍,根本就不用担心细节上会出问题,因为领导早就把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到位。
肖运策握着林东凡的手赞扬:“你是省反贪局从我们南州市借出去的兵,屡次立功,这既是省反贪局的荣耀,也是我们南州的荣耀。务必好好保持这种不畏艰难的干劲,争取再创辉煌,协助省反贪局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草!
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真想我再创辉煌?我看你丫的巴不得现在就弄死我!
林东凡压着心底的怒笑,努力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请肖市长放心,不把背后的大王八揪出来,我肯定不会撒手。”
说着,林东凡暗中使劲,紧握肖运策的手。
肖运策明显感受到了宣战的力量。
但他表面上还是笑容可掬:“有斗志就好,好好干,不要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手里也在暗中使劲,想跟林东凡较量较量。
不试不知道,一试就有点后悔。
林东凡这小子指定是练过,整个右掌跟老虎钳似的刚猛有力!在他这种恐怖的手劲面前,自己这右掌就一纸糊的摆设。
感觉骨头都快要被捏碎。
肖运策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只见自己的右掌已经被捏成了惨白的颜色,那是重捏之下,气血不畅所导致的结果。
松手后,过了几秒才恢复到正常状态。
当肖运策再次与林东凡对视时,双方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从表面上看,像是英雄惺惺相惜,其实心里都想弄死对方。
“肖市长,要不要再去看看简思凝?”
擅长察颜观色的白文韬,一眼就看出了肖运策和林东凡在暗中较劲,连忙开腔带个节奏,为领导解围。
“不急。”
要不怎么说老肖能当市长,他的心态真的是稳如老狗,就算被林东凡暗中挑衅了一把,这趟慰问之行的节奏并没有被打乱。
肖运策瞧了瞧一言不发的冷川。
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检察长常明身上:
“常明同志,你这个检察长,作为我市反贪局的上级领导,在戴丰年这个问题上是不是有失职、监察不力的嫌疑?”
“肖市长,这事我有责任,我反省。”
常明立正挺直了身子,像个听话的三好学生一样。
在乖乖听训的同时。
常明又忍不住为自己辩了一句:“关于戴丰年的问题,之前我也曾反映过……”
“你反映什么了?”肖运策强势批评:“之前他买别墅豪宅,我叫你和纪委部门联合找他谈话,让他收敛点,你们谈了吗?”
“这事还真谈过。”常明解释:“经调查了解,他买别墅豪宅的钱,主要来自于炒股,属于合法收入。他现在的主要问题,并不是买了幢别墅。而是在别墅里打造隐秘的小金库,藏着三千多万说不清来历的巨额现金……”
“这就是问题的根!在省里专案组来南州之前,你们检察院反贪局的人都在干嘛?戴丰年无视政风政纪,小贪养成大贪。你们监察部门麻痹大意,这些年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说你监察失职,有冤枉你?你还想解释什么?说。”
肖运策的批评语速极快,压根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尽管郁闷到了极点。
常明依旧保持着一个三好学生该有的听训姿态:“唉……我没话可说。肖市长,我检讨,我反省,我服从您的指示……”
这就对了,把姿态摆正。
肖运策的怒火消了一大半:“当务之急,务必保护好戴丰年的人身安全。这不仅是省里专案组的诉求,同时也是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立刻安排几个检察干警,24小时轮值看守。戴丰年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是,我回去就安排。”
这座恐怖的大山一压下来,把常明压得直冒冷汗,心想冷川和楚劲松在会上逼你保护戴丰年,你反过来逼我扛雷,我招谁惹谁了……
全程一言不发的冷川,这一路看下来,心里也是感慨万端。
想不到这姓肖的不仅演技好,甩锅技术也一流。
等明天的新闻一出来,肖市长反躬自省、清正廉明、全力协助专案组整顿贪腐问题的高大形象,便会跃然于纸上。
不愧是能当领导的人,真他妈会玩!
等这位“影帝”带着慰问团队走了之后,冷川把病房门关了起来,忧心忡忡地提醒林东凡:“影帝的演技一流,摆在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刀山火海,而是无间地狱,分分钟都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心里有数,放心好了,他若是没点实力,我也没兴趣干他。”
林东凡淡然一笑,脸上这自信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刚才也不会跟肖运策暗中较劲。
第42章 底线与十八层地狱接轨
住院的日子是快乐的,没有工作,每天还有美女来探望。
好久不见的阳光系美女苏雨虹,给林东凡送来了两箱红牛,她说要多喝红牛才能股市长红、牛气冲天。
林东凡直接回敬她一道小白眼。
咱在股市抓妖股,靠的是迷信?咱靠的是两世为人的实力!你大胆地跟在我屁股后面捡钱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进补。
同样不靠谱的人,还有前女友方晓倩。
方晓倩还是浪里浪气,竟然送来了一套镂空款的蕾丝装套,并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抽时间检验一下蕾丝的质量。
至于那十八万八的欠款,她是只字不提。
比较靠谱的人只有小师妹简思凝,她自己的伤都没好利索,每天一大早就出去买双份早餐,风雨无阻。
有一天。
简思凝提着热腾腾的包子豆浆进来,看到楚灵兮和林东凡嘴里都叼着吸管,同吸一杯牛奶,她转身便想撤。
被林东凡大呼一嗓子:“回来,嫂子都不喊,没礼貌。”
“嫂子,你也在啊。”
简思凝那一脸尴尬的笑容,幸好是遇到不太喜欢动脑子的楚灵兮,如果遇到生性多疑的大女主,指定会鉴定为做贼心虚。
护士小姐姐每天把林东凡当渣男对待。
林东凡就感觉自己好冤,这一生对老婆楚灵兮的忠诚天地可鉴。偶尔,虽然有跟别的女人聊过骚,但到目前为止还是能守住底线。
毕竟是在反贪局干活,打铁需要自身硬。
这段时间,楚灵兮也不是天天有空往医院跑,为了能在春晚的舞台上呈现出一场完美的演出,她每天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舞蹈排练。
这天上午。
林东凡刚跟楚灵兮打完视频电话,叮嘱她排练舞蹈时要小心,毕竟肚子里的孩子刚刚怀上,很容易流产。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林东凡抬眼一瞧,一股久违的人渣气息扑面而来。
来人竟然是李横波。
小李子不是空着手来,手里提着慰问品,而且不是一般的慰问品,而是两只生龙活虎的老母鸡。
老母鸡的鸡爪被绑缚着,但翅膀很自由。
随手往角落里一扔。
两只老母鸡原地扑翅挣扎,挣扎出一地鸡毛。浓浓的鸡腥味,立马就把病房里的消毒水气息给压了下去。
林东凡瞧瞧挣扎个不停的老母鸡,又瞧瞧李横波:“改行当鸡头了?”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李横波道:“这可是乡下散养的正宗土鸡,你不是失血过多才休克?炖汤大补,补血。”
“草,突然搞得老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玩的是哪出啊?”
林东凡含笑审视着李横波的表情变化。
李横波还是从前那个李横波,拖张椅子在病床前一坐,立马就翘起了二郎腿,接着再点上一根烟,仿佛天下间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自由。
路过门口的护士小姐姐,听到鸡叫声后扭头望了过来。
又发现李横波在病房里抽烟。
护士小姐姐当场怒斥:“谁让你把活鸡带到这里来?!还有,病房里不能抽烟,你不知道?”
“别多管闲事,滚!”
李横波冷冷地回应一句,接着又吸了一口烟。
声音不大。
却把护士小姐姐给震得敢怒不敢言,转身便走,倒不是不想怼人,而是嗅到了一股惹不起的官气。
林东凡笑骂:“欺负一个小护士,这算什么本事?你老李家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这么没出息,估计也会死不瞑目。”
“老子今天没兴趣跟你打嘴炮。”
李横波连吸两口烟。
目光始终直盯着林东凡:“今天来这就两件事,一是看你死了没,老天真是不开眼……”
轻笑片刻。
李横波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林东凡讶异地问。
李横波道:“青竹村的那个杨涛,在上访途中失踪,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找人,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林东凡笑问。
李横波不假思索地提条件:
“跟你老丈人打声招呼,把我调回政法委。只要让我回政法委工作,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知道的信息,都可以跟你共享。”
“这算不算是在求我?”
随便一个反问,把李横波问得郁闷无语。
这时林东凡也收起了笑容。
在前仇旧恨的问题上,必须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然都对不起前世经历的绿帽之耻和牢狱之灾。
林东凡纳闷地问:“好好的仇人不做,想玩化干戈为玉帛?俗气!你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不懂恩怨分明是什么意思?”
“照你这意思,咱俩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说着说着,李横波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冷厉之色。
林东凡轻蹙眉头:“凌迟处死三千刀,这是谁说的?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跟我说的啊,大佬!这么快就忘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今天我若拉你一把,你明天就会把我剥干净了挂钩子上,千刀万剐,到时我找谁哭去?”
“老子现在是诚心诚意地想跟你和谈!”
“千万别诚心诚意,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那种屌炸天的匹夫样。还 有,千万别把我放在眼里,我不配让你低三下四地妥协,真的不配。”
“瞧瞧你这逼样,你他妈纯粹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呵呵,我随便噎你两句,你立马就原形毕露,恨不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鞭尸,这就是你所谓的诚心诚意?”
“意思就是没得谈?”
“没得谈。”
“行,那走着瞧!”
“好不容易来一趟,免费赠送你一个真相:想回政法委办公室当秘书,这辈子你怕是没这个机会,我说的。”
“我也奉送你一句:老子既然能跪在地上给人当舔狗,便能踩着你的脑袋拉屎撒尿!”
“来,现场尿一个我瞧瞧。”
林东凡躺平在病床上,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呸!”
李横波一口唾沫啐地上。
起身便走。
那愤怒的气息,弥漫得满屋子都是。
林东凡笑喊:“不尿一个再走?”
“草!”
缺牙佬舌战怡红院,主打一个无耻。
李横波转身便往椅子上一跳,站椅子上速解g字头皮带,当场滋出一泡严重上火的大黄尿。
好在这家伙的肾功能不怎么样,爆发力有限。
林东凡匆匆掀被子挡灾。
虽然挡住了大黄尿的攻击,但还是被那股尿臊气给恶心到了,好想起床干上一架,可惜身上缠满了白色绷带,不方便施展拳脚。
“马勒戈壁,满意了没?!”
李横波把作案凶器塞回裤裆里,跳下椅子便走,出门没走几步又突然折了回来,捎上刚才带来的那两只老母鸡。
人渣!
这底线之低,几乎快要跟十八层地狱接轨。
林东凡敬佩万分地笑送:“一路走好,不送!别忘了去楼下药房买一盒金匮肾气丸,增强爆发力……”
第43章 对赌,谁输谁滚蛋
躺在医院炒股的日子过得好快,到元旦的时候,林东凡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能蹦能跳能聊骚。
对于林东凡来讲,医院外面的世界就是个战场。
手握权力的肖运策想弄死他,渴望重新崛起的李横波也想弄死他,就连同在一个战队的何宴清也想把他按死在地板上。
这一世能体验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幸福感,也算不枉此生。
反贪人的日常就是这么的惊险刺激,不是你干死我,就是我干死你。林东凡不想成为一个悲剧符号,所以决定重拳出击。
元旦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林东凡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参加9·28专案组的案件推进会。
昌明区公安分局的杨青,也受邀参加了这个会议。
自从车祸发生之后,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一直没有抓到。昌明分局在上级的指示下成立了一个追逃小组,由杨青担任组长。
会上。
冷川问杨青:“杨队长,那个肇事司机的身份,确认了没有?”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肇事司机是一个男的,三十岁上下,身高约一七米左右,肇事后便人间蒸发。”杨青道。
林东凡问:“什么叫人间蒸发?”
“理解不了?就是某人放了个屁,你想抓住它,但你一巴掌捞出去,却捞了个寂寞。”杨青这一身凡夫俗子的气质,风采不减当年。
林东凡只能回敬他一道白眼。
何宴清又抛出一番棉里藏针的反思式言论:
“现在肇事司机在逃,车祸真相成为一个谜。戴丰年也昏迷不醒,所有线索都被中断。为什么会发生这些遗憾?这件事情,我们真的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同志们以前在执行任务时,缺少缜密的布局?”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微妙了许多。
在座各位都不约而同地瞧了瞧侦查队长林东凡,什么叫“以前执行任务时缺少缜密的布局?”这话的针对性,不可谓不强。
打着反思的旗号炮轰林东凡处事不当,这事,何宴清最拿手。
若不是林东凡被省委1号点名嘉奖过,估计何宴清今天的表达方式也不会这么含蓄,而会像以前那样直接点名林东凡。
林东凡忍怒笑将一军:“何处长,依你的布局思路,你认为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需要大家共同商议、充分沟通。”
何宴清还是像往常一样,对于没什么把握的事,不轻易拍板拿主意。
一是怕出纰漏,那样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二是身份不合适,只要冷川坐在这,便轮不到他这个副组长拿主意。冷川这人虽然话不多,为人却很强势。侵犯他的权威,没好果子吃。
但在打嘴炮这一块,何宴清没任何顾虑。
何宴清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在过去的工作当中,之所以会出现那么多的问题,就是因为我们专案组内部缺少充分的沟通。”
“譬如呢?”林东凡追问。
何宴清轻笑:“譬如?譬如说,当初抓捕戴丰年一事,当时我们掌握到的证据材料,是戴丰年包养情妇。可你们行动组在实际的行动过程中,并没有采用那些证据材料 ,而是私下里与昌明分局协作,砸墙找证据。”
简思凝举手:“我想说两句……”
“思凝同志,请讲。”
冷川稳坐头把交椅,不急不躁地控制着会议节奏。
简思凝把目光投向何宴清:“戴丰年包养情妇一事,不符合事实。我们行动组在执行过程中紧急调整抓捕方案,这也不行?”
“现在不是说能不能紧急调整抓捕方案的问题。”
像简思凝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质疑,何宴清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何宴清加重了几分语气:“现在我们说的,是沟通问题。你们行动组,在行动中临时调整抓捕方案,却没有跟我和冷局打招呼,无组织无纪律。整个抓捕行动,缺少缜密的布局,最终导致戴丰年差点死于暗杀。”
无组织无纪律?
林东凡一听就来火,妈勒戈壁,这上纲上线的手法还真是娴熟!老子在这次行动中差点把命搭了进去,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出院大礼包?
“东凡,你想说什么?”
冷川突然把目光投了过来。
林东凡一阵无语,我他妈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就想出去抽根烟,冷老大这啥意思?想看本队长吊打嘴炮侠?
行吧!
现场这硝烟味,好像确实不够浓。
林东凡冷冷一笑:“怎么做都是错,我就想问问何处长,你是不是认为我林东凡没资格当侦查队长?”
“我可没这么说,别这么敏感。”何宴清皮笑肉不笑:“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能加强一下组织纪律,相信你的工作表现比以前会更出色。”
“何处长的意思是,专案组有人比我更优秀?”
说着说着,林东凡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得一干二净。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亮剑:
“既然这样,那打个擂台好了。成立两个侦查组,我带一队,何处长你亲自带一队。如果我输了,我主动请辞,免得拖大家的后腿。”
“你是认真的?”冷川脸色微惊。
林东凡直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何处长,您是反贪局的先进工作者,有十几年的反贪经验。敢不敢接这个挑战?”
“……!!!”
这无疑是何宴清一生中最愤怒的时刻。
他不是不敢接受挑战。
而是不满林东凡的挑衅,没想到林东凡这小子竟然当众下战书,赤裸裸地蔑视他这个副组长!
而更令他愤怒的是,冷川也摆出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不干涉。
真是可笑!
我何宴清在反贪局干了十几年,侦破的棘手案件不计其数,先进工作者的牌子难道是个摆设不成?
况且,当年南投地产腐败成风时,我曾负责暗访工作。
我不仅对南州官场有一定的了解,对戴丰年的事更是了如指掌!就算戴丰年昏迷不醒,我照样能通过他的社会圈子顺藤摸瓜。
不知死活的东西,撞大运抓两个贪官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竟敢挑战我何宴清!
行!
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何宴清笑中带怒,两眼直视着坐在对面的林东凡:“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一次。专案组总共九个人,除了冷局和你我,还有六个人。别说我何宴清以大欺小,我给你一次挑选精英的机会,让你先选三个人。”
“简思凝、唐侠、张晓光,他们三个人本来就跟我。”林东凡道:“他们也许不是你眼中的精英,但他们是我的兄弟。”
“兄弟?呵呵,希望你不会后悔。”说着,何宴清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冷川身上:“冷局,你做个见证。”
“东凡刚才说,输了就主动请辞,这事言重了。”冷川笑劝:“老何,你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大家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
何宴清以为冷川想替林东凡求情,一股无名怒火直窜脑顶。
心想:
冷川啊冷川,现在你是装都懒得装啊,明摆着护犊子!
刚才他挑衅我的时候你不吱声!
现在上纲上线了,你在这帮他求情?
从专案组成立的那天开始,你们俩就一个鼻孔出气。
林东凡这小子不懂规矩,我拿他开刀,不过是想立个威而已,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出手护着他!
搞得我这个副组长形同虚设!
是你不给我面子在先,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挑战书是他下的,赌注是他自己押的,现在想后悔,晚了点!
“冷局,我若是输了,我也一样主动请辞,这事很公平。”何宴清又冲林东凡轻笑:“你说呢?”
“确实很公平,兄弟们,走!”
既已立下赌局,林东凡一句话都不想多讲,大手一招,当场带着简思凝、唐侠、张晓光三人起身离席。
何宴清淡定地坐在原位,不屑于争分夺秒抢时间。
自信都写在脸上。
在这个赌局中,何宴清压根就没把林东凡当对手,只当林东凡是个不自量力的笑话。
等林东凡等人走了之后。
何宴清又笑笑地对冷川说:“冷局,你别怪我刚才没给你面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知小儿要作死,这事谁也拦不住。”
“确实谁也拦不住。”冷川含笑起身:“那你自求多福吧,以我对林东凡的了解,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是吗。”
何宴清面带三分微笑,心里霜寒万里!
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在冷川眼里好像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在你冷川的眼里,我何宴清就这么不堪?
我何宴清,用实力走到正处级的岗位上,在你眼中难道连一个愣头青都不如?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等林东凡惨败的时候,但愿你也能像现在这样谈笑自如!
第44章 我要去陪领导斗地主
2010年的第一会议不欢而散,林东凡带着三位猪队友走进了一家湘菜馆。
自掏腰包请客。
一为庆祝自己四肢健全地出院,二为庆祝自己的股市资金突破百万大关,人生得意必须尽个欢。
菜谱在简思凝手上,小师妹很会过日子,尽点便宜菜。
“现在我已经是百万级的小富农,真不用替我省钱,不出半年,我就能晋升为千万级的小土豪。”
林东凡说完便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说真话居然没人信。
笑而不语的简思凝,很显然,对这段土豪宣言一个字都不信,她把菜谱还给服务员:“够了,就这些。”
张晓光则一脸鄙视之色:
“不装逼会死是么?
先不说你能不能晋升为千万级的小土豪,就说说今天这件事,你跟何宴清打擂台,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老何那家伙,他是真有反贪实力。
当初,如果不是省里突然把冷川调过来,副局一职就是老何的。
这就是老何不服冷川的主要原因,你不懂。”
这话引起了唐侠的强烈共鸣。
唐侠附和道:“凡老大,这次你真的踩到了地雷。要不,咱还是回去认个怂算了。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谁会跟领导打擂台。”
瞧瞧兄弟们这忧心忡忡的表情,已经有点了“为你好”的意思。
这顿饭也算没白请。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随后把烟盒扔到了唐侠面前:“这是认不认怂的事?这是叔不能忍,婶也不能忍的事。”
“我能忍。”
唐侠抽出一根烟,接着把烟盒丢给了张晓光。
张晓光也点上一根香烟,拉着一副慢条斯理的腔调:“你就作吧,到时若是打输了,我可不会陪着你一块辞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养活。”
“拜托你们对我师兄有点自信好不好?”简思凝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
唐侠连忙对心中女神奉上一丝笑容:“你长得漂亮,你说了算。不就是跟着凡老大一起装逼?这事我熟悉,精准拿捏。”
“作死也好,装逼也好,擂台已经摆在这,输赢都要打。”
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已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没有半点妥协之意。
今天他之所以向何宴清宣战。
其实是为了自保。
自从专案组成立后,何宴清每天待在指挥中心屁事不干,还爱指点江山,脑子里每天琢磨着怎么整人、怎么抓权,暗地里耍阴招。
不管他林东凡做什么事,姓何的都会跳出来找茬。
如果他哪天真的捅出了篓子,不幸被姓何的抓住了把柄,那还了得?
现在这样多好。
擂台一摆,以后也不用向何宴清汇报工作,大家各干各的,明刀明枪地打擂台,输赢各凭本事。
林东凡对在座的各位兄弟说:“如果不是有冷老大撑着,我早就被姓何的当蚂蚁一样捏死。咱不能什么事都靠领导照顾,该出手时就得出手。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凡夫俗子,谁怕谁?这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听林东凡这么一说,大伙又沉默了,连吐出来的烟圈都是郁闷的姿势。
兄弟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林东凡铁了心要跟何宴清打擂台,那兄弟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此后不再提低头认怂的事。
张晓光若有所思地分析:“现在戴丰年昏迷不醒,线索中断。我估计何宴清会去提审程道,从程道那找切入点。”
“没错。”唐侠跟着分析:“程道是住建局的一把手,跟恒沙地产集团肯定有利益往来,只要严审,一定能审出口供。”
恒沙地产集团,就是青竹岭的开发商。
简思凝问林东凡:“师兄,要不……我们也去提审一下程道?”
林东凡淡笑:“程道的女儿,被人骗到了国外,现在被控制着。关于恒沙地产的事,程道什么也不会说,别浪费时间。”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简思凝这么一问,张晓光和唐侠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林东凡。
静等林东凡的侦查策略。
在林东凡看来,这事简单明了,青竹村的火灾,就是恒沙地产集团与养猪场老板杨寿山互争山头造成的。
恒沙地产集团为什么敢有恃无恐,放火烧山?
原因就是恒沙地产集团有肖运策罩着,恒沙集团的老板王敏娟,是肖运策一手扶起来的地产一姐。
眼下这事,只能从王敏娟身上找突破点。
林东凡问各位:“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去青竹村调查走访?”
“废话,我跟唐侠天天都在外面跑。”张晓光道:“那些遇难者家属,一个个的嘴巴就跟上了封条似的,拒不承认家属是死于青竹岭的火灾。”
“正常,李横波跟戴丰年搞了个阶梯式补偿方案,遇难者家属怕拿不到后面的补偿款,当然会配合他们。”林东凡道。
唐侠急不可耐地追问林东凡:“别扯这些没用的,直说,下一步抓谁?”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吩咐:“抓人要有证据,别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吃完饭后,你们先去青竹村做思想工作,唤醒那些遇难者家属的战斗力。”
“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去过,说什么也没用。”张晓光道。
林东凡一个白眼斜了过来:“一条人命,赔一百万,人命这么贱?你们去告诉那些遇难者家属,这个补偿标准太低。只要他们敢闹,便可以争取到不低于五百万的赔偿款。恒沙地产集团不差钱,人家是市值好几百亿的大集团。”
“草,牛逼!”
恍然大悟的张晓光,笑呵呵地向林东凡翘起了大拇指。
遇难者家属是为了钱而闭嘴,现在,林东凡这家伙就以钱为诱饵,让那些家属为了钱而闹。
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套路,慕容复见了都得无语。
简思凝问林东凡:“我们去青竹村做思想工作,那你呢?你不去?”
“我要去陪领导斗地主。”
林东凡的话音刚落下,招来一片迷茫的目光。
眼看三位猪队友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林东凡无奈补充了一句:“想干掉肖运策,需要先干掉恒沙集团的王敏娟。身家几百亿的王敏娟有那么容易干掉?所以你们得让遇难者家属闹起来,而我,需要舍身入局,去陪领导斗地主。”
“他是不是说了一堆废话?”
唐侠一脸懵逼地瞧了瞧简思凝和张晓光。
张晓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只想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女领导。”
第45章 如狼似虎尹秋红
真相被张晓光猜中了,林东凡所说的这个领导还真是一个女领导。
尹秋红。
32岁的离异女性,如狼似虎的年纪。
现任南州市森林公安局副局长一职,主要分管安全生产、林业执法与刑侦等工作。
9·28森林火灾爆发后。
火灾性质是无意失火还是人为纵火?引发火灾的根源是什么?相关责任怎么划分?这些事都是由尹秋红一手操办。
把人为纵火案定性为失火案。
大事化小。
再让死了的养猪场老板杨寿山来背锅,由杨家承担一切赔偿责任,并协助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戴丰年隐瞒真实的死亡人数。
这一系列骚操作,尹秋红办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尹秋红这个人不仅胆子大。
人也漂亮。
在短短十年时间里,她从一个负责前台接待的小女警升到副局,这晋升速度不知道有多少人望尘莫及。
南州可是副省级城市,森林公安局副局长属于正处级。
像尹秋红这种擅长利用姿色的女人,如果没有卷入9·28案,没有进入反贪专案组的视线,大概率还能继续往上升。
在林东凡的记忆里,尹秋红最终的结局是潜逃国外。
而她之所以能成功出逃。
主要是有人协助。
试想一下,南州若是倒下一位靠姿色上位的女人,会有多少人瑟瑟发抖?她可以逃,甚至可以死,就是不能被抓。
这是白嫖党的统一共识。
现在程道、戴丰年都已经提前落马,林东凡估摸着尹秋红的出逃计划应该也提上了议程。
为了留住这位敢脱敢干的大美人。
林东凡中午连酒都没碰,吃完饭便驾车直奔景澜天境。
景澜天境,是南州比较高档的一个住宅小区,以其优雅的建筑设计和高昂的房价而闻名,有不少权贵住在这里。
要进景澜天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保安哥把林东凡的车拦了下来,不许林东凡进入地下室。林东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忘带工作证。
无奈之下。
林东凡放下车窗玻璃,直接甩出一张百元大钞。
保安哥火冒三丈:“瞧不起谁呢?赶紧把车开走!别挡路。”看起来很像一个严守岗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正气哥。
林东凡又加了一张百元大钞。
保安哥轻皱眉头:“你这是在污辱我的职业操守!”
“三百。”
林东凡再加一张钞票。
保安哥轻笑:“兄弟,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吧?”
“五百,不能再多了。”
林东凡把五张钞票递出车窗。
保安哥左右一瞧,麻利地把钱接了过来,笑得就跟亲兄弟一样:“哥,我马上给你抬杠,稍等一下。”
说完便回保安室按了一下控制按钮,把拦路杠抬起来。
末了,他又站岗亭门口给林东凡敬了个礼:“哥,一路平安,地下车库的空车位随便停。”
“谢了。”
林东凡随手回了个礼,将车缓缓开进地下室。
尹秋红住在八栋的十八楼
连门铃都不用按,房门敞开着,门口放着一堆快递。尹秋红穿着一袭紧身瑜伽服,正在客厅里练瑜伽。
这女人真是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居然下腰把自己的娇躯弯成一个圈,这小蛮腰真的不会断?但她的身材和皮肤是真的好,难怪有那么多男人惦记她。
“尹局。”
林东凡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冒然闯入。
“谁啊?”
尹秋红保持着瑜伽不动,没法扭头看情况。
林东凡开门见山:“林东凡,我来找你是想……”
“林东凡?!”
没等林东凡把话说完,尹秋红听到林东凡三个字时已经破了功,立马挺起身子站了起来。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两眼紧盯林东凡。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侃:“尹局,你这几个意思啊?我是长得不够帅,还是我的名字里五行带刺?你的反应这么大。”
说到帅,尹秋红又上下打量起林东凡。
她不得不承认,林东凡是南州官场上比较少见的大帅逼,说话也挺幽默,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但考虑到林东凡是省反贪局的人,程道和戴丰年都是栽在这家伙的手里。
尹秋红也不敢放松警惕。
更不敢乱开玩笑。
尹秋红谨慎询问:“你找到我家里来,是想谈公事,还是想谈私事?”
“我这人很随便,你想谈公事,那咱就谈公事。你若想谈私事,咱也可以坐下来谈谈私事。”
林东凡试图让对方放松警惕,拉近彼此的关系。
这是没办法的事。
尹秋红跟程道、戴丰年那类贪官不同,她没有祖坟可以刨,也没有墙壁可以砸,她的反侦查能力更强,平时不收钱。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爱钱。
她父亲尹铁生没什么文化,却爱舞文弄墨充大师。父凭女贵,晚年加入了南州市的书法协会,并被选为副会长。
老尹的字虽然写得不怎么样。
但随便涂鸦几笔,卖个百八十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像这种隐性的贪腐手段,这一时半会,林东凡还真拿她没办法,只能先把她稳住,然后再抽丝剥茧拿捏她。
见尹秋红还是一脸疑虑之色,林东凡反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
尹秋红转身给林东凡引座。
茶几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烟灰盅,里面躺着几个烟头,尹秋红也抽烟,但只在私底下抽烟。
烟灰盅旁边还搁着半杯醒好的红酒。
挺有小资情调。
尹秋红换了身性感的真丝睡衣出来,长发披肩,这气质这姿色,看起来比刚才穿紧身瑜伽服时又多了几分魅力四射的风情。
她在林东凡对面坐下来,有意无意地撩了一把头发:“林大队长,你该不会是来查我的底吧?”
“我刚才不说了嘛,公事私事,随便你选。”林东凡点了根烟。
尹秋红淡然一笑,当着林东凡的面,将一粒蓝色小药丸放入那杯红酒中,然后端起酒杯轻晃。
等药丸彻底融化之后。
她将这杯红酒端到了林东凡的面前,笑容中也多了几份媚态:“如果想聊公事,那我们就去单位聊。如果想聊私事,那你先把这酒喝了。”
“你该不会是想毒死我吧?”林东凡含笑审视着杯中红酒。
尹秋红依旧把酒杯递在林东凡面前:“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却担心我在酒里下毒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刚才放的是什么药?”林东凡蹙眉不展。
尹秋红笑容不减:“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事?可以让你快乐的药。”
“尹局,你玩真的?”林东凡摆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大白天,尺度搞得这么大,不好吧?”
“怕了?”尹秋红轻笑:“喝了这杯酒,我就当你是自己人。要么,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咱们官场上见。”
第46章 拆台的无耻之徒
从尹秋红穿着真丝睡衣从房里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林东凡便已经意识到自己长得帅也有罪。
尹秋红只对两种男人感兴趣。
一种是手握实权的男人,有权力就可以把她往高位上拉。
另一种就是能满足她审美趣味的男人。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你玩我就是我玩你,谁认真谁就天真,尹秋红在这方面很放得开。
不过,今天尹秋红显然不只是想玩一玩那么简单。
她是又想玩,又想绑定命运。
林东凡十分确实这一点
现在省里的反腐大刀,要给南州官场动手术,已经倒下两位大佬。在这人心惶惶的风口浪尖上,尹秋红迫切需要的是安全感。
而获取安全感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反腐者扑倒在自己床上。
将自己的姿色发挥到极致,拼命解锁高难度的瑜伽动作。
这是尹秋红最擅长的事。
只要睡上一觉。
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掉水里,你要么拉我一把,要么我就把你拽下来做一对亡命鸳鸯。
所以尹秋红会说:“喝了这杯酒,我就当你是自己人……”
现在摆在林东凡面前的问题,其实不是喝与不喝的问题,而是睡与不睡的问题,这杯药力十足的红酒只是前奏。
“这么简单的选择题,要考虑这么久?”
见林东凡迟迟不做决定,尹秋红把手中那杯红酒搁到了茶几上。
她又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头发,含笑凝望着林东凡:“怕我吃了你啊?我长得有那么可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大不了舍命陪美女。”
林东凡端起前面那杯红酒,脖子一仰,咕噜两口便喝得滴酒不剩。
不知道药力要多久才会发作。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其实就算不喝这杯红酒,被尹秋红这种性感的女人一撩,脑子里也会滋生出一些原始的兽性。
尹秋红意味深长地笑问:“要不要去洗个澡?”
“节奏太快了,先让我缓缓。”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推进自己的非推倒计划。
推倒有风险,搞不好就起不来。
心里装着与腐败分子不共戴天的理念才能活得久一点。
这些年来,各行各业的人若想请尹秋红帮忙办事,一般会先购买尹秋红父亲尹铁生的书法作品,父女俩的贪腐手段十分隐蔽。
包括恒沙地产集团的董事长王敏娟在内。
为了让尹秋红压住9·28森林火灾的真相,王敏娟曾在一个书法拍卖会上举牌,以500万的高价拍下尹铁生的一幅书法作品。
钱到手,还提升了尹铁生在书法界的名气,可谓是一箭双雕。
林东凡今天来找尹秋红的目的,就是为了稳住她,让她放松警惕,以便接近尹铁生,从尹铁生身上找突破口。
尹铁生那个人的警惕性也强,尤其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如果女儿没打招呼。
尹铁生不会轻易与官场上的人接触。
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个有诚意的败类,林东凡决定先给尹秋红一点甜头:“我今天单独上门找你,其实就是想给你提个醒。”
“哦?说来听听。”
尹秋红将信将疑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缓吸一口烟,故作谨慎瞧了瞧四周的环境:“你家没监控吧?”
“正常人谁在自己家里装监控。”尹秋红笑道:“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你信我,我就信你。”
“那我就直说了。”林东凡道:“青竹村有九个死者没上死亡名单,这事恐怕压不住,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说原因。”
尹秋红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林东凡故皱眉头,摆出一副遗憾且无奈的姿态:“你们有张良计,反贪局有过墙梯。也就这两天的事,死者家属肯定会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尹秋红疑道。
林东凡含笑打量着尹秋红的身材:“你不是都懂?酒都喝了,你若是还不相信我,那就玩得没意思了。”
“哈哈,这话我爱听。”
尹秋红也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很享受那种被男人欣赏的快乐,这是对她个人魅力与姿色的一种肯定。
一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男人在私下里接近她,如果说不是为了睡她,她反而会敬而远之,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物比不近女色的男人更恐怖。
她把林东凡的香烟接过来,掐灭在烟灰盅。
随后又兴致勃勃地把林东凡从沙发上拉起来:“你懂事,我也懂事,我们去房里聊……”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尹秋红的节奏。
林东凡指了指门口:“你要不要先去应付一下?”
“这谁啊,这么不懂事。”
尹秋红开门一瞧,原本想教训一下对方,仔细一瞧之后,心情直接跌入了万丈深渊。
门口站着四个人,领头的是何宴清。
何宴清直接亮出一张传唤证:“反贪局办案,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林东凡!”
尹秋红转身怒视着林东凡。
这一声咆哮,同时也把何宴清吓了一跳,何宴清往屋里一瞧,这才发现林东凡居然坐在沙发上。
原本心情挺好的林东凡,现在也是一脸郁闷。
这是个悲喜交集的故事。
喜的是,现在不用绞尽脑汁去想该怎么摆脱尹秋红的床约。
悲的是好不容易取得了尹秋红的一丝信任,现在功亏一篑,尹秋红已然把他和何宴清当成是一路货色。
“这事跟我没关系。”林东凡起身解释。
尹秋红显然不相信,她就像一个被耍了的怨妇似的,两眼怒瞪着林东凡,无声中似乎在反问:“你当我是傻逼?!”
“带她走。”
何宴清对手底下的人下了一道命令。
等手下人把尹秋红带走之后,何宴清又质问林东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林东凡怒笑:“一点证据都没有,跑到这来传唤尹秋红,这可不像你一贯稳重的做法,就为了拆我的台?”
“林东凡,你不要忘了,现在我们在打擂台。”何宴清反问:“什么叫拆你的台?只许你布局设套,不许我先声夺人?”
“所以……你真的是来拆我的台?”
说着说着,林东凡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得一干二净。
何宴清脸色肃冷:“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只要你低头服个软,到时我会卖冷局一个面子。我不强迫你辞职,你还可以留在反贪局。”
“你要这么讲的话,那我就有话说了。”林东凡讶异地问:“老子要后台有后台,要实力有实力,凭什么向你这个小肚鸡肠的垃圾低头?”
“你这么狂妄,你老丈人知道吗?”何宴清怒笑。
林东凡淡然轻笑:“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狂妄,官场上的人情世故,我都懂。只不过,你不配让我谦卑礼让,如此而已。”
“呵呵,等你死在擂台上的时候,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骄傲。”
何宴清留下一抹讽刺的笑容,转身便走。
第47章 想整我?找死!
尹秋红被带走没多久,掺在酒里的那粒蓝色小药丸也开始发威,林东凡回到车上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
静下心来思考南州官场上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这个方法挺管用。
脑子里装满了工作上的事,便没心思去想别的,蓝色小药丸的威力很快便自然消失。
南州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说到底是派系之争。
常务帮与政法系,大家表面上都不承认这样的名头,有人提起时,大家也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一笑了之。
可南州这潭浑水里的鱼儿们,一个个真的没有站队?
楚政法这边没多大的动静。
肖常务的阵型队伍可是很清晰,程道、戴丰年、尹秋红、还有南州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常明等人……
这些人都是以肖运策为中心的台前猛将。
在这张庞大的权力网下,下面还有多少个为肖运策冲锋陷阵的小兵?
这事恐怕连肖运策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能进入肖运策视线的只有猛将级人物,而猛将们也有自己的下级,这是一座金字塔结构的权力网。
这南州,可以说步步都是坑。
林东凡表面上很猖狂,心里其实保持着如履薄冰的警惕性。上次差点就死于车祸,他可不想马革裹尸死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就眼下这种形势下,他也不想与何宴清内斗。
这次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何宴清每天削尖了脑袋找他麻烦,就像如影随形的一根芒刺,时刻在背后威胁着他。
为了摆脱这根芒刺的威胁,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摊牌打擂台。
“今天好不容易布个局,被何宴清给搅黄了。现在我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想发泄都没地方发泄。”
林东凡发了条信息给冷川,想诉诉苦。
冷川直接回了一个电话过来:“既然是打擂台,他拆你的台很稀奇?明面上高唱团结就是力量,背地里互相使绊子,这种事每天都在社会上循环上演。像这种扎根在骨子里的劣根性,你拔不掉,我也拔不掉,只能憋着。”
“批判人性?冷局,你今天的情绪好像有点不稳定。”
“我姓冷。”
“确实有点冷。”
“为了工作,我忽略了家庭,老婆车祸死了,女儿头部受伤,现在有认知功能障碍,其实我也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
“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两杯?”
“没心情。”
“就是因为没心情才要喝,一醉解千愁。”
“想请我喝酒,你先赢了何宴清再说。赌注是你自己下的,到时别指望我替你兜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放心,这一战输不了。”
“现在你把侦查重心放在尹秋红身上,方向不对。尹秋红的贪腐证据,哪有那么容易抓到。第一回合,你应该把重心放在青竹村。”
“我是双管齐下好吧,手下三个人都在青竹村活动。”
“一管都抓不住,还抓双管。”
“冷局,我感觉你今天有点小瞧我,低估了我的战斗力。如果不是何宴清横插一脚,现在尹秋红已经被我拿下。”
“我对‘如果’没兴趣,只对‘结果’有兴趣。”
“好吧,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现在你搞不定尹秋红,何宴清也一样搞不定尹秋红。今天传唤,走个过场再放人,他也是在瞎耽搁功夫。”
“我知道,他就是为了破我的局。”
“赶紧把抓手放到青竹村,青竹村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你若把根拔了,牵涉其中的人自然会手足无措,自露马脚。”
“行,三天内,我让你看到第一回合的结果。”
林东凡也是说干就干,雷厉风行,挂断电话后直奔青竹村。
今天这通电话,让林东凡感到很温暖。
虽然冷川全程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批评语气,但冷川对侦查细节的指导却很用心,说的都是重点。
还有,冷川是个一言一行都很谨慎的人。
如果冷川不把他林东凡当自己人,便不会在他面前点评何宴清的行动,背后评价别人的行动,这可是官场大忌。
前往青竹村的路上,林东凡拨通了简思凝的电话,询问进展。
电话里传来冷思凝郁闷的声音:“李横波那混蛋太气人了,我们本来已经做通了一部分遇难者家属的思想工作……”
“你等一下,待会再说。”
前面有交警拦路查车,林东凡挂断电话把车停靠在路边。
交警把酒精测试仪伸到林东凡面前:“吹一下。”
想起自己刚才在尹秋红家喝了半杯红酒,林东凡不禁有些尴尬:“兄弟,我是反贪局的人,在执行任务……”
“吹一下。”
这位交警根本就不听,一脸铁面无私的样子。
林东凡硬着头皮求情:“兄弟,拜托你高抬贵手,别上纲上线行吗?我真的是在执行公务……”
“我叫你吹一下!”
交警就差没把酒精测试仪捅进林东凡嘴里。
这强势的动作,多少夹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恶意,逼得林东凡脑袋往后仰了一下,顷刻间火冒三丈。
林东凡瞧了瞧他胸前的警号:“你哪个支队的?!”
“东川大队,罗强!不吹是吧?”交警傲冷地招了招手:“下车,身份证,驾驶证。”
罗强?
这名字有点耳熟。
稍一思索,林东凡便想起了前世的一些经历,还真是想不到,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交警,多年以后居然能爬到监狱领导的位置上。
不守规矩的人,就是路子宽。
林东凡寻思着自己也没喝多少酒,而且过了这么久,应该没问题,便不想横生枝节:“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吹?伸过来。”
“用力吹!”
当罗强把酒精测试仪伸过来后,林东凡用力吹了一口气。
酒精含量为19mg\/ml。
罗强看到这个数字后眉头微蹙,明显有点失望,差一点才达到酒驾标准。
“现在我可不可以走?”林东凡问。
不料罗强冷言冷语地来了一句:“这个酒精测试仪坏了,下车,身份证,驾驶证!跟我去医院抽血检测。”
这不是指令,这是核弹!
直接把林东凡轰得脸色黑沉,就差没有当场飚国粹。
妈勒戈蛋,我把你当未来的典狱长大人,你居然把我当业绩抓。
想整我?
找死!
林东凡直接掏出手机给简思凝打了个电话:“我的工作证是不是落在你包里?现在我在东川镇路口,马上过来一趟。”
“今天你找谁都没用。”罗强拍着车门警告:“我数三声,再不下车,我就采取强制措施!一!二!……”
“不用喊。”
林东凡推门下车。
目光也冷厉了许多:“罗强是吧?有人检举你滥用职权,并利用职权强行索贿!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第48章 不怕死的小强
曾经,在某个闲得蛋疼的晚上,林东凡曾上网搜索过“装逼指南”,并全面且深入地领悟过网友们的指示精神。
但今天,林东凡是真不想装逼。
现在忙着跟何宴清打擂台,输赢问题,不仅关系着自己的面子问题,也关系着自己将来能不能留在反贪局的问题。
谁特么有闲情在大马路上装逼?
他把权力大棒拿出来反敲罗强一棒,就是简单且纯洁地想警告一下对方做事别太过分,你有你的权力棒,我也有我的权力棒。
只是……
林东凡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一个硬茬。
罗强竟然满不在乎地抛出一句:“想查我,随时欢迎。现在,请拿出你的身份证、驾驶证,跟我去医院抽血化验。”
说完便把手伸到了林东凡面前。
这时后面那三个交警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是东川大队的队长,姓王。
王队长也不问什么原因。
带着人过来似乎就是为了给罗强撑场子,一个个脸色漠然,无形中给林东凡带来了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敢情今天这道坎是迈不过去了,非得去医院验血不可。
林东凡目扫各位:“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
“你不是得罪了我们,你是喝酒开车,得罪了交通法!”罗强摆出一副理直壮气的样子。
林东凡把罗强手里的酒精测试仪抢了过来。
将红管指向罗强的嘴:“已经配合你吹过,酒精含量没超标!你又说这玩意儿坏了,你说坏了就坏了?来,吹一个!”
“没坏?”
罗强将酒精测试仪抢回去瞧了瞧,随后扔地上猛跺一脚。
酒精测试仪当场粉身碎骨。
罗强又意味深长地望向林东凡:“现在坏了没?”
“草!”
啥也不说了,再说下去就真的会显得自己很傻逼。
这特么摆明了就是找茬。
也不知道今天得罪了哪路衰神,搞得跟印堂发黑、命里犯煞一样!健康阳光的大男主体质,一下子变成了招黑体质,干啥啥不顺!
以身入局去撩尹秋红,被何宴清给搅黄了,去青竹村抓重点,又被土匪拦在半道上。
这两世为人,白活?
林东凡也管不了杀鸡是不是用牛刀。
掏出手机就给公安局局长许良远打了一个电话:“许局,你底下的人无法无天,无缘无故刁难小市民,你管不管?!”
许良远是楚劲松的老部下。
他是从市委政法委第一副书记的位置上升上去的,当时属于临危受命,坐到局座的位置上还不到半年时间。
根基不稳。
今年能不能晋升副市长,身为常委之一的楚劲松占有很大的话语权。
许良远显然不想得罪老领导的得意女婿,回话很温和:“小林,什么事惹得你这么生气啊?”
“我在执行公务,东川大队的交警把我拦下来查酒驾。我配合他们,吹了酒精测试仪,酒精含量没超标,一点问题都没有。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接下来的骚操作,简直是震碎三观……”林东凡一通咆哮,毫不留情。
电话另一头的许良远,听得头皮发麻。
许良远道:“你把电话给那个交警。”
“行。”
林东凡把手机伸手罗强面前:“许局叫你听电话。”
“我说过,今天你找谁都没用。”
罗强不接电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傲气凛然、永不妥协的意志力!
这时后面三那个交警慌了,王队长连忙把林东凡请到一边,小声道歉:“兄弟,都是误会,你走吧。”
误会?
如果老子真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市民,今天你会跟我说都是误会?你们这帮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林东凡怒问:“到底接不接电话?”
“接,我接。”
王队长连忙把电话接过去。
也不知道许良远跟王队长说了什么,就见王队长点头哈腰地回话:“是是是……我知道了,嗯……好好,领导再见。”
说完便恭恭敬敬地把手机还给林东凡。
并给林东凡敬了一个礼:“兄弟,今天真的很抱歉。罗强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好。我代他向你道个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谁家里没点事?家里出事就可以胡作非为?!家里出事就可以刁难小老百姓?”林东凡怒火难消。
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事,绝不是罗强家里有事那么简单。
能穿上这身警服的人,谁也不是傻逼。
在自己亮明反贪局身份之后,罗强还敢当众踩碎酒精测试仪,甚至拒接许良远的电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这个罗强的背后,肯定有权贵在暗中指使。
其目的!
大概率是想以醉驾的名义将自己拘留,自己一旦被拘,9·28案的侦查力度就会削弱,常务帮受益,何宴清也同样是受益方。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
林东凡怒道:“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叫罗强过来!”
“那……好吧,你先消消气……”
面对不讲人情的林东凡,王队长也没辄,只好硬着头皮把罗强叫过来。
并督促罗强:“赶紧给林队长道个歉。”
“王队,那个酒精测试仪确实坏了,我让他上医院去抽血化验,程序上合法合规,我凭什么给他道歉?”罗强还是一身傲气。
王队气得头皮一皱,当场无语。
良言难劝该死鬼,王队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最傻逼的人好像是自己,没事夹中间干嘛?站一边看热闹,难道不香?
啥也不说了,王队转身便走。
罗强又冲林东凡冷冷一笑:“你说我滥用职权,现在你给许局长打电话,向我们底层小民警施压,请问你这算什么行为?”
“你执法不当,我向你的上级控诉你,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林东凡正色道:“你们王队长说我没问题,不需要去医院抽血化验,随时可以走。现在轮到我处理你的问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接受调查。”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凭什么跟你走?”
罗强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林东凡。
就在这时,一辆隶属于检察院的公务车在路边停下,简思凝一下车就跑了过来,把工作证递给林东凡:“师兄,你的证件。”
林东凡瞧都不瞧。
当即把工作证亮示在罗强面前:“现在明白了?是你自己上车,还是要我押你上车?”
罗强依旧望着林东凡冷笑,什么也不说。
林东凡怒令:“把他铐起来!”
到目前为,简思凝还没搞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少见林东凡发这么大的火,当即也不敢怠慢,匆匆掏手铐给罗强控制住。
“老子一没贪没二腐,我怕你?”
罗强还是一脸轻傲的笑容,压根就没把这事放眼里,给人的感觉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大概已经忘了,他的车里还放着两条中华,一个信封。
第49章 小贪小腐
简思凝把罗强押上车之后,并没有直接将罗强带回清湖迎宾馆进行审问,而是先回青竹村,青竹村那边还一堆问题没解决。
东川大队的王队长,目送检察院的车离开。
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这个事情,捅篓子的人虽然是罗强,但上面若是较真追责,他这个队长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回头见林东凡还没走。
王队长连忙上前递了一根烟:“林队,今天这事真的很抱歉。我知道罗强做事很过分,但我是真没办法,想插手也插不了。”
见王队长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仿佛他也是个受害者。
林东凡讶异地问:“你堂堂一个队长,难道要看底下人的脸色做事?”
“我是队长不假,但这事……挺复杂……”王队长谨慎地瞧了瞧左右的环境,回头又向林东摆出一个请上车的手势:“林队,车上说。”
上的是林东凡的车。
王队长关起车门车窗对林东凡说:“有些事你可能不了解。森林公安局的副局长尹秋红,是罗强的表姐。我这个小队长,在人家面前就一小蚂蚁。”
这么一说,林东凡还真没法挑理。
像王队这种级别的基层小交警,如果没有过硬的背景,还真惹不起既有权力又有人脉的尹秋红。
林东凡试探性地问:“今天你们是不是临时出来查酒驾?”
“今天查酒驾这事,确实是临时起意。是罗强提出来的,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想查你。”王队长讪笑着解释:“说真的,在你没给许局打电话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但凡我知道半点内情,我也不会犯这种糊涂。”
听到这里,林东凡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真相只有一个!
这个真相,就是尹秋红被何宴清带走之后,给罗强打过电话,叫罗强在东川镇设卡拦截,查酒驾。
那么问题来了。
尹秋红怎么知道老子会来东川镇青竹村?
还有,尹秋红当时是处于被何宴清传唤的状态,何宴清那个顽固派,为什么会允许尹秋红打电话?
草!
还有另一个真相:何宴清跟尹秋红已经联手。
肯定联手搞在一起!
何宴清那家伙,为了赢,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一点原则都不讲!不知道他有没有上尹秋红……
林东凡越想越兴奋。
搞一起就对了,早晚撕了你们的遮羞布,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今天暂且先把小炮灰拿下。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问王队长:“现在有人检举罗强滥用职权、强行索贿,你身为他的队长,有没有什么想补充?”
“这个事……”
王队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也不傻,一听就明白,林东凡这是想拿罗强开刀,让他提供点线索。
但是,像这种出卖队友的事情,传出去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纠结好一阵。
王队硬着头皮打太极:“林队,这个事……我没什么意见,我支持你们反贪局一查到底……”
表态支持,但不提供腐败线索。
这太极打得还是挺6。
林东凡心照不宣地笑道:“王队,像程道、戴丰年那种级别的大贪大腐,我相信你们基层交警队肯定没有。那小贪小腐呢,真的也没有?大家都是明白人,这种事真要是一查到底,其实对谁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这无形之中,又将了王队一军。
意思就是说:你若是不懂配合,那就别怪我林东凡把网撒得太大,将你们东川大队的那帮兄弟一网打尽。
王队闷吸一口烟,吐出来的仿佛不是烟雾,而是胸中郁气。
这回真的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感觉好无力。不是我的活,你偏要赶鸭子上架,还让不让人活。
想起网友们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王队一声苦叹:“行吧。”
又郁闷地吸了一口烟:“小贪小腐,这事搁哪个单位都有。今天我可以配合你调查,但你不能把我捅出去。”
“放心,像那种过河拆桥的事,咱干不出来。”林东凡道。
王队心里踏实了许多,慢慢交待实情:“他的车牌号:江b·,停在东川大队的大院里,你去搜一搜,应该会有收获。”
“一起去。”
不等王队同意,林东凡已经启动车子上路。
路上,林东凡又向王队询问了一些具体的贪腐细节,也不是想将罗强一撸到底,主要是想做到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到交警大队后,顺利拿到证物。
临走时,林东凡从自己车上拿了一瓶红牛扔给王队:“王队,谢了。”
王队轻松接住,笑笑地说:“我帮你这么大一忙,一瓶红牛就想打发我,怎么着也得加个联系方式吧?”
“这个要求,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年头,微信都还没上线,林东凡直接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对方。
王队拔了一下,听到响声后便收了线:“行,等我休假的时候,我再约你出来喝两杯。”
“是兄弟就来约我。”
林东凡含笑比出一个ok手势,对于广交好友这种事,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抗拒,人脉多了,脚下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下午两点,抵达青竹村。
罗强被铐锁在车上,手机被没收关机,没人搭理他。
现在大家都忙。
9·28森林火灾爆发后,有九个死者没上官方的死亡名单。今天上午,简思凝他们已经挨家挨户地走访过这九户人家。
让大家不要满足于眼前那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让大家勇敢地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勇敢地承认自家家属是死于森林火灾。别怕拿不到钱,恒沙地产集团有的是钱,只管狮子大开口。
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原本已经做通了大家的思想工作。
后来李横波把那些遇难者家属叫到村委会。
重点就四句话:
“现在担责的是杨家,不是恒沙集团。”
“恒沙集团虽然是青竹岭项目的开发商,但人家跟之前那场大火没有半点关系,人家凭什么赔你们钱?”
“别被反贪局的人给骗了,他们可不在乎你们能不能拿到赔偿款,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升级当大官。”
“你们若是听他们唆使,瞎胡闹,那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些遇难者家属,当场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智慧感,然后,瞪简思凝等人就像瞪仇人一样。
林东凡赶到的时候,简思凝等人刚从村委会出来。
一个个就跟吃了败仗的残兵似的,垂头丧气,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阴诲的亡灵气息。
林东凡向众人打了个响指:“一个个干嘛呢这是?都打起精神来。”
“我想去挖李横波家的祖坟,可以不?”唐侠已经郁闷得毫无半点侠气,只剩一身怨气。
张晓光也义愤填膺:“他家祖坟,不配让我们摸金战队亲自出手!”
完蛋,又病了一个。
就剩简思疑一个正常人,林东凡问简思凝:“不就是被李横波拆了个台?一个个郁闷成这样,至于吗?”
简思凝郁锁眉头:“不知道李横波跟杨村长说了什么,杨村长说我们鼓动村民闹事,破坏社会治安,要去上面告我们。”
“这个……”
一时无语,林东凡的脸上也腾起了郁闷之色。
鼓动村民闹事!
破坏社会治安!
不得不说,李横波那人渣确实很会抓重点,不愧是在政法委办公室当过秘书的人,随手一甩就是一顶大帽子。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想起还铐在车上的罗强,林东凡感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意。
罗强是杨村长的女婿。
女婿出马,干老丈人那还不手拿把掐?这一局稳了,只要拿下杨村长,到时李横波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第50章 看你嘴有多硬
傍晚时分。
林东凡与简思凝等人回到清湖迎宾馆,简单点了几份外卖,吃饱之后开始审讯罗强,今天注定是要加班。
401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半点光亮。
屋里仅亮一盏小台灯。
幽寂,是肃穆气氛的烘托者,
四周一片漆黑的压抑感,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只有抓住眼前这点光亮才能走出困境的心理幻觉。
“是你自己主动交待问题,还是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林东凡两眼直盯着坐在对面的罗强。
坐在旁边的简思凝,低着头做笔录。
罗强似乎不受环境影响,不屑一顾地回道:“我一没贪二没腐,今天你怎么把我带到这来,回头你就得怎么把我送回去。”
林东凡笑了笑,没急着啪啪打脸。
昔日住建局的局长程道,也是在这间临时审讯室受审。程道曾反复把“不记得了”四个字挂在嘴上,试图隐瞒一些事情。
最终把自己熬成了一副眼圈幽黑、皮肤腊黄、头发蓬乱而油腻的颓废样。
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
精神方面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崩溃,连晚上做梦都在哀呼:“求求你们,让我睡一会行不行?我真的不记得了……”
相比之下,罗强应该不会有程道那种顽强的对抗意志。
因为罗强的女儿没有落在别人手里,不需顾虑那么多;再者,罗强的问题也没触及到刑事犯罪的标准。
林东凡把两条中华烟放在桌上,两条烟都用高档礼品袋装着。
这些东西拿出来时 。
林东凡一直盯着罗强的表情反应。
见罗强还是不以为然地轻笑着,仿佛这两条烟跟他没半点关系,林东凡又把装有两千元现金的信封拿了出来。
林东凡问:“是不是有点眼熟?”
“不熟。”
罗强泰然自若地回道。
林东凡直言:“这是从你车上搜出来的东西,不熟?”
“我想起来了。”
罗强依旧不急不躁:“我老丈人过几天六十大寿。烟,是我买来送给他的寿礼;钱,是我打算封给他的寿包。老丈人大寿,我做人情,犯法?”
“不犯法。”林东凡笑道。
罗强反问:“既然不犯法,那你凭什么收缴我的私人财物?”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这是你的私人财物?还是赃物?想清楚再回答。”林东凡现在的状态跟冷川问案时很像,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双方沉默对视,令审讯室的气氛也压抑了许多。
给人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罗强的心理防线显然有所松动,不然,他脸上不会流露出紧张之色,目光中也透出了一丝恨意,怒视着林东凡。
“机会只有一次,确定不说?”
林东凡进一步施压。
罗强暗暗咬牙,脸部肌肉明显绷紧了许多:“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人财物,你让我说什么说?莫名其妙!”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东凡淡然一笑。
慢慢揭底:
“2010年1月2号,晚上21点16分,东川镇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司机李明浦在借道超车时,撞坏了马路中间的一个塑料水马。他说当时视线不好,以为只是轻微刮蹭,便没有停车查看情况。”
“回到家后,李明浦发现车大灯的外壳已经撞碎,而且保险杠上还卡着一块塑料水马的残片。”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刻驾车返回现场报警、报保险。”
“他回到现场报警的时间,是晚上23点09分,中间相隔不到两小时。”
“当时是你带队出的警。”
“你跟李明浦说这属于肇事逃逸,当场扣车。这个下马威,令李明浦方寸大乱,肇事逃逸可不是小事。”
“接着,你私下里又安慰李明浦:”
“好在没伤到人,就一个水马的问题,这事可大可小。并且,你还问他有没有熟人,让他找熟人跟你们队长说说。”
“小老百姓,哪来那么多的熟人?”
“李明浦很懂事,今天一大早就带着这些礼品去找你。”
说到这里,林东凡拿起桌上的中华烟在桌上轻轻拍了两下。
罗强那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愤然狡辩:“李明浦确实想给我送礼,但我没有收,你别血口喷人!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给他出具事故认定书。”
“死鸭子嘴硬。”
早料到罗强一定会狡辩到底。
林东凡淡然轻笑:“李明浦今天拿着这些东西去找你,你确实没有明目张胆地收下这些东西。但是,你把你的车钥匙给他了,让他去帮你挪个车位。李明浦又不傻,拿了你的车钥匙,不知道把东西放你车上?”
“他放我车上,那是他的事,这事我不知情!”罗强怒辩到底。
林东凡笑问:“如果你不知情,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些东西是你自己的私人财物?”
罗强被问得青筋暴突,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想不明白林东凡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崩溃之下,罗强一拳捶在桌子上,瞪着林东凡咆哮:“姓林的!老子每天不是在处理事故,就是在处理事故的路上!每天累死累活,节假日无休!收两条烟怎么了?!你们机关单位谁没收过礼?我就不信你两袖清风!”
“我承认你们一线交警的工作量很大,先冷静点。”
一切都是预料中的事,林东凡并不想激化矛盾,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林东凡温和地说:
“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你若是同意,那你这件事,也可以交由你们单位内部处理。”
内部处理?
罗强一下子听懵了,这家伙费这么大劲来抓老子的把柄,现在抓住了,又不上纲上线,这是想干嘛?
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
罗强纳闷地问 :“怎么戴罪立功?”
时间也不早了,林东凡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罗强:“青竹村的村长杨寿礼,是不是你的老丈人?”
“是,怎么了?”
罗强还是一脸迷糊,等着林东凡吐出任务主线。
林东凡道:“你帮我们一个忙,去做做你老丈人的思想工作,让他全力配合我们反贪局的调查,别往死胡同里钻。”
“你们是不是想调查9·28森林火灾?”
罗强提高了几分警惕,在他看来,9·28森林火灾的真相可不能乱讲,这事会牵连到他的表姐尹秋红。
第51章 蛇鼠一窝
罗强一直有个念想,想从东川大队调到支队办公室。
进了支队办公室,便不用每天在大马路上呼吸汽车尾气。
而比这更重要的一点是,进了办公室之后会有更多的机会与领导接触,晋升空间也会更大。
这个念想,只有尹秋红能帮他实现。
前些日子尹秋红已经答应过他,会帮他想想办法。如果尹秋红出了事,那他调动的事也会泡汤。
这些内情,林东凡都是从王队那里听来的。
见罗强一脸谨慎的样子,林东凡便知道这家伙也不傻,今天要想让他全力配合,还得再施加一点压力才行。
林东凡拿起桌上那两条中华烟,当警钟使,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不急不慌地警告:“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如果由我们反贪局来处理你这件事,行政处分与党纪处分,一个都跑不了。就算不双开,三年内你也别想有晋升的机会。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我也不想断你的前程。”
三年内不能晋升,这他妈还叫不断我前程?
罗强心里那个崩溃啊。
见过厚颜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好想问候一下林东凡的祖宗十八代,可又不敢挑衅。
把柄在人家手上,尾巴该夹还是要夹一下。
罗强郁闷地询问:“有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
林东凡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标准答案:“如果你愿意戴罪立功,你的问题就交由你们交警大队内部去处理。如果你不想戴罪立功,那我们就辛苦点,认真处理你这个案子。两条中华烟,加两千块现金,这些都只是现行的证据。回头我们再复核一下由你经手的那些交通案件,刨个根问个底,应该能……”
“你这是威胁我!”
罗强两眼含恨,打断了林东凡的话。
林东凡道:“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居然说我威胁你,你的阅读理解是体育老师教的?”
“姓林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情别做得太绝。”罗强怒道。
林东凡连番敲打:“尹秋红现在都自身难保,你还指望她拉你一把。我感觉这事很荒唐。在这件事情上你若拎不清,那就是与组织对抗。”
说到与组织对抗,罗强顿时心如死灰。
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这是一顶无法承受的大帽子,分分钟能把人压死。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就收了两条烟,外加两千块现金,怎么就卷入了水深王八多的9·28森林火灾案?
哦,不对……
导火索,好像是查酒驾,兔子没逮着,反被兔子咬了一口。
罗强越想越郁闷:“我能不能抽根烟?”
“可以。”
憋了这么久,其实林东凡也想来上一根,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桌上那两条软中华肯定是不能拆。
只能自掏口袋。
林东凡和罗强各抽各的烟,罗强的条件比林东凡的好,抽的是和天下,林东凡抽的是利群。
林东凡笑道:“你们交警的日子,就是滋润。”
“别瞎鸡八联想,这包烟是朋友送我的。”
罗强瞧了瞧一言不发的简思凝,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苦笑道:“今天栽在你俩的手里,算我倒霉。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车上有中华、有信封?”
“你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林东凡笑道:“我的建议是这样,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瞎想,可以节省一点脑细胞。”
“行吧,算我倒霉。”
罗强又用力吸了一口烟,郁闷之气弥漫得满屋子都是。
林东凡道:“明天,你跟我去青竹村找你老丈人。你老丈人也是基层的一个老党员,叫他别犯糊涂。”
罗强的老丈人杨寿礼,再过几天就将迎来六十大寿。
说是老年人,干劲还是很足。
在青竹村当了十几年的村长,杨寿礼也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膝下虽然没有儿子,但两个女儿都嫁了个铁饭碗。
大女婿彭军华,是东川镇中心小学的校长。
小女婿罗强,是东川大队的交警。
唯一令杨寿礼感觉没面子的事情,就是大女婿作风不检点,看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想入非非,连哄带骗,逮着机会就上。
前年中秋。
本来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大女婿彭军华蹿到隔壁杨寿山家,把杨寿山的儿媳妇柳红扑倒在柴棚间强行硬上。
结果被大女儿杨晓芸逮了个正着。
那天晚上。
杨晓芸把柳红从柴棚间揪出来,两人拽头发撕衣服,就跟杀红了眼的泼妇一样扭打在一起,怎么不体面就怎么来。
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全村的笑柄。
两家本来是堂兄弟。
自那之后就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现在杨寿山家遭了大难,杨寿山被大火烧死,儿子杨涛上访失踪,儿媳妇柳红也不消停,曾跑到省政府门口去举牌子。
杨寿礼感觉柳红两口子到处闹,就是不想赔钱。
两家的仇也越结越深。
柳红两口子闹得越凶,他这个村长的日子就越不好过,上面隔三差五地点名批评,没少给他施压。
因此,杨寿礼很支持李横波的一系列举措。
次日中午。
杨寿礼叫老婆多做了几道菜。
好酒好菜招待着李横波:“李书记,现在你是咱们村的第一书记。村里的事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说真的,柳红若是再这样闹下去,那真有点不识趣。”李横波道:“现在政府帮她们家垫资赔偿,又没人追着她要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话说得在理。”
杨寿礼一口小酒一口菜,吃吃喝喝很是自在。
他大概也想不到小女婿罗强,和林东凡等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想起柳红那个臭不要脸的贱货,心里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贱货!
这两个字,是杨寿礼对一个女人的最高鄙视与蔑视,这种评价,全村就只有柳红一个人配得上。
柳红,害得他大女儿差点跟彭军华离婚。
现在还搞得他天天被上头点名批评。
每次一想起这些窝心事,杨寿礼便想效法古人,把柳红拉去浸猪笼,以泄心头之恨。
杨寿礼痛恨道:
“那九户没有上名单的家属,都通情达理。就柳红那个贱货,自从反贪局的人来了我们村之后,她的底气是越来越强。我看她现在不仅不想赔钱,还想倒把一耙,讹上一笔横财。这股歪风邪气,必须想办法压下去。”
“依我看,这个柳红主要是精神方面有问题。”
李横波说得跟真的似的。
接着又提议:“村长,你看这样行不行,以村委的名义,给南州市精神病院打个电话,把柳红送进去治一治。”
“哈哈,李书记,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有办法。”杨寿礼举杯:“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李横波含笑碰杯,不再多说什么。
村里会计突然跑进来急报:“李书记,村长,柳红拿着一把菜刀往这来,拦都拦不住,你们要不要避一避?”
“避什么避?来得正好,我正愁着不好怎么下手!”杨寿礼吩咐:“她这是犯病了,你去找根粗一点的麻绳,把她捆起来!送精神病院去。”
第52章 畜生,不得好死!
“来了,她来了!”
村会计一声惊呼,李横波与村长杨寿礼虽然早就做好了捆绑柳红的打算,心里还是有点紧张,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把柳红逼急了,她是真敢砍人。
杨寿礼把刚从屋里找出来的粗麻绳塞到村会计手里,给村会计下令:“你去把她捆起来。”自己则和李横波退缩在一边。
村会计憋着一脸崩溃之色,心里不情愿,又不敢说不。
在这犹豫之间。
柳红已经提着菜刀走到了大厅门口。
柳红还不到三十岁,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以前是个爱干净的人,人长得也漂亮,现在却一脸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
生活已经把她逼得没心情去梳妆打扮。
能活着就不错。
前年中秋,杨寿礼的大女婿彭军华,把她拉到柴棚间强暴。
后来杨寿礼的大女儿竟反过来打她,说她勾引彭军华,搞得她身败名裂。
她曾想报警,告彭军华强奸。
但杨寿礼利用村长权力威胁他们一家,若是报警,就不让他们承包青竹山养猪,还要他们赔偿青竹山的森林植被恢复费。
家里承受不起那么大的损失,只好打落门牙往肚吞里。
去年9·28火灾。
她家公杨寿山被活活烧死,并被森林公安局定性为“失火”原凶,由杨家承担全部责任,一个死者要赔一百万。
那场大火,本来就让她们家损失惨重。
不仅家公被烧死,山上那几百头猪也是死的死、跑的跑,倾家荡产!恐怖的赔偿金额一压下来,更是雪上加霜,全家人被逼得没活路。
她老公杨涛去市里申诉,结果被拘留。
放出来后没过几天,又在上京途中离奇失踪,生死未卜。村里有人说她老公已经被人活活打死,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她来找杨寿礼,就是想问个明白。
提着菜刀找上门,她知道这是一种违法行为,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一个弱质女流,人家一动手,她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她只能拿把菜刀,给自己壮胆,护自己周全。
看到驻村第一书记李横波也在场。
柳红恨上加恨。
那天反贪局的人来青竹村调查,她原本看到了一点希望。没想到那点希望的火苗刚点亮,就被助纣为虐的李横波反手扑灭。
面对这群人渣,柳红很想挥刀砍过去。
念头乍起。
柳红又暗暗地提醒自己:“我不能冲动!刀是用来自卫的,不能用来砍人!我不能冲动,孩子才五岁,他不能没有妈妈……”
连做两个深呼吸,柳红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柳红稳步迈进杨寿礼家的门坎。
还没开口。
杨寿礼突然一声怒喝:“杨会计,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把她绑起来!”
“知……我知道……”
菜刀不长眼,惜命的杨会计也不敢近身,他早就在麻绳的一头结了个圈,想把绳圈扔出去套住柳红,实现远程制服的目的。
结果绳圈一扔出去,被柳红一手拨开。
柳红扬刀大怒:“再动我一下试试!”
这个愤怒的扬刀动作,把杨会计吓得两腿一哆嗦,仿佛见到了仙逝已久的祖奶奶,当场尿了一裤子,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杨寿礼见杨会计吓得尿裤子,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起来。
柳红恨视着杨寿礼和李横波。
连发三问:
“是不是你们害了我老公?”
“他死了没?”
“埋在哪?”
话不多,但每一个字符都透着一种绝望的气息,似乎已经确认自己老公已经不幸被害死。
然而,没有人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横波突然警告:“这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赶紧把刀放下!”
“我老公是不是死了?!!!”
柳红痛声嘶吼,崩溃的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
眼泪值钱吗?
值钱!
在关心你的亲人眼里,你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他们的心头血。但是,在那些把你当笑话看的人眼里,你的眼泪就是个笑话。
现在柳红就是一个笑话。
是李横波和杨寿礼眼中的一个笑话。
杨寿礼冷言怒喝:“你聋的是不是?李书记叫你把刀放下!给脸不要脸的贱货,我命令你,把刀扔掉!!!”
“我老公是不是死了?!!!”
柳红的嘶吼声又一次重复。
她执着地想要一个真相,是因为杨涛不仅是她老公,更是她孩子的爸爸,孩子才五岁,怎么能没有爸爸。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
杨寿礼突然从门角旮旯里抄起一根扁担袭击。
这根扁担是用竹子做的,中间宽两头尖,长约1米6。
平时用来挑东西,弹力十足。
拿在手里当攻击武器,也有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
“你这个贱货,反天了你!”
杨寿礼一扁担打在柳红的手臂上,猝不及防的柳红只感觉右臂一阵敲骨吸髓一般的剧痛,手中的菜刀也掉在地上。
柳红想捡刀反击。
刚弯下身子,李横波又上前怒踹一脚,将柳红踹倒在地上。随着李横波又踢了第二脚,把地上那把菜刀踢得远远的。
“你们这些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被欺辱得声泪俱下的柳红,萌生出了一丝同归于尽的绝念。
她刚揪住李横波的衣服。
杨寿礼一声怒喝:“不知死活的贱人!连李书记也敢打,你松不松手!松不松手!……”手中扁担已经劈向柳红的背部。
虽然柳红穿着羽绒服。
当扁担劈下来时,背部还是有种脊梁骨快要被打断的感觉。
别看杨寿礼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乡下种田长大的粗人,手里不缺狠劲。何况杨寿礼也不是劈一下就停,而是问一声“松不松手”就劈一下。
柳红也是一根筋。
不管杨寿礼怎么下死手,她就是揪着李横波的衣服不放。
感觉自身权威被挑衅的杨寿礼,顿时怒从心起:“找死!”一扁担劈向柳红的后脑勺,就跟怒红了眼的屠夫一样。
柳红的后脑勺顿时冒血。
然而,柳红还是揪着李横波的衣服不撒手,泪流不止地哭诉着:“我就是想知道我老公是不是死了,我有错?”
“松手!”
李横波使劲掰了两下,没有掰开柳红的手。
顷刻间也火冒三丈。
李横波上下齐发力,上手箍锁着柳红的脖子,脚下拌扫柳红的腿,扭身用力一甩,直接把柳红放倒在地上。
“拿绳子来!”
李横波将柳红死死地压在地上。
这时杨寿礼也扔了手里的扁担,把杨会计手里那些粗麻绳夺了过来,并骂了杨会计一声:“废物,干啥啥不行!”
李横波负责压死柳红,杨寿礼负责绑缚。
被按在地上的柳红根本就动弹不了,声嘶力竭地哭骂着:“你们这些畜生,不得好死!……”
“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林东凡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没等杨寿礼和李横波反应过来,林东凡已经抓住杨寿礼的胳膊,直接将这老匹夫甩跌在墙脚边。
随后林东凡又怒踹一脚,把李横波踹翻在地上。
第53章 狗咬狗一嘴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林东凡的底线比较非主流,就一个原则:你让我不爽,我就干你丫的!谁规定混官场就一定要伪装成谦谦君子?
老子就把你当沙包练!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管它大河向东流还是向西流,先干了再说。
前一脚把李横波踹翻在地上,下一秒,林东凡又揪住李横波的衣领,用力把他拽起来,一拳干他脸上。
野路子拳击手的战力,打菜鸟还是绰绰有余。
这一拳轰出去,李横波被干得脑袋一歪,带着“呃!”的一声惨叫倒回地上,嘴角直淌血。
估计脑袋也很懵。
李横波用力摇了摇脑袋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憋得跟个孙子一样。
两眼怒瞪着林东凡:“你他妈吃错药了是吧?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干!柳红揪着我的衣服不放,我没办法才把她撂倒!我又没动手打她……”
“你没动手打她???”
林东凡愕然一愣,扭头又把目光瞧向了村长杨寿礼。
刚才杨寿礼被林东凡抓着胳膊一甩,摔在墙脚边还没爬起来。现在见林东凡目带怒火望过来,杨寿礼又吓得老胳老腿直哆嗦。
他战战兢兢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乱来……”
“柳红的脑袋上有血,是不是你打的?”
林东凡怒视着杨寿礼。
杨寿礼一脸心虚,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见小女婿罗强迈步入门,杨寿礼顿时就跟遇到了末世救星似的,向罗强急呼:“罗强,姓林的打我,你瞎啊?!”
意思就是你老丈人现在被人欺负,你要是不拿出点血性来,那你就不配做人。
这突如其来的内涵式召唤,把罗强郁闷得有苦说不出。
没想到一入门就摊上这种破事,他倒是想撸起袖子跟林东凡干上一架,问题是谁来承担后果?现在自己的把柄还被林东凡捏在手里。
没等罗强想清楚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林东凡又冲杨寿礼发出了冷厉的责问声:“听不懂人话是吧?我问你柳红脑袋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罗强!!!”
杨寿礼又冲罗强大声咆哮,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罗强硬着头皮拉了林东凡一把:“林队,给我个面子,既然局面已经全面控制住,那这事就算了……”
“一个村长,一个驻村第一书记,联起手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打完人就算了?!”林东凡怒手一拨,把罗强拨得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
这愤怒的动作,虽然令罗强感觉很没面子。
但仔细琢磨林东凡所说的话,罗强也十分理解林东凡的心情,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感觉自己老丈人和李横波做事确实很过分。
一场大火,把柳红一家搞得家破人亡。
放眼整个青竹村,就没有比柳红更苦命的女人。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这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遇到这事都会火冒三丈。
罗强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想支持林东凡替柳红讨个公道,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丈人被人收拾。
纠结来纠结去,罗强转头望向了当事人柳红。
眼痕未干的柳红,刚被简思凝扶起来,脑袋后面流了很多血,白色的羽绒服也被染得斑驳陆离。
整个人,真是憔悴得不成人样。
罗强诚挚地向柳红道了个歉:“嫂子,今天这事,我代我老丈人跟你赔个不是,真的很对不住!”
说着,罗强给柳红鞠了个躬。
挺起身子后又继续说道:“你的医药费,回头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如果我老丈人不给钱,你来找我。你看今天这事能不能……”
“不能!”
怕柳红心软妥协,林东凡直接打断了罗强的话。
今天,在来这之前,林东凡也没想到杨寿礼和李横波会这么欺负人,想着让罗强来做做杨寿礼的思想工作。
现在既然事态有变。
林东凡也不再指望做通谁的思想工作。
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治一治欺善怕恶的村霸杨寿礼。
林东凡对柳红说:“柳红,你先跟简思凝去处理伤口,这里的事交给我。从现在起,谁再欺负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着,林东凡递了一张名片给柳红。
柳红向来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现在这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自从青竹山爆发火灾之后,那些当官的都想她死。
想不到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她看得出来,林东凡跟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不同。她也不知道林东凡替她强出头会得罪多少人,她只知道林东凡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谢谢你……”
柳红声音哽咽,含着泪想下跪。
简思凝立马搀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劝道:“红姐,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们林队很难堪。走吧,我先带你去诊所。”
“嗯。”
柳红擦了擦眼泪。
在转身离开前,她又向林东凡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感谢。
等柳红走了之后。
林东凡目扫在场的各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杨寿礼身上:“老匹夫,出手伤人!现在是你自己去派出所投案自首,还是要我报警来抓你?”
“我打了柳红,你也打我我!”杨寿礼理直气壮地瞪着林东凡:“你以为我怕你报警?派出所的人一来,你也跑不了!”
“法盲,我那叫制止犯罪!”
林东凡懒得多说废话,当场拨通了110,说明这边的情况。
这时李横波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冲林东凡怒笑:“你给我的这一拳,也叫制止犯罪?好像不符合刑法第二十条的司法解释。”
“小李子,你是懂法的小李子。”林东凡笑拍李横波的肩膀:“你是不是也想留个案底?”
“我什么也没说,你请便。”
听到“案底”两个字,李横波当场认怂。
南州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主要就是常务帮与政法系之间的斗争。
李横波曾是政法系的人,他当然懂法。
不仅懂法,他还知道司法的最终解释权在谁手里。
他可不会傻到以卵击石。
如果留下了案底,随时都有可能被开除公职。相对于这个严重的后果,今天挨这一拳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
自从被踢出政法系的圈子之后,他一直在努力向白文韬靠近,想通过白文韬的渠道挤入常务帮的圈子。
为此,不管白文韬叫他做什么,他都没拒绝过。
之前他带着两只土鸡去医院看望林东凡,说要冰释前嫌,说想调回政法委办公室当秘书,那都不是他的本意。
那是白文韬的安排。
姓白的希望他回政法委搞点小动作,把楚劲松拿下。
因此他才豁出脸皮去求林东凡,只是没想到林东凡心有防备,最终令白文韬的计划胎死于腹中。
现在他还没有真正挤入常务帮的核心圈。
如果他出点什么事,白文韬肯定会把他当弃子一样扔掉。眼下没有谁会罩着他,他才不会傻到跟林东凡正面对抗。
“我再说明一下,刚才是柳红揪着我的衣服不放,我没办法才把她撂倒在地上,由始至终,我没动手打过她。”
说着,李横波拖张椅子在门口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这时杨寿礼急得面红耳赤:“李书记,照你这么一说,都是我的责任?之前说把柳红拿下,送她去精神病院,那可是你的主意!”
“柳红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我担心她精神方面会出问题,所以我提议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有什么问题?”
李横波点上一根烟。
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了类似于‘拿下她’这样的话,但我没说让你挥扁担打她,更没叫你打她的脑袋。”
“李书记,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杨寿礼气得火冒三丈。
林东凡看这两家伙狗咬狗一嘴毛,忍不住戏笑,心想真是个自作孽不可活的老匹夫!就你这点智商还敢跟李横波玩,白活六十年。
第54章 三个三年起步
派出所的人一到场,把老匹夫杨寿礼给带走了,刑事拘留。如果柳红的伤情鉴定达到了轻伤以上级别,老匹夫就得蹲班房。
这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扎根在基层的这些苍蝇,其可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大老虎。虽然他们的职位低,但他们会直接损害到普通群众的利益。
平日里大家被欺负了,都是敢怒不敢言。
杨寿礼被民警铐上警车时,有不少围观村民窃窃私语,很显然,大家早就盼着这个欺善怕恶的老匹夫被制裁。
可柳红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老公杨涛是死是活?至今没人告诉她。
这个问题,林东凡也一头雾水。
记忆中,等到9·28森林火灾案进入侦查收尾的阶段时,杨涛已经被人浇筑在一栋大楼的水泥柱里,堪称大型恐怖片的第一现场。
但在目前这个时间点,那栋大楼还在打地基。
眼下杨涛是死是活?林东凡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姑且推测杨涛可能暂时还活着,那他具体是被谁控制着?关在什么地方?
这些事情,光靠推测是没用的。
林东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揭开9·28森林火灾的真相,将涉案的那些人渣一网打尽,兴许能从死神手里把杨涛拉回来,保他一命。
下午四点。
林东凡把那九户遇难者家属叫到了青竹村的会议室,这阵势,搞得有点像公审大会,现场气氛不是一般的紧张。
主要是现场还有三位刑警压场子。
领队是昌明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杨青,林东凡今天特意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借势施压。
杨青手下这两个兄弟,办案时都是穿便衣,今天都特意换了身警服。
三个人往台上一站,现场鸦雀无声。
刑警的震慑力,摆在这里。
九位家属的脸色都有些紧张,心里应该是在揣测着来这么多警察,今天是不是要抓人?毕竟,今天村长都已经被抓走。
眼看这些家属极有可能会未审先招。
李横波急忙给九位家属定了定神:“大家别怕,有一说一,警察抓人也是要讲证据,你们又没犯法。”
闻言,杨青一个白眼瞪了过来。
兄弟的仇家,就是杨青的仇家,杨青开口便怼:“李大书记,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杨队,我有说错?”李横波理直气壮地回怼:“人民赋予你们权力,是让你们去维护社会治安,可不是让你们来吓唬小老百姓!”
“你没心没肺,说什么都对。”
杨青懒得跟李横波争长论短,倒不是没话说,主要是不想抢了兄弟林东凡的风头,毕竟这是林东凡的主场。
杨青笑望着林东凡:“要不……你先普个法?”
“咳咳!”
林东凡捏着喉结清咳两声,先把逼格拉满。
接着再目扫在座的九位遇难者家属:“刚才李大书记说,警察抓人也要讲证据,这个是没错的,但了个是!”
说到后面,林东凡突然加重了语气。
在座的九位家属,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望着林东凡,紧张地聆听着下文。
林东凡比出一根食指:
“一、谎报死因,为犯罪团伙掩盖犯罪事实,可能会构成包庇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说着……
林东凡又比出第二根手指:
“二、谎报死因,误导专案组的调查方向,可能会构成不报、谎报安全事故罪,情节严重的,同样是三年起步。”
这两条刑法大棒一敲下来,在座的九位家属如坐针毡。
底下有个老大爷抠着手指数了一下,谎报死因,总共就只有四个字,他就不明白了,四个字,怎么就犯了两条大罪?
大爷急着起身:“我尿急,我想上厕所……”
“去吧,我派两个刑警护送你上厕所。”林东凡话音刚落。
大爷又郁闷地坐回了原位:“我突然又不急了,还能忍一下。”呃,好端端的开溜计划,就这样被掐死在萌芽状态。
林东凡笑了笑,感觉这些大叔大婶还是挺可爱。
这时简思凝递了一份名单给林东凡,名单上,详列着九位遇难者的信息,都是没有上官方死亡名单的遇难者。
林东凡简单扫上一眼,朝台下喊话:“谁是胡英的家属?”
“我。”
刚才那位想上厕所的大爷举手站了起来:“胡英是我老婆。”
林东凡看了看手中材料,又问:“你说你老婆是死于癌症,有没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
“这个……”
大爷一时语塞。
眼看大爷要露马脚,李横波连忙插嘴引导:
“你老婆胡英,病重的时候不是没钱上医院吗?都没有上医院,应该没有医院的死亡证明,是不是村里给你开的死亡证明?”
“对对对。”
在李横波的引导下,大爷恍然大悟:“是村里开的死亡证明,上面盖了村委会的章。”
林东凡不急不慌地提醒大叔:“伪造死亡证明,也是犯罪,情节严重的,还是三年起步。”?
话音刚落,大叔已经惊出满头黑线。
他低头抠着手指算了一下,谎报死因,有两个三年起步,伪造死亡证明,又一个三年起步,加一起就是三个三年起步……
这不算不知道,仔细一算,心坎拔凉拔凉的。
这是人过的日子?
真他妈邪门!
自己现在已经六十多岁,如果被抓进去蹲上九年班房,搞不好就会老死在大牢里,有钱也没命花啊。
大爷战战兢兢地询问:“如果我说实话,我还能不能拿到赔偿款?”
“能,只会比现在多,不会比现在少。”林东凡拍着胸脯跟大家保证:“如果将来你们拿不到赔偿款,你们来找我林东凡。”
“那行。”大爷如实坦白:“我老婆胡英,是被大火烧死的。消防队把她从山上抬下来的时候,我都认不出来,烧成了黑炭。警察同志,你们要查清楚,我可没有犯法。这事真不是我想瞒着,主要是他们不让我说。”
说着,大爷扭头瞧了瞧站在门口的李横波。
但很快又把目光缩了回来。
似乎有点怕李横波。
其实,现在李横波的心情比谁都郁闷,李横波才是现场最紧张的那个人,努力压了这么久的真相,终究还是没有压住。
李横波转身想去给白文韬通报一声。
林东凡突然冷冷地呼了一嗓子:“李大书记,这是要上哪去啊?记得告诉白文韬,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我揭锅!”
“装逼,你是这个!”
冷笑间,李横波扭头朝林东凡翘了一个大拇指,讽刺之味直接拉满。
第55章 疯女人打劫证据
李横波出去打电话,现场的招供还在继续。
在座的九位遇难者家属,只有一个叫岚姐的女人相对有文化。她在镇上开了一 家照相馆,平时接触的人多,也算是见过世面。
其余八位,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乡村中老年。
如果林东凡不给他们普法,他们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触犯了哪条法律法规。
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不明白自己是在犯法。
之前他们之所以敢隐瞒死亡真相,主要是抱着一种法不责众的心理,想着大家都统一了口径,也没什么好怕,又不是我一个人没说。
再加上村里和镇上的干部都不许他们说真相。
那就一起瞒着呗。
人已经死了,上不上官方的死亡名单,那是领导们的事,跟他们这些家属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赔偿款给到位就行。
今天被林东凡的法律大棒一敲,大伙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谁想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坐牢?
没人想。
在绝大部分村民的眼中,坐牢不仅仅是失去自由的问题,而是一种有辱列祖列宗的奇耻大辱,谁家要是出了个牢改犯,全家都会抬不起头。
当老大爷带头坦白之后,其他八位家属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一个个都如实交待了自家家属的真实死因。
在镇上开照相馆的岚姐,还给林东凡提供了一组遗照。
这组珍贵的遗照,拍摄角度虽然不怎么理想,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但依旧呈现出了那些遇难者被抬下山后的情形。
原本好端端的人,都被烧成了面目全非的黑炭,触目惊心。
有了这些遗照做证据,再加上遇难者家属的口供,涉事部门谎报死亡人数的事情,便基本上可以定性。
林东凡第一时间给冷川打电话。
汇报突破性的进展:“冷局,我们已经拿到了所有遇难者的遗照,以及遇难者家属的口供。”
“干得漂亮。”冷川的声音有些兴奋。
林东凡谨慎询问:“要不要跟楚书记打声招呼?”
“这事需要先上报省委。”
冷川在电话里进一步指示:“你先把证据材料送过来,至于楚书记那边,等省委有了指示之后我再跟他沟通。”
“那行。”
对于冷川的决定,林东凡没什么意见。
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9·28森林火灾的真实死亡人数是11人,从程序上讲,伤亡10人以上,确实需要上报到省里。
再者,瞒报死亡人数,这属于刑事犯罪。
回头可能需要南州市公安局进行立案,协助抓捕,这事由冷川去跟楚书记协调,可以避免闲言碎语。
毕竟他林东凡是楚劲松的女婿。
如果他直接与楚劲松私下协商下一步的行动,这是对冷川的不尊重,同时也有拉帮结派、打压异己的嫌疑。
但林东凡还是给楚松劲发了一条信息。
内容不多,就一句话:“今天,我赶上了11路车。”意思很明显,就是我已经揭开了11人遇难的面纱,可以上路。
楚劲松一看就明白,坐在办公室里微微一笑。
他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良远,你来趟我办公室。”通知公安局的局长许良远过来,便意味着要提前布局。
在楚劲松看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掌握先发制人的优势很重要。
打完电话后,楚劲松又给林东凡回了条信息:“注意安全。”
“嗯。”
这短短的四个字,让林东凡感觉很温暖。
就在林东凡准备回清湖迎宾馆向冷川递送证据材料时,有两辆隶属于南州市森林公安局的警车,像赶着投胎似的开进了青竹村村委大院。
两辆车上,一共下来十个人。
领头的这个女人,正是森林公安局的副局长尹秋红,另外九个人都是身穿制服的森林警察。
十个人来势汹汹。
一下车就把林东凡和简思凝堵在村委门口。
林东凡上前笑侃:“尹局,这什么情况啊?搞这么大的阵仗。”
“把那组照片交出来。”
尹秋红单刀直入,直接把手伸到了林东凡面前。
林东凡故作糊涂:“什么照片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蒜,今天不是有个死者家属给你提供了一组照片?交出来。”尹秋红像命令自己的下级一样,用命令语气逼林东凡把证物交出来。
妈的!
行动速度可真快!
老子半个小时前才拿到证据,你们这么快就杀了过来!
林东凡忍怒追问:“我凭什么给你?”
“9·28森林火灾存在一些疑点,现在市领导决定:重启调查程序,这个案子还是由我们森林公安局负责。”尹秋红正色凛然:“那些照片,是9·28森林火灾的重要物证,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闻言,林东凡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让她尝尝火辣辣的滋味。
马勒戈壁!
就你这盛气凌人的姿态,这叫请求配合?这叫拦路打劫!
那组照片要是落到了你们的手里,指定是立马被销毁!你们风风火火地跑到这里来堵截,无非是为了毁灭证据。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揶揄了一句:“尹局,你让江澜省反贪局的专案组,反过来配合你们南州市森林公安局,你是不是忘了主次?”
“你查你的反贪案,我查我的森林失火案,各不相干。”
尹秋红全程冷着一副面孔,姿态也是端得理直气壮。
她又牙尖嘴利地反问林东凡:“那组照片,是森林失火案的证物,跟你们查的反贪案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面对咄咄逼人的尹秋红,林东凡的语气也越来越淡漠:“麻烦你们让开,好狗不挡道!”
“林东凡,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尹秋红脸色怒沉,身后那九个森林警察立马逼近了两步。
看样子是想动武硬抢。
就在这时。
杨青带着两个刑警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这些蠢蠢欲动的森林警察怒吼:“干嘛?都给我退后!!!”
九个森林警察鸟都不鸟他。
尹秋红轻笑:“姓杨的,你什么级别?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小队长在这大呼小叫?我劝你别自讨没趣,哪凉快待哪去。”
“听说你的鸟巢很凉快,你能让我上那待一会儿?”
众所周知,尹秋红是靠姿色上位,杨青这家伙一言不合就搞事情,把尹秋红讽刺得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林东凡也不想笑,实在是没忍住。
“笑个屁的笑!”尹秋红那目光就快要瞪出火星子,冲林东凡厉声警告:“姓林的!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把不把那组证据材料移交给我?!”
“尹局,昨天你公权私用,唆使你表弟来查我的酒驾,今天你又来打劫我的证物。”林东凡剑眉微皱:“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我林东凡并不是一只任人拿捏的软杮子……”
“真他妈废话,上!”
尹秋红这人到底是耐心有限,大手一招,身后九个森林警察蜂拥而上。
“草!”
杨青也是一个暴脾气,一脚将冲上来的那个森林警察踹翻在地上,身边两个刑警兄弟紧跟着出手。
三个刑警怒战九个森林警察。
在整个南州市的历史上,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杨青的左脸颊很快就挨了一拳,留下一大片淤青,也不知道疼不疼。
他一边反击一边大喊:“装逼犯,你先撤!”
装逼犯,是杨青对林东凡的昵称,从装逼凡演变过来的,从大学一直叫到现在。
不得不说,他这一嗓子吼得很仗义。
“拿着。”
眼看杨青等人有点招架不住,林东凡脱下外套往简思凝手里一塞,撸起袖子就往混战人群中射出一脚。
这一脚的迅猛之力,只有这个“射”字能形容。
直接把人射翻在地上,把杨青从被围殴的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打架,林东凡是认真的,他真正厉害的并不是脚上功夫,而是拳头,好歹也是一个练过的野路子拳击手。
一拳一个森林警察,没几下就干倒了三个。
尹秋红见自己这边九个人,居然干不过对方四个人,气得火冒三丈:“一群废物!抄家伙!”
第56章 主要败给了警棍
尹秋红一声令下,九个森林警察立马回车里抄家伙。
为了抢走那组照片,他们都是有备而来,车上放着防暴盾牌与电警棍。但他们没有拿防暴盾牌,只能拿电警棍。
很显然,只要手上有家伙,他们便有自信把林东凡等人干趴下。
这种电警棍,是由高质量的abs绝缘硬胶和金属材料组成,最大的特点就是结实耐用,放电性能稳定。
电警棍的顶部,镶嵌着几对尖锐的金属电击头,看起来就像猛兽的獠牙,令人望而生畏。
电击头的周围环绕着金属放电条。
一旦启动。
立马就能释放出强烈的电击力量。
只要电压调试在安全范围,它不会给人造成致命性的危险,但能把人电瘫在地上,让人体验到那种即像毒针袭刺、又有点像异火焚灼的痛苦感。
眼看九个森林警察都拿着警棍冲过来,林东凡和杨青等人都有种屎憋屁门子,想拉又拉不出的那种便泌感。
反正就是难受,被压迫得难受。
杨青想拔枪示警。
手刚摸到腰间,被林东凡一手按住,枪这玩意儿不能乱拔,万一走火,到时有理也变没理,都得摘帽子滚蛋。
为了规避责任。
林东凡指着冲上来的那九个森林警察一声怒吼:“造反了是吧!身为森林公安,公然抢夺专案组的证物!围殴执法人员!你们这是……”
“别听他废话,上!”
没等林东凡说完,尹秋红又下了一道命令。
尹秋红是不是疯了?
在林东凡和杨青等人看来,尹秋红确实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她身为森林公安局的副局长,怎么敢公然施暴。
大家不知道的是,尹秋红在出发前,曾被肖运策责骂。
当时肖运策在电话里对她怒吼:“有人拍了遗照你都不知道,你这个专案负责人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去截住,等着开席?!”
开席!
这两个字令尹秋红领悟最深的就是:今天如果不拼,就会死路一条!若是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有点转机。
总归一点——开弓没有回头箭。
伴随着尹秋红的一声令下,九个手持电警棍的森林警察,再次向林东凡、杨青与另外两名刑警发起了围攻。
对方本来就人多势众,加上手里有警戒。
结果毫无悬念。
杨青手下那两名刑警,很快便歇了菜,都被电瘫在地上。林东凡和杨青也被打倒在地,手臂上全是格挡出来的淤青。
“给我!”
眼看局势已经控制住,尹秋红把手往其中一个森林警察的面前一伸,这个警员立马心领神会地将手中电警棍交给了尹秋红。
像尹秋红这种女人,办事雷厉风行,狠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狠。
她用警棍指着林东凡:“那组照片在哪?”
“尹秋红,你现在跟个疯子有什么区别!”林东凡怒瞪尹秋红一眼,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刚撑起身子,尹秋红一警棍打了下去。
把林东凡打趴在地上。
根本就不给林东凡爬起来的机会。
尹秋红用警棍指着林东凡的脑袋,冷冷地重复着刚才那个问题:“那组照片在哪?别逼我电……”
“领导来了!”
虚晃一声的人是简思凝。
就在尹秋红等人向路口扭头惊望时,简思凝飞扑而上,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小母狮,把猝不及防的尹秋红扑倒在地上。
抢夺尹秋红手中的警棍。
眼见尹秋红被简思凝扑压着起不来,手中警械即将被夺走,旁边那个森林警察直接把警棍戳向了简思凝的背部。
电流一放,瞬间把简思凝电得像皮皮虾一样颤抖。
“龌龊!对待女同志,怎么好意思用警棍?简直是丧心病……”
杨青愤愤不平地鄙视着。
话还没有骂完,一根警棍戳到了他的脸颊上。杨青白眼一瞪,见对方是个鼻青脸肿的森林警,立马识趣地抱头蹲着。
躺在地上林东凡也同样没吐槽空间,有两个森林警看着他。
尹秋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这时也看到了被简思凝搁在台阶上的公文包,以及林东凡的外套。
“去,拿过来。”
尹秋红随便使个眼色,身边森林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公文包拿了过来。
里面装着几份公文。
以及一组遗照。
尹秋红没有动包里的公文,只把那把遗照拿出来仔细审视一番。
随后对林东凡说:“谢谢你把证物移交给我们。”
“这好像叫抢劫!”林东凡气色怒沉。
尹秋红不屑一顾地轻笑道:“我等着你去上面告我。”说完便扬长而去,嚣张得无法无天。
等这伙人走了之后,杨青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杨青伸手拉了林东凡一把:“其实我们的战绩也不差,四个打九个,一点没落下风,主要败给了警棍。”
“这种臭不要脸的观点,我十分赞同。”
林东凡摸了摸脸上的淤青,虽然没出血,但那种真他妈疼的感觉,还是令他很郁闷,帅了一辈子,今天居然会搞得这么狼狈。
只是受伤也就算了,关键是连证物也没保住。
被警棍电晕的简思凝和另外两位刑警,还躺在地上,估计还要过几分钟才能恢复意识。
杨青抱怨道:“刚才你就不应该阻止我拔枪。”
“你有枪,他们也有枪,想死人?”林东凡含笑鄙视:“莽夫,一点策略思维都没有。”
“我是莽夫?”
杨青白眼上翻,摆出一副谁莽谁知道的不屑之姿。
林东凡拍拍屁股上的灰:“今天这一仗还没完,兵分两路,你赶紧去照相馆找岚姐要底片,别被尹秋红截足先蹬,一定要把底片保住。”
“兄弟,这好像是你的事。”杨青摸了摸脸上的淤青:“我好像受伤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先去医院躺两天。”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伤,也痛在我身上,我感同身受。”林东凡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表示自己真的很疼很疼。
杨青白眼一斜:“我替你扛雷,那你干嘛?”
“我回去告状,搬救兵。”
林东凡说完便懒得再搭理杨青。
走到简思凝身边,蹲下来推了推昏迷中的简思凝:“天亮了,醒醒……”没反应,林东凡又喊:“喂,你师兄被人拐跑了……”
还是没反应。
林东凡翻开简思凝的眼睑瞧了瞧,看不懂,又给她把了一脉,蓦然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做郎中的天赋,根本就把不懂。
“唉……幸好你只有一百斤……”
林东凡直接把简思凝抱上自己的车。
杨青伸着脖子呐喊:“装逼犯,我那还躺着两个兄弟呢,你不一起抱回去?”
“兄弟,你高估了我的实力,超过一百斤的生物,我真的抱不动。”说着,林东凡已经上车关门。
第57章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为了第一时间把尹秋红拖住,防止尹秋红进一步抢夺遗照的底片。
林东凡在回市里的路上便给冷川打了一个电话,冷川再进一步联系楚劲松,一场迅猛的反击风暴,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傍晚时分。
由楚劲松代表市委,主持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还在半路上的林东凡接到了冷川的回电,被通知不用回清湖迎宾馆,直接去市委2号楼开会。
另一边,镇上的岚姐照相馆,大门紧闭。
尹秋红带着九个森林警察徘徊在照相馆门口,正在向附近店主打听照相馆岚姐的联系电话,想把遗照的底片拿到手。
尹秋红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森林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洪四海的来电。
“洪局,有什么指示?”
“回来开会。”
“洪局,我现在还在东川镇,这边有点事,暂时走不开。”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你在干什么!立刻停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三十分钟内到市委2号楼开会!”
“洪局,喂?喂……”
话都没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这不容置否的紧张气氛,令尹秋红不得不做出妥协,先回市里开会。
临走的时候。
尹秋红严肃地交待那九个森林公安:“你们继续在这盯着,今晚必须找到那个岚姐,把底片拿到手。”
“尹局,您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领头的这个森林警察,尽管脸上还挂着一大片淤青,仍摆出一副忠诚不二的样子。
尹秋红对自己这批手下很放心,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
当尹秋红匆匆忙忙地赶到市委2号大楼时,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一走进会议室,一股压迫感极强的肃穆气息便扑面而来。
下午跟她开战的林东凡,已经比她先一步赶到,坐在旁听席。
南州市的13位常委,有12人出席这个会议。
同时列席会议的人,还有9·28专案组的组长冷川,以及市公安局的局长许良远、森林公安局的局长洪四海等人。
南州市的市委书记高鹏,现在在京进修。
常务肖运策,现在虽然是代市长,但不是市委副书记。今天这个紧急会议,是由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楚劲松主持大局。
尹秋红想在会议席上找个位子坐。
楚劲松淡漠地指了指林东凡所坐的那一排位置:“坐旁听席。”
“嗯,谢谢楚书记。”
在步入旁听席的时候,尹秋红又瞧了瞧肖运策。见肖运策泰然自若,尹秋红也定了定神,与林东凡并排就座。
心想有赌未必败,今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再赘述了,刚才已经说过一遍。”楚劲松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愤然批评:“我们有些干部,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
“楚书记,先别动怒,不妨先听听秋红同志的解释。”肖运策劝道。
楚劲松把目光瞧向尹秋红。
还没开口。
尹秋红已经主动站起来回话:“今天的事,我确实有些冲动,我检讨……”
“只是有些冲动?”林东凡故作疑态:“尹副局长,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下午干过什么?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不用你提醒。”
早在下令出手的那一刻,尹秋红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尹秋红理直气壮地解释:“因为9·28森林火灾案存在一些疑点,上级作出指示,要求我们森林公安局重启调查程序。下午,我们也是在调查取证,执行任务。”
稍作顿言。
尹秋红把目光转向了冷川:“冷局长,今天你们反贪专案组的人,公然阻碍我们调查9·28森林火灾的真相,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林东凡差点抄椅子干她娘的。
特么的谁阻碍谁啊?居然敢当着全市领导的面倒打一耙,真以为人至贱就无敌?
林东凡瞧了瞧冷川的反应。
老冷还是那个老冷,全程板着一副冰块脸,看起来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表情管理很到位。
“冷局,你要不要回应一下这个问题?”市公安局的许良久,似乎有点担心小人得逞。
冷川不咸不淡地回道:
“那组遗照,是我们专案组的人先拿到。现在是我们专案组的人被打伤,证物被抢走。我希望你们南州市委市政府,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言,林东凡一脸郁闷。
冷川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给南州的这些领导们施压。
但给人的感觉,还是手腕不够硬。
就像是自家孩子被人给打了,你跑过去跟对方家长说:“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个球啊,直接干他丫的不行?
明明是稳赢的一盘棋!
尹秋红身为森林公安局的副局长,知法犯法,亲自带着警务人员来抢夺专案组的证物。
并且动用警械,打伤了人。
不管尹秋红有什么样的理由,违纪且违法,这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现在又倒打一耙!
只要把这事上报到省里,正常情况下,尹秋红大概率会被双开。稳赢的一盘棋,为什么要给这些孙子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不懂,真心看不懂冷老大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林东凡揣着满腹郁闷站了起来。
正想开口吐槽两句。
只见冷川投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小郁闷,同时又带有一点警示性的味道,无声中似乎在问:“你站起来干嘛?椅子上长钉子了?就不能淡定地坐在那?”
这眼神太复杂了!
无奈之下,林东凡又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肖运策开了口:
“冷局,死者的遗照,确实是9·28森林火灾的重要物证。而森林公安局是9·28森林火灾案的负责单位,尹秋红今天的做法虽然有点过激,但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她也是为了复查森林火灾的真相,给老百姓一个交待。”
不得不说,老肖的话术还是挺牛逼。
一招“褒贬合一”的大神通,直接把违法违纪的暴力行动,降解成了一种情有可原的过激行为。
关键是你还挑不出他的逻辑漏洞。
楚劲松忍怒含笑:“肖市长,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尹秋红的问题?”
“我的建议是停职检查,让她反省反省。”
稍作顿言。
肖运策又话锋一转:“考虑到9·28森林火灾案已经重启调查,而尹秋红又是这个案子的第一负责人。楚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给尹秋红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案子办好了,将功补过;案子办不好,将来数罪并罚。”
“肖市长,你这种处罚方案,不就是等同于不处罚?”市局的许良远笑道:“省反贪局和昌明分局的同志,恐怕会心里不服。”
闻言,肖运策淡笑不语,心想你许良远坐掌公安局才几天?这么急着站出来表演,就不怕闪了腰?
楚劲松问冷川:“冷局,你的意思呢?”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尊重你们南州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但许局说得也没错,我希望你们能慎重做出决定。”冷川泰然自若地回道。
楚劲松慎重定论:“结合各方的意见,给尹秋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行政职务保留不动;同时,留党察看两年,撤销党内的一切职务。大家对这个决议,有没有什么意见?”
在座的各位,都没有再吱声。
给尹秋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保留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的行政职务,这是向肖运策妥协。
而留党察看两年,则是给冷川的交待。
留党察看两年!
这算是一个比较重的处分,不仅仅是撤销党内的一切职务;同时,在留党察看期间也没有表决权、选举权与被选举权。
楚劲松这个定论,明显是想息事宁人。
这令林东凡不得不去深思一个问题:冷老大不把这事往省里报,老丈人也想息事宁人,这是为什么?
稍一思索,林东凡便明悟了许多。
今天这场暴力冲突的参与方,除了省反贪局的人,还有森林公安局和昌明分局刑警大队的人。
这件事情,严重损害了南州市的公安形象与政法秩序。
如果把这事上报到省里,主管政法工作的老丈人恐怕也难辞其咎。为了拿下尹秋红,而搭上一个政法委书记,这一仗确实划不来,只能各退一步。
想必这也是尹秋红敢暴力抢夺遗照的主要原因。
尹秋红这个小浪蹄子,早就料准了冷川和楚劲松不敢把事情往省里报,主打一个有恃无恐。
林东凡掏出手机给尹秋红发信息:“小浪蹄子,挺有远见的啊。”
“干你,就跟玩似的!”
尹秋红就坐在林东凡身边,会场上也不敢开口互骂,跟林东凡一样,抱着手机打短信战争。
林东凡笑讽:“留党察看两年,你还留出了自豪感,真是骚气十足!你家肖老板那么牛逼,他怎么不帮你把这个党纪处分撤掉?”
“你家楚老板也很牛逼,他怎么不直接一巴掌把我拍死?”回完信息,尹秋红斜了林东凡一白眼。
林东凡速回信息:“你,不配让楚老板亲自出手。收拾你,有我林东凡就够了,早晚干死你。”
“我怀疑你在开车,老娘就算躺平了,你敢上?”尹秋红轻笑。
林东凡含笑打字:
“你是脸蛋有我老婆漂亮,还是身材有我老婆好?别来恶心老子。老子说的干死你,是真的干死你!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
第58章 晋升
以戴罪立功的方式保留行政职务,只给予党内处分。
对尹秋红的这个处罚结果,多少有点差强人意,给人的感觉就是楚劲松已经配不上钢铁直男的称号,不敢与常务帮硬碰硬。
留党察看两年!
这个处分的严厉程度,看起来是一刀见血,在未来的两年时间内,只要尹秋红再犯错误,下一步就可以直接开除她的党籍。
但在现实层面,未必有这么理想。
今天她犯这么重的错误都不能对她双开,下一次就能开除她的党籍?
从某种层面来讲:
不管是今天还是未来,最终都是权力与魄力的较量!只要你楚劲松不敢用铁腕手段跟肖运策撕逼,你就得一次次妥协!
鉴于以上这些考虑。
林东凡在开完全之后,先去上了趟厕所,完事后直奔楚劲松的办公室,想吐槽两句,不料冷川也在场。
“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你们聊。”
林东凡不好打扰两位大佬私聊,转身便撤。
“回来。”
背后传来老丈人的声音,有点严厉。
林东凡只好硬着头皮进办公室,并顺手把门关上。
冷川看林东凡一脸郁闷情绪,笑笑地问:“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你们连个尹秋红都摆不平,有个屁的好消息。”
说着,林东凡抬眼瞧了瞧两位大佬的反应,又是一阵无语。自己都怼得这么直白了,两位大佬居然含笑不怒,脸皮可真厚。
冷川笑言:“你的人事档案已经调到了省反贪局,并晋升为反贪局侦查一处侦查一科的科长,这不是好消息?”
“冷老大,你这是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好大一个安慰奖。”
林东凡笑咧了嘴。
在这个郁闷到无力吐槽的晚上,突然来这么一出,确实有种久悍逢甘露、便秘有香蕉的幸福感。
今天这一战,尹秋红那个小浪蹄子领了个留党察看两年的处分。
老子反过来晋升为正科级小领导。
有对比才有快乐,林东凡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现在解决正科级的问题,等将来破了9·28大案之后,论功行赏,便可以在正科级的基础上进行表彰。
将来提个副处也是有可能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事想想都兴奋,林东凡当场给冷局沏了杯茶:“冷老大,谢谢你对我的栽培,你这不是给我惊喜,你这是在帮我铺路。”
“你小子也不糊涂嘛,看得明明白白。”冷川笑接茶杯,他确实受得起林东凡的敬意。
楚劲松笑问:“刚才你气呼呼地冲进来,想说什么来着?”
“爸……不对,楚书记,我刚才是想说……”林东凡脑瓜子一转,一本正经地表态:“杀鸡不能用牛刀,你俩歇着,拿下尹秋红的事包我身上。”
“这还差不多。”
楚劲松知道林东凡今天心里憋着气,轻拍林东凡的肩膀:“今天若是把尹秋红双开,让她远离了官场,便真的没有谁能束缚她,她随时可以潜逃。暂时保留她的行政职务,也是为了约束她。”
“楚书记说得没错。”冷川直言:“今天你们都是些皮外伤,没人达到轻伤级别。就算把人抓起来,关两天就得放出去,又不能判刑。现在若是给她双开的处分,等于是放虎归山。要么不抓,抓了就得让她有进无出。”
“嗯。”
听了大佬们的一席话,林东凡蓦然有点惭愧。
感觉自己确实有点急躁,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全。大佬们真正想抓的人是尹秋红?不,真正要抓的是肖运策。
尹秋红,不过是肖运策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吃掉这枚棋子,如果不能对主帅形成致命的威胁,那便等同于白走一步棋,吃得没有任何意义。
换言之:
对尹秋红双开,这事的意义不大,只有把她抓进来,让她进去了就出不来,这才能顺藤摸瓜,把她背后的肖运策揪出来。
林东凡道:“刚才杨青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拿到了那些遗照的底片,预计明天就可以把照片洗出来。”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就假装底片已经没了。”楚劲松道:“尹秋红不是声称:已经重启9·28森林火灾案的调查程序?现在又抢走了遗照,不妨先看看他们怎么善后这件事。冷局,你意下如何?”
“我觉得可以。”冷川点头赞同。
林东凡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遗照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尹秋红如果公开承认确实有11个人死于火灾,就等于是打她自己的脸。
如果她还是不承认死了11个人,到时再追责,肖运策也兜不住。
冷川吩咐林东凡:“谎报死亡人数的事,我们已经手握证据。眼下,你先把侦查方向转移到贪腐问题上,尽快掌握到尹秋红的贪腐证据。”
“嗯,但有件事……”
林东凡欲言又止,瞧了瞧老丈人楚劲松。
楚劲松心领神会地反问:“是不是杨涛失踪的事?”
“嗯。”林东凡忧道:“杨涛现在下落不明,楚书记,这事是不是应该派人去查一查?人命关天。”
“明天我跟公安局协商一下。”楚劲松道。
林东凡想了想,又道:“能不能让杨青负责调查?杨青今天挨了揍,憋着一肚子火,估计会干劲更足。”
“没问题。”
老丈人对女婿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
冷川站在一边笑侃:“东凡,杨青是你的铁哥们,把一次次把他拖下水,就不怕他背后骂你?”
“我想起来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你们慢慢聊。”
林东凡掉头就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眼看林东凡对心虚的事避而不答,把无耻境界发挥得淋漓尽致,冷川含笑摇了摇头。
忍不住笑侃楚劲松:“楚书记,你的好女婿回家陪老婆了,你呢?”
“这段日子,他不是受伤住院就是奋战在一线,几乎没怎么着家,回家陪陪老婆有什么不对?”
谈笑间,楚劲松又沏了两杯茶。
又语重心长地劝冷川:“你也才四十出头,趁早找个人结婚吧,你女儿也需要有人照顾。”
冷川笑了笑,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没人知道他是悲是喜,自从他老婆车祸去世之后,这几个月以来,他的生命中似乎只剩一件事——工作。
一心扑在工作上,女儿交给父母照顾。
典型的工作狂。
楚劲松对他了解越多,便越是无语,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孩子的童年时光是有限的,有时间多回去陪陪她,她需要你。”
“尽聊些令人心里发酸的话。”冷川给自己续上一杯茶,声色沉重地说:“我老婆经历的那场车祸,不是个意外。”
“不是意外?”楚劲松脸色微惊。
冷川摇了摇头:“当时,东凡去省里给你送药,有人想干掉他,在高速路上制造了一起连环相撞的车祸,东凡车技好,有幸避开了灾难……”
“有证据吗?”楚劲松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冷川又一次摇头,将杯中茶水怒饮而尽。
慢慢回道:“没证据,但我与省公安厅的人去堪察过现场,那确实是一场人为制造的车祸,肇事司机已经潜逃出境。”
“可恶!”
楚劲松一拳捶在茶几上,震得茶水四溅。
冷川声色沉重地感慨:“常务帮的那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我的主张是要么不抓人,抓了就得确保他们有进无出。”
“东凡知不知道那起车祸不是个意外?”楚劲松问。
冷川讪笑:“这事我哪能告诉他。如果让他知道是因为有人想干掉他而制造车祸,导致我老婆无辜送命,他那还不得内疚死?这事你也别跟他讲,没必要给他增加心理负担,让他静下心来好好侦查9·28大案。”
楚劲松黯然点头,心情也沉重到了极点。
说到底,这事的起因也不是林东凡,而是他楚劲松。如果林东凡不是为了给他送药,便不会有那场致命的车祸。
深思片刻。
楚劲松又劝冷川:“现在你在南州公干,要长驻好长一段时间,女儿放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还是把孩子接过来吧,请个住家保姆。回头我也好让沈老师去帮你照顾照顾,沈老师是个很细心的人,很喜欢小孩。”
“想弥补我?”冷川直言:“楚书记,我今天能跟你说这些,便说明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家人,不说两家客气话。”
楚劲松笑谈:“不是客气,沈老师是真的喜欢孩子。现在她想提前退休,很少去学校上课。闲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灵兮不是已经怀上了孩子?”冷川笑道:“再等上几个月就有孙子抱。”
楚劲松含笑鄙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想不想把女儿带在身边照顾,你自己心里清楚,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来这么多的矫情。”
“好吧,这事你让我考虑两天。”
冷川确实很想把女儿带在身边。
倒不是担心家中父母会照顾不好孩子,主要是女儿车祸之后,留下了认知功能障碍,需要进行康复性的认知训练。
第59章 对尹秋红父亲下手
“老公,你快听听,是儿子还是女儿?”
夜阑人静私语时,楚灵兮把林东凡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肚皮上,林东凡也很认真地配合着。
怀孕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
林东凡隐约可以听到胎心,但他真没有听声辨性别的特异功能,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楚大美人真的会一孕傻三年。
她今天晚上去洗澡时已经傻出了新高度。
保暖丝袜明明甩在自己肩上,她愣是在房里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末了甩出一道疑惑的小眼神:“老公,你是不是穿了我的肉丝袜?”
那傻萌傻萌的小样儿,令林东凡刻骨铭心。
林东凡趴她肚皮上边听边科普:“想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你得去医院找你小姨妈,帮你做个b超。”
“那你明天陪我去医院。”
刚说完,楚灵兮又后知后觉地否定了自己:“好像不行,明天好像是周末,苏雨虹说要去看我彩排,我都答应她了。”
“明天,不是好像是周末,明天真的是周末。”
林东凡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给楚大傻买点核桃补补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管不管用。
耳边又响起楚大傻的声音:“老公,苏雨虹说她跟着你炒股,已经赚了两百多万,这是真的吗?”
“她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小富婆。”林东凡道。
楚灵兮眯眼一笑,满脸都是敬佩之色:“老公,你真厉害,以后发家致富就靠你了,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你的愿望清单里没有核弹,想要什么只管说。”
“我不是想要东西。”
“那你想说什么?”
“苏雨虹说男人有了钱之后都花心,要把财政大权抓住。老公,你跟我说实话,你暴富以后会不会成为花心大萝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东凡两眼一闭,直接躺平,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
心里已经把苏雨虹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你姥姥的大白腿,哥带你暴富,你居然在背后来鼓动傻白甜来抓我的财政大权。
“老公,我相信你。”
正当林东凡为财政大权发愁时,楚灵兮也躺平了,像只粘人的小鸟一样,拱着脑袋往怀里钻。
林东凡暗松一口气,真有种逃过一劫的幸福感。
有个浑身冒傻气的俏老婆,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至少她会无条件的信任你、依赖你,不会跟你吹胡子瞪眼。
“老公,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干掉尹秋红,那个骚娘们没裤衩没底线,一次次地勾引我,幸好我定力十足,没有让她得逞。”
“哼,她以为她是谁啊?居然想勾引我老公。”
“没错,三十多岁的腐女,既没有你年轻漂亮,也没你清纯伶俐,她有什么资格勾引你老公我?简直就是忘了照镜子。”
“老公,忘了照镜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五官不讨喜,三观也掉得满地都是。跟你一比,她充其量只是个被上帝玩废了的残次品。”
“老公,我在你心里真的这么完美?”
“你就是天上皎洁的月光,没有你,我的世界将会一片漆黑,自信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跟你比。”
“哈哈,老公,我爱你。”
楚灵兮已然幸福得忘了明天还要去彩排,脑袋往林东凡的怀里一拱,又搂紧了一些,一点困意都没有。
林东凡哄老婆是认真的,想干掉尹秋红,也是真的。
这个晚上。
林东凡把前世的记忆复盘了一下,但凡是与尹秋红有关的人和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将平时遗漏的一些细节全部捋清。
抓取腐败证据的切入点,还是锁定在尹秋红的父亲身上。
沽名钓誉的书法家——尹铁生!
第二天。
林东凡把简思凝、唐侠、张晓光三个人召集到一起,对尹铁生的财产、书法交易记录、买方身份、通讯记录等信息展开了调查。
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暗查走访,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1月19日上午。
尹铁生个人书法展示拍卖活动,在南州市的文化艺术中心举行。
南州书画院院长吴锦华、帖派书法名人魏兴、南州商会的会长陈永庚等社会名流,都有到场助兴,为尹铁生的书法展增添一抹文化底蕴。
“这么多名人大师捧场,他的书法真有这么好?”
简思凝一走进文化艺术中心,便对挂得满墙都是的书法作品心生疑惑,看不懂啊看不懂,表示自己真没多少艺术细胞。
林东凡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尹铁生在南州书法界的影响力确实是首屈一指,被誉为是南州书法界的泰斗,掌书派的鼻祖!
什么是掌书派?
尹铁生喜欢用手掌来写大字,他不需要笔。就好比一个剑客,需要用剑的都不是好剑客。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这才是剑神。
尹铁生就是沉迷在这样一种境界中。
一巴掌擦下去,如果不小心把宣纸给擦破了,那就是纸的质量不行,承受不住他大气磅礴的功力,回头就把主办单位骂个狗血淋头,你还不能还嘴。
真正懂事的人也不会还嘴。
像南州书画院院长吴锦华这类文化名人,在受邀点评时,人家都能把一堆臭狗屎捧成流光溢彩的传世之作,一点也不嫌恶心,这就叫专业。
有业内名人捧场点评,再加上有人高价购买。
一代书法大师、掌书鼻祖尹铁生,就这样被捧上了神坛。现在老尹可以说是功成名就,要钱有钱,要名望有名望。
不过,南州官场上的那些官员们,如非特邀,一般不会直接参加这种活动。
就算要出高价买书法作品,也会在私下里委托他人出手。
所以说尹家父女的贪腐手段很隐蔽,即便是林东凡有两世为人的阅历,也很难抓到他们的罪证。
但今天,林东凡已经做好了重拳出击的准备。
林东凡吩咐简思凝、唐侠、张晓光三人:“等尹秋红来了之后再抓人,我要当着尹秋红的面抓这个沽名钓誉的老东西。”
“为什么要等她来?”唐侠有点不理解:“她来了,不是阻力更大?”
简思凝白眼一瞪:“上次我们在青竹村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不得把场面闹大点?气也要气死尹秋红。”
“懂了,主打一个报仇雪恨。”唐侠恍然大悟。
林东凡鄙视着唐侠和张晓光:“我一直忘了问你们,上次我们在青竹村打架的时候,你俩死哪去了?”
“不是你叫我们先走一步?”张晓光一脸无语。
唐侠附和道:“对啊,是你叫我们先走一步,导致我们错过了血战,这笔账怎么算?今晚你是不是应该请客弥补一下我们的损失?”
“我有叫你们先走一步?”
林东凡白眼上翻,娴熟地摆出一副懵逼的失忆状,好像他从来没有冤枉过任何人似的。
第60章 大型马屁现场
今天的文化艺术中心,可以说是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马屁气息。
大厅中间摆着一张古朴的明式大板桌。
工作人员刚刚将一卷洁白的棉料宣纸铺开,据说这种棉料宣纸的沙田稻草比例含量很高,具有很强的定墨性。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就一个字——贵!
就连镇纸的材质都是货真价实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着意象派的兽纹,有人说这是龙纹,也有人说这是蛇纹。
反正这是个龙蛇混杂的扯蛋世界,是龙是蛇也没人在乎。
大家更在乎的是尹大师的心情。
今天既有书法圈的同行前来捧场,也有商界大亨来捧场,尹铁生的心情自然是很不错,今天他在大师气质这一块也是拿捏得很到位。
留了大半年的胡子,已经初具大师规模。
头发也白得差不多。
今天他还特意穿了一身极具文化内涵的白色唐装,再戴上一副古老而厚重的黑框眼镜,妥妥的民国大师风。
“我跟你们说,书法这个东西,你甭管是学院派还是江湖派,关键还得看手腕上的功夫。”
“如果火候不到家,给你一支鼠须笔你也写不出兰亭序。”
尹铁生一开口,现场掌声一片。
被尹铁生这三言两语一点拨,不管男的女的,也不管什么年纪,现场这些人仿佛都醍醐灌顶开了窍,满脸都是崇敬之色,只有少数几个不开窍的懵逼货。
南州商会会长陈永庚上前捧哏:“尹老师,您可是掌书派的开山鼻祖,今天能不能现场给大家露一手?”
“行,那我就露一手。”
笔架上挂着五支毛笔,大中小号的都有,尹铁生瞧都不瞧一眼,直接撸起了洁白的袖子。
这架势,就像要征服这个世界。
尹铁生伸出自己的右臂,一边示范运劲动作,一边给大伙介绍经验:“肩带肘、肘带腕、腕带掌,掌走墨随,书法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任何一个环节卡住了,写出来的作品肯定是气脉不畅,要以气运劲……”
“尹老师,您这套动作的难度可不小。”陈永庚学得有模有样:“脑子学会了,手没学会,不知道怎么运劲。”
尹铁生含笑点拨:“书法跟所有行当一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你这都还没入门,得慢慢练。”
“尹老师,您这眼力劲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是个门外汉。”陈永庚大拇指一翘,笑得跟个孙子似的,一点也不嫌丢人。
眼看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尹铁生也不再含糊。
直接把右掌按在砚池里。
沾上一掌墨水。
就在尹铁生准备大秀掌书时,一个胸挂工作证的中年女子突然凑他到耳边小声提醒:“尹老,反贪局的人来了,就在那边。”
说着,中年女子指了指方向。
尹铁生抬眼一瞧,见林东凡正在欣赏墙壁上的展示字画,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收回目光对中年妇女说:“我女儿的手下败将,翻不出什么花样。”
“问题是……”
中年女子指了指桌上的宣纸。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尹铁生:今天要卖字画啊,如果反贪局的人不走,谁敢出高价买字画?林东凡那家伙摆明了是来砸场子。
这层意思,尹铁生都懂。
尹铁生满不在乎地轻笑:“没事,他就一跳梁小丑,给我磨墨的资格都没有,我多瞧他一眼,那都是抬举他。”
见尹铁生这么自信,中年女子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到一边。
这时尹铁生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书法上。
字不急着写,先回忆了一波骄傲史:“去年,京城有个大老板想请我题字,就七个字,一千万!我没答应。”
“一千万?!”
帖派书法名人魏兴,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满脸都是失落之色,他给别人题字时也就捞个茶水费,几千块钱。
尹铁生似乎知道魏兴在想啥,笑道:“老魏,你的火候还不够啊。”
“跟你确实没法比。”
魏兴脸上谦虚带笑,心里的一万个麻麻批已经在咆哮,心想老子除了装逼没你厉害以外,啥火候不如你?真特么不要脸,真比实力,老子闭着眼睛都比你写得好。
陈永庚好奇地问尹铁生:“尹老师,一千万的价也不低,您为什么拒绝?”
“那人能把老大徒伤悲念成老大走伤悲,就一文盲,想题几个字挂办公室装装文化人,你说我能让他糟糕我的墨宝?”
话音一落,周围都是一片敬佩的目光,赞叹不绝。
这波逼又让尹铁生给装到了。
气氛到位,情绪到位,尹铁生终于挥起沾满墨汁的右掌,征服那张洁白的宣纸。
“诸位瞧好了,掌书要点就一句话:肩、肘、腕、掌,环环相连,掌走墨随!书法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
是不是一气呵成,这事不好说,反正他的动作很亢奋。
那沾满墨汁的右掌一会儿侧切,一会正压,一会儿反提,在宣纸上闪转腾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手抽筋,在练闪电五连鞭。
折腾了差不多有三十多秒,终于大功告成。
就写了四个大字——龙马精神。
没有一个字是繁体写法,同行们沉默如雪,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脸疑惑地嘀咕着:“龙鸟精神?这个鸟……”
话没说完,已经被男朋友捂住了嘴巴。
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去思考马字中间的那一点是怎么来的,反正没人搭理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现场很快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尹老师,这四个字写得精神!”
“大伙还别说,一般的大师还真写不出这种力透纸心的劲道,每一笔每一画都苍浑有力。”
“尹老师不愧是南州书法界的泰斗,佩服。”
……
一波波溢美之词,像潮水般涌向尹铁生,把尹铁生捧得眉开眼笑。
南州商会会长陈永庚,兴奋地欣赏着这副新鲜出炉的墨宝:“尹老师,您开个价,这幅墨宝我要了。”
“今天来捧场的都是朋友,说开价显得有点俗气。你要喜欢就拿去,给点茶水费意思意思就行。”尹铁生摆出一脸的豪爽之气。
身边工作人员,这时也端来了水盆和毛巾,供尹铁生洗手。
陈永庚心领神会地笑道:“您讲道义,但我不能破坏市场行情,您看这个数怎么样?”
说着,陈永庚伸出了四根手指。
这不是四百、不是四千、也不是四万,而是四十万,一个字十万,这就是所谓的市场行情。
尹铁生今天要是写五个字,那就意味着要五十万。
这是他的规矩。
尹铁生洗完手,用白毛巾边擦边笑:“陈会长,既然你有这个诚意,那你说多少就多少……”
“一字十万,这是金字啊还是银字啊?这么值钱。”
就在尹铁生沉浸在一字十万的荣耀中时,林东凡带着人走了过来,围在前面的人立马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林东凡径直走到桌子前。
饶有兴趣地瞧了瞧那四个大字,笑侃:“龙鸟精神,这四个字这么值钱?哪值钱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话就像一枚灭世核弹,落地核平一切!
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型马屁现场,瞬间被轰得鸦雀无声。有人暗里偷笑,等着看戏。也有人怒视着林东凡,恨不得就地撕了林东凡。
譬如今天的主角尹大师,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第61章 干!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南州商会会长陈永庚也算谨慎,虽然不认识林东凡等人,上下打量一番之后也不乱满嘴放炮。
毕竟林东凡等人都穿着正装,胸前佩戴着国徽。
林东凡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陈会长,你挺有钱的啊,四十万买四个字,说说看,那四个字好在哪?”
“我……其实我也不懂书法,就凑个热闹……。”
当看清林东凡的身份之后,陈永庚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紧张得连话说不利索。
现场气氛,也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意识到反贪局这是要抓人的节奏,大伙都识相地闭上了嘴巴,书法界的那点肮脏事,大伙心里都懂。
脸上挂不住的尹铁生,现在还在强作镇定。
“我给大家好好介绍一下:不久前,这个人因为做事不长眼,被我女儿收拾了一顿,这不是心里憋着劲嘛,今天故意跑这来找茬。”
为了控制住局面,彻底消除大家心里的质疑。
尹铁生又进一步笑讽林东凡:“姓林的,我的字值不是这个价,是由书法市场说了算。一字十万,你是眼红还是怎么着?”
“识字吗?”
林东凡直接亮出一张拘捕令。
尹铁生脸色怒沉:“你们凭什么抓我?!”
“现在看来,不是我眼红,而是你眼拙。”林东凡含笑喝令:“把这个沽名钓誉的老东西给我铐起来!”
话音乍落,张晓光和唐侠十人立马上前将尹铁生控制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尹铁生上手铐。
一直飘在大师神坛上的尹铁生,被铐得颜面扫地。
尹铁生愤然怒吼:“林东凡!你算个神马东西?!我女儿能收拾你一次,就能收拾你两次!识相的话,赶紧放了我,别自找不痛快!”
“是吗?”
林东凡抬腕看了看时间,开始倒数:“十、九、八……”
数到三的时候。
门口传来一声冷喝:“放开他!”围观的人闻声让道,来人正是尹秋红,身后还跟着两名森林警察。
终于来了啊,来了就好!
林东凡笑笑地问:“尹大局长,今天是想动武,还是想怎么着?你带的人是不是少了点?”
“少废话,立刻放人!”
尹秋红径直走到林东凡面前,把副局长的官威摆得淋漓尽致,一言一行都透着命令的气息,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是她的下属。
森林公安局的人,私下里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尹爷!
当一个女人被冠上“爷”的名号,可见这个人平时有多强势、有多霸道,这几年她在南州官场上,可以说是横着走。
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就连森林公安局的一把手洪四海,平时也不轻易招惹她。
但她这种横行霸道的气势,镇不了林东凡。林东凡等人,今天之所以在这等着她,就是想给她点刺激。
林东凡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简思凝。
边挽袖子边笑:“今天没有带警棍?”
“想打架?!”
尹秋红冷然一笑,身后两个森林警察也捏起了拳头。
这俩警员,上次曾参与过青竹村的打斗,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回单位后还被尹秋红记功。
今天,显然还想再立一功。
林东凡一眼扫过去,一雪前耻的念头直冲脑顶!可惜不能先动手,还得再拱一把火才行,你他妈跟老子玩横的,老子就跟你玩阴的!
谁怕谁?
林东凡忍怒轻笑:“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抓人。不过你可以放心,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爸。”
说到“好好招呼”这四个字时,林东凡特意加重了语气。
懂的人都懂。
确切地说,警队出身的尹秋红,对这四个字的内涵有着极深的领悟,因为这是她的常用套路,以前没少用来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人。
现在这四个字从林东凡嘴里说出来,就像毒针一样刺激着尹秋红那颗傲骄的心脏。
“姓林的,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尹秋红怒目而视:“你不过是借调到省反贪局办案,有调回来的时候吧?南州可轮不到你老丈人说了算,你他妈给我放聪明点!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好吗?”
闻言,林东凡不禁想笑。
看来这小浪蹄子也是信息滞后的时候啊,老子的人事档案早就转到了省反贪局,升了正科级。
现在,老子是省里的人!
怕你?
林东凡给给张晓光和唐侠下令:“把这个沽名钓誉的老东西,押回去!他若是不招,就审到他招为止!”
“等一下!!!”
尹秋红怒臂一伸,拦住了张晓光和唐侠的去路。
又冲林东凡怒吼:“给脸不要脸是吧?我爸不是体制内的公职人员,你有什么权力抓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凭拘捕令抓人,需要跟你交待?滚!”林东凡一声怒喝,瞬间点燃尹秋红的怒火。
“放开他!”
尹秋红冲上前怒推张晓光和唐侠。
“妨碍公务,找死!”
林东凡挥手就是一巴掌,把积攒了大半个月的怒气全部呼在尹秋红脸上。
啪的一声!
不管尹秋红的脸皮有多厚,终究是承受不住林东凡这一巴掌的力量,被搧得尖叫一声,踉踉跄跄地跌闪好几步。
如果不是旁边人扶了一把,指定会跌地上。
一生傲气的尹秋红,什么时候被人搧过巴掌?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尹秋红恼羞成怒:“上!”
“你他妈居然敢袭警,找死!
旁边那两个森林警察给林东凡扣上一顶“袭警”的帽子后,同时挥拳,轰向林东凡的脑袋,左右夹击。
来吧,孙子们!
爷等的就是这一刻!
今天大家手里都没有警械,凭拳头说话,别说是一打二,就算是一打三,林东凡也不怵谁。
平时在家里怎么打沙包,林东凡就怎么打这两条狗腿子。
“上勾拳!”
在近身攻击中,上勾拳是一种比较常用的拳法,具有迅猛有力的攻击特点,一拳轰向其中一个森林警的下巴,整个人都被抄飞。
不知道下颌骨有没有打断,反正惨呃声很凄沉。
另一个森林警察吓得不敢再靠近林东凡,指着林东凡的鼻子警告:“抱头蹲下!我他妈叫你抱头蹲下!……”
搁平时,他这一招其实挺管用,一般的小老百姓指定不敢违令。
但今天抱有这种幻想,显然是来搞笑的。
林东凡怒叫一声:“你吓到我了!”话音未落,坚硬有力的大拳头已经轰在对方脑袋上,一拳把对方干趴在地上。
周围人都吓得心惊肉跳,把中间围成了一个擂台。
尹秋红见自己那两个手下都躺在地上起不来,气得面红耳赤:“废物,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
“他们是废物,那你是什么?贱人!”
林东凡反手就是一巴掌。
伴随着尖锐的惊叫声,尹秋红被搧倒在地上,她今天出门化过妆,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左右脸颊都被扇红,嘴角淌血。
“别踢!……”
见林东凡还想踢上一脚。
尹铁生突然像狗一样扑地上抱住林东凡的右腿苦苦哀求:“别打我女儿,我跟你们走,求你别打她……”
“你把我的鞋弄脏了!”林东凡怒道。
尹铁生急道:“我帮你擦干净,我擦……”连忙用袖子帮林东凡擦鞋,怕擦不干净,又趴低身子呵上两口气,继续用力擦,直到把鞋头擦得油光滑亮。
第62章 脑子落裤裆里
“干嘛你?松开!”
等鞋子擦得差不多,林东凡一脚将尹铁生踢开,并叫张晓光和唐侠把尹铁生带走。
那两个森林警察还躺在地上起不来。
但尹秋红已经爬了起来,她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含泪怒视着林东凡:“姓林的!算你狠!”
“现在不是我袭警,而是你们先动手,妨碍公务!”林东凡指着尹秋红的鼻子警告:“听懂了没?如果你想把事情闹大,我奉陪!”
尹秋红当然懂。
意思就是说今天这顿打,打了也白打,得忍着!如果上纲上线捅出去,最后谁吃亏还不一定。
尹秋红咬牙怒笑:“你以后最好别栽我手里!”
“忘了告诉你,老子现在不是借调到反省局,老子现在已经是江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侦查一处!侦查一科的科长!”
说着,林东凡淡定地点上了一根香烟。
尹秋红的心脏仿佛又被无形的刀子捅了一刀,满脸都是怒笑之色:“你老丈人还真是人脉通天,这么快就把你这条舔狗扶上了位!”
“如果我是舔狗,那刚才趴地上给我舔鞋的那玩意儿又是个什么东西?”
林东凡一声轻笑,把尹秋红胀得面红耳赤,咬碎牙根也憋不出半个屁,恨不得将林东凡碎尸万段。
今天老父亲在这举办个人书法展,她本来不打算过来。
临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说反贪局的人要抓她父亲,所以她才匆匆忙忙地带了两个人赶过来。
现在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林东凡的刻意安排,消息肯定是林东凡发的!林东凡这家伙今天不仅想抓人,还想当众摧毁她们尹家的名望与社会地位。
可恶!
父亲在书法界的名望,自己在政坛的权威,今天都像纸片一样,被林东凡撕得粉碎,被诸多人围观!
这南州,什么时候轮得到政法系耀武扬威?
尹秋红硬生生地把满腔怒火压在心底,又努力挤出一丝轻笑:“姓林的,我爸就是死,他也不会害我!我警告你,你若敢对他严刑逼供,我尹秋红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不信的话走着瞧,你应该知道我尹秋红的脾气。”
“吓死我了。”
林东凡张嘴一吐,一口浓浓的二手烟直接喷尹秋红脸上,把尹秋红喷得呛咳不已,连忙挥手扇风。
尹秋红怒骂:“你爸没教你怎么做人是吧?满嘴喷粪!”
“你爸天天教你怎么做人,你不也在畜生界一路狂飙?”嬉笑怒骂,林东凡从来就没有输过谁。
林东凡又含笑提醒:“那九个死者的遗照,你已经拿到手,不是要重启调查程序吗?什么时候公布调查结果?都已经拖了大半个月。”
“关你屁事!”
尹秋红把头扭向一边,也不知心虚,不敢正视林东凡,还是不想再看到林东凡这副咄咄逼人的面孔。
林东凡感觉应该是后者。
此时此刻,自己在她眼里应该是个咄咄逼人的小人。
她大概忘了,曾经她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手中的权力大棒想捶谁就捶谁,不带半点犹豫。
林东凡戏笑:“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丑媳妇终须见家公,有些事情拖得过初一,拖不过十五,早晚要曝光。”
“你少在这威胁我,老娘不是吓大的!”
尹秋红带着满腔愤怒,转身便走,也不管躺在地上的那两个森林警察。
现在她的心情不是跌落在谷底,而是万箭穿心!痛入骨髓,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喷发着怒火。
但这种怒火不管燃烧得有多旺,都威胁不到林东凡。
她自己很清楚:
自己与林东凡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在省里,林东凡有反贪局的冷川撑腰,在南州,林东凡有老丈人楚劲松撑腰,一般人动不了林东凡。
好在林东凡已经威胁到了常务帮的存亡!
肖市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尹秋红上车后先翻开车内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颊,又红又肿,尽管补妆也没什么用,她还是补了个妆,尽量让自己美一点。
末了,再做几个深呼吸。
等情绪调整好之后,拨通了肖运策的电话:“肖市长,今天楚劲松的人已经对我下手,抓走了我爸……”
她在汇报的时候,不是说反贪局对她下手。
而是说楚劲松的人对她下手!
这心机也是够深,楚劲松是肖运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下子就可以挑起肖运策的反击情绪。
肖运策静静地听完汇报,心情显然被带进了阴沟。
气得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要我说,你就是犯贱,活该被打!现在风口浪尖上,早就叫你收敛点,你还明目张胆地搞书法展!”
“肖市长,这事不是我……”
“闭嘴!”
电话里持续传来肖运策的咆哮声:“林东凡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的问题,你就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脑子如果闲着不用,那就捐出去!”
尹秋红被骂得郁闷无声。
肖运策又问:“今天有没有人重伤?如果有人重伤,你自己去跟常明沟通一下,让他签发逮捕令,直接把林东凡抓起来!”
闻言,尹秋红精神大振。
那两个警员还躺地上,起不来,伤情一目了然。
南州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常明,做事向来都很谨慎,他断然不敢冒然签发逮捕令逮捕上级检察机关的人。
但现在有肖运策的口令,那就不一样。
尹秋红激动地回道:“肖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现在就去跟常检协商一下。”
“你知道个屁!”
肖运策在电话里进一步询问:“我被你气糊涂了,刚想起来,今天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这个事……”
尹秋红一时语塞。南州市森林公安局副局长·尹秋红 肖运策怒骂:“我就知道,你他妈把脑子落在裤裆里,妨碍公务!刚才汇报的时候为什么隐瞒细节?你这是在给我挖坑!!!”
尹秋红急道:“肖市长,你听我解释……”
“还狡辩!”
如果是面对面交流,估计肖运策早就一巴掌呼过来。
电话里咆哮不止:“前面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又当众拉了一泡屎!你这是想干嘛?是不是想把我恶心死?!不想着怎么擦屁股,一天到晚就知道乱捅马蜂窝!限你30分钟内滚到我面前,叫上常明,全他妈一群废物……”
第63章 擦屁股很重要
如果说楚劲松是个儒雅的文官,那肖运策就是典型的武将。
去年推进城中村改造时,昌明区有7户人家拒签补偿协议,导致整个城改项目停滞不前,开发商想撤资走人。
当时的市长彭庆华都拿不定主意。
常务肖运策直接拍板,命令拆迁队将城中村强行夷为平地!谁做钉子户,他就用铁腕手段拔谁的钉子。
你若闹,他就用寻衅滋事治你,不怕你不服。
楚劲松就是看不惯这种只抓政绩、不顾民情的野蛮作风,在常委会上跟肖运策撕破了脸,从此结下了梁子。
开发青竹岭,刚开始的时候,市里也有不少的反对声音。
有人担心过度开发会破坏青竹岭的生态环境。
肖运策直接在会上拍桌子大吼:“村民在山上养猪,你们不说破坏生态!现在搞开发,你们说破坏生态!这是想干嘛?那几百头猪,能富一户!开发成风景名胜度假村,能带动全城的旅游经济!哪个轻哪个重,心里没数?”
那全场被怼得哑口无言的画面,至今还烙印在许多人的脑子里。
在南州,肖运策是有名的铁腕领导,做事雷厉风行。欣赏他的人,称他为实干家。前任市长彭庆华升迁时,向省里大力推荐肖运策。
这个传闻,大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现在肖运策已经是代理市长,市人大将在四月进行选举。接下来的这两个多月时间,对于肖运策来讲十分关键。
能不能摘掉“代理”的帽子,就看这最后一哆嗦。
他可不想出什么乱子。
今天尹秋红的父亲被抓走,这根导火索,直接点燃了肖运策的暴脾气。
他在电话里骂完尹秋红之后。
又接着骂秘书白文韬:“你也是个废物!叫你盯死专案组,你眼睛是不是长在屁股上?瞎啊你?!尹秋红父亲都被抓了,你还在这端茶倒水!如果尹秋红出了事,南州官场上要死多少人?你说!你这十根手指够不够数?”
白文韬一脸委屈地低着头,被骂得不敢吱声。
尹秋红的官位不高,可她睡过的男人凑一起,可以摆十桌麻将!如果尹秋红被抓了,那可不是死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恐怖的十级大地震!
到时他白文韬这十根手指,确实不够数。
白文韬战战兢兢地提议:“市长,依我看,还是送尹秋红出境算了。”
“出境,你告诉我怎么出境?现在反贪局把她盯得死死的,你是会飞天还是会遁地?滚出去!”南州市代理市长·肖运策 肖运策骂得没力气再骂,转身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愤怒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今天已经1月19日,距离4月选举,就差两个多月,这回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越是接近选举日,政法系的反扑动作就越猛。
楚劲松与省反贪局的冷川强强联手。
反贪专案组进驻南州市,真的只是为了查9·28森林火灾的真相?
不!
9·28森林火灾只是一道切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顺藤摸瓜,把他肖运策干下去!这是一套自下而上的组合拳。
市委1号人物高鹏,也不什么好鸟。
姓高的进京学习已经有几个月了,一直不回来,知道常务帮和政法系水火不容,躲在背后坐山观虎斗。
四月的选举,姓高的那一票也至关重要。
眼下唯有稳住根基,想办法把政法系的崛起势头压下去,姓高的兴许会顺势而为,选边支持不会拖他后腿的一方。
姓高的要政绩,这方面只有我肖运策能成全他。
同时,姓高的又不想担风险。
因此我必须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屁股一干净,便没人能将市长这把交椅从自己的屁股下抽走……
肖运策站在办公室窗前,思忖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身后传来敲门声,肖运策这才转身坐到办公椅上:“进来。”办公室门被推开,来人是尹秋红和检察院的常明。
俩人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肖运策也没令他们失望,开口便责问尹秋红:“你跟我说实话,你爸高价卖书法作品,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妥妥的就是一句废话。
如果不是她尹秋红一手握着官场人脉,一手握着森林公安的权力,谁会出高价买她父亲的错别字。
当然,肖大市长肯定不会明知故问。
肖大市长真正想问的是: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尹秋红很清楚,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别给领导添麻烦,这才是重点。
尹秋红笃定地回道:“您放心,我爸就是死在里面,他也不会出卖我,我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给我记着,如果哪天你不幸死了,到时别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爸,是他咬死了你!”
肖运策冷冷地警告着尹秋红。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若不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落在反贪局的手里,到时可别怪我肖某人灭你的口。
“嗯。”
尹秋红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心里郁恨丛生。
心想老娘替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居然用这种话来威胁我,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狗男人!若真有那一天,老娘指定咬死你……
“这什么表情,不服?!”
肖运策的眼光真是毒辣,捕捉到了尹秋红的逆怒情绪。
尹秋红含郁摇头:“我没有不服,我在想怎么擦屁股。”
“最好是!”
肖运策瞪完尹秋红,又瞪旁边的检察长常明。
这道眼神把常明吓了一跳。
常明像个听话的三好学生一样,匆匆把身姿挺得笔直,中指紧贴裤缝:“我也没有不服。”
“尹秋红是把脑子落在裤裆里,你,常明!我看你是把脑子落在娘胎里,神马玩意儿!你说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干嘛?上级检察院派反贪专案组进驻南州,你这个检察长也不多去走动走动,这样是不是显得你很牛逼?”
肖运策骂人,都是一气呵成,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常明被骂得头皮都快要炸裂,一脸委屈地说:“您不是要我看着戴丰年?我一直都……”
“那就是个植物人!”
肖运策快要被气疯了,咆哮不断:“一个检察长!给你一个任务,你就接一个任务!不给任务,你就不会自己找活干!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常明委屈地解释:“我不是这意思……”
“闭嘴!”
肖运策一声怒吼,把常明郁闷得生无可恋。
感觉肖大市长真是好难伺候。
我沉默的时候,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解释吧,你又叫我闭嘴!敢情怎么做都是错,站着挨骂就对了。
想到这,常明把心一沉,保持着木头一样的站姿。
肖运策道:“你俩给我听着,接下来做好三件事:一、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二、尽快公布9·28森林火灾的复查结果,给上级一个交待!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找个理由逮捕林东凡!逼楚劲松妥协退让。”
第64章 当现任遇上前任
2010年1月20日,星期二。
在这个炸裂的黑色星期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因贪污受贿,被判处无期徒刑。
第二件大事,就是南州市政府对外公布了9·28森林火灾的复查结果。
官方通报中承认了实际死亡人数为11人。
并公布了具体的死亡名单。
南州官方的解释是这样:
青竹岭项目开发部主任戴丰年,联合应急管理局副局长周健、森林公安局防火监督科科长黄斌、东川镇分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许连平,以及青竹村村长杨寿礼一起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谎报真实的伤亡人数……
简而言之,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的戴丰年是第一责任人。
重启调查后,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依法对戴丰年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严厉处分。
给予周健、黄斌、许连平、杨寿礼免职处分。
同时,分管安全产生的副市长蒋玉泉负有监管不到位的责任,予以诫勉谈话。
乍看一眼,从上到下有这么多人挨处分,这事的查处力度似乎很强,外界反正很满意,但懂的人都懂,这不过是群比较好捏的软杮子。
林东凡憋着一口闷气,晚饭也吃得没滋没味。
楚劲松心领神会地笑言:“想说什么就说,在家里不用憋着。”
“爸,那我可就说了。”林东凡望着正在吃饭的楚劲松:“市里随便拉几个倒霉蛋背锅,您这个市委副书记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肖运策说了算。”
“那谁说了算?”
“市委一把手,高鹏。”
“高书记也跟尹秋红有一腿?”
“说话慎重点,无凭无据的事不能猜测。恒沙集团拟在青竹岭投资500亿打造旅游度假村,市里已经把这个项目当作重点工程来抓。现在肖运策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高书记也有顾虑,不想这个项目胎死腹中。”
“您的意思是说,高书记也要向肖运策妥协?那四月选举,肖运策晋升市长岂不是十拿九稳?”
“高书记想再往上走一步,需要肖运策协助他干出一番政绩。”
“明白了。”
在林东凡的记忆中,肖运策确实顺利当上了南州市的市长。
他原本以为,自己两世为人,这一世由于自己的干涉,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展轨迹,应该可以斩断肖运策的晋升之路。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飘了点,低估了肖运策的实力。
林东凡忧道:“爸,照你这么说,现在拆肖运策的台,就等于是拆高书记的台,我是不是应该把反贪进度放慢点?”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楚劲松直言:“以前我就是表现太温和,他们把我楚劲松当空气,屎盆子想往我头上扣就往我头上扣。如果我继续示弱,高鹏会直接跟肖运策联手。到时整个南州都不会再有我的立足之地,大概率会沦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嗯。”
林东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照老丈人这说法,只要政法系与常务帮处于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高鹏便不会明确地支持谁。
但是!
政法系一旦是被肖运策压死,那姓高的便会顺势而为、弃弱择强!他不可能会为了拉一个败军之将,而割舍唾手可得的政绩。
林东凡慎重地询问:“爸,现在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
“什么事?”楚劲松边吃边聊。
林东凡忧道:“既然高书记把青竹岭那块政绩视为晋升台阶,如果我把恒沙集团给干掉了,导致青竹岭项目夭折,高书记会不会跟您翻脸?”
“如果你能干掉恒沙集团,便意味着肖运策也会倒下。”楚劲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到时,高书记也丢了政绩,无力起死回生,只能退居二线。他不会傻到跟我对着干,他只能认命。向省委推荐我接他的位子,这才有利于他。”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打铁要趁热。”
这次与老丈人深聊,给林东凡感触最深的就是,自己还是一菜鸟!
以前没有真正接触过南州顶层的政治博弈,就算是两世为人,也无法真正了解什么叫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自己的政治智慧,跟老丈人比还是差好远。
官场不是简单的你搞我我搞你,更重要的,似乎是审时度势,运筹于帷幄之中,斩敌于千里之外。
饭后陪老婆楚灵兮到外面散步。
林东凡感慨万端地说:“想不到咱爸看起来文质斌斌,手腕比我还强硬。他是真的敢想敢干,连市委1号的权威都敢挑战。”舞蹈演员·楚灵兮 “我只知道我爸很帅,还有我肚里孩子的爸爸,也很帅。”
楚灵兮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现在从外面看,她的肚子还没有明显的怀孕迹象,等参加完春晚的演出之后,估计肚皮就会慢慢鼓起来。
林东凡牵着她的手一路慢走:“等过年完,我们去买大别墅。”
“钱攒够了?”楚灵兮讶异地问。
林东凡自信地笑了笑:“凑个首付,应该是没什么难度……”
“咦?”
楚灵兮突然一声惊诧。
指着前面说:“老公,那有卖烧烤的,我要吃烧烤。”
“无语……”
林东凡郁蹙眉头,我跟你说买别墅的事,你的注意力居然会拐到五十米开外的烧烤档。
烤串比房子还重要?
林东凡道:“妈说了,怀孕期间不能吃这些。”
“可是我都好久没吃过烤串。”楚灵兮像个磨人的小妖精一样,拽着林东凡的手撒娇:“老公,让我吃一点好不好?就一串。”
“不行。”
“为什么?”
“我看到了我前女友。”
“在哪?”
“在前面买烧烤,赶紧撤。”
“撤什么撤,讨债。”
“她可是法院的人,牙尖嘴利,你怼不过她。”
“法院的人怎么了?法院的人,欠人家十八万八可以不还?更可气的是,上次你住院的时候,她居然送你一套镂空的蕾丝套装,她这是想干嘛呀?显得她的腿好看是不?她的腿有我的腿长?她会跳舞?她能一字马?”
“……!!!”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炮弹一样,把林东凡轰得头皮发麻。
向来与世无争的老婆大人,今晚居然爆发出了一丝战意,前任和现任,果然是天生的宿敌。
林东凡劝道:“主要是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动胎气。要不咱先避一避,等将来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战?
“不行,走。”
楚灵兮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林东凡就往前冲。
第65章 卑微的舔狗
这寒冬腊月的晚上,喜欢跑出来当街溜子的人并不多。
路边烧烤摊的生意也不怎么好,但铁板上的羊肉串还是滋滋冒油,散发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孜然味。
老板是位操着东北口音的大叔。
看起来很憨厚的一个人,串串上的羊肉好大一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没摸清南方烧烤界的精细艺术。
在南方烧烤界,他这一串羊肉串最少可以分成十串。
“姑娘,要不要来两串?保你一吃一个不吱声。”
看到楚灵兮和林东凡走来,老板娴熟地拉起了生意。
楚灵兮瞧了瞧铁板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干咽一口口水:“老板,你先烤着,我要十串。”
“好嘞。”
老板拿出十串烤肉往铁板上排开,开始刷料。
动作十分麻利。
林东凡皱眉瞧了瞧楚灵兮的小腹,十串!她这是认真的?就算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没等林东凡想好怎么劝她,她已经把战斗目光转移到了方晓倩身上。
“嗨,这么巧啊。”
方晓倩一手拿着烤串,一手像招财猫一样招了招,含笑打招呼,但她不是冲楚灵兮打招呼,而是冲林东凡打招呼。
搞得林东凡一脸尴尬,颔首点头。前女友·方晓倩 方晓倩的本色还是一如既往,那笑眯眯的风情,就像一朵水性杨花在黑夜里绽放,不知道是想招惹狂蜂还是想征服浪蝶。
“老公,你转过去,不许看她。”
楚灵兮气呼呼地推着林东凡转身一百八十度。
林东凡无奈配合着。
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前任和现任一对一pk的残酷画面,楚灵兮是个战力不过百的小菜鸟,方晓倩的战斗力起码有一万以上。
想着想着。
林东凡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两人第一回合的pk画面,方晓倩一招女王崇拜,释放出五团狐火,瞬间把楚灵兮秒趴在地上。
惨!
林东凡剑眉微蹙,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霸气一点,帮菜鸟老婆把战斗任务扛起来……
身后已经响起了菜鸟老婆的声音:“你就是那个谁,方什么来着?欠我老公的十八万八,是转账还是现金?”
“欠条呢?给我。”
方晓倩随手一伸,俨然一副稳压一切的气势。
楚灵兮柳眉轻拧:“因为我们拿不出欠条,所以你不还钱。你这属于老赖行为,违法的。”
“楚大小姐。”
方晓倩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你抢走了我的老公,现在还勒索我,你是不是欺负我没有一个正厅级的爸爸?”
“你!……”
战力垫底的楚大美人,仅三言两语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唉!
林东凡转身凝望着方晓倩,淡言警告:“谁勒索你了?说话注意点分寸,别太过分!”
“你老婆很可爱。”
方晓倩又笑笑地望向楚灵兮:“楚大美女,你真不适合讨债。要不,我请你吃十八串烤羊肉?”
“不要扯开话题。”楚灵兮道:“不想还钱也行,你给山区的贫困学生捐十八万八,我就当你还了债。”
“想不到楚大美人还是个热心的慈善家。”
方晓倩美滋滋地撸上一口羊肉。
又饶有兴趣地笑谈:“行啊,等我当上审判长的时候,我一定给山区的贫困学生捐钱。”
说着,方晓倩意味深长地瞧了瞧林东凡。
无声中似乎在说: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你若是能拉我一把,我指定不会丢你们的脸,捐钱扶贫,都是小意思。
这意思,林东凡秒懂。
也正因为秒懂,心里才庆幸,庆幸自己娶了楚灵兮。跟满腹心计的方晓倩一比,楚灵兮就是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
像方晓倩这种人,若真让她手握权力,大概率就是下一个尹秋红。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回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出手打压你,已经是对你网开一面。”
“林东凡,当初你要退婚娶楚灵兮,我没缠着你吧?我甚至满心欢喜地恭喜你,希望你青云直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方晓倩脸色微沉,瞬间把笑容敛得一干二净。
没等林东凡来得及回话,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林东凡!”是南州市检察院第一检察部的检察官——王安平。
王安平一直在追求方晓倩。
刚才想去买束花送给方晓倩,回来也没听清林东凡和方晓倩说了什么,只听到方晓倩说:“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便以为林东凡欺辱方晓倩。
鸡血男附体,冲上来就推了林东凡一手:“做了楚家的乘龙快婿,很了不起是不?!别人怕你,我们检察院的人可不怕!”
“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楚灵兮气愤地上前理论。
王安平又怒推楚灵兮一掌:“老子就这脾气,怎么着?!”这一掌把楚灵兮推得连连跌闪,吓得林东凡急忙扶了一手。
原本不想多事的林东凡,脸色一下子黑到了极点。
推我也就算了,孕妇也推?!
林东凡冷冷地盯视着王安平:“立刻!马上!给我老婆道歉!”
“是你先欺负方晓倩,要道歉也是你先道歉。”王安平轻笑:“不服气是不是?瞧你丫的这逼样……”
“啪!!!”
没等王安平说完,巴掌已经搧他脸上。
这一幕把林东凡和楚灵兮惊得一脸懵逼,动手怒搧王安平的人,居然是方晓倩,她这大耳瓜子也是真舍得给力,一巴掌就烙出了清晰的五指印。
王安平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一脸委屈地望着方晓倩:“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不是打错人了?林东凡在对面。”
“没错,打的就是你。”方晓倩摆出审判长的威严之姿:“谁让你动手动脚?一点礼貌都没有,赶紧给林东凡和楚灵兮道歉!”
“我凭什么给他们道歉!”王安平火冒三丈地争辩:“林东凡欺负你,我就是想替你出口气,我做错什么了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林东凡欺负我?莫名其妙!”方晓倩正色道:“不道歉是吧?行!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说着,方晓倩转身便走。
王安平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晓倩,你听我解释……”
这戏剧性的一幕,直接把林东凡和楚灵兮看傻了眼,这年头的舔狗,都这么卑微?
楚灵兮纳闷地问林东凡:“老公,方晓倩是不是还喜欢你?”
“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她喜欢的是权力。”林东凡搂着楚灵兮的肩膀,又认真点着头肯定自己的说法:“对,她就是喜欢权力。”
“可是你也没什么权力啊。”
楚灵兮还是迷糊地仰着脑袋,凝望着林东凡那俊俏的侧脸。
林东凡剑眉微蹙:“我是没什么权力,但是我老丈人有权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听过没?”
“哦。”
楚灵兮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
会心一笑。
转身看到铁板上烤得滋滋冒油的烤串时,立马又把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兴致勃勃地挽着林东凡的胳膊:“老公,你要不要烤个羊腰子?听说吃哪补哪,对腰好。”
“……!!!”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其实……我的腰还行……”
俩人都望着铁板上滋滋冒油的烤串。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里坐着尹秋红与检察长常明。
尹秋红远远地盯着林东凡:“常检,签个逮捕令真有这么难?”
“他不犯事,这逮捕令真不能乱签。”常检被逼得一个头两个大:“你得先让他犯点事,然后才能聊逮捕的事。”
第66章 不就是威胁?谁怕谁
“兄弟,那人是你朋友吧?好像一直在看你。”
“哪?”
林东凡扭头顺着烧烤老板的目光望过去,正好与坐在商务车里的尹秋红四目相对,似乎有种一眼惊仇的效果。
坐在车里的尹秋红匆匆关上车窗,叫司机走人。
司机刚启动车子上路。
林东凡一个箭步冲到车头前面,摆开大鹏展翅的拦截姿势。吓得司机一脚刹车踩到底,产生了极强的车身顿挫感。林东凡 “有病吧你?闪开!”
司机伸出脑袋怒喊。
“车里主子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装逼?赶紧把你的钛合金狗头缩回去,我不可能会赏你烤串。”
为了防止司机开溜,林东凡顺手将引擎盖掀了起来。
任由司机火冒三丈地叫骂着。
林东凡上前拍打着后排的车窗玻璃:“偷看这么久,不打声招呼就想走?下来切磋两下……”
车窗玻璃缓缓落下,露出一脸郁闷的尹秋红。
林东凡弯低身子往里一瞧,喜上眉梢:“呦,常检也在啊?听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你俩这是修到哪种境界了啊?”
“林东凡,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常明拉着一副郁郁寡欢的老脸,似乎有种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尴尬感。
尹秋红是南州官场上的是非人物。
大晚上跟她混一起,说出去真的会令人想入非非,有口难辩。
心里一紧张,常明又习惯性地补充了一句解释:“我们在聊公事。”
“我懂,公干~~~嘛。”
嬉笑间,林东凡把那个“干”字的尾音拖得余音绕梁,意蕴绵绵,常明那张老脸顿时羞得白里透红,尴尬之色溢于言表。
尹秋红气笑了:“林东凡,你好歹也是个人民公仆,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干净的事?”
“我说我懂公干,哪就不干净了?”
林东凡撸上一口烤肉。
边吃边问:“说吧,你们干嘛跟踪我?刚才在密谋什么?是不是想挖坑逮捕我?”
三连必杀问,直击尹秋红和常明的心灵深处。
常明这个人,平时 面对强势领导的责问时喜欢解释,面对势弱的下属时则好为人师,喜欢给人上课。
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把林东凡摆在强势领导的位置上,还是摆在弱势下属的位置上,他郁闷地闭上了嘴巴,一如沉默的羔羊。
尹秋红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她直接推门下车,仰首挺胸逼近林东凡:“我们森林公安局跟市检察院协商工作,需要跟你汇报?你当是你谁?市委书记还是市长?”
三连问反击,毫不拖泥带水。
林东凡淡然一笑:“我是腐败分子的克星,江澜省的反贪第一人,敢刨程局长家的祖坟,也敢砸戴主任家的墙壁……”
话还没说完,尹秋红那脸色已经笑中带怒。
林东凡大大方方的把一串烤羊肉递她面前:“别慌,先来串羊肉压压惊,小心别吓破了胆。”
“我慌了吗?真是搞笑!”
尹秋红接过烤串,狠狠地撸了一口。
这愤怒的吃相,仿佛不是在吃美味的烤羊肉,而是在咬今晚还没洗澡的林东凡,一咬一个痛快,眼里瞪着万古深仇。
林东凡笑眯了眼睛:“暂时……你有权保持淡定,毕竟你爸的嘴很严,我们的人审了他一晚,他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林东凡,你要是个男人,有事冲我来!变着花样折腾一个老头子,这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丢人!”
“你错了。”
“我哪说得不对?”
“我折腾的不是一个老头子,我折腾的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书法大师,那是南州书法界的泰斗、掌书派的鼻祖,一字十万!”
“所以,你是个仇富党?”
“尹大局长,你的发音好像不太标准。我是仇腐,不是仇富。看我嘴型,跟我读:f——u——腐!第三声。”
“对,你的嘴更臭,你说什么都对!”
“跟三十多岁的腐女一比,我感觉我的口气还可以再拯救一下。要不要坦白从个宽?说,你俩刚才是不是在密谋着怎么算计我?”
“你也有家人吧?”
尹秋红对林东凡的追问避而不答,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马路对面吃烧烤的楚灵兮,嘴角也勾起了一丝邪性凛然的笑容。
“听说她怀孕了,还要参加今年的春晚演出,那可得小心点,万一出点什么事,搞不好就会流产。”
这无疑是种赤裸裸的威胁。
意思就是说:你丫的拿我爸开刀,小心老娘拿你的老婆孩子开刀!这邪气凛然的人生,主打一个有仇必报。
林东凡淡定地撸着烤串:“你猜我是不是吓大的?”
“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你敬我一尺,我就回敬你一丈。”尹秋红含笑示威:“你若把我往死路上逼,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同归于尽。”
“这事你做得出来,我知道。”
林东凡俯下身子。
又笑问坐在车里的常明:“常检,尹大局长这样威胁我,你这个检察长在这装聋作哑,不太合适吧?”
“我们检察院依法办事。”常明理直气壮地回道:“她若真的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会有法律制裁她。”
“那行吧,你们只管放马过来。”
林东凡留下一抹轻淡的笑容,转身便走。
尹秋红突然又喊:“姓林的,9·28森林火灾的真相已经公布,一大批干部被处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砍死你?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继续揪着这事不撒手,等同于跟整个南州官场做对,将来没你好果子吃!”
“老子与腐败分子不共戴天!”
林东凡扬起一个ok手势,头也不回地望马路对面走去。
尹秋红站在原地怒目而视,一身愤怒的气息,令这夜色寒冷的许多,她的目光中是真的透着一股阴冷的杀气。
坐在车里的常明无奈呼唤:“走吧,今天就不该来这。现在打草惊蛇,他肯定不会给你钻空子的机会。”
“没有空子,就挖个空子!”
在尹秋红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妥协两个字。
她无所畏惧。
在南州,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她之所以能在副省级城市呼风唤雨,并不是因为她手上的权力有多大,而是因为她是颗核弹!她若爆了,会炸死一大片领导。
常明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
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苦笑连连地哀叹一声:“照这样斗下去,我真担心我会活不到退休的那一天……”
第67章 帮兄弟挪挪屁股
尹秋红这个人做事没底线,癫起来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
林东凡花高薪给楚灵兮请了个专职司机兼保镖。
这人叫谢晓峰,很有责任感的一个退伍军人,往后专职负责接送楚灵兮上下班,同时负责楚灵兮的人身安全。
这事令丈母娘倍感欣慰,感觉自己终究是没有看走眼。
这天早上。
沈君兰把一张银行卡递到了林东凡面前:“东凡,这是灵兮的工资卡,她这几年的积蓄都在这卡上,大概有二十几万,你收好。”
“妈,之前我们结婚都是你掏的腰包,这钱你自己留着。”林东凡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沈君兰笑道:“你这孩子,我和你爸辛苦打拼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你和灵兮生活无忧?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差钱。”林东凡毫不谦虚地傲骄了一回:“妈,你别看我工资低,我炒股厉害,入市到现在就没亏过。如果不是灵兮爱跳舞,想在舞蹈方面跳出一点成就,我都想她留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啥也不用干。”
“我知道你炒股挣了点钱,但是你给她请保镖,还有将来请月嫂,哪个不要花钱?我听灵兮说,你们还想买别墅。”
说着,沈君兰已经强行把银行卡塞到林东凡手里。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沈君兰笑不露齿,很是温婉:“灵兮那丫头缺心眼,容易被人骗,不能管钱。把钱交给你,我放心,我相信你不会辜负灵兮。”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啊,丈母娘这是想以德服人。
再推下去就会显得有些矫情。
林东凡毫不犹豫地回馈一片真心:“妈,你放心,只要我林东凡还活着,我绝不会让灵兮受半点委屈。”
“别说傻话,人生一世,哪能不受半点委屈。你对灵兮好不好,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
这通情达理的一番话,把林东凡说得哑然失笑。
沈君兰又关切地叮嘱林东凡:“官场上暗箭难防,往后要多加小心。你爸栽过的跟头,你可不能继续往里栽,要抬头看路。”
“嗯,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外面风大,把外套带上。”
“行。”
林东凡接住沈君兰递过来的外套。
出门边换鞋边提醒:“即,我给你订购了一张按摩椅,今天应该会到。待会若有快递送上门,你记得签收一下。”
“知道了,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自从林东凡出过车祸之后,车祸便成了沈君兰心里的一道阴影,每次林东凡出门时都要叮嘱一遍。
“嗯。”
林东凡对自己的车技,那是绝对的自信。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跟富二代哥们一起去参加业余的越野拉力赛,曾拿过第三名,成绩虽然不算顶尖,但也不是很差。
当时圈里有句话是这样说:能跑到终点的,都是真男人!
而能够拿到名次前三的男人,更是男人中的男人,那不仅是速度与激情的体现,更是拿生命在冒险。
当然,赛道上的那种危险,与官场上的危险截然不同。
越野拉力赛赛道上的那种冒险,表面上看是人与人之间互相竞技,实质上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对抗。
赛道上首先要应对的是瞬息万变的天气,以及复杂多变的恶劣地形。
在那种紧张刺激的环境下,赛车手需要不断克服自己的心理恐惧和压力,时刻保持着冷静和专注。
与自然对抗的同时,也是对自我心理的一种挑战。
而官场上的险情,主要来自于人性之恶,就算你知道有很多人想搞你,但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样的暗箭射出来。
不管你的车技有多好,如果人家故意要撞你,不一定能躲掉。
因此,丈母娘所担忧的事,也一直都是林东凡所警惕的事。前世已经憋屈地死过一次,这一世绝不能掉以轻心。
今天早高峰,城区主干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堵。
都不需要林东凡刻意压低车速,车也只能像蜗牛一样慢慢往前爬。简思凝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可以到,说冷老大要开会。
“快了。”
林东凡也不知道要堵多久,2010年的导航系统,还无法从导航地图上看到全域的堵车实况。
这落后的2010年,科技有待进步。
林东凡放下车窗玻璃,搁肘抽起了香烟。
一辆见缝插针的摩托车缓缓贴了过来,停旁边敲了敲林东凡的车顶:“刨坟大佬,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便摘下了头盔。
林东凡一下子就想起了这家伙的名字——张勇,当初在程家村刨坟时,就这家伙出的警,一个被孩子作业逼得走火入魔的小民警。
“这是上哪去啊?”
林东凡将打开的烟盒递了出去。
张勇抽出一根香烟叼嘴上,点火吸上一口,慢慢说道:“特意来找你,大早上不好意思去市委大院找你,所以追到了这里。”
“找我有事?”林东凡纳闷地问。
张勇直言:“我们所领导,现在天天查我考勤,手机也不能玩,抓到了直接列入年终考核。连续两年考核不达标,就会把我退回组织部。”
“哎呀我去,你这是得罪人了啊,兄弟。”林东凡脸色微惊。
张勇郁吸一口烟:“之前也不这样,我怀疑是程家村那事。当时你刨程道的祖坟,我没阻止你。”
“那真是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林东凡问:“现在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张勇一脸难为情:“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老丈人是政法大佬,能不能帮我挪挪地方?”
“就这点事?”林东凡疑道。
张勇道:“就这点事,没别的请求。”
“这事用不着政法大佬出面。”林东凡笑道:“回头我给昌明分局的杨青打个电话,他可以搞定,不过……”
“没有不过,只要可以挪个地方,上哪去都行。”张勇道:“哪怕是把我调到哪个山旮旯里守水库,那也好过在原单位等死。”
林东凡笑道:“别搞得这么悲壮,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让杨青来办这事,他只能把你调入刑警大队,你有没有兴趣当刑警?”
“刑……刑警?!!!”
张勇惊愣片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爬满了激动之色。
这种激动堪比家中儿子突然顿悟了鸡兔同笼的算法。
张勇翻身下了摩托车。
兴奋地趴在林东凡的车窗上:“大佬,你这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一下子让我少奋斗了好几年。那政治老师怎么说的来着?不会感恩戴德的小蝌蚪,永远都进化不成青蛙。我觉得我有当金蟾的资质,这事你怎么看?”
“集政治、语文、历史、生物知识于一体,堪称警界学霸,马屁界的一股清流。”林东凡大拇指一翘:“牛逼,你这三年辅导爹也算没白当。”
“现在已经是第四年了。”张勇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林东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简思凝的名字,估计又是催问什么时候可以到。
林东凡下车往前一瞧,前方车流一眼望不到头。
不知道要堵到啥时候。
林东凡跨上张勇的摩托车:“老大催我去开会,借你摩托车一用。麻烦你帮我把车开到清湖迎宾馆,晚上请你吃饭。”
“晚上我请。”张勇道。
林东凡拧动油门把手,轰出炸街的马达声:“就你那点工资,请个锤子。赶紧去找昌明分局的杨青,先把屁股挪过来……”
话音未落,林东凡已经骑着摩托车冲了出去。
前方。
一场棘手的审讯正在等着他。
第68章 限期三个月的挣扎
“今天开什么会啊?催得这么急。”
宾馆走廊上的步脚声,节奏很明快,林东凡在前面走,手抱材料的简思凝与唐侠、张晓光,紧跟在后面。
简思凝的视力不怎么好,以前一直佩戴着隐形眼镜。
因为眼部干涩的问题,现在不适合再戴隐形眼镜,昨天去配了副新眼镜。
这是她第一次戴镜架,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人家镜架往下滑,都是中指往鼻梁上梁。
她似乎还没领悟到中指推,扶了扶镜架的侧边。
回话倒是很利索:“不清楚,今天早上刘检给冷老大打了个电话,好像省里有新的指示。”
新的指示?
难道省里的风向有变?
林东凡心弦一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江澜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刘义守,人送外号留一手。林东凡虽然有两世为人的经历,目前也搞不懂刘义守是哪座山头上的人。
前世位低人卑,对省里的风云只能仰望,无法接触。
今天会议室的气氛有些紧张。
专案组组长冷川,已经坐在大长桌的顶端等着。长桌左边,坐着神色肃穆的何宴清,及其手下的三个侦查队员。
林东凡领着自己手下的三个人,在长桌右边入座。
“东凡,迟到了。”
冷川指了指左腕上的手表,不过他脸上还是带着一丝微笑。对于他这种冰块脸来讲,微笑是种奢侈的东西。
林东凡惭愧解释:“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以后我提前几分钟出门。”
“林队长这工作精神还是值得肯定。”何宴清突然含笑开口,也不知道他是真赞赏还是在讽刺。
管他呢,林东凡淡笑不回,把目光转向了冷川。
冷川道:“人都到齐了,言归正传。9·28森林火灾的复查结果一出来,省里发生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有人认可,有人不认可。认可的那部分声音,不希望我们继续查下去,要求我们专案组尽快结案。”
闻言,在座各位的脸色都沉郁了不少。
林东凡问:“那刘检的意思是?”
冷川望望在座各位:“刘检给我们争取了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内,必须了结这个结案。”
有一个内情,冷川没有讲出来。
就是省委1号梁书记,他的任期只剩三个月。在梁书记的任期内,没有人可以叫停调查。等梁书记走后,刘检肯定不敢跟上面硬刚。
肖运策也不是单兵独将,他上面有人。
冷川又问林东凡与何宴清:
“俩位还在打擂台,三个月见分晓。如果你们都揪不出背后的大老虎,那这一战便不分输赢。”
何宴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言:“是输是赢,我倒不在乎。”
不在乎?
你丫的大概已经忘了吧?当初为了赢,你曾半路杀出来破我的局,甚至向尹秋红泄露我的行踪!
林东凡敛藏着心底的讥笑。
表面上还是和气生财,正儿八经地回道:“何处长说得没错,输赢都是其次,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揪出大老虎才是最重要的事。”
“难得你俩的意见能这么统一。”
冷川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又问何宴清:“老何,现在你那边的调查进度怎么样?”
“我的调查方向,主要是在恒沙集团这边。”
说着,何宴清瞧了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似乎有意保留一些线索,对调查进程避而不谈。
只交道一句:“跟尹秋红一比,恒沙集团的老板王敏娟,那才是真正难啃的硬骨头。”
这话一出,立马挑起了对面四人的集体愤怒。
就你丫的能干!
我们都是在打酱油?
一直沉默的唐侠,忍不住笑怼:“何处长,尹秋红是个手握实权的人物,是南州官场上的一枚核弹!她的骨头,怎么就没有王敏娟的硬?王敏娟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商人再有能耐,最终不也得看当权派的脸色?”
“王敏娟不是普通的商人。”
何宴清不急不躁地保持着微笑,似乎乐于看到对面四个集体暴走。
林东凡示意唐侠把话憋回肚子里,镇定地回了何宴清一句:“不管是尹秋红还是王敏娟,都只是一枚棋子,揪出背后的大老虎才叫本事。”
冷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东凡说得对,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进度面要抓紧点,等大老虎扶正了之后,想动他就更难。”
这个扶正,说的是南州市人大将在四月召开的选举大会。
到那个时候,肖运策极有可能会摘掉代理市长的帽子,稳坐南州市的第二把交椅,晋升副部级,由省管干部转为中管干部。
就在林东凡低头苦思突破点的时候。
何宴清突然笑问:“林队长,你们把尹铁生抓过来,已经有三天了吧?还没问出口供?”
冷川也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之前何宴清有意隐瞒侦查进度,林东凡又怎么会傻到直吐真相,鬼知道何宴清有没有跟尹秋红上过床。
林东凡含笑反将一军:“尹铁生的嘴确实很硬,我是真撬不开。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能刑讯逼供。要不,你给支个招?”
原本一脸得意的何宴清,笑容逐渐凝固。
作为一个有着十几年反贪经验的老手,何宴清曾跟各种各样的贪官腐吏交过手,他确实有办法让尹铁生开口。
但他没想过要帮林东凡。
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冷川身上:“冷局,如果没别的指示,那我就先撤了,今天还要去一趟恒沙集团。”
“嗯。”
冷川点头默允。
等何宴清走了之后,冷川又问林东凡:“你是真没办法,还是假没办法?这个事情可不能拖。”
“放心吧冷局,我既然把尹铁生抓过来了,他就别想再出去,他的下一站只能是监狱。”林东凡自信十足。
冷川稍作沉思。
又提醒了一句:“何宴清之所以把侦查方向放到恒沙集团,不从尹秋红这边下手,就是因为保尹秋红的人太多,阻力大,危险性也高。”
“我知道。”林东凡点了点头。
冷川又声色沉重地提醒了一句:“省里风云莫测,我们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打赢这一战,否则……你,我,还有楚书记,都有可能被清算。”
“明白。”
这是林东凡第二次看到冷川的脸色这么凝重。
第一次,是在青阳县的医院里,当时冷川的老婆车祸身亡,女儿重伤入院,冷川的整个人生都被灰霾笼罩着。
今天是第二次,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致命之剑。
第69章 吓死你个老东西!
静谧的临时审讯室,仅开一盏台灯。
但这盏台灯的光线,足以曝光尹铁生的表情变化。曾经在南州书法界呼风唤雨的大师,现在只剩一脸颓丧。
桌边滴答作响的闹钟,跟催命符差不多。
越是静谧的环境,这滴答声越是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每一声嘀咕都惊颤着尹铁生的老心脏。
林东凡只给尹铁生三分钟时间。
“还剩两分钟。”
林东凡用指关节敲了敲闹钟,不知道有没有击破尹铁生的心理防线,反正尹铁生愁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尹铁生瞧瞧滴答作响的闹钟,又瞧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
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兮兮地问对面二位:“两分钟后,你们想干嘛?”
“请放心,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像刑讯逼供那种事,我们绝对不会做。”林东凡摆出一副奉公守正的样子。
简思凝也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着:“对,我们爱民如子。”
闻言,尹铁生已经心凉一大截。
心想这也叫爱民如子?你们糊弄鬼呢!如果你们不是想玩花样,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说只给我三分钟时间考虑?
“我跟你们讲,我尹铁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文化人!士可杀不可辱,如果实在是要辱……绝对不行!这是个法制社会。”
尹铁生急得语无伦次。
林东凡蹙眉生疑:“你现在戴着手铐坐在我面前,跟我讲法制?”
“林东凡,我就知道你想玩花活!”
紧张情绪一上头,尹铁生又急出两泪沧桑浊泪,像是用毕生智慧揭穿了一个致命奥秘,却又无可奈何。
他连连嘶吼:
“我警告你们,我这个人天生自带心脏病!老了又有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的加持!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一碰就死!这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
林东凡疑道:“你是不是在恐吓我?”
“现在是你们恐吓我!”
尹铁生比出三根手指控诉:“三天了!整整三天,你们就让我睡了六个小时,这是人干的事?!不让我睡觉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升级阴招!我警告你们,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死给你们看!到时我看你们怎么跟上级交待……”
“你还有一分钟时间。”
不等尹铁生吼完,林东凡又用指关节敲了敲旁边的闹钟。
眼看自己的套路不管用,尹铁生那两汪沧桑浊泪也充盈了许多,紧张得蠢蠢欲落。
他瞧瞧林东凡,又瞧瞧简思疑:“你们家里有没有老人,你们有没有父母?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你们这样威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真的不怕遭雷劈?”
“你还有42秒。”
林东凡继续敲击旁边的闹钟,两眼始终盯着对面的尹铁生,淡漠得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尹铁生脑袋一仰。
不知道是想把那两泪沧桑浊泪憋回去,还是想顿悟生死。
简思凝敲了敲桌子:“你有没有听过畏罪自杀?”
“你才畏罪自杀!”
尹铁生的情绪彻底崩溃。
瞪着简思凝咆哮:“长得如花似玉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一副蛇蝎心肠?!说,你们是不是想弄死我?是不是?你们是不是真的想弄死我,然后给我扣一顶畏罪自杀的帽子?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尽管尹铁生的双手戴着手铐。
情绪一爆发。
仍愤怒地捶起了桌子。
整个人像极了高原上的土拨鼠,抻着脑袋一阵尖嘶,有种想要问候全世界的愤怒意志。
“十、九、八……”
林东凡依旧没有理会尹铁生的咆哮,开始倒计时。
并掏出一包中医用的银针放桌上。
尹铁生顿时就像见到了夺命神器似的,那眼珠子惊得溜圆,心跳速度也直线飙升,那种快要窒息的恐惧感跃然于脸上。
银针!
这东西令尹铁生想起了蹲在大牢里的老哥们——张仲,张仲以前开了家针灸馆,平时帮人扎扎针、拔拔火罐什么的。
去年因为扎错了穴位,张仲把一个中年妇女扎进了坟墓里。
关键是扎死了之后也查不出具体的死因。
赔点钱了事。
张仲之所以会坐牢,是因为后来帮人拔火罐的时候,把人家的背给毁了,造成大面积的烧伤,铁证如山,那事忽悠不过去。
在尹铁生眼里,老张是个庸医。
而银针是杀人利器。
当林东凡数到三时,尹铁生崩溃地吼了一嗓子:“够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假把式,我活到六十多岁,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尹生铁又不是吓大的!不就是想我回答问题?快点问,我又没说不配合,真是的!”
闻言,简思凝蹙眉无语,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老东西,这有钱的人,是不是都贪生怕死?
想不明白的事,简思凝也懒得去想,伏案准备做笔录。
林东凡还是保持着淡漠无情的姿态。
目不转睛地盯着尹铁生:“先说说看,买你书法作品的那些买家,跟你女儿尹秋红是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都没有!”
尹铁生斩钉截铁地回道。
林东凡剑眉微蹙:“又跟我耍花样,善意地提醒你一下,我这个人的耐心真的很有限。”
“本来就没关系,难道你要我编一层关系出来?瞎编乱造这种事,你得去找那些写网络小说的人,我玩不来!”
尹铁生说得理直气壮。
林东凡道:“去年六月,锦陵区罗家山石矿场侵占山林,涉嫌非法采矿,导致大面积的林地被破坏,森林公安局责令矿场停业整顿。后来,石矿场的老板罗伟林,花120万从你这买了一幅字画,得以继续采矿。”
稍顿片刻。
林东凡又笑问尹铁生:“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罗伟林从你这买完字画之后,他的石矿场就可以免除一切处罚继续采矿?”
“这我哪知道,跟我没关系。”
尹铁生硬着头皮狡辩:“他买我的字画,是因为他欣赏我的作品,我的作品有收藏价值!这事跟他开不开矿,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东凡不急不辩。
继续摆事实:
“还有云峰镍矿,大量酸性重金属废水处理不达标,顺着山沟往下排。不仅导致大面积的森林植被枯死,同时污染了下游水质,本来也要整顿重罚。云峰镍矿的老板许云峰,花280万从你这买了一幅字画之后,免了处罚。”
听到这里,尹铁生已经急出一头冷汗。
林东凡淡漠地追问:“为什么花重金买你字画的人,都不是书法收藏家,而是那些破坏了山林资源的企业主?”
“胡扯!人家既是企业主,又爱收藏。”尹铁生急辩。
林东凡轻笑:“罗伟林、许云峰都已经被捕,该交待的也都已经交待。我现在问你,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那是他们栽赃陷害!”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话就是为尹铁生这种人量身定做,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非得一刀捅心脏上才知道凉凉。
第70章 八位数饶我一命
在尹铁生的交易清单上,120万的石矿老板罗伟林与280万的镍矿老板许云峰,都只是冰山一角。
尹铁生的账面资产高达9500多万。
加上他的豪宅豪车,总资产超过了一个亿,他哪来这么多的钱?就凭他会写几个字?
别说他的字写得不怎么滴。
就算他的书法真的登峰造极,也不可能搞到这么多钱。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师多了去,但能靠书法发家致富的没几个。
众所周知:
真正的书法大师,通常都要面临一种很尴尬的现实:人活着时搞不到钱,人死了之后一字值千金。
因为只有人死之后,作品才会成为不可再生的稀有资源。
如果哪个书法大师在活着的时候就能一字千金,那大概率是有猫腻。人家买的不是字,而是花钱买人情世故、买你的话语权。
尹铁生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但他拒不承认自己是书法界不入流的一个货色,这不仅关系着他个人的面子工程,也关系着他女儿的生死。
不仅女儿不能死。
他自己也不想死。
熬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熬成了一个资产上亿的大师。
好日子还没过够,漂亮的小姑娘还在等着他慷慨解囊,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但林东凡的反腐大刀,是真的能砍死人。
尹铁生很清楚:
如果自己今天不说点什么,林东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想活命,林东凡也同样想建功立业、想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
在这场博弈中,该怎么苟全性命于盛世,力求闻达于诸侯?
这个问题成了尹铁生的思考重点。沽名钓誉的书法大师·尹铁生 尹铁生怯怯地把五根手指伸到林东凡和简思凝面前:“每人这个数,你们给我留条活路,妥不妥?”
大师办事就是豪爽,脑子里装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社会指示。
逗得林东凡和简思凝一脸懵逼。
简思凝好奇地问:“这个数……是多少数?”
“我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尹铁生以为简思凝和林东凡已经动了心,豪气干云地叉着五根手指:“这个数的后面,六个零打底。”
500万!
这个庞大的数字,带着一串惊叹号,以惊魂之姿浮现在简思凝和林东凡的脑海里,令俩人直眉愣眼。
尹铁生笑言:“就你们那点工资,拼死拼活地干上一百年也未必能挣到这个数,可以了。有了这笔钱就有房子和车子,可以直接退休。”
林东凡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
将自己的股票账户打开,然后把账户数字展示在尹铁生面前:“麻烦你帮我数一下,我这后面有多少个零?”
“一、二、三、四……”
数着数着,尹铁生便一脸死灰之色。
他把目光转移到简思凝身上:“你也有六个零?”
“我没有六个零,但我有这个。”简思凝用手中笔杆子指了指胸前国徽,肃穆地警告尹铁生:“贿赂公检法人员,罪加一等!”
这一声警告,令尹铁生的信心跌入了十八层地狱。
但尹铁生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林东凡身上:“你账面上只有六个零,我给你加个零,帮你把七位数变成八位数,这总可以吧?”
“看我嘴型。”
林东凡动嘴不出声,吐出傻逼两个字。
尹铁生似乎没有看懂这唇语,拧着眉头又劝简思凝:“徽章又不能当饭吃,你也再考虑考虑,我同样给你八位数。”
简思凝闻声蹙眉。
扭头望向林东凡:“师兄,尹大师好像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要不要用银针试试?再抢救一下。”
“必须试试,生命诚可贵。”
林东凡将那包银针摊开,取出一根长达7.5cm的银针。
那细长的银针,在台灯的照耀下寒芒微闪,它不仅蕴含着深厚的中医底蕴,也惊慑着尹铁生的敏感神经,吓得尹铁生瞳孔急缩。
这一刻。
尹铁生不仅想起了扎死人不偿命的庸医老张。
还想起了去年春晚小品里的一句台词:人死了,钱没花完。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扎心的悲剧哐当一声砸他脑袋上。这万恶的世界,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发明了“畏罪自杀”这个词?
太过分了!
在这个法治时代,怎么可以有这种词的存在?简直无法无天!
尹铁生心里在咆哮,眸子里浊泪盈眶。
他的目光在林东凡和简思凝身上扫来扫去,紧张得声音发颤:“别一言不合就拿这玩意儿吓唬我,你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民公仆,怎么跟能那些市井小流氓一样,玩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感觉你们对不起你们胸前佩戴的国徽,真的。”
“你在教我们做事?”
林东凡讶异地反问:“你已经病入膏肓,我们又不能见死不救。现在我们想仗义出手,救死扶生,怎么就对不起胸前的国徽?”
“对不起,是我嘴贱,低估了你们的正义感。”
尹铁生那浊泪急得蠢蠢欲落,俨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眼巴巴地乞望着林东凡和简思凝:“你们连八位数都不要,那你们想要什么?给我透个底行不行?我真有点迷糊。”
“我们想听真话。”林东凡追问:“如果你没病,那你就别语无伦次,有什么就说什么,能不能做到?”
“能,必须能。”
尹铁生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林东凡直视着尹铁生的眼睛:“那你告诉我,去年十月那场书画拍卖会,恒沙集团的老总王敏娟,为什么会花五百万去拍你的作品?”
“你这个问题太尖锐了,有点扎心。”
尹铁生抬起被铐着的双手,擦起了眼泪。
低着头边擦边说:“我觉得是因为我的书法作品好,值那个价。不过,这件事还有另一个版本,怕就怕我说了你们也不信……”
“你先说来听听。”
林东凡拭目以待。
已经将眼泪擦干的尹铁生,情绪也稳定了一点。
他抬头瞧了瞧林东凡和简思凝:“王敏娟在开发青竹岭项目时,发生了森林火灾。她想通过我的关系,让戴丰年把火灾真相压下去。”
“说来说去,就是跟尹秋红没关系?满嘴跑火车。”
林东凡用手中银针指着尹铁生。
尹铁生吓得浑身一颤,嗑嗑巴巴地回道:“真……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你们把我手机拿过来,有录音……”
“去,把他手机拿过来。”
林东凡给简思凝递了一个眼神。
从被拘捕的那天开始,尹铁生的手机,以及一些随身物品,都被封存在一个塑料袋里,由专职人员负责保管。
第71章 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
简思凝把手机拿过来后,站后面监督尹铁生,让尹铁生自己操作操作,播放相关的录音资料。
接下来大家就听到了一段这样的对话:
“尹老师,您是掌书派的鼻祖。我花五百万拍您一幅作品,真不亏。这幅掌书,挂家里可以蓬荜生辉,挂公司也有革故鼎新的气象。”
“哈哈,王总是个识货的人。”
“尹老师,您是一派宗师,人脉广,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指点指点。”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有事尽管说。”
“是这样,青竹岭火灾,死了不少人。这事若是传出去,我担心人家会说那是一块凶地。到时就算我把别墅建得再好,恐怕也没人买账。”
“其实大家都不想看到死人的悲剧。”
“您说得对。”
“现在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发愁,大家都在发愁。愁的人多了,我觉得你就没必要再发愁了。因为你办不到的事,有人能办到。”
“那您的意思是……这事妥了?”
“妥了。”
“尹老师,那真是太感谢了,您不愧是泰斗级的人物,一语定乾坤。”
“现在最愁的人是戴丰年,他是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你放心,他一定会帮你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甭管谁擦这个屁股,总之,我谢谢您。”
……
整段录音,总时长有6分27秒。
后面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屁话,恒沙集团的老总王敏娟,拉回书法话题一路吹捧,把恭维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商海浮沉的王总,无疑是个深谙人性的女人。
知道尹铁生这人贪慕虚荣。
坐拥几百亿的身家,也不把土豪气势摆出来,马屁一套一套的,就差没把沽名钓誉的尹铁生捧上天。
现在轮到林东凡和简思凝发愁。
很明显,王敏娟花五百万买尹铁生的书法作品,就是想尹铁生给尹秋红过句话,让尹秋红把森林火灾的真相压住。
后来,尹秋红也确实把人为纵火的性质定成了意外失火。
并把所有责任推在死者杨寿山的头上。
让真正的纵火犯逍遥法外。
但尹铁生这个老东西老奸巨滑,早就留了一手。录音中,他直接把擦屁股的人指定为戴丰年,对女儿尹秋红只字不提。
而聪明绝顶的王敏娟,也配合他演戏,看破不说破。
这导致王敏娟花五百万买画,好像跟尹秋红真没有半点关系。表面上擦屁股的人是戴丰年,而钱却落入了尹家父女的口袋。
黑!
太他妈黑了!
林东凡纳闷地问尹铁生:“当初你录下这段对话,是不是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种场合?”
“别急,我还有很多录音。”
尹铁生似乎已经逮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兴奋地按着手机:“石矿老板罗伟林,镍矿老板许云峰,但凡是赏脸收藏我作品的人,我都跟他们深度交流过,都跟我女儿没关系……”
“拿来!”
简思凝郁闷地把手机夺了过去。
尹铁生歪仰着脑袋:“什么意思你?不许我自证清白?”
“没人不让你自证清白,我们需要进一步鉴定这些录音资料的真实性与合法性。”简思凝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将尹铁生的手机放回密封袋。
尹铁生自信十足:“绝对真实,也绝对合法。我录音的时候,都有提前告知对方,是在对方允许的情况下录音。”
奸啊!
事先告知对方在录音,不就是暗示对方说话时要小心点?
这样一来,不仅保住了录音资料的合法性,还保证了对话内容的可控性,一石二鸟的骚操作。
林东凡望着尹铁生笑了笑:“可以啊,尹大师,听说你也就初中文化,想不到你居然能把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运用得炉火纯青。”
“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天性使然,尹铁生只要被夸两句就飘飘然。
他一脸自豪的吹嘘着:“这么跟你说吧,没有三板斧,真上不了瓦岗寨。”
“呦,还懂历史呀?”
林东凡笑言:“那你合计合计,王敏娟花五百万买你的字画,然后请你帮她把森林火灾的真相压下去,这事得判你几年?”
“刚才没听到?王敏娟在录音里都说了:我是掌书派的鼻祖,花五百万买我的字画,一点也不亏。人家是花钱买艺术。”
尹铁生气愤地瞪上一眼。
又继续争辩:“再说了,我帮她什么了我?我只是帮她分析了一下形势,告诉她会有人帮她擦屁股,叫她别急,这也违法?”
“干得漂亮!”
林东凡大拇指一翘,心里已经磨起了刀子。
尹铁生瞧瞧简思凝,又瞧瞧林东凡:
“我看出来了,现在你俩是真的想一针扎死我。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们是真不敢下死手。是不是憋得很难受?照我说,你俩就是活该。刚才若是收下我的八位数,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结局不比现在要爽得多?”
闻言,林东凡剑眉微蹙,示意简思凝去把执法记录仪关掉。
简思凝心领神会。
尹铁生见简思凝关掉执法记录仪后,又去反锁房门,顿时惊出一头黑线:“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这是法治社会!”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爽字怎么写。”
林东凡含笑起身,抱拳一捏,十指关节咔咔作响。
那是关节声?
不!
在尹铁生的眼里,那是暴力的号角,是死神的宣言,是鼻青脸肿的序曲,每一声响都散发着惊魂动魄的恐怖气息。
顷刻间,尹铁生那脸色紧张得苍白如纸。
他下意识地往后蹿起身子,跑到了窗户边想扒窗呼救。密不透光的厚窗帘还没拉开来,已经被林东凡揪住胳膊按回椅子上。
“放开我!”
尹铁生挣扎着想蹿起来,肩膀被死死按住。
根本就起不来。
尹铁生又急得浊泪汪汪:“我就是过个嘴瘾,你们怎么来真的?我真有先天性的心脏病,真的有三高!真的经不起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师兄,要长针还是短针?”
简思凝把那包银针递到了林东凡面前。
尹铁生惊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挣扎力度也越来越猛:“杀人了!林东凡要杀人了!到底有没有人管……”
崩溃的咆哮声响彻整间审讯室。
林东凡站椅子后紧紧按压着尹铁生的双肩,俯身贴尹铁生的耳边提醒:“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不信你多叫几嗓子试试。”
第72章 李横波强势抢人
“你们这是!你们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们信不信有鬼?!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信不信?!”
震聋发聩的咆哮声在审讯室回荡着。
信不信?
信你个锤子啊!
你们父女肆意敛财、欺世盗名的时候怎么不说知法犯法?你丫的就算做了鬼,那也得下十八层地狱!谁不放过谁?
有那么一刻,林东凡真想一针封喉,剥夺咆哮权利终身!
可又不能这么野蛮。
抓人容易审讯难,要拿到犯罪证据更是难上加难,若是真给他来点刺激的玩法,搞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林东凡。
这世界就一大写的卧次奥!
林东凡回坐到原位,点上一支香烟,两眼直盯着尹铁生。见尹铁生一脸紧张之色,林东凡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不扎你。”林东凡道。
尹铁生瞧了瞧正在吸烟的林东凡,又瞧了瞧简思凝手中那包银针,一颗老心脏还是扑嗵扑嗵地忐忑着。
“真不扎我?”尹铁生将信将疑地反问。
林东凡淡然一笑:
“扎你干嘛?我们是公务员,又不是土匪。但了个是,你不让我好过,我没理由让你好过。听说过熬鹰没有?看谁熬得过谁。”
熬鹰是一种传统的训鹰方式。
就是把鹰绑定在一个地方,以不让鹰睡觉的方式来磨灭鹰的野性,让鹰学会服从,把鹰驯练成乖乖听话的小鸡仔。
不过,在这个熬鹰的过程中,痛苦的不只是鹰。
驯鹰的人也一样痛苦。
得一直盯着鹰,与鹰四目相对,并想办法刺激鹰,让鹰保持清醒。鹰没办法正常睡觉,驯鹰的人也一样无法睡觉。
作为一个传统游艺的爱好者,尹铁生当然听过熬鹰。
也正因为听过,尹铁生对这种惨无人道的拙技可谓是深恶痛绝。在过去这三天时间里,他本来就只睡六个小时。
但尹铁生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淡定。
他认真地给林东凡普法:“长时间不让我睡觉,你们这属于精神上的刑讯逼供!我可以告你们。”
“法盲。”林东凡纠正道:“对于案情特别重大、复杂的案件,单次审讯时间可以延长至24小时,我这是正常提审。”?
“呵呵,我三天都熬过来了,还差这24小时?如果你想玩熬鹰,我尹某人奉陪到底。”
得知单次审讯时间上限的尹铁生,突然又燃起了斗志。
林东凡弹了弹烟灰。
又轻淡地笑了笑:“我这一趟提审,确实不会超过24小时。但是我审完之后,不代表不会有别人接着提审你。”
“你们想打车轮战?!”
后知后觉的尹铁生,差点惊爆眼球,那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做生不如死。
紧张情绪一失控,眼子里又泛起了泪光。
一把年纪了,现在这年代,大概也只有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看过他的眼泪长什么样。
简思凝爱莫能助地反问:“刚才不是你说奉陪到底?”
“我说的是我奉陪你们,没说奉陪别人!”
尹铁生急得语无伦次:“你们这不是摆明了想熬死我吗?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再商量一下,八位数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拒绝精神暴力,从你我做起,争做文明先锋……”
“说得好,继续。”
林东凡含笑吸了口烟,锐利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尹铁生身上。
盯得尹铁生如坐针毡,继续个毛啊!
就在这时。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穿着制服的唐侠进来通报:“林队,李横波要见你,在外面大厅。”
林东凡闻声暗惊,小李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和思凝先在这熬着,我出去看一下。”
自从揭露真实的死亡人数之后,林东凡将近一个月没去过青竹村,也没与李横波发生过任何接触。
一个月不见,李横波的变化超出了林东凡的想象。
宾馆大厅里的气氛也很紧张。
李横波今天穿着一身森林公安的制服,摆着一副领导姿态,身后还跟着两位森林警察。
“呦,这是哪位贵人拉了你一把啊?”
林东凡含笑打量着李横波这一身造型,虽是调侃,对眼前这一幕还是感到很意外。
“你有老丈人,我有脑子。”
李横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真相避而不谈。
其实是白文韬向肖运策举荐,把李横波从青村竹调到森林公安局,由驻村干部,提拔为南州市森林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
肖运策之所以会同意,主要是眼下需要用人。
尹秋红的父亲被抓,尹秋红自己得避嫌,有些事不方便亲自出面。而李横波又恰好跟林东凡有深仇大恨,不用他用谁?
对于李横波来讲,今天是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日子。
李横波向林东凡亮出一张拘捕令。
傲气凛然地轻笑着:“别一惊一乍的,镇定一点。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叙旧撕逼,我只是想从你这带个人。”
拘捕令上,赫然写着尹铁生的名字。
尹铁生涉嫌的罪名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横波今天摆明了是来抢人,想让尹铁生脱离反贪局的控制。
林东凡道:“我们反贪局先抓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
“林大队长,你已经是个懂凌迟处死的人,还需要我跟你科普相关的法律法规?”为了等到这个当众嗤笑的机会,李横波已经憋了好几个月。
结果令李横波有些失望。
搞得就好像他李横波放了个屁似的,林东凡居然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能忍是吧?行!老子看你还能忍多久!
李横波正色凛然地责令:“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赶紧把人移交给我们森林公安局!”
林东凡缓吸一口烟。
不急不躁地追问:“尹铁生具体犯了什么事?说清楚。”
“私置电网,捕猎珍稀野生动物,造成一人重伤!”李横波摆出一副有理有据的姿态:“请回顾一下刑法第114条与115条。”
林东凡笑道:“为了跟我斗,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谁跟你斗?老子这是在执法!”
李横波正色凛然:“你们反贪局,主要管辖的是贪污贿赂案;而尹铁生所涉及的刑事案件,是由我们森林公安局管辖。现在尹铁生涉嫌的主罪,属于刑事案件,我向你要人,有问题?你们反贪局必须全力配合我们。”
面对这种咄咄逼人的强势姿势。
林东凡感触最深的就是:做人做事,真的不能太守规矩;谁他妈守规矩,谁就会沦为一个玩笑!
尽管李横波是明摆着抢人。
可从程序上来讲,李横波所说也没毛病。
尹铁生不是体制内的人,伙同尹秋红贪污受贿,也只是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最高刑罚是无期徒刑。
而私置电网,捕猎珍稀野生动物,并造成一人重伤!
这涉嫌的罪名可就多了,既涉嫌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又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根据刑法第115条之规定,最高可判处死刑。
死刑高于无期徒刑。
因此,尹铁生所涉嫌的主罪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管辖权在森林公安局,这事挑不出什么毛病。
林东凡道:“先在这等着,这事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第73章 别慌,我还有后招!
林东凡找到专案组组长冷川,把李横波前来要人的事汇报了一下,冷川怒得拍案而起:“常务帮欺人太甚!”
这回真的是一刀捅到了冷老大的大动脉。
自从专案组进驻南州以来。
先后抓了三个人:
程道打着“记不起来”的幌子,拒不交待核心问题,哪怕是面临着重判重罚的结局也不妥协。
指望程道勇敢地站出来指控谁,时间上耗不起。
而戴丰年则躺在医院里,被主治医生鉴定为植物人。医生说戴丰年能醒过来的希望很渺茫,基本上也没啥指望。
何宴清从恒沙集团那边下手调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那位何处长,跟他冷川本来就不是一条心。
眼下就指望林东凡从尹铁生身上找到突破口,进一步将尹秋红抓捕到案,然后再顺藤摸瓜,将这个窝案连根拔起。
想不到常务帮的反击花招这么多。
如果尹铁生被森林公安局带走,接下来,将很难在三个月之内把这个窝案连根拔起!
到时省委梁书记一走,9·28专案组解散。
不管是他冷川还是楚劲松、亦或是职位更低的林东凡,都将面临着被常务帮清算的风险。
这一仗,真的输不起!
冷川愤怒地拨通了楚劲松的电话:“楚书记,森林公安局以管辖权的名义向我们要人,要带走尹铁生,这事你那边能不能想办法压一下?”
“知道了。”
此时,楚劲松刚走到会议大厅,准备开会。
他挂掉电话后,转身盯着迎面走来的肖运策:“肖市长,森林公安局跟专案组抢人,这事你知不知道?!”
“抢人这个词,听起来挺别扭。”
肖运策似乎早料到楚劲松会有冷面冷孔、怒火攻心的这一刻,也很乐意看到楚劲松这种状态。
他笑拍楚劲松的臂膀:“劲松书记,别急,有话好好说。”
“我急了吗?!”
楚劲松怒臂一挥,直接拨开了肖运策的手。
这愤怒的动作。
瞬间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大伙惊见两位大佬当众撕逼,谁也不敢上前打听原因,都识相地把目光挪开,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楚劲松怒问:“是不是你给森林公安局下的令?省里专案专办!市里出手设卡阻拦,这是什么性质?!”
市委1号不在,专职副书记楚劲松代表的就是市委。
肖运策虽然是代理市长。
也不敢当众逃避楚劲松的责问。
他定了定神。
理直气壮地解释:“劲松书记,你先消消气。省专案组进驻南州,我们一直是全力配合。说设卡阻拦,有点言重了。今天森林公安局向专案组要人,完全是出于侦查需求,程序上合法合规。我认为这件事没什么可非议。”
说着,肖运策招手把检察长常明叫了过来。
当着楚劲松的面问常明:“常检,尹铁生的案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跟劲松书记解释一下。”
“这……”
常明郁闷得一个头两个大,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每次有事都把我拎出来扛雷,我脑袋上又没长避雷针。
肖运策催道:“这什么这?实事求是,说!”
“这个事……”
常明瞧瞧强势的肖运策,又瞧瞧怒火中烧的楚劲松。
硬着头皮跟楚劲松解释:“楚书记,尹铁生涉嫌的主罪,管辖权确实是在森林公安局那边,咱也是依法办事……”
没等常明说完,楚劲松的手机响起。
是市委1号高鹏打来的电话。
楚劲松匆匆走到一边将电话接通:“喂,高书记……你也知道这事啊?既然你这么说,那行,我知道了……好,再见。”
这通电话,让楚劲松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
高鹏高书记!
他也知道森林公安局跟专案组抢人的事,并在电话里指示要依法办事!换言之,就是支持森林公安局向专案组要人。
这令楚劲松意识到:
高鹏的立场,已经开始向肖运策那边倾斜。
不管高鹏是为了个人的政绩需求,还是为了所谓的团结。总之,他楚劲松现在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一种境地。
楚劲松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自来水浇在脸上,不一定能把心中的所有怒火都扑灭,最少可以让大脑保持清楚。
抬头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才五十多岁,距离副部级只剩半步之遥,没理由倒在这道坎上。
他定了定神,掏出手机给冷川回了个电话:“高书记明确表态支持,我这边压不住。”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把人抢走?”
电话里传来冷川郁愤的声音。
楚劲松也是一脸无奈:“东凡是不是在你旁边?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东凡,楚书记让你接电话。”
清湖迎宾馆,9·28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里,气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凝重过,冷川的脸色也从来没有这样悲愤过。
冷川打开了免提功能,将手机放在桌上,示意林东凡回话。
林东凡朝手机喊道:“楚书记,我是东凡。”
“现在我跟冷局都很被动,我们若是出了事,便没机会再站起来。但是你不同,你可以不按套路出牌,出了事还有我们兜着,懂了吗?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三个月内将这个窝案连根拔起!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电话里传来楚劲松斩钉截铁的声音。
林东凡还是头一回见老丈人这么愤怒,连忙回道:“您放心,他们不就是抢人?让他们抢好了,我还有后手。”
“那就好,放手去干。”
“明白。”
“先说到这,我这还有个会要开,有事多跟冷局商量。”
楚劲松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林东凡望着一脸凝重之色的冷川,含笑开导:“冷局,我真有办法干他们一个屁滚尿流,你不信?”
“听你老丈人的,放手去干。”
冷川跟楚劲松一样,也不问林东凡的后招具体是什么,只负责鼓励。
原因很简单: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招,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知道得越多,顾虑就会越多。还不如什么也不问,任由林东凡去提刀弄剑。
林东凡离开冷川的办公室之后,亲自把尹铁生带到了大厅。
在大厅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李横波。
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
但看到林东凡亲自把人押过来时。
李横波还是摆起了胜利者的姿态,当众笑讽林东凡:“呵呵,最终还是要把人交出来。林大队长,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
第74章 剑走偏锋去他丫规矩
“我交不交人,好像跟实力两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关系?我李横波向你要人,你得乖乖把人交出来!这不是实力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勇敢地承认你不行,我又不会嘲笑你。”
咳咳,这里应该吟诗一句: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李横波显然没有悟到悲也好、喜也好,都不过是人生中的零星点缀;没悟到人生就像是飘絮,匆匆一场,终将随风而散。
一朝得意,尾巴直接翘天上。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思来想去,忍住了喷李横波一脸二手烟的冲动,主要是不想便宜了这逆子,他没资格吸爷的二手烟。
“老子今天没兴趣跟你打嘴炮,滚。”
“生气了?急眼了?这就对了,哈哈,凌迟处死三千刀,谁凌迟谁?属于你林东凡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忍着点!”
嗤笑声落幕,见林东凡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李横波脸上那抹轻狂的笑容也达到了顶峰。
就仿佛已经实现了把林东凡绑在刑架上的夙愿。
接下来只需慢慢割肉。
不急。
“带走!”
转身离开时,李横波大手一招。
他把调门扯得这么高,显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林东凡更牛逼,可以在反贪局的驻地来去自如,想带走谁就带走谁。
他身边那两个森林警察也很懂事。
不管他把“带走”两个字的调门拉得有多高,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都采用了搀扶的动作。
像孝子贤孙一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尹铁生。
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还特意提醒尹铁生小心台阶,生怕尹铁生会有个什么闪失,回去后不好交待。
一直憋着没插嘴的青春痘唐侠,这时忍不住啐了一嘴:“呸!神马东西!”
“他就不是个东西。”
林东凡笑吸一口烟,表情淡然,心里已经决定去他妈的规矩!
老子跟他们讲规矩的时候,他们耍流氓动武!暴力抢遗照。
老子对沽名钓誉的尹老狗进行精神施压,他们又跑过来跟老子讲规矩、讲法制,强行用制度把尹老狗带走!
从今天起,老子将不再墨守陈规!
不再按套路出牌!
赶尽杀绝!
一个人的气运,就像手机信号一样,有时强,有时弱。
现在李横波这逆子的气运处于满格状态,那又怎样?
干死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打嘴炮也没意思。
等爷用非常手段摧毁常务帮之后,这逆子自然会像条丧家犬一样无所依附。
到时再让这逆子继承自己上辈子的悲惨命运,把他送进监狱里,让他把牢底坐穿,那才叫痛快!
林东凡吩咐唐侠和张晓光:
“你俩也好久没休息了,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该泡妞的去泡妞,该回家看老婆孩子的看老婆孩子。”
“现在上头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要在三个月内结案,放假?”疑惑间,唐侠扭头瞧了瞧张晓光:“老大是不是气昏了头?”
张晓光深以为然地点了头:“估计是气傻了,正常情况应该没有节假日。”
“我说你俩这是咋回事?”
林东凡疑望着唐侠和张晓光:“当牛马当上瘾了是吧?五行缺怼,还是命里犯贱?给你们福利就好好收着,哪来那么多屁话。”
“你才命里犯贱。”
张晓光端起谦谦君子的姿态,仰首挺胸地走人。
唐侠临走时拍了拍林东凡的肩膀,一脸仗义地告辞:“我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说你五行缺怼,不过没关系,我会假装没听到,保重。”
“滚犊子。”
送走唐侠,林东凡却没有给自己放假,直接去了尚氏传媒公司。
眼下常务帮的反扑手段层出不穷,再加上南州的1号人物高鹏也因种种原因倾向于常务帮。
摆在专案组面前的阻力,已经不是一星半点。
一座座大山压下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如果再墨守陈规,那死的就是自己。
要想打赢这一仗,只能剑走偏锋。
尚氏传媒的创始人尚可清,就是林东凡要找的那把剑,那是一把可以一剑封喉的致命之剑。
尚可清以前曾是南州市宣传部的副部长。
后来因为得罪了常务帮的尹秋红等人,在官场上被排挤,对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官场生涯彻底绝望,便弃官从商。
利用自己在宣传部积攒下来的媒体资源和社会人脉。
创办了尚氏传媒。
主营商务演出、媒体策划、公关宣传、影视制作、经纪服务等业务。
仅短短两年时间,现在尚可清已经是身家上亿的土豪。
不过……
尚可清之所以能把尚氏传媒做大做强,就是因为手中抓着尹秋红的罪证。
要不然,以尹秋红那种赶尽杀绝的性格,她早就灭了尚氏传媒。
不可能会给尚可清留下翻身的机会。
“妈的!这是你们逼我以牙还牙。”
“你们把我的死敌李横波扶起来,我拉你们的眼中钉出山,合情合理!等死吧你们,老子若无视体制规矩,干趴你们这群垃圾,根本就不需要三个月!”
林东凡站在尚氏传媒总部的门口。
极目仰望。
不禁对尚可清心存几分敬意,这里曾是电信大厦,后来电信公司搬走,把大厦租给了尚氏传媒。
重新装修一番,破楼摇身一变,成了时尚景观。
尚可清是个懂得废物利用的人。
“合我胃口。”
林东凡淡然一笑,提整一下自己的衣装,稳步迈入尚氏传媒的总部。
不愧是家想要引领娱乐界的传媒公司,里里外外都给人一种时尚感,前台小姐姐也很漂亮,气质方面不输于那些女明星。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找一下你们尚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
“公事。”
林东凡直接亮出自己的工作证。
大概是反贪局那三个字把前台小姐姐给吓到了,她整个人的神色明显有些紧张,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在猜尚总犯了什么事。
她连忙引手招呼林东凡:“林先生您好,您先到贵宾接待室坐一下,我去通传一声。”
“行。”
林东凡在前台小姐姐的引领下,先到贵宾接待室休息。
小姐姐给林东凡冲了一杯咖啡,并拿了几本娱乐杂志放到林东凡面前,给林东凡打发时间用。
听说尚氏传媒的旗下签了十几位演艺明星。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东凡没兴趣翻杂志,就一直盯着门口看,看能不能偶遇某位当红明星,如果能遇到老婆的偶像就更好,可以签要一个签名回去哄老婆。
家里那个傻白甜,不仅爱跳舞,偶尔也做巨星梦。
第75章 又遇到了她
林东凡坐在贵宾招待室等了十几分钟,没看到大红大紫的当红明星。
也没等到可以化身为反腐之剑的尚可清。
前台小姐姐一脸惭愧地向林东凡回报:“十分抱歉,林先生,我们尚总因为身体原因,目前正在国外就医。”
在国外就医?
特么的在国外就医,难道你之前不知道?让我在这等十几分钟。
尚可清该不会是有意躲着我吧?
一种强大的怀疑精神,瞬间霸占了林东凡的整颗大脑。
林东凡再次亮出自己的工作证,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你要对你说的话负法律责任,请你再说一遍,尚总在哪?”
“林先生,尚总真的是在国外就医,我没骗你。”
前台小姐笃定地回道。
林东凡追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尚总不常来公司,之前我也不知道尚总在哪,这是刚才行政总监叶小姐跟我说的。”前台小姐回道。
林东凡道:“那你叫那个叶总监过来。”
“好的,您再坐一会儿。”
前台小姐姐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去通传。
这回速度很快。
林东凡手中那杯咖啡才喝了一半,叶总监已经走了进来。
好漂亮的一个女人。
一头蓬松的波浪长发,上穿白色小西装,下穿紧致的小短裙和肉丝袜,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的鞋跟估计有七公分左右。
高挑的身材,成熟的气质,给人一种职业女强人的即视感。
为了表示礼貌。
林东凡搁下手中的咖啡杯,起身相迎。
也是在这一刻:
叶总监的脸上泛起了震惊之色,在看到林东凡的这一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永世难忘的陈年旧事,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哀怨。
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并热情地伸手打招呼:“林先生你好,让你久等了,我是尚氏传媒的行政总监,叶嘉颖。”
林东凡礼貌回应:“你好。”
“林先生请坐。”
叶总监挥手引座,自己随后在林东凡对面坐了下来。
林东凡瞧来瞧去,越看越觉得这美女有点眼熟,之前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印象好模糊。
林东凡直言:“我今天来找你们尚总,是有公事。他这样躲着不见,可不太合规矩。”
“林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尚总真的是在国外治病,您看行程。”
说着,叶嘉颖从手机里调出了给尚总购买机票的记录,机票上显示尚可清是在五前天出的国。
林东凡道:“这只能证明他五天前出了国,并不能证明他还在国外。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问他。”
“这是我们尚总的名片。”
叶嘉颖表现得恭敬有礼,双手递名片。
林东凡掏出手机,当场拨打尚可清的电话号码,不料电话里传来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这扎心的语音提醒,一下子把林东凡的心情干到了谷底。
林东凡收起手机问叶嘉颖:“尚总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我也说不准,他是肝癌,治疗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半年也有可能。”说到这时,叶嘉颖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她还有半句话没说:最坏的可能性,可能永远回不来。
这下好了。
林东凡的心情原本只是跌到谷底,这回直接掉入了无间地狱,也不管绅士不绅士,掏出香烟就点了一根。
桌上有个晶莹剔透的水烟灰盅。
叶嘉颖的服务很周到,做事也细心,她把烟灰盅挪到林东凡面前,起身又给林东凡倒了一杯水。
坐下来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林先生,我们尚总,没犯什么事吧?”
“把他的地址给我。”
林东凡没有回答叶嘉颖的问题。
叶嘉颖也不敢继续追问。
她遗憾地回道:“抱歉林先生,我只知道尚总在美国。具体在哪治病,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地址,你得问小尚总。”
“小尚总?”
“就是我们总尚的儿子,尚未良。在尚总出国治病期间,尚氏传媒都是由小尚总打理。如果是调查公司层面的事,您可以直接找小尚总。”
闻言,林东凡又沉默着吸了口烟。
一听就知道,叶嘉颖还是在套话,想知道这是在调查公司层面的事,还是在调查尚可清私人层面的事。
能当行政总监的女人,说话就是有水平。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套进去。
林东凡回道:“尚未良在哪?叫他过来。”
“我们这个小尚总,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叶嘉颖又遗憾地笑了笑,自觉地拿来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
她把电话号码递给林东凡:“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打他电话。”
林东凡担心自己的电话号码显示在对方手机上时,会因为是个陌生号码而遭到拒接,命叫叶嘉颖打这个电话。
叶嘉颖也很配合,拨号码时打开了免提功能。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
“喂,小尚总,公司有点事,你在哪啊?”
“一天天在哪在哪,老子在睡觉!我爸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你她妈是个花瓶摆设?一天天的,屁大一点事也给老子打电话!”
“小尚总,今天这事……”
“这你妈个逼,闭嘴!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滚蛋!”
愤怒的咆哮声,把叶嘉颖骂得头皮发麻,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电话已经被尚未良挂断。
再重新拨打时,对方已经关机。
叶嘉颖两手一摊,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无奈样:“林先生,您听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小尚总。白天睡觉晚上浪,我是真的叫不动他。”
“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林东凡问。
叶嘉颖无奈摇头:“据我所知,他平时都是住酒店里,很少回家。南州的星级酒店那么多,找他不容易。”
“谢了。”
林东凡收起叶嘉颖写的那个电话号码。
有那么一刻,林东凡真替尚可清感到惋惜,自己辛辛苦苦地打拼事情,到了自己也活不长,都便宜了这个败家仔。
林东凡起身递给叶嘉颖一张名片:“如果你联系到了尚总,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行。”
叶嘉颖把林东凡送到了公司门口。
目送林东凡下台阶。
眼看这个男人渐行渐远,叶嘉颖心里五味杂陈,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林先生,等一下……”
林东凡扭头笑问:“是不是有办法联系到尚总?”
“不是……”
叶嘉颖尴尬地笑了笑。
又试探性地追问:“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你……是不是在西京酒吧门口救了个醉酒的女人,帮她把流氓打跑后,把她带回了家……”
“你怎么知道?”
林东凡疑惑地打量着叶嘉颖。
叶嘉颖淡然苦笑:“您贵人多忘事,没事了,你走吧。”
问人多忘事?
林东凡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回忆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惊出一头黑线,难怪这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叶嘉颖忽然又笑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这个……”
林东凡确实想起了一些尴尬的事。
那天晚上很快乐、很忘我,不仅搞工程没戴安全帽,吹牛也忘了打草稿,好像对她承诺过一些事。
林东凡先点根烟压压惊。
硬着头皮搪塞:
“现在你已经当上行政总监了,混得还不错,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被人欺负,找我也没问题。”
“我只是没想到还可以遇见你。”
叶嘉颖面带笑,只是笑中带怨:“你走吧,如果我联系到尚总,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了。”
林东凡转身便撤,跟逃命似的抹了一把冷汗。
第76章 放肆的晚夜
南州是座活力四射的大都市。
每当夜幕降临时,权力与财力互相交织,无数雄性荷尔蒙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灯红酒绿的ktv包间里肆意激荡。
华音阁,这是帝皇1号其中一间包厢的名字。
包间里的气氛很糜烂。
有人假装不胜酒力想开溜,也有人左拥右抱纵情享乐,仿佛想证明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用钱摆不平的圣母婊。
唐静——省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楚灵兮的好友。
她刚从厕所吐完出来,此刻正歪倒在沙发上装醉,满脑子都在想着今晚该怎么逃离这个魔窟。
为了进入娱乐圈,今晚她鼓足勇气只身赴局。
来了之后才知道有钱人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疯狂,像她这种卑微的小人物,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个玩物、是件工具。
旁边左拥右抱的人是小尚总——尚未良。
两年前,尚未良是个官二代,现在是个富二代。作为尚氏传媒的继承人,尚未良最擅长的就是玩女人。
他瞧了瞧装睡的唐静。
有点来气,随手打个响指,把站在门边的那个西装男招了过来,随后又指了指装睡的唐静。
西装男心领神会,端起一大杯啤酒往唐静头上泼。
啪的一声。
唐静被泼得打了个激灵,立马坐起了身子。但她没敢把头抬起来,像个手足无措的末路人一样整理着被泼湿的乱发。
西装男冷冷地喝令:“别惹小尚总不高兴,把头抬起来!”
唐静战战兢兢地把头抬了起来。
还是不敢直视尚未良的眼睛。
也不敢说话。
尚未良推开左右的性感女郎,拿起酒桌上那张美女照片瞧了瞧,就跟欣赏人间极品差不多,脸上洋溢着心猿意马的笑容。
他将照片递到唐静面前:“老子对你没多大的兴趣,对她有兴趣,想办法把她给我约出来。”
唐静接过照片一瞧,见是自己的朋友楚灵兮,惊得没敢说话。
尚未良淡漠地问:“这几个意思?需要老子教你怎么约?”
“小……小尚总,求你饶了我吧……”唐静战战兢兢地回道。
尚未良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了许多,拿起桌上那只酒瓶子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小尚总,我错了,求你手下留情。”
吓得六神无主的唐静,扑嗵一声跪地上求原谅。
尚未良戏笑:“你来这,不就是想当大明星?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把她约出来,百尚传媒就签你。”
“小尚总,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个忙,是真帮不了。”唐静低着头解释:“楚灵兮是个官二代,而且她从不来这种地方。”
“官二代怎么了?老子以前也是官二代。”尚未良不屑地轻笑:“在这南州市,还有老子想睡而不能睡的女人?”
“别的女人可以,楚灵兮真不行……”
“草!”
没等唐静反应过来,尚未良一脚踹了上去。
惊魂的的尖叫声!
狼狈不堪的女人!
在这灯光昏暗的包厢里,像极了一只被纨绔子弟肆意蹂躏的蚂蚁。
尚未良手里的那只酒瓶子还没有往唐静的脑袋上拍,不是他不想拍,更不是他不敢拍,而是因为唐静还有利用价值。
他用酒瓶子指着抱臂蜷缩在地上的唐静:“想清楚再回答我,到底能不能把她约出来?”
“我……我试试……”
这无疑是唐静有生以来最恐惧的时刻。
她现在不仅声音颤抖,连身子也在瑟瑟发抖,掏出手机划拨了好一阵也没找准楚灵兮的电话号码。
与此同时。
帝皇1号ktv的门口,站着三个烟鬼。
中间是林东凡。
左边是昌明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杨青,右边是刚调入刑警大队的张勇。
今天的晚饭是张勇请客,林东凡买的单,张勇心里过意不去,死活要来ktv补上一浪。
林东凡仰望着帝皇1号的霓虹大招牌:“为什么不去量贩ktv?这地方好像挺贵的样子。”
“你丫的知不知道什么叫量贩?量贩就是走量不走肾,像批发市场一样,主打一个便宜。”杨青白眼鄙视:“那是唱歌的地方。”
林东凡有点迷糊:“我们来ktv,难道不是为了唱歌?”
“他脑子有病,别理他。”
杨青懒得再搭理林东凡,推着张勇往里走:“别瞧了,走吧,你不是离婚了么?怕个球,回家又没人查你的账单。”
“凡哥是不是怕老婆?”张勇边走边笑。
杨青道:“装逼犯命好,娶了个天仙一样的傻白甜,什么都听他的。他就是怕你兜不住底,这地方确实有点小贵,不过……”
“不过什么?”张勇问。
杨青拍拍张勇的肩膀:“现在你已经是分局刑警队的人,如果实在是兜里撑不住,就把你的证件掏出来,扫黄。”
“杨队,别可别逗我,我还想多混两年。”
张勇只当杨青是在开玩笑,心想这么高端的商务ktv,背后老板怎么可能没后台?小心一脚踢到钢板上。
回头见林东凡磨磨蹭蹭,张勇笑喊:“凡哥,你该不会真想唱歌吧?”
“一会给你来一首精忠报国。”
林东凡把烟叼在嘴里,低着头边走路边给叶嘉颖回信息:“我已经结了婚。”
简单六个字,便不再作任何回复。
前方,一阵热情的“欢迎光临”扑面而来,三人径直而入,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灯光旖旎的包厢。
不一会儿,领班带了一群妹子过来,站成一排。
杨青挑得眼花缭乱,瞧来瞧去,每个都想留下,他兴致勃勃地抖了一下旁边的张勇:“老板,你要哪个?”
“让凡哥先挑。”
张勇转头拍了拍林东凡的肩膀:“凡哥,你喜欢哪款?”
“老子要唱精忠报国。”
林东凡瞧都没瞧一眼,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又是叶嘉颖发来的信息。
这次叶嘉颖聊的不是陈年旧事,她在信息里写道:“刚收到消息,小尚总在帝皇1号的华音阁包厢。”
“谢了。”
林东凡回完信息。
起身便问领班:“华音阁在哪?”
“你丫的要干嘛?”杨青一脸鄙夷之色,心想现在是选美时刻,你丫的装什么圣人君子,又不是没浪过。
林东凡回道:“我有点事,你们先玩,我一会过来。”
第77章 从今天起赶尽杀绝!
华音阁,帝皇1号的顶级vip包间,连里面的厕所都有十平米。
宽阔的空间与齐全的物料,可供vip玩家趴着玩,也可坐着玩,每天都有无数生命陨落在这里,还没出生就被冲进了下水道。
今天,小尚总尚未良的品味有点高。
想当大明星的女人,他见过很多很多,像唐静这种姿色平庸的女人,真吊不起他的胃口,他不喜欢整容脸。
几天前他去文工团看春晚节目的排练,看到了宛若仙灵的楚灵兮。
就那一眼,令他刻骨铭心,感觉以前玩过的那些女人都是人间残次品,这几天做梦都想把楚灵兮搞到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当唐静说出邀约失败的结果之后,尚未良又拿起了桌上那只空酒瓶。
这冷厉的眼神。
把唐静吓得不敢抬头,吱吱唔唔地回道:“我……我发了信息给她……”说着便把手机递到小尚总面前。
尚未良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几条对话信息。
唐静发信息:“灵兮,我在帝皇1号ktv,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楚灵兮回复:“你怎么去那种地方啊?我不去。”
唐静又邀请:“过来玩一下嘛,让你那个专职司机送你过来。”
专职司机,就是楚灵兮的保镖。
楚灵兮显然没领悟到求救信号。
她回复:“你自己玩吧,我不去。我老公说了,晚上不能乱跑,要注意安全。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喝醉了,那种地方很乱。”
唐静最后回了个无奈的表情,没再多说什么。
尚未良看到这些信息,并没有死心。
他把手机还给唐静,用冰冷的语气给唐静施压:“听话,继续约,找个理由把她骗过来。”
“小……小尚总,我真约不到她……”
唐静崩溃得凄泪盈眶。
她很清楚楚灵兮的性格,平时就是傻天真,很容易相信别人,如果她真的编个谎言去骗楚灵兮,指定能把楚灵兮骗出来。
可是……
如果她真的不择手段去坑害别人,成全自己,那她唐静岂不是猪狗不如?况且楚灵兮是官二代的背景,不是她唐静能惹得起。
唐静跪地上哀求尚未良:“小尚总,我陪您行吗?你想怎么玩都可以。灵兮家教严,而且她怀了孕,她真的不会来这种地方……”
“草!!!”
尚未良一酒瓶拍在唐静的脑袋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
酒瓶碎裂。
瞬间便有鲜血从唐静的头发根里冒出来。
但唐静依旧低着头,动都不敢动一下,也没敢发出半声痛叫声。她人生中最卑微的时刻莫过于此,就算被打了也得默默认命。
尚未良又用残破的酒瓶子顶着唐静的脸颊。
冷言怒问:“老子再问你一次,能不能把她骗出来?!”
“……!!!”
唐静低头跪在地上,绝望的眼泪已经掉在地上。
她不敢吱声,也不敢抬手抹泪。
小尚总是个没人性的畜生,她已然意识到,残破的酒瓶子随便一划,便会彻底毁了她的容貌。
就在唐静急思着今晚该怎么逃过这一劫时。
包厢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是林东凡。
见到这一幕,林东凡惊得脸色微变,包厢里灯光昏暗,他没看清低头跪在地上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包厢里还坐着ktv的四个陪酒女郎,以及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镖。
林东凡审视完里面的环境。
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尚未良身上,温和地劝道:“小包总,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别为难人家,把酒瓶放下。”
尚未良扭头一瞧,不认识,便不屑于多瞧林东凡一眼。
他坐回沙发上。
自顾自地点上一根巴西雪茄:“知道老子是小包总,还多管闲事,你他妈活腻了是吧?麻溜地从这爬出去。”
话音一落,那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镖便盯上了林东凡。
小包总说爬出去。
那就不能走出去!
林东凡也在这瞬息之间感受到了那两个保镖的执行意志,懒得搭理,又含笑走向尚未良:“你爸尚可清,在美国什么地方治病?我是省反贪局的,有件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
“反贪局?”
尚未良闻声抬头。
随意瞄了林东凡一眼,只是不屑地笑了笑。
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洒:“真是不巧,你来晚了一步,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滚。”
“真死了还是假死了?”林东凡疑道。
尚未良冷冷地回了一句:“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叫你滚!”
话音乍落,旁边那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镖脸色怒沉,示威似的逼近林东凡,无声中似乎在警告林东凡别自讨没趣,赶紧滚。
林东凡瞧瞧这俩保安,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唐静。
正好唐静也抬头看过来。
泪得梨花带雨。
满脸都是求助之色。
林东凡见这女人竟然是老婆的闺蜜,不由得心下暗惊,于是又问尚未良:“这女的是我朋友,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别为难她?”
“给你面子?”小包总抬头轻笑:“反贪局,很了不起是吧?来,把这杯酒喝了,老子就给你这个面子。”
说完,小包总往酒杯里啐了一口痰。
然后把这杯酒递向林东凡,戏谑似的笑着:“你不是要面子吗?来,把他喝掉。”
这嚣狂的姿态,一下子就点燃了林东凡的怒火。
林东凡瞧瞧这杯加了痰的酒。
蓦然又看到桌子上有张照片好眼熟,拿起来仔细一瞧,心底怒火瞬间冲上了脑顶。
居然是自己老婆的照片!
林东凡拿着照片,冷冷地质问尚未良:“你想对她做什么?”
“你他妈管天管地,还想管老子玩女人?”尚未良端着加痰酒起身:“现在你要么把这杯酒喝下去,然后滚蛋!要么,我就让你从这爬出去。”
“你说是想玩她?”林东凡亮持着手中照片。
尚未良轻笑:“老子就想睡他,怎么了?你他妈还想排队喝点汤?来,先跪下来,把我的鞋舔干……呃!!!……”
没等尚未良说完,包沙大的拳头已经轰他脸上。
林东凡这一拳的力量直奔巅峰。
一拳就把尚未良干翻在地上,吓得旁边那几个陪酒女郎花容失色,一个个像惊弓之鸟一样躲向一边。
“草!”
其中一个西装笔挺的保镖见小尚总被揍,立马挥拳轰向林东凡,另一个保镖则匆匆跑过去扶小尚总:“小尚总,你没事吧……”
“草泥马,给我弄死他!”
尚未良起身便踹了这保镖一脚,怒令他赶紧上。
第78章 挨一刀一百万
先动手的那个保镖有一米九,长得膘肥体壮。被林东凡一脚踹肚子上,身子照样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
“草!练过?”
这一脚的力量,令一米九保镖不敢再掉以轻心。
他拍拍肚子上那只42码的大脚印,很快就调整好了姿态,像头迅猛无比的下山虎一样攻向林东凡。
他的拳头裹挟着风声,带着不容小觑的暴击力量,直轰林东凡的脑袋。
如果被轰中。
回头肯定会喜提一个脑震荡。
林东凡身体微侧,险险地躲过了这一拳。
这时,被尚未良痛骂的那个一米八保镖又步步逼近,林东凡的目光也冷厉了许多,盯防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
林东凡心里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混官场上不能死脑筋讲规矩。
ktv干架更不能讲规矩!
否则,倒下的那个人就是他林东凡,到时尚未良可不会放过他!打到他半身不遂都是轻的,搞不好连老婆楚灵兮都守护不了。
“躲?往哪躲!”
一米八保镖猛挥一拳。
这家伙的出拳速度比一米九保镖还快,他挥出的不是直拳,而是迅猛有力的大摆拳,试图轰袭林东凡的左脸。
一旦中招,左耳极有可能会当场失聪。
林东凡身形一晃,避开拳锋之后,顺手拿起桌上那瓶没喝完的人头马,猛然拍向一八米保镖的后脑勺。
“啪!!!”
圆壶状的玻璃酒瓶应声而碎。
半瓶烈酒与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一米八保镖的脑袋往下流,一米八保镖当场晕倒在地上。
后脑勺的骨头虽然很硬。
但一旦受到重击,轻则头晕昏迷,重则颅内出血、脑震荡、脑死亡!同学们千万别模仿啊,后果很严重。
也是在这一瞬间。
一米九保镖突然出手偷袭,向林东凡轰出了第二拳。
妈的!
都是钻空子的好手,虽然林东凡的反应极快,侧身闪了一下,左脸颊还是被拳头擦到了边。
好恐怖的力量!
仅是擦个边,林东凡感觉脸部颧骨都快要碎裂。
“敢跟老子叫板,找死!”
一米九保镖仗着自己比林东凡高出半个头,有体量上的优势,伸手怒揪林东凡的衣领。
想把林东凡抓到小尚总面前,让小尚总亲自出手解恨。
林东凡哪能让他如愿。
借着这近身机会,林东凡猛提右膝,狠狠地顶向对方的裤裆。只听到噢呜一声惨叫,一米九保镖立马松了手。
随后手捂裤裆,两腿夹成了痛苦的x状。
“这才叫找死!”
林东凡又往一九米保镖的脑袋上补轰一拳。
重达180斤的大块头,瞬间被林东凡干翻在地上!这一刻究竟是脑袋更疼一点,还是下面更疼一点?只有这家伙自己知道。
尚未良见自己的两个保镖都被干翻。
气得破口大骂:“真他妈废物!死了没?没死就赶紧爬起来!今天你们若不干死他,都给老子卷铺盖走人……”
“草!”
没等尚未良说完,林东凡已经飞起一脚。
这一脚直接射在尚未良的胸口高位。
把尚未良射飞在沙发上。
沙发很柔软,摔落的时候屁股肯定不疼,但尚未良胸口上那只42码的大脚印,却透出一股实实在在的闷劲。
尚未良一口气没顺过来,张嘴噗出一口鲜血。
“你他妈……草!你给老子等着……”
尚未良的声音沉闷到了极点,他一手捂胸,一手掏手机,给帝皇1号的冯经理打电话。
知道他在呼援,林东凡压根就不理会。
林东凡递给唐静一个酒瓶子:“刚才是不是他拍得你额头冒血?现在给你个一雪前耻的机会,狠狠地拍回来。”
“我……真的可以吗?……”
唐静瞧瞧林东凡,又瞧瞧目光狠厉的尚未良。
拿着个酒瓶子怯步不前。
根本就不敢动手。
“你是一个有人格尊严的人!不是一只小蚂蚁!有什么不可以?打他!”说着,林东凡愤怒地推了唐静一掌。
这一掌,直接把唐静推到了尚未良面前。
尚未良瞪着两眼怒吼:“你动一下试试!”这一嗓子警告,吓得唐静浑身一颤,差点魂飞魄散。
但想到有林东凡在背后给自己撑腰。
唐静定神一想。
又觉得林东凡说得没错,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我不是一只小蚂蚁!不是你们有钱人的玩具!
凭什么让你们有钱人肆意践踏?
唐静越想越恨,像只愤怒的小鸟一样咆哮着:“去死吧你!”一酒瓶拍在尚未良的额头上。
她的力量十分有限,但也把尚未良拍得脑袋发懵。
没等尚未良缓过神来。
唐静又挥起巴掌狂扇:“有钱了不起是吧?!小尚总?我呸!你就是一坨臭狗屎!就你也想睡楚灵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唐静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对着尚未良的左右脸颊一顿输出。
不知道扇了多少个巴掌。
反正尚未良的左右脸颊很红很肿,被扇得满嘴都是血,脑子也一直处于迷糊状态,连躲都不会躲。
“住手!”
直到冯经理带着一群保安冲进来,唐静这才闻声收手。
回头见对方来了七八个人。
唐静吓得躲到了林东凡身后,缩头缩脑地拽着林东凡的衣角,小声问:“东凡哥,这下怎么办……”
“别慌,有我。”
林东凡一眼扫过去,包括戴眼镜的冯经理在内,一共来了七个人
冯经理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着林东凡,一时也看不出林东凡的具体来历。
他谨慎询问:“兄弟,你哪条道上的?竟敢跑到我们帝皇1号来砸场子。”
“让开!”
林东凡淡漠地下令。
冯经理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心想打完人就想走?真他妈搞笑!小尚总是什么人?那是一次充卡一百万的至尊vip,是帝皇1号的财神爷!
今天这事若不给个交待,以后还有谁会来这消费?
眼看尚未良伤得不轻,冯经理径直走了过去,递给尚未良一张纸巾:“小尚总,要不要先送你上医院?”
“上你妈逼的医院!给我干屎他们!”
尚未良的脸和嘴,肿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冯经理递过来的纸巾也不要,怒手一拨,两眼直瞪着林东凡和唐静。
“明白。”
领悟到小尚总的愤怒指数,冯经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冯经理转身盯着林东凡和唐静:“兄弟,今天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不留下一点什么,恐怕走不出这道门……”
话音未落,后面那六个保安已经把林东凡和唐静围在包厢里。
将出口堵死。
冯经理又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冷冷地对林东凡和唐静说:
“我给你们一个体面。刚才用哪只手打的小尚总,自己把哪只手斩下来。只要小尚总消了气,今天这事就翻篇。”
说着,冯经理把西瓜刀扔在林东凡脚下。
林东凡瞧瞧地上的西瓜刀,又瞧瞧冯经理:“我也给你一个体面,只要你识相地把路让开,也许你们帝皇1号还可以继续营业。”
“好大的口气。”冯经理轻笑:“知不知道帝皇1号的老板是谁?”
林东凡不屑一顾地警告:“不就是一个社会败类?趁我现在没发火,我劝你们最好把尾巴夹紧一点。”
“嘴倒是挺硬,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
冯经理淡然冷笑,随后撤退了两步,双手一招,带来的那六个保安立马心领神会地围殴林东凡和唐静。
唐静吓得尖叫一声,抱头蹲地上。
好虎架不住群狼,面对这种全方位的围攻,林东凡也没有还手的余地,连躲都没地方躲。
情急之下,林东凡匆匆捡起地上那把西瓜刀。
一招横扫千军!
不管能不能砍中人,先把凶悍的气势拉出来再说。
效果还不错。
这一刀瞬间就逼退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两个保安。
林东凡用刀指着这群人怒吼:“让开!”刀可不长眼,大伙见林东凡这家伙似乎真敢砍,一时之间都吓得不敢冒然近身。
一个月就那两三千的工资,为老板拼命?开什么玩笑。
这群保安可不傻。
小尚总突然站沙发上大喊:“怕个球啊,给老子往死里干!挨一刀,老子补偿一百万!”
“一刀一百万?!”
这价码显然有种提神醒脑的特异功能。
刹那之间。
六个保安就像一群视死如归的豺狼饿虎,疯狂地扑向林东凡。
有人心里的算盘珠子,早已经响得四海皆可闻:挨一刀一百万,挨两刀就是两百万,挨十刀就是一千万,一千万啊!
只要不砍到大动脉和致命要害,这他妈就是妥妥的致富捷径。
第79章 大扫荡
一刀一百万!
当尚未良这个败家玩意儿开出这个价码之后,现场乱作一团,画风也变成了惊掉三观的样子。
瞬间就从暴力美学变成了荒诞美学。
六个保安一窝蜂似的往前冲,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干趴林东凡,林东凡若是倒下了,谁砍他们?
大伙是奔着挨刀去的,脑子里都装着一刀暴富的逆天理想。
有个机灵鬼趁乱断电。
然后扑嗵一声倒在林东凡脚下。
漆黑中,他抱着林东凡的腿小声哀求:“兄弟,帮帮忙,不致命的地方多砍几刀,回头我请你去桑拿……”
压力一下子给到林东凡。
砍还是不砍?
不砍的话,会显得自己不近人情,据说挡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
可若是动手砍的话……
事情闹大了,到时也不好收场,作为一只公务猿,总得考虑一下后果吧?
“噢呜,我中了一刀!”
蓦然间,漆黑的包厢里响起一保安的惨叫声。
林东凡惊得一脸懵逼,刀在老子手里,老子站在这动都没动,还可以有这种骚操作?
“草,我也中了一刀!”
漆黑的包厢里又响起了另一个保安的声音。
不要脸。
真他妈不要脸。
就连马老师的“擂台笔直躺”都达不到这种无耻境界,人家马老师是“真·躺下”,一点弄虚作假的成分都没有。
这样下去。
自己站着不动就能干趴六个保安。
就在林东凡寻思着该不该背这个大黑锅的时候,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响起了杨青的咆哮声:“都趴下,别动!”
紧接着,有人拉上了电闸。
屋里一亮。
荒诞的现场一目了然,那六个保安姿态各异。
有人趴地上抱着林东凡的腿。
有人卧躺在茶几边,正在用残碎的酒瓶子割手臂。
也有人把随身的瑞士刀扎在自己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交智商税,这扎出来的伤,跟西瓜刀砍出来的伤,能是一回事?瞎子都知道有个成语叫破绽百出。
还有人捂着已经受伤的手臂,靠墙站着,等着百万入袋。
但不管是哪一种人。
在灯亮的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像木头一样怔怔地愣地原地,似乎没有想到暴富梦会破灭得这么快。
杨青双手端着枪,在门口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势。
拉上电闸的人是张勇。
小尚总还站在沙发上,尽管脑袋肿得跟个猪头一样,眼睛还是瞪得很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愤怒的气息。
面对持枪发出警告声的杨青,冯经理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冯经理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镇定自若地向杨青解释:“警官,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报警。这个人打伤了我们的vip客户,现在又砍伤了我们的保安。”
说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指了一下手持西瓜刀的林东凡。
杨青大怒:“我叫你说话了吗?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冯经理质问:“现在是我的人被人打伤了!你拿枪指着我?小心我去告……”
“叫你蹲下,聋的?!”
没等冯经理说完,张勇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弯。
冯经理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忍怒抱头,跟那些保安一样乖乖地蹲在地上。
但尚未良还站在沙发上怒瞪着双眼。
杨青又把枪指向尚未良:“你是不是以为站沙发上,我就打不到你?双手抱头,用蛙跳的姿势蹦下来,老老实实地蹲着!”
尚未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跳下来,抱头蹲好。
这时,杨青又发现唐静还没有抱头蹲下,接着用枪指示下蹲动作:“干点什么不好?年纪轻轻干这行,好好蹲着。”
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她是我老婆的闺蜜,不是小姐……”
“不好意思,看走了眼,免蹲。”
杨青把枪收了起来,又上下打量着惊魂未定的唐静:“美女,你长得有点像我未来的女朋友,没被人占便宜吧?”
“谢谢,是小尚总先拿酒瓶打我。”
唐静大概是吓懵了,主打一个已读乱回,都不敢正视杨青的眼睛。
杨青也不好意思追着问。
他把林东凡拉到一边,小声问:“什么情况?我看你这么久没回包厢,便过来看看,一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挨了一刀。”
“出去说。”
林东凡把杨青叫到外面,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杨青听完之后,情绪有点亢奋。
但他只问林东凡一个问题:“帝皇1号的老板,你压不压得住?”
“等着立功吧你。”
林东凡含笑比了个ok手势。
杨青也不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在帝皇1号,这有点脏。立刻,多带点人过来,给帝皇1号洗个澡。”
不到十分钟,六辆拉响警报的警车抵达帝皇1号门口。
干警们的行动干脆利落。
一下车就控制住了帝皇1号的所有出口,突击检查所有包厢!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扫荡,把上上下下的人扫了个措手不及。
不一会儿功夫。
走廊两边蹲满了纸醉金迷的有钱人和涂脂抹粉的陪酒小姐,有些人甚至连衣服裤子都没穿好,低着头不敢见人。
蹲在华音阁包厢的冯经理,直到被张勇押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帝皇1号在自己的带领下,已经被警方端了个底朝天。
看到走廊上那经典的两排蹲姿,冯经理心凉如水。
冯经理怒问杨青:“你知不知道帝皇1号的老板是谁?一个小队长也敢对我们帝皇1号下手,你这是在找死!”
“嘴太臭的人,不配跟本队长对话,把他带下去!”
杨青刚说完。
张勇便推了冯经理一把:“走吧,你也是马上就可以吃上免费皇粮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刷刷牙?一点卫生都不讲。”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尽管双手被铐着,冯经理仍有一身抖劲。
冯经理并不认为这就是帝皇时代的落幕。
在他看来,在这南州市,没有人能动帝皇1号!今天这帮有眼无珠的人怎么把他抓进去,明天还得怎么把他放出来!
他却不知道:
从林东凡选择赶尽杀绝的那一刻开始,谁往枪口上撞,谁就得进去!
此时,林东凡还在华音阁包厢里,坐在沙发上抽烟。
对面蹲着脑袋肿成猪头的小尚总。
林东凡感慨万端地批评:“你瞧瞧你,一个不小心就连累了这么多人。那些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家里既有卧病在床的父母,又有要上学的弟弟。人家顶着压力出来混口饭吃,赚点青春钱也不容易。你干嘛要把人家拖下水?”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小尚总像愤怒的野兽一样,瞪着两只愤青眼,却又不敢跳起来动手。
林东凡笑言:
“你丫的也是一奇葩,脑袋都肿成这样的,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我是谁。”
第80章 干一票大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尚总再次重复自己的愤怒,当年父亲尚可清混官场的时候,跟反贪局的人好像也没什么过节。
涉贪,秋后算账?
似乎也不对,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傻清高,不肯跟某些人同流合污,所以才被排挤得心灰意冷,不得不弃官从商。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小尚总又追问林东凡:“你搞我,就是为了替唐静出气?那你他妈还真是饥不择食,像唐静那种货色,ktv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带劲。”
“现在只能这样说:我,是你生命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林东凡发现那杯加了痰的酒还搁在茶几上。
便把那杯酒推到小尚总面前。
这时,嘴上那支香烟也残留了好长一截烟灰,随便一抖就会落下来,林东凡赶紧把烟灰弹进酒杯里。
然后笑望着小尚总:
“你不是要我喝这杯酒吗?我这人喜欢有来有往,现在我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你,你把它喝下去,我就让你迈过这道坎。”
“我喝你妈逼!”
小尚总到底是个脾性暴烈的纨绔阔少,端起那杯酒就往林东凡的脸上泼。
而比较悲剧的是:他以为自己是个可以呼风唤寸的天之骄子,而实际上,他在林东凡眼里只是一个玩笑。
林东凡早就预判了他的一切行为。
随便侧闪一下,便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这一杯垃圾。
林东凡遗憾摇头:“我这道坎,你恐怕是迈不过去了,一周之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闻言,小尚总不但不怒,反而流露出了轻傲的笑容。
他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林东凡:
“让我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今天能开出一刀百万的价码,明天就能花一千万买你的狗命!像你这种抽利群的穷逼,老子要你明天横死街头,你就活不到后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叫板?”
恰好这时,杨青带着两位民警走了进来。
林东凡当场把任务甩给杨青:“你都听到了?这傻大少恐吓我,你要不要为草民作个主?”
杨青二话不说,随手一招,身后两个民警立马给小尚总上手铐。
小尚总怒得青筋暴跳:
“谁恐吓他了?老子就是有钱任性!还不允许我说实话?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才是受害者!我胸口上的大脚印就是证据!”
“这是灰吧?哪有脚印。”
杨青体贴地拍了拍小尚总衣服上的鞋印。
原本还算清晰的42码大脚印,顿时被拍得连鞋印的轮廓都辨不出来。
小尚总气得两眼暴瞪:“你他妈毁灭证据!”想一脚踹死杨青,奈何左右臂膀都被民警押着,根本就踹不到杨青。
“带下去。”
杨青挥了挥手,两民警立马将小尚总押走。
小尚总一路咆哮着:“你们这些仇富的狗杂种,这笔账老子记下了,给都老子等着!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林东凡和杨青就跟没听到似的。
杨青点上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跟林东凡说:“一查封帝皇1号,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从市领导到分局领导,电话一个接一个。”
“他们怎么说?”
林东凡起身打开了点歌系统,准备来一首精忠报国。
“接电话就是挨骂,我又不傻,一个都没接,现在已经关机。”杨青推开厕所门,本想解个手,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惊魂的尖叫。
吓得杨青手一缩,匆匆把门关上。
杨青郁闷地瞪了林东凡一眼:“你怎么不说里面有妹子?”
“你又没问我。”
说着,包间里已经响起了精忠报国的那激越澎湃前奏序曲。
林东凡拿起话筒清咳两声。
试了试音。
当屏幕上的歌词字幕开始变色时,凡哥霸气开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杨青匆匆掏出一对内置式耳塞,把耳朵堵住。
每次与林东凡来ktv玩。
耳塞都是必备工具。
不是杨青不爱听这种热血沸腾的首歌,而是想多活几年,像林东凡这种嘶吼有力的唱腔,再加上刁钻的跑调技术,真的很要命。
闻声赶来的张勇,也惊出一头黑线。
“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张勇拍了拍杨青的肩膀。
杨青捂着耳朵大喊:“你说什么?”
“算了,我什么也没说。”
张勇捂着耳朵转身便撤,再不撤,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林东凡按地上暴揍一顿,简直是对经典歌曲的大不敬。
这时唐静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之前在厕所里尖叫的人就是她。
她瞧瞧林东凡。
又瞧瞧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杨青,纳闷地问:“你们不是要扫黄吗?怎么唱起歌来了?”
看到美女过来,杨青匆匆摘下耳塞。
盯着唐静的脑袋问:“挨了一酒瓶,不去医院瞧瞧?”
“我刚清洗了一下伤口,就是破了点皮,肿了个包,不是很严重。”唐静又问杨青:“我要不要去派出所录口供?”
手拿话筒的林东凡,突然停止唱歌来了一句:“我们还有公事要办,你自己打个车回家。”
“哦。”
唐静这就起身离开。
杨青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两眼都是迷恋之色,心底更是赞叹不已:会跳舞的软妹纸,这身材就是完美!
直到唐静消失到视线中。
杨青这才收回目光,一个白眼瞪向林东凡:“她长得像我未来的女朋友,你不助攻也就算了,还撵她走,想我打一辈子光棍?”
“她想当大明星,不适合做你老婆。”
林东凡是拿着话筒回话,声音回荡在整个包厢,估计外面走廊也能听到。
吓得杨青一个箭步冲出去,匆匆将包厢门关好。
林东凡笑问:“她真是你的心动女神?”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这款。”杨青分析:“重点是,她是你老婆的闺蜜。跟你老婆混一起的女人,估计人品差不到哪去。”
“她来这种地方见小尚总,便说明她为了上位,能接受圈内的潜规则。”林东凡道:“清醒点。我不是说她人品不好,各有各的活法,都是为了生活,为了梦想。我只是说她不适合你,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打住,烦人,给老子点一首《再回首》。”
杨青把话筒抢了过来。
林东凡从曲库中找到杨青想唱的歌,点播后,转身又笑问一声:“帝皇1号的老板,应该快到了吧?”
“估计在路上。”
音乐响起,杨青站了起来,右脚跟着《再回首》的旋律踏节拍,颇有警界巨星的风采。
还没开始唱,张勇推门而入:“杨队,情况有点不妙,分局领导来电,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责令我们立刻收队。”
“逮住这条大鱼,我就是分局领导。”
杨青已然霸神附体,无视领导的责令,无视大屏幕上的歌词。
他抱着话筒直唱高潮部分:“曾经在悠悠、安安、凡凡、芙芙、中追吻!才知道萍萍、丹丹、聪聪、蓉蓉才是真……”
仿佛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
听到这种像是悔青了十二指肠的悲情烟嗓,张勇又惊出一头黑线,一脸迷糊地问林东凡:“凡哥,杨队是不是失恋了?”
“嘘~~”
林东凡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把张勇拉到门口小声吩咐:“帝皇1号有个地下酒窖,带人守好酒窖的入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今晚我们要干一票大的,斩草除根。”
第81章 你懂个屁两肋插刀
干一票大的?
还斩草除根?
当张勇听到林东凡的这两句话时,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一排惊叹号,无法想象今晚会发生什么。
今天是他调到昌明分局刑警大队的第一天。
他请林东凡和杨青来帝王1号,原本只是投桃报李寻开心,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以前他也没过来这种地方,对帝皇1号的背景一无所知。
刚才把冯经理押上警车,他借机盘问了一阵才知道,帝皇1号的老板叫尹四九,在南州也算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
南州官场上的尹爷——尹秋红,是尹四九的亲妹妹。
昌明分局的副局长姜克诚,是尹四九的连襟。俩人的老婆,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长得一模一样。
南州市国资委的主任徐健,跟尹四九也有极深的交情。
据说,当年尹四九之所以能低价盘下这栋国资大楼,把大楼改造为现在的帝皇大厦,开大酒店和ktv,就是徐健帮的忙。
就尹四九这人脉资源,在南州本来稳如老狗。
现在林东凡说要斩草除根!
很显然,所有与尹秋红有瓜葛的人,都在林东凡的猎捕范围内!而林东凡敢明着亮剑出击,手上肯定也握有重要线索。
这一次,尹秋红身边这帮人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张勇又有点佩服自己的队长杨青,觉得杨青不遗余力地配合林东凡亮剑,也是教科书一般的官场智慧。
杨青和林东凡!
一个手握刑事办案权,一个手握贪腐办案权,两人强强联手,互补权力领域的短板,几乎无懈可击。
这么做既成全了对方,也成全了自己。
携手建功立业。
“两位大佬这么有默契,我张勇能拖你们的后腿?”
“不应该……”
“眼下主要是初来乍到,对你俩还不是特别了解。”
“所以……”
“一时理解不了你们在ktv飙歌的心情。”
“再给我点时间。”
“不用多久。”
“到时你们随便甩个眼神,我指定知道你们是想拉屎还是想放屁,到时我一定帮你们把尿布湿准备妥当。”
“兜不住算我的。”
……
从华音阁包厢走到ktv大厅,张勇的心声就没停过。
最后总结出七字重点:跟着大佬有肉吃。
等登上了人生巅峰之后,就该轮到前妻悔青十二指肠,离婚一时爽,追夫火葬场!慢慢后悔去吧。
越往下想,张勇的心情越平静。
他朝ktv大厅里的两位闲散警员招了招手:“兄弟,你俩过来一下,跟我去把守地下酒窖的入口。”
“守酒窖干嘛?”其中一兄弟问。
张勇递出两根烟:“上面怎么吩咐,咱就怎么做,别问这么多。咱就当那是一个凶案现场,没上面的批准,任何人不得进入。”
没过多久。
帝皇1号的老板尹四九,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尹四九的年龄也不到四十,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商务包,中等身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财大气粗的自信。
此时的华音阁包厢里,依旧回荡着音乐声。
杨青在唱《爱江山更爱美人》,林东凡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尹四九一进来就把影音设备的电源线给拔了,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但这事对林东凡没有丝毫影响。
林东凡依旧低着头。
专注地玩着时下很流行的一款手机游戏——水果忍者。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速度堪比闪电,切割水果的声音十分悦耳。
之前音乐声大,杨青也听不到游戏声。
还以为林东凡在跟人聊工作。
现在才知道。
这家伙居然一直坐在那切水果。
杨青瞟去一道鄙视的眼神,又转身望向尹四九:“我唱歌唱到一半,你把电源线给拔了,你们帝皇1号就这服务态度?”
“别废话,你到底想干嘛?!”
尹四九的气势很足。
正眼瞧都不瞧一下林东凡,目光直盯着手握执法权的杨青。
杨青不慌不忙地回道:“很明显,我在这等你。抓人,查封帝皇1号,就这么点事。”
“姓杨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尹四九用手指点戳着杨青的肩胛骨,突然拔高声调怒问:“是你领导没教你怎么做事!还是你脑子被驴踢过?你他妈……”
“再戳一下试试。”
没等尹四九说完,杨青已经拔枪顶住尹四九的下颚骨。
尹四九被顶得脑袋往上歪,调门也低了许多:“动不动就掏家伙,瞧你这点出息,敢不敢坐下来好好聊?”
“我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抢我麦的人;一种是拔我电源线,不让我把歌唱完的人!”
说着,杨青已经把手铐掏出来,直接甩尹四九的手腕上。
边锁手腕边说:“不好意思,你属于第二种人;去墙边蹲着,你已经没资格坐下来跟我好好聊。”
“就是手铐?就这样把我铐了?”
尹四九一脸懵逼,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低头瞧了瞧冰凉的手铐。
抬头便向杨青发出了灵魂四连问:“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凭什么把我铐起来?我是嫖了你老母?还是卖了你老妹?”
“你亵渎了国法!”
杨青叉开右掌五指,按着尹四九的大脸盘子随手一推。
尹四九跌跌闪闪地退到了墙边。
杨青指着地面呼令:“蹲着。”
“把手铐给我打开。”尹四九不但不下蹲,反而把双手伸到杨青面前:“在昌明分局,你算老几?飘得这么严重。你们副局姜克诚,现在估计已经到了ktv门口。现在是我给你机会,不是你给我面值,明白不……”
“聒噪!”
没等尹四九说完,杨青一招杨式背摔,直接把尹四九放倒在地上。
“脸,我的脸!你他妈松手。”
尹四九在地上嗷嗷大叫,想挣扎也使不上劲。
双手被铐着。
脑袋被杨青死死地按在地板上。
杨青扭头问林东凡:“是等鱼到齐了再起网,还是现在就起网?”
“别吵。”
林东凡始终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游戏,手指一划,那清脆的冷兵器声音带着一道寒光,将水果切成两半。
别吵的意思,就是再等等?
杨青暗自琢磨着。
这时,被按在地上的尹四九也发出了感悟声:“我懂了,林东凡一次次栽我妹手里,你想替林东凡扳回一局,所以你来搞我!”
“搞你妹还差不多,你?老子没那兴趣。”
杨青跪压着尹四九的后背,一手按头,一手夹烟,谈笑自如:“相信我,你真的只是个炮灰,但你一点也不无辜。”
尹四九狂甩策反智慧:
“林东凡是你兄弟吧?”
“人家都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他这是插你两刀啊!把你往火坑里带,这不就是噗呲一声?捅刀子的声音。”
“做人真的不能太傻冒。”
“他有老丈人撑腰都起不来,你有什么?听我一劝,你什么也没有,光着屁股在官场上找位子,你有什么?”
“你还傻乎乎地帮他强出头。”
“什么叫炮灰?你这就叫炮灰。别傻,赶紧松手。这地板挺凉的,我脸都快冻麻了,现在你松手还来得及。”
“待会,等你们姜副局来了,我可以替你求个情。”
第82章 另类的围尸打援
尹四九的废话很多,可惜没有一句能打动杨青。
杨青把尹四九按压在地上,不急着把尹四九带回警局,就是为了等分局领导姜克诚站出来为尹四九开脱。
这事就好比战场上的围尸打援。
利用尹四九,引诱敌方阵营的实力人物前来救援,然后再一并干掉!所以杨青敢说逮住这条大鱼,我就是分局领导!
没多久,姜克诚果然抵达了现场。
姜克诚的态度也跟杨青想象中的差不多,一来就颐指气使地责令:“杨青!谁让你来查帝皇1号?还不赶紧放人!”
闻言,杨青淡然一笑,把尹四九拉了起来。
尽管没有解开手铐,尹四九依旧笑得一脸得意,就仿佛事实已经证明:只要姜克诚一到场,杨青就得像孙子一样低头。
尹四九把双手伸到杨青面前。
含笑揶揄:“我说得没错吧?你丫的就一炮灰命。还不赶紧把手铐打开?聪明点,别什么事都等着领导做指示。”
杨青摆出一脸遗憾之色:“开不了。”
尹四九顿时有点懵:“什么,什么叫开不了?你是把手铐的钥匙吃了,还是掉了?真掉了?做事怎么这么不专业!”
尹四九越说越激动:“我尹四九是帝皇1号的老板,走到外面,人家好歹叫我一声九哥!如果让外面那些人知道戴过手铐,你让我面子往哪搁?今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跟牙咬!你也得把这手铐给我咬开……”
“不好意思,办不到。”
实在是听不下去,杨青只好打断尹四九的自豪感。
尹四九怒目而视:“办不到?办不到也得办!”
“我的意思是说,今晚办的就是你!你再哔哔赖赖,我会给你上脚铐。”说着,杨青把手铐钥匙掏出来在尹四九眼前晃了晃。
尹四九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所有的自豪感。
突然间就化为了满腔愤怒,忍无可忍地冲姜克诚咆哮:“老姜!到底你是他的领导,还是他是你的领导?!”
人嘛,谁不要面子。
姜克诚怒令杨青:“我叫你放人,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
“姜副局,人,肯定是放不了!”杨青正色凛然地回道:“我现在是要执行公务,请不要跟我讲私情。”
“执行公务?”
见杨青死不妥协,还暗戳戳地说自己以私害公,姜克诚气得火冒三丈。
姜克诚指着杨青的鼻子怒吼:“你执行的是什么公务?今晚这个行动,你向谁请示过?不请示不汇报!擅自作主!拒接上级电话!现在我亲自到场,你还是不听劝阻!没组织没纪律!这是想干嘛?不想干了就辞职滚蛋!”
终于发怒了,哈哈,怒吧怒吧,要的就是这效果。
怒火不冲晕你的头脑。
你怎么会犯傻。
杨青定了定神,果断抛出最核心的一问:“姜副局,你三番四次地阻止我搜查帝皇1号,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顾虑?”
“放屁!”
姜克诚瞪着杨青:“如果帝皇1号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早就被扫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耀武扬威?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收队!”
杨青反问:“你能担保尹四九没违法?”
“混账东西!他有没有违法,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凭什么做担保人?”姜克诚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不轻易给谁担保。
杨青道:“姜副局,既然你不能保证尹四九没有违法,那很抱歉,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
“杨青!你是不是以为我撤不了你职?!”姜克诚指着杨青的鼻子:“是不是以为我撤不了你!”
杨青淡定地回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省反贪局的林东凡同志,他已经实名举报,说有朋友在帝皇1号遇害。姜副局,你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查案,甚至用副局长的权力威胁我、恐吓我,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涉案!”
姜克诚气得怒爆粗口:“放你妈的狗屁!”
“来人,封锁帝王1号的所有出口!”杨青大声喝令:“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包括姜副局在内!”
这道命令,直接把姜克诚的怒火推向了巅峰。
这事给姜克诚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职权被挑衅,现在他已然被杨青视为尹四九的共犯,连出入自由都被限制。
区区一个小队长,哪来这么狂的底气?
姜克诚瞧了瞧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林东凡,用屁股想也能想到:林、杨二人这是在联手,无非是仗着背后有个楚劲松。
姜克诚指着杨青的鼻子警告:
“姓杨的,你不是说林东凡实名举报,有朋友在帝皇1号遇害吗?行!今天你要是查不出问题,回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闻言,杨青轻笑不语,把目光转向了林东凡。
这时林东凡也收起了手机,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娘的,堂堂一个副局,说话这么没水平。”
“你有水平,你有什么水平?”姜克诚嗤讽:“差点被车撞死,被人用警棍当狗打,这就是你的水平?做人别太高估自己。”
林东凡点了点头:“尹四九涉嫌谋杀,你跳出来包庇杀人犯、阻碍执法,这就是你的水平。”
话音乍落,尹四九脸色巨变,集愤怒和恐惧于一身。
谋杀!
这两个字显然击中了尹四九的死穴。
然而,姜克诚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见尹四九脸色骤变,姜克诚也只当他是被郁气攻心。
姜克诚含笑讽刺林东凡:
“哪怕你给尹四九扣上一顶组织卖淫的帽子,那还有点争论的空间。你他妈居然给他扣上谋杀罪名,闹着玩呢?今天你要是找不出证据,就算你老仗人楚劲松亲自站出来,他也保不了你和杨青,清楚明白?我说的!”
“姜副局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林东凡拍拍杨青的肩膀:“咱可不能让他失望,干活。”
杨青把手伸向九四九:“尹老板,麻烦你把地下酒窖的钥匙交出来。”
“地……什么地下酒窖的钥匙,我没有酒窖的钥匙……”尹四九紧张兮兮地狡辩着:“平时都是冯经理打理ktv,我很少来……”
姜克诚见尹四九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忍不住怒训:“你怕个球啊!今天有我在这,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栽赃陷害你?把钥匙给他们,让他们查!”
尹四九急得欲哭无泪:“我真……真没酒窑的钥匙……”
“这是你的包吧?”
说着,林东凡把掉在地上的那只商务包捡了起来,拉开拉链随便一翻,便找到了一把钥匙。
尹四九当场崩溃无声。
杨青怒推尹四九:“妈的!死鸭子嘴硬,走!”
第83章 冰柜藏尸
张勇一直带着人在地下酒窖的入口处守着。
见杨青和林东凡等人过来,张勇匆匆上前打招呼:“杨队,林队……”看了姜克诚一眼,没喊姜副局长。
辅导爹的悟性逆天,看一眼姜克诚的表情就知道,今晚是个撕逼局。
林东凡问张勇:“有没有人进去过?”
“没有,我一直亲自守在这。”张勇笃定地回道。
其实看看地上的烟头就知道,张勇这家伙确实一直守在这里。林东凡也不再废话,直接掏钥匙将门打开。
地下酒窖的空间,差不多有近百平米。
被分割成好多个储藏区。
不同品类、不同价格的酒,都进行了归类区分,不过林东凡和杨青对酒没什么兴趣。
储藏区的c区,有个很大的卧式冰柜,靠墙放着。
林东凡和杨青的目标很明确,径直向冰柜走过去。冰柜上压着两个木制的酒柜,酒柜格子上平放着十几瓶廉价的红酒。
杨青呼令:“把他带过来。”
随从民警立刻押着尹四九往前走,对于尹四九来讲,这似乎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两腿已经软得不行,站都站不稳。
杨青问尹四九:“这冰柜干嘛的?”
“调酒师制冰用的,已经很久没用过,现在有更先进的制冰设备。”尹四九紧张地夹着双腿:“我想上个洗手间……”
“憋着!”
杨青把张勇叫过来,合力将冰柜上面的酒柜抬下来。
这时林东凡掀开冰柜门瞧了一眼,又迅速将冰柜门盖回去,然后与杨青面面相觑地互望一眼,一脸遗憾地摇着头。
姜克诚以为林东凡这是没找到证物。
迫不及待地笑讽:“不是说谋杀案吗?尹四九谋杀了谁?凶器在哪?受害人在哪?今天你们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
“来人!把姜副局给我铐起来!”
杨青突然一声令下,把姜克诚吓了一大跳。
旁边除了张勇以外,还有四个民警。其中两人看押着尹四九,另外两人闲着。这两人显然不敢对姜克诚动手,都是一脸为难之色。
队长下令抓副局长,先不说权限问题,程序也不合法。
但张勇却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铐:“姜副局,让你受惊了。”说着便抓住了姜克诚的手臂,将手铐甩向他的手腕。
姜克诚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杨青!谁给你的权力?!”
“死者在喊冤,没听到?这是人民给我的权力!”杨青愤怒地将冰柜盖子掀开,周围人凑近一瞧,瞬间惊得面无人色。
冰柜里塞着一个人。
死者身上已经结满了冰霜,但依旧可以辨识出来,是个女人。
看到这一幕,姜克诚两腿一软,差点瘫地上,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姜克诚转头冲尹四九咆哮:“姓尹的,这他妈什么情况?!”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尹四九也低头沉默着。
一句话都不说。
林东凡道:“死者是南州大学的学生,叫周瑶,21岁。”
说着,林东凡把目光转移到了姜克诚身上。
直盯着姜克诚的眼睛。
姜克诚怒红了脖子:“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都不认识她!”
“姜副局,别演戏了。”林东凡道:“周瑶是你的情妇,你曾警告她别贪得无厌,是不是?”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姜克诚声嘶力竭。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回道:“半个月前,周瑶约你在帝皇1号见面,她发信息跟你说:如果你不来,她就去找你老婆摊牌。于是你给尹四九发了信息,叫尹四九帮你摆平周瑶,是不是?”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姜克诚嘴上咆哮,心里却惶恐不安,想不明白林东凡这王八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林东凡继续叙述:
“那天,尹四九收到你的消息后,去见了周瑶。”
“尹四九一开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想用二十万把事情摆平。”
“可惜周瑶不接受那二十万,她让尹四九转告你:要么离婚娶她,否则就去纪委举报你。”
“双方没谈拢。”
“于是尹四九一不做二不休,帮你干掉了周瑶。由于没想好怎么处理尸体,尹四九便暂时将周瑶的尸体藏在这冰柜里。”
说到这里,林东凡瞧了瞧尹四九。
尹四九早已经面如死灰。
他跟姜克诚一样,想不明白林东凡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一切似的,连谈话内容都知道。
林东凡问尹四九:“你帮姜克诚杀人,姜克诚却翻脸不认人,说不认识冰柜里的死者,一切责任全推你头上,你就不想咬死他?“
没等尹四九开口,姜克诚突然怒辩:“本来就是他的责任,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杀了人!我是有叫他帮我摆平周瑶,但我可没说叫他杀人!”
尹四九原本已经心如死灰,不想再做任何争辩。
听到姜克诚这话。
尹四九郁闷地怼了一句:“要点脸好吧?有件事,本来我不想说出来,但你这么扎我心,那我只能说道说道。你老婆,我老婆,是对双胞胎。我这人眼神不好,经常认错人,也不知道睡了你老婆多少次,你儿子可能是我儿子。”
“你女儿也可能是我女儿!你嘚瑟什么?”
姜克诚怒眼一瞪,把尹四九瞪得郁闷无语。
姜克诚又跟杨青说:
“我真不知道这王八蛋杀了人,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我知道,我怎么会支持你们搜查酒窖?这不合逻辑。”
“打住,不存在支持两个字,只有阻碍!”说着,杨青已经掏出手机呼叫增援:“叫法医过来,死者21岁,是个女大学生……”
姜克诚见杨青不理自己。
转头又警告林东凡:“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切,都只是你自以为是的揣测,没凭没据的事,你可不要乱讲!”
“都戴上手铐了,还在这死鸭子嘴硬!”
林东凡把姜克诚拉到冰柜旁边。
强行把姜克诚的脑袋往下按,吓得姜克诚疯狂挣扎:“神经病吧你!放开我!你放开……”
“看!”
林东凡硬生生地把姜克诚的脑袋按下去,让他直视周瑶的死亡面孔。
林东凡怒骂:“玩弄人家的感情,最后还要人性命,你这个垃圾!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杨青敢当场拘捕你?狗东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尹四九杀了人……”
姜克诚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根本就不敢看冰柜里的周瑶,两眼一闭,眼泪成行。
知道与不知道,重要?
林东凡不在乎这个细节,杨青也同样不在乎这个细节,重要的是,“冰柜藏尸”这四个字将成为明天的头条,震惊全市。
杨青立功!
林东凡立威,斩除尹秋红的党羽!
第84章 征服?
尹四九和姜克诚都戴着手铐,被民警押上警车。曾经霓虹闪烁的帝皇1号也就此落下了帷幕,大门被封条封着。
这天晚上,尹秋红给肖运策打了三次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没人知道尹秋红有多愤怒。
她回森林公安局召集了一队刑警,命令刑警队立刻去把林东凡抓起来!这事把新上任的支队长李横波惊得直抹冷汗。
这叫抓人?这是以身试法!
林东凡没有在森林公安局管辖权的范围内触犯刑法,这样莫名其妙地去抓人,真当南州是你尹秋红只手遮天的地方?
这女人疯起来,真是要命。
李横波理智地劝尹秋红:“尹局,出师无名,就是自己给自己上刑。您先冷静一点,这事不能乱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
尹秋红火冒三丈的咆哮着:“林东凡先是拿我爸开刀!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把人要过来,现在他又跟杨青联手搞我哥!”
“问题是,他是凭证据抓捕人,我们凭什么抓人?”
李横波挥手指向森林公安局的大门口。
两眼直视着尹秋红:“今天你若带人杀出去,我敢肯定,下一个被抓的就是你!这就是个天坑,今天咱们忍得了要忍,忍不了也要忍!”
真相总是带着一种刺耳的魔力。
李横波的这番话虽然不好听,却及时阻止了尹秋红的冲动行为,尹秋红气得朝天连开三枪!
这震耳发聩的枪声,似乎就是她内心中的咆哮
尹四九是她亲哥。
其实她很清楚尹四九是个什么样的人,年少时不学无术、坑蒙拐骗,后来借着她这个妹妹的权势,渐渐与南州官场人来往。
生意上搞垄断、强买强卖。
他的帝皇1号一开业,周围方圆十里范围内,所有商务ktv都要关门退让。
谁若是不关门,有的是办法搞到你关门为止。
隔三差五地叫人去扫个黄、查你的消防安全等等,让你没法正常营业,尹四九管这些手段为礼,先礼后兵!
你若还是不识趣,那就打砸一条龙。
这几年积攒的财富越来越多,尹四九又开拓出了开钱更快的放贷业务,尤其是针对大学生群体的学生贷,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南州大学的周瑶,就是因为借了五千块,还不起。
在尹四九的协迫下,被迫陪睡。
尹四九睡完周瑶之后,又把周瑶送给了昌明分局的姜克诚。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周瑶竟能上升为姜克诚的私宠情妇,甚至手握材料,倒逼姜克诚离婚娶她。
所以……
周瑶必死,因为她逾越了边界。
尹秋红心里也十分清楚,就自己哥哥尹四九犯的那些事,一旦被抓,肯定得挨枪子,没悬念的事。
今晚肖运策不接她尹秋红的电话。
显然也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就是叫她别管得太宽,该袖手旁观的时候就袖手旁观!在官场上,如果不是活腻了,没有谁会傻到去捞一个死刑犯。
尹秋红朝天开枪,只是因为心里憋得慌。
想想自己在南州纵横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亏?自从林东凡冒头之后,她这仕途是三天一小坎,五天一大坎,随时都有被活埋的风险。
冤家啊!
老娘上辈子是嫖了你没给钱,还是把你卖进宫里当了太监?今世你一冒头就死咬着我不放!
尹秋红越想越来气,又朝天怒开三枪。
之前元旦时,大家放的烟花礼炮,声音也没这么响亮,李横波小心翼翼地劝着这位暴烈女王:“尹局,冷静……”
“老娘还不够冷静?滚!”
尹秋红将李横波一脚踹开,拿着枪上了一辆警车。
她把车开到市府东路,停路边,熄灯静等。这里是林东凡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一条没有中心隔离带的双行道。
路上面落了一层梧桐叶。
白天,这条老街很浪漫,晚上死寂沉沉。
等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看到一辆奥迪开过来,看车牌号,就是林东凡的车。
尹秋红迅速启动警车,一脚油门干到底,像疯子一样正面冲向林东凡,比赶着去投胎的速度还恐怖。
而且,她还开着刺眼的远光灯。
对面车里的林东凡被大灯一晃,差点亮瞎眼。
就在两辆车即将撞上时,林东凡急出了毕生的求生技能,一招甩尾漂移,把车开上了马路牙子。
这时,尹秋红所驾驶的警车也刹停在马路中间。
林东凡下车后,怒敲尹秋红的车窗玻璃:“出门是不是忘了吃药?堂堂一个正处级的干部,干这事你不觉得幼稚?!”
“闪开!”
尹秋红愤怒地将车门推开。
那暴戾的推门力作,就像是要拆门车的,如果林东凡慢闪半步,指定会被车门刮撞。
林东凡警告尹秋红:“你已经涉嫌危险驾驶!”
“真理在我手上,你跟我讲涉嫌?”话音未落,尹秋红已经拔枪顶住了林东凡的心脏位置。
林东凡郁皱眉头:“不讲涉嫌,那讲什么?”
“上车!”
尹秋红退后两步,用枪指示林东凡上警车。
林东凡瞧瞧她手中的枪,又瞧瞧她的脸:“抓你哥的人不是我,是昌明分局抓的人,你拿枪指着我有个屁用。”
“上不上车?!”
尹秋红用枪口顶了一下林东凡的胸膛。
这冷冰冰的铁器,致命的杀伤力,神仙来了也头皮发麻。林东凡乖乖地上了警车后排座,满脑袋都在想着怎么夺枪。
尹秋红也上了车后排。
车门一关。
便用枪顶着林东凡的脑袋:“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一,去酒店开房,化敌为友,你爽我也爽!二,我一枪打死你!”
“干嘛要去酒店?车上也行。”
尹秋红喜欢简单粗暴的做法,在她的世界里,这世上似乎没有一炮解决不了的事。
林东凡顺着她的意志力,倾刻情情圣附体,满目真情。
林东凡深情地凝望着她的眼睛,放胆轻拨顶在自己脑袋上的那支枪:“多个床友多条路,我懂。”
“那你知不知道耍我的后果?!”
尹秋红显然不会轻易相信林东凡。
刚拨开的枪。
又一次威胁到林东凡的小命。
这一次,枪口顶住的是林东凡的下颚位置,力度也很强,顶得林东凡的脑袋不得不向后倾仰45度。
林东凡一脸无奈之色:“你这样顶着,我没办法发挥啊。要不,你先把枪收一收?”
“你想怎么发挥?”
尹秋红不再顶着林东凡的下颚,但枪依旧握在手里,防备着林东凡的一举一动。
但她的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渴望。
那种渴望,就像是一个女人渴望与心仪男神的滚床单。
当然,也不全是这种肤浅的生理冲动,她的目光中同时透着一种征服欲,渴望征服生命中最强劲的对手。
第85章 差点把持不住
为了不挨枪子。
林东凡果断把自己摆到了一个渣男的位置上。
伸手挑起尹秋红的下巴。
然后送她一句不需要负责任的告白:“我老婆怀孕了,啥也干不成,现在你该懂你的含金量吧?今晚不是你想睡我,而是我想睡你,俺的死蛋?”
“是understand,你的英语是土鳖教的吧?姑奶奶非常understand。”
尹秋红脸上终于荡起一丝心满意足的浪笑。
很显然:
我想睡你——这四个字精准地切中了尹秋红的心理需求,让她找回了做一个女人的自豪感,让她感觉自己的魅力也不比楚灵兮差到哪里去。
眼看气氛已经调到位,激情已经燃烧成燎原之势。
车里空间有限。
林东凡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尹秋红立马心领神会地跨腿骑上来。
话不多说。
林东凡也摆出了霸道总裁的狂吻之姿。
就在尹秋红忘情地迎合着每一个动作时,林东凡顺手摸到了她手里的枪,潮水来得快,退得也快。
没等尹秋红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枪口已经顶往她的下颚。
倾刻间。
尹秋红那目光中的愤怒与怨恨,交织成了死亡凝视:“老娘把你当男人,你居然跟我玩小人游戏!良心不痛?”
“良心这东西,你有吗?我检查一下。”
林东凡顺手抓过去,捏得尹秋红娇躯一颤,本能地发出了一声呃吟。
等缓过神来时。
尹秋红的眸子里又汇聚出了羞恨交加的目光:“我不杀你,甚至把自己献给你,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要什么?”
“别说得这么正气凛然。”林东凡道:“你跟我玩这一套,不过是想把我拉上你的船,把敌人,变成你的政治资源。不得不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可惜,小爷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你要想清楚!”尹秋红冷冷地警告:“我尹秋红得不到的东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毁了它!”
“怎么毁我?”
林东凡稍一用力,枪口上顶,尹秋红不得不把脑袋往上仰。
林东凡又戏笑:
“是像个傻逼一样开车撞死我?还是用枪打死我?你本来罪不至死,难道你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死刑?”
死刑!
这显然不是尹秋红想要的结果。
否则她早就开了枪,又何必使出美人计。
她有时也会想,自己把身体、人格、尊严豁出去,去取悦那些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狗男人,拼了命地往上爬,是为了什么?
权力?财富?
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她只是想平平安安,想在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有人能保她周全。
归根结底是为了好好活着。
她两眼一眨,噙着两汪楚楚可怜的眼泪向林东凡倾诉:“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能不能好好聊聊?今天你已经查封了帝皇1号,也抓了我哥,该出的气你也出了,你还想怎样?就算我以前得罪过你,现在也两清。”
“跟我这演戏呢?眼泪汪汪。”
被她这样骑着,杂念难消,林东凡还真有点把持不住。
为了防止擦枪走火。
林东凡用枪敲了敲旁边的空位:“下来,老子的腿都被你坐麻了……”
“不能好好聊是吧?那你干脆一枪打死我算了。”尹秋红不但不下来,反而得寸进尺,没羞没臊地箍搂着林东凡的脖子:“来吧,今天你要么干死我,要么一枪打死死……”
“砰!!!”
午夜的枪声,打断了尹秋红的挑衅。
子弹几乎是贴着尹秋红的脸颊飞出去,在她脸上擦出一线细红的血痕,随后穿透车顶,飞入苍茫的夜空中。
整个世界,瞬间归于一片死寂,寂静得没有点半声音。
脸颊上传来的灼痛感,像刀子一样。
尹秋红没有失声尖叫,更没有哭,她甚至把眼眶里那两汪楚楚可怜的眼泪憋了回去,眼眸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两眼盯着林东凡,犹如死神的凝视!
她冷冷地问了一句:“敢开枪,不敢打炮,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这炸裂的三观。
差点把林东凡的脑子干瘫。
林东凡真不敢相信,她与子弹擦出血痕之后,脑子里居然还惦记着男女间的那点破事,好魔性的意志力。
看来,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她是真没别的博弈资本。
林东凡用枪口戳了戳她的额头:
“我说过,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老子生是人民的公仆,死也是人民的公仆,不是你的牛马,下来。”
“公仆?我看你就是个公公!”
尹秋红翻身下马,直接从车里钻回驾驶位。
林东凡把弹匣卸下来,抠出剩余的子弹,然后将空弹匣装回去,把枪还给伊秋红,子弹收没。
尹秋红轻笑:“怕我想不开,去杀你全家?”
“得不到我,让你如此痛苦,我是怕你想不开,饮弹自尽。”林东凡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急需定魂收魄,把心里那股躁动的欲念压下去。
尹秋红自信地回道:“别高兴得太早,你早晚会落在我的手里。”
“你这么牛逼,怎么不把你哥捞出来?”林东凡有意刺激尹秋红铤而走险。
尹秋红不假思索地回道:“老娘不会再上你的当,今天你干我哥,明天我干你老婆,都一样,以后你防着点。”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
“你不就是给她请了个保镖?谢晓峰,退伍军人。呵呵,那又怎样?社会上每天有那么多的意外,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你真没机会。”
“老娘怎么就没机会!”
尹秋红突然转头,两眼怒瞪着林东凡。
林东凡笑吸一口烟:
“明天早上,南州日报的头版头条,标题应该是‘冰柜藏尸:女大学生惨遭杀害!’到时,你弟弟将名噪全城。如果我是你,我会夹着尾巴做人。”
尹秋红怒中带笑:“真有你的,连媒体方面也打好了招呼。”
“都是常规操作,不值一吹。”
林东凡推门下车。
又走到驾驶窗旁边,笑呵呵地向尹秋红比了个一枪爆头的手势:“不穿底裤的女人,你猜猜你还能蹦几天?”
“滚!!!”
尹秋红拿起车里的矿泉水就扔,被林东凡躲开了,没砸中。
林东凡哈哈大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痛快过,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会发生什么,一切都在林东凡的构想中。
明天看市报。
后天看省报。
大后天,去看守所看不知道大祸将至的小尚总。
然后就是尹秋红的末日,掐指一算,尹秋红大概还能蹦个五六七八天,最多十天,不能再长了,马上就要过年。
林东凡不想加班,过年要陪老婆进京上春晚。
想到老婆怀着孕。
回家也不能碰。
林东凡又愁上眉头,掏出手机在工作群发了条信息:“明天和后天,你们三位大佬继续放假。别误会,我不是嫌你们拖我的后腿。”
“你现在撤回后半句,我还可以假装没看到!”
张晓光回复的是语音,后面又连发一大串怒火中烧的表情。
唐侠也飙了一段语音:“放假就放假,干嘛要带个尾巴?这纯粹就是恶心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拖了你后腿?你把话说清楚!”
简思凝回的是文字,郁闷表情打头:“师兄,我们拖你后腿了?”
眼看大伙的怒火已经被彻底挑起,林东凡邪邪一笑,果断屏蔽群消息,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个字都不再回复。
心想:
老子今晚差点失身,那致命的诱惑谁能扛得住?搞得老子今晚睡不着,你们也别想睡,都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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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流感了,这几天好难受
(; ̄д ̄)各位读者大佬,快过年了,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指,赏个评分吧。
就算考不了一百分,给个安慰奖总行吧?爱你们,祝大家全家暴富暴美,此魔咒永久有效。^-^*
第86章 省委1号大怒
帝皇1号被查封的第二天。
南州日报的头版头条,以“冰柜藏尸!女大学生惨遭杀害。”为标题,对周瑶遇害一事进行了详细报道。
在这篇报导中:
记者将尹四九化名为尹某某,其涉嫌的主要罪名是涉黑涉恶,包括但不限于故意杀人罪、聚众斗殴罪、组织妇女卖淫罪。
化名为姜某某的姜克诚,身为昌明分局的副局长,长期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主要涉嫌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
这篇报导一出来,舆论很快便席卷全网。
冰柜藏尸!
像这种超出普通人想象范围的恐怖内容,一下子就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震惊上层领导的内容并不是冰柜藏尸,而是南州官场上积弊已久的沉疴痼疾,已经顽劣到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地步。
9·28森林火灾的余波还没散尽!
11个死者尸骨未寒,养猪场老板杨寿山的儿子杨涛,失踪于上访途中,至今下落不明!
一波未平,现在又曝出冰柜藏尸的恶性案件。
这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搧在省委1号梁书记的脸上。梁书记把省公安厅祁厅长叫到办公室,骂了一个多小时。
次日。
江澜省人民日报用整版篇幅跟进报导,主标题是:“反腐打黑无禁区,切实维护社会稳定!”
这个标题,比南州日报的标题严肃了许多。
同时也透露出了省里对反腐打黑的态度和决心,反腐打黑没有禁区!这也意味着,杨青在不请示上级的情况下拘捕姜克诚,都没问题。
省委1号梁书记,在省公安厅等领导的陪同下,亲自到南州视察。
并在南州召开了反腐打黑专题会。
梁书记在会上痛骂:
“这么多年来,尹四九在南州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一方面欺压老百姓,草菅人命,搞得民怨四起!一方面腐蚀领导干部,严重损害政府的形象!”
“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瞎子?”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地痞流氓,发展成只手遮天的黑恶势力!”
“这些年,尹四九一共残害了多少条人命?”
“真的只有一个周瑶?”
“我看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都给我彻查清楚!不管涉案的领导干部是什么级别,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
对于楚劲松来讲,这无疑是挨锤的一天。
作为南州市的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他楚劲松对南州的政风政纪与社会稳定问题,要负主要责任。
再痛也得憋着。
毕竟,这是他的好女婿林东凡捅破的马蜂窝,不过,楚劲松并不认为林东凡捅马蜂窝有什么不对。
烫手的山芋总得人去拿捏。
你不捏我不捏。
谁来捏?
难道让山芋落地生根,继续发展壮大?
楚劲松从梁书记的话里也听出来了,梁书记之所以暴跳如雷,主要是嫌这一天来得太迟,并不是怪他楚劲松乱捅马蜂窝。
梁书记在江澜省的任期快到了,他不想临走前留下一个烂摊子。
这关系着梁书记将来能不能进中央。
会后。
楚劲松私下向梁书记表态:“梁书记,现在省反贪局与我市公安局已经联手办案,请放心,在你任期内,我一定给你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劲松,你是我一手提起来的干部,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梁书记板着脸怒训:“今天我来南州,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闻言,楚劲松心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感觉老领导骂得也没毛病,屎憋屁门子,说我接下来一定会把屎拉出来,这不就是妥妥的一句废话?
老领导想听的是坦白。
楚劲松讪笑:“前一晚抓人,次日早上就见报。我承认,是我有意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没事先向省里请示……”
“给我一个解释!”
梁书记还是冷着一副面孔。
楚劲松道:“常务帮的势力从南州到省里,盘根错节。哪怕是我全力配合省反贪局,照样步步受阻。事情闹大了,兴许能起到敲山镇虎的作用,方便接下来的行动。这事若先向省政法委请示,新闻可能就上不了头版头条。”
说到省政法委,梁书记沉默不语。
省里也是山头林立,尤其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梁靖忠马上就要调走,对他梁靖忠的忌惮也越少。
梁书记负手沉思好一阵。
又埋怨楚劲松:“不管怎么说,你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现在,你这属于先斩后奏。我若不站出来撑你,你这就是自取灭亡!”
“上回我被人栽赃陷害,事后您曾提醒我,叫我别书生意气,做事要果敢一点,我听您指示。”楚劲松恭恭敬敬地摆出学生姿态。
梁书记笑评:“居然把我的话搬出来当挡箭牌,你还真是长了脾性,少了几分书生意气。”
顿言片刻。
梁书记又道:“在我走之前,你若上不去,进不了省委常委,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会是什么下场?”
“想过,要么退居二线等退休,要么马革裹尸。”
这件事,楚劲松何止是想过。
以前他曾觉得退居二线也没什么不好,一把年纪了,拼不动了,学会放手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现在他不这样想。
现在他既不想退居二线,也不想马革裹尸,因为他的女婿还没有站稳,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能撒手不管。
楚劲松向梁书记坦言:“说实话,我想进步,因此,这回我不可能会轻易认输。”
“那就好。”
梁书记似乎一直在等着楚劲松这句话。
梁书记在楚劲松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又饶有兴趣地问楚劲松:“反贪专案组的那个林东凡,是你女婿吧?我想见见他。”
“现在?”
楚劲松感觉有些突然。
梁书记淡笑:“怎么着,你还怕我抢你的女婿?放心叫过来,我没有待嫁的女儿,抢不了你的金龟婿。”
“梁书记说笑了,我这就打电话叫他过来。”
这忐忑起伏的人生,一时令楚劲松有点难以适应,老领导上一秒还在骂他先斩后奏,下一秒就要见他的女婿。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87章 定了,省委撑腰!
林东凡正在前往文工团的路上,准备去看老婆排练。突然接到老丈人打来的电话,说梁书记想见他。
这突如其来的召见,令林东凡心下暗惊。
省委1号亲赴南州视察,刚刚召开完反腐打黑专题会,现在点名要见他这个科级小干部,这事显然跟反腐打黑有关。
林东凡把车停路边,给楚灵兮打了个电话:“老婆,省委梁书记要见我,我可能要晚点过去。”
“老公,我感觉你今天好像有点不懂事。那么大的领导要见你,你怎么能晚点过去?你好像应该立刻马不停蹄地飞过去。”
电话传来楚灵兮的鞭策声,把林东凡惊得一脸疑问。
是我表达有问题?
林东凡无奈解释:“我说的晚点过去,不是说晚点去见领导,是说晚点去找你……”
“那是我听错了?”电话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认真点了点头:“你没听错,是我没说清楚。先不说了,我晚会再给你打电话。”
挂完电话,林东凡又欣慰地笑了笑,有个傻白甜老婆真好。
下午三点多。
林东凡一走进老丈人楚劲松的办公室,便看到省委1号梁靖忠坐在楚劲松的位置上,楚劲松只能在旁边站着。
这是林东凡第一次见到梁书记本人。
这个六十多岁的大领导,两鬓虽有几丝白发,精神劲还是很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梁书记,楚书记,你们找我?”
林东凡并没有把自己摆在陌生位置,进门后平平凡凡地打了声招呼。
楚劲松适时引荐:“梁书记,这就是小婿林东凡。”
“林东凡。”
梁书记上下打量着林东凡,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东凡脸上。
林东凡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令梁书记猛然想起了一位老领导,刹那间暗惊不已:“怎么会这么像……”
他那位老领导可了不得,是从长征走过来的老英雄。
楚劲松见梁书记一直望着林东凡不说话,心里也紧张了许多,一时摸不准梁书记这是想问责还是想干嘛。
护婿心切的楚劲松,连忙揽责:“梁书记,在这次行动中,东凡的做法虽然有些过激,但他只是个执行者,主要责任在我……”
“行了。”
梁书记的思绪被打断,并没有生气。
他笑笑地调侃了楚劲松一句:“我听说有个人开价,一刀百万,要当场砍了他,他可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胆气,你有?”
“这我没有。”
听出来了,梁书记不是想收拾林东凡,楚劲松也松了口气,含笑承认自己的胆气确实不如年轻人。
梁书记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两把椅子:“都坐下说话。”
“谢谢梁书记。”
林东凡先帮老丈人把椅子拖开,等老丈人坐稳之后,自己再在旁边落坐。
这个小细节。
梁书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心想林东凡这小子身上还真有一些优点,对外敢打敢拼,有老领导当年纵横沙场时的骁勇风采,对内又长幼有序,似懂知恩图报。
梁书记凝望着林东凡:
“调入省反贪局才几个月,你做完刨坟英雄,又联合昌明分局把冰柜藏尸案闹得满城风雨,逼得我不得不把反腐打黑办公室的牌子挂起来。”
“说说看,你认为我是应该表扬你,还是应该批评你?”
闻言,林东凡心弦暗惊。
特么的,你想表扬就表扬呗,想批评就批评,我都领着,你是省委1号,在江澜省谁敢做你的主?
莫名其妙地把这问题抛给我,几个意思?
难道你想看看我林东凡有没有自知之明?
林东凡扭头瞧了老丈人一眼,正好与同时扭头的老丈人目光相会,老丈人面带笑,表面上是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但林东凡看懂了,其实老丈人也紧张,在暗意他谨慎回话。
林东凡定了定神。
不卑不亢地回道:“从行动上来看,我的很多做法都过于激进,破坏了体制内的规矩,我反省,接受领导的批评。不过,我并不后悔。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沉疴需用猛药。”
“好一句沉疴需用猛药。”
梁书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原本担心,林东凡只是仗着有楚劲松撑腰,像个无脑愤青一样在反腐路上横冲直撞。
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后辈。
沉疴——这是林东凡对南州官场的总结,说明林东凡看透了南州的问题根源,并思考过解决方案。
猛药——这体现的就是林东凡的去疴观点。
符合实际需求。
梁书记把目光转移到了楚劲松身上:“反腐打黑,要的就是这种魄力,我们既要有敢下猛药的决心,也要有快刀斩乱麻的霹雳手段。”
楚劲松连连点头:“回头我把冷川和市局的许良远组织到一起,大家开个碰头会。让市局和省反贪局加强、加深合作,速战速决。”
“这事要尽快,不能拖。”梁书记进一步分析:“据我所知,已经落网的那个尹四九,在恒沙集团的王敏娟面前,也是一个小弟。”
楚劲松道:“反贪专案组的副组长何宴清,一直在带队彻查恒沙集团的问题,这事,要不要把冷川叫过来问问?”
“不用了,具体的事,你去跟冷川协调。”梁书记道:“先去忙吧,我想跟林东凡单聊几句。”
“那行。”
起身离开时,楚劲松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东凡的肩膀。
什么话也没讲,一切尽在不言中,就是暗示林东凡慎言慎行,好好表现,难得市委1号如此欣赏,别错过了这次机会。
林东凡心领神会。
等楚劲松走了之后,林东凡若有所思地问:“梁书记,您是不是想说我跟何宴清打擂台的事?这件事……”
“别紧张。”
梁书记紧盯着林东凡的长相,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老领导年轻时的那张戎马照,越看越觉得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书记笑言:“我对你们打擂台的事,没什么兴趣。你若能赢何宴清,那也算是半个能人。你若赢不了,后果自负。”
“我若赢了他,为什么只能算是半个能人?”林东凡有点迷糊,
梁书记直言:“因为楚劲松是你的老丈人,不管怎么说,他多少会帮扶你一点,你并不是完全凭一己之力战胜你的对手。”
林东凡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好怎么讲。
梁书记又意味深长地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林援朝。”林东凡自嘲地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去世,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说起来有点不孝。”
听闻林援朝已经去世,梁书记的心情明显有些失落。
他又追问:“你爷爷是不是叫林老根?”
“林老根是我爷爷的小名,大名叫林序昌。”林东凡讶异地问:“您认识我爷爷?”
“算是认识吧,他还健在吗?”梁书记问。
林东凡摇了摇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去世,走了十几年。他在世的时候,可没跟我说他有个当大官的朋友。”
听到这,梁书记忍不 住又笑了笑,心想那个林老根,他都没有见过我,又怎么知道他有个当大官的朋友。
真是物是人非。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那个林老根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老领导一直在苦苦寻找他,一找就是一辈子,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老领导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孙子。
梁书记收起杂绪。
忽然又严肃地叮嘱林东凡:“好好干,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败。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沉疴,需用猛药。在南州这个地方,只要是带病的干部,不管他是什么级别,你只管放手抓。只要你自己不带病,便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第88章 林东凡的真正家世
梁书记简单鼓励了林东凡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南州。
车牌号为“江o·00001”的黑色轿车。
在高速路上平稳前进。
寒冬腊月。
公路两边的风景虽然给人一种草木凋零的残颓感,梁书记的脸上仍充满喜悦。这次南州之行,喜见林家长孙,这事让梁书记倍感欣慰。
他喜不自禁地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
京城军区大院。
已经92岁高龄的老领导——林牧原,躺在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十几个神色肃穆的人守在床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有医务人员,也有勤务员。
儿子林振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到床前:“爸,靖忠来电话。”
“靖……谁是靖忠……”
病床上的林牧原两眼迷离,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这揪心的模样,令周围人心弦紧绷,脑子里已经开始筹办老爷子的后事,就等着老爷子与世长辞、集体默哀。
林振华依旧把手机捧在老爷子面前。
小声呼唤:“爸,靖忠是您的得意门生,梁靖忠,您不记得了?”
“那个兔崽子……我记得,我叫他把你姐娶回家,他居然嫌你姐泼辣……你把电话拿来,让我骂他两句……”
说着,老爷子抬了抬枯瘦如柴的右手。
担心老父亲听不清,林振华需要帮父亲打开手机的免提功能,便示意周边的医务员和勤务员暂时回避。
等大伙都退出门外之后,林振华这才把手机放到父亲手里。
电话里很快便传出梁靖忠的声音:“老领导,您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小兔崽子……玉芝都熬成了老姑娘,你到底娶不娶她……如果你连个女人都降不住,那你就不是个男人……”
老爷子的声音很微弱,但语气很霸道。
电话另一头的梁靖忠估计已经飙出满头黑线,娶不娶林玉芝的问题,那已经是三十年多前的事。
现在大家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头老太,还谈什么娶不娶。
梁靖忠在电话里回道:“老领导,我叫您一声爸还不行?娶玉芝的事咱先放一放,我现在想说林东凡的事。”
“我不管你平不平凡,赶紧跟玉芝结婚……振华生不了孩子,你跟玉芝结婚后多生几个……到时过继一个孩子给振华,让他姓林……”
老爷子越说越无力,气息好微弱。
守在病床边的林振华,心里既无奈、又惭愧,因为他不孕不育的问题,导致林家绝后,这事成了老爷子的一块心病,记了一辈子。
林振华插嘴问了一句:“靖忠,林东凡是谁?”
“你们林家的人。”
梁靖忠先回答了林振华的问题。
又接着跟老爷子汇报:“老领导,我找到援朝了,我说的这个林东凡,就是援朝的儿子,您的亲孙子。”
“援朝?”
听到这个名字,老爷子那涣散迷离的目光,突然放亮。
说话也多了几分气力。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找到援朝了?”
梁靖忠回道:“找到了,已经确认了身份。林东凡就是援朝的儿子,跟你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您现在不仅有孙子,还有孙媳妇。”
“我有孙子?”老爷子越问越兴奋。
梁靖忠回道:“有,您的孙子叫林东凡,已经28岁了,娶了一个像天仙一样的老婆,现在怀着孩子呢。”
“你这个兔崽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老爷子突然一声怒吼。
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拔了鼻孔里的氧气管,腰板挺得笔直!俨然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霸气感。
这恐怖的一幕,把林振华惊得脸色骤变。
回光返照?
林振华扭头急呼守候在门外的医务团队:“张医生!老爷子不行了,你们快点进来……”
守在门外的医务人员匆匆冲了进来。
没等医务人员靠近。
老爷子一个白眼瞪向诸位:“谁不行了?都给我滚一边去!老子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莫名其妙!”
这烈性十足的大嗓门,把林振华骂得心如悬针。
太反常了,刚才还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这会儿中气这么足,这不是回光返照是什么?
看来,这回真的要准备后事。
林振华与张医生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张医生上前劝道:“老爷子,您先躺下,我给您检查一下身体……”
“我没病,一边待着去!”
张医生伸手想扶老爷子躺下,被老爷子一手拨开。
老爷子取消手机的免提功能。
拿着手机怒责:“靖忠,不是我批评你,你这人做事拖拖拉拉,这毛病得改改!娶个老婆拖了几十年,现在找到了我林家的后人,你又拖拖拉拉!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之后,到我坟前去说?”
“老领导,我也是今天才找到,立马就给你打电话,这回我真没拖。”电话里传来梁靖忠郁闷的声音。
老爷子急吼:“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说,现在我大儿子在哪?我大孙子在哪?”
“在南州。”
梁靖忠不敢在电话里说林援朝已经去世的事。
老爷子林牧原,就像原野上的一匹烈马,有热情豪迈的时候,也有憋着遗憾想不开的时候。
1934年。
时年16岁的林牧原参军入伍,随部队长征。
1950年。
林牧原32岁,喜添一子,那个儿子就是林东凡的父亲林援朝。
那年冬天。
林牧原接到上级命令,需要率领部队奔赴朝鲜战场。当时条件艰苦,老婆是医护兵,也需要随队出发。
没办法。
林牧原只好把刚满月的儿子,托付给好友林序昌照顾。
当时林序昌从事工商业,有一定的家底。把儿子托付给林序昌,林牧原心里踏实。
林牧原留给儿子的东西仅有一个名字——林援朝。
后来林牧原在战场上中弹受伤,被送到平壤治疗,他老婆也一直留在身边照顾他,无暇顾及儿子的事。
林序昌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林牧原,以为他们夫妻俩都已经牺牲在战场上,此后就把林援朝当自己儿子养着。
1952年。
五反运动愈演愈烈,林序昌不幸被定性为不良资本家,原本还算富有的家庭,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为了活下去,林序昌只能带着老婆孩子往乡下跑。
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山沟沟安身立命。
这些年。
林牧原一直在寻找林序昌一家人,寻找自己的儿子林援朝。那种大海捞针的无力感,曾无数次令林牧原崩溃到捶胸顿足。
现在他已经是92岁高龄。
如果跟他说长子林援朝已经去世,梁靖忠真担心他会一口气提不上来,两腿一蹬,说走就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梁靖忠又玩起了缓兵之计:“老爷子,您别担心,我会帮您看好林东凡,他老婆是南州市市委副书记楚劲松的女儿,家世也算清白。”
“给我订机票,我要去南州!”
老爷子一声令下,不仅电话另一头的梁靖忠一脸无语,身边的林振华等人也惊出一头黑线。
上一秒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这回光返照也太厉害了,当自己还是热血少年?92岁了还想走南闯北。
林振华急劝:“爸,您好歹先让医生检查一下身体……”
“查什么查?我的身体好得很!”
老爷子根本就不给大家反驳的余地。
又命令电话另一头的梁靖忠:“靖忠,你给我听着,如果我孙子在南州受了什么委屈,小心我用马鞭抽你!那可是我林家的独苗。”
“老爷子,我现在好歹也是江澜省的省委书记,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别提马鞭两个字。”梁靖忠声色郁闷。
“省委书记怎么了?我抽你,还需要向中央打报告?”
老爷子行伍出身,脾气暴烈了一辈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根本就不给梁靖忠讨价还价的余地。
老爷子又责令林振华:“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订机票!”
“爸,您消停点吧,先配合医生做个检查。”时年五十三岁的林振华,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
老爷子将手机一放,低着头左右找东西:“我的马鞭呢……”
见状,林振华郁闷得头皮发麻:“今天你就是抽死我,你也得先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然后才能决定订不订机票。”
林振华准备跟老爷子硬刚到底。
另一边:
刚走出南州市委大楼的林东凡,连打几个喷嚏,感觉自己应该是感冒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雪花没看到,风倒是很刺骨。
楚劲松关切地批评:“你妈给你买的尼绒大衣,为什么不穿?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带了,放在车上。”林东凡道。
楚劲松边走边问:“今天梁书记把你单独留下来问话,都说什么了?”
“就问了一下我们林家的事,然后说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叫我放开手脚去干。”林东凡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楚劲松更不会往这方面想,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家,连梁靖忠见了都得低着头自称小忠子。
楚劲松若有所思地分析:“梁书记说得没错,这一战只能赢。现在梁书记明确表态,这是好事,你大可放开手脚去干。”
“嗯,我明白。”
林东凡又道:“爸,你和冷局、许局他们碰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灵兮还在文工团等我。”
第89章 为春晚而战的仙女
京城军区大院的老爷子,找到了自己当年的马鞭。那马鞭一扬,他是真往林振华身上抽,把五十多岁的老林当小朋友抽。
谁阻止他南下找孙子,他就抽谁。
如果不是林振华老婆出手拉着,林振华铁定要挨一顿毒打。最后大伙好说歹说,老爷子才勉强放下马鞭接受医护人员的检查。
医护人员在做完初步检查之后也傻眼。
从没见过这么反常的事,一时间也摸不准老爷子究竟是回光返照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建议老爷子留在家里先观察观察。
大家主要是怕老爷子死在半路上。
就老爷子那身份,不管是死在飞机上还是死在汽车上,只要是死在外面,那都是医护团队的失职,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南州依旧,也无风雨也无晴。
林东凡自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老爷子在牵挂他。
自从被调入反贪局以来,每天被无形的压力推着走,大部分时间都扑在工作上,几乎没有自己的闲暇时光。
官场上不是你搞我就是我搞你,勾心斗角。
在这紧张的生存节奏中,林东凡也渴望能多陪陪楚灵兮,尤其是在楚灵兮为春晚舞台而努力的这个阶段。
登上春晚舞台,是文艺界无数人的梦想。
为名利也好,为证明自己的实力也好,至少在目前这个年代,还没有哪个舞台的魅力能比得过春晚的大舞台。
文工团内,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艺术气息。
穿过走廊。
林东凡轻轻推开1号排练厅的大门,悠扬的音乐很动听,柔和的灯光与婉转的舞姿,在舞台上交织出一幕视觉盛宴。
台上演绎的是《梦回千年》,专门为春晚而设计。
这是一支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的舞蹈,既展现了传统文化的魅力,又不失现代舞蹈的灵动与自由。
今天是首次定妆彩排。
身为主舞的楚灵兮,穿着唯美的霓裳羽衣。有十几个漂亮姑娘为她伴舞,唐静是其中之一。
楚灵兮的每一个动作都很专业。
像优雅的仙子。
水袖飞扬,姿态万千,就像《洛神赋》中所写的那样: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林东凡站在门口看呆了,被这场美人盛宴震撼得忘了找座。
每天晚上抱着楚灵兮睡觉。
之前林东凡还真没想到,舞台上的她竟能美到这种程度,难怪小尚总来看一次彩排就魂牵梦绕,连自动送上门的唐静都不要。
“林先生,你来了。”
正当林东凡沉浸在自豪与骄傲中时,保镖谢晓峰走了过来。
林东凡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台上美人:“这些天,有没有人骚扰我老婆?”
“给夫人献花、讨好夫人的那些人,算不算?”
谢晓峰是个一本正经的正经人,脑子里没什么弯弯绕绕,就像他挺直的身姿一样,似乎从不懂弯曲。
他也不懂骚扰的具体定义是什么。
林东凡知道他脑子里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知道履行职责,便给了他一个严肃的答案:“除了家人,任何一只雄性生物接近夫人,都算骚扰。”
谢晓峰一听,头皮似乎快要炸裂。
他一脸惭愧地回道:“对不起,我没履行好工作职责。之前,有一些男的献花讨好夫人,我都没有严厉阻止。不过,当夫人拒绝的时候,如果他们还是缠着不放,我有警告他们,让他们与夫人保持安全距离。”
“做得不错,就保持这种状态,你既要尊重夫人的个人意愿,同时又要确保夫人不会被骚扰。”林东凡回道。
谢晓峰点头“嗯”了一声。
林东凡也不再多说什么,去前排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慢慢欣赏老婆大人那令人回梦千年的舞蹈盛宴。
当跳舞结束时,舞台上的灯光瞬间变亮。
林东凡起身鼓掌:“漂亮!”
这时,文工团的团长英姐走上了台,对大伙说:“大家辛苦了,今天跳得很不错,回去后都准备了一下,三天后进京彩排……”
没等英姐说完。
楚灵兮已经提着裙子,兴致勃勃地往台下跑。
一脸灿烂的笑容。
带着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她也不管周围的姐妹们怎么看,兴奋地往林东凡身上一蹦,两腿缠着林东凡的腰,紧紧地搂抱着林东凡:“老公,我跳舞好不好看?”
“小心点,怀着孕呢。”
林东凡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两手匆匆托着她的屁股,生怕她抱不稳。
楚灵兮笑眯了眼睛:“没事,你快说,我跳舞好不好看?”
“必须好看。”
林东凡嘴了她一下,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住追问,回亲林东凡一嘴。
文工团这些献身于舞蹈艺术的美女们,结婚的并不多,大家看到这狗粮洒得满地都是,多少有点羡慕妒忌。
主要是楚灵兮的老公确实很帅,符合大家的审美标准。
唐静含笑走过来打招呼:“凡哥,来接灵兮下班啊?”
“嗯。”
林东凡把楚灵兮放下来,又瞧了瞧唐静额头上那个大号创口贴:“你头上的伤,不影响你演出?”
“没事,到时化个妆,或者戴个头饰就可以遮住。”
提起头上的伤,唐静对林东凡满怀感激,上回在帝皇1号,如果不是林东凡突然出现,她这辈子可能就毁在小尚总手里。
唐静盛情邀约:“上回你救了我,我都还没来得及道谢。今天有没有空?我请你们俩口子吃饭。”
“非常有空,走吧。”
楚灵兮率性地替林东凡做了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走了过来:“林先生,唐小姐,你们都在啊?正好,我有件案子需要跟你们协商。”
这人是至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叫沈毕。
以前林东凡跟前女友方晓倩在一起的时候,常去法院走动,跟沈毕也有过几次接触。
想着自己也没牵涉什么官司。
林东凡讶异地问:“沈律,你找我们什么事?”
“是尚未良的案子。”沈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直言:“受尚氏传媒的委托,尚先生的案子现在由我代理。”
闻言,林东凡的美好心情瞬间打了个五折。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陪老婆,就想陪老婆游戏一下美味人间,特么的又有破事找上门,不让人消停。
第90章 美女请客,律师买单
“尚未良的案子,没什么好聊。”
这事都不用想,一看就知道,对方想把尚未良捞出来。
真特么搞笑。
老子好不容易才把那个纨绔大少送进去,他都还没配合老子干活,连尚可清在哪治病都不说。
现在就嫌看守饭的饭菜不香,想出来?这事没这么容易。
拒绝沟通!
绝对谅解!
把高冷无情的姿态摆出来,这就是最好的施压方式。
林东凡无视沈毕,拉着老婆的手仰首迈步:“唐静,刚才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南州土菜馆,走起。”
“哈哈,凡哥,你也喜欢家乡土菜馆啊?巧了,那也是我的最爱。”
唐静连忙跟上林东凡的步伐。
心里暖暖的。
她曾听人说林东凡炒股赚了很多钱,给楚灵兮请的保镖都月薪五万,为老婆砸钱买安全,连眼都不眨一下,令人叹为观止。
土豪吃土菜?
唐静感觉林东凡应该知道她家庭条件一般,不想她大出血,所以才点名去土菜馆,那地方经济实惠。
这种又帅又多金的暖男,真是稀有。
唐静一脸羡慕地瞧了瞧楚灵兮:“灵兮,你可真有福气,居然能找到这么完美的老公。”
“你眼光不错,我老公确实很完美。”
楚灵兮笑呵呵地挽起了林东凡的臂膀,很是享受这种赞誉。
沈君兰天天说她浑身冒傻气。
一点也没说错。
譬如现在,她完全不会去想:自己的老公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唐僧肉,被无数想入非非的女妖精惦记着。
她也没发现唐静在看向林东凡时,那目光有什么不对劲。
“正室和小三?”
至和律师事务所的沈毕,看到这一幕时,心里犯起了嘀咕。
沈毕感觉,这个唐静十有九八是林东凡的小三。
要不然……
那天林东凡为什么要替唐静出头?甚至不惜得罪身家上亿的小尚总,连一刀百万的恐怖战场都敢接招。
这么一想,沈毕不禁有点羡慕林东凡这家伙。
牛逼!
真特么牛逼!
左边挽着天姿国色的老婆,右边小三相伴,三个人居然能有说有笑,和谐指数之高,令天天趴窝的沪深指数望尘莫及。
不对!
正事还没谈呢,你们把我撂这,这算怎么回事?
沈毕心里一急,立马硬着头皮追了上去:“林先生,能不能耽搁你几分钟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刚才我已经说过,尚未良的案子没什么好谈。”
林东凡没有止步,甚至瞧都不瞧沈毕一眼,直接把高冷的逼格推向了人生巅峰,令沈毕束手无策。
沈毕还想追上去再说几句,被保镖谢晓峰拦了下来。
谢晓峰正色凛然地警告沈毕:“沈律师,请自重!”
在法庭上打嘴仗,那是沈毕的强项,不管对手是检察院的公诉人,还是来自于某律所的同行,他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可是面对伸手拦路的谢晓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郁闷止步。
平日里阅人无数,他随便瞄一眼就知道,这个保镖不是打酱油的杂家军,人家给你脸,才叫你一声沈律师。
沈毕眼巴巴地看着林东凡等人走远,心里又有点不甘心。
尚氏传媒在娱乐界也算是站住了脚的大公司,旗下签了不少艺人,每年涉及的官司多如牛毛,那可是一块大肥肉。
如果自己能把尚未良这单案子办好,说不定能承揽尚氏传媒的法务工作。
左右一寻思。
沈毕直奔南州土菜馆。
看到林东凡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沈毕也没上前侵扰,选择在隔桌的位置落座,耐心地等着。
等林东凡他们吃得差不多。
沈毕到前台问老板娘:“6号桌的单,我买,多少钱?”说的时候,他转身指了一下林东凡他们。
“6号桌啊?我算一下,一共消费328。”老板娘回道。
沈毕微微一惊,这么便宜?
稍一寻思。
沈毕又对老板娘说:“麻烦你送一条软九五给6号桌的那哥们。”说着便掏了1300块现金放在柜台上:“抹个零。”
“行。”
28块的零头,在一条软九五面前算个球,老板娘想都没想,还免费赠送了一个防风打火机。
老板娘把烟拿到6号桌。
对林东凡说:“帅哥,你们这桌有人买单了,还送了你一条烟。”
“买了单?谁啊,今天可是我请客。”唐静气呼呼地问老板娘,像是被人撬了墙脚似的。
“在那呢,我也不认识。”
老板娘指了指站在柜台前的沈毕。
沈毕见林东凡等人扭头望过来,连忙含笑致意,无声中似乎在说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
“谁要他买单了?我差这几百块?真是搞笑!”
唐静拿起自己的包包,怒掏现金,主打一个今天本小姐请客,谁也别想横插一脚。
林东凡笑劝:“他爱请就让他请呗,你急个什么眼。”
“你还是留着钱买创口贴吧。”楚灵兮按住了唐静的掏钱手,又凑唐静耳边小声提醒:“这条烟死贵死贵,顶你一周的工资……”
闻言,唐静惊愕无语,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桌上那条软九五。
想不明白这些男人是不是傻,烟这玩意儿,抽了既不能长命百岁,也能不驻容养颜,居然比她用的化妆品还贵。
“你们先回去,我跟沈毕聊两句。”
说着,林东凡把保镖谢晓峰叫了过来,让谢晓峰护送楚灵兮和唐静回家。
刚才用餐的时候,谢晓峰在隔壁单独一桌,这是林东凡定下的规矩,执行保镖任务时必须与女主人保持边界,不能同桌共餐。
等谢晓峰把人送走,
沈毕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在林东凡对面坐下:“林先生,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把烟拿回去。”
林东凡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利群。
点上一根。
坐对面的沈毕讪笑连连:“朋友之间,请客吃顿饭,送两包烟抽抽,都是稀松平常的事,这不算行贿。况且,今天是唐静请客,我是替唐静买单。她把烟留结你,是她的一番心意,你们之间并不存在利益输送。”
“你的解释很牛逼,但我爱利群。”
谈笑间,林东凡已经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令沈毕的笑容越来越尴尬。
沈毕硬着头皮请求:“林先生,小尚总那事,还望您高抬贵手,别跟他一般见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父亲尚可清,以前也是一领导。”
第91章 做无罪辩护?搞笑!
“沈律,尚未良犯了法,你让我怎么高抬贵手?现在是公安局抓了他,批不批准逮捕,也是检察院的事,真轮不到我去干涉。”
林东凡轻描淡写的一段话,令沈毕愁容满面。
深思片刻。
沈毕硬着皮头描述相关事件:“那天晚上,尚未良殴打唐静,然后你出手制止。再后来,唐静在尚未良已经停止施暴的情况下,又拍了尚未良一酒瓶。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讲,唐静这种做法并不算是正当防卫,这属于互殴。”
在陈述事实时,沈毕怕激怒林东凡,有意跳过了林东凡也曾出手殴打尚未良一事,把林东凡摆在一个劝阻者的位置上。
见林东凡淡笑不语。
沈毕又放低姿态协商:“林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让尚未良适当地给唐静一点赔偿,这事能不能就此打住?”
“这事打不住。”
“那您提个条件,要我们怎么做才能谅解?”
“沈律,你不要搞错了,公安局抓捕尚未良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尚未良当众开价,挨一刀赔一百万,怂恿保安对我和唐静下死手。”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还有什么好谈?这算买凶杀人,无论是否成功,都构成故意杀人罪。鉴于他犯罪未遂,就算从轻处罚,那也是三年起步。”
“林先生……”
“你别说了,沈律,你也不是第一天当律师,像这种恶性刑事案件,你应该清楚,一旦立案,最终只能由法院来判决。”
“我明白,现在我也不是想请求撤案。”
“那你想干嘛?”
“尚未良只是一时冲动,缺少法律知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涉嫌买凶杀人,他就是口嗨。希望你们能承认这一点,给他出具一份谅解书。”
“沈律,你这说法,真是颠覆了我的三观。”
“还望您多多谅解。”
“谅解什么?尚未良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是尚氏传媒的小尚总,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不知道杀人犯法?”
“刚才我说了,他主要是一时冲动,口嗨。”
“冲动杀人,就不算杀人?那天晚上,如果被欺负的人不是我林东凡,而是一个没反抗能力、没官场背景的老百姓,会是什么后果?”
面对林东凡的质问,沈毕哑然无语。
之前沈毕已经详细了解过事发经过,那天晚上之所以没有死人,主要有三个客观因素。
一、当时刀在林东凡手里,林东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
二、那六个保安既贪财又怕死,并不敢真的对林东凡和唐静下死手,他们只敢在自己身上扎刀子,想从尚未良手里捞笔苦肉钱。
三、刑警队的杨青及时赶到,令事态得以控制,没有持续升级。
以上这三个客观因素。
缺少任何一个,事情的结果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以尚未良当时的愤怒状态,他是真想剁了林东凡和唐静。就算那六个保安不配合,他还会想别的办法,ktv的冯经理会协助他发泄情绪。
现在公安局以故意杀人罪向检察院申请逮捕。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不过……
沈毕也坚信一点,如果林东凡肯高抬贵手,就算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控告尚未良,仍有机会推翻这个罪名,争取到缓刑,甚至是无罪。
让尚未良免于牢狱之灾,并不难。
细思至此。
沈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又一次向林东凡梳理案情:
“那把刀,是ktv那个冯经理拿出来的。是冯经理逼你和唐静剁手,然后你被逼捡刀自卫。然而,尚未良不知道你是自卫,他以为你想持刀反击。他担心你会砍到他,于是出高价,鼓动那六个保安一起上。因此,在这个案子中,真正涉嫌故意杀人罪的是冯经理,而尚未良的行为属于紧急避险。”
见林东凡脸色微变。
沈毕又连忙解释:“林先生,如果您能高抬贵手,我就从这个角度去帮尚未良辩护。当然,如果您执意不肯谅解尚未良,那我也会知难而退。”
“沈律,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林东凡笑笑地吸了一口烟,之前还真没想到,沈毕为了保全尚未良,居然会想着把一切大罪推到冯经理头上。
不过沈毕这家伙也算清醒,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
所以才会交底,一股脑儿把自己的辩护思路说出来,这无异于是说法律奈何不了我沈毕,能让我沈毕望而却步的人只有你林东凡。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
“既然你这么给我面子,那我也还你一个人情。你把这条烟拿回去,今天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闻言,沈律心凉如水。
看林东凡一脸淡漠的样子,这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想不到自己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终究还是说服不了对方。
到底是林东凡这人太无情?
还是尚未良真的死有余辜?
沈毕迷惑了,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林东凡这个人,烟,他固然可以不在乎,可他怎么能无视尚可清的感受?
尚未良的父亲尚可清,曾经也是官场人物,在南州多少有点根基。
难道你林东凡就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沈毕越想越无奈。
拿起桌上那条软九五瞧了瞧,苦笑道:“案子谈不拢,也没必要生气嘛,就当交个朋友。”
说着,沈毕亲自拆开了这条九五至尊。
从中拿出两包烟。
扔林东凡面前。
爽朗地笑道:“两包,这总没坏规矩吧?谢谢你抽时间陪我聊这么久,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时间宝贵。”
“真不恨我?”林东凡含笑望着沈毕。
沈毕卸下心里包袱,畅所欲言:“如果我能帮尚未良做无罪辩护,或者争取个缓刑,尚氏传媒在法务这一块的业务,以后就是我的。”
“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林东凡笑评。
沈毕直言:“那可是一年上千万的大业务,哪个律所不想吞了它?现在你直接把我的财路给堵死了,你说我恨不恨你?可是话又说回来,你有你的底线,我尊重你,也算是尊重我自己,这事想恨也恨不来。”
“这话我爱听。”林东凡坦言:“沈律,多干点人事吧。像尚未良那种社会败类,你若替他做无罪辩护,那才是最大的遗憾。你是个有真才实料的人,又不怕搞不到钱,没必要为了一块蛋糕,搭上自己的一世英名。”
“你这算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沈毕含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又好奇地问:“我听说,你当初去找尚未良,是想打听他父亲的去处。现在闹成这样,他肯定不会配合你,下一步你怎么办?”
“沈律,闲聊可以,有些事不能问。”
林东凡话音刚落。
沈毕的反应也是极快,立马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当面致歉:“抱歉,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重,您就当我放了个屁。”
很显然,沈毕也知道这事跟敏感的反贪问题有关。
第92章 离我的财神爷远点!
律师为什么要替坏人辩护?
林东凡至今还记得,以前政法大学的老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被人冤枉,成为世人眼中的坏人,你怎么办?
这话影响了林东凡一生。
在司法领域里,不管是维护司法公正和程序正义,亦或是追求真相、防止权力滥用,律师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从这个角度讲,沈毕为尚未良辩护,没什么可指摘。
但是,明知道尚未良是个肆意践踏法律底线的人渣,长期把弱势群体当玩物一样欺辱,沈毕仍幻想着给尚未良做无罪辩护。
今天沈毕做出妥协,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不敢惹的对手。
这是令人遗憾的一件事。
沈毕留给林东凡的印象分,也在这个点上打了九折。
如果一个律师的眼里只有钱,没有正义,那律师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杀手,杀人于无形之中。
沈毕扔过来的那两包九五至尊,林东凡碰都没有碰。
不是不爱抽软九五。
而是想用行动告诉沈毕,老子爱抽烟,但老子更爱正义!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干人事,咱再坐下来聊聊软九五的口感。
临走的时候。
林东凡又扔了三百块钱在桌上:“刚才你问我,那些话是夸你还是损你,那我再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可以说是一字一重锤,把沈毕锤得找不着北。
沈毕是个聪明人。
想想便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鄙视。
尴尬之余,只能硬着头皮讪笑:“林先生,这四个字我收下,可你扔三百块钱……这是什么意思?”
“这顿饭就不让你破费了,好意心领。”
“您这就见外了。”
“你若有空,多去了解一下尚未良干了多少烂事。这些年,不说他打伤过多少人,就说被他强奸过的女性,少说也有两位数,只是没人敢报警而已。现在他甚至想打我老婆的主意,像他那种败类,早就应该进监狱。”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回头我一定好好了解。”
沈毕的笑容越来越尴尬,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再讲。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尚未良那小子竟然会猖狂到这种地步,玩遍娱乐圈的美女还不够,竟敢打楚灵兮的主意。
你尚未良再有钱,在权力面前,屁都不是!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哪有刀尖就往哪踩,这回真的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等林东凡走后。
沈毕给尚氏传媒的行政总监叶嘉颖发了条信息:“叶总,真的很抱歉,尚未良那单案子,你另请高明吧。”
字里行间,满满的全是无奈。
沈毕拒绝的不仅仅是一单案子,同时也失去了尚氏传媒的法务外包业务,那可是一年上千万的业务量。
不过……
他还是感谢林东凡跟他说了几句实话。
如果今天林东凡什么也不说,那他沈毕极有可能会盲目地往前冲,为尚未良做无罪辩护,最后大概率没什么好下场。
叶嘉颖回了短短三个字:“为什么?”
“他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彻底惹怒了不该惹的人,我无力回天。”沈毕只是笼统地概述了一下,对不该提的名字只字不提。
沈毕很清楚:
不管是不是林东凡有意把尚未良送进监狱,都不能提林东凡的名字!
尚未良被抓只能是一个原因——他犯了法!
不是谁故意报复他。
沈毕又给苏雨虹打电话:“老同学,你跟林东凡的关系不错吧?改天,你能不能帮忙凑个局?我想请他吃饭。”
“你一个律师,请他干嘛?他现在是反贪滴干活,找死啊你?”
尽管最近乳腺问题有点严重,医生说有致癌的可能性,苏雨虹还是像从前那样阳光开朗,说话直来直去。
沈毕回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交个朋友。”
“你这人我太了解了,无利不起早。我警告你,不许祸害我的财神爷。”苏雨虹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毕满腹郁闷:“就交个朋友,我怎么就祸害他了?还有,你说他是你的财神爷,这什么意思?难道你给他当小,他养着你?”
“瞎说什么呢?小心我抽你!”苏雨虹快言快语:“他带我炒股发财,怎么不是我的财神爷?还有,我喜欢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我们很纯洁,他结婚,我当伴娘。像你这种没朋友的单身狗,估计你也不会懂。”
“我也喜欢你,以前全班都知道,我单身不是因为你?”沈毕越说越郁闷。
苏雨虹道:“拉倒吧,我对你不来电,你这人心眼太多。还有,离我的财神爷远点,不许祸害他,否则我刀了你。”
“苏雨虹,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扎人?”沈毕仿佛已经万箭穿心。
苏雨虹还是字字如刀:“你想祸害我的财神爷,我就扎你,怎么了?受不了,你就别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毕就纳闷了,自己做错什么了?想跟林东凡交个朋友也有错?老子一没偷二没抢,帮人打官司靠的是实力!
心眼多怎么样?
这社会,但凡是个正常人,谁兜里没揣着八百个心眼?
莫名其妙!
越想越憋屈,沈毕忍不住又给苏雨虹发了条信息:“我真的只是想跟他交个朋友,没别的意图,同学一场,帮个忙呗。”
“姑奶奶找半天,没找到比中指的表情包。他若跟你做了朋友,就得为你唯利是图的种种行为买单。你不就是看他现在有背景有权力,想利用他?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别逼我搧你!我家财神爷,不缺你这号朋友。”
“苏雨虹,你这话太伤人了,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今天你踩到了我的底线!”
“我踩你什么底线了?”
“以前林东凡没崛起的时候,你怎么不高看他一眼?有一次他去法院给方晓倩送雨伞,你还在背后说他是个傻逼,别以为我不知道!”
看到这一行行愤怒的文字,沈毕头皮发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以前方晓倩给林东凡戴绿帽子,林东凡还天天把方晓倩当仙女捧着,他确实在背后说过林东凡是个傻逼。
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老子后悔了,不行?难道后悔也犯法?
沈毕硬着头皮又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以前是我有眼无珠,这回你可以消消气吧?”
“你这能屈能伸的精神,还是挺令人敬佩,可惜姑奶奶不吃你这一套,离我的财神爷远点!”
这是苏雨虹回的最后一条信息,文字后面带着一个滴血的菜刀表情。
沈毕这回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在苏雨虹的心里,他沈毕什么也不是,林东凡才是永恒的男神,无人可以取代。
这痛心的领悟,令沈毕不禁心生妒恨,想找机会灭了林东凡!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敢乱来。
一想到林东凡对付尚未良的手段,沈毕便有种不寒而栗的心悸感。
感觉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想办法结交林东凡这个朋友,要么就对林东凡敬而远之。
第93章 京城来电话
“离沈毕远点,那家伙一肚子坏水,城府很深。”
晚上睡觉时,林东凡收到了苏雨虹发来的信息,内容如上,苏大美女对沈毕的评价可谓是低到了极点。
林东凡笑呵呵地回了个ok表情。
以前没崛起的时候,林东凡也没什么朋友,除了玩得比较好的一两个老同学以外,就只有一个苏雨虹。
现在渐露锋芒。
周围想弄死他的人,与想巴结他的人五五开。
这两类人,林东凡都不屑一顾,没法跟苏雨虹比。苏大美女是真的不把他当外人,好事坏事都会跟他说,性格很直爽。
“老公,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楚灵兮像个粘人的精灵一样,腿往林东凡身上一搭,侧身抱着林东凡,两眼笑眯眯地凝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把手机搁一边,笑捏她的鼻子:“笑你傻,睡觉。”
“好久没开会了,要不要开个小会?”
嬉笑间,楚灵兮已经往林东凡身上爬,她似乎忘了她小姨妈跟她说过,怀孕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要老实点。
林东凡也想开个小会,但又怕误伤自己的儿子。
“我怕我儿子骂我是个丧心病狂的老六,开会的事,年后再议。”林东凡两眼一闭,直接装死。
夜很长,梦也很乱。
清晨。
林东凡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声吵醒。
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拿起来一瞧,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喂,哪位?”
“早上好,请问你是不是林东凡?”
“对,是我,你哪位?”
“东凡,我是你叔叔林振华,你能不能抽时间进京一趟?”
叔叔?
真是活久见,老子活了28年,什么时候有个叔叔?现在的诈骗党真是太不专业了,打电话行骗之前也不先查查户口资料。
林东凡懒洋洋地回了句:“先去把智商费交了,然后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翻个身搂着老婆继续睡。
没睡几秒。
电话再又一次响起,还是同一个号码。
烦人。
林东凡拿起手机就怼:“听不懂人话是吧?死骗子,滚!”骂完便把电话给挂了,继续睡。
电话又响了,气得林东凡想关机。
可又不能关机。
现在反腐打黑已经到了攻坚克难的阶段,冷老大随时都有可能下达最新指示,得时刻保持电话畅通。
林东凡无奈接通电话:“我说这位诈骗兄,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大清早搞电话轰炸,还让不让人睡觉?”
“东凡,你误会了,我真的是你叔叔。”
电话里传来的男中音,给林东凡的感觉就是演技不错,最少在语气表达方面是过关的,表达出了一丝不容置否的真诚。
林东凡揉着眼睛问:“叔叔是吧?叫我进京?”
“对,你爷爷想见你。”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爷爷快要死了,有一套价值几千万的京城四合院等着我去继承?”
“你若不来,你爷爷真有可能会死,老爷子很挂念你。”
“不要跟我绕弯子,直切主题,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这样:如果想继承那套价值几千万的四合院,需要我先交一笔公证费,交完公证费再交过户费,这个费那个费。总之,我人傻钱多,是不是这样?”
“我感觉你还是误会了,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你叔叔林振华。”
“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这孩子,怎么爆粗口……”
“我没骂你傻逼,已经很客气。我家三代单传,哪来的叔叔?要不,我把我爷爷奶奶从坟墓里刨出来,让他们再生个二胎?”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等火星撞地球的时候,我就相信你,到时我带你去阴曹地府认爹,你爹叫林序昌。”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直接把对方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楚灵兮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老公,你跟谁打电话啊?我好像听到了你骂人……”
“一个骗子,睡觉。”
林东凡搂着软玉温香的楚灵兮,继续睡。
这回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多。
醒来的时候。
楚灵兮早已经去了文工团。
手机上贴着一张红色便签纸,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老公,我去练舞了,你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椅子上。”
傻白甜虽然经常浑身冒傻气,也有很贴心的一面。
每天林东凡要穿什么衣服,打什么领带,她都会事先准备好。林东凡起床洗漱,牙刷上也挤好了牙膏,搁在水杯上。
剃须刀、剃须膏、梳子,都整整齐齐地摆在盥洗台上。
镜子上也贴了一张便签纸。
上面写着:“剃须刀换了新刀片,很锋利,刮胡子的时候小心点。”
这平凡的便签式提醒,虽然,时常会令林东凡有种被人当弱智一样照顾的错愕感,但心里还是很温暖。
前世与方晓倩生活了十几年,从未有过这种温暖。
上午十点。
冷局打来电话:“东凡,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在三个月内结案?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你倒好,居然给他们放了三天长假。”
“简思凝和唐侠他们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回家陪陪家人。”
“你别光顾着做好人,三个月内如果结不了案,到时倒下的就是你,以及我和你的老丈人。”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中,尹秋红插翅难飞。”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
跟冷局通完电话,林东凡到昌明分局与杨青会合,跟杨青一起去寒山看守所提审尚未良。
先找到尚未良的父亲尚可清。
请尚可清提供有关证据,这是抓捕尹秋红的关键。
抵达寒山看守所,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林东凡凝望着寒山看守所的牌子,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一下子就勾起了前世的种种记忆,每一段都是刻骨铭心的伤痕文学。
“怎么了?走啊。”
杨青见林东凡驻足不前,催了一句。
林东凡的步子迈得好沉重,前世,他被调查组送进这扇铁门之后,便彻底失去了一切,惨淡的人生,直通死亡终点。
拜李横波所赐。
前世在这里经历过难以承受的刑讯逼供,林东凡曾向检察院控诉,但检察院的王安平,当他面撕了他的控诉书。
后来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转押到南州监狱之后,又遭遇了刻骨铭心的特殊照顾,最终稀哩糊涂地死在监狱里。
李横波!
检察院的王安平!
还有南州监狱的监区长胡伟!
这些名字,都躺在林东凡的清单里,这一世手握四十米的反腐大刀,怎么着也得斩出君子报仇、两世不晚的怒气。
“干嘛呢你?表情这么难看。”杨青见林东凡神色凝重,疑道:“担心尚未良不配合?”
“担心个球。”
前世的经历,不能拿出来坦白。
林东凡收起陈年杂绪,不屑一顾地交了个底:“今天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照顾尚可清的面子。今天不管尚未良配不配合,我都有办法找到尚可清。”
第94章 致命一击
尚未良还不到三十岁。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他是狂傲不羁的小尚总,不仅喜欢去夜店狂浪,也喜欢在私家豪宅搞party。
十几万一瓶的限量年份香槟。
在人群的狂欢声中,捧起来摇一摇,再释放酒分子所产生的巨大压力,就为了听酒花喷射时的那一声巨响。
娱乐圈那些渴望一炮而红的十八线女星,还有那些幻想着嫁入豪门的所谓名媛,都热衷于参加他的私人party。
有些女人被睡时,觉得那是一种荣幸,以为睡了就有机会。
也有少数人,是跟着朋友去了party现场才知道,那不过是尚未良私人的选妃party,最后能不能自由离开,要看自己的运气。
如果不幸被小尚总看中。
不管是被拖进泳池里去火降温,还是被按趴在桌子边嗷嗷痛吟,玩了也就玩了,她们也不敢报警。
先不说泄露出去会影响自己的名誉。
社会大众对娱乐圈本来就有一种偏见,如果报警把事情闹大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往往会笑侃是不是价格没谈拢,所以反手一告。
尚未良也是抓住这些人的怯弱心理,所以敢肆无忌惮地硬上。
就像尚未良以前对某个十八线小女星所说的那样:
“来都来了,装什么清纯?老子上你,那是看得起你!想身败名裂?老子奉陪到底,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今天的尚未良,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狂傲不羁。
在寒山看守所待了几天,尚未良跟其他在押人员一样,有了专属于自己的身份编号,身上穿着黄色马甲。
在寒山看守所,穿黄色马甲与穿蓝色马甲的人不同。
穿黄色马甲的人,意味着涉及恶性重案,可能被判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旨在提醒里面的人,与这种人打交道要谨慎。
尚未良的脑袋也被剃成了光头。
从前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已经荡然无存,目光中也少了几分锐气。
看守所管教把他带到林东凡和杨青的面前时,他脸色灰暗,像是这几天都没睡好,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
“坐好!别乱动。”
管教把尚未良的双手铐在固定的椅子上,尚未良全程配合着,不敢再有半点叛逆情绪。
这令杨青很欣慰。
感觉林东凡今天应该能从尚未良嘴里问出点东西。
等管教走了之后,杨青提醒尚未良:“林队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别藏着掖着,明白没?”
尚未良瞧瞧杨青,又瞧瞧林东凡。
随后沉默着。
林东凡直盯着他的眼睛:“你爸尚可清,在美国什么地方治病?”
“死了。”
尚未良想都没想,想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有。就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人生,而不是说他的父亲。
这种答案,也就只能忽悠一下小朋友。
尚可清是什么人?
以前是南州市的正厅级干部,弃官从商后,亲手打造出尚氏传媒。
以尚可清现在在文娱圈的地位,虽然称不上是文娱教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投资人,公司投资的热门影视剧也正在热播。
如果尚可清真的死在美国,媒体不可能只字不提。
杨青怒拍桌子警告:“尚未良!我刚才还在想,你小子应该已经学会了怎么配合!你是不是想找不痛快?”
这一巴掌,似乎震醒了尚未良那死灰般的斗志。
目光中也多了一些怒意。
他盯着杨青冷笑:“你说我涉嫌故意杀人罪,关键是姓林的死了没?犯罪未遂,不就是坐几年牢?老子认命。”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做人要积极点!”杨青耐着性子劝告:“多想想怎么戴罪立功,争取从轻处罚,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
“千万别轻判,老子还年轻,老子耗得起。”
尚未良轻描淡写地回道。
把杨青气得一阵肝疼,束手无策地把难题甩给对林东凡:“这王八蛋油盐不进,你自己问。”
这时林东凡已经看出来了,尚未良这家伙就是想跟自己叫板。
关键是你丫的有什么实力跟老子叫板?
就凭你身上这件黄色马甲?
还是凭你三天没刷牙?
林东凡不急不慌地提醒尚未良:“不就是坐几年牢?你把事想简单了,现在你涉嫌的不只是杀人未遂,还有聚众斗殴,聚众淫乱……”
“那又怎样,能判老子死刑?”
尚未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林东凡,仿佛天下皆傻,就他最聪明。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假如,现在有几个女的同时站出来告你强奸,数罪并罚,判你个无期,应该是没问题。”
“傻逼,听不懂人话是吧?就问你能不能判老子死刑!”
尚未良怒视着林东凡,声调也拔高了许多。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死刑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刑罚在让他屈服。
林东凡淡然轻笑:“法院判不了你死刑,但是,我可以让你社死,让你失去一切。”
“呵呵,老子出去后,依旧是尚氏传媒的小尚总。”
尚未良渐渐找回了从前的狂傲状态。
不等林东凡开口。
他又进一步威胁林东凡:“知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傻逼!老子就算待在监狱里,照样能玩死你!”
“你似乎没有听明白,我说我可以让你失去一切。”林东凡道。
尚未良嗤笑:“老子在社会上装逼的时候,你还在体制里给人当舔狗,在我面前装逼,你够格吗?”
“什么是装逼?”
林东凡还是含笑不怒。
早在来这之前,他已经构想过最坏的提审结果,而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此情此景——尚未良铁了心要在作死的道路上狂飙。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那就别怪老子斩尽杀绝!
林东凡淡定地点上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打开坦白局:“你,不是尚可清亲生的,而是隔壁某领导的杂种。当尚可清知道这个结果后,你,将失去一切。下半辈子,你只能在梦里做你的小尚总,你有什么资本跟我叫嚣?”
“林东凡!!!”
假如愤怒有指数,现在尚未良的愤怒指数显然达到了顶峰。
如果不是双手被铐在固定的椅子上。
他早就蹿了起来。
他瞪着通红的两只眼睛,像暴走的野兽一样咆哮着:“你他妈要是敢用这种手段黑老子,老子干你全家!!!”
“继续狂,继续傲,继续装逼,急什么眼啊?”
林东凡纳闷地追问:“说说看,你凭什么干我全家?是凭你马上就可以喜提无期徒刑,还是凭你马上就会被尚可清开除族谱?”
“林东凡!!!我操你全家!!!”
当尚未良的咆哮声响彻审讯室的时候,他那双通红的眼睛,也泛起了绝望的泪光,比判死他刑还绝望。
这令林东凡想起了一句老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种垃圾,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林东凡起身便走:“好好享受你的监狱时光,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出来,记得做个人,别做畜生。”
第95章 打铁需要自身硬
这次提审尚未良,全程用时不到十分钟。
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尚未良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渐渐恢复斗志,最后又彻底陷入了绝望中,在绝望中闪泪嘶吼。
作为一个旁观者,杨青也被震撼得百感交集。
走出审讯室。
杨青纳闷不解地问了林东凡一个问题:“尚未良那王八蛋,真不是尚可清亲生的?”
“当年,肖运策还是东川镇镇委书记的时候,尚可清老婆丁玉霞,是东川镇中心小学的一个老师。”
林东凡简单提个关键节点,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青仔细一琢磨,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因为,后来丁玉霞由事业编转成了行政编,进了东川镇工作,再后来一路晋升,现在已经是昌明区教育局的局长。
前几年,尚可清被常务帮排挤,被逼弃官从商。
丁玉霞与尚可清离婚的事,估计也与这事有关。
杨青笑骂:“这些狗日的,关系真特么凌乱,幸好你当初没有娶方晓倩。我跟你讲,姓方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方晓倩没底线?”林东凡问。
杨青皱了皱眉:“知道又能怎样?以前你没跟她分手,我怎么跟你讲?难道说你戴了绿帽?万一你不信,咱俩连兄弟都做不成。”
“这理由真他妈强大。”
林东凡嘴上淡笑不羁,鄙视的中指还是忍不住指了出来。
想想自己的前世,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帮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当初杨青这家伙要是没心没肺地提上一嘴,那自己的人生也不至于那么悲惨。
杨青忽然又兴致勃勃地问:“肖市长知不知道尚未良是他儿子?”
“应该不知道吧。”
林东凡寻思着,如果肖运策知道尚未良是他儿子,现在尚未良被抓,姓肖的不可能没半点动作。
杨青又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老子死过一次,是个重生者。”
林东凡直吐真言。
果然不出所料,杨青斜来一白眼:“林东凡同志,马克思没教你怎么做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这扯蛋的世界,说真话果然没人信。
林东凡也懒得跟杨青抬杠,点上一根香烟,边走边提醒:“这几天,帮我盯紧尹秋红,别让她跑了。”
“快过年了,家里逼我结婚,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相亲局。”杨青也点上了一根烟:“尹秋红这事,我让张勇去盯着,话说……”
“话说什么?”
“像尹秋红那种成熟的尤物,那颜值那身材,她要是跟我解锁瑜伽动作,我估计也会把持不住,这事只能让张勇去。”
“张勇就顶得住?”
“张勇被前妻伤过,对绝情的女人自带免疫系统。”
“明白了,你缺一个前妻。”
“如果不会说人话,那就闭嘴。老子明天去相亲。婚都还没结,你就忙着咒我离婚,合适吗?”
“非常合适。”
“草!”
杨青抬腿就是一脚,踹向林东凡的屁股。
可惜慢了半拍。
早已经预判一切的林东凡,提臀狂奔两步,一冲出看守所的大门,便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尚氏传媒的行政总监——叶嘉颖,像个性感车模一样倚靠在车门边。
杨青立马收起了打闹的兴致,上前跟叶嘉颖打了声招呼:“叶总,这么巧啊,来看尚未良?”
“不是,我来找林先生。”
说着,叶嘉颖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那一丝丝的幽怨眼神,一下子就把林东凡盯得浑身不自在,想起了五年前的孽债。
杨青瞧了瞧林东凡:“你们认识?”
“废话。”
林东凡硬着头皮走到叶嘉颖面前。
问叶嘉颖:“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了尚可清的消息?”
“还没有。”叶嘉疑转身将车门拉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能不能上车单聊两句?”
林东凡扭头递给杨青一个眼神。
杨青若有所悟地走向自己的车:“你们先聊,我上车等你。”这莫名其妙的神级领悟,把林东凡郁闷得好想骂娘。
特么的,看不懂老子的眼神?
老子是想你插科打诨,找个理由阻止单聊,你丫的居然撒腿开溜,这么多年的兄弟,就这点默契?
“林先生,请。”
叶嘉颖执着地摆着一个请上车的手势。
无奈之下。
林东凡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内的私密空间挺好,车窗上都贴了隐私车膜,车门一关,就像一个小型的二人世界。
叶嘉颖与林东凡一起坐在后排。
见林东凡一脸的尴尬之色,叶嘉颖的目光中也多了丝幽怨,心想我知道你已成家,我也没奢望过什么,你何必躲着我?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叶嘉颖难掩失落之色。
林东凡避而不答,反过来问:“你找我什么事?”
见林东凡有意保持边界感,叶嘉颖无奈蹙眉,只好开门见山聊正事:“公司给尚未良请了个律师,昨天律师突然说,这案子搞不定。我猜,可能是你们给的压力太大。你能不能看我的面子,给尚未良留条活路?”
“他是你什么人?”林东凡脸色微怒。
叶嘉颖讪笑: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你别瞎想,我是尚氏传媒的行政总监,现在公司的少东家被刑拘,我能不闻不问?回头我没法跟尚总交待。”
听她这么一说,林东凡的怒火消了一大半。
林东凡直言:“他很快就会从尚氏传媒的少东家变成路人甲,你没必要为他的事操心。”
“路人甲?”
叶嘉颖一时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林东凡道:“让他变成路人甲,很简单,你配合我做一件事:利用你手上的媒体宣传资源,发布一条全球消息。”
“发布什么消息?”叶嘉颖问。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
“尚可清的前妻、南州市昌明区教育局的局长丁玉霞,常年与南州市的代理市长肖运策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儿子尚未良,不是尚可清的亲生子,而是丁玉霞与肖运策苟合的孽子。”
听到这里,叶嘉颖已经震惊得满头黑线。
这是要开大啊!
如果把这条消息放到网上去宣传,那可不仅仅是把尚氏传媒的少东家打成路人甲,而是剑刺南州市的代理市长肖运策。
我一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去跟一个市长撕逼。
找死么?
叶嘉颖想想都心里发怵。
林东凡见叶嘉颖沉思不语,讶异地问:“怎么了,我没说清楚?”
“不是……你说的这个事……”叶嘉颖一脸难为情,苦笑道:“你让我去揭一个市长的丑,这个事……我真的怕,我不敢……”
“那算了。”
林东凡也不强求,说着便要推门下车。
叶嘉颖又下意识地拉住林东凡:“你急什么嘛,我是说我不敢,我又没拒绝你……”
林东凡又拉回车门,扭头望着含情脉脉的叶嘉颖。
狠心表明心迹:“如果你做这件事,便等于是帮我一个大忙,我领情。但事先说明,五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因此而改变。现在,我有我的家庭,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反贪局的人,打铁需要自身硬,不能乱来。”
第96章 久别重逢的的初恋
五六年前的叶嘉颖,只是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大学毕业生,家里还欠着一屁股的外债,被生活逼得生无可恋。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林东凡帮她捡起了自信。
那个时候,她相信人间有爱。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小姑娘,而是年薪30万的行政总监。
这个级别的收入,虽不能让她大富大贵,但也可以让她活得很骄傲。
作为一家传媒公司的行政管理者。
这些年,她也没少和娱乐圈的那些俊男美女接触,感触最深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价值交换而已。
但她依旧相信人间有爱。
只是……
眼前这个男人爱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如此而已。
但她还是感谢眼前这个曾改变她命运的男人——林东凡,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林东凡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林东凡:“如果我的媒体资源能帮到你,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哪怕是和市长撕逼,我也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谢了。”
林东凡虽然不敢直视她温情炙热的目光,心里还是很温暖。
如果她肯帮忙。
那这事就省了不少麻烦。
不管尚可清是在美国的什么地方治病,如果他得知尚未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肯定会被炸出来。
到时,尚可清会露面。
而尚未良则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无法再继承尚氏传媒。
常务帮的大佬肖运策,也会深陷于负面舆论中,势必会影响到四月份的人大选举。
可谓是一箭三雕。
林东凡道:“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回头电话联系。”
“等一下……”
叶嘉颖突然又叫住林东凡。
有些问题,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对你很好,像你爱她一样,爱你?”
这个她,不言而喻,指的是林东凡的太太楚灵兮。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点头“嗯”了一声:“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她父母把她嫁给了我,给了我一切,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原来是这样……”
叶嘉颖笑得有些苦涩。
心里却又莫名地有点欣慰,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他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叶嘉颖又道:“你放心好了,24小时内,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尚未良不是尚可清的亲生儿子。”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以前,林东凡与任何人单独相处,都不会紧张到束手无措。
唯独与叶嘉颖单独相处时,心里总有一道无形的坎,迈不过去。
今天,叶嘉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精致的幸运指环。
价值五块的地摊货。
林东凡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是自己当年送给她的礼物,指环上刻着一串蕴藏着祝福元素的梵文。
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戴着。
车里开着空调,暖暖的气息无处不在,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若是再不下车,搞不好就会天雷勾地火。
林东凡跟逃命似的,推开了车门。
外面零下一度的低温空气,一下子就把林东凡的杂念给冰封在坟墓里。林东凡拉紧身上的大衣,径直向自己的车走去。
他知道,叶嘉颖一定坐在车里看着他走远。
那也没办法。
不能回头。
坚决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沦陷区。
林东凡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就点了一根利群,先吸口烟定定神。
坐在驾驶位的杨青,一双眼睛也是真毒,一看就看出来林东凡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杨青好奇地问:“你跟叶总之间,有故事?”
“老子是江澜省反贪第一人,主打一个洁身自好。生是人民的公仆,死也是人民的公仆。别污辱我的节操,开车。”
林东凡放下车窗,扭头往外吐了口烟。
杨青启动车子,边打方向盘边笑:“那请公仆同志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一见到她就紧张?”
“我紧张了吗?你眼瞎。”
林东凡刚说完,杨青便斜来一道鄙视的小白眼。
眼看这事瞒不过去。
林东凡只好硬着头皮编故事:“是我一朋友,跟我没什么关系。叶嘉颖想通过我的关系,找到我那个朋友。这事让我很为难。”
“那说说你朋友跟她的故事,我爱听。”杨青开着车缓缓上路。
林东凡吸上一口烟。
感慨地回忆着:
“五六年前,我朋友顺利考公上岸,从一个山区小子摇身一变,成为手捧铁饭碗的公务员,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懂,人逢喜事精神爽。“
“那时我朋友双手插兜,眼里就没有对手,真的。”
“铺垫有点多,直切主题。”
“一天晚上,我朋友途经西京酒吧的门口时,看到一男的,强行把一个喝醉了酒的女生拽上车,那女的哭着喊救命。”
“后来呢?”
“我朋友上去就是一拳,把那男的干得满地找牙。”
“那女的跟那男的,什么关系?”
“没关系,当时那女的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家里又欠一屁股债,被逼没办法,去酒吧做服务员。结果呢,第一天上班就被客人灌了好多酒,那人渣想带她去开房。她又不是出来卖的,结果就发生了刚才我说的那一幕。”
“懂了,你朋友英雄救美。”
“剧情确实有点恶俗,那天晚上,我朋友本想送她回家,她说她没地方去,因为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
“于是,你朋友带她去开房?”
“开房要钱,当时我那朋友也是一穷逼,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露宿街头。你不知道,她当时蹲路边哭,给人感觉就是绝望到生无可恋。”
“后来呢?”
“我朋友安慰了她很久,后来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回自己住的地方,先将就一晚。”
“那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不得不说的故事?”
“嗯。”
“经鉴定,你朋友是个趁人之危的人渣。”
“放屁,你根本就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当时真的是情到深处自然浓,就像两个寂寞无依的灵魂,突然找到了彼此的共鸣。”
“说后来。”
“她在我朋友那住了三天,我朋友送了她一个幸运指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安慰她,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大哥,指环就是戒指,那东西不能乱送。”
“当时我朋友傻,不懂这些,就是想她转运。”
“后来呢?”
“那时,有个很有名的女导演正在为《红楼梦》遴选演员,我朋友觉得她的形象气质不错,便把刚发的工资借给她,让她去京城参加海选。”
“她长那么漂亮,确实有当演员的潜质。”
“她走的时候吻了我朋友,叫我朋友等她,她说她找到工作就会回来。”
“后来,她没回来?”
“不是这样,我朋友也说会等她回来。后来因为下乡扶贫,把租的房子给退了,忘了告诉她。她回来找不到我朋友,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手机干嘛用的?”
“大佬,当时大家都穷,根本就买不起手机好吧。”
“懂了,她肯定是以为你甩了她,所以多年后重逢,她满眼幽怨,这事确实是你不对。”
“听懵了吧你?是我朋友!不是我。”
“行,是你朋友。”
杨青左手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比了个中指。
林东凡郁闷无语,把头扭向车窗外,默默地抽着烟,想来心里也是有点小遗憾,叶嘉颖算是他的初恋。
这些年叶嘉颖的变化也好大,越长越漂亮,比以前更有气质。
上回在尚氏传媒公司遇到她。
差点没认出来。
而难能可贵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嘉颖竟然还会无条件帮助他,哪怕是得罪市长也在所不惜。
她手中的媒体资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可以预见:
一场恐怖的舆论风暴,即将拉开序幕。
第97章 舆论风暴
媒体策划、公关宣传,这是尚氏传媒的主营业务之一。
雇水军带节奏、炒作话题,为自己旗下的艺人立人设、扩展社会知名度,这些都是尚氏传媒经常干的事,轻车熟路。
现在叶嘉颖把这一套操作用在“亲子事件”上。
不到24小时。
一篇标题为“尚氏传媒的继承人非亲生,生母是高官情妇!”的文章,便以博人眼球的姿态火遍海内外。
仅一夜之间。
尚未良、尚可清、丁玉霞、肖运策四个人的名字。
便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老婆被领导睡了几十年,自己还被官场排挤;被迫白手起家后,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事业,又是为领导的儿子做嫁衣!
这是网友们帮尚可清做的人生总结。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网友们,还搞了个“21世纪大冤种排行榜”,尚氏传媒的尚可清,以王者之姿高居榜首。
被网友们戏称为21世纪的绿帽之王。
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佛罗里达州,有个海滨庄园,被世人称之为疗养圣地,尚可清已经在这里买了别墅。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
尚可清每天晒晒太阳看看海,或上网看看新闻,或约三五好友小酌几杯,聊聊国内影视业的投资与新星培养计划。
这种度假式的养病,让尚可清感觉活着真好。
只是……
这种幸福而充实的人生体验,很快就像寒冬的泡沫一样,被凛冽的寒风刮得灰飞烟灭。
在这个一没招谁二没惹谁的大清早。
尚可清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居然变成了别人的种。
毫无半点心理准备。
大冤种牌的绿帽,哐当一声砸脑袋上。
把尚可清砸得两眼冒圈圈。
尚可清难以置信地问生活助理:“网上说的这个大冤种,是我?真的不是某个同名同姓的某个大冤种?”
助理紧张地躬着身子回话:“尚总,国内姓尚的总人口不到150万,重名的概率真的很低。”
“150万也有概率重名!赶紧去查查。”
尚可清不断地催眠自己:不是我!国内网友们评选的这个世纪大冤种,不可能是我!这绝对是个重名误会……
生活助理一脸无语状。
就在这个时候,投资合伙人老周,一个电话轰了过来:“老尚,你火了,赶紧上网看看。”
短短一句话。
一下子把尚可清从幻想世界炸回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尚可清像暴走的土拨鼠一样,电话都没挂,梗着脖子嘶吼:“丁玉霞!你这个脱裤子上位的贱人,老子跟你没完!!!”
当天下午。
尚可清草草结束了度假式疗养,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与此同时。
身居代理市长高位的肖运策,也像暴走的野兽一样,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砰!”
肖运策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签字笔都跳了起来。
他已然没心情签文件。
两眼怒瞪着站在前面的秘书白文韬:“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及时净网?!居然让这种新闻火遍全网!!!”
低头耷脑的白文韬,摆着一副宝宝心里委屈的姿态。
八卦话题是晚上被炒起来的,在那个夜阑人静的时间点,你肖运策抱着异性在梦游,我白文韬也一样。
事情来得太突然。
这摆明了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有意避开有关部门的视线。
等大家关注到的这个话题的时候。
它已经火出了圈。
白文韬硬着头皮解释:“我已经吩咐下去,净网行动已经启动。由于帖子的转发量比较大,需要一点时间。”
“查!”
肖运策愤然指示:“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这造谣抹黑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我已经让网安办的人去查过。”
“谁?!”
“目前还不知道,这篇尖锐的报道,首发于海外的社交平台,国内那些娱乐记者只是转发,要揪出背后的人,恐怕有点难,”
“都他妈一群废物,滚!”
肖运策抓起桌上的文件就往白文韬脸上扔,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这是肖运策最失态的一次,也是最愤怒的一次。
距离人大选举,只剩两个多月的时间。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曝出这样的丑闻,无异于一剑刺入肖运策的心脏,把肖运策刺得背脊冒冷汗。
没过几分钟。
他便接到了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高鹏打来的电话。
高鹏在电话里责问:“运策,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高书记,你听我解释,这是有人故意黑我!”
尽管高鹏不在跟前,肖运策接电话时依旧躬欠着身子。
高鹏在电话里提醒:“刚才省纪委打电话向我询问情况,回头,他们可能会找你谈话,自己想办法把屁股擦干净。”
“谢谢高书记,我现在就想办法。”
挂断电话后,肖运策抽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身在海外的尚可清。
怀疑是尚可清在报复。
可是手上没有半点证据,没法派人去抓捕尚可清,搞不好还会被尚可清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肖运策拿上自己的外套,边走边给昌明区教育局的丁玉霞打电话:“你出来一趟,到地下停车场等我!”
十五分钟后。
肖运策开车抵达区政府的地下停车场,老远就看到丁玉霞站在那等着,丁玉霞虽然已经五十岁,身材依旧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
车一停稳,丁玉霞便自觉地上了车。
肖运策熄了车灯,开口便骂:“尚可清在海外搞事情,你她妈居然还有心情上班!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说怎么办?!”
“现在我儿子被抓了,我只想知道这事怎么办,你到底管不管?”丁玉霞反过来责问肖运策。
肖运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怒火。
气得两眼怒瞪:“脑子进屎了是吧?现在你前夫在搞我!如果这件事情压不下去,你我都会完蛋!哪件事情更严重,心里没数?!”
“我不知道尚可清在哪,找不到他。”丁玉霞一脸郁恨。
肖运策冷言冷语地追问:“你跟老子说实话,尚未良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尚可清的儿子?”
“你问这话,到底有没有良心?当年你说过什么,忘了?”丁玉霞复述肖运策当年的话:“从今天起,我不许你老公碰你!这是不是你说的?”
“难道尚可清真没碰你?糊弄鬼呢你!”
“有一段时间,我确实没让他碰我,我又不是铁打的机器人,伺候完你还要伺候他,我没那精力。”
“照你这意思,尚未良真是我儿子?”
见丁玉霞忍怒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人到中老年,突然喜提一子,肖运策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急出了一脸的崩溃之色,好想掐死丁玉霞。
但理智又告诉他:冲动是魔鬼!
第98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管谁问你,答案就一个:这是造谣、这是诬陷!立刻想办法澄清一下:尚未良是你和尚可清的儿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明白没?”
在个人前途与儿子之间,肖运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人大选举即将在四月份召开,在晋升南州市市长的这个关键时刻,谁拖他肖运策的后腿,谁就是他的敌人!
丁玉霞也清楚肖运策的意志力。
丁玉霞同时也明白,如果肖运策出了事,她丁玉霞肯定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免不了被双规。
她向肖运策保证:“如果纪委找我谈话,我知道该怎么说。”
“下去!”
搁以前,既然把丁玉霞叫出来了,怎么着也得上她一回。
现在肖运策已经没这个心情。
舆论风波愈演愈烈,现在肖运策就跟惊弓之鸟似的,哪怕是跟丁玉霞在车里多待一会,都担心会被人拍到。
见丁玉霞坐着不动,肖运策勃然大怒:“聋的?我叫你下去!”
“你吼什么吼?又不是我拖你的后腿。”丁玉霞也是个烈性子,不依不饶地追问:“未良已经被抓,这事你到底管不管?给我一句话。”
“你让我怎么管?”
肖运策怒火中烧:“现在全国的眼睛都在盯着我,难道你让我去捞人?他现在涉嫌的是故意杀人、强奸!这事……”
话没说完,只见丁玉霞已经两眼含恨,目泛泪光。
担心她会乱来。
肖运策又压着怒火缓言安慰:“事情有个轻重缓急,等我摘掉代理市长的帽子,我儿子的事,我能不管?尽在这瞎紧张。”
“你眼里就只有你自己!”
丁玉霞带着满腔愤恨之情,下车回到了单位办公室。
这一整天。
她整个人都处于神思恍惚的焦虑状态。
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突然间祸从天降,先是儿子被抓走,现在又曝出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
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绝望的情绪,像洪水般涌上心头,令丁玉霞崩溃到心力交瘁,只能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黯然抹泪。
她渐渐想明白了,在网上爆料的人肯定不是尚可清。
因为尚可清是个要面子的人,就算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他也不可能会拿到网上去说,家丑不可外扬。
这就是常务帮和政法系的斗争!
自己躺着啥也没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去,沦为炮灰!那个孽子也是不成器,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政法系的人。
怎么办?
现在我该怎么办?
愁思好一阵。
丁玉霞抹干眼泪,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给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王书同打了个电话:“王院长,有件事想麻烦你帮个忙。”
“丁局,什么事啊?”
“我想麻烦你帮我弄一份dna亲子鉴定,网上的事想必你也看到了,这事现在闹这么大,我需要澄清一下。”
“这事简单,你把尚可清和尚未良叫过来,我立马安排亲子鉴定。”
“王院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人不去,你能不能帮我出具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现在尚可清在国外,我也联系不到他。”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就这点小事,难道还要肖市长亲自去找你谈话?这摆明了是有人在抹黑肖市长的形象,关键时候,咱可不能给领导添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那麻烦你辛苦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去你那里拿亲子鉴定报告。”
丁玉霞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根本就不给王院长推三阻四的机会。
两个小时后。
丁玉霞摆出以正视听的姿态,命昌明区教育局发布亲子鉴定报告。
紧接着,南州市政府也跟着发布了辟谣通告,呼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的同时,私下里全力追查在幕后发起网络舆论的人。
当天傍晚。
两位民警在尚氏传媒公司的门口,截住了刚下班的叶嘉颖。
其中一民警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们是北湖分局的,你涉嫌故意传播虚假信息,寻衅滋事!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尽管叶嘉颖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这么快。
想起昨晚与父母通电话的时候,曾答应他们:今年过年一定会回家。现在怕是回不去了,又会让父母失望。
叶嘉颖请求两位民警:“能不能先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现在不是你想打电话就能打电话,跟我们走!”民警直接掏出手铐,在公司门口,当众将叶嘉颖铐了起来。
就在民警将叶嘉颖押上警车时。
一辆黑色的奥迪,像极速狂飙的战车一样冲了过来,最后一脚急刹,将车堵在警车前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叶嘉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推门下车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林东凡。
民警责令林东凡:“什么意思你?把车挪车!”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们,你们什么意思?”林东凡把手伸到两位民警面前:“拘捕令,拿出来瞧瞧。”
闻言,两位民警愕然无语。
林东凡的脸色也冷漠了许多:“什么手续都没有,你们也敢上手铐,谁给你们的权力?”
“我们是遵从领导的指示!”民警辩道。
林东凡又问:“哪个领导的指示?”
“林东凡,你别没事找事!”民警怒视着林东凡:“你什么级别?什么身份?有资格问这些吗?”
“就算老子是个普通群众,老子也有监督权!”林东凡冷然怒喝:“大声地回答我!哪个领导允许你们违规执法?!!!”
这晴天霹雳般的嗓门,把两位民警吼得敢怒不敢言。
其中一个民警无奈地给叶嘉颖解开了手铐,随后又问林东凡:“现在能不能把车挪开?别挡路。”
“想抓就抓,想放就放!你当南州是什么地方?你家的后院?”林东凡怒视着两位民警:“说!哪个领导让你们来抓人?”
“行,那你在这堵着。”
两位民警被怼得生无可恋,警车也不要了,转身便溜。
谁下的命令,他们没胆子讲。
跟林东凡抬杠死磕,他们也没这个底气,且不说林东凡背景硬,主要是他们确实是违规执法,被林东凡逮了个正着。
林东凡也不去追他们。
直接掏手机把警车的车牌号拍了下来,发给市局领导许良远,并附言:“许局,北湖分局不归你管是吧?想抓谁就抓谁?”
“在开会,晚会说。”
许良远简单回了六个字。
林东凡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收了起来:“马勒戈壁,无法无天!真以为随便甩出一份亲子鉴定就可以扭转乾坤?”
旁边的叶嘉颖,却面带微笑,一脸此生无悔的样子。
她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林东凡:“这次舆论炒作,我已经很小心,没想到他们还是查到我头上来了,低估了他们……”
“别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林东凡笃定地回道。
叶嘉颖笑道:“刚才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好恐怖,这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冲冠一怒为红颜,林东凡根本就不敢直视叶嘉颖那些情愫绵绵的眼睛。
他转身拉开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99章 扶哥魔
北湖分局的人没抓到叶嘉颖,消息很快就上报到了白文韬那里。
白文韬匆匆向肖运策汇报:
“市长,国内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压下去了。果然是林东凡在背后指使,刚才林东凡阻止了我们抓人。”
“这狗东西,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轻笑间,肖运策用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白文韬心领神会地端起桌上茶杯,给肖运策续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里面放的不是茶叶,而是顶级枸杞,粒粒色泽自然,籽少肉厚。
肖运策端起茶杯轻轻吹凉。
白文韬又接着请示:
“现在亲子鉴定已经公布,证明了这是个谣言,我认为可以立案抓人。可公安局的许良远,旗帜鲜明地站在楚劲松那边,拒签拘捕令。检察院的常检,现在似乎也有点想法,不愿督促市局立案。您看这事……”
“常明那个人,做什么事都是畏首畏尾。”肖运策不以为然地回道:“他还在观望,料准省纪委会找我谈话。”
“要不要通知常检过来一趟?”白文韬问。
肖运策泰然自若:“不急,等省纪委定论之后,再抓人也不迟。眼下先把控好网络上的舆论,做好净网工作,防止死灰复燃。”
“好的,如果没别的指示,那我先去工作了。”
“去吧。”
等白文韬走了之后,肖运策拿起了手机。
找出尚可清的联络方式。
给尚可清发了条信息:“老尚,听说你回国了,网络上的谣言你别当真,都是楚劲松的女婿在挑拨离间。”
此时,尚可清正坐在车上,前往丁玉霞家里。
看到肖运策发来的信息。
尚可清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行踪被监视着,要不然,肖运策怎么知道他已经回国?他走出机场还不到半小时。
“惺惺作态的肖老狗!”
尚可清笑骂一声,直接把手机卡拆下来,咬牙折断后扔出车窗。
十分钟后。
尚可清来到了丁玉霞家,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开门!!!”
“要死啊你,一点素质都没有。”
以前没离婚的时候,丁玉霞便对尚可清没什么好脸色,现在离了婚,更是大眼瞪小眼,就算开了门,也堵在门口不想让尚可清进去。
尚可清怒推丁玉霞一手,直接闯进了家里。
丁玉霞跟在后面骂:“尚可清,你要疯回你自己家疯去,这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马上给我滚出去!”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马上滚。”尚可清穿堂入室,一边查看屋里有没有野男人,一边问:“未良是不是我儿子?”
“那是畜生的儿子,你给我滚!”
丁玉霞两眼瞪着尚可清,右手怒指大门口,表示那才是你尚可清该去的地方。
尚可清鸟都不鸟她。
看完主卧又看次卧,看完次卧再看厕所,没看到幻想中的野男人,这才索然无味地把目光转移到丁玉霞身上。
丁玉霞气笑了:“尚可清,你可真行,离了婚还想捉奸。”
“我人没到家,你们已经把亲子鉴定书挂到了网上,你比我行。”尚可清怒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鬼知道你在哪?等你回来再辟谣,我还要不要生活?要不要工作?”丁玉霞端得理直气壮:“有能耐你就别认你儿子!”
“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尚可清疑道:“年轻的时候,你老说单位要加班,晚上回来后也不让我碰你,你敢说你没出轨?”
“我看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丁玉霞直盯着尚可清的眼睛,这强悍的心理素质,都不屑于佯装委屈,更不屑于像个泼妇一样嘶吼。
她是直接把自己定义成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连尚可清都被震得哑然无语,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被谣言冲昏了头脑,疑神疑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咚咚两声敲门。
林东凡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简思凝、唐侠、张晓光三个人。
这一幕把丁玉霞惊得脸色骤变。
丁玉霞问:“你们来干嘛?”
“查你。”林东凡直接亮出一张搜查令:“昌明区教育局局长,这位子很肥吧?是你自己供出赃款,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
“林东凡,你别血口喷人!我哪有什么脏款?”丁玉霞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屋里的各个角落:“不是想搜吗?随你便!”
“林队长,你们怀疑我老婆贪污?搞错了吧。”
尚可清虽然早就听过林东凡的名字,见到林东凡本人,今天还是头一回,对于林东凡的到来,尚可清也很惊诧。
林东凡笑道:“尚总,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不会去做亲子鉴定?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老婆,你可真长情。”
话音刚落,尚可清那脸色郁闷得黯淡无光。
尚可清怒视着丁玉霞:“未良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跟我说实话,别逼在外人面前扇你!”
“他这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你信他不信我?尚可清,你混蛋!”丁玉霞骂着骂着就涌现出了泪光。
终于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镇定自如。
林东凡脸色微怒:“丁玉霞,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有意思吗?你把亲子鉴定书发到网上,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便将人民医院的王院长抓捕到案。据他供述,是你把肖市长的招牌搬出来,威胁他帮你伪造亲子鉴定书。”
“真他妈贱!”
一听到肖市长三个字,尚可清火冒三丈,挥手就是一巴掌,当场把丁玉霞扇得失声尖叫。
丁玉霞低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黯然泣泪。
林东凡又问丁玉霞:“丁局长,我既然拿着搜查令来你家,便有把握搜出你的赃证,你不想主动招供?”
“林队,她婚内出轨一事,这没什么好说,我认。但你说她贪赃,这事真不太可能。”尚可清坦言:“自从我弃官从商,我的生意做得还不错。虽然我们离了婚,但我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钱。”
“尚总,你这前夫,做得可真地道。”简思凝忍不住笑评。
尚可清感慨:“她平时大手大脚地花钱,成了一种习惯。我每个月给她一笔钱,就是想重金养廉。她不缺钱,便没必要去贪腐。”
“尚总,看来你对你这位前妻,还是不够了解啊。”
林东凡淡笑一声。
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低头不语的丁玉霞身上:“丁局长,你娘家六个哥哥,在你的帮助下,每人都在乡下建了一套别墅,你挺大方啊……”
“别说了,我配合调查。”
丁玉霞抹了一把泪,去卧室拿了十三张银行卡出来。
向林东凡等人坦白交待:“这两张卡,是用我大哥的名字开的户,两张里面一共有350万。这张卡是我二哥开的户,里面好像有两百多万。这四张卡是我三哥开的户,具体多少钱我不记得了,应该有一千多万……”
面对这堆闻所未闻的银行卡,尚可清整个人都惊成了石化状。
做梦也没想到前妻居然是个扶哥魔。
而自己是个大傻逼!
尚可清痛心疾首地质问丁玉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玉霞低着头回道:“谁不想光宗耀祖?如果娘家人都沾不到我的光,那我这领导当得有什么意思?你可以不要面子,我要。”
第100章 与尚总对赌
这一次,林东凡吸取了以前的教训。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也为了防止丁玉霞遭遇不测,对丁玉霞采取的是秘密抓捕行动,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专案组把丁玉霞带到清湖迎宾馆后,连夜审讯。
林东凡则留在丁玉霞家里,倒上两杯酒,与尚可清促膝长谈。
但尚可清对一醉方休没什么兴趣。
只想把酒泼林东凡脸上。
当年与丁玉霞离婚时,尚可清并没有那种曲终人散的悲凉感,甚至觉得离了也是亲人,双方是儿子的父母,这层亲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是林东凡,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令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狗日的世界上,除了钱,似乎什么也靠不住!不对……钱也有靠不住的时候,只需一场战争,钞票随时变废纸。
但是!
最善变的还是人心,人心最靠不住。
终究是曲终人散啊!
现在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漫漫人生路,在风雨中闯荡了这么多年,为谁辛苦为谁甜?帮别人养了二十几年儿子也就算了,还他妈是昔日政敌的儿子!
这噗呲一刀扎在心坎上,感觉体内的癌细胞都得灭绝。
“林东凡,你太过份了,我就想远离官场过几天安宁的日子,你干嘛非要向全世界证明我是个世纪大冤种?”
活到这把年纪,尚可清的目光从未像现在这样幽怨过。
他很想把前面这杯酒泼林东凡脸上。
低头瞧瞧杯中酒,又感觉这杯酒是无辜的,人得学会珍惜啊!这可是茅台,用来泼一个二逼青年的白净小脸蛋,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犹豫来犹豫去,尚可清终究还是仰起脖子,把酒喝进了肚子里。
这玩意儿虽然不能让他长命百岁。
但可以一醉解千愁。
林东凡举杯笑敬:“尚总真是豪爽,我也干一杯。”
“如果这是一杯硫酸,我早就泼你一脸!”尚可清余恨难消:“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突然间把我搞成一个孤家寡人,你这叫杀人诛心!”
林东凡满腹遗憾地安慰:“别这么悲观,你是身家过亿的大土豪,未来的影视大亨,不差钱,弄个亲生的儿子有难度?又没老到不能洞房花烛的地步。”
“我已经年纪一大把,你让我去祸害小姑娘,说的是人话吗?”
尚可清给自己续上一杯酒。
又感慨丛生:“如果我尚可清是那种没底线的人,当年混官场,又怎么会被排挤?那不是我风格。”
说着,尚可清又一饮而尽。
他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想起当年与丁玉霞刚结婚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
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怅然若失地感叹着:“当年,如果我像肖运策一样,为了晋升不择手段,拼了命地往上爬,或许我老婆就不会出轨……”
“你这逻辑好逆天。”
“这事很难理解?如果我能在官场上呼风唤雨,那我老婆就不用去讨好肖运策,我就是她的靠山。”
“我不能理解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肖运策给你戴了几十年绿帽,害得你妻离子散,现在天亮了,你不想办法干死他,居然反过来怀疑自己当年走错了路,这什么逆天逻辑?”
“我感觉你是在挖坑。”
“没有。”
“别不承认,你不就是想我站出来捅肖运策一刀?不就是想把我骗到前线去冲锋陷阵,然后你在后面坐享其成?”
“尚总,你是个有格局的人,怎么能这么想。”
“千万别这么夸我,格局是什么?我真的没有,我就是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心眼,谁让我不快乐,我就记谁的仇,记一辈子。”
“我跟你有仇?”
“你把我的家事捅到网上,让全世界看我的笑话,还让我登上了21世纪大冤种排行榜的榜首,杀人诛心!”
“21世纪大冤种排行榜,那是网友搞的。”
“别狡辩,你不是个好东西,叶嘉颖也不是个好东西,我花30万年薪招她当行政总监,她居然出卖我,回头我就开了她。”
“有事好商量。”
“没商量。”
“你不是想在影视行业搞出一点动静吗?我给你一部剧本,保证不低于十亿票房,让你拿年度票房第一,你别欺负叶嘉颖。”
“票房十亿?”
尚可清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许多,直怀疑林东凡的脑子可能被驴踢过,吹牛也不打打草稿。
他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截止到目前为止,国产电影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总票房也才四亿多。
四亿与十亿之间,差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不过……
对于两世为人、预知未来市场行情的林东凡来讲,要给他一部票房十亿的电影,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抄作业有难度?
国内第一部票房过十亿的国产电影——泰囧。
2012年的年底上映。
现在投资拍摄,正好,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去制作。
林东凡道:“别怀疑,我真的可以让你票房过十亿,如果达不到十亿,差多少我赔你多少。”
“你拿什么赔?就你那三瓜两枣的工资,你一辈子也赔不起。”尚可清瞧都懒得多瞧林东凡一眼,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林东凡含笑不急,就知道这货不信邪。
林东凡掏出手机把股票账户打开来。
递给尚可清看:
“从入市到现在,我就没亏过。八千本金起步,短短几个月,也就赚了几百万而已。就我这暴富速度,迈入九位数身家的土豪俱乐部,指日可待。”
“你这是模拟账户吧?”
尚可清拿着手机划拉来划拉去,审核真伪。
当确认这是真实的交易账户之后。
尚可清又难以置信地瞧了瞧林东凡。
感觉这家伙还真不是个平凡人,长得一表人才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能在半死不活的股市当长胜将军,简直没天理。
草率了,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小子装了一波逼。
尚可清纳闷地问:“你炒股这么牛逼,还上什么班啊?反腐反贪,那可是得罪人的活,就不怕回家路上被人砍成十八段?”
“人若是没点理想,那跟咸鱼没区别。”
林东凡把手机收了回来。
继续给尚可清洗脑:
“如果你想成为影视投资界的大亨,我真的可以让你轻松拿下年度票房的冠军。你考虑一下,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咱互相成全。”
“不开除叶嘉颖,就这一个条件?”
年度票房总冠军的美梦,一下子把尚可清勾得心神荡漾。
林东凡叉出两根手指:“有两个条件:一、把叶嘉颖的年薪涨到五十万,别瞪眼睛,她值得你开高薪。二、把你手上的证据给我?”
“什么证据?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尚可清又装起了糊涂。
林东凡剑眉微蹙:“那我再给你一部电影剧本,保证可以横扫各大奖项,方便你栽培自己旗下的明星。”
“这个嘛……”尚可清又有点心动:“得奖这种事,你也能保证?”
林东凡自信地比出一个ok手势:
“考虑到不同导演、不同演员的实力各有不同,主创阵容,你得按我说的名单去组建。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保证可以拿奖,拿不到奖你来找我。到时你投资多少,我就赔你多少钱,可以签对赌协议。”
“虽然吧,我感觉你的脑子确实是被傻驴踢过,但我很乐意跟你赌这一把。傻子的钱,不赚白不赚,明天去我公司签对赌协议。”
尚可清起身伸出了右手,表示乐意握手合作。
林东凡立马起身配合:“你先把手上的证据给我。”
尚可清道:“先说好,我手上只有尹秋红的把柄,肖运策的把柄我没有,姓肖的奸诈得很。”
“有尹秋红的把柄就行。”
现在丁玉霞已经被抓了,回头再把尹秋红逮起来,就凭这两个女人的口供都可以让肖运策喝一壶,还要什么把柄。
第101章 小李子又抱大腿
2010年的2月3日,距离农历新年还有10天。
大清早。
林东凡又接到了一个来自于京城的电话,这一次,对方是个女人,自称是他的婶婶谢允心,说话很温和,叫他进京。
送走叔叔,又来了婶婶。
林东凡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没兴趣跟“诈骗团伙”瞎扯,主要是今天真的很忙。
楚灵兮已经跟文工团进京彩排,为登台春晚而战。
连傻白甜老婆都在为人生理想而奋斗,自己怎么能当一条咸鱼。昨晚已经跟尚可清约好了,今天得去尚氏传媒公司签对赌协议。
签完对赌协议就可以拿到尹秋红的罪证。
吃完早餐。
林东凡提上自己的公文包,临走时交待沈君兰:“妈,我帮你约的那个老中医,今天会上门帮你正骨,今天你别出去。”
沈君兰的腰伤,已经发展成了老顽疾,
去医院拍过片子,说是腰椎错位,城东那个老中医在这方面有丰富的治疗经验,所以林东凡约了他上门服务。
“今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等他。”
见林东凡又忘了带风衣,沈君兰无语摇头,连忙把挂起在衣架上的那件尼绒大衣送到门口。
关切地叮嘱林东凡:“快过年了,别着凉感冒。”
“嗯,那我走了。”
早在五岁的时候,林东凡的父母已经双双离世,以前都不知道被父母呵护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沈君兰的关爱就像一缕温和的春风。
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久了,那种缺失已久的母爱也被她填得满满当当,让林东凡有种不枉此生的幸福感。
不过,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把林东凡当亲生儿子一样呵护着,便有人把林东凡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跺两脚。
譬如命中宿敌李横波。
之前,李横波紧抱白文韬的大腿,如愿以偿地挤入了常务帮的圈子,晋升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
这本来是令李横波倍感自豪的一件事。
最近肖运策深陷于舆论风波,也不知道省纪委会怎么处理肖运策的问题,这事又让李横波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万一肖运策倒下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就像癌细胞一样,在李横波的脑里落地生根,不断扩散,把他愁得寝食难安,连泡妞都没兴趣。
经过反复思考。
李横波给那个五十多岁的富婆打了个电话:“宝贝,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没空陪你健身,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这个重量级的富婆体重160,每天不是在减肥就是在减肥的路上。
关键是她姓高。
是市委高书记的亲妹妹——高璐。
高璐在电话中回骂:“你个狗东西,升级后连我电话都不接,现在你老板出事了,你倒想起了我。”
“冤,我老板再牛逼,不也得看高书记的脸色做事?他跟你没法比。我这段时间,真的是工作忙压力大。林东凡一直想将我凌迟处死,我也怕他逮住我的把柄,工作上不敢有半点马虎。”
李横波拉着一副委屈兮兮的腔调。
电话中立马传来了高璐的回笑声:“算你小子识相,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有屁快放。”
“今天有空,就是想陪陪你。”
说完这句话,李横波又感觉不太妥,好像虚伪过头。
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林东凡那家伙玩着花样逼尚可清回国,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他拆肖市长的台,其实就是拆高书记的台。你想想,肖市长要是倒了,恒沙集团那个几百亿的开发项目,是不是也得黄?”
“别跟我绕弯子,到底想我怎么帮你?直说。”
高璐已经有些不耐烦,她正在跑步机上晨跑,累得气喘吁吁,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都差点掉了下来。
李横波回道:“你跟尚可清那么熟,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我想跟尚可清见个面。”
“你直接去尚氏传媒公司找他,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
“那行,谢了。”
“你这个狗东西,就这样谢我?办完了事之后,自觉地来健身房找我,别逼我将你打入冷宫。”
“宝贝你放心,办完事我一准去陪你。”
为了稳住这座大靠山,李横波是真豁得出去,上下嘴皮子一碰,隔着电话也要啵一个。
哄好富婆后,李横波立马开车赶往尚氏传媒公司。
此时林东凡也在前往尚氏传媒的路上。
比李横波快了一步。
当李横波把车从小区的地下车库开出来时,林东凡已经抵达了尚氏传媒的露天停车场。
叶嘉颖在公司门口等着林东凡。
林东凡送她的那个幸运指环,依旧被她当吊坠戴在脖子上。
这是周围许多同事无法理解的一件事,美女高管不穿金戴银,每天戴这么个廉价的地摊货,也不怕拉低自己的身份。
“林先生,你来了。”
称呼林东凡为林先生,这并不是叶嘉颖心中所愿,只是被现实所逼,因为林东凡的身份敏感,怕给林东凡添麻烦。
林东凡稳步迈上台阶:“尚总到了没?”
“他在办公室等你,请。”叶嘉颖挥手引路。
“嗯。”
与叶嘉颖并肩同行,林东凡一路沉默着,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还好这条路不算长,很快就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今天尚可清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昨晚严重失眠。
全靠咖啡提神。
林东凡含笑打了声招呼:“尚总。”
“来这么早?坐。”尚可清随便打了声招呼,又吩咐叶嘉颖:“小叶,去把那份临时起草的对赌协议拿给他瞧瞧。”
“好的。”
叶嘉疑把协议拿过来后,又给林东凡冲了杯咖啡。
林东凡翻开协议仔细看了一遍,不带半点犹豫,直接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尚可清笑道:“为了反贪,你是真豁得出去。”
“除非造物主把这个世界推倒重来,否则我不可能会输。”林东凡把协议扔在尚可清面前:“签吧。”
“签就签,反正不管输赢我都不吃亏。”
在尚可清看来,就眼下这种稳赚不赔的对赌协议,必须得签!哪怕是多犹豫一秒,那也是对自身智商的不尊重。
大笔一挥,尚可清三个字落烙在上面。
尚可清又从办公抽屉里拿出一个银灰色的u盘,递给林东凡:“尹秋红的把柄,都储存在里面。”
“是影音资料?”林东凡问。
尚可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你回去看了就知道。”
说着。
尚可清又瞧了瞧站在旁边的叶嘉颖。
意味深长地戏笑:“小叶啊,林先生跟我开了两个条件,其中一个条件是把你的年薪提到50万,这情深似海的恩德,你不感谢一下人家?”
提薪的事,都在写在对赌协议里。
之前审核这份协议的时候,叶嘉颖已经知道了真相,早在林东来抵达尚氏传媒公司之前,她已经激动得胡思乱想。
现在见到了林东凡,她的心情反而平复了许多。
她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林东凡,浅浅一笑:“我跟他之间,不需要说谢,你觉得呢?林先生。”
“谢什么谢,大家不过是互相成全。”
林东凡是真不敢与她四相对,初恋的眼神如此多情,杀伤力太大。
不过,尚可清对叶嘉颖这种眉目含情的眼神却很是欣赏,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哈哈,林东凡这小子也有迈不过的坎。
尚可清正想再调侃两句,秘书突然进来汇报:“尚总,高姐介绍的那个李横波来了。”
“五分钟后,带他进来。”
尚可清回完话,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意味深长地笑问:“我办公室有个休息室,你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其实就是叫林东凡躲起来看好戏。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问:“高姐,是不是高书记的妹妹?”
“嘘~~~”
尚可清比了个噤声手势。
又提醒林东凡:“你查姓肖的,我可以支持你,但我劝你最好别惹姓高的。人家是省委常委,就算你家老丈人再往上迈一步,也未必能干得过人家。”
“林先生,这边请。”
见林东凡笑而不语,叶嘉颖摆出了引路手势,请林东凡去休息室暂避。
第102章 培养一个女首富
尚可清的办公室内,隔藏着一间休息室。
推门而入。
奇妙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里面不仅有柔软的大圆床,还有一尘不染的洗浴间、智能巨屏电视、影音播放系统,以及摆满各种进口美酒的酒柜和吧台。
这就是尚可清的快乐休息区。
其豪华标准,远超星级大酒店的钟点房,房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独具匠心的高端品质,尽显奢华与舒适。
梦幻般的氛围灯一打开,再有美女相伴。
这他妈就是天上人间啊!
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尚总居然这么会享受。
面对此情此景,再瞧瞧集美貌和气质于一身的叶嘉颖,林东凡不禁有点郁闷,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该不会是这个休息区的女主吧?”
“女主?”
叶嘉颖一脸疑惑地反问:“你该不会是想撮合我跟尚总吧?他都什么年纪了,真是服了你……”
说着说着,叶嘉颖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中,又浮泛出了幽怨之情。
未尽之言。
就仿佛在说你真是太过分了,五年前你搬家不告诉我,等于不辞而别!现在你成了家,我也尊重现实,不敢有半点强求,你怎么能把我推给一个老头子?
这一眼万年的幽怨,把林东凡盯着头皮发麻。
怪自己。
问得太含蓄了点,她没领悟到内涵。
林东凡避开她幽怨的目光,假装欣赏屋里的环境。
见智能电视机前放着一盒dvd碟片,林东凡又是一阵无语。
这dvd碟片的封面真他妈炸裂,居然是葫芦娃!
不愧是从体制里走出来的尚总。
很懂伪装的重要性。
林东凡拿起dvd碟片问叶嘉颖:“我不是要撮合你跟尚总,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跟尚总一起研究葫芦娃?”
“瞎说什么呢你。”
这回叶嘉颖秒懂林东凡的意思,气得哭笑不得。
她大大方方地给了林东凡一个解释:“我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间休息室,以前都没进来过。”
“真的?”
林东凡将信将疑地追问。
叶嘉颖忍不住掐了一下林东凡的胳膊,羞愤地笑骂着:“混蛋你,居然不相信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不要以为你结了婚我就不敢收拾你……”
“我信。”
林东凡被掐得胳膊一缩,还真有点疼。
但他手中的dvd碟片,已经成了叶嘉颖的关注焦点。
叶嘉颖想起了网上流传的那些荤招:
网上,有人把装满禁片的文件夹,取名为学习资料;网下,也有卖盗版光碟的人把实为禁片内容的光碟,取名为葫芦娃。
防窥套路五花八门。
叶嘉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平时看尚总挺正派的一个人,想不到他私下里竟看这个,这应该是为公司里那些女明星准备的吧……”
“估计是。”
林东凡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叶嘉颖好奇地问:“你想不想看一下?”
“现在?我跟你看这个?”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这……不太好吧?还是别看了,不合适……”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
从没看过冒牌葫芦娃的叶嘉颖,迫不及待地把dvd碟片取出来,放进播放器。
画面还没出来。
叶嘉颖两眼直盯着电视屏幕,连眼都不眨一下。
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紧张到心跳加速,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林东凡只知道自己的手臂好疼。
因为被她紧紧地捏着一块肉,她似乎忘了松手。
空气在涌动。
血液在沸腾。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当画面出来,响起童年记忆中的熟悉旋律时,林东凡整个人当场石化,这是成年人该看的东西?
太过分了!
身为传媒公司的老总,简直是不要个逼脸,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活在葫芦的二维世界里。
林东凡郁蹙眉头:“我想砸电视……”
“砸了要赔钱,忍忍吧,犯不着生气。”叶嘉颖也有点失落,随意往床上一躺,望着星空式天花板畅想联翩:“你一直站着,不累啊?”
“我不累。”
这个不解风情的回答,一下子把叶嘉颖的心情干进了谷底。
“那我们喝点。”
叶嘉颖起床关了电视机。
转身见林东凡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叶嘉颖气呼呼地推着他往吧台那边走:“没事的,我已经锁好了房门,外面打不开……”
话音未落,门被被人推了开来。
尚可清望着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的林东凡和叶嘉颖,惊诧地笑问:“干嘛呢你们?”
“尚总,你……怎么进来的?”
叶嘉颖尴尬地笑着。
尚可清被问懵了:“走进来的啊,怎么了?我来得不是时候?那我撤,你们继续。”
说着便转身关门。
刚关上。
尚可清突然推门伸进一脑袋。
提醒林东凡和叶嘉颖:“对了,我是想提醒你们,电脑可以监控办公室。如果你们想知道李横波来这干嘛,可以打开电脑。”
“谢谢尚总。”
等尚可清把脑袋缩回去之后,叶嘉颖匆匆上前将房门反锁,并仔细检查了一下锁链的质量,确保不会再出问题。
等她回头时,林东凡已经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大意了,刚才忘了上锁链……”叶嘉颖捂着胸口做了两次深呼吸,等心神安定之后,去吧台那边倒了两杯酒:“喝杯酒压压惊。”
林东凡两眼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叶嘉颖跟没听到似的。
她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一杯递到林东凡面前:“明天我要回老家过年,就当是为我饯行,西出阳关无故人。”
说到西出阳关无故人,林东凡欲拒无力。
叶嘉颖的家乡远在西凉省。
在古代那是塞外之地。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描述的就是她家乡的荒凉与孤寂,于是诗人们又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若是搁在车马慢的古代。
一朝别离,天南地北,余生基本上不会再有相见日。
林东凡把酒接了过来,跟她轻轻碰了个杯:“你自驾回去,还是坐火车回去?”
“没买到火车票,先坐飞机到省城,然后再租车自驾。”
谈笑间,叶嘉颖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红酒,能让她心醉的显然不是红酒,而是眼前人。
林东凡道:“既然打算留在南州发展,你应该在南州买套房子,把你父母接过来。”
“车贷都没还完,拿什么买房子?南州的房价涨得那么快。”叶嘉颖含笑凝望着林东凡:“你逼尚总把我的年薪提到50万,是不是想我留下来安家?”
林东凡笑而不答,两眼又盯上了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李横波已经登场。
叶嘉颖的眼里却只有林东凡,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那你要谢我的地方可多了,谢不完。”
林东凡喝口红酒润润嗓子。
继续笑说:“年薪50万,只是个起点,先攒点资本。回头自己创业,我可以扶持你,做国内第一个女首富。”
“虽然这个饼大得有点不切实际,但我喜欢听。”
叶嘉颖完全想不到,女首富三个字并不是一个玩笑,当林东凡做出这种承诺的时候,命运的魔盒便已经彻底打开。
林东凡的出发点很单纯:
五六年了,你还把那只廉价的幸运指环当吊坠戴在脖子上,愿意为我的事奋不顾身,我怎么能让你失望?
我给不了你爱情,但我可以帮你打开财富大门!
林东凡吩咐叶嘉颖:“三天后,也就是2月6号,世界上第一个比特币交易所会诞生,到时你去买比特币,能买到多少就买多少。”
“买比特币?”
作为一个媒体从业者,叶嘉颖每天都有花时间去上网,之前也曾刷到过有关于区块链的新闻,对比特币有所耳闻。
但她跟那些围观者一样。
在目前这个阶段,并不觉得比特币有什么投资价值,因此对林东凡的提议难以理解。
林东凡也明白她的疑虑。
林东凡道:“现在它也许不值钱,一万个比特币都只能买张饼。但你要相信市场的炒作力量。将来,一枚比特币可以兑换七八十万。”
“真的假的?”
叶嘉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林东凡端起红酒慢尝浅笑:“幸运指环会保佑你,照我说的去做,比特币能买到多少就买多少,先囤着。剩余资金用来投资一线城市的房产,能弄多少套就弄多少套。累积到一定资本后,就可以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这张又大又圆的财富大饼,虽然透着一股难以预料的玄幻味。
可叶嘉颖心里却暖暖的。
顷刻间泪光盈盈。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母以外,就只有林东凡真诚地关心过她,也只有林东凡在乎她是贫是富。
她搁下手中的酒杯。
情不自禁地扑进了林东凡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林东凡:“不要推开我,我抱着你哭一下就好了……”
说着,她的眼泪真的淌了下来。
林东凡尴尬得两手无处安放,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能不能先把情绪收一收?等成为真正的富婆之后,再哭也不迟……”
“五年前,你搬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恨你。”
叶嘉颖泣不成声。
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全部化为眼泪,落在林东凡的衣襟上。
这逐步升级的情绪,把林东凡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帮她打开财富的大门,扶她做全国首富,怎么还招恨?
简直是没天理。
林东凡瞧了瞧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视频。
画面很清晰。
但电脑右下角的音频喇叭为静音状态,听不到李横波和尚可清在聊什么,想解除静音也解除不了。
被叶嘉颖紧紧地搂抱着,根本就摸不到鼠标。
林东凡轻轻推了叶嘉颖一下。
没推开。
她反而越搂越紧,泣声不断。
林东凡无奈地劝道:
“虽然我的胸襟很宽广,但它真的装不下你的眼泪。能不能先把眼泪收一收?现在我就想听听李横波怎么黑我。”
第103章 小李子又被胖揍
在正常人的眼里,尚可清不是一个正常人。
人家的办公室里,通常都是悬挂着厚德载物、宁静致远、天道酬勤、上善若水、海纳百川之类的四字名言,逼格满满。
尚可清比较非主流。
他办公室的墙壁上,悬挂的是“激浊扬清”四个字,而且这四个字是他自己亲笔所题,每一个字都不怎么苍劲有力。
激浊扬清,这是一种节操强迫症。
无药可治。
他脑子里,每天都是想着天下皆浊我独清,拒绝与道友们同流合污,甚至幻想着把所有污浊之辈都按在地上鄙视。
他似乎忘了自己既不是乐山大佛,也不是瑶池圣母。
非佛非圣。
就一凡夫俗子。
所以他被同僚们干了个屁滚尿流,不得不弃官从商。
但他还是一片冰心向明月,也不管明月是不是照沟渠,他始终把激浊扬清这四个字奉为人生信仰。
这个世界虐他千百遍,他待这个世界如初恋。
爱看正版葫芦娃的老男人,真的好恐怖,你以为他坐在电视机前欣赏的是蛇精,其实他只是想找回小时候的童真,想活得简单点。
林东凡不懂他的世界。
叶嘉颖不懂他的世界。
现在坐在他面前口若悬河的李横波,更不懂他的世界。
他疑惑地望着李横波: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林东凡给耍了,他把我当猴耍?”
“尚总,林东凡是个什么货色,你真不知道?他不是个耍猴的,他自己就是一只癞皮猴。”
“癞皮猴是个什么品种?”
“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在政法单位工作的时候,我叫他扫厕所,他就不敢坐办公室。就他那段位,他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耍心机?当初,他可是死乞白赖地求我放他一马。”
“还有这回事?”
“这都不算什么,你知道他追求楚灵兮的时候,有多不要脸吗?楚灵兮从国外演出回来,他跑到机场去举牌子跪迎,就跟个孙子一样。”
“楚家的资源,值得一搏。”
“关键是,那个时候楚灵兮真正想嫁的人是我,若不是我瞧不上楚灵兮,今天哪轮得到他林东凡入赘楚家?是我成全了他。”
“你为什么成全他?”
“他就是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我能跟他一般见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王八蛋过河拆桥,我成全了他,他反手就把我搞到乡下去填坑。”
“所以,你恨他?”
“不,他没资格让我恨,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他就是个垃圾,你千万别被他忽悠。”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比林东凡更值得信赖的人,李横波毫不犹豫地把节操抛到了九霄云外,也不管云外大神嫌不嫌弃。
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一个人如果没有节操护驾,便很难隐藏人渣的气息。
现在,他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身上透出来的人渣气息,已经把尚可清熏得想戴防毒面罩,以防感染。
尚可清反手指了指身后的牌匾:
“激浊扬清,这四个字我题的,你觉得我写得怎么样?有没有一种与无耻之徒不共戴天的气势?”
“必须与无耻之徒不共戴天!”
李横波越说越亢奋,似乎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无耻之徒。
也听不出尚可清是在讽刺他。
还不知轻重地拱火:“你儿子在ktv不小心得罪了他,他竟然给你儿子扣上一顶故意杀人的帽子,面临重判。现在又唆使你们公司的高管背叛你,在网上疯狂造谣,说小尚总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这是想让你身败名裂,搞你全家啊!尚总,这口恶气你能忍?那老话说得好,泥菩萨都有三分土性。”
“这口恶气确实很难忍。”
尚可清左右一瞧,办公桌上也没什么称手的东西。
便抄起前面那只水晶烟灰盅。
摆出一副想打人的架势:“我好不容易扔了那顶绿帽,你又把它捡起来恶心我!你信不信我送一顶小红帽,教你唱血染的风采!”
“尚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来这是想点醒你!”
“你滚不滚?!”
办公桌太大太宽,拍不到坐在对面的李横波。
一怒之下。
尚可清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直接爬上了办公桌,手中的水晶烟灰盅一扬起来,吓得李横波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李横波退到安全地带,仍不死心。
竟放话警告尚可清:“尚总,如果你非要跟林东凡眉来眼去,到时可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惹我,就等于是惹高璐!”
“你小子的精力挺旺盛,160斤的老女人都干得动,但我照样可以拍死你!”尚可清手拿水晶烟灰盅站在办公桌上,高高俯视着三米开外的李横波:“把脑袋伸过来试试。”
李横波怒目圆瞪:“我警告你,姓尚的!你若跟林东凡沆瀣一气,那你就是与肖老板为敌、与高老板为敌!小心……”
“小心什么?”
没等李横波吼完,林东凡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把李横波的怒火推向了巅峰。
心想失算了,难怪尚可清不买我的账,原来是林东凡这狗东西先到一步!
考虑到多说无益,李横波怒咬牙根。
他指了指林东凡,又指了指站在办公桌上的尚可清:“你们有种!那我们走着瞧好了,姓尚的,准备迎接工商、税务的检查吧你!估计你的公司离关门不远。”
“好大的官威啊。”林东凡指了指右上角的摄像头,笑道:“瞎子,你说的话都录下来了,有种你叫肖老板把工商和税务派过来试试。”
李横波抬头一瞧,顷刻间面如死灰。
那个摄像头的安装角度好刁钻,正常人谁会往那个角落里看?这世上的套路真他妈多,一个不小心就钻进了死胡同。
不过没事。
老子还有160斤的老北鼻!
就凭老北鼻那吨位、那财力,根本就不需要动用官场资源,分分钟可以完爆尚氏传媒。
想到这,李横波又找回了失去的自信,傲气十足地冲林、尚二人冷笑:“别急,有你们哭的时候!今年春节,老子会给你们一波大大的惊喜,到时希望你们能笑纳……”
“别等春节了,我现在就给你一波惊喜,五、四、三……”
林东凡伸出五根手指倒数。
刚数到一。
两个保安突然冲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横波按趴在地上。
李横波玩命地反抗着:“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他越是挣扎,两保镖就按得越死,沙包大的拳头一通乱捶。
嗷嗷的惨叫声,把站在办公桌上的尚可清惊得一愣一愣的。
尚可清瞧了瞧林东凡,正想问这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叫保安啊,为什么我家的保安会听你的指挥?
这时叶嘉颖走了过来:“李横波,这就是你造谣生事的代价!”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造了……噢呜!……”话都没吼完,李横波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被踢得身子蜷缩成了虾米。
叶嘉颖冷冷地吩咐保安:“把这坨垃圾扔出去,送他垃圾桶一日游!”
十分钟后。
李横波被保安塞进了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第104章 开战吧北鼻
这是个悲愤的季节?
不……
这是个喂哩喂哩悲愤的季节!
上帝让李横波亲身体验到了一个真理:只要自己不把自己当个垃圾,就算被人塞进了垃圾桶,也会被清洁阿姨捡出来。
“你这是被打人了?还是喝醉了自己钻垃圾筒?”
清洁阿姨很专业,用一双检验人性品质的眼睛,360度无死角检验着眼前这货。
不难看出来。
挂在头上的那些泡面渣渣,是来自于垃圾桶的恩赐,但那鼻青脸肿的肤色绝对是他自己努力拼搏的成果,看着都疼。
清洁阿姨又问:“要不要帮你打120?”
果然是男人的世界汝不懂,这种事怎么能惊动三位数的电话号码,120不能惊动,110和119更不能惊动。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徐志摩说的。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因为老子已经有了数不尽的愁云惨淡万里凝。
附近有家快捷酒店,开间房才88块,比幺二零的出勤费便宜好多。
李横波先去洗了个澡。
末了站镜子前一照,差点认不出自己。
用手轻按脸上那一片片臃肿的淤青,肉疼的感觉好真实。就凭现在这副脱胎换骨的尊容,去见老北鼻显然不合适。
这种级别的痛苦,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杠。
必须让大家一起痛!
下定决心后。
李横波坐马桶上狂发信息:“宝贝,我以为尚可清会看在你的面子上,跟我有商有量,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尚可清跟林东凡勾结在一起,叫保安把我打了一顿,还说……”
“说什么?一次性把屁放完。”
“我说了你别生气。”
“有屁快放。”
“林东凡说你是个160斤的老女人,除了年龄以外,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说你高璐算个屁!早晚连你一块收拾。”
这条信息一发出去,聊天框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吐血。
一直没回信息。
李横波又发出一条信息:“宝贝,你别误会,那不是我说的。我就是因为被这话气到了,所以才跟他们动手。现在我全身都是伤。”
“狗东西!”
“宝贝,你这属于贵妃体质,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懂欣赏,你别生气,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爱你。”
“我不是骂你,你先去医院,剩下的事交给我。”
“嗯。”
即便是隔着屏幕,仍能感受到来自于老北鼻的愤怒气息。
李横波顿时感觉脸上的淤青也不是那么疼,医院完全可以免去,坐在马桶上点根烟,便可以向全世界宣战。
谁说人生没有爬不出的坑?有能耐你从坟墓里爬出来试试!
此时此刻。
此痛此恨。
李横波只想给林东凡量身定做一座高标准、高规格的坟墓。
点燃老北鼻高璐的怒火之后。
李横波又给市长大秘白文韬打电话:“白秘书,林东凡已经从尚可清那里找到了突破点,今天我阻止失败,被他们打了一顿。”
“你可是森林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谁敢打你?”
“森林公安局,多了森林两个字,压根就没人把我当回事,只能认栽,这次他们铁了心要拆肖市长的台柱子。”
“尚可清给林东凡提供了证据?”
“他们现在是一个鼻孔出气,这事一点悬念都没有。尚可清手上有尹局的把柄,这次尹局恐怕在劫难逃。”
“你有没有通知尹秋红?”
“这事,我是第一时间向你汇报,暂时还没有跟尹局讲。”
“那就好,把嘴闭上,等领导指示。”
“明白。”
听到白文韬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冰冷无情的官僚语气,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李横波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底腾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现在林东凡手握证据,随时都有可能去抓捕尹秋红!
白文韬不让通知尹秋红,这是打算弃车保帅啊!尹秋红不一定会死在林东凡手里,却极有可能会死在白文韬手里。
将来,若是我李横波走投无路,恐怕也是同样下场。
常务帮的人。
果然都是一群冷血动物。
幸好老子未雨绸缪,没有把人生中的所有赌注都押在常务帮身上,身后还有一面姓高的旗帜。
这一战,老子势必会站在不败之巅峰!
不管尹秋红能不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只要她不落到林东凡手里,那林东凡便是败军之卒,别想立功晋升!
暗思至此。
李横波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林东凡抓不到尹秋红时的崩溃表情。
“狗娘养的林东凡,跟老子斗,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李横波把手机通讯录调出来,将林东凡的名字改成“傻逼”两个字,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与此同时。
刚走出尚氏传媒公司的林东凡,正在和叶嘉颖道别。
已经多年没有回老家的叶嘉颖,打算明天回家陪父母过年,从东到西,将横跨两千五百公里。
林东凡道:“预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有它在,我什么也不怕。”
叶嘉颖提起佩戴在胸前的那只幸运指环,笑容依旧,只是比五年前的那次送别多了些遗憾。
送出去的指环就是埋下的雷。
哦不对。
是留下的情。
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
林东凡只好假装出一副心静自然凉的姿态,把话题扯回暴富指南:“2月6号,别忘了上线收购比特币,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放心吧,你指的路,我一定认真走下去。”叶嘉颖始终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林东凡,想要一个拥抱,又不敢把手伸出来。
林东凡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叶嘉颖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心上人。
看着看着。
眼里便泛起了爱而不得的泪光。
但她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她是企业高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乱涌。
她低头将眼泪拭干。
抬头见林东凡已经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她又把双手拢在嘴边,放声呐喊:“我会一路谨慎,你也要平平安安……”
林东凡腾出手回了个ok手势,但并没有停车。
未来平不平安,只有未来知道。
反正今天不太平。
半道上。
林东凡打电话向冷川汇报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急着回清湖迎宾馆核验尚可清给的那份证据资料,想尽快对尹秋红采取措施。
有辆黑色商务车一直在前面压速,不给他提速的机会。
就在他准备变道超车时。
左边突然又杀出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逮着机会就别车!那结实而强悍的金属肌肉,谁碰谁吃亏。
很快就把林东凡别停在路边。
林东凡下车怒吼:“怎么开车的!路是你们家的啊?找茬是吧……”
说对了,就是找茬。
没等他吼完,越野车上钻出五个男的,领头的人,脖子上挂着比筷子还粗的金链子,似乎在土豪与土匪之间找不准定位。
第105章 大写的哭字
“你就是林东凡?”
这个大金链子估计是看多了港片,不仅头发打蜡,搞了个很有大哥气质的背梳头,还学大佬们披着一件港澳台包邮的大风衣。
但他歪着一脑袋,用鼻孔瞧人的姿势。
又透着一股欠揍的街溜子气质。
“你该剪鼻毛了,有点长。”
面对这恶心画面,林东凡忍着不出升龙拳,不是因为这家伙的背后还站着四个小弟,而是因为法不留情,只留案底,升龙拳必须击中法律的漏洞。
趁着还没动手。
林东凡把自己的站位转移到了自己的爱车前面,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回头可以证明什么叫做合法拿捏。
大金链子还滞留在鼻毛问题上。
他抠鼻孔的动作,跟站在石桥上抠鼻孔的如花有得一拼。但他比如花狠,他感觉到鼻毛确实有点长时,掐着鼻毛使劲一拔。
又粗又长的鼻毛便粘在拇指尖上。
他弹了两下没弹掉,也不碍事,反手在屁股上一擦,大拇指干干净净。林东凡由此断定,他那条阿玛尼的裤子果然是山寨货。
估计脖子上那条大狗链也是九块九包邮的镀金产品。
见大金链子向自己走近。
林东凡定神询问:“你们想干嘛?”
“小子,你挺猖狂啊!你自己得罪了谁,自己不知道?”大金链子嚣张地推了林东凡一手,林东凡一屁股顶在车头上。
林东凡拍拍可能沾上了鼻屎菌的衣襟。
适时给出一个警告:“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
“呵呵,这小子警告我,你们听到没有?这狗日的居然警告我。”
大金链子向身边兄弟炫耀着自己的二逼属性。
从大伙轻狂的笑容中可以看出来:
二逼属性,在某个特定的群体中,确实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大金链子耸肩披稳身上的大衣,冲林东凡笑道:“狗日的,你不是说要连高姐一块收拾吗?高姐想成全你。”
高姐?
林东凡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
这个所谓的高姐就是高书记的老妹,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婆!今天这一出,肯定是李横波搬弄是非的杰作。
林东凡耐着性子回道:“我跟高姐无冤无仇,从没挑衅过她。你们回去转告高姐,叫她谨防小人,别被小人利用。”
“你他妈这叫无冤无仇?!”
大金链子又推了林东凡一掌。
歪着脑袋叫嚣:
“你说高姐被小人利用,就是说高姐眼瞎,说高姐的脑子不好使!
狗日的,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老子就听不懂你是在拐着弯骂人。
老子也是在小学门口当过保安的人!”
这逆天的解读逻辑、逆天的自豪感,一下子把林东凡给干无语了。
林东凡拍拍胸前的衣襟:“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动手动脚。”
“怕挨揍是吧?”
因为肩膀有点斜,身上的大衣一直披不稳,大金链子又耸了耸肩。
把大衣调到位之后。
大金链子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越野车,向林东凡下令:“自觉点,上车跟老子走一趟,别逼老子教你怎么写大写的哭字。”
“我没时间教你写哭字,滚。”
“你说什么?”
“哥乌恩——滚!”
“老子就喜欢收拾你这种看起来拽不拉叽,其实没个鸟用的读书人。老师不教你社会险恶,哥今天免费给你上一课。”
说着,大金链子双手一招,大呼一声:“上!”
身后那四个歪瓜裂枣,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气势拿捏很到位,就是出拳的速度有点慢。
力度也不够,跟没吃饭似的。
这是缺少锻炼啊!
林东凡是真不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打,一拳一歪瓜,前后不到十秒钟,四只歪瓜劣枣已经躺在地上叫苦连天。
不知道是爬不起来,还是不敢再爬起来。
林东凡失望地摇了摇头。
又把目光投向大金链子:“你为什么不上?”
“大哥,我怕疼。”
眼看四个手下被秒杀,大金链子早已经吓得迈不动腿,三魂七魄最少有一半过了奈何桥。
失策……
想不到这哥们这么能打。
那出拳的路子、那角度、那力量,摆明了是个练家子,就这实力,哪怕是再摇四个兄弟过来也不够他收拾。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崩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瑟瑟发抖的原因,身上大衣已经滑落在地上,大金链子也顾不上捡起来。
他抬臂抹了一把冷汗:“大……大大哥,你说今天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
林东凡捏起右拳吹了口气。
严肃纠正大金链子的错误认知:“哭字,不分大小写,它是犬字底!就是像条狗一样趴地上嗷嗷叫,学会了没?”
“大哥,你的拳头硬,你说了算。”
大金链子两腿一软,像条心灵受到重创的藏獒一样趴地上。
倔强地嗷叫两声。
然后仰着脑袋问林东凡:“大哥,是这样不?”
“不对,你这有点像狼叫。”林东凡失望地皱了皱眉头。
“汪汪!”
大金链子又学了两声狗声。
趴地上泪眼蒙蒙地仰望着林东凡:“大哥,这次我真的学会了大写的哭字怎么写。上面两个口,下面两个口,中间一条田园犬,对不对?”
“哭字,是犬字底。”
“对呀,犬字在中间打底,上面是两个口,下面也是两个口,不管往哪个方向瞧,都只能张嘴哭,嗷嗷大写的哭。”
“好吧,带着你的满分答卷滚,别跟人说我教过你怎么写哭字。”
“谢谢哥。”
大金链子给林东凡连磕两个头,爬起来就跑,那仓皇的逃逸步伐,就跟小奶狗见了山中猛虎似的。
躺地上装死的那四个歪瓜裂枣,这时也爬了起来。
上车后。
惊魂未定的大金链,紧张得连抽十几张纸巾,狠狠地擦了一把额头冷汗:“练过,他绝对是练过,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实力……”
“豹哥,要不要多叫几个兄弟过来?”
坐在副驾驶位的小弟,回头望向坐在后排的大金链子。
大金链子怒踹副驾驶的椅背。
连踹四五脚:“你们连十秒钟都撑不住,这是来几个趴几个的节奏!这么简单的社会题都不会做?真他妈傻逼!你是不是想老子再哭一次?说!你是不是想看老子的笑话?今天的医药费,不许报销……”
“豹哥,我错了,医药费我自己出。”
小弟被踹得心惊肉跳,再不忏悔,真担心豹哥会蹿起来往脑袋上拍。
另一边。
林东凡回到自己车上,掏出手机给尚可清发了条信息:“高璐派人在半道上收拾我,你防着点,她可能会报复你。”
第106章 抓捕行动
高璐为李横波强出头,这事对林东凡来讲,只不过是征途上微不足道的一段小插曲。
没有谁可以阻止林东凡高歌猛进。
林东凡带着尚可清提供的那个u盘,回到清湖迎宾馆,仔细核验u盘里的证据资料是否有价值。
下午两点。
9·28专案组的临时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组长冷川、侦查队长林东凡,以及侦查人员张晓光,都不约而同地凝望着大屏幕上播放的视频。
正在播放的内容,是尹秋红与g先生的一段对话。
“我那两亿资金,什么时候能安全出境?”
“不要急,扣除40%的服务费,他们会在三天之内,往你的瑞士银行账户存入1.2亿,一分不会少。”
“40%的服务费,你可真黑。”
“我承担的风险相对较小,只拿10%,他们拿30%。帮你办事,大家都要承担风险,你不应该有怨言。”
“他们是谁?”
“你只需要知道我叫g先生,现在是我对你负责,有问题直接找我。”
“问你件事,万一我出不了国,我的命值多少钱?”
“那要看情况。”
“展开说一下。”
“如果你是不幸被抓,刑罚的上限应该是无期徒刑。按服刑20年算,一年的保费为365万,总计需要7300万。”
“假如有人想灭口呢?”
“那要看是谁想灭了你,不同级别的人,价格不同。市里的人五千万,省里的人翻倍,再往上,你只能自求多福。”
……
这个中年模样的g先生,看起来是个西装笔挺的中介。
但他不是普通的中介。
他是个政治掮客。
专门帮政商两界的人牵线搭桥,解决各种问题。小到帮人办理审批手续、拿项目,大到帮人晋升、转移资产、出逃……
冷川和林东凡等人看到这里,都被震撼得神经紧绷。
真没想到这个g先生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在这些掮客的世界里,似乎世间一切都可以交易,包括自由与生命。
好在及时掌握到了这些信息。
现在阻止尹秋红出逃。
还来得及。
尚可清这个u盘里的证据资料,除了以上这段视频以外,还有一份海外资产清单。
清单中有海外各地的房产,以及期货期权,都登记在cheryl hong名下。
cheryl hong,是尹秋红的英文名。
“尹秋红的海外资产,保守估计,不低于十个亿。”
冷川回想尹铁生的那些书法交易记录,脸色也凝重了许多,尹铁生捞的那些钱,充其量只是尹秋红给尹铁生的零花钱。
有巨贪,便意味着有人要忍痛割肉。
这恐怖的财富,看起来像是官与商之间的交易,但真正蒙受损失的其实是底层老百姓,羊毛出在羊身上。
冷川沉重地跟林东凡分析:
“从视频资料来看,目前尹秋红只是委托g先生转移资产,还没有和g先生达成花钱保平安的交易。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切断她这条退路,尽快将她抓捕到案,以防夜长梦多。”
“嗯……”
话才开口,林东凡的手机突然响起。
见是简思疑的来电,林东凡连忙接通电话:“那边什么情况?好,盯紧她,别让她跑了,我们马上就到。”
通完电话。
林东凡匆匆向冷川汇报:“尹秋红原本在青竹岭的项目现场督导调研,森林防灾减灾工作才起了个头,刚才突然紧急离开。”
“去了什么地方?”冷川问。
林东凡回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她要去什么地方,简思凝和唐侠开车跟在后面。”
“她的嗅觉还真是敏锐!”
想到常务帮的人做事,个个都是心狠手辣。
冷川又慎重地吩咐林东凡:“尹秋红手里可能有枪,你通知一下简思凝和唐侠,叫他们别轻举妄动。”
“行。”
林东凡掏出手机,给简思凝回电话。
冷川也掏出了手机,给市局的许良远打电话:“许局,水开了,麻烦你派几个刑警协助一下东凡。另外,各个出城路口也需要严密布控,千万不能让沸水流出去。楚记书那边?不需要打招呼,这就是他的意思……好。”
这通电话一打完,天罗地网便铺了开来。
不管是9·28专案组的组长冷川,还是南州市公安局的局长许良远,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这次抓捕行动至关重要。
等尹秋红落网之后,肖运策便插翅难飞。
现在,一切尽在掌控中。
冷川打完电话便通知林东凡:“一会,你的老搭档,昌明分局的杨青会带人协助你抓捕尹秋红。记着,这一次不仅要抓住尹秋红,更重要的是要抓活的,不能让她出意外。她若是死了,便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我心里有数。”
在这个世界上,哪些人想尹秋红活着,哪些人想尹秋红死,林东凡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老张,出发。”
林东凡拿起搁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便走,张晓光紧随其后。
与杨青会合之后,林东凡又给简思凝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具体的位置。得知正在往恒沙民宿街的方向开,林东凡立马提速赶过去。
杨青所坐的警车紧随其后。
恒沙民宿街。
是青竹岭开发项目中的第一期项目。
刚建成不久,部分民宿虽然已经开始营业,由于周边配套设施不齐全,平时也没什么游客,相当于一条冷冷清清的死街。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尹秋红跑这个地方来,该不会是想搞事情吧?”张晓光一边开车,一边跟坐在副驾驶的林东凡交流:“难道她知道我们今天会动手?”
这是个令人扎心的问题。
常务帮在南州手眼通天,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过,现在专案组与市局联手布控,天罗地网已经撒开了,今天尹秋红肯定是插翅难飞。
林东凡放松身心分析:“民宿街的老板是王敏娟,王敏娟是肖运策一手扶起来的地产大亨。尹秋红来这里,估计是遵从肖运策的指示。”
“那她脑子肯定是进水了。”张晓光忧道:“现在最想弄死她的人,就是肖运策,她心里没数?”
“跟你聊天真没意思。”林东凡郁闷地点了根烟:“每次都带反问句,你知不知道你很没礼貌?老子又不是你的答题卡。”
张晓光不以为然地回道:“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没听过?”
“敏儿是谁?她好不好学,关我叉事?”林东凡道:“不用回答我,认真开你的车。”
第107章 别用脸皮冒充防弹衣
“这鬼地方,难怪没人来玩,这破路狗都嫌硌脚。”
张晓光这个人很少抱怨,今天这条路是真的很烂,到处都是泥坑,一路颠得痔疮都快要脱落。
其实他不了解,恒沙民宿街分东、西两街。
全面竣工的只有民宿东街。
民宿西街,是属于更高端的庄园式民宿,都是独门独栋。现在林东凡给他指的路,是进入民宿西街的一条辅道,要年后才会修。
林东凡懒得搭理他的牢骚,一路与简思凝保持通话。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简思凝和唐侠的车。
打着双闪在前面带路。
后面不知道是哪个显眼包,突然拉响了警车的警笛声。
林东凡挂断电话,拿起对讲机盯着后视镜里的警车怒骂:“出门是不是忘了吃药?最烦你们这些抓贼拉警报的沙雕。”
“不是我拉的。”
对讲机里传出杨青的声音。
话音刚落,后方便不再有警笛呜哇呜哇地乱叫。
再往前走两百多米,前方打着双闪的帕萨特停了下来。这时张晓光和杨青也开始减速刹车,停在帕萨特旁边。
这次抓捕行动,反贪局出动了四个人,昌明分局出动了六个人。
十个人抓一个尹秋红。
在杨青看来,就算是用屁崩也能把尹秋红崩死。
杨青一下车就问:“人在哪?”
简思凝指着前方的七号民宿:“进了那个院子。刚才,车上就只有尹秋红一个人。但七号民宿里面有多少人,暂时还不清楚。”
“这是反贪,又不是反恐怖。屋里的人可以忽略不计,没人会给尹秋红充当敢死队。”杨青一脸笃定之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林东凡一个白眼瞥了过来:“她手里有枪,如果屋里的人沦为人质,也可以忽略不计?”
“哪壶不开提哪壶,乌鸦嘴。”
杨青被怼得没脾气,掏出枪把五个手下招了过来。
火速布控:“你们两个,去7号民宿的后面盯着,防止尹秋红跑路。你们俩个,负责保护身娇肉贵的怕死鬼林某某。张勇,你跟我去抓人。”
怕死?
你他妈从哪个市场打听到老子身娇肉贵?
一股想踹人的冲动力量,在林东凡的体内蠢蠢欲动。
但林东凡终究还是没有把腿飞起来。
不是不想踹。
主要是杨青这家伙说完就走,自己的大脚丫子距离他的屁股有点远,追上去踹的话,则会有海纳不了百川的小心眼嫌疑。
七号民宿,复古的庄园式民宿。
前面一个大门楼子,里面的屋舍属于中式园林风格,所有建筑物都是用原木打造,给人一种古朴而宁静的山居景象。
铺满鹅卵石的大院里,停着一辆丰田普拉多,这车的外号叫霸道。
开霸道,身上还带枪的女人。
放眼整个南州市都找不出第二个,就只有尹秋红一个人。穿上警服时她是霸道的局座,脱下警服时她是一个性感火辣的传说。
林东凡紧追杨青的步伐,上前提醒杨青:“你有没有穿防弹衣?她手里真的有枪。”
“难道我手里的是个玩具?一边待着去,瞧我怎么帮你把人揪出来。”
在杨青看来:
林东凡这家伙就是被尹秋红给搞怕了,畏首畏尾!如果抓个靠姿色上位的女人也要穿避弹衣,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为了彰显一个刑警队队长的魄力,杨青直奔正屋,张勇紧随其后。
俩人刚走到台阶前。
“砰!”
一枚子弹从屋里飞射而出。
现场没有谁发出惨叫声,只有惊魂一怒:“草!”只见杨青抱头鼠窜,慌慌张张地躲到了院里那座假山的后面。
下一秒,大概是有点想念避弹衣的温暖。
他紧张地问躲在一起的张勇:“刚才,子弹是不是贴着我的脸飞过去的?”
张勇瞧了瞧他脸上那一线浅浅的血痕,摇头分析:“没中枪,你脸的伤,好像是你刚才跑路时被树枝刮伤的。”
“毁容了?”
杨青脸色渐惊,伸手摸自己的脸,就感觉一个字——疼。
张勇强压鄙视情绪:“放心,不影响你相亲。”
“那就好。”
杨青长长地松了口气,俨然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
不过……
当他扭头望向林东凡时,又郁闷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林东凡、简思凝、唐侠、张晓光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比出了一根中指。
杨青郁闷地问:“老子躲子弹也犯法?”
“以后,请不要用你的厚脸皮冒充避弹衣,那是对避弹衣的侮辱。”
林东凡懒得再搭理这个二货,说完便回车上拿了一个大喇叭过来。
在原定的抓捕计划中,虽然没有谈判这个环节。
眼下形势有变。
该打嘴炮还得打嘴炮。
林东凡拿着哈喇朝正屋大喊:“尹秋红,cheryl hong,当我喊出你的英文名字时,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对你的事了如指掌……”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猜猜看,现在我瞄准的是你的脑袋还是你的裤裆。”
屋里传出尹秋红的轻笑声,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负责保护林东凡的那两个刑警,立马拔枪警戒,试图用听声辨位的技术判断出尹秋红的具体潜伏位置。
结果不言而明。
平凡的耳朵,给了他们平凡的耳屎,上帝忘了赐予听声辨位的大神通。他们瞧来瞧去,最后枪口乱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专业。
林东凡断然不会把自身安全草率地交给这两个平凡的兄弟。
想都不想。
林东凡匆匆用喇叭挡住自己的裤裆。
扯开嗓门朝屋里喊话:“本来是坐几年牢就可以出来享福,你干嘛非要往死刑靠拢?现在出来,我算你投案自首。”
“你若敢进来,我就自首。”尹秋红喊道。
林东凡似笑非笑地回道:“真的假的?”
“只许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退出这个院子,谁也不许靠近。否则,谁进来我就毙了谁,下次绝不打偏。”尹秋红道。
绝不打偏,这似乎不是开玩笑。
五年前。
尹秋红曾拿过警队的射击冠军,那些荣耀都写在她的履历中。
林东凡向躲在假山后的杨青和张勇招了招手:“给射击冠军一个面子,撤外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师兄,你真的要进去?”简思凝提心吊胆地凝望着林东凡。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一刻的林东凡,表情像地藏王一样神圣,连毛孔里都散发着一股舍生取义的大无畏精神,必须大无畏!否则会被杨青鄙视。
第108章 老娘能不能得到你!
“砰!”
这不是枪声,这是暴力踹门的声音。
古朴的雕花木门两边开。
当然,林东凡在踹门之前先喊了一声:“我进来了,别开枪。”命还是很重要。
门一开,先举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攻击性。
“把门关上。”
“哦。”
客厅沙发上坐着尹秋红,手里那支92式手枪的枪口,指着林东凡。
林东凡乖乖地转身把门关上。
也是这一转身,林东凡看到墙脚边有一摊昂贵的液体,门板被人浇过,四周的木制墙壁也被浇过,难怪屋里有股浓浓的汽油味。
桌上还搁着几捆长得像炸弹的东西。
无语问苍天!
这回完犊子了,不管那是真炸弹还是带有引线的火腿肠,令人背脊发凉的感觉很真实。
回头与尹秋红对视的一瞬间,林东凡仿佛看到太奶在九泉下向自己招手。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聊?”
为了安全起见,林东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也始终保持着标准的投降姿势。
尹秋红跟个高冷的黑道大姐似的。
手中枪一直指着林东凡:“把门栓上。”
“哦。”
林东凡转身把门栓上。
扭头又问尹秋红:“我能不能跟我兄弟打声招呼?”
“准奏,只许说一句话,不能超过五个字。”
尹秋红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很显然,她很享受这种近似于掌控一切的女王式人生。
只许说一句话,还不能超过五个字。
那得高度总结啊!
林东凡调动脑细胞疯狂地思考了十秒钟,隔着门朝外大呼一嗓子:“屋里有炸弹!”
“噗~~~”
尹秋红忍俊不禁地笑出了鹅叫声,似乎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中。
林东凡转身瞧了瞧桌上的炸弹,又瞧了瞧莫名发笑的尹秋红,疑道:“难道那真的是几包火腿肠?”
“那是蘑菇云,送你上西天绰绰有余。”
嬉笑间,尹秋红站了起来。
她用枪指着林东凡:“往前走三步,然后向右转,接着一直往前走,24步之后左转。”
“去哪?”
“送你上西天。”
“你才32岁,长得还这么哇塞,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年纪轻轻的干嘛要挑战死刑?自首吧,我保你不死。”
“废话真多,你走不走?!”
话未乍落,尹秋红朝天开了一枪。
砰!
屋顶被打出一个圆圆的弹孔。
这时屋外也传来了简思凝的急呼声:“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别过来!”
表面上淡定十足,体内小心脏几乎快蹦到嗓子眼。
眼看尹秋红已经没什么耐心,下一枪打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脑袋,林东凡也不敢再废话,只能照她指定的路线往前走。
屋外。
杨青正在打电话向上级紧急汇报:“尹秋红不仅有枪,屋里还有炸弹,现在林东凡在里面谈判……”
屋里。
林东凡按照尹秋红指定的路线往前走,没想到终点站竟然是卧室。
尹秋红反手将门锁上。
用枪指着林东凡,继续下令:“脱。”
“想干嘛?”林东凡稍一思索,脸色微惊:“难道你想拍照威胁我,逼我放了你?这种幼稚的做法,并不能帮你逃脱法网!”
“执行命令,不然我打爆它!”
尹秋红将枪口下移,这比瞄准林东凡的脑袋还恐怖。
令林东凡一下子想起了《葵花宝典》。
但是,如果尹秋红这个疯娘们真的开了枪,他林东凡肯定成不了笑傲江湖的东方不败,只会成为需要蹲着尿尿的小林子。
“想拍就拍吧,谁怕谁!”
林东凡三下五除二,把自己除得一干二净,还好屋里开了空调,如果是在寒风嗖嗖的室外,指定会冻成瑟瑟发抖的沙雕。
尹秋红欣赏着林东凡那一身健硕的肌肉。
似乎很满意。
她得意地笑了笑:“不错,躺下,把双手铐在床头。”说着便扔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副手铐。
“过份了。”林东凡怒咬牙根:“你到底想干嘛?!”
“服从命令!”
话音未落,尹秋红示威似的向林东凡脚下开了一枪。
这回林东凡站在一动没动,两眼始终怒视着尹秋红。
尹秋红见这一枪没起到震慑效果,不由得脸色暗沉:“别挑战我的耐心,你信不信我先打死你,然后再炸死外面那群王八蛋?”
“信。”
林东凡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
先把自己的左手铐上。
随后摊开右手。
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咸鱼样:“我没有第三只手,这个铐不了。”
“别动。”
当尹秋红把林东凡的右手铐住之后,林东凡便彻底失去了反抗力量,说是任人宰割的咸鱼也不为过。
林东凡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拍吧,拍完了跟我自首。”
“我说过要拍你?”尹秋红笑问。
林东凡一脸懵:“那你想干嘛?”
“你猜。”
轻笑间,尹秋红将手里的枪搁一边。
脱下外套后撩了一把头发。
当她把真丝衬衫的纽扣也解开时,那条精致的纯金项坠,在灯光下闪耀风情万种的光芒。
林东凡难以置信地问:“有病吧你,你把老子当什么人?我真的有底线。”
“你是不是说过,你是我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尹秋红骑到林东凡的肚子上,笑掐林东凡的脖子:“说,我能不能得到你?”
“我有爱滋!”林东凡两眼一闭,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尹秋红邪魅一笑:“巧了,我也有。”
一场无法用任何文字去描述的战争,在尹秋红的强力推动下拉开了序幕。
林东凡很想偃旗息鼓。
努力到最后才郁闷地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圣人,父母也没帮他取错名字,果然很凡很凡。
太尴尬了。
林东凡惭愧得泪流满面:
妈的,老子明明是个受害者,竟然会莫名地处于一种享受状态,怀孕前三个月不能碰老婆的后遗症,也被她治得彻彻底底……
十分钟后。
终于把她累趴了。
“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搁古代要浸猪笼。”林东凡闭目鄙视。
尹秋红不屑地回道:“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我要玩爆你!把药吃了,再来一次。”
“有种解开我手铐。”
林东凡睁开一丝眼缝,悄眯眯地瞧了一下尹秋红的反应。
尹秋红伸手把那支枪拿到手里:“解开就解开,姑奶奶现在连死都不怕,会怕你?我有枪,你若不卖力,我就送你进宫。”
第109章 尹秋红的逆天人生
“尹秋红,你给我听着,乖乖地跟我们走,这才是你唯一的活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立刻放了林东凡,争取宽大处理!”
杨青拿着大喇叭在外面喊话。
里外没人回应。
门窗什么的,都被封得死死的,根本就观察不到屋里的情况。
这时,南州市市委书记高鹏、政法委书记楚劲松、专案组组长冷川、市公安局局长许良远等人也相继赶到了现场。
这是高鹏进京学习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高鹏问杨青:“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目前还不知道,林东凡进去后,一直没出来。”杨青如实回报:“屋里有炸弹,并且传出过两次枪声。”
听闻传出两次枪声,楚劲松脸色凝忧。
楚劲松问:“有没有人受伤?”
“屋里好像没别的人质,应该没人受伤。”杨青道:“之前林东凡回过一次话,叫我们别靠近。”
得知林东凡没事,楚劲松这才松了口气。
楚劲松跟高鹏分析:“高书记,现在尹秋红走投无路,极有可能会挟持林东凡做人质。”
闻言,高鹏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在高鹏看来:
今天是他回南州的第一天,而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是楚劲松和冷川等人有意送他的一份见面礼。
现在年关将近,维稳工作本来就是重中之重。
再加上省里已经成立反腐打黑办公室,三申五令,反腐打黑没禁区!这是梁书记离任前的一次重拳出击。
在这种形势下。
把尹秋红逼到持抢反击的地步,这无异于激化矛盾,把简单的贪腐问题扩大化处理。
若是尹秋红真的引爆了炸弹。
死了人。
到时他这个市委书记怎么跟省里解释?
你们这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后果、不顾影响有多恶劣,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市委书记?
高鹏把满腔怒火深藏于心底。
扭头质问冷川:“冷川同志,你们专案组进驻南州已经有段时间。之前我不在南州,有些事我便不问。现在我回来了,你抓人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现在搞出这么大的麻烦,谁来担这个责?是你,还是你的上级刘义守同志?”
这话可以说是一剑穿心。
现在林东凡还在里面,极有可能被尹秋红挟持,你身为南州的一把手,不担心人质安危,一上来就忙着甩锅?
冷川忍无可忍地回怼:
“省委梁书记指示,反腐打黑没禁区!我们专案组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对尹秋红采取抓捕行动,程序上没问题!”
程序上没问题,意思就是说没必要向你高鹏请示。
见高鹏的脸色越来越黑。
冷川又继续说:“现在,我们专案组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进去谈判,身陷险境!当务之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救人。”
面对硬刺一般的冷川,高鹏怒笑不言。
高鹏蓦然意识到,梁书记把冷川这号人物调到反贪局,让他来南州查案,是铁了心要在离任前清除一批人、扶持一批人。
高鹏意味深长地瞧了瞧一言不发的楚劲松。
这个政法头子,也是梁书记提起来的人,为了市长之位,盼着我助上一臂之力将肖运策拿下。
现在我的态度稍微向肖运策倾斜一点,这是要连我一块拿下?
想到这里。
高鹏直接把难题抛给了楚劲松:“劲松,现在身陷险境的人是你女婿,你这个老丈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防暴武警应该快到了。”
楚劲松早料到高鹏会给自己出难题,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市局的许远良商讨过解决方案,并调到了防暴武警。
楚劲松把杨青手里的喇叭拿了过来。
朝屋里喊话:“尹秋红,我是楚劲松。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讲,不要做傻事。你现在放下武器出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谁也要不了你的命。如果你继续顽抗下去,你自己应该清楚,形势对你很不利……”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就是暗示尹秋红:如果继续顽抗,到时会有人下令将她当场击毙!
这是常务帮最想看到的结果。
击毙了就等于永久封嘴。
屋里的尹秋红都听得真真切切,意思她也懂,但她觉得这都是屁话,现在她只想及时行乐。
蓝色小药丸的药效很不错。
在枪的威胁下,林东凡也不敢不卖力。
等到林东凡筋疲力尽的时候,尹秋红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这就是所谓的永远也得不到你?”
“我高估了你的节操。”
林东凡一动不动地趴在她身上,软得跟瘫烂泥似的。
原本轻狂的尹秋红。
突然端起林东凡的脑袋轻吻,动情地说了句心底话:“要怪就怪你父母把你生得太经典,得到你,这应该是许多女孩子的梦想。”
“你是个颜值党?”林东凡苦笑。
尹秋红坦言:“你们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我们女人喜欢帅气的男人,这很正常。”
这观点,没法反驳啊。
见尹秋红情绪平稳,心情与之前相比,好像好了很多。
林东凡趁机攻心:“如果我是你喜欢的类型,现在我也满足了你的需求,你能不能听我一劝?跟我出去自首。”
“不能。”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活?”
“对,我活腻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手里,外面那些臭男人,没资格审判我。”
“我他妈被你搞无语了。”
“无语就对了,什么也别说,谢谢你给了我快乐的一天。”
说着,尹秋红又吻了一下林东凡的额头。
随后将林东凡一手推开。
用枪指着林东凡。
似笑非笑地下了一道命令:“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与怜悯,穿上你的衣服裤子,出去。”
“那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林东凡一边穿裤子一边说:“你帮我,将来我也会回报你,等你死后,我每年清明都去给你烧纸。”
“狗男人,刚睡完,现在就盼着我死。”尹秋红脸上立马多了丝怨恨,枪指林东凡的脑袋:“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料定她不会开枪。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回道:“我想你活着,你又不跟我去自首,是你自己说活腻了,我怎么就成了狗男人?没天理。”
“说,想问我什么?”
“第一个问题,g先生是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g先生。”
“那你怎么联系他?”
“网上联系,我已经答完你两个问题,你只能再问一个。”
“第二个不算。”
“现在是我给你脸,别跟我讨价还价!最后一个问题,你问不问?不问就赶紧出去,一会要爆炸了,没跟你开玩笑!”
“第三个问题,青竹村的那个杨涛,之前在上访途中离奇失踪,你们把他关在什么地方?”
闻言,尹秋红脸色微惊。
她原本以为林东凡会问肖运策的罪证,万万没有想到,林东凡居然把最后一个机会留了一个平凡的村民。
在他心里,一个村民的生死,居然比扳倒一位市长还重要。
真是人民的公仆?
尹秋红试探性说:“你这人的心还不够狠,这样你是斗不过肖运策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重问一遍。”
“你们把杨涛关在什么地方?”
林东凡想都没有想,衣服裤子也已经穿好了,两眼直盯着尹秋红,等着尹秋红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尹秋红含笑摇头:“傻子,你走吧。”
“你还没回答我第三个问题。”林东凡正色凛然地责斥:“杨家现在家破人亡,柳红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天天被人欺负,你知不知道她过得有多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定责不公造成的,是你让杨家背了黑锅。”
“所以我选择以死谢罪。”尹秋红像个神经病一样,一脸魔性的笑容:“抓杨涛的人不是我,懂吗?傻子。”
“那我撤回第三个问题,重问。”
“抱歉,你已经消费完了三炮之情,一炮换一问,结束了,出去!离这座屋子远一点,乖。”
言语间,尹秋红一直用枪指着林东凡。
见林东凡站着不动。
尹秋红又冷然轻笑:“我数十个数,你若不出去,那就留下来一块死,我不介意,十,九、八……”
“把枪给我!”
林东凡试图上前夺枪,阻止她作死。
刚往前迈出一步。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林东凡的头皮飞出去。林东凡只感觉头皮一凉,翻眼上瞧时,几根凄凉的断发飘了下来。
尹秋红依旧一脸魔性的笑容:“杀人很容易,救人很难,懂吗?傻子,我不需要你的拯救,赶紧滚!七、六、五……”
第110章 腹中有子,心里不慌
“如果仅是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等问题,你罪不至死。不要做傻事,快把枪放下,跟我出去自首。”
当冰冷的倒数声再次响起时,林东凡依旧站着不动。
毫无半点怯意。
哪怕是枪口指着脑袋也不怕。
这究竟是对没穿衣服的尹秋红友恋恋不舍,还是为了完成工作使命而视死如归?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正尹秋红没看懂。
面对他那两眼真诚的劝意,尹秋红郁满复纠结。数到二的时候,郁闷地打住了倒数节奏。
如果再数一个数,数完了,到时要不要开枪?
如果开枪,该打他的眉心还是该打他的心脏?
尹秋红越想越郁闷。
她早就做好了周密的出逃计划,但是,不管那个出逃计划有多完美,她仍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落入警方手里,然后被判刑。
为了给自己留条生路。
今天她用枪挟持林东凡上床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留种。因此三次都没有戴套,而且今天是她的排卵期,怀孕概率很大。
只要怀了孕,便多了一重保障。
在出逃过程中就算不幸被警方抓住,有孕在身,将来便有机会取保候审,然后在保释期间继续找机会出逃。
这一系列求生计划,可以说是教科书一般的完美。
可问题也来了。
如果今天一枪打死了林东凡,将来孩子问老娘要爸爸,老娘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难道能摸着脑子的脑袋说:“节哀吧,你爸爸已经被我一枪爆头!他走的时候很安详,痛苦时间没超过两秒……”
扎心了,老娘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不至于沦为一个杀人犯。
现在怎么办?
这傻子铁了心要老娘去自首,老娘又不能杀他。
现在该打他哪个地方?
……
就在尹秋红纠结满腹,迟迟不忍扣动扳机的时候。
林东凡趁其分神,突然出手,经典的夺枪动作,请参考成龙大哥在《新警察故事》里的经典夺枪片段。
在模仿领域,林东凡达到了99%的还原度。
枪被夺的一瞬间,尹秋红懵逼了一秒,一秒之后才崩溃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心太软,一个不小心就丧失了主动权。
尹秋红恨意盈眸:“我放你走,你居然抢我的枪……”
“别废话,赶紧把衣服裤子穿上,跟我出去自首。”
林东凡用枪指着尹秋红的脑袋。
目光并没有像扫描仪一样在尹秋红的身体上扫来扫去,该摸和不该摸的地方都已经摸过,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尹秋红的眼睛。
四目相对,不偏不离,谨防着尹秋红的一举一动。
尹秋红忽然又邪魅一笑。
看起来没心没肺。
她一边穿衣裤一边调侃:“提起裤子就不领情的狗男人,你信不信我出去后告你强了个奸?而且是三次。”
“我手腕上有被手铐铐过的痕迹,貌似我才是受害者。”
林东凡淡定地回道。
尹秋红显然只是开了个玩笑,求生不求死,也没兴趣继续树敌,更不想整垮肚里孩子的父亲,她确信自己一定能怀上孩子。
穿好衣服裤子后。
她气定神闲的笑问林东凡:“你是不是以为我手里没了枪,我就掌控不了局势?”
“别废话,走。”
说着,林东凡让路站到一边,用枪逼尹秋红自觉地出去自首。
尹秋红不慌不忙地敲了敲旁边的衣柜,笑呼一声:“出来吧。”衣柜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钻出一个腰间缠满炸药的圆脸胖妞。
不知是天生笨拙,还是在衣柜里憋太久的缘故。
这胖妞的手脚好像不是很利索,出柜时,一个不慎栽倒在地上,那哎呦一声痛叫,把尹秋红惊得一脸无语。
但她很快就爬了起来。
像个倔强的喜剧人一样找准自己的定位。
先看缠在腰间的炸药有没有爆。
没爆?
那就好,姑奶奶还活着!
胖妞定了定神,立马摆开架势,左手拿捏引线,右手点燃防风打火机,严肃地警告林东凡:“别动,把枪还给我老板!”
这一幕,把林东凡给搞得有点迷糊。
瞧这胖妞的五官轮廓,看起来跟尹秋红的年龄差不多,皮肤很白,如果不是被一身肌肪给耽搁了,应该也是美人潜质。
林东凡讶异地望向尹秋红:“跟我玩大变活人?”
“这不是魔术,炸弹也不是火腿肠,别动!”胖妞捏着引线和打火机,警告林东凡:“一点一朵蘑菇云,猴子来了都驾驭不了。”
“跟我这说相声呢?”林东凡淡定地笑了笑。
“谢谢,我没有表演天赋。”胖妞严肃地自白:“专业扛雷十八年,上个月刚帮高姐顶过酒驾。”
“哪个高姐?高璐?”林东凡疑道。
胖妞回道:“没错,就是高璐,我的客户都是上档次的人物。如果我不够专业,大家便不会找我,懂我的意思?把枪放下!”
“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这叫除暴安良!”
说着,林东凡将枪口指向了胖妞的眉心位置,试图镇住胖妞。
“来啊,一锅熟!”
胖妞冷然一笑,左手引线、右手打火机,一合拢,引线与蓝色火焰之间仅半厘米的距离。
她娘的,真不要命?
林东凡握着枪一时不敢乱动。
这时尹秋红上前抓住了林东凡手里的枪,贴脸凑林东凡耳边轻声笑语:“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可能会自首。我活腻了,一个不怕死的我,你怎么跟我玩?别傻,快点出去。人大四月份选举,到时你会收到一份意外惊喜。”
“什么惊喜?”
“到时你自然知道,那是我留给你的礼物,保重。”
话音未落,尹秋红已经用娴熟的手法卸下枪管,随手一扔,随后便强行将林东凡推出屋子。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汽车大灯照射着7号民宿,防暴武警也在外围警戒着,正在想办法进屋控制局面,这些事情,尹秋红都心知肚明。
尹秋红朝屋外大喊:
“别说我尹秋红没人性,现在我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撤退!否则,炸弹一响,伤亡自负!十、九、八……”
又一次倒计时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警告。
第111章 金蝉脱壳计
汽车灯的灯光原本照着7号民宿的大门。
当林东凡被尹秋红推出屋子时,灯光便正好射在林东凡身上。色调看起来有些惨白。林东凡也有些狼狈,被推得踉跄了两步。
“东凡。”
老丈人楚劲松第一个往前迎。
看到林东凡没有缺胳膊少腿,身上也没有挨枪子的迹象,楚劲松也松了一口气。
楚劲松忙问:“里面什么情况?”
“快走,危险。”
话不多说,林东凡扶着楚劲松往院子外面跑。
冰冷的倒计时。
在身后回响着:“七、六、五、四……”
楚劲松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乐观,边撤边命令周边武警:“先撤出院子,动作快点!”
夜幕下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许多。
当武警都撤出院子后,来自于尹秋红的倒计时也数到了1,但是屋里并没有响起爆炸声。
领导们绷紧神经,紧盯着7号民宿。
等了十几秒。
还是没有爆炸声响起。
这时,市委书记高鹏询问林东凡:“从进去到现在,你在里面待了五六个小时,你跟尹秋红都聊些什么?现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劝她出来自首。”林东凡如实回道:“现在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尹秋红,还有个胖妞,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屋里不仅有炸弹,而且浇了汽油。”
市局的许良远疑道:“尹秋红不想活?”
“我一直劝她自首,根本就劝不动。她说她活得没意思,还说外面的人没资格审判她。”林东凡一脸无奈:“又是枪又是炸弹,我是真拿她没办法。”
高鹏将信将疑地质问林东凡:“如果她不想活,那她为什么把你推出来?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讲,这好像不合逻辑。”
这话一出,不仅令林东凡很郁闷,楚劲松也暗怒丛生。
高鹏表面上是在质疑尹秋红的求死心理,实质上是在怀疑林东凡说谎!照他这意思,林东凡只有死在里面才符合逻辑。
楚劲松忍怒笑言:“高书记,尹秋红虽然贪赃枉法,但她好歹也是公安出身,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刚才她喊话时也说了,叫大家撤退,不也提到了人性两个字?可见她并不是那种泯灭人性的悍匪暴徒……”
“叫武警撤退,也许中了她的缓兵之计!”
说着,高鹏又意味深长地瞧了瞧林东凡,那质疑的眼神,似乎怀疑林东凡在暗中协助尹秋红。
林东凡一眼秒懂,硬着头皮解释:“高书记,尹秋红会不会引爆炸弹,这事谁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
“别说了!”
高鹏直接打断了林东凡的辩解。
转头又命令武警官兵:“立刻采取行动,破门入屋,将尹秋红抓捕到案!如果她反抗,或是拒捕,就地击毙!”
这一道冷酷的命令,直接把楚劲松等人的心情推向了谷底。
就地击毙!
大家最担心的格杀指令,终究还是发生了!姓高的这是想抓人?他这是在帮肖运策铲除后患!
官大一级压死人。
楚劲松、许良远、冷川、林东凡等人,都无奈地沉默着。
武警官兵也没有谁敢违抗命令,不得不领命冲进院子里。
就在武警们采取破门行动时。
“轰!”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一团恐怖的烈火在屋内爆发。
这种爆炸威力,虽然没有核弹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但门窗玻璃还是被炸碎炸飞。
抵近门窗的那几个武警,也全部被炸飞,惨不忍睹。
不管是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还是飞溅的碎玻璃,亦或是从门窗中翻涌而出的恐怖烈火,都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这样的毁灭力量,房屋也同样承受不起。
7号民宿本来就是古朴的木制结构,而且屋里浇了汽油,顷刻间化为一片火海,冲天火势将这个寒冷的夜幕照得通红。
这一刻,高鹏整个人已经面如死灰。
因为他刚愎自用的自私指令。
导致武警被炸飞。
楚劲松瞥了高鹏一眼,什么也没说,匆匆指挥扑火救人,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火很大,常人根本就无法扑救。
更没法进屋救尹秋红。
等消防队赶到现场的时候,7号民宿已经被烧垮。
在大火面前,纯木结构的房子真的是一烧一灰烬。
跟钢筋水结构的房子没法比。
总共有七个武警被炸伤,其中有两人的面部被烧得血肉模糊,被幺二零抬走的时候已经生命垂危。
“你确定当时屋里只有两个人?”楚劲松问林东凡。
“嗯。”
林东凡望着火势还没完全扑灭的7号民宿,心里五味杂陈,想不明白尹秋红为什么这么傻,能活,为什么非要选择死?
他却不知道,尹秋红自有周密的求生计划。
晚上九点多。
大火终于被彻底扑灭。
消防队从废墟里刨出来的两具遗骸,都被烧成了黑炭,光用肉眼看的话,别说是辨别身份,连男女都无法分辨。
两具遗体都被送去殡仪馆,等法医鉴定。
被烈火焚烧后的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在大伙撤离的时候,林东凡用香烟代替香火,在废墟前点了三根。
怀着沉重的心情祭奠尹秋红:
“之前我曾说:等你死后,我每年清明节都会去给你烧纸。我说到做到,安息吧,下辈子别再做傻事……”
“师兄,该走了。”
简思凝过来催林东凡。
林东凡起身向废墟三鞠躬,转身离开时,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得到释放。想起尹秋红之前附耳说的那些话,说在人大选举之前,会送他一个惊喜。现在人都死了,也不知道那个惊喜还能不能兑现……
他却不知道,尹秋红并没有死。
三天后。
当法医的鉴定报告出炉时,所有人都惊傻了眼。
两名死者虽为女性,但她们身上并不存在明显的爆炸伤,这说明当时并不是把炸药绑在身上引爆,俩人并非直接死于爆炸。
其次,她们的呼吸道粘膜,都不存在烟尘和炭末,这说明她们也不是死于火灾,可能在火灾发生前已经死亡。
后来刑警队进一步调查得知:
在案发当天,青阳县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有两具女尸被偷。经过dna技术鉴定比对,失窃的那两具女尸,就是尹秋红和胖妞的替身。
也就是说,大家都被尹秋红给耍了。
案情讨论会上。
张勇纳闷地嘀咕着:“那尹秋红和胖妞去哪了?当时外面围着那么多武警,跑是肯定跑不了,难道她会飞天遁地?这道题太难了。”
说到飞天遁地。
杨青瞬间顿悟:“难吗?7号民宿,肯定有地下密室。”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勇起身道:“走,把人抓回来。”
杨青白眼一斜:“咱能不能把智商往上提一提?都三天了,现在上哪去抓人?大概率已经逃离出境。”
“那这锅谁背?”张勇一脸迷惑。
杨青点上一根烟。
慢条斯理地回道:“当时有那么多领导在场,谁指挥谁背锅,反正轮不到我们。现在你们都给我出去干活,重新勘查现场,天黑前给我一份报告。”
等张勇等人走了之后,杨青又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林东凡。
见林东凡还是不说话。
杨青疑道:“装逼犯,现在这里也没外人,你跟我说实话,那天你知不知道尹秋红有一计金壳脱壳?”
“我知道你相亲失败,活该没人爱!”
林东凡瞧都懒得瞧杨青,感觉这家伙的脑子指定是被驴踢过,否则问不出这么脑残的问题。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又道:“一直以来,是我在调查她、追捕她!你们刑警队只是协从,真正想抓她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他妈居然怀疑我协助她出逃。”
杨青厚着脸皮笑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因为你们争论的东西太幼稚,我感觉有辱智商。”林东凡起身便走:“还有,现在证明那两个死者不是尹秋红和胖妞,我觉得这是件好事。”
在林东凡看来,这确实是好事。
先不说少死两个人。
尹秋红活着,便大概率会兑现她自己的承诺,在人大选举之前,送他林东凡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那个惊喜,极有可能跟肖运策有关。
第112章 美人出逃,大佬逆行
那两位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南州市公安局正式对外公布了7号民宿爆炸案的初查结果。
这个结果的核心就四个字:无人死亡!
尹秋红没死。
7号民宿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密室,只要躲进地下密室,就算外面被炸成渣渣也伤不到尹秋红。
正如杨青所说的那样:尹秋红玩的就是金蝉脱壳。
刑警队揣测:
7号民宿爆炸的当天晚上,当消防队把火扑灭,大伙清场撤退之后,尹秋红和不知名的胖妞,推开了被废墟压着的密室出口。
俩人从地下密室爬出来之后,连夜逃离现场。
现在尹秋红有没有逃离出境?
藏在什么地方?
这事谁也不知道,全国各大城市的空港、海港口岸,都没有查到尹秋红的出入信息。
警方推测:
尹秋红就算要出境,她也不会通过正常渠道出境。
她是公安出身。
有着极强的反侦查能力。
她玩金蝉脱壳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警方的追踪。走正常渠道会给警方留下追踪线索,她不可能会留下这个漏洞。
这事把杨青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尹秋红在逃。
杨青便得带着刑警队加班加点去追查尹秋红的下落,今年过年别说是去相亲,回家跟父母吃顿团圆饭的时间都没有。
比杨青更郁闷的人,是市委1号高鹏。
7号民宿爆炸的那天晚上,高鹏因为指挥失当,导致七位武警被炸伤,其中有两人的面部大面积烧伤,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没脱离生命危险。
省委梁书记,昨天在常委会上大发雷霆,点名批评高鹏。
今天上级做出处罚决定,给了高鹏一个记大过的处分。
这都算是轻的。
因他指挥不当导致严重后果,且有多人重伤,梁书记昨天在常委会上试探口风的时候,本意是想将他勉职。
因中纪委有人求情,才没有上升到免职的程度。
不过……
记大过的处分,对于高鹏来讲仍是致命一剑。
他原本幻想着今年搞出一波政绩,争取再往上迈一个台阶,徐徐谋划省委副书记一职,把自己在省常委会的排名往前挪一挪。
现在领了处分,晋升之路也被彻底斩断。
记大过的影响期是十八个月。
这样一来。
就算将来梁靖忠被调走了,他高鹏也别想晋升为省委副书记,在省委的排名依旧得吊在车尾。
“梁靖忠,我哪得罪你了?竟封杀我的晋升空间!”
从省会吴州回南州的途中,高鹏看着车窗外快速逆行的风景,心情沉郁到了极点,感觉自己的仕途就像那风景一样,正在快速倒退。
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
回到南州后,高鹏直奔肖运策的办公室。
“砰!”
肖运策正坐在办公位上看文件,被愤怒的推门力量吓了一跳,平时可没有谁敢不敲门就进来。
抬头一看。
当看到高书记黑着脸站在门口时。
肖运策匆匆放下手中文件站起来打招呼:“高书记。”
见高鹏黑着脸不说话。
肖运策又匆匆迎前几步,战战兢兢地招呼着这位大佬:“高书记,您找我有事?”
“口渴!”
高鹏径直步入肖运策的办公位,坐下来便玩转着桌上的防风打火机,似乎有一股无名怒火即将爆发。
肖运策连忙朝外喊人:“白秘书,倒两杯茶过来。”
“好的。”
听到白秘书的回话之后。
肖运策转头又向高鹏献笑:“高书记,您有口福了,昨天朋友送了我一罐太平猴魁,据说这茶有降血压的作用……”
“你现在给我吃仙丹都没用!”
高鹏盯着手中的打火机,两指捏着,一直转呀转呀玩弄着。
声音也冷漠到了极点:“尹秋红玩的那招金蝉脱壳,是不是你安排的?要炸民宿,为什么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高书记,这回我是真冤。”
这时肖运策算是看明白了,爆炸导致七名武警受伤,高书记肯定是在省里挨了刀子,这是在找人出气。
老子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肖运策心里虽然憋着一股郁闷劲,脸上表情还是管理得很到位。
始终保持着恭敬有加的卑微姿态:“高书记,不瞒你说,那天我确实让白秘书给尹秋红打过电话。但尹秋红没听我指挥,并想尽办法摆脱我的视线。我也是在案发之后才知道她去了民宿街,这真不是我的安排。”
“她不听你指挥,她听谁指挥?!”
高鹏抬头一瞧,那死亡眼神把肖运策盯着汗毛直竖。
肖运策硬着头皮解释:
“她也不傻,肯定知道我想办了她,躲着我。如果我知道她的出逃计划,那天晚上我说什么出会去现场维稳,哪能让您在现场崴脚。”
高鹏越听越来火:
“我一回到南州就给你擦屁股,尹秋红失控了,你也不告诉我!现在你还在这狡辩,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肖运策被骂得头皮发麻,一时无力反驳。
只好低着头沉默着。
高鹏余怒难消:“尹秋红失控,这事你不告诉我!你跟尚可清的前妻丁玉霞搞在一起,还搞出了一个儿子,这事也不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今天我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说,尚未良是不是你儿子?!”
“我可以让他不是我儿子。”肖运策笃定地回道。
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把高鹏给整得怒中带笑:“意思就是说尚未良真的是你儿子,然后你能断了这层血缘?现在丁玉霞已经失联,市纪委没抓人,那大概率是被省反贪专案组给抓了,你怎么擦这个屁股?”
“高书记,我的屁股我自己会擦干净。”肖运策道:“具体怎么擦,您就别问了。将来若万一出了事,我自己担着,您不知情。”
闻言,高鹏也不再追问细节。
很显然,肖运策擦屁股的方式,极有可能是违法违规的手段,知道越多就责任越多。
高鹏冷冷地警告肖运策:“别光顾着跟楚劲松掰手腕,你是政府一把手,得抓政绩!我给你一年时间,今年我市的gdp,必须超过省会吴州。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我在省里站不住脚,到时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您放心,用不着一年,再给我半年时间就可以出成绩。”
在政绩这一块,肖运策向来都充满自信,他早就想好了,眼下时间紧任务重,等着青竹岭的开发项目出成绩,肯定是来不及。
当务之急,得集中资本力量搞地产经济,多卖地。
见高鹏还是余怒难消。
肖运策也不想再硬着头皮挨骂,连忙转移话题:“高书记,前两天高璐给我打电话,说林东凡那小子不懂做人。”
“林东凡,不过是楚劲松手里的一把剑。”高鹏若有所思地分析:“看这样子,姓楚的是想刺探我的底线。”
肖运策道:“楚劲松高就高在把林东凡从市里调到了省里,现在林东凡不归我们南州管,他以反贪专案组核心成员的身份来南州,有恃无恐。”
闻言,高鹏轻笑不语。
心想你肖运策管不到林东凡,我这个省委常委也管不到?真是搞笑,老子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这两天憋了一肚子气,正好没处撒。
就拿那小子开刀。
高鹏掏出手机,拨通了省检察院刘义守的电话:“刘检,叫你们反贪局的那个林东凡,立刻来见我!”
第113章 一把手的绝对权力
“林东凡?”
省检察院的刘义守正在向梁靖忠汇报反腐打黑工作,突然接到高鹏打来的电话,震惊之外,不禁替林东凡捏了一把冷汗。
在刘义守看来:
9·28专案组进驻南州以来,林东凡挥舞着手里的反腐大刀,虽然打出了一点名头,可林东凡终究还只是一个小人物。
专案组的大小事是由冷川做决定,有什么事应该找冷川才对。
现在高鹏点名要见林东凡,而且语气颇为愤怒。
看样子,这回林东凡恐怕会有麻烦。
高鹏刚在省里挨了刀,一回到南州就点名林东凡,这摆明了是想找个人撒撒气。
想到这。
刘义守故作迷糊,拿着手机反问:“高书记,林东凡在南州是不是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他给我惹的麻烦还少?立刻叫他来见我!”
“高书记……”
身为省检察院的最高领导,刘义守本来想护一回犊子,不料连干涉的机会都没有,高鹏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高鹏也太不给面子了,这是铁了心要修理林东凡。
正当刘义守犹豫着是该给林东凡的上级领导冷川打电话,还是该给林东凡的老丈人楚劲松打电话时。
梁靖忠突然笑问:“刘检,刚才听你说到林东凡,他怎么了?”
“梁书记。”刘义守以为梁靖忠只是随口一问,便三缄其口:“没什么,底下的人做事没分寸。”
“具体点,说来听听,我对林东凡的事很感兴趣。”
梁靖忠含笑凝望着刘义守。
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令刘义守有点看不懂,梁书记怎么会对林东凡的事这么感兴趣?这可真是稀奇。
越是看不懂的事,越要谨慎对待。
刘义守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人生信条,如实回道:“林东凡那小子在南州办案,某些做法可能有些激进,现在高鹏书记点名要见他。”
“反腐打黑,没有激进手腕可不行。”梁靖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都畏畏缩缩,谁去摸老虎屁股?”
“梁书记说得是。”
梁靖忠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把刘义守敲打得头皮发麻。
看梁靖忠有意替林东凡撑腰的样子,刘义守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梁书记这是铁了心要在离任前大杀四方。
南州的风风雨雨,恐怕还得刮一段时间。
暗思至此。
刘义守谨慎请示梁靖忠:“梁书记,现在高鹏点名要见林东凡,他具体想干什么,现在我也拿不准,请您指示。”
“林东凡是你们检察院下属部门的人,你这个检察长,如果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保护不好,怎么去保护老百姓?”
梁靖忠淡然一笑,足以令刘义守背脊发凉。
刘义守惭愧地笑了笑:“官大一级压死人,高鹏书记好歹也是省委常委。现在他一个电话打过来,点名要见林东凡,我真的是想拦也拦不住。”
“义守同志,官大一级确实可以压死人。”
谈笑间,梁靖忠也看出来了,这个刘义守到底还是名副其实的留一手,遇到尖刀先退一步,满脑子装着左右逢源的思想。
不敲他一棒子,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糊涂。
梁靖忠又含笑批评:“但是,见到硬骨头不敢啃,这可不是一个领导干部该有的作风。”
三言两语,把刘义守敲打得坐立不安。
刘义守硬着头皮回道:“我反省……”
梁靖忠坦言:“上回去南州视察,我曾向林东凡承诺,反腐打黑没禁区,只管放开手脚去干。我跟他说,只要他自己不带病,便没人能把他怎么样。那不仅是我个人对他的承诺,也是省委对反腐打黑的一种态度。”
“我明白了,回头我就给高鹏回个电话。”
梁靖忠的这些话,犹如一把利剑,顶着刘义守的背脊,令刘义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哪怕是打着赤脚上刀山也得上。
根本就没有退缩的空间。
离开梁靖忠的办公室后,刘义守在路上给高鹏回了个电话:“高书记,如果林东凡在工作中有什么过激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个歉……”
“刘检,好端端的你给我道什么歉?叫林东凡来见我!”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态度十分强硬。
刘义守硬着头皮回话:“高书记,您是个副部级,林东凡只是个正科级的小干部,您直接找他恐怕不适合。如果工作上有什么指示,您可以直接跟我讲。如果是私事,请您私下去找他,私事我也无权干涉。”
“刘检,林东凡是你什么人?”
“非亲非故,他只是我下属的下属。我刚从梁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希望您能理解。”
“这是梁书记的意思?”
“我什么也没说,您自己琢磨,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
这通电话打下来,刘义守就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额头直冒冷汗。
刘义守感觉自己就像是夹心饼干的夹层里的那点奶酪,左右一挤,人生立马被压成扁平状,毫无半点立体感。
他想不明白堪称封疆大吏的梁靖忠,为什么要这样护着一个林东凡。
为了给林东凡撑腰。
哪怕是进一步激化自己与高鹏之间的矛盾,也在所不惜。
这事实属罕见。
“那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刘义守纳闷地嘀咕着,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无奈摇头。
南州这边。
坐在办公室里的高鹏,却没把林东凡当回事。
一脸愤怒的高鹏,此时想的并不是梁靖忠有意保护林东凡,而是想着梁靖忠有意跟他高鹏过不去。
刚给老子一个处分,封杀了老子的晋升空间!
现在老子教训一下林东凡你也要管,很好!老子就坐看你离任,看你到时候能不能上中央!
如果你上不去,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的人!
思忖至此。
高鹏忍怒拨通了妹妹高璐的电话:“在姓梁的离任之前,我展不开拳脚。你自己的事,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在梁靖忠没有离任之前,高鹏终究还是不敢以卵击石。
哪怕是怒气憋到爆肝。
也得咬牙忍着。
在这个时代,省委一把手就是有着绝对的话权语,一把手不许他拿林东凡开刀,他就不能拿林东凡开刀。
刚回到家的林东凡,现在也想不到高鹏因为动不了他而气得快要爆肝,如果知道,肯定会笑出鹅叫声。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夜。
林东凡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进京看老婆演出。
楚劲松走到房门口问了一声:“这两天你好像情绪不高,是不是因为没抓住尹秋红,心里憋得慌?”
“有点。”林东凡回道。
楚劲松含笑安慰:“尹秋红能在那种环境下逃离出境,也算有点本事,你不用内疚,那事的责任不在你身上。”
“心情这东西挺奇怪。”林东凡笑道:“一开始我以为她被炸死了,感觉很遗憾。后来得知她没死,又很欣慰。再后来想想,她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离出境,心里又有点郁闷。不过没事,我相信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能想开就好,也许她真的会送你一份惊喜大礼。”
楚劲松也对这事充满希冀。
又含笑推测:“肖运策想灭了她,她脱身后没理由再任由肖运策摆布。她那份大礼,可能就是肖运策的罪证。”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拭目以待吧。”
第114章 老婆向往的荣耀
在南州,肖运策是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手握实权。
典型的老奸巨滑。
要想动他,必须得有十足的证据,否则分分钟都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即便林东凡有两世为人的经历,想拿到证据也不容易。
眼下尹秋红在逃。
常务帮真正落网的人,仅有前住建局局长程道、前青竹岭项目开发部主任戴丰年,以及昌明区教育局局长丁玉霞。
程道因为女儿程飞岚被常务帮控制着,不敢交待任何问题。
戴丰年至今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丁玉霞倒是挺配合,但能从她身上拿到的证据也有限。
反贪专案组只能查丁玉霞的贪腐问题,至于丁玉霞多年来与肖运策乱搞男女关系,那属于生活作风问题,管辖权在纪委部门。
等专案组查完丁玉霞的贪腐问题后,需要将丁玉霞移交给省纪委。
到时省纪委会不会逮着生活作风问题一查到底,揪出丁玉霞与肖运策之间的权色交易,那得看省纪委的办案力度怎么样。
就目前为止,林东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
林东凡坚信一件事:
如果尹秋红已经逃离出境,肖运策肯定会暗中派人去追杀尹秋红,因为尹秋红是常务帮的核心人物,她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
而尹秋红的下一步动作,肯定是想办法摆脱肖运策的追杀。
因此,尹秋红所说的那个惊喜大礼,大概率就是有关于肖运策的罪证!原因很简单,她只有把肖运策干掉,才能真正摆脱肖运策的追杀。
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没有谁是善茬,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
四月的人大选举。
肖运策的命运将面临两个极端:要么摘掉代理帽,晋升为市长;要么在选举当天被逮捕,成为阶下囚。
今天是2010年2月10日。
距离人大会议召开,还有两个月时间。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
官场上的苍蝇老虎,永远都拍不完,家人却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现在林东凡什么也不多想,只想好好享受这个假期假。
去见证老婆在舞台上的辉煌时刻,陪家人好好过个年。
2月11日下午。
林东凡乘坐的航班准时抵达京城,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给这座充满权力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
在这座城市,据说随便一板砖拍下来都能拍倒一大片处长。
想想自己还是个正科级。
林东凡仰望着广场上那面迎风飘扬的旗帜,心里感慨丛生:“上辈子没机会出人头地,这辈子,老子不仅要问鼎权力巅峰,老子还要……装逼凡,你又沙雕了,不合时宜的话可不能乱讲,超级土豪只能是个隐藏属性……”
暗思至此,林东凡挺正身姿,向迎风飘扬的旗帜敬了个礼。
摆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庄严模样。
身上有正气。
心里有老婆。
十分钟后抵达酒店,林东凡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楚灵兮的电话:“灵兮,我到京城了,地址刚发给你。”
“我在演播大厅,排练刚结束,我这就过去找你。”
“还是我去接你吧,你说个地点。”
“央视西门。”
“ok。”
小别胜新婚,一点也不假,林东凡跟个不知疲惫的战神一样,挂断电话后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央视西门。
见老婆的最高礼仪,不仅得心中有爱,还得手里有花。
不知道是这哪位大神说的,林东凡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半路上叫司机先去附近花店,买了一大束红玫瑰。
户外气温低至零下五度。
此时此刻的楚灵兮,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把自己的完美身材给隐藏得滴水不露,脸上也缠裹着厚厚的围巾,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像个傻妞一样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老公,我在这儿。”
看到林东凡下车,楚灵兮兴奋地举手招摇。
她若是不喊话,林东凡还真认不出这是自己的老婆,南方小土豆,到了北方果然有点水土不服。
林东凡捧花上前:“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妈说了,太漂亮的女人容易遭人惦记,这样比较安全。”楚灵兮笑露两个小酒窝:“老公,我乖不乖?”
“乖,赏你鲜花一束。”林东凡递出手中的玫瑰。
楚灵兮接过来深深了嗅了一下。
心醉如怡:“真香,我还要抱抱……”说着便掀开自己的军大衣,想把林东凡裹进来。
林东凡终究比她高了半个头。
不是她想裹就能裹住。
林东凡还是宠溺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回酒店再抱,这几天排练累不累?”
“累也值啊,那可是春晚大舞台。”
对于许多舞蹈演员来讲,能站上春晚的舞台,那无疑是种荣耀,楚灵兮也不例外,笑容中充满了自豪感。
《梦回千年》是一支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的舞蹈。
难度系数很高。
为了在春晚舞台上呈现出完美的演绎,楚灵兮已经练了好几个月,哪怕是怀孕后也没停止排练,付出的汗水不知浸湿过多少套舞裙。
楚灵兮兴致勃勃地笑说:“你都不知道,以前舞蹈学院的那些同学,她们可羡慕我了,每天在群里叫我分享春晚的彩排现场。”
“拉我进群,让我瞧瞧。”林东凡道。
楚灵兮立马就掏出了手机,把林东凡拉进群:“我真没吹牛,现在我在同学群里就是最亮的那颗星,每天都有人艾特我。”
“是吗?”
林东凡笑笑地回道。
其实她从没怀疑过自己老婆的魅力,进群的目的,纯粹是想看看有没有雄性生物骚扰自己的傻白甜老婆。
一眼扫出去,群里的氛围还算理想。
艾美佳:“灵兮,新来的是谁啊?”
楚灵兮:“我老公。”
妙龄姐:“你老公帅不帅?发个照鉴定一下。”
楚灵兮嬉嘻一笑,直接上图。
刹那间,炸出了一大群围观党,信息声响个不停,全是两眼冒红心,色迷迷流口水的表情符。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把最好的一切全给了灵兮,我抗议。”
“灵兮,你这又是上春晚,又是晒老公,还是这么帅的老公,明人不说暗话,我妒忌了,你看着办吧,要不要约个饭?”
“帅哥,进群了怎么不说话啊?出来吼一嗓子呗。”
“哈哈,我老公是正经人,反贪局滴干活,你们撩不动的,都省省吧,刚才是谁说想请我吃饭来着?”
“你说了地方,我买单。”
“灵兮,我都约你好几次了,你一直忙着排练。明天我进京,到时叫上你老公一起,大家聚一聚。”
“咳咳,请灵兮吃饭要排队,都自觉点。”
……
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往上滚,令人目不暇接。
林东凡还真没有想到,傻白甜在同学群里的人气这么高,竟有这么多人抢着要请客吃饭。
不过想想也正常。
就算有些人不知道楚灵兮的家世背景,单凭楚灵兮上春晚这件事,已经足以一鸣惊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谁红。
大家就追捧谁。
林东凡客客气气地在群里发了条信息:“谢谢大家对我老婆的关爱,今晚八点,我在全聚德设宴请客,希望大家能赏脸。”
这条信息一发出去,群里又炸开了锅。
帅哥霸气!
这四个字是主旋律。
不过……
不管是林东凡还是楚灵兮,谁也不会想到,就在此时此刻,春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给文工团的团长英姐打电话。
确切地说是通知英姐:
楚灵兮的表演节目——《梦回千年》,已经被导演组取消了上台资格。
第115章 一剑扎心,半年白练
黄昏初临,霓虹灯已经在寒风中闪耀,为这座都市增添了几分迷离梦幻。
今晚林东凡请客。
来赴宴的人有十几个,大部分都是女生。
这些人与楚灵兮一样,都是毕业于传媒大学的舞蹈学院,现在一个个都沦为了北漂,渴望一夜成名。
“凡哥,你这也太豪气了,说请客就请客,这是把我们灵兮当小仙女宠啊。”说话的人是艾美佳,那拉丝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之色。
艾美佳不仅人美,舞蹈功底也是一流。
北漂多年,却混成了一条毫无成就感的咸鱼,每天去剧组跑龙套,偶尔也给人当挨打的替身。
楚灵兮笑呵呵地鼓励:“美佳,你就是运气不好,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加油。”
这话本来很温暖,但要看在什么场合说。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这些,则透着一股横贯五千年的傻乎乎,傻白甜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艾美佳尴尬地笑了笑,默认了“不成功”的人生。
不过……
桌上没有谁会在意艾美佳的反应。
“灵兮,咱们班上三十多个人,现在就你的成就最高。等上完春晚后,你若大红大紫,到时别忘了带带我们。”
“明人不说暗话,我做梦都想上春晚,现在只有妒忌的份。”
“你妒忌个毛线啊,灵兮什么功底,你什么功底?不管是跳舞水平还是挑老公的水平,灵兮全方位吊打你。”
“滚犊子你,我就妒忌。”
“来来来,我借花献佛先提一杯,谢谢凡哥慷慨请客,同时预祝咱家灵兮演出成功,一炮而红。”
……
宴席上嬉笑打闹,多数人都是不拘小节。
坐在林东凡身边的楚灵兮,无疑是今晚最亮眼的一颗星,被各种羡慕与妒忌包围着。
楚灵兮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贺,心里很踏实。
她才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虚情假意,有老公坐在旁边支持,她便没有任何畏惧。
酒过三巡,一个个面色微醺。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包厢里的热闹氛围,楚灵兮看了一眼屏幕,见是文工团团长英姐的来电。
她也懒得搁下手里的筷子,直接点了一下免提功能。
在座各位也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喂,英姐,有什么事吗?”楚灵兮问。
电话里传来沉重的声音:“灵兮,你那个舞蹈节目,被导演组给……他们说因为节目时长问题,拿掉了你的节目。”
“什么?!”
楚灵兮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饭桌上的同学们听到了这个炸裂的消息,一个个都震惊得脸色微变,一下子感觉这酒菜都不香了,吃不吃无所谓。
有人替楚灵兮惋惜,也有人暗里偷笑。
电话里又传来英姐的叹息声:“我刚去找了一下晚会的总导演余安,人家腕大,脾气也大,根本就不买我的账。”
“英姐,我的节目真的取消了?”
楚灵兮委屈得泪目盈珠,声音也微弱了许多。
从众星捧月的天堂到灰暗地狱。
仅需一秒!
这扎心的落差感,令楚灵兮的情绪近乎崩溃。
为了这次登台表演,她反反复复排练了一百多次,甚至练到韧带受伤,现在左膝还缠着护膝绷带,辛辛苦苦付出那么多,说取消就取消?
楚灵兮含泪怯问:“那么多节目,为什么偏偏取消我的节目啊?”
“灵兮,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也没办法,决定权在人家手上。你别太难过,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回南州。就当是来玩了一次,能回家与家人一起吃年夜饭,也是一种幸福。”
英姐安慰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艾美佳起身递给楚灵兮一和纸巾,柔声安慰:“灵兮,别难过了,不就是一个春晚舞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上就不上呗……”
“呜~~~”
楚灵兮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低头掉泪,也不接纸巾。
林东凡把纸巾接了过来,帮楚灵兮轻拭泪痕:“傻妞,你还有我,上不了春晚舞台,咱可以上别的舞台……”
“今天我排练的时候,现场许多人都说我的节目很完美,他们凭什么啊?凭什么取消我的节目?”
楚灵兮泪汪汪地哭诉着委屈。
林东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又抽了两纸张巾帮她拭泪:“相信我,咱不缺实力,用不了多久,我可以让你去鸟巢跳舞,也可以让你去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
“我找他去!”
沉浸在委屈中的楚灵兮,显然听不进林东凡的话。
也不知道林东凡为了她正在努力淘金,准备借叶嘉颖的力量打造一家实力派的传媒公司,全力捧她做最球最亮眼的那颗星。
她饭也不吃了,转身便走,想找总导演说理。
林东凡无奈地起身跟在座各位告辞:“抱歉各位,我先走一步……”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匆匆追了出去。
两人一走,座席上的人便肆无忌惮。
有个女的幸灾乐祸:“瞧她之前得意忘形的样子,没想到人生无常啊,不是大肠包小肠,就是两眼泪汪汪……”
“徐雅秋,怎么说话的你?!”艾美佳怒怼:“灵兮比你优秀,你看不顺眼是吧?在这阴阳怪气。”
“她比我优秀?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比我优秀?”徐雅秋轻笑:“优秀到被春晚栏目组踢出局?”
“你这么优秀你别来啊,人家老公请客,你来这凑什么热闹?”艾美佳越怼越上头:“不要脸的小三!”
“你说谁小三呢?我撕了你的嘴!”
徐雅秋一巴掌拍桌子上,像只暴走的斗鸡一样向艾美佳冲了过去。
说开撕就开撕。
在座的其他们见俩人撕打在一起,匆匆上前拉架。
有人霸气侧漏地吼了一嗓子:“大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北漂,谁也不容易,他姥姥的吃撑了是吧?都给老娘住手!”
劝架,就得骂姥姥才管用。
艾美佳警告在场的各位:“灵兮跟你们不同,她没心眼!今天她已经够委屈的了,如果你们谁在背后落井下石,别怪我跟你们翻脸!”
“切,你的脸值几个钱?真特么不要脸。”
徐秋雅嗤之以鼻地轻笑着,现在她肯定也想不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迟早有一天会传到护妻狂魔林东凡的耳朵里。
第116章 怒火中烧,护妻狂魔
“旋转餐厅之所以叫旋转餐厅,就是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像车轱辘一样连轴转,大家都很忙。”
位于央视大楼顶部的旋转餐厅,就像镶嵌在地球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这个高度,虽然给游客提供了360度无死角的景观视野,但自诩为大忙人的余安导演,显然没兴趣看风景。
他甚至连站在旁边的美女都不多瞧一眼。
他把昂贵的鱼子酱当墨料,在法棍面包上画着美元符号,画完了也不吃,拿起来喂给蹲在旁边的宠物狗。
自己则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沾满黑松露的鹅肝塞进了嘴里。
站在旁边的美女,是与楚灵兮一起演绎《梦回千年》的唐静。唐静虽然不是主舞,得知舞蹈节目被取消后,心里落差也很大。
她捧着一份资料。
卑声卑气地站旁边央求余安:“余导,我知道您很忙,麻烦您抽时间看一下舞蹈的背景资料好吗?我们那支舞蹈不管是文化底蕴还是演绎层次,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为了练好这支舞,我们全团的人努力了小半年……”
“既然你知道我很忙,那你还站在这干嘛?”
余安端得跟个优雅的绅士一样,吃完鹅肝,又端起那杯波尔多红酒畅享丝滑的人生。
狗日的,吃块鹅肝花了一个多小时。
这也叫没时间?
唐静憋着情绪继续央求:“余导,我也不想打扰您用餐,麻烦您抽两分钟时间,哪怕是瞄一眼也好……”
“看你长得挺机灵的样子,咋这么不懂事?”
余安那眼珠子就跟灵活的扫描仪一样,抬眼随便一瞧,便把唐静从头到脚扫瞄了一遍,不愧是舞蹈演员,身材还是挺可以。
酒足饭饱思那啥。
余安意味深长地提醒唐静:“你让我看背景资料,现在我哪有那时间?不是我不想了解你们那支舞蹈,你得找对时间、找对地点。这种事,你应该等我回酒店后,去酒店找我深入交流,那时我的时间比较宽裕。”
“去……去酒店?这……”
正当唐静尴尬得束手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老色胚时。
楚灵兮和林东凡走了过来。
见到这两人,唐静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暗喜之余,又有点惊诧:“灵兮,凡哥,你们怎么来了?”
“跟你一样。”
楚灵兮这回很聪明,看到唐静手里那份十分眼熟的舞蹈资料,便知道唐静是跑这来求人。
楚灵兮开门见山,直问余安:“余导,今天排练时还好好的,怎么说取消就取消?我们那支舞蹈,是有什么问题吗?”
余安瞧瞧楚灵兮的身材,很快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问楚灵兮:“这人谁啊?”
“他是我老公。”楚灵兮说完。
林东凡礼貌地伸出了右手:“余导你好,我叫林东凡。”只是想礼貌地握个手,不料被余安无视。
余安弯腰把蹲在旁边的那只宠物端抱了起来。
抱在怀里。
握着狗瓜子戏笑:“哎呀,小甜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想吃鱼子酱,你得学会舔。”
这目中无人的一幕,令林东凡脸色微怒。
讽刺老子连只狗都不如?
暗示我老婆要学会舔你?
一念之间,林东凡差点把拳头挥了出去,又担心这一拳会打碎老婆楚灵兮的梦想,毕竟,上春晚表演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就在林东凡强压怒火时。
楚灵兮又追问:“余导,您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如果我们那支舞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希望您能明说,我们也好改进。”
余安慢条斯理地回道:“说好听点,是节目单超时了,需要砍节目。说不好听的,就是你们那支舞上不了台面,回去练几年再来吧。”
“可是之前您不是这样说的啊。”楚灵兮急得眼泪汪汪:“我们刚到京城彩排的那天,您说我们的节目很好,很符合今年春晚的主题。”
“我说过这话?胡搅蛮缠是没用的,请回吧。”余安笑呵呵地逗着怀里的宠物狗,都不正眼瞧人。
楚灵兮还是不甘心:“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现在您现在一句话就给否定了,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理由?什么理由?理由就是你们的节目不够精彩。”余安斜眼憋了楚灵兮一下,又继续逗狗:“这年头,不管阿猫阿狗,都想出名。自己又不懂事,教你怎么做,你又不上道。一点规矩都不懂,活该被人搞。”
“余导,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楚灵兮直问:“到底是我们的节目不够精彩?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别说了。”
不等楚灵兮说完,林东凡匆匆把楚灵兮拉回身边。
楚灵兮看不懂的事,林东凡已经心如明镜,这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节目能不能上春晚,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余安手里。
这余安就是个老色胚,一直在暗示楚灵兮要懂事。
而所谓的懂事,就是陪他睡觉。
这事显然没商量。
妈勒戈逼!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逼样,狗都比你眉清目秀!目中无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亵渎我林东凡的老婆!
林东凡紧紧拉着楚灵兮的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克制不住怎么办?怼就完了:“你的职业操守被狗吃了?做事这么龌龊!”
“你他妈算个神马东西?!敢在这对我评头论足!”
余安终于失去了逗狗的兴趣,两眼瞪着字字如针的林东凡。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比出一根中指:“垃圾!老子只是在评价一条吃鱼子酱的狗,你急什么眼?点你名了还是道你姓了?还是说,你就是狗杂种?”
“草泥马勒戈壁!”
余安一巴掌拍桌子上,愤然起身。
指着林东凡的鼻子怒骂:“你骂谁狗杂种?有种你再说一次!”
林东凡淡然一笑,这次没有出声回怼,只是勾着手指用唇语表达:“就骂你了,傻逼你过来啊,你来打我啊。”
“草!”
余安拿起桌上的餐盘就往林东凡脸上扔,飞旋的餐盘,在空中划出一抹奶油抛物线,余安那狰狞的表情就跟鱼子酱一样黑。
林东凡拉着楚灵兮侧身一闪,餐盘落在地上。
“啪!”
粉身碎骨的餐盘,立马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林东凡一脚将旁边椅子踹过去,椅子像失控的汽车一样撞向余安,只听到“噢呜”一声闷叫,余安捂着裤裆退了两步。
椅背的高度太给力了,正好齐裆,撞个正着。
不知道蛋碎了没。
反正余安那脸皮都憋成了猪肝色,两腿也夹成了痛苦的x状。
他一手捂裆,一手指着林东凡等人咆哮:“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上春晚,我说的!”
“不上就不上,谁稀罕!”
眼看上春晚这事已经彻底没戏,楚灵兮也死了心,搂着林东凡的胳膊转身就走。
唐静郁闷地跟在后面,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大神。
旋转餐厅的一角,正在用餐的广电领导谢允心也被吵闹声惊扰,当她抬头看到林东凡的样子,不由得心神暗惊:“这不是……”
好眼熟。
谢允心匆匆给老公林振华打了个电话:“振华,咱家东凡的照片,你那存了没有?发过来让我看一下,我好像看到他了。”
第117章 天降豪门,必须认亲
对于江澜文工团的姐妹们来讲,今晚是个难以入眠的悲伤之夜。
从旋转餐厅出来后,林东凡搂着楚灵兮在街边撒狗粮,那柔声细语的宠爱与安慰,把唐静给刺激得不轻。
我!
唐静!
单身狗!
为什么旋转餐厅里的那条狗能吃鱼子酱,而我只能站在路边喝西北风?这世界麻麻批的不公平!
唐静仰望星空,泪流满面。
哪有星空啊,只有什么也看不见的雾霾。
“静静,你饿吗?”楚灵兮突然望了过来。
唐静依旧仰望着悲伤的天空:“我一点也不饿,喝西北风喝饱了,你先让我静静。要不要请我去撸个串?我还没吃过黑松露……”
“完了,又傻了一个,被刺激得语无伦次。”
林东凡淡然一笑。
果断豪情大放送:“今晚送你一个同情大礼包,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去吧,你凡哥请客。”
“真的吗?”
唐静立马把目光瞥了过来,露出一丝美美的笑容。
林东凡见出租车已经停路边,上前帮唐静拉开车门:“请吧,今晚你想去哪吃就去哪吃,回头找哥报销。”
“你们不去?”唐静又有点失望。
林东凡搂紧楚灵兮的肩膀:“我们已经在全聚德饱餐过一顿,现在需要散步消食,你去找英姐陪你吃吧,回头我给你们报销。”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不认账。”唐静轻拧眉头。
林东凡笑呵呵地摆出一个请上车的豪迈手势:“请吧,我是土豪,今晚你随便造,别跟我客气,只管把账单甩过来。”
“哈哈,凡哥凡嫂霸气,那我走了。”
没老公搂着的唐静,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直接钻进了车里。
楚灵兮目送出租车走远,想着唐静孤零零一个人,没人疼也没有爱,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事业上帮不了她什么,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上春晚的机会,一晃眼的功夫又黄了,这人生真是凄凉……
“傻妞,你怎么又哭了?”林东凡抬手轻拭楚灵兮的泪痕。
楚灵兮把头贴在林东凡胸口上,紧紧地搂抱着林东凡:“老公,我突然感觉我其实好幸福,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这就对了,天塌下来,有我帮你顶着。”
林东凡轻抚楚灵兮的秀发。
宠溺地安慰着她:“一个春晚舞台,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了台也未必就能大红大紫。老百姓爱听歌、爱看小品,就是不爱欣赏民族舞蹈……”
“是我跳舞不好看?”
傻白甜脑袋一抬,傻乎乎地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笑捏她的鼻子:“不是说你跳舞不好看,而是说民族舞蹈的受众群体有限。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帮你计划好了,等影视公司成立后,让你拍电影做女主,用实力捧你做大明星,让你红遍大江南北,拿奥斯卡影后。”
“你又把我当傻子,公务员都不能开公司的好吧。”楚灵兮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不过我爱听你瞎编,你继续。”
林东凡一本正经:“谁说我瞎编了?我不能开公司,但我朋友可以啊。我教她做大财阀,她再捧你做大明星,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哪个朋友啊?”楚灵兮好奇地问:“我认识吗?”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你暂时不认识她,她叫叶嘉颖,现在是尚氏传媒的行政总监,过段时间就会自主创业开公司。”
“好吧,我信你,老公你真棒。”
在一波波幸福元素的包围下,楚灵兮一下子就把不能上春晚的失落心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甜蜜地搂抱着林东凡。
蓦然间……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你们是不是林东凡和楚灵兮?”
俩人回头一瞧,好陌生的一张脸。
来人是年过半百的谢允心,保养的很不错,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但在林东凡和楚灵兮眼里,她只是一位陌生大姐。
楚灵兮疑道:“姐,你认识我们?”
“我可不是你姐,我是东凡的亲婶婶——谢允心。”谈笑间,谢允心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东凡,你忘了?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
婶婶?
谢允心?
林东凡那该死的记忆,大概是被狗啃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就记得有个冒充自己叔叔的人,自称是林振华,现在对方的电话号码还躺在自己的黑名单里。
林东凡疑惑地问:“林振华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丈夫。”谢允心笑呵呵地欣赏着林东凡:“帅气,我十分确定,你就是我们林家的人,果然跟你爷爷年轻时长得很像很很。”
“不是,那个什么……大姐……”林东凡有点迷糊:“你确定跑到大街上来冒认亲戚,我不会报警抓人?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之规定……”
“我知道你是法学毕业,现在在江澜省反贪局工作,不用跟我科普。”谢允心笑道:“快跟我回家,你爷爷、你叔叔都在家里等你。”
林东凡一时无语。
楚灵兮更是一脸迷糊,仰着脑袋问林东凡:“老公,爷爷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呸呸呸,你这孩子尽瞎说,老爷子硬朗着呢。”
谢允心认真纠正亲属关系:“死了的那个爷爷,叫林序昌对吧?他不是东凡的亲爷爷,东凡的亲爷爷叫林牧原,是个革命老英雄。”
楚灵兮听得两眼懵圈:“两个爷爷?”
“哎呀,一时半会,我也跟你们说不清楚。”谢允心道:“你们俩先跟我回去,到家就明白。”
林东凡还是心存戒备,搂着楚灵兮不迈腿:“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信呢?”
面对质疑,谢允心虽然有些无奈,却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和家大团圆的笑容。
她直接掏出手机,把梁靖忠的电话号码调了出来。
将手机号展示在林东凡面前。
笑笑地对林东凡说:“梁靖忠,你们江澜省的省委书记,这个总假不了吧?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给老梁打个电话。不过,他是个大忙人,就认亲这点小事,你确定要给他添麻烦?那样会显得我们林家做事很没谱,让人笑话。”
林东凡瞧瞧手机上的号码,再瞧瞧笑容温和的谢允心。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疑惑。
但是,对方知道自己在哪工作,甚至知道自己爷爷的名字,并知道省委梁书记的联系方式,应该也不是个骗子。
去看看也无妨。
林东凡定神点了点头:“电话就不用打了,带路吧,我陪你走一趟。”
“车在那边,跟我来。”
谢允心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也问了林东凡不少事,主要是问林东凡最近过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
上车后又问刚才在旋转餐厅发生的事,问那是什么情况。
楚灵兮气愤地接过话茬:“那个余安导演,不知道拿了谁的好处,临时撤掉了我的演出项目,欺负人。”
“原来是这样啊。”
谢允心稍作沉思,心里也有了一些怒意。
她忍怒宽慰楚灵兮:“灵兮,你先别急,这事我会替你作主,具体情况等回家再说。”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林东凡对谢允心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不仅有专车,还有专职司机。
谢允心谦逊地笑了笑:“在林家,我只是个垫底的,回去你就知道。你不用担心,属于灵兮的舞台,谁也抢不走。”
第118章 霸气的老爷子
七座商务专车,后面两排都是舒适的航空座椅。
谢允心一个人坐在前面那排。
林东凡和楚灵兮坐在后面那一排,车里的空间虽然很大,无形中还是透着一股压迫感,令人不敢大声说话。
夜幕低垂。
专车缓缓开进京城军区大院。
当旁边站岗的武警同志肃然立正时,那规范的敬礼手势,差点把楚灵兮的魂给抬上了云端。
尽管楚灵兮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老爸好歹是个正厅级。
这一刻也压不住扑嗵扑嗵的小心脏。
不禁想:
住这种地方,这是什么样的家庭啊?
真恐怖!
楚灵兮紧张兮兮地扯了扯林东凡的衣袖,无声比划着手语动作:“老公,是你掐我还是我掐你?”
这一刻,林东凡也同样有些紧张。
秒懂傻白甜的意思,她这是想测试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林东凡怕她弄不懂自己的意思,比划手语时配合着无声的唇语:“我的皮比较厚,当然是你掐我。”
“那好吧,你忍着点。”
大概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楚灵兮也秒懂林东凡的意思,当即掐了一下林东凡的胳膊。
当她掐完之后,林东凡两眼懵圈。
手语唇语一起上:“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该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吧?你再使点劲,别吓我。”
“ok。”
楚灵兮比完ok手势,便下手。
但她这次没有掐林东凡,主要是下不去手,因此她使出了自己的终极大招,直接摸林东凡的大腿,
摸完后。
楚灵兮疑望着毫无动静的林东凡,慌得手语乱比:“老公,我摸你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
林东凡压着满头黑线,回了个ok手势。
见此手势。
楚灵兮终于捂着扑嗵扑嗵的小心脏,长长地松了口气,又比划手语:“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摸你,你都没感觉……”
“ok。”
林东凡又回了个简单易懂的手势。
没感觉。
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有感觉。
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想起自己与傻白甜曾经在白色帕萨特车里的爱情故事,林东凡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已经觉醒。
只能两眼一闭,默念三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事实证明这招一点都不管用。
真正管用的是谢允心的招呼声:“到了,下车吧。”短短五个字,一下子就冲散了林东凡脑子里的所有杂欲。
家门口站着一支强大的欢迎队伍。
站在正中间c位的,是即将迈入93岁高龄的革命老英雄林牧原,老爷子虽然手拄拐杖,精神也是很抖擞。
左边站着次子林振华,右边站着长女林玉芝。
后面那堆人,既有家里的佣人,也有医护人员。林振华今晚特意把医护人员叫过来保驾护航,就是怕老爷子会兴奋过度。
谢允心上前介绍:“爸,东凡回来了,这位是您的孙媳妇——楚灵兮。”
“哈哈,果然是我的大孙子。”
老爷子看到林东凡那长相,都不需要仔细打量,立马就想起了自己英姿飒爽的青年时代,那时候扛着枪在枪林弹雨中怒吼。
遗传的帅!
老爷子把目光转向楚灵兮时,则打量得很仔细,越瞧越乐呵:“我大孙子的眼光不错,是个美人胚子,将来生的儿子肯定也好看。”
“东凡,灵兮,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谢允心把手引向老爷子:“这是你亲爷爷。”
“老爷子好。”
林东凡微微颔首,一时还是适应不了突然冒出个爷爷的身世。
楚灵兮跟着林东凡点头颔首:“老爷子好。”
“你们好,我就好。”老爷子大手一招,豪气干云:“走,进屋。”
谢允心一脸无语:“爸,我还没介绍完呢。”
“那两只废物,一个生不出儿子,一个不结婚,现在都已经绝经了,不配隆重介绍。”老爷子杀人诛心,把林振华郁闷得有话不敢说。
林玉芝也很郁闷,但林玉芝跟林振华不同。
她一身反骨。
上前跟林东凡和楚灵兮说:“隆重且郑重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亲姑姑林玉芝。我看起来像是绝经的老女人?灵兮,你说。”
说着,林玉芝把目光转向了楚灵兮。
楚灵兮连忙摇头,惊得不敢说话,完全跟不上这位姑姑的快车节奏。
“矜持点吧你,别把孩子吓着了。”谢允心笑了笑,又把手引向林振华,跟林东凡和楚灵兮介绍:“这是你们的叔叔,林振华。”
“猜到了,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林东凡上前跟林振华握了个手:“叔,你比我想象中更正气。”
“正气,想不到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评价。”林振华笑拍林东凡的肩膀:“那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没等林东凡回话。
老爷子回头呼了一嗓子:“你慢慢在里面躺着吧,大孙子,带着老婆快点进来,别理这些废物。”
“赶紧进去吧,老爷子脾气爆。”
既已介绍完,谢允心也催着林东凡和楚灵兮快点进屋。
大家伙在客厅里一坐下来,佣人阿姨便端来了热腾腾的茶水。老爷子遥想当年,讲起了当年不得不把幼子林援朝托付给好友时的种种无奈。
并拿出了当年的照片。
林东凡这才确信已故的林序昌,确实不是自己的亲爷爷,眼前这个林牧原才是。
“前些日子,他们跟我说你爸早就已经去世了,当时我很心痛,想不到当年把他送人后,一别就是一辈子。”
老爷子沉气痛惜。
当看向林东凡时,却又露出了欣慰地笑容:“好在,老天爷对我林家也算不薄,现在你回来了,我死也瞑目。”
闻言,林振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爸,什么死不死的,您说话也不注意点分寸……”
“老子怎么没分寸?”老爷子中气十足地训道:“你想我死不瞑目?这没你说话的份,闪一边去!”
骂得林振华郁闷无语。
老爷子转头又笑呵呵地问林东凡:“东凡,快跟爷爷说说,林序昌那个老小子,活着的时候对你好不好?如果对你不好,我去刨了他的坟。”
“他们生前都对我挺好,一直把我当亲孙子照顾。”林东凡道。
老爷子又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我林牧原不可能会看错人,我托付的人,怎么可能靠不住。”
大伙看老爷子这么开心,也跟着开心。
老爷子又兴致勃勃地问楚灵兮:“灵兮,听说你怀孕了,你这肚子,看起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才三个月,不太明显。”楚灵兮回道。
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别动胎气,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跟爷爷讲。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大功臣。”
“不动胎气?这恐怕有点难,”
担心傻白甜不懂把握机会,林东凡抢先把话题接了过来,想为傻白甜争取一波福利。
果然不出所料。
老爷子听了后一脸疑惑:“保胎很难?灵兮的身体有毛病?”
“不是灵兮的身体有毛病。”林东凡淡笑:“京城这地方卧虎藏龙,免不了要受气。”
“有人欺负灵兮?”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怒沉:“反天了这是!”
谢允心连忙站了出来:“爸,事情没您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灵兮是个舞蹈演员,这次进京是来参加春晚演出。但今晚,导演组突然把她的节目给毙了,在旋转餐厅发生了一点冲突。您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
“那你还站在这干嘛?立刻处理!”老爷子怒跺拐杖:“今晚,谁让我孙媳妇睡不着觉,我就抽谁!”
“您别生气,我马上处理。”
眼看老爷子大怒,谢允心一刻也不敢耽搁。
立刻掏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去通知一下,刚才我看了,江澜文工团的那个舞蹈节目很优秀,谁毙掉的,谁承担责任。”
第119章 只管大嘴巴扇他
亲耳听到谢允心打电话作指示,老爷子这才放心。
老爷子笑骂不羁:
“老子是从雪山草地爬过来的,骨头里还镶着三枚子弹没取出来。他们那群坐享天下的孙子,现在竟反过来欺负我家灵兮,有这理?”
“没这理。”
林东凡听闻老爷子的骨头里还有三枚子弹没取出来,不由得肃然起敬。
老爷子又道:“这个问题,不是灵兮一个人的荣辱问题,而是整个林家的荣辱问题。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们林家人丁单薄,将来我死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团结。谁若不团结,到时我晚上就去找谁,我不打不骂,就吹灯!”
闻言,谢允心只感觉背脊凉飕飕的,后悔给老爷子看灵异小说。
谢允心硬着头皮回话:“爸,咱家一直都很团结。”
“团结吗?团结个屁!”说着,老爷子又瞪向了长女林玉芝:“你笑什么笑?身上反骨最多的就是你!打小就不听话。”
“不就是没跟梁靖忠结婚?骂了我几十年,还没骂够。”林玉芝笑呵呵地转身回房:“您慢慢家训,我去找找我的耳塞。”
“嫁不出的老闺女,搞得老子一点面子都没有,你还有理?!”老爷子扯扯长脖子一声吼,家训就这样划上了句号,林玉芝压根就不搭理。
老爷子没辄,又拉着林东凡聊起了过去和未来,一直聊到深夜。
对于林东凡来讲,今晚无疑是个刻骨铭心的夜晚。上辈子到死都没有接触到的身世盲盒,想不到这辈子会从天而降。
一夜之间。
冒出了一个堪称为六边形战士的爷爷,还有姑姑、叔叔婶婶,家属成员虽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有趣。
老爷子脾气暴烈,并带点兵痞之气。
大姑林玉芝的一身叛逆,应该是遗传了老爷子,一看就不是个平凡的人,连梁靖忠那种省部级大佬都被她拿捏,一个不娶,一个不嫁。
叔叔林振华,看起来是个老好人,话不多,情绪很稳定。
婶婶谢允心,做事谨小慎微,她对老爷子提出来的一切要求,不管是不是合情合理,都是无条件配合,不敢有半点忤逆。
大概她们谢家跟林家的差距有点大。
像她这种聪明人,嫁入林家后必然会养成谨小慎微的习惯。否则她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将很难在林家立足。
谢允心吩咐佣人,收拾了一间大房。
从今晚起,那间房就专属于林东凡和楚灵兮,床褥和被子都是临时去买的新货,墙上还贴了张古老的年画——送子观音。
“爷爷这是有多想抱重孙啊?”
楚灵兮靠床头坐着,望着墙上的送子观音发笑。
林东凡直接缩进了被子里,侧抱着楚灵兮的腰:“困死了,赶紧睡觉。”
“睡得着吗你?”楚灵兮也缩进被子里,畅想连天:“你就像是一个遗失在民间的小王爷,现在终于找到家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幸运呢?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宫王妃,上辈子我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大清早就亡了,咱能不能等睡着了之后再做梦?”
林东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我不想睡。”
楚灵兮突然手擒一物。
瞬间把林东凡擒得眉头直拧:“你想干嘛?”
“我们好久没开会了。”楚灵兮笑嘻嘻地凝望着林东凡的侧脸:“老公,要不要开个小会再睡?”
林东凡端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一样。
闭着一双神圣的双眼。
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胎不稳,暂时不宜开会……”
“你别动,我能控制好会议节奏。”
楚灵兮说着便缩进了被窝里,林东凡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媳妇,两手紧紧揪着床褥,嘴里默念着佛祖保佑。
有那么一刻。
林东凡甚至想象着儿子的脑袋是只小木鱼。
被敲得脑袋起包。
假如小木鱼会说话,肯定会横眉怒目地抗议:“你这个老六,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呃……
要怨就怨你妈,我是无辜的。
林东凡心安理得地安慰着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傻白甜终于像摊烂泥一样趴着不动:“老公,就这样趴着睡好不好?”
“嗯。”
看她不想下来,林东凡默默承受着106斤的压力,不得不说,在这北风呼呼的寒冬腊月里,36.8度的体温抱着还是挺舒服。
“老公,你的心跳声好有节奏感。”
“没节奏就完蛋了。”
“哦,你在想什么?”
“想睡觉。”
“你不是没睡着吗?”
“貌似,我之所以没睡着,是因为有人一直跟我说话。”
“你是不是在说我?”
“如果不是你,那这就是个鬼故事,大晚上别冒傻气。”
“好吧,睡觉。”
“乖。”
傻白甜很好哄,当宝宝一样拍拍她的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林东凡反而越睡越清醒,脑细胞活跃得有点过分。
突然冒出个爷爷,还是这么牛逼的老爷爷,这重生后的人生就跟开了外挂一样,要不要干点逆天大事?
再过16天,智利会发生里氏8.8级的大地震。
再过52天,我国青树会发生里氏7.1级的大地震。
以上这一切……
算了,干不动,逆天的难度系数太大,之前曾在网上发贴预言,呼吁大家准时避灾,但被网友们鉴定成了神棍。
还是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吧,先睡个觉再说。
林东凡两眼一闭。
放空大脑,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两眼一睁,便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婶子谢允心说:“东凡,你陪灵兮去1号演播厅排练,要保护好灵兮,她怀着孕。”
姑姑林玉芝居然唱反调:“不就一个破春晚?有什么了不起的。灵兮,听我的,别去。这回就算他们来求你,你也别答理,给他脸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那个舞蹈节目不是被毙掉了吗?”楚灵兮一副没睡醒的迷糊状。
林玉芝乐得眉开眼笑:“一孕傻三年,传说诚不欺我,还好我没结婚,昨晚没听到你婶子打电话?”
“哦。”
楚灵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跟着林玉芝傻笑。
谢允心无语摇头,慎重地交待林东凡:“别听你姑姑瞎说,上春晚是灵兮的梦想,你好好看护她,别出什么意外。”
“婶子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林东凡转头又笑问林玉芝:“大姑,梁书记是不是也镇不住你?”
“年轻的时候,我叫他上树,他就不敢爬梯。”
林玉芝端着一杯驻颜参茶,用小汤勺轻轻搅拌着。
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亵渎的高冷气质:“节目组的那个谁,待会你别跟他客气,只管大嘴巴子扇他,有事报我名字。”
“你这是把我往坑姑的路上带。”林东凡笑道。
林玉芝不屑一虑:“放心,我有爬坑技术。”说着,又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爷子:“老头都没吱声,说明我没吹牛,放心坑。”
“行,回来再聊。”
林东凡比出一个ok手势,转身牵着楚灵兮的手出发。
央视大楼1号演播厅。
总导演余安,现在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江澜文工团的人怎么还没来?”
第120章 老狗不要个碧莲
明晚就是除夕,今天将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录制备播。
在这场星光璀璨的文艺盛宴中。
舞蹈类节目虽然不是万众瞩目的主菜,但也有惊艳全场的时候,譬如两年前的《飞天》、五年前的《千手观音》。
江澜文工团的人,一直将《梦回千年》和以上两个节目对标。
为了排好这支舞蹈,全团上下倾注了大量心血。尤其是主舞楚灵兮,怀孕了都没有停止练习。
可以说是拿生命在演绎。
昨天晚上,导演组突然打电话通知《梦回千年》被毙掉的那一刻,文工团的团长英姐,那悲丧的表情就跟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
原本准备收拾收拾行李回江澜。
没想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突然又接到导演组的来电,说《梦回千年》又恢复了演出资格。
这过山车刺激得,小心脏差点承受不住。
搞不明白为什么能起死回生。
今天一大早,英姐带着团里的姐妹们在央视西门等楚灵兮。
看到林东凡陪着楚灵兮一起过来,英姐又有点小感慨,体贴入微的老公都是别人家的,羡慕不来。
英姐收拾收拾小情绪,上前问:“灵兮,昨天你们不是跟余导闹翻了吗?我听唐静说你们在旋转餐厅动了手,我们的节目怎么又复活了呢?”
“我也迷糊呢,有请我的代言人来回答。”
楚灵兮笑嘻嘻地搂住了林东凡的胳膊,似乎想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有个法力通天的完美老公。
不过,在对面众姐妹的眼里,这只是一波狗粮。
英姐问林东凡:“东凡,具体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怕大家误以为自己婶婶谢允心是以权压人,林东凡谨慎回道:“我去找了广电领导,让领导看了你们的节目。人家领导说你们的节目很完美,不比两年前的《飞天》差到哪去,完全可以上。”
闻言,在场姐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但唐静还是有些忐忑:“凡哥,领导该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待会等我们进去了之后,万一导演组又轰我们出来,到时可就尴尬了。”
不仅是唐静在担忧着这个问题,英姐也有同样的顾虑。
昨天已经被人伤了一次。
今天是录制备播,现场比昨天还热闹,各路明星大咖都来了,万一被导演组当众轰赶,到时还不得颜面扫地。
英姐跟着追问:“东凡,你确定这次真的没问题?”
“放心,现在没人敢刁难你们。”说着,林东凡携同楚灵兮一起进场:“我带你们进去,都跟上。”
见林东凡这么自信,英姐也不再多想,领着团里的姐妹们紧随其后。
大伙刚进到1号演播厅门口。
总导演余安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哎呦,各位姑奶奶总算是来了,我已经在这等了你们半个多小时。”
这热情的一幕,令唐静和英姐等人很是诧异。
尤其是唐静,昨晚在旋转餐厅领教过这位余导的无耻面孔,今天再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姑奶奶张嘴就叫,简直不要个逼脸。
唐静讶异地问:“余导,你确定你等的人是我们?”
“瞧你说的,当然是等你们。”余安又把目光转移到林东凡身上,并把手伸到林东凡面前:“林先生,昨晚那事有点误会,您别往心里去。”
这货大概已经忘了:
昨晚林东凡跟他握手时,他不仅无视林东凡伸出来的手,还把狗抱在怀里撩拨狗爪子,暗戳戳地讽刺林东凡连条狗都不如。
今天你想握手?
晚了!
林东凡笑问:“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昨晚我们见过的,您忘了?这……”余安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但他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连忙陪着笑脸引路:“忘了好,忘了就好,各位里边请……”
林东凡站在原地不动,后面的英姐等人也一动不动。
余安顿时有点急,又重复引路:“林先生,您里边请。”
“我老婆有孕在身,医生说不能受刺激,否则会动胎气。”林东凡淡语淡语地说:“但是,昨天晚上,有人把我老婆气哭了……”
“啪!”
没等林东凡说完,余安一巴掌扇自己脸上。
并连声道歉:“林先生,昨晚是我不懂事,我自罚一巴掌,希望您和少夫人能网开一面,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这紧张的忏悔声。
把英姐和唐静等人惊得目瞪口呆,狠人啊!搧自己也这么给力,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众人疑惑地瞧了瞧林东凡,一时有点看不懂林东凡的底牌。
林东凡依旧淡漠地盯着余安:“我和你的狗,哪个高贵?”
“当然是您高贵。”余安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林东凡声色微怒:“你的意思是说,我只配跟一条狗相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余安崩溃得欲哭无泪,抬手又搧了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是我答错了,狗没有资格跟您相拼并论……”
“昨晚我好像听到有人对狗说:想吃鱼子酱,你得学会舔。”
“有这回事?您听错了。”
“没听错。”
“那这事我得好好领悟一下,您给指导指导,是不是这样舔?”
余安说完就趴地上,像条狗一样伸出舌头想舔林东的鞋面。这一幕把周围人惊得瞠目结舌,人,果真至贱则无敌?
林东凡匆匆缩了一脚:“干嘛你?别弄脏了我的鞋。”
说完便领着楚灵兮等人向演播厅的后台走去,余安像狗一样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林东凡等人走远。
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扶余安:“余导,他们走了,快起来吧……”
“滚开!”
余安怒手一拨,把工作人员吼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近身。
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在围观今天这一幕,这无疑是余安一生中最崩溃、最愤怒的时刻。
他起身怒视一圈。
冲周围工作人员怒吼:“当年,韩信也曾忍受胯下之辱!老子趴下来给人舔鞋很丢人?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滚蛋!”
周围没人敢当面反驳。
但不少人却在心里暗笑:“余老狗,你他妈也有今天?活该!你有什么资格跟兵仙韩信相提并论?真他妈不要个逼脸。”
第121章 惹不起啊惹不起
以前杨青还没当上刑警队队长的时候,曾跟林东凡吐槽工作不易。
杨青说:“居然问老子工作开不开心,你礼貌吗?工作就像是在公共厕所里拉屎,不管你拉没拉完,总有人在后面催你!”
话里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怨念,并附带几分恶心。
可林东凡不得不承认,老杨总结得还是挺到位。这些恶心的话,用在充满紧张气氛的春晚后台,也很贴切。
各路工作人员的催促声,无处不在。
楚灵兮她们刚到后台,舞蹈总监便过来催促:“都快轮到你们上台了,你们怎么才来,赶紧去化妆……”
英姐显然不敢得罪谁。
在江澜文工团,英姐是大姐大;可在春晚后台,她就一无名小卒。她跟舞蹈总监道了个歉,匆匆带着手下的人去更衣室换衣服。
近几年,军改的信号越来越强烈,她们文工团也传出了要撤编的风声。
但英姐已经四十来岁,如果文工团撤编,就意味着她要下岗。现在她就指望着大家能在春晚舞台上打响名气,往后能多接几场商演。
她再三叮嘱楚灵兮:“上台后,你就当台下的观众都是空气,别紧张。就像平时训练时那样,保持平常心,稳定发挥。”
“嗯,我不紧张。”
楚灵兮瞧了瞧站更衣室门口的林东凡,莞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只要有林东凡在身边,她就是无所畏惧的傻妞。
英姐也看懂了,林东凡就是楚灵兮的定心丸。
英姐又祈求林东凡:“东凡,拜托你一件事,一会你在台下找个位子坐,在演出没有结束之前,千万别离开。”
“放心吧英姐,我不走。你们先换衣服,我去台下找位子。”
林东凡穿过人潮汹涌的后台,看到那些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大腕,心里也没有半点波澜。
年少时的追星梦早已经幻灭,跟权力一比,娱乐圈什么也不是。
今晚只是录制备播,台下也没有满堂唱彩的观众,人不多,林东凡在第一排找个了空位坐下。
不远处。
总导演余安正在接电话。
刚学完狗舔技能,余安的心情显然不怎么美丽,拿着手机诉苦:“高总,不是我不帮你,楚灵兮的节目真的拿不掉。”
“余导,整台春晚都是你说了算,还有你拿不掉的节目?”电话里传来的是高璐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高璐,正在畅享一个富婆该有的人生。
她泡在酒店的大浴缸里,李横波站在后面帮她揉肩捏臂,虽然小李子的手法不怎么高明,胜在年轻力壮。
可惜余安看不到这一幕。
余安也不知道高璐只是想帮小李子出口气。
现在余安满脑子都是谢允心愤怒的声音,也不知道林东凡那小子跟谢允心是什么关系,谢允心竟为他老婆那点事大发雷霆。
余安远远地瞧了一眼坐在台前看戏的林东凡。
虽然隔着几十米距离。
仍担心林东凡会听到。
他连忙把左掌拢在嘴边,像个地下党一样小声打电话:“高总,别的事都好说,楚灵兮的事,我真办不了……”
“为什么?”
“这事我得问你啊,她老公林东凡,什么来历?之前你也没跟我说清楚,搞得我栽了个大跟头。”
“林东凡有个屁的来历,没娶楚灵兮之前,他就一小科员,体制内任人拿捏的小炮灰。”
“那楚灵兮呢?”
“楚灵兮的父亲楚劲松,虽然是个正厅级,但楚劲松的手伸不到京城,你只管放手去搞。”
“搞不了。”
“余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都包在我身上,现在叫你拿掉一个节目,这点小事也办不成?”
“上级领导已经点了名,点名要看楚灵兮的节目。”
“哪个领导啊?”
“这个……”
“不能说?”
“高总,这事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是有心无力。领导点名要看的节目,真没有谁敢动手脚。”
“到底是哪个领导啊?把你吓成这样。”
“喂?高总,怎么没声音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喂……”
“能听到。”
“喂?喂?高总……”
“都说了,能听到,我问你,到底是哪个领导点名要看楚灵兮的节目?你跟我透个底,我也好心里有数。”
“喂?高总,你怎么不说话?”
“我一直在说。”
“你听不到?那我挂了。”
余安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抬手往额头上一抹,全是冷汗。
妈勒个蛋,高总的后台是副部级。
林东凡的后台更是恐怖到令人窒息,强大到连名字都不能提。
老子谁也惹不起,还是夹着尾巴当孙子吧。
今天自己搧了自己两耳光。
保不齐已经有人在背后说活该,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悲剧不能重演。
老子是个大导演,又不是演悲剧的喜剧之王。
想到这,余安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丝舔狗该有的笑容,跑过去给林东凡送了一瓶矿泉水:“林先生……”
“让开,别挡着我看节目。”
林东凡对递到前面的那瓶水视若无睹,台上正在彩排的节目,是老面孔表演的一个小品。
余安硬着头皮道歉:“林先生,昨晚的事情,是我有眼无珠,给你和少夫人带来了一些伤害,我真诚地向您道歉。”
说着,余安向林东凡九十度鞠躬。
看起来挺有诚意。
林东凡不咸不淡地回道:“我先捅你一刀,然后再向你鞠躬致歉,说声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主要是我不配挨这一刀。”余安一本正经地解释:“您那是牛刀,我就一小鸡崽。杀鸡用牛刀,有点大材小用。”
林东凡笑骂:“你他妈还真是个人才,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说,昨天是谁让你毙掉我老婆的节目?”
“我说了,您可别说是我说的。”
“别跟老子讨价还价!”
“高璐。”
这个名字一吐出来,余安的心跳速度也快了许多,感觉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奈何桥。
可他不敢不说。
高璐一巴掌拍下来,只能把他拍个半死。
但林东凡一巴掌拍下来,极有可能会让他就地灰飞烟灭。
余安战战兢兢地问:“林……林先生,看在我诚心忏悔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留条活路?拜托了……”
说着便双手合十,摆出一副诚意十足的央求姿态。
林东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表演:“滚。”
“好勒,您慢慢看,有事您叫我。”余安感觉林东凡应该是有意给自己留条活路,当即不再多话,自觉地有多远滚多远。
等余安走后。
林东凡掏出手机给简思凝发了一条信息:“高书记的妹妹高璐,查查她的联系电话,查到了发给我。”
第122章 小白脸的春天
平时,简思凝在专案组主要负责情报搜集与整理。
她从来没有令林东凡失望过,这一次也不例外,不到五分钟就查到了高璐的电话号码,并把号码发给了林东凡。
她同时附带了一个疑问:“师兄,是不是李横波又在搞事情?”
“嗯。”
林东凡简单回了一个字。
在这个万家灯火即将大团圆的日子里,简思凝还留在岗位上值班,过年也不能回家。
林东凡又给她发了一条惊喜:“我已经托人去你老家,接你父母和你小妹过来和你团聚,他们今天下午应该会到南州。清湖迎宾馆的806和808房,房费我已经付过,你找前台拿房卡。房里有两个新春大礼包,一个给你父母,一个给你小妹。到时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让他们开心一下,这是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息太长,阅读时间太久的缘故。
等了好一阵。
林东凡才收到简思凝的回复,仅一行泪光闪闪的表情符,大概是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就对了。
师兄就喜欢看你激动得泪流满面的样子。
林东凡心满意足地给简思凝回了句调侃语音:“小师妹,这是几个意思啊?师兄自掏腰包给你发福利,你居然不给师兄笑一个。”
“师兄,你的新春大礼包要好多钱吧?”
这一次,简思凝回的也是语音信息,听语气也可以听出来,她现在确实很难笑出鹅叫声,因为她已经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
林东凡回道:“多年以后你会知道,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在师兄这都不是问题,别跟师兄假客套,好好工作。”
“好吧,不说了,眼泪已经失控。”
简思凝回完语音,又发了个谢主隆恩的表情。
这一刻。
林东凡切身地体会到:
做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烂好人,原来也可以爽得惊天地泣鬼神,但这里有个关键的关键:得先有钱,然后才能视金钱如粪土。
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讲,有先知先觉的优势,合法致富易如反掌。
现在南州市真正的首富,并不是富布斯排行榜上的那谁,而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高璐,160斤的隐形首富。
她走的是非法致富途径!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高璐的好日子应该不长久,非法致富的人必须给合法致富的人让座,否则虎头铡会咆哮。
林东凡给高璐打了个电话:
“给你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只要你一巴掌把小李子扇回姥姥家,然后把你的身家捐给公益机构,我可以考虑让你活到大结局。”
“你他妈谁啊?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之前我曾心平气和地提醒过你,咱俩无冤无仇,是小李子在挑拨离间,叫你别被他利用!你不听劝,现在你只能捐身家。”
“原来是你这小逼崽子,吓得老娘差点瘦了两斤肉。”
“不想活到大结局?”
“像你这种活不过三集的宦海小虾米,还没有资格威胁我。”
在高璐眼里,林东凡只是个走赘婿路线的废柴,关键是他老丈人楚劲松也只是个正厅级,在南州都排名第三,省里更是排不上号。
就这点背景也敢大放厥词。
简直不知死活。
高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搁一边。
今天她的心情很不错,浴缸里的水虽然已经凉了,她依旧泡在里面不想起来,闭目享受着李横波的卖力按摩。
手机又叮的一声,有新的信息。
李横波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一边按摩一边打探虚实:“高姐,刚才是不是林东凡打来的电话?”
“嗯。”
高璐闭目享受着,身心已经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惬意无边。
李横波趁机拱火:“看来,那个余导也是个不靠谱的人,叫他毙掉楚灵兮的节目,他不但没把事办妥,还把你给卖了。”
“刚才我问姓余的,是上面哪个领导在施压,他又说不出来。估计那王八蛋两边吃,这边吃我的好处,那边又捞了林东凡的好处。”
“肯定是这样。”
“没吃饭啊你?使点劲。”
“我在使劲。”
李横波匆匆加大按摩力度,不敢有丝毫怠慢。
边按边挑唆:“高姐,林东凡那王八蛋居然打电话来挑衅你,这摆明了没把你放在眼里。”
“不急,他若不知死活,我早晚活埋了他。”高璐惬意地闭目享受着,俨然没把林东凡当回事。
李横波趁机谋利:“收拾他,其实也用不着你亲自出手。你只要把我调到市委办,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刚晋升完,又想升,做人别太贪。”
“高姐,这回还真不是我贪得无厌,我想去市委办,也是想替你和高书记分忧解劳,想尽快把林东凡这个祸害除掉。”
“先把我伺候舒服了再说。”
“高姐,说真的,你这皮肤是真的好,当年在华清池出浴的人如果是你,那还有杨贵妃什么事?瞧瞧你这圆润的体态,手感是真好……”
把一个已经绝经的老女人,拎出来跟杨贵妃相比。
这种级别的赞美,大概也只有李横波说得出口。放眼整个南州市,恐怕找不出第二条这么不要脸的舔狗。
也正因为这种级别的赞美很稀有。
它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年过半百的高璐,倾间刻被哄得心花怒放:“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先圆你一个小心愿,明天帮你把楚灵兮拉下神坛。”
“余导不毙掉她的节目,还有别的办法?”李横波故作疑惑。
高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不是想上春晚吗?那就让她上好了。等她上台之后,再让她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当众出丑,送她一波刻骨铭心的痛。”
“哈哈,还得是我高姐啊,牛逼。”
李横波越按越给力,心情已经爽翻天。
心想楚灵兮啊楚灵兮,当初老子跪在暴雨中向你求婚,你脸都不露一个,居然嫁给林东凡那个狗东西,搞得老子颜面扫地!
现在可别怪我辣手无情,这都是你自找的!
李横波兴奋地问:“高姐,能不能说说具体计划?”
“这点小事,打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用不着所谓的计划。”说着,高璐又拿起了搁在旁边的手机。
她给总导演余安打了个电话:
“余导,你办不成的事,可以让别人去办。你去找一下她们文工团的团长,那人好像叫英姐。让那个英姐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给她一百万……”
第123章 英姐心动了?
演播厅里的声乐很嘈杂,余安一开始没听清高璐在电话里说什么。
跑到后台休息室仔细一问,顿时感觉某些富婆的智商也就这样,不进棺材永远都不知道躺板板的凄凉。
你要作死是你的事,干嘛要拉着老子一块死?
老子昨晚被你带进坑里,稀里糊涂地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从坑里爬出来喘口气,现在又让老子去捅马蜂窝。
当老子是个不知死活的傻逼?
当老子是你手里的工具?
草!
……
余安憋着满腹牢骚,也只敢在心里问候一下高璐的列祖列宗,对着电话,那是半个屁都不敢放。
余安郁闷地诉苦:“高总,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这事很难办?”
电话里传来轻描淡写的声音,就仿佛这事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是有没有难度的问题?
这是生与死的问题!
余安憋着想骂娘的冲动,无奈解释:“我是这台晚会的总导演,明天楚灵兮若在台上出事,那就是直播事故。到时上面一棒子敲下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这个责任,我真的担待不起,求你高抬贵手别逼我。”
“没这么严重。”
“高总,往楚灵兮的饮用水里下药,让她在台上产生幻觉,出糗。这真不是小事,而是要坐牢的大事,上面指定会追查到底。”
“那换个方案。”
“换什么方案都不好使,只要她在台上出了事,我就得担责。”
“先听我说完。”
“你说。”
“我让人连夜赶制一套仿制的舞蹈服,明天下午送过去,到时你让江澜文工团的那个英姐调个包,这事不违法。”
“不违法?你确定?”
“确定不违法。”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让她在台上出糗?”
“很简单,用可溶性缝纫线。”
“高总,你这还是在坑我啊。到时楚灵兮在台上表演,舞蹈裙突然绷线走光,导致演出中断。这依旧属于直播事故,我是第一责任人。”
“你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我的腰已经弯了,九十度鞠躬,求高总高抬贵手。”
“听我说,服装出问题,第一责任人是服装设计师。如果设计师不背锅,非要搞事情,那就让负责调包的那个英姐来背锅。”
“这……”
“别这呀那的,退路都已经帮你想好了,赶紧去找那个英姐聊聊。就说只要她点头,立马就给她一百万报酬。”
“一百万会不会少了点?说服她的压力有点大啊。”
“那你认为要多少?”
“怎么着也得翻一倍吧?现在的物价涨得那么快,她好歹也是江澜文工团的团长,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那行,一会我转200万给你,你去跟她谈。”
“嗯,我去试试。”
既然有人背锅,余安也不含糊了,本着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的处世原则,余安果断接下了这个任务。
但他没有立刻去找英姐说这事。
等到第二天下午,收到了高璐派人送来的那套仿制舞蹈裙之后,他这才把英姐叫到后台休息室。
英姐纳闷地问:“余导,找我有事吗?”
“是这么个事……”余安把那套仿制舞蹈裙拿到英姐面前:“台里领导很重视你们那支舞蹈。为了让主舞的表现更出彩,服装设计师特意给楚灵兮赶制了一套高订的舞蹈裙。今晚,你让楚灵兮穿这套裙子演出。”
英姐是个细心的女人。
摸摸那裙子的面料、看看那粗糙的针脚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订舞蹈裙,纯粹就一粗制滥造的仿制品。
她笑道:“余导,跟我开玩笑呢?”
“呵呵,既然你是个识货的人,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余安道:“有人给你开价20万,让你给楚灵兮换套演出服。”
“谁啊?”英姐淡然一笑,似乎早在预料中。
余安卖了个关子:“具体是谁,这你就别问了,现在你只需抬抬手,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20万。”
“既然你不说,那算了,我怕这钱烫手。”
英姐转身便走。
眼看铁打的黑锅侠不上道,余安顿时急迈两步,伸手拦着英姐:“听说你们文工团马上就要撤编,你也面临着下岗再就业的困境。孩子出国留学的钱,都存够了?做人别这么死心眼,20万不少了,落袋为安。”
说着,余安直接把两捆现金摆在英姐面前,一捆十万。
面对这两捆红艳艳的钞票,英姐顿时有点心动。余安今天说的这番话没有戳到她的肺管子,恰恰戳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确实面临着下岗危机。
孩子想出国留学,她手上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余安见英姐开始犹豫,趁热打铁把钱塞到英姐手里:“我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下岗后你能干嘛?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你说得对。”英姐似笑非笑地问:“跟我交个底,你们为什么非要跟楚灵兮过不去?”
“不是我要跟她过不去。”余安又把那套仿制的舞蹈服塞到英姐手里:“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细节上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只管放心,如果舞台上出了什么问题,那是服装设计师的责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服装设计师可真冤。”英姐笑道。
余安不以为然地回道:“他冤不冤,那是他的命,跟你我没什么关系。赶紧去吧,一会就要上台。”
“唉……”
英姐摇头一叹,用舞蹈裙包着那二十万现金去演员更衣室。
余安望着英姐的背影暗笑:“真他妈傻逼,等着背锅吧你!”却不知道,英姐也在心里骂他傻逼。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英姐便留了一手,手机一直在暗中录音。
英姐回到更衣室,立马叮嘱楚灵兮:“仔细检查一下你的演出服装,还有鞋子,以及头饰,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大意。”
“嗯,知道了英姐。”
楚灵兮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但检查服装时还是很认真,只为确保今晚能够顺利完成演出。
英姐又把刚才的录音内容发给林东凡。
并发了条信息:“你是反贪局的,说说看,我现在应该抱着这二十万去找他们台里的领导,还是应该把这二十万上交给文工团?”
此时林东凡正蹲在厕所里抽烟。
听完录音资料后,林东凡笑回语音:“英姐霸气,二十万都打不动你。替我老婆挡灾,回头我怎么着也得补偿你四十万才行。”
“跟你说正事呢,你拿我消遣。”英姐端起了一本正经的腔调。
林东凡笑道:“补偿你的损失,我是认真的,演出完毕就兑现,咱不能让好人吃亏。至于那二十万,我建议你抱着它,直接去找他们台里的领导。这事必须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提前感受一下失业的滋味。”
第124章 狐假虎威玩得溜
在林东凡的指导下,英姐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反腐大道。
当大家都坐在台前观赏一年一度的视听盛宴时,她撇下视听盛宴,用华丽的舞蹈裙包裹着20万赃款,直奔办公室找台长。
台长没找到,又去找副台长。
20万现金往桌上一放。
似乎想证明这是一个被华丽外衣所包裹的肮脏世界。
但王副台长显然没领悟到这层含义。
他瞧瞧那20万现金,就这一眼,已经震惊得血压直冲临界点,他抬头又瞧了瞧紧张得连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的英姐。
通过往年经验来判断,这似乎是提前拜年的节奏。
王副台长仰靠在柔软的真皮椅子上,惬意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半框眼镜:“这位女同志,你哪个部门的?胆子不小啊你。”
“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来送礼。”
英姐这人只要一紧张,便一根筋通到底,比如现在,悟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拐弯抹角的含蓄技能。
王副台长回了一丝见怪不怪的笑容:
“想进步,关键还得在工作上加把劲,走后门是行不通的。快拿回去吧,这次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江澜文工团的李云英。”
英姐紧张地作完介绍,正想进一步澄清误会。
王副台长突然讶异地嘣出一句:“哎呀我去,不是我们单位的人,那你这是跑错地方了啊。”
“您是台里的领导吧?没跑错地方。”英姐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
“明白了。”
王副台长又一次打断了英姐的话。
他摆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智者姿态:“像你们这种文艺单位,个个都想上综艺频道,不就那么点事?还是那句话,走后门行不通。”
英姐难掩崩溃之色:“您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我好言劝你两句,怎么还急眼了呢?”
王副台长把桌上那20万现金往前推,又笑笑地劝道:“快拿回去吧,这钱我真不能收。往后啊,你们应该多在专业上下功夫。只要你们的专业技术过硬,还是有机会上综艺视道。”
“谢谢,我们的专业技术很过硬!”
这郁闷劲一上头,英姐立马把人情世故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快言快语地说明来意:“这笔钱,是晚会总导演余安给我的。他要我调换楚灵兮的演出服,想让楚灵兮在台上出糗。这是他给我的好处费。”
这一瞬间,王副台长的脸色无声渐变。
先是由自信变成疑惑,再由疑惑变成震惊,实现了完美的三级跳,估计心跳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英姐没理会他的情绪变化。
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进一步播放之前偷录的那段音频:“这是他刚才跟我的对话,您听一下就明白。”
“……!!!”
录音内容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清晰刺耳。
王副台长听着听着,脸色也发生了新的变化,这回是一脸惭愧之色。
直到整段录音播完。
王副台长才发出遗憾的声音:“由于某些工作人员的职业素养不过关,给你们舞蹈团添了不少麻烦,这事真的很抱歉,回头我们会严肃处理。”
“之前他把我们的节目给毙了,这事您知道吗?”英姐问。
王副台长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的节目,是个什么节目?”讶异地望向英姐。
英姐直言:“舞蹈节目,梦回千年。”
“梦回千年?”
王副台长猛然想起来,谢允心今天早上开会时,好像提到过这个节目。
暗思轻重。
王副台长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个节目,光听名字都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文化底蕴。这节目不看也知道,肯定是个经典的好节目,某些人确实是眼瞎。”
英姐极力控诉:
“我的意思是说,有人针对我们文工团的楚灵兮,并买通了余导,想毙掉我们的节目。后来领导出面,这节目毙不掉。于是他们又动歪心思,在服装上做手脚,想让楚灵兮在台上出糗。这不是眼瞎的问题,而是心脏手黑。”
王副台长又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了解,若事实属实,我们会严肃处理。”
“严肃处理,是怎么处理?”英姐追问。
王副台长又专业性地点了点头:“严肃处理,就是坚决贯彻‘三不得’和‘四不准’的要求。以刮骨疗毒的决心,对相关事件展开全方位的责任倒查。在查清事实的基础上,以严实监督、严格执纪、严厉追责为纲领,举一反三……”
“我谢您(大爷)!打住,是我不该问。”
英姐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当不好领导,因为没掌握到云山雾罩大神通,说白了就是自己缺心眼,只懂一针见血。
看眼下这情况,所谓的严肃处理,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
不让姓余的下岗,那今天不是白忙活?
英姐灵机一动。
直接来了一招狐假虎威:“之前我们的节目被毙,楚灵兮的老公林东凡,一个电话就给解决了,这事您知道吗?”
闻言,王副台长脸色微惊。
林东凡?
谢允心的老公也姓林,难道……
仔细一想。
王副台长连忙站了起来,亲自给英姐倒了杯茶:“李团长,刚才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说严肃处理,就是该怎么理处就怎么理的。20万赃款摆在这里,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绝不可能会姑息养奸。”
说着,便把热茶递到了英姐面前。
这事把英姐惊得一脸迷糊。
自己就是有点不甘心,本着赌一把的心态,硬着皮头吹了个牛而已,怎么还把这位大领导给吓住了呢?居然亲自敬茶递水。
这世界太疯狂了!
难道林东凡那家伙真有什么逆天背景?
英姐端着热腾腾的茶水,蓦然感觉自己捧的好像不是茶杯,而是唐三藏化缘用的金钵,各路官府见了都得给两个新鲜出炉的窝窝头。
英姐试探性地问王副台长:“我能坐会不?”
“当然可以,坐坐坐。”
王副台长连忙挥手引座,并亲自擦了擦沙发。
这恐怖的热情劲,令英姐暗惊不已,现在她十分笃定以及肯定地确定了一件事:林东凡那家伙的背景,绝对很逆天!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连自己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小团长也跟着沾光。
英姐定了定神。
故作镇定,吹了吹杯中的热茶:“领导,您怎么称呼?”
“鄙人姓王,你叫我老王就可以。”
王副台长坐在一边陪笑:“李团长,今天这件事,所幸被你及时阻止,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依我看,这件事就不要向上级领导汇报了,回头我一定严肃处理。”
“您怎么处理都行,我是没什么意见。”英姐端着姿态施压:“怕就怕林东凡心里不舒坦,他是反贪局的人,嫉恶如仇。”
“反……反贪局?”
心弦一点,王副台长手里的茶水都差点抖了出来。
他立马挺正身姿,严肃表态:“请放心,关于余安导演这件事,该停职停职,该开除开除!明天就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闻言,英姐差点噗嗤一声笑喷。
心想:
这装逼的感觉真舒坦!
东凡啊东凡,你这招牌也太好使了,哈哈,我活了四十几年,还是头一回把大领导吓得嗑嗑巴巴。
第125章 开除公职,永不录用
这一次晚会现场,有两个巨大的不知道:
一是总导演余安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他一直在现场指挥调度。
手里对讲机就是他的武器,谁若不听指挥,一嗓子送你去奈何桥。
一是林东凡不知道有好几个美女在想念他。
除夕嘛。
团圆嘛。
谁不想跟自己喜欢的人腻歪在一起。
此时此刻……
林东凡眼里只有舞台上的楚灵兮。
今晚楚灵兮的演出很成功。
可以说是完美地演绎出了《梦回千年》的精髓,一袭霓裳羽衣,演出了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优雅,同时也给人留下了无声的叹思:曾在华清池里泡澡的杨贵妃,最终还是被男人给耍了,被赐死在马嵬坡。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貌似舞蹈的内核也跳不出这个怪圈。
人间唯有悲剧能令人刻骨铭心。
这平凡的人类,开心的事总是很容易忘掉,但不开心的糟心事,往往会搁在心里难以释怀,甚至有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的传说。
楚灵兮领着舞蹈团的姐妹们跳完退场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人喜欢看美女们漂亮的脸蛋,有人欣赏曲线玲珑的身材,有人回味优美的舞姿,也有人梦回大唐、热泪盈眶……
林东凡也不知道楚灵兮能不能凭今晚这场演出一炮而红。
反正楚灵兮的同学群是炸了锅。
林东凡打开群消息一看,第一个撒花祝贺的人是“运气不好艾美佳”,她激动地在群里定了个调:“灵兮一战封神,不接受反驳。”
接下来就是各路人马的花式赞扬。
有人纳闷地问了一句:“灵兮的节目不是被毙掉了吗?这什么情况?”
艾美佳大概不知道正主林东凡正在潜水围观,火速答疑:“哈哈,实力派说毙就能毙?灵兮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这话一出,一大波人连发翘起大拇指的表情符。
徐雅秋冷不丁地冒头酸了一句:“切,圈里的潜规则谁不懂?想在台上挥舞水袖,得先在台下学会脱衣服。”
艾美佳大怒:“某些人自己实力不行,除了会妒忌,还会什么?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底线?小心灵兮撕了你的嘴!”
“如果她不是靠脱衣服上位,你急什么眼啊?真是好笑。”徐雅秋附带了三个大抿嘴微笑的表情符,仿佛赢了一切。
眼看艾美佳接不住招。
一直潜水围观的林东凡冒泡秀了一波肌肉:“想拍电影当大明星的人,过完年去尚氏传媒公司报我的名字,可签约。”
“哈哈,凡哥,你居然偷偷围观。”艾美佳发了个抱抱表情。
有人问:“凡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林东凡刚把这五个字发出去,就跟点燃了上下五千年的激动。
“谢谢凡哥,我去。”
“我也去,谢谢凡哥。”
“哈哈,凡哥霸气,甩手就是一个年终大礼包。”
“刚才是谁说灵兮要靠脱衣服上位?咳咳,麻烦你站出来走两步,让我们看看你的狗腿有多瘸。”
“附仪美佳,麻烦某人出来走两步。”
……
一连串感谢语录和讨伐语录,混杂在一起。
美女们刷屏的动作真凶猛,一下子就滚出一百多条信息。
林东凡划拉着目不暇接的信息上下找,没看到徐雅秋把脑袋伸出来,顿时就感觉妥了,目测腿已瘸,躲在屏幕后黯然崩溃。
林东凡发了两个大笑情,完美收场。
不一会儿。
还在后台的楚灵兮,发来了一条信息:“老公,我已经换好了衣服,咱是回家陪爷爷,还是现场把春晚看完再回去?”
“回家陪老爷子,等我。”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与老爷子过除夕,老爷子即将迈入93岁高龄,过一年就少一年,林东凡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起身去后台找楚灵兮。
刚走到后台入口。
蓦然看到总导演余安躲在一边打电话:“高总,这事真不赖我,我早就把那套舞蹈服给了李云英,钱也给她了,一分没少!那婊子指定是收钱不办事,回头你看我怎么削她……”
毫无疑问。
楚灵兮没有在台上出糗,令某些人大失所望。
余导这是在跟高璐解释。
林东凡上前拍了拍余安的肩膀:“你说你想削谁?”余安就像触电了似的,扭头一瞧,顷刻间面如死灰。
“林……林先生,你听错了,我没说要削谁……”
这大概是余安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那笑容挤得难看到了极点。
手里的电话也忘了挂掉。
林东凡直接把他的手机接了过来,放耳边说:“高璐,如果你想跟我玩,我奉陪到底!”
说完便将手机随手一扔。
余安急捞一手,结果没捞住手机,手机啪的一声掉地上,也不知道手机屏碎了没有,反正余安的老心脏咯噔了一下,根本就不敢挪步去捡。
一刻钟以前他还是拿着对讲机指挥全局的大佬。
现在连自己的手机都护不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余安只剩一脸崩溃,紧张地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林东凡冷冷地凝视着他的丑态:“区区20万就想让我老婆在台上出糗,你瞧不起谁呢?”
“原价是两……两百万……”
余安战战兢兢地比出两根手指,以为抬高身价就能让林东凡息怒。
林东凡轻笑:“两百万很多?行,现在你脱裤子,在演播厅绕场跑一圈,我给你两百万。”
“我……年龄大了,没看点……”
余安吓得跟个孙子一样,不仅声音低到了尘埃,脑袋也耷拉着,根本就不敢直视林东凡的目光。
蓦然间。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怒责声:“既然知道自己没看点,那你还像个不知廉耻的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余安回头一瞧,心如死灰。
只见王副台长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领导,我……”
“我对你的解释,一点兴趣都没有,别开尊口!你已经被停职,立刻把你手上的工作跟副导做个交接。”
王副台长俨然一副执令如山的姿态。
这是余安第一次看到王副台上这么不讲情面,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这事并不是由王副台长说了算,而是林东凡背后的人说了算。
余安欲哭无泪地央求林东凡:“林先生,求你高抬贵手……”
“滚!”
林东凡理都懒得理,径直步入后台。
就在第二天。
大年初一,当全国人都在欢度春节时,余安领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处分:开除公职,永不录用!
广电总局也发了通告。
圈里人通常喜欢把这种通告解读为封杀令,意味着演艺圈的台前幕后,以后再也不会有余安的立足之地。
谢允心问林东凡:“他背后的人,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是南州的隐形首富——高璐,高璐的哥哥是南州一把手。”林东凡说到这,只是淡然一笑。
谢允心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第126章 斤反骨
谢允心不把南州的一把手放在眼里,那姿态,跟老爷子不把林振华和林玉芝放在眼里的姿态一比,差不了多少。
不是王者高傲地想无视一切,而是对方实在是太拉胯。
谢允心都不屑于为这事排兵布阵。
她跟林东凡说:“老爷子年龄大了,渴望四世同堂的生活。我们打算把你调进京城工作,希望你和灵兮都留下来。”
调进京?
林东凡的脑子一下子被炸成了懵逼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家人们居然密谋着这样的骚操作。
从生活角度看,南州才是生他养他的故土。
二十八年扎根在那里。
熟识的朋友都在南州,上班哪条路不堵,下班哪家馆子好吃,全都门儿清。
反观京城,人生地不熟,社交圈清零。
不过……
若论前途,进京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看中央选调生的门槛就知道,非985和顶级211之类的高校,连选调资格都没有。
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工作不能只看前途吧?
总得讲点责任担当。
有始有终。
现在9·28专案组尚未结案,青竹岭森林火灾真相未明,杨寿山的儿子杨涛,至今下落不明。
尹秋红在逃,肖运策离市长之位只差临门一脚。
这时候撂挑子走人。
等于拆老丈人楚劲松和冷川的台。
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不是一种罪过,但见利忘义真的会遭人鄙视。
几番权衡。
林东凡摇头否决了谢允心的意图:“婶子,这提案的可行性不高。我建议搁置争议,共同装傻,先过个好年。”
“你不想进京?”谢允心难掩惊讶之色。
林东凡瞥了眼正在看报的老爷子。
故作深沉地抛出一句:“我做梦都想留在京城陪老爷子,可我儿子正在娘胎里发育,我得为他的屁眼负责……”
果不其然。
话还没说完,爆烈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呛声:“这跟孩子的屁眼有什么有关系?满嘴胡咧咧。”
“当然有关系。”林东凡理直气壮地回道。
老爷子瞪着两眼睛:“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屁股痒痒!长这么大没被我抽过,现在想尝尝鲜。”
谢允心啼笑皆非地批评:“老爷子生气了,叫你胡说……”
“我真没胡说。”
说着,林东凡把目光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
振振有词地诡辩着:
“做事,得有始有终吧?
做人,不能见利忘义吧?
现在南州还有个烂摊子摆在那等我去收拾,我若在半道上撤退,人家指定在背后骂我生儿子没屁眼儿。
老爷子,那可是您的重孙啊。
咱林家的第四代人,怎么能带着诅咒出生?
孩子是无辜的。”
论诡辩,林东凡从来就没输过,今天也不例外,三言两语就把老爷子干得直眉愣眼,憋半天也没找到反驳的支点。
老爷子郁闷地问谢允心:“南州的事,离了他就转不了?地球是他造的?”
没等谢允心搭话。
大姑林玉芝从房里走了出来:“您要这么问的话,那我可就有话说了。地球也不是您造的,当年的朝鲜战场,又不是离了您就转不动,您还不一样抛子弃女往前线冲?”
爱美的林玉芝,穿着一身精致的蚕丝睡袄,脸上敷着海底泥面膜。
但在老爷子眼里,敷着面膜的林玉芝跟女鬼没什么两样。
老爷子瞪着两眼咆哮:“我上战场是为国而战!这能是一回事?大过年的我都不想骂你,你有资格在这插嘴?”
“老爷子,有理不在声高。您上战场是为国而战,东凡回去履行自己的反腐职责,那是为民造福。国以民为本,请心平气和地了解一下。”
100斤的林玉芝,骨子里有99斤反骨。
瞬间把老爷子怼得满地找战友:“我拐杖呢?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心平气和!”他不是站不起来,只是想抽人而已,拐杖就是他最可靠的老年战友。
自顾自美的林玉芝,不屑一顾地无视这一切。
最乖就是楚灵兮。
她二话不说,立马把拐杖递了上去:“爷爷,您的拐杖在这,小心点……”
“还是我孙媳妇懂事,坐好别动,别动胎气。”
老爷子反过来把楚灵兮扶坐在沙发上,体贴得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满脸堆着幸福的笑容。
但这种笑容转瞬即逝。
他转身就跟变了个似的人,挥起拐杖就往林玉芝的屁股上抽:“嫁不出去的废物,我说你没资格插嘴,你就没资格插嘴!”
“噢呜~~~”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林玉芝,捂着屁股蹦跳三尺。
这鸡飞狗跳的提臀舞。
彰显着五十多岁的林玉芝,确实怀揣着少女的叛逆。
她拉着林东凡在前面当挡箭牌:“臭小子,我帮你扛火力,你的傻媳妇居然给老头递武器,你管不管?”
“呃……这个……”
林东凡也凌乱了,终于明白了叔叔林振华为什么大年初一也往外跑,就他那点温和的战斗力,在这个战火连天的家里确实很难生存下去。
“东凡,你让开,今天我非抽她不可!”
老爷子用拐杖指着林东凡。
瞧老爷子那一脸怒容,幸好他没有隔山打牛的功力,如果有,躲在林东凡身后的林玉芝肯定已经吐血倒地。
林东凡硬着头皮妥协:“爷爷,要不……看在我身上反骨不多的份上,等我办完9·28大案再调我进京?”
“这还像句人话。”
老爷子的情绪就跟那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但他收起拐杖后,还是瞪了林玉芝一眼:“自己回屋好好照照镜子,你像个人吗?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拜拜了您。”
林玉芝真是少女心态,转身回房时,笑呵呵地跟老爷子抛了个飞吻,把老爷子郁闷得愁肠百结,就跟中了一枪差不多。
他走到亡妻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对着亡妻牌位长吁短叹:“唉!老婆子,对不住了,都怪我以前太宠她,把她宠成了一个神经病……”
林东凡也上前敬了三炷香。
对着慈眉善目的遗像坦白:“奶奶新年好,我觉得大姑很漂亮、很有气质,精神方面也很正常,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话没完说。
老爷子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大年初一,居然当着你奶奶的面,睁眼说瞎话。”
“这事听您安排,您想我什么瞎,我就什么时候瞎。”林东凡含笑哄着老爷子:“要不要扶您出去晒晒太阳?”
“谁要你扶!”
老爷子嘴上傲气凛然,右臂还是很诚实,肘关节一抬,摆出了一副任人搀扶的姿态。
坐在沙发上的楚灵兮,正在打视频电话给父母拜年。
远在南州的楚劲松和沈君兰,当得知林东凡的亲爷爷还健在时,无不惊得热血沸腾。
沈君兰难以置信地问楚灵兮:“你说东凡的爷爷是谁?”
“爷爷出去晒太阳了,婶婶在我旁边,我让她跟你们说。”楚灵兮乐呵呵地把手机镜头瞄准谢允心。
谢允心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亲家,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
回话的人是楚劲松,紧张之色溢于言表,言行也有点拘谨。
他一眼就认出了谢允心,心里多少有点慌张,好不容易招个称心如意的赘婿,想不到那小子竟然是真龙在渊,这下尴尬了,搞成了楚家高攀。
第127章 拿捏老爷子
“谢部长,老爷子的身体还硬朗吧?”
面对手机的高清摄像头,楚劲松一直在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尽力保持着一个干部该有的沉稳与从容。
谢允心微笑回应:“老爷子啊,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东凡回来了,灵兮又怀了孩子。老爷子一高兴,比头几年还精神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是真没想到,我家灵兮竟有这福分。”楚劲松谦逊地笑了笑。
谢允心热情有加:“亲家,孩子们能走到一起,那是有缘。你也别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多多走动才是。”
“你说的对……”
楚劲松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看向沈君兰,眼中满是感慨:“沈老师,东凡这家世背景也太……”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向来多愁善感的沈君兰,今天反而没想那么多。
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缓言抚平楚劲松的震惊情绪:“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是好事。”
“嗯。”
楚劲松惭愧地点了点头,想来还是沈老师眼光独到,千挑万选,竟从茫茫人海中挑了一位遗落民间的王子。
当初若按自己的愚见,招李横波上门做女婿,反倒会害了灵兮。
自己为官一世,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当初差点就被李横波的表面功夫所蒙蔽。
好在东凡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为自己喊冤、为自己送药。
危难中雪中送炭。
有了鲜明的对比才知道:李横波只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而已,平生只会做锦上添花的事。
对于女儿的婚姻问题,自己属实助益不多。
只是个拖后腿的角色。
楚劲松越想越惭愧,坐沙发上点了根烟,胸口的郁闷吞吐不尽,家事国事天下事,似乎没有哪件事能摆平。
沈君兰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她心有灵犀地问楚劲松:“我们楚家与林家,悬殊这么大,你是不是担心林家会瞧不上咱家灵兮?”
“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
楚劲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想国人自古以来就讲究门当户对,尤其是那些名门望族,更是如此。
沈君兰又笑问:“老楚,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我不会跟家里人发脾气。”楚劲松耿直地回道。
沈君兰含笑摇头:“你对人以诚相待,容易相信别人,这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这也是梁书记一直很欣赏你的主要原因。如果你没有这种为人正直的品质,以林家这家世,他们也不会轻易接纳咱家灵兮。”
沈老师这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劲松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照你这意思,我楚劲松不会拖孩子们的后腿?”
“放心吧,谢允心既然与你通话,便意味着林家已经接受了灵兮。”沈君兰道:“林家人能身居要职,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只要你不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糊涂,守住这一身正气,他们便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说得有道理。”
在沈君兰的开导下,楚劲松释怀了心里的种种忧虑。
此时的京城。
林东凡正陪着老爷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楚灵兮也加入了闲聊队伍,一家人其乐融融。
老爷子看着孙媳妇的肚子,有些焦急:“灵兮啊,你这肚子怎么还是见不到动静?以前你们奶奶怀东凡爸爸的时候,那肚子可是一天天变大。”
“爷爷,别这么心急嘛,你得给小宝宝成长的时间。”楚灵兮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的肚子自己知道,已经在变化。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一点遗憾都没有。”
林东凡连忙打断:“老爷子,这大过年的,咱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老子最烦这句‘大过年的’,大过年的,就不许人说人话?”
老爷子大概不知道自己也是一身反骨,坐太阳底下吹胡子瞪眼。
林东凡被怼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行,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不着。”
老爷子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摇啊摇:“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男的叫林无憾,女的叫林无忧。”
闻言,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
林东凡道:“老爷子,您要不要反过来念念?”
“反过来有差别?”老爷子不假思索地念道:“女的叫林无忧,男的叫林无憾,反过来也一样。”
林东凡道:“不是说这样反过来……”
“那还能怎样反过来?”老爷子躺在摇椅上好不惬意。
林东凡尴尬地解析着其中内涵:“憾无林,忧无林……这又憾又忧,没有林,这意思是不是有点……”
没等林东凡说完,老爷子猛然挺身。
抬手就给林东凡头上来了一个爆栗子:“兔崽子!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尽在这胡说八道!”
“刚才是谁说最烦这句‘大过年的’?现在又不让我说人话……”林东凡被敲得一脸郁闷。
老爷子理直气壮地瞪着两眼睛:“现在你是爷爷,还是我是爷爷?有些话我可以说,不代表你也可以说,欠收拾!”
“好吧,只许您放火,不许我点灯。”林东凡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硬着头皮推进自己的小目标:“现在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要不要向您请示一下?”
“有屁快放!”老爷子余怒未消。
林东凡笑问:“我约了中介看房,打算买两套京城四合院,您能不能支援一下首付?”
“不能!”
老爷子摆出一副斩钉截铁的态度。
林东凡紧蹙剑眉:“老爷子,我可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再抠门。小叔和大姑,他们都已经表态支持我。”
“这栋房子,是不是容不下你这两米不到的躯壳?”说时,老爷子反手指了指身后的家宅:“老子能住,你们就不能住?给我一个理由。”
“我就知道,有代沟。”林东凡道:“我买四合院又不是为了搬出去,我是想投资。”
“破房子有什么好投资。”老爷子不屑一顾。
林东凡耐心地解释着:“现在二环内保存完好的一些四合院,一平米也就十几万,您知道十年后多少钱吗?随便一套四合院,转手就是几千万的差价。”
“我还没老糊涂,少在这糊弄我,十年后的事,谁知道。”老爷子还是不信这个邪。
无奈,林东凡给楚灵兮甩了个眼神。
楚灵兮刚开始有点懵逼,看不懂林东凡这是几个意思,直到林东凡不断释放信号,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
她站后面帮老爷子揉捏着肩膀:“爷爷,舒服吗?”
“舒服。”老爷子一脸享受:“还是我孙媳妇懂事,做事靠谱。”
楚灵兮立马摆出委屈姿态:“爷爷,您是舒服了,可我心里不舒服。东凡娶我的时候,一分彩礼钱都没给。也不是我想要钱,主要是现在同学都笑话我,说我一文不值。”
“我就说嘛,这兔崽子做事不靠谱。”老爷子道:“你想要什么?说,爷爷帮你把面子撑起来,保证以后没人敢笑话你。”
楚灵兮见老爷子已经上道,喜不自禁地笑道:“爷爷,我想要四合院,行吗?只要你支援一下首付就行,后面我自己还贷。”
“不就是四合院?爷爷送你一套,全款。”
老爷子想都没想,挺起身子就要去帮楚灵兮圆梦。
见此情形。
林东凡一阵无语,默默掏出手机给大姑林玉芝回了条感谢信息:“大姑,你神机妙算啊,果然只有灵兮能拿捏老爷子。”
“老头的钱,如果只交首付,弄个四五套应该没问题。”林玉芝回复的信息中,附带着一个绿帽大兵叼烟的表情符,好拽。
林东凡回了个ok表情:“行,回头赚了钱,咱一起分。”
林玉芝又回了条信息:“咳咳!你姑姑我,像是那种想分钱的人?赶紧把悟性提一提,记着,以后我是林家老大,有事报我名字。”
第128章 四合院的隐藏财富
林东凡来京城的第一天就已经跟房产中介约好了看房的事,并且早就锁定了一套四合院——后海草帽胡同的37号大院。
想拿下那套四合院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投资赚钱。
同时也是为了找肖运策的腐败证据。
江澜宏升投资公司的老板肖升,是肖运策的亲侄子。去年九月,宏升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破产。
不仅如此,肖升个人也涉嫌非法融资。
目前肖升已经逃到海外,其个人名下的车子和房子等物业,都被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法拍,用以偿还被骗者的损失。
后海草帽胡同的37号大院,就是被法拍的房产之一。
将近400平米的面积,不久前被一个南粤炒房客以3600万的价格拿下,可以说是捡了个大便宜。
到目前为止,37号大院还没爆出什么问题。
但两世为人的林东凡记得很清楚,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一群神秘“小偷”潜入37号大院,盗掘藏匿在屋里的巨额赃款。
37号大院,其实不是肖升的房产。
那套四合院的真实业主是肖运策,只是因为肖运策个人不方便持有,所以才挂靠在肖升的名下。
当初肖运策也没想到肖升会破产跑路,导致房子被充公法拍。
前往草帽胡同的路上。
楚灵兮纳闷不解地问林东凡:“老公,既然你确定那院里有赃款,为什么非要把院子买下来才能搜?拿着搜查令直接去搜不就好了。”
“现在那套四合院已经属于南粤老板,无凭无据跑到人家家里去搜钱,万一他说是他的,而且他也有办法证明是他的,那就麻烦了,不能乱搜。”林东凡慎重思虑:“先把那套四合院拿下来,牢牢控制住,这才是上策。”
“好吧,我的脑细胞果然不适合思考太复杂的事。”
楚灵兮一路挽着林东凡的臂膀,满脸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她有个优点,就是从不自以为是地冒充智慧女神,主打一个不懂就问,如果问了还不懂,那就把锅甩给脑细胞。
就好像那脑细胞跟她没关系似的,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林东凡笑谈:“赚大钱的同时,还能抓贪官,这笔买卖很划算。昨晚我跟小叔和大姑商量这事,他们都惊得大跌眼镜。”
“老公,你觉不觉得大姑的脾气跟爷爷很像?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谁都不服。”楚灵兮笑眯了眼睛。
林东凡不置可否地回道:“确实很像。”
楚灵兮兴致勃勃地自白:“我很喜欢跟大姑聊天,听她说话很有意思。明明身居高位,也一把年纪了,但她就跟个大姐姐一样。”
“军官跟文官不同,性子野。”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草帽胡同37号大院的门口,林东凡也打住了家长里短的话题,抬腕看了看手表。
来早了十分钟,院门紧闭。
正寻思着找个地方坐坐,只见西装笔挺的中介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您是不是来看房的林先生?”
“对,是我。”
“不好意思,林先生,让您久等了,我叫吴有训,您叫我小吴就行。”吴有训连忙掏钥匙,上前开门。
林东凡客气地回道:“我也刚到。”
“林先生里边请。”
吴有训将沉重的院门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花影壁。
他热情地介绍着草帽胡同的历史:“以前这条胡同也是名人辈出,在这条胡同里住过的名人,有明朝将领,清朝大学士、北洋军阀……”
四合院起源于元代,盛行于明清两朝,是我国传统民居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
林东凡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条胡同的历史底蕴。
毕竟是在皇城脚下。
林东凡进院后简单地观察了一下内院的环境,一时之间,也看不出那笔巨额赃款具体是藏在什么地方。
废话也不想多听,林东凡直问:“那个南粤老板,他想卖个什么价?”
吴有训比出一个数字手势:“他开价七千万。”
闻言,楚灵兮惊大了眼睛:“大白天的,你们这是抢钱啊,他拍下这套房子的时候只花3600万,这才几个月?开口就要7000万。”
“您是?”吴有训一脸谨慎:“请问怎么称呼?”
楚灵兮挽住林东凡的臂膀:“他是我老公。”
“原来是林夫人。”吴有训立马换上了一副职业性的笑容:“林夫人,现在这二环内保存完好的四合院,还剩多少啊?这草帽胡同的私产四合院,更是稀有中的稀有。说实话,就这价位,房主不愁卖不出去。”
“就算它稀有,你们也不能乱喊价,这摆明了是狮子大开口。”楚灵兮担心老爷子那点钱,连付个首付都不够。
不过,在林东凡看来,这个价并不算逆天。
时间可以见证一切。
只要囤上几年,这套400平米的四合院不说卖两亿,卖个一亿七、一亿八肯定是不成问题,稳赚一个小目标。
林东凡笑笑地问吴有训:“7000万,这真的是那个南粤老板自己报的价?”
“林先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吴有训笑了笑:“我们中介,也就起到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主要是为买、卖双方服务。”
林东凡直言:“你的销售提成,是按成交价来算的吧?2%还是3%?卖的价越高,你提成就越多。”
“都是混口饭吃。”
吴有训的笑容中多了丝尴尬,没想到林东凡是个懂行的人。
林东凡不急不慌地推测:“就目前的市场行情,我估计南粤老板的开价应该是在5000万左右,你开口就是7000万,确实喊得高了点。”
闻言,吴有训那表情就跟中了一箭差不多。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揣摩到南粤老板的心理价位,果然是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只能把自己撑成傻子。
傻就傻吧,那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没有路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车。
吴有训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失败策略,重新摆出一副诚意:“林先生,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咱就不兜圈子了,一口价:5600万。”
“5000万。”
林东凡摆出一副铁口不二的样子。
吴有训郁闷地纠结了两秒,咬牙退了一步:“5300万,不能再低了,这真的是南粤老板的底价。”
“成交,签约吧。”
眼看再往下压的难度有点大,林东凡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行,这边请。”
吴有训把林东凡和楚灵兮请到大厅。
刚把事先准备好的合约拿出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我出5500万!”
林东凡闻声一瞧,顿时就想升华一下暴力美学的境界。
来人竟然是李横波这个搅屎棍!
第129章 断你粮,看你怎么舔
开价7000万的四合院,被深谙中介规则的林东凡砍到了5300万,吴有训本来是一副肉疼的样子。
两个点的提成,被砍掉1700万,就等于少了34万提成。
现在突然有个财大气粗的傻子冒出来跟林东凡抬价,吴有训一下子又焕发出了两眼冒金币的哈喇子精神。
吴有训兴奋地想跟新晋傻子握个手:“这位大哥,您贵姓?”
“免贵姓李。”
李横波今天确实散发着一股财大气粗的气息,手也伸得很大气。
今天他一身名牌。
身上穿的羽绒服是始祖那个鸟,脚上穿的鞋子是路易家的威登,戴的户外防寒帽也是卡蒙。
脖子上还围着奢侈的博柏利围巾,外加一副最新款的暴龙墨镜。
全身上下得好几万才能拿下来。
即便是凭重生实力迈入准土豪门槛的林东凡,也从没这么奢侈过。林东凡身上那件尼绒大衣还是丈母娘买的,大概也就一千多。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调侃李横波:“免贵李,冒昧打听一下,得把高璐舔到什么程度才能获赠这身装备?”
李横波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他尴尬地撇开林东凡的目光,把正经话题甩给了吴有训:“5500万,这套四合院我要了,拿合约过来。”
“大哥,您真要啊?”吴有训沉浸在佣金微涨的幸福中。
李横波傲气凛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暴龙墨镜:“谁跟你开玩笑?老子今天就是来截胡的!凭实力截胡!”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故意说得林东凡和楚灵兮听。
楚灵兮气愤地杀出两步:“小李子,你故意找茬是吧?”
可惜她属于典型的江南水乡妹子。
声音太温婉。
一点杀伤力都都没有。
李横波将墨镜往下扒了扒,以睥睨之姿瞧了瞧楚灵兮,戏笑道:“就你身边那穷逼,买得起四合院吗?他这是在骗你家的家底。我站出来帮你消灾解难,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居然怀疑我找茬,太伤我心了。”
“我懂了,你需要速效救心丸。”
楚灵兮转身端着林东凡的脑袋亲了一嘴,亲完后,又亲昵地搂抱着林东凡的胳膊,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小李子,现在心情好点没?”
“……!!!”
这波狗粮显然把李横波给撑到了,郁闷的心情都铺在脸上。
李横波将墨镜推回鼻梁上,故作镇定轻笑着:“你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别犯傻。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林东凡这穷逼离婚?离婚后,只要你跪下来跟我求婚,我可以把这套四合院送给你。钱,现在对来我说就是个数字。”
闻言,楚灵兮一脸懵逼状。
她扭头问林东凡:“老公,他是不是在暗恋我?”
林东凡若有所思地回忆着:“我记得,去年你爸刚恢复工作时,那天晚上下着暴雨,某人曾跪在暴雨中表白。然后因为扰民,被保安暴打,最后仰天一声怒吼——不!!!夜幕下,仿佛响起了名为《一剪梅》的背景音乐……”
“所以说,他真的暗恋我?”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不要怀疑你的魅力,那些纯种舔狗真的很难做到不在雨夜崩溃。”
“……!!!”
听到这里时,李横波那死去的记忆显然已经复活。
并演化成了万箭扎心的姿势。
悲伤的背景音乐《一剪梅》,曾经在雨夜回响过,今天,仿佛还在耳边荡气回肠……不!!!是阴魂不散。
李横波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
缓了好一阵才释放出愤怒之息:“你们俩个戏精,演完了没有?!演完了就醒醒,残酷的现实可不会陪你们演戏!”
“咳咳!”林东凡清清嗓子,笑问:“我老婆想向影视圈发展,我陪她走走戏,碍你什么事?”
“走你妈逼的戏,要走戏回家走!”
李横波再也按捺不住体内那团沸反盈天的怒火,什么君子不君子,绅士不绅士,都去他娘的嘛嘛批!
老子就算活成了一个反派,也要做反派中的顶流!
李横波怒道:“现在老子已经喊价了,5500万!你他妈不是很牛逼吗?来来来,大胆地跟老子叫板!”
“我的脑子又没进水,为什么要抬价?”林东凡讶异地问。
李横波一口唾沫啐地上:“我呸!没钱就没钱,在这装什么才高气清?没实力抬价就给老子滚一边去。”
“呵呵,舔到了富婆,这底气就是不一样。”
林东凡懒得跟李横波唇枪舌战,主要是天气太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泪不干!如果泪干了,那就是烈士。
呃,坐等小李子壮烈收场。
林东凡问中介小哥吴有训:“这四合院,你是想卖给他还是想卖给我?友情提醒一下,做人做事要有契约精神。”
“这……”吴有训尴尬且紧张地搓着手掌,挤出廉价的笑容:“李先生,这个事吧……我首先得为业主负责,您说是吧?业主肯定是想多卖点钱。现在李先生出价5500万,如果您不加价,那这套四合院只能是卖给……”
“老婆,我们撤。”
不等吴有训bb完,林东凡领着楚灵兮往外走。
楚灵兮一脸迷糊:“老公,真不要了?”
“要不起,过。”
林东凡淡然一笑。
结果不出他所料。
李横波听了这话之后,脸上堆起了得意的笑容:“算你丫的识相,就算你报价一个亿,老子照跟不误!今天老子吃定了你……”
“你牛逼。”
林东凡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也在暗笑,反派终将死于愚蠢。
出了大院门。
林东凡立马掏出手机给简思凝打了个电话:
“紧急任务,立刻冻结高璐名下的所有银行账户!先别管程序合不合规,先斩后奏,有事我大姑担着。我大姑是谁?就是我大姑。别问这么多,麻溜的干活。”
楚灵兮听到这声指令,顷刻间恍然大悟。
她笑呵呵地献上一吻:“老公,亲一个,你真是太有智慧了,直接断了小李子的财路,哈哈,这次看他怎么交易。”
此时,屋里的李横波还沉浸在胜利者的喜悦中。
他点了根烟。
在吴有训面前狂挽丢失的颜面:“什么叫土豪?买二环内的四合院,都不屑于讨价还价,这才叫真土豪!管老子是不是舔富婆,谁有钱谁就是大爷!妈勒戈逼的,他林东凡算个神马东西?竟敢在这跟老子叫板。”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吴有训主打一个客户就是爹,小心捧着:“李大哥,这合约您要不要仔细瞧瞧?”
第130章 凌乱吧小李子
吴有训拿出来的购房合同有十几页,李横波根本就没兴趣看。
这套四合院到底值多少钱?
这套四合院存不存在年久失修的情况?
这套四合院的产权是否清晰无误?
这些常见的购房问题,李横波都不屑于去思考。他这次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来,就是为了给常务帮帮主擦屁股。
这是白文韬给他的任务。
年前,白文韬收到消息,听闻南粤老板把草帽胡同的37号大院委托给了中介出售,并有人联系了中介,过年看房。
尽管白文韬不知道想买这套四合院的人是林东凡。
他依旧很谨慎。
之前37号大院归南粤老板所有,常务帮也不紧张,因为知道南粤老板只是想炒房赚钱,他并不是买来自住,也不会动屋里的东西。
现在情况有变。
谁也不知道新买主是买来自住,还是买来干嘛。
为了防止局面失控。
白文韬便给李横波画了一张大饼:“高璐不差钱,想办法让她出出血,去京城买套四合院。事成后,四合院归你,同时肖市长也会记你一功。”
对于李横波来讲,这是一箭三雕的大好事。
第一雕,白得一座京二环的宅子。
第二雕,荣获一张常务牌的大饼。
第三雕,这是意外之雕,他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新买主是林东凡,逮着机会踩上林东凡一脚,狠狠地扬了一次眉。
富婆出钱,老子得利!
还需要看合约?
看个球!
李横波想都没想,直接在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坐在旁边的吴有训兴奋异常:“李先生,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从业这么多年,您是我见过的最豪横的大老板,没有之一。”
这番话就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把李横波的自豪感推向了巅峰。
李横波笑问:“想不想多赚点钱?”
闻言,吴有训精神为之一振:“请李老板指点迷津。”
“这个成交价,具体是5500万还是1亿,都有改动空间。”李横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但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提价?”
常在河边走的吴有训,秒懂李老湿的意思。
吴有训兴奋地比出三根手指:“从我的提成里,拿三成出来返点,您觉得怎么样?”
“哈哈,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合作。”
李横波心里掐指一算:
如果按1亿的价格来成交,吴有训可以拿到200万提成。返点三成,自己则可以吃回60万,也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再者,这60万的返点也只是锦上添花。
把买卖价格拉到1亿的价位,其真正的意义在于:可以提升这座四合院的身价,留下炒作噱头,为将来转手打下基础。
李横波兴奋道:“就这么着吧,打款过户。”
“李先生,您是按揭还是全款?”吴有训问。
李横波傲然轻笑:“按揭?开什么玩笑,区区1个亿还用得着按揭?必须全款!”
“哥,豪横!”
吴有训大拇指一翘,恨不得当场给李横波磕一个。
一个不小心就血赚140万提成,吴有训着实兴奋得有点不行,这是要冲销冠的节奏啊。
见李横波掏了根香烟叼嘴上,吴有训匆匆掏火机帮忙把烟点上。
李横波笑问:“现在你说说,就林东凡那穷逼的逼格,跟我李横波比,差了多少条街?”
“您在山顶上呼风唤雨,他在山脚下讨价还价,中间差了一座海拔8848.86米的珠穆朗玛峰,根本就没法比。”吴有训咧嘴捧着李横波:“您站山巅上低头一俯视,能看到人?能看到的就一芝麻粒大小的小蚂蚁。”
“哈哈,不愧是干销售的,会说话。”李横波被捧得忘乎所以:“把你们的对公账号给我,全款!”
“好嘞,李哥,您先解解渴。”
吴有训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连盖都帮忙拧好,这无微不至的服务,连生他养他的父母都没有享受过。
当然,他抄写公司的对公账号时,也同样很细心,仔细核对了好几遍才把银行账号递给李横波。
毕竟是一个亿的交易。
万一搞错了号码,把钱打到了别人账户上,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哥,现在过年,不动产登记中心的人没上班。今天您先转账,等他们开工之后,咱再去办理过户手续。”
“过户的事,要一次性搞定,别让我跑来跑去。”
“您放心,绝对一次性搞定。”
“那行,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叫人转账。”
李横波把那个对公账号发给远在南州的高璐,等了一会后,没收到高璐的回信,便起身去院里去给高璐打电话。
舔着脸笑哄:“宝贝,在干嘛呢?我发给你的账号,你收到没?”
“刚看到。”
此时,高璐正在和恒沙集团的董事长王敏娟吃饭,同坐一桌的人,还有南州市的一把手高鹏。
王敏娟是南州的重点投资商,传闻与肖运策关系匪浅。
高鹏担心肖运策一倒,王敏娟会撤梯子。
因此,今天高鹏特意让妹妹高璐搭桥设宴,想借这个机会给王敏娟释放一点善意,稳住这位地产大亨。
高璐已经完成搭桥任务。
她起身到宴厅外面接电话:“四合院拿下了?”
“谈下来了,二环内的名宅,有四百多平米,他们开价1.2亿,我磨破了嘴皮子才压到1个亿。”李横波扯蛋的功夫,可谓是日益精进。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了高璐愉悦的笑声:“还知道替我省钱啊?不错。我送你这么大一份新年礼物,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嘴真甜,姐没白疼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帮你打款。”
“谢谢宝贝,啵一个。”
隔空千里,对着手机屏幕啵一个,李横波也能啵出声响。
挂完电话转身进屋时,李横波满面红光。
现在他坚信一点:
只要脸皮够厚,穷尽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去领悟遗臭万年的精髓,流芳百世的人生便唾手可得。
林东凡,他算个什么神马东西?!
终究是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不管他以前爬得有多快,以后!他只能站在珠穆朗玛峰的山脚下,四十五度仰望山巅上的风云。
这美好的未来,李横波想想都心醉,连矿泉水都喝出了茅台的味道。
他得意的提醒吴有训:“查查账,应该到了。”
“一直在查,还没到。”吴有训分析:“这么大额的转账,估计要过审,可能没这么快。”
“嗯,不急,再等等。”
李横波也没多想什么,淡定地等着。
直到高璐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名下的银行卡全被冻结了,买四合院的事先缓两天,现在我一分钱都动不了。”
“……???高姐,你该不会是在逗我玩吧?”李横波一脸懵逼。
高璐郁闷回道:“现在谁有心情逗你玩,我这都有一桌宴席没结账!真是活见鬼,待会还得叫别人来帮我买单!先这样吧,烦人!”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顷刻间,李横波就跟风中凌乱的苦逼一样,愣在原地束手无策,他就想不明白了,煮熟的鸭子怎么也能飞走?他娘的麻麻批,真是流年不利。
第131章 疯狂砍价
大年初二,岁月静好,就是人有点忧伤。
李横波瞧瞧桌上那份购房合约,再瞧瞧吴有训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果断做了个伤敌一千、自摸八万的决定:“我刚想起来,不动产登记中心要过完年才会上班吧?现在又过不了户,等过完年再转账交易。”
“哥,不是说现在就转账么?”
“刚才有点小冲动,你想想看,我把1个亿放在银行,年化率为3%,光是半个月利息都有一千多。”
“这事好办,我自掏腰包赔您一千块损失。”
“不妥。”
“怎么就不妥呢?我赔双倍,两千!”
“不行不行,平白无故的,我不能占你便宜,那不是我风格。你赚点小钱也不容易,还是等完年交易,按程序来。”
“哥,我愿意吃这个亏,真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过几天再交易。”
说着,李横波拔腿就走。
他这姿态端得越是仗义凛然,吴有训越是心里发慌。
在吴有训看来,像这种吃软饭长大的装逼侠,花钱都不带心疼的,如果他们心疼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断了粮。
心里一急。
吴有训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李哥,您跟我交个实底,这房子,您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要,谁说我不要?都说了过完年再交易。”
李横波大步不停地往前走。
吴有训一路追到院门口,正想再刨个根问个底,不料李横波被守在门外的林东凡拦了下来。
“林先生,您还没走啊?”吴有训讶异地打了声招呼。
林东凡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直接把友善的目光锁定在郁闷的李横波身上:“要不要小爷我带你发家致富?”
“好狗不挡道,滚!”
李横波脸色怒沉,目光中快要瞪出火星。
林东凡乐得眉开眼笑:“来,给爷笑一个,只要你笑一个,我就不把你疯狂抬价吃回扣的事告诉高璐。”
李横波怒捏拳头:“你他妈躲外面偷听?!”
“想打架?”
淡笑间,林东凡让楚灵兮先退到一边看戏。
随后摆开架势等着李横波进攻:“你猜对了,小爷我今天不讲道德,请用武德制裁我吧,欢迎你狗急跳墙,康母昂北鼻,过来咬我。”
说着,林东凡单手负背,摆出一代宗师的风范,向李横波勾了勾食指。
在这个天雷滚滚的渡劫之日。
怒火早就冲上了李横波的脑顶,可曾经受过伤的灵魂却在体内咆哮:“要死啊你,冷静点!林东凡这王八蛋练过,你怎么咬他……”
愤怒的复仇火焰与懦弱的灵魂,在体内互殴。
崩溃之下。
李横波郁闷地掏出了手机:“喂,110吗?这里有个法外狂徒想打我……”
“敢怒不敢战的怂包李。”林东凡含笑比出一根中指:“照搬老子玩剩下的套路,一点创意都没有。”
“垃圾,你不怂?那你倒是打我啊。”
李横波傲然轻笑。
林东凡遗憾地摇头感叹着:“倔强的阿q,小爷已经断了你的财路,这致命一击,难道还不够残暴?”
“切!”
李横波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可他的拳头还是捏得很紧很紧,体内狂暴的小宇宙,已然濒临爆炸,一路低头耷脑地暗骂着:“草泥马勒戈壁!这个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人间最颓丧的背影,莫过于此。
吴有训看到这凄凉的一幕,仔细一揣摩,情绪也跟着跌到了谷底,这个李横波果然是被断了粮,付不起钱的节奏。
买不起就买不起呗!
绿头苍蝇冒充妖蛾子,装什么授粉大佬!
瞎耽误功夫。
吴有训收拾收拾郁闷的情绪,立马又换上了一副职业性的笑容,向林东凡凑过去:“林先生,咱屋里谈谈?”
“5200万。”
等的就这一刻,林东凡端起姿态直接砍。
吴有训尴尬地陪着笑脸:“林先生,之前不是说好了5300万么?现在怎么又砍……”
“5100万。”
林东凡两眼直盯着吴有训。
吴有训顿时笑不出来:“林先生,不带这么砍价的,咱还是先进屋再……”
“5000万!”
林东凡话音刚落。
吴有训急忙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爷,什么不也说了,5000万这个价真的很离谱,我需要先征询南粤老板的意见。”
“那你慢慢征询,京二环又不是只有你这一套四合院。”
“林先生留步……”
见林东凡转身要走,吴有训匆匆拦了一手。
一脸崩溃地苦笑着:“林先生,之前我确实有做得不地道的地方,您生我的气,我理解,但您这种砍价法,真的是砍到了大动脉……”
“别跟我磨嘴皮子,一句话,卖还是不卖?”林东凡淡漠地问。
就在这时,假装接电话的楚灵兮突然喊道:“老公,关爷打电话来,说鸦儿胡同有套四合院只要四千多万,面积也有这么大……”
“成交!”
没等楚灵兮说完,吴有训火急火燎地做出了决定。
林东凡摆出一副纠结的样子:“小吴,你这事,搞得我很难办啊。都是京二环地段,都是四百多平米。我不可能放着便宜的不买,买贵的……”
“林先生,其实您也知道,5000万真的是底价,房价肯定不能再降。要不这么着,我从我自己的提成里,拿一成出来返点。”
身陷困局的吴有训,现在只求把房子卖出去。
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以5000万的价格成交,到手佣金也有100万。返还一个点,还有90万,总比卖不出去好。
现在中介这行,竞争也激烈。
同一套房源有好几个中介共同维护,今天自己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搞不好明天就会被别的中介捡便宜。
见林东凡对1个点诚意无动于衷。
吴有训咬咬牙,又伸出三根手指:“三成怎么样?不少了,三成就是我个人所得佣金的30个点,现在我也就赚点辛苦费。”
“五成。”
林东凡直接叉出五根手指。
“啪!啪!”
吴有训连扇自己两巴掌,那狠劲,真不是演戏!
无声中似乎在说:要怪就怪我自己太傻逼,被吃软饭的那个小白脸给带进了死胡同,得罪了真土豪。
林东凡被这一幕震惊得直蹙眉头:“苦肉计,对我不管我。”
“真不是苦肉计,我就是有种想死的感觉。”吴有训说完便摆出一个请入屋的手势:“返五成,请吧,屋里签合约。”
其实……
现在最崩溃的人并不是吴有训。
当白文韬接到李横波的电话,得知李横波不但没有把37号大院拿下来,房子还落入了林东凡之手时!
这消息就像致命一剑,直插白文韬的天灵盖,令白文韬当场瘫在椅子上。
失魂落魄。
第132章 布局反杀,老头霸道
林东凡拿下草帽胡同37号大院的当天晚上。
南州紫竹园。
肖运策指着秘书白文韬的鼻子破口大骂:“每天装得跟智多星一样,我以你有多大的本事,你是吴用还是无用?!”
白文韬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努力为自己辩解:“京二环的37号大院,我一直都有派人盯着。这次一有客户看房,我马上就派了李横波飞去京城,这件事……”
“闭嘴!”
肖运策那根愤怒的食指,距离白文韬的鼻尖不到十公分。
这种充满死亡气息的指示,无形中透着一股恐怖的威压力量,令白文韬既不敢抬头,也不敢胡乱放屁。
今晚,紫竹园夜色飘寒,草木凝霜。
肖运策的话也同样冰冷到了极点,毫无半点温度:“狡辩什么呀狡辩?最烦那种知错不改的人,既然有个窟窿眼摆在你面前,你想办法把他堵上不就得了?现在请你清楚且明白地告诉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怎么堵窟窿?”
“知道。”
“说,怎么堵?”
“拟做两手准备:先手,让姓林的死在京城,一了百了。如果他命硬,那只能派人潜入37号大院,把东西搬走。”
“官场不是打打杀杀。”
“那……”
“那什么那?瞧瞧你这悟性,我真想一巴掌拍扁你!这种话能说出来?一点含蓄都不懂,你这秘书是怎么当的?”
“懂了。”
“懂了还不滚出去干活,站在这干嘛?等我发红包,还是等我送你一个大逼兜?大过年的,长点心吧,你是大秘,不是便秘!”
“我知道。”
“我看你是完全听不懂人话,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知道你还不用脑子干活?知道你还一天天的撅着个屁股等人踹?”
“如果没别的指示,那我先走一步,晚安。”
白文韬带着满腹郁闷离开紫竹园,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有双犀利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屁股,想一脚将他踹上外太空。
还好自己并不是真的无用,多少还有点存在价值。
当天晚上。
白文韬订了一张飞往京城的机票,千金一掷头等舱。
前往机场的路上。
白文韬给李横波打了一个电话:“李横波,不是我说你,你他妈败得也太惨烈了!现在既有常务给你撑腰,又有富婆高璐宠着你,你还是被林东凡耍得团团转!活跟得个小丑一样,就你这点手段,怎么摆脱炮灰命运……”
以上这一切,都只是铺垫。
老白这是想把小李子的愤怒情绪推向巅峰,彻底点燃他的斗志,让他在复仇路上一路狂飙。
然而……
白文韬却不知道,常务帮的一切反杀计划,都在林东凡的预料中。
此时京城。
军区大院槐树下,林东凡也正在打电话:
“晓峰,你的年假提前结束了,明天进京。另外,从你的战友里挑十个信得过的战友,一起过来。”
“林先生,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吗?”
之前,谢晓峰一直是楚灵兮的专职保镖,曾跟随楚灵兮一起进京。直到林东凡进京陪着楚灵兮,谢晓峰才开始放年假。
说是年假,到今天为止,其实才休三天。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
林东凡也不想这么快把他叫回来,大过年的,谁不想跟家人多聚聚。
林东凡在电话里解释:“你还是负责保护我太太,其余人,帮我看守一座价值无法估量的四合院。你选人的时候要严格一点,他们的具体薪资由你定。也就是说,帮我组建一支实力过硬的私人保镖队伍,由你担任队长。”
“谢谢林先生对我的信任。”
“都是兄弟,说什么客气话,跟我混,保你前程似锦。”
“行,明天我带人进京。”
“我等你。”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大姑林玉芝一直像个花姑娘一样倚靠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林东凡。
听林东凡说要组建私人保镖队伍。
林玉芝笑问:“大侄子,你是不是低估了你大姑我的实力?”
“这话从何说起?”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与浑身反骨的大姑林玉芝相处,向来都是无拘无束,烟圈吞吐自如。
林玉芝有条有理地罗列实力:“第一、这里是警卫森严的军区大院,你住在这里很安全。第二,你大姑我,护犊子的实力一点也不亚于小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动你?”
“我组建私人保镖队伍,并不是怀疑你护犊子的实力。”
“那你这是几个意思?”
“37号大院隐藏着肖大人的赃物,随时都有可能失火失窃,你总不能派警卫去37号大院轮岗吧?会有公器私用的嫌疑,那毕竟是私宅。”
“你应该直接向上级打报告,将37号大院翻个底朝天,先把赃物搜出来再说,没必要私聘保镖去守着。”
“不,我就是要钓鱼,等他们出手盗取赃物。”
“给我一个理由。”
“你想啊,现在就算我把赃物搜出来,一时半会,我也证明不了那些赃物就是肖大人的东西。但是,如果他派人来盗取赃物,那性质就不一样。我这叫守株待兔,到时把那些贼子一网打尽,个个都是共犯,一审一个不吱声。”
“哈哈,想不到你年龄不大,心眼还不少。”
“没办法,咱林家的遗传基因太优秀,不管是红细胞白细胞还是癌细胞,都不允许我缺心眼。”
“这话对我胃口,走,姑带你去基地开坦克。”
“之前不是说带我去开战斗机?”
“那不行。”
“刚才你还说你是太乙真人,你瞧瞧人家太乙真人给了小哪吒多少东西?海陆空三大战区的法宝,样样都有。”
“模型机玩不玩?”
“当我三岁小孩呢?要玩就玩真的战斗机。”
开着战斗机,翱翔于九万里苍穹,穿云破雾,这应该是许多男人都有过的梦想吧?林东凡也做过这种白日梦。
他感觉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应该可以让大姑妥协。
就算不能真的开着战斗机上天翱翔,去神秘的机舱里长长眼,感受一下那种军工氛围,应该是没问题。
不料楚灵兮突然喊话:“老公,你过来一下,爷爷叫你。”
大姑理直气壮地开溜:“今天没戏了,我不能坏了老爷子的好事,那样很不孝,玩战斗机的事改天再议。”
“你确定你是想尽孝?”
林东凡眼巴巴地看着大姑溜走,脑子里蓦然冒出厚颜无耻四个字,这就是林家的大姐大,难怪梁书记不敢娶她。
屋里的老爷子,也纯粹是闲得蛋疼。
林东凡一进屋便看到他戴着副老花眼镜,认真地翻阅新华字典,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在给楚灵兮肚子里的孩子想名字。
“老爷子,您甭费心了,男的叫林楚,女的叫林楚楚。”
林东凡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躺。
保姆阿姨立刻递来了一杯热腾腾的参茶,并笑附一句:“大少爷取的这两个名字,真好听。”
“你爸叫林援朝,你叔叫林振华,当年都是我取的名字,别人一听就知道是炎黄子孙,哪个不大气?”
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食指再舔上一点口水,继续翻字典。
别提有多精神。
他边翻边批评:“什么林楚,林楚楚,矫情。我林家的子孙,取名的事我说了算。你没有发言的权力,坐一边听着。”
话音未落。
那股霸道的气息已经弥漫得满屋都是。
林东凡淡然一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心想取名权谁爱抢谁抢。
有这时间,我还不如想想怎么跟肖大人打暗战,这次布这么大一局,怎么着也得把肖大人干个屁滚尿流,不然都对不起这满腹才华。
第133章 师兄是大暖男
老爷子抱着新华字典挑了半天字,最终也没想出一个称心如意的名字。
字典上的字小了点,就算是戴上老花眼镜,再配上一个放大镜去看,还是很费劲,看久了就累。
两眼疲劳,手也累,浑身不得劲。
还是改天再想吧,老爷子无奈地把新华字典合起来,当红宝书一样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它被虫吃鼠咬。
回头见林东凡瘫在沙发上发呆。
老爷子咋看都不顺眼,开口便怼:“你的脊梁骨被狗叼走了?瞧瞧你这坐没坐相的样子,把腰给我挺起来!”
“我又不是您的兵,在家里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东凡还是瘫着不想动。
不仅仅是为了舒服,主要是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和肖大人撕逼的事,得保持战术思维的连贯性。
29年的人生经验早就已经证明,葛优躺更适合思考。
可惜老爷子的思想不接轨。
他话不多说,拿起旁边的拐杖就敲:“谁惯你这臭毛病,坐直!”林东凡那胳膊与拐杖一接触,顿时就跟触电了似的。
电得浑身一激灵,立马就坐直了身子。
老爷子笑道:“这才像我孙子,行得正,坐得端,朗朗乾坤,一身正气。”
“对对对,您年龄大,说什么都对,直到一拐杖敲下来我才知道:做人要么一身正气,要么等着被收拾。”
林东凡说完便剑眉微蹙。
仔细一琢磨,惊喜地发现自己一个不小心好像说了句至理名言,这话搁在反腐线上,好像可以用大白灰刷墙上,当警示标语。
老爷子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楚灵兮身上。
见楚灵兮在跟文工团的英姐通话,好像是在拒绝演出,老爷子立马乐得舒眉展颜:“还是我孙媳妇懂事,处处都不用我操心。”
这霸道逻辑很清晰:谁听话,谁就是他的心肝宝贝。
春晚结束后,由楚灵兮主舞的舞蹈节目《梦回千年》,在网上发酵几天,意外地小火了一把。
全国各地的商演邀约,像雪片一样飞往江澜文工团。
过年的这几天,英姐忙得四脚朝天,每天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犯愁,很想趁这大好形势搞个全国巡演。
可惜遗了个憾——没有楚灵兮的巡演,演出商兴趣减半。
也不是楚灵兮不想上台演出。
主要是老爷子不同意,都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肚子眼见着有些变化,再上台就真的是拿生命去演绎。
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林家的第四代人。
不能有半点闪失。
老爷子安慰楚灵兮:“我们林家的人,不兴去舞台上抛头露面。搁古代,那都是戏子的营生。但你既然爱这一行,我也会尽力去成全你的梦想。等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后,你还是可以上台表演,爷爷不阻止你。”
“谢谢爷爷。”
全球最好哄的傻白甜,随便给颗甜枣就笑露两个小酒窝。
她兴致勃勃地挽着老爷子的胳膊:“我就知道,爷爷最通情达理。我向您保证,一定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重孙。”
“走,扶去书房,爷爷有件好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呀?”
“待会你就见了知道,你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传了好几代人,将来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女主人。”
“哈哈,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
所谓的好东西是不是传家宝,楚灵兮都不在乎,关键是“林家女主人”这顶高帽子,戴着特舒爽。
面对这一幕,林东凡无言以对地摇了摇头。
这庸俗的世界。
集206根反骨于一身,终究不如有一张抹了蜜的嘴。大姑林玉芝,在卖乖领域但凡有半点悟性,也不至于天天被老爷子怼。
想想自己身上也有几根不上道的反骨。
林东凡又是一阵暗叹,与其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厅里找骂,还是回房躺着比较舒服。
冬天的被窝很温暖。
林东凡往被窝里一钻,抱着手机上网冲浪,先看了看股市行情与比特币的交易数据,再看时政新闻。
江澜省纪委,到现在为止还是没什么动静。
已经被检察院批准逮捕的那个尚未良,是肖运策与丁玉霞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私生子!
那件事虽然曾在网上曝光,并闹得沸沸扬扬。
但在丁玉霞公布伪造的亲子鉴定书后,舆论被肖运策压了下来,省纪委也只是找肖运策谈了一次话,此后便没有进一步的结果。
一直处于“调查”状态,看来省纪委的人也是头铁。
面对省委梁书记的一次次施压,他们居然敢硬着头皮拖时间,摆明了是想拖到梁书记卸职离任。
“马勒戈壁,拖吧,你们不动手,老子动手!”
这事想想就来气。
林东凡躺被锅里拨通了简思凝的电话号码:“小师妹,睡了没?”
“这才几点啊?没这么早睡。”
简思凝陪着父母和小妹去看夜市花灯,刚回到清湖迎宾馆。
生活中这一切的美好,都是师兄林东凡送给她的,令她倍感温暖。每次只要接到林东凡的电话,不管有事没事,她都想多聊一会儿。
她关上房门。
一个人躲房里偷聊:“师兄,是不是又有什么新任务?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加班的心理准备。”
“没什么新任务,主要是核实一下老任务。”
“常务帮的事?”
“对,京二环的37号大院,我已经拿下了。常务派的那些狗腿子,有没有买机票往京城飞?”
“之前我发了信息给你,你没收到?白文韬已经上了飞机。”
“上飞机了?”
“嗯。”
“那就好。”
“今天傍晚,冷局召开了紧急会议,打算派唐侠和张晓光去支援你,机票都订好了,今晚0点25分的航班。”
“草,这么大的事,冷局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打了你电话,没人接。”
“有这事?”
林东凡切换手机界面一瞧,不由得一阵无语。
果然有好多个未接电话与未读短信。
都是手机静音惹的祸,刚才玩手机也没点开来看,以为都是诈骗信息,最近诈骗信息真是越来越多,烦人。
林东凡急令简思凝:“立刻通知唐侠和张晓光,取消行程,原地待命。”
“为什么呀?”简思凝有些不解。
林东凡道:“我在钓鱼,他们来了会打草惊蛇。现在,我们得装出一副不知道37号大院有赃物的样子。让常务帮放松警惕。”
“那行吧,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回来。”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师兄你说。”
“青竹村的那个柳红,挺苦命的一个女人,每天以泪洗面。她老公杨涛,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孩子也才五岁。这大过年的,别让人活在绝望中。明天你代表我们反贪局去看望一下,带点慰问品。花多少钱,回头实报实销。”
“师兄,你真细心。”
简思凝动情一笑,眸子里已经泛起共鸣的泪光。
心想:
柳红现在之所以家破人亡,都是拜该死的常务帮所赐!师兄真是有心了,一边与常务帮周旋,一边还惦记着受害者的生活窘境。
谁说天下的好男人都死绝了?
师兄就是个大暖男!24k纯金打造的六边形战士。
第134章 省1号也怕老爷子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呸呸呸!可怜闹钟响n遍,犹是春闺梦里人。
过年这几天躺尸成习惯,总是起不来。
这是大姑林玉芝的真实写照。
明天可不能睡过头。
明天约了梁大书记去爬山,山其实也没什么好爬的,主要是应个景,难得梁大书记从百忙中抽一天时间出来进京约会。
临睡前。
林玉芝推开了林东凡的房门,伸进一脑袋叮嘱林东凡:“给你一个任务,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叫我起床,不得有误。”
“别,这么高难度的任务,你还是找别人吧,要老爷子叫你。就你那恐怖的起床气,只有老爷子才敢掀你的被子。我胆小,你别祸害我。”
林东凡缩在被子里,头都不冒一个。
林玉芝仔细一想,这小子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无奈妥协:“我允许你明天掀我的被子,保证不吼你。”
“什么?晚安。”
“晚安个灯儿,我说我允许你明天掀我的被子,保证不吼你。”
“前两天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全家人都听到了你的嘶吼声。”林东凡始终缩在被子里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林玉芝郁蹙眉头:“你叫不叫?你若不叫,我就拉你老婆跟我一块睡,让你以后天天独守空房,没人暖床。”
“抢别人老婆,你礼貌吗?”
话音乍落,林东凡的脑袋立马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回敬林玉芝一道鄙视的小眼神。
林玉芝邪邪一笑:“小样儿,还治不了你?记住,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叫我起床,不得有误。”
也不管林东凡答不答应,说完转身便走。
林东凡除了无语还是无语,果然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动物们也到了发情的季节,连恐婚一族的大姑都耐不住寂寞。
掐指一算,明天梁大书记恐怕在劫难逃。
林东凡缩回被子里,给楚灵兮发了条信息:“老婆,你怎么还在跟老爷子瞎聊?床已经暖好了,等你上线开会。”
“ok。”
尽管楚灵兮只回一个ok表情符。
林东凡依旧兴奋得像是嗑了大力金刚丸一样,手一伸,衣服从被子里扔了出来,手又一伸,裤子又扔了出来……
今晚的会议主题,依旧是探讨生命的起源。
由于大屏幕上有太多的马塞克,请各位父母在未成年的陪同下观看,确保纯洁的心灵不被马塞克污染。
作为暖男家族的终身vip,林东凡从来没有令家人们失望过。
不过……
等到天亮之后,他就会跟圈里的所有公务猿一样:要么躺平,要么站起来血拼,拼不过就……
嘎了也没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暖男。
清晨七点。
林东凡准时摸进大姑的房间。
打开她的电脑与多媒体音箱,将音量调到最大,再打开音乐播放器,搜出《葬礼进行曲》,设置单曲循环。
点击播放后,迅速以闻风而逃的速度闪出房间,顺手带门。
后来发生了什么。
林东凡无缘目睹。
他只看到在院里打蜗速太极的老爷子,在听到屋里传出幽咽低回的哀乐声时,那脸色立马黑到了地狱级。
目测,老爷子回屋第一件事不是找马鞭就是抄拐杖。
当听到屋里传出爆怒声:“大过年的放这个,反天了你!起来!!!”林东凡两腿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前往草帽胡同37号大院的路上。
途经一个公园。
看到江澜省的大佬梁靖忠穿着一身洁白的运动装,坐在公园椅子上,时不时地抬腕看看手腕,显然是在等某人。
林东凡立马迎上去打了声招呼:“梁书记,早上好。”
“东凡?”
自从上次在南州与林东凡确认过眼神之后,梁靖忠便对林东凡照顾有加,把他当儿子一样护着。
他含笑打量着林东凡:“精神不错嘛,认亲后,老爷子没抽你?”
“我好像懂了,你不敢去家里找人,是不是怕老爷子抽你?”谈笑间,林东凡递出了一根香烟。
梁靖忠罢手表示不抽。
对于尴尬的问题,他是笑而不答,反过来问林东凡:“你大姑林大仙女,她出门了没有?”
“刚为她默哀了三秒,我出门的时候,老爷子好像正在执行家法。”林东凡点上烟吸了一口,姿态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就仿佛清晨的悲剧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梁靖忠的笑容中则多了丝心疼的味道,略带感慨:“这老爷子,大过年的也不客气点,脾气暴烈了一辈子。”
“梁书记,能不能问你个事?”
“免问,我确实喜欢你大姑,我跟她打小一块长大。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结不结婚已经不重要。这一生,我一直把她当成是我的夫人。”
“我不是想问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
梁靖忠的目光中多了丝讶异之色。
林东凡缓吸一口烟,若有所思地询问:“省纪委的人,一直拖着肖运策的问题不刨根,您施压也没用?”
“这新春佳节,我本不想谈丧气的事。”
梁靖忠浅浅一笑。
又豁达地跟林东凡讲:“既然你问了,说说也无妨。这件事情,若是站在南州的上空看,肖运策是常务帮的头头。可若是站在江澜省的上空看,肖运策不过是个排头兵。中纪委没派人下来,光靠省里自查,阻力不小。”
见林东凡沉思不语。
以为林东凡没悟懂。
梁靖忠又进一步解释:“尹秋红在南州的地位,就相当于肖运策在省里的地位。南州方面查尹秋红有多大的阻力,省里查肖运策就有多大的阻力。这回你该明白了吧?省里力保肖运策的人,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
“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想到瓜藤这么长、这么粗。”林东凡道:“您是省委一号,想不到您也有推不动进程的时候。”
“中组部找我谈过话,现在省里的人都知道我在江澜的任期没剩几天,他们对我的忌惮也就少了很多。”梁靖忠笑道:“很多人都赌我上不去,大概率是平调到其它省份。不得不承认,那些人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很毒辣。”
“高鹏高书记,是不是也是力保肖运策的那一派?”林东凡问。
梁靖忠不置可否地回道:“当然,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力荐肖运策担任南州市长?等我一走,到时你老丈人楚劲松,恐怕会孤立无援。”
“您临走前,扶他一把呗。”林东凡道:“我现在可不是跟你讲亲情,而是讲政治,南州百姓需要他。”
“你小子,逮着机会就顺竿往上爬。”梁靖忠笑道:“放心吧,在我离任之前,该安排的我都会安排好。”
“那我先替他谢谢您,祝您新年安康,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林东凡拱手拜年。
梁靖忠一脸无语:“这种祝福,你还是留着送给你老丈人吧。”
“好嘞,那您在这慢慢等人,我先撤。”年轻帅气的林东凡,随便一口香烟喷出来,真的是谈笑风生。
这令梁靖忠无比羡慕,不禁有点怀念远逝的青年时代。
梁靖忠含笑望着转身离去的林东凡:“4月1号,南州人大选举,你到底能不能在大会召开前找出肖运策的腐败证据?给我交个底,我好心里有数。”
林东凡大步不停,只是举手比了个ok手势。
第135章 赶鸭子上架
林东凡抵达草帽胡同37号大院的时候,由谢晓峰组建的私人保镖队伍才刚刚登上飞往京城的航班。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东凡展开部署工作。
昨天晚上,林东凡已经联系过一家专业的安防公司。双方都约好了,今天上午安装监控系统。
院里院外,将在24小时内实现360度无死角的隐秘监控。
这样做不仅可以适时捕捉院里的动态。
也方便取证。
安防公司的人还没到,林东凡先去公厕解了个手,回来看到一个京城老炮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瞧,跟个很不专业的情报探子一样。
“大爷,屋里有小妞?”
林东凡装得跟个猎奇者一样,凑着脑袋往里瞄。
大爷望着屋里笑侃:“小妞没见着,傻冒倒是有一个。是一外地傻冒,昨天大喇喇的花5000万买下这宅子,让人家血赚1400万。”
“大爷,那您觉得这宅子值多少钱?”
林东凡无视傻冒头衔,主打一个说的不是我。
大爷扭头一瞧。
蓦然感觉林东凡这张脸有点眼熟,之前好像在哪见过。
再仔细一回想。
大爷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当场拱手作揖:“老板,您大气,刚才算我嘴欠,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客气了。”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问:“您家有没有四合院?只要是二环内的,四百平以上,我也出五千万。”
“大清早的,您这是拿我开涮呢?”大爷误以为林东凡这是在讽刺他没有四合院,眼里立马冒敌意。
林东凡激将一军:“甭废话,您就说有没有吧?”
“甭跟我这儿耍嘴皮子!”大爷竖起大拇指往身后方向一翘,傲气四溢地打开坦白局:“我祖上,也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子弟!眼下还真有一座四合院,敢不敢跟我去瞧一眼?您若真舍得掏五千万,那宅子打今儿起就是您的。”
“走着。”
眼看这老炮是真有家底,林东凡心里的暴富算盘已经哗啦啦作响。
锁上院门后,立马就跟老炮去看房。
现在五千万拿下,过两年一倒手,血赚一个小目标,这就是神仙买卖!关键是省心省力,不像上蹿下跳的股市一样需要天天盯着。
赚钱反腐两不误。
另一边,昨晚已经抵达京城的白文韬,失眠了,五星级的大酒店也无法给他一个高枕无忧的槐安梦。
愁!
肖老板嘴上不说想做掉林东凡。
可肖老头的第一志愿,填的就是杀手职业技术学院!他不想看到林东凡活着回南州,这是比钢铁还硬的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捅这一刀?
苦思一晚。
白文韬深深地感觉到,在宦海中遨游,光有精湛的泳技还不够!要想避免成为悲催的炮灰,关键得学会怎么避雷。
像杀人这种事,自己绝不能亲力亲为。
必须召唤一个替死鬼。
而最理想的替死鬼,就是渴望进步的李横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肖老板想过上稳如老狗的生活,甚至想平步青云,总得有人躺下给他垫垫脚。
“咚咚咚!”
敲门声终于响起,不用猜,肯定是如约而至的李横波。
“门没锁,进来。”
白文韬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衣,冲了杯提神醒脑的咖啡,转身便看到李横波提着两份早餐进来。
“白秘书,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带了一份,一块吃。”李横波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将大盒小盒全部打开。
京城人爱吃的炸酱面,还有豆汁配焦圈。
在白文韬眼里,这些都是不可接受的东西,他甚至笑讽:“京城,果然是饮食荒漠地带,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觉得这炸酱面还可以,你尝尝。”李横波把筷子递到了白文韬面前。
白文韬瞧瞧这酱汁粘稠的炸酱面,提不起半点食欲,不禁有点怀念南州的鸭血粉丝汤:“你自己消化吧,我一会去餐厅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横波这人就像草原上的狼,属于杂食性生物,既不挑食,环境适应能力还很强,关键是还有敏锐的嗅觉。
昨晚接到白文韬的电话,他便已经嗅到了一丝危机。
他一边吃面一边说:“白秘书,昨晚你说的那件事,我的建议是这样:专业的事,必须找专业的人去做。”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丫的叫我去杀人,小爷不伺候!
闻言,白文韬皱了皱眉头。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低头吃面的李横波,借着咖啡的醒脑功能,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一切。
李横波也跟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知道白文韬目光阴鸷。
吃完这口面。
李横波又恳切地论述自己的看法:“京城可不是南州,在这出了事,就算是肖老板亲自出手也捞不了人。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去干,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没做过杀手,我也没做过,咱真的没这个经验,干不来。”
白文韬似笑非笑地施压:“自作聪明,你以为肖老板没想过这些?他之所以指定叫你去干,就是因为信任你。”
“肖老板指定让我去干?”李横波将信将疑地瞄了白文韬一眼。
白文韬不假思索地回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找外人做,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最终的结果就是:擦完这个屁股又要擦那个屁股,会陷入一种死循环,永远也擦不完。”
“可这事,我真的干不来。”
李横波原本挺有食欲,现在被压得头皮发麻,搁下了手里的筷子。
白文韬冷然一笑,不断施压:“肖老板把你提到现在的位置上,是想听你说你什么也干不了?别犯傻。”
“指定叫我去做,而且我不能找第三方协助,现在是不是这么个意思?”李横波一脸郁闷。
白文韬浅尝一口咖啡。
不置可否地回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京城不是南州。在这做事,必须亲力亲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确保万无一失。”
见李横波崩溃无语。
白文韬又鼓励了一句:“你是法学专业出身,懂法;同时又是森林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有反侦查能力。只要你好好利用你自己的专业技能,要做到不留半点痕迹,其实也并不是很难,你要对你自己有自信。”
自信?
这他妈是自不自信的问题?这是自杀好吧!
老子就是做了刑侦支队的老大才知道,普天之下,就没有风过无痕的暗杀行动!只有踏雪留痕,雁过拔毛,铁锅炖大鹅!
李横波哭笑不得地抛出最后一问:“如果失败了,我是不是得死?”
“这取决于你的实力,可参考尹秋红的生存智慧。”见李横波毫无斗志,白文韬又话锋一转:“但是,抱了大腿不干活的人!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这话犹如无情一剑。
噗呲一声!
把李横波刺得手捂心脏,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第136章 杀手的头疼计划
干掉林东凡,让林东凡死在京城,一了百了。
这是常务帮的第一志愿。
派人潜入草帽胡同的37号大院,悄悄摸摸地把东西搬走,那只是常务帮的第二志愿。
常务帮的解题思路很简单:
谁搞事情,就解决谁!只要解决掉了搞事情的人,就天下无事!这属于典型的官僚主义作风。
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性。
李横波更倾向于跳过第一志愿,直接执行第二志愿。
可惜这件事轮不到他去自作主张,上船容易下船难,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替常务帮卖命,否则死路一条。
学尹秋红出逃?
没那条件。
尹局是只进化出了反伤铠甲的妖孽,手段不比肖老板差到哪去,平时表面上对上级言听计众,其实早就留了一手,时刻防着肖老板杀人灭口。
她早就转移了资产。
不管逃到哪里,下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请保镖。
怎么学她?
就自己那点微薄的财力,出境不用半年,指定得去餐馆里涮盘子打工,然后在某个漆黑的晚上,被人背刺一刀,嘎在大街上。
“不,这不应该是我李横波的结局!”
“我得活着。”
“林东凡,你个狗日的,都是你把老子害得这么惨!当初是你逼得老子无路可走,不得不上常务帮的贼船。”
“现在,你他妈又搞事情,逼得老子兼职当杀手。”
“等死吧你!”
繁华的大街上,李横波一路低着头思忖着、愤怒着,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格格不入。
他去潘家园二手市场淘了一块白色的写字板。
才十几块钱。
扛着写字板去草帽胡同租了间民房,距离37号大院仅有一百多米,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的窝点。
把写字板立起来后,便开始演示自己的计划。
“狗日的林东凡,刚把37号大院买下来,不管他知不知道大院里藏有肖老板的秘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他肯定会天天往大院跑。”
“召唤一辆大运重卡。”
“在他的必经之路,这个地方,以1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撞上去,指定可以把他撞进坟墓里……”
李横波把行车路线画在写字板上,圈出最佳的撞击点。
仔细一想。
又郁闷地画了个大叉叉:
“我他妈真傻逼,谁开车?如果是我自己开,到时落个肇事逃逸,我能逃到哪去?不行,这方案太傻逼……”
“放蛇,对!”
“往37号大院放几十条毒蛇,出其不意!如果他被蛇咬死,一点问题都没……草!我他妈这是怎么了?脑子总掉线……”
想到现在是春寒料峭的季节,毒蛇兄还在冬眠。
李横波脑袋一低,郁闷地拍了两下额头。
喃喃自语地嘀咕着:“烦人!车不行,蛇不行,要不……用遥控炸弹?似乎也不行,爆炸会引起京城公安的重点关照……”
撑着额头愁思好一阵。
李横波又犯起了嘀咕:“投毒,好像也不行,逃不过尸检那一关,一定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正寻思着,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李横波灵机一动,笑得跟个鸡贼一样:“有了,用电!院里有水,当他入院时,一根电线突然掉了下来,把他电得身子一直,像僵尸一样倒下,这应该合情合理吧?那破屋子年久失修,线路老化,出问题很正常……”
想到这里,李横波立马打着雨伞出门,去37号院观察线路环境。
大院的门敞开着。
“狗日的林东凡,老子来了!出来接客。”李横波进门便吼,眼珠子四处乱瞄,观察院内电线的走向。
林东凡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门口听雨。
等李横波绕过了影壁才看到人。
林东凡讶异地笑了笑:“不服是吧?还想把这院子抢回去?行啊,叫你家富婆给我两个亿,我让给你。”
“做梦吧你!”
李横波左瞧瞧右瞧瞧。
当审视完环境后,李横波的心情掉进了郁闷的谷底,这破院子走的竟然是暗线,要想让它漏电,还得费一番功夫。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侃:“你那眼珠子贼溜溜地乱瞧,在找什么?是不是想找什么古董?勇敢地说出来,我跟你一起找。”
“老子想找茬!”
李横波大步迈上台阶,径直进入了正厅,进一步确认,这破屋子走的果然是暗线。
屋里只能看到灯泡和插座,看不到电线。
他转头问林东凡:“你买这宅子,是为了炒房,还是自住?”
“关你叉事。”
林东凡弹了弹烟灰,惬意地吸上一口。
李横波满不在乎地轻笑:“你他妈别得意,五千万买四合院,就算你把楚家的家底掏光,凑个首付都不够,你哪来这么多钱?”
“关你叉事。”
林东凡始终翘着二郎腿,保持着惬意的笑容。
李横波笑骂:“妈勒戈壁,头上顶着反贪局的身份,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买四合院,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回去实名举报?”
“我不仅买了四合院,我还一次性买了两套四合院,不怕举报不怕查,你说气人不气人?”
谈笑间,林东凡拿出了今天刚签的一份买卖协议。
就这么在李横波的眼皮子底下一晃。
李横波那脸色立马郁闷成了猪肝色:“你他妈买彩票中奖了?不至于有这狗屎运吧?就算中了头奖,也不够付两套四合院的首付。”
“小李子,你太令我失望了。”
林东凡严肃地鄙视:“你怎么能往中奖的方向想?你应该坚定不移地质疑我是不是一个贪腐分子,想办法套我的话,然后去省里实名举报我,这才符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撕逼节奏。”
“我知道了,你他妈是不是舔到了哪个富婆?”李横波疑道。
林东凡笑而不语。
李横波轻笑:“草,猜对了!老子跟你可不同,老子没结婚,而你是有家庭的人,你这叫生活作风有问题!”
“继续猜,别停,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傻不啦叽的卧龙样。”林东凡笑问:“凤雏也进京了吧?下回记得叫上他,一起登台献丑。”
“你才是卧龙,你全家都是卧龙,呸!”
李横波怒啐一口唾沫,转身便走。
也是在这一瞬间,李横波下定了熊心豹子胆:今晚就动手布局,一定要让林东凡这狗日的活不过正月初七!
正月初七是人日,传说中女娲造人的日子。
这狗日的不配活到那一天!
出门后,李横波又给白文韬打了个电话:“凤雏,你可能想都不敢想,林东凡那狗日的居然搞了两套四合院!现在整个就一爆发户嘴脸……我没骂你,不是我说的,是林东凡说你是凤雏,他还说要日你祖宗十八代……”
第137章 狗兄,我真不是贼!
夜幕降临,雨越下越大,在气候干燥的北方地区,这很难得啊。
“简直天助我也,哈哈~~~”
李横波猥琐地躲在胡同拐角的阴影里,暗中观察着37号大院的动静。
大门上了锁,屋里也一直没亮灯。
看来今晚是不会有人来了,已经这么晚,林东凡那狗日的肯定躲在被窝里跟楚灵兮过没羞没臊的生活。
“狗日的林东凡!”
“抢了老子的梦中女神,霸占了老子的正厅级老丈人,逼得老子不得不当小白脸,不得不兼职当杀手!”
“你若不死,天理难……”
那个“容”字还没有嘀咕出来,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裂空而下,把李横波吓得灵魂一颤,差点尿裤子。
李横波抬头瞧了瞧天空。
郁闷地问了一句:“大哥,我说错什么了吗?好端端的下这么大的雨,难道不是想帮我一把?这叫水到渠成啊……”
这种自怨自艾的牢骚声,注定得不到老天爷的答复。
不过也没关系。
一个杀手的自我修养,李横波早在动手前就已经领悟过:真正的杀手,绝对不是砍瓜切菜的鲁莽屠夫,而是意外制造大师。
为了防止把自己电死。
李横波今天特意穿了绝缘雨靴,外加一双绝缘手套,确保不会发生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人生悲剧。
雨水顺着他的雨衣帽檐连成珠帘。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仔细观察着十米外的37号大院,寻思着撬锁进去肯定不行,会留下作案痕迹。
左右一瞧,他盯上了围墙边的那棵歪脖子树。
就是它了,爬树翻墙!
李横波把作案必备的绝缘钳插进裤兜。
咬着手电筒,腾出双手爬树。
暴雨中的树干有点滑,好在两腿夹得紧,吭嗤吭嗤地坚持了十几秒,终于爬到了围墙上。
从青砖围墙跳入院内时,他特意避开了墙角那丛紫薇花。
白天踩点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林东凡很欣赏这丛紫薇花。43码的大脚丫子绝对不能踩到它,否则会留下痕迹。
“天生我才必有用,谁不懂重用老子谁傻逼!”
“今晚!”
“就是老子一战成名的时候。”
“林东凡,你个狗日的,这辈子注定会成为老子脚下的垫脚石,为老子平步青云贡献最后一点余热。”
“受死吧!”
李横波带着满腹兴奋摸进屋里。
他却不知道,院里院外早就装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
即便没有开灯也照样能捕捉到画面。
此时,附近的快捷酒店内,林东凡和保镖队长谢晓峰,早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正在监视着屋里的动静。
其余十个保镖也都各就各位,处于待命状态。
谢晓峰越看越疑惑:“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摸进屋里,这是想干嘛?好像就他一个人,难道他以为凭他一己之力也能把赃物搬走?”
林东凡两眼盯着监控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不急,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品牌的蒙汗药。”
接下来的画面,让谢晓峰越来越纳闷。
只见李横波摸进屋里后,先找室内插座所在的位置,然后拿出一支非接触式智能感应电笔,顺着插座摸查暗线的走线路径。
最后在墙面存在破损的一个位置,抽线剥皮。
谢晓峰纳闷不解:“他这是想干嘛?”
“目测是想冒充职业杀手,制造线缆被老鼠咬破的假象,想电死我。我真是太优秀了,居然把常务帮逼到了不得不痛下杀手的地步。”
林东凡笑吸一口烟,连吐出来的烟圈都是兴奋的姿势。
谢晓峰看着看着便头皮发麻,难以置信地嘀咕着:“他好像在给零火线搭桥,确定不是想自杀?大半夜跑这来秀知识短板……”
话还没说完。
突然砰的一声,只见监控画面中爆出一团耀眼的电火花,李横波吓得两手一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得那脸色一片煞白。
估计三魂七魄已经吓跑了一半。
面对这狼狈且滑稽的画面。
林东凡失望地摇了摇头:“真特么没个卵用,初中的物理知识,这么快就还给了老师。”
“其实也还行哈,不至于考零分。”谢晓峰饶有兴趣地笑评:“最起码,他还知道哪根是地线,没有把那根地线抽出来电你。”
林东凡笑而不语,继续围观。
只见李横波捂着受惊的小心脏定神片刻后,用绝缘钳小心翼翼地把零线夹扭到一边,防止它再次与火线碰头。
下一步他的操作很正确,把火线拉出来与大地接触。
到时再在地上弄些水。
扩大导电范围。
谁踩谁死。
谢晓峰看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一步,是抓人,还是放他走?”
“放他走,但不能让他走得太舒坦,通知下去,放豹子头。”
林东凡所说的豹子头,是条狗的名字,大家都很喜欢那家伙,它是保镖队新进队员刘威领养的一条退役军犬。
经过特殊训练的军犬,有着极高的服从性,战斗力毋庸置疑。
谢晓峰拿起对讲机,向下属传达林东凡的指示:“兄弟们,放豹子头招呼一下那哥们,不伤性命,只留伤痛。”
“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清晰的答复声。
就在下一秒。
当李横波咬着手电筒忙着处理火线接地的问题时,一头酷似野狼的昆明犬从后院闪电蹿出。
“汪!汪汪!”
寂寞的夜幕被三声狂吠打破。
仅是眨眼之间。
猝不及防的李横波便被豹子头扑倒在地上,李横波大概是吓破了胆,急吼一声:“草!”本能地拿手电筒砸豹子头的脑袋。
豹子头退闪两步。
夜幕下,它那眼睛像幽灵一样盯着李横波,龇着森白獠牙,正在智慧地思考着该向哪个地方下嘴。
“乖……你别过来,我给你吃的……”
李横波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摸遍全身的口袋,顿时有点崩溃,今晚这个饼画得太草率,兜里连根火腿肠都没有。
眼看豹子头发出低沉的怒吼声,瞪着一对死神之瞳步步逼近。
李横波战战兢兢地往后撤:“兄弟,我看你脖子上的项圈就知道,你是受过特种训练的精英,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话,听我说,我真不是贼……”
“汪!”
没等李横波bb完,豹子头猛然一声怒吠。
李横波吓得心脏一颤,拔腿就跑:“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我不是贼!别追我……”
大抵是慌不择路。
李横波跑到大门口,把门栓拉开后拉了两下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外面上了锁,这大门无法从里面打开。
情急之下,他又去翻围墙。
这回他也不管是不是会踩死那丛紫薇花,哪有垫脚的地方就往哪爬,两手刚扒到围墙顶。
凶猛的豹子头已经像闪电一样飞扑而上。
下一秒。
李横波只感觉屁屁一疼,好像有恐怖的僵尸牙扎进了肉里,整个人便酸爽地摔落在地上,陷入了生无可恋的悲剧之中。
第138章 心软活不到大结局
“滚开!!!”
从围墙上摔下来,滚了一身泥水,李横波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都被逼到了墙角,还要个球的体面。
他左一脚右一脚乱踢,试图把豹子头逼退。
豹子头的身法比他想象中要灵敏得多。
每次他一抬腿,豹子头便退闪两步。等他一脚踢空,豹子头又往前跃进,吠声震耳。貌似是个专业的打野王者,进退自如。
情急之下。
李横波猛然下蹲,捡了一块石头。
这种乡村流的土方法似乎挺管用,就这一个动作,吓得豹子头急退了四五米,站在雨中狂吠不停。
李横波举着石头协商:“狗哥,我知道你很忠诚,但我真的不是贼。有事好商量。你今晚放我一马,明天我送你一袋狗粮……”
这次豹子头没有狂吠。
它像沉默的野狼一样,紧紧地盯着李横波,也没有龇牙咧齿,但它的目光却冷厉到了极点,令人不寒而栗。
这短暂的眼神交流。
连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了许多,令李横波悲郁地发现,这是一条有廉洁底线的狗,自己已然成为它眼中的猎物。
“你他妈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滚不滚?再不滚我打死你!”
话音一落,李横波把手中的石头砸了出去。
虽然没有砸中。
但豹子头闪身躲避时,距离又拉开了一点。
趁这间隙,李横波迅速踩着墙角那株紫薇花往围墙上爬,没等他爬上去,豹子头已经像离弦之箭扑了上来。
“噢呜!!!”
凄沉的痛叫声划破夜空,与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怎一个惨字了得,那是相当滴惨惨惨!
豹子头把李横波从围墙上扒下来。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
东北纹身虎哥与非洲烫头狮哥的顶级锁喉功,豹子头虽然一窍不通,但远房亲戚狼哥的各种撕咬技巧,它早就学到了精髓。
首咬肥美多汁的腿部,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啊!!!卧次奥!!!”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泪。
李横波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也不知道手电筒掉哪去了,摸来摸去也摸不到砸狗头的武器。
慌乱中揪住了两只狗耳朵,生猛地反咬一口。
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死里咬!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一片混沌。
好像是有哨声响起,狗听到哨声就松了嘴,掉头就跑。又好像是自己咬中了脆弱的狗鼻子,狗痛呜一声,掉头就跑。
但冷冷的冰雨还在胡乱地拍,令人好想妈妈。
“咔!!!呸!”
李横波咔上一口痰,呸出一嘴狗毛。
好难受。
全身上下价值好几万的名牌,现在都被狗撕成了衣不蔽体的碎片,关键是腿好像残了,鲜血淋漓,站都站不起来。
雨中的流浪乞丐也没这么惨吧?
李横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夜幕下仰天泪啸:“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此处应该有bgm。
在酒店里紧盯监控画面的林东凡,感慨万端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唉……”情不自禁地划动鼠标指针,放了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
谢晓峰抬手摸了摸板寸头,无聊中略带遗憾之色:“没想到他居然会生猛地反咬一口,不知道豹子头受伤没有。”
“给豹子头记功,奖它一个女朋友。”林东凡吩咐道:“给它找一条眉清目秀的金毛,经费实报实销。”
谢晓峰笑道:“这个奖励不错。”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保镖队队员刘威的声音:“队长,被破坏的电线,要不要现场修复?”
“等那家伙走了就修复,排除一切隐患。”谢晓峰回道。
对话机里又传来刘威的答复:“ok。”
谢晓峰望着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画面,此时可以看到,李横波拖着一条使不上劲的残腿,正在吃力地爬围墙。
林东凡对这一幕已经没什么兴趣。
他拿起搁在旁边的那把黑雨伞,准备回家:“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们辛苦一下,盯紧点,有事打我电话。”
“放心吧凡哥,我会安排人轮班值守。”
谢晓峰始终盯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防止李横波再闹幺蛾子,毕竟那是一个连狗都敢反咬一口的狠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
此时此刻的李横波,已然颓丧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
就算有心逆袭也无能为力。
由于右腿被豹子头咬得血肉模糊,完全使上不劲,光是爬上那面两米高的围墙,就已经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他骑在墙头上缓了两口气。
原本是想附着封面慢慢地往下爬,结果两手泄劲没抓住,刚翻身下墙就摔了下去,整个人就像一条死狗,瘫躺在雨中。
猛喘粗气!
等缓过劲来后,掏出手机打120,连打三次都占线。
“草!”
崩溃之下,李横波吃力地爬了起来。
“不能躺在这等死!”
右腿一直在流血,李横波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浑身发冷,视线也越来越糊涂,好想睡。
夜雨中。
李横波像个衣襟褴褛的落魄乞丐一样,一瘸一拐地往医院走。
边走边拨电话。
拨了十几次,终于听到了声音:“你好,这里是120急救中……”
“我不好,我快要死了,你知道濒临死亡是种什么感觉吗?”没等接线的小姐姐说完,李横波已经含泪诉苦:“13次啊!我打了13次电话才打通,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死在街上,你们急救中心脱不了干系……”
“先生,您别激动,请问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病?”
急救中心的接线小姐姐很有耐心。
可李横波没耐心。
李横波一瘸一拐地往胡同口走去:“我他妈都快要死了,你还不许我激动,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我在草帽胡同,路口!”
“先生,请问您是什么病?”小姐姐问。
李横波愤怒地咆哮着:“你管我什么病!老子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赶紧派救护车来接我!”
他却没有注意到。
此时林东凡撑着一把黑雨伞,站在他身后二十多米远的距离,正在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咆哮着。
目睹这种充满崩溃气息的夜景。
莫名生出一丝怜悯。
林东凡不禁摇头暗叹:“不行,我不能上去扶他,心软活不到大结局。说好的命中宿敌,老子上辈子死在监狱里,可比这痛苦得多……”
第139章 穿越吧,兄弟们
到处被擦得一尘不染的医院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气息。
李横波孤独地躺在病床上。
夜不能寐。
这次人狗大战给他带来了伤残级的痛苦。
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种脱胎换骨的领悟。
他想起了林东凡去年为了逃避扫厕所的尴尬工作,故意装病不上班的那波臊操作。
林东凡那狗日的踏准节奏,直到楚劲松回归之后才出院。
撇开自己与林东凡的深仇大恨不说。
不得不承认,林东凡那波骚操作,堪称是教科书一般的示范!
现在自己面临着同样的处境,必须想办法把杀手任务推掉。
眼下,完全可以照搬林东凡的骚操作。
抄作业怎么了?
老子今天就抄你的作业,有种你来咬我!
想到这里……
李横波似乎忘了一身痛苦,脸上竟泛起了一丝邪笑,笑得跟个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一样。
他拿起手机给白文涛打电话:“喂,白秘书,我残了。”
“什么残了?”
电话里传来讶异的声音。
李横波拉出一副悲沉的腔调:“不是你叫我去干掉他么?我去了,现在我躺在医院里,医生说我下半辈子可能要拄拐杖,这算不算工伤?”
“他打断了你的腿?”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是很惊讶。
李横波几乎能想象到白秘书惊瞪两眼的样子,继续用悲沉的腔调回应:“上级交待的任务,我努力去做了!腿,断了!痛苦,我忍了!委屈,我咽了!该闭嘴时,我也会自觉地闭上!现在我只想知道,能不能让我多活几天?”
“别说得这么悲壮。”
“这不是悲壮,这是愤怒。我也很想完成任务,可是人有千算,不如老天一算!这是申公豹说的,我豹哥从不说谎骗朋友。”
“我看过《封神演义》原着,里面没这台词。”
“如果我说我是一个穿越者,这是多年以后的电影台词,你信吗?估计你也不信,刚从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我也很迷糊。”
“你……确定你伤的是腿,不是脑袋?”
“瞧瞧,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怀疑我脑子有包。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任务失败,我只想知道你们会不会要我的命。请豪迈点,来个坦白局。”
“别说胡话,好好养伤吧,其它事你别管。”
“那我这算不算工伤?”
“算。”
“可以休多久的假?”
“休到你出院为止。”
“谢了。”
李横波挂断电话后,笑容也越来越诡秘,根本就没把腿上那点伤放在眼里。
想到小说里那些猥琐发育的主角模式。
李横波又给林东凡发了条信息:“我已经退出常务帮,别再搞我了。你有你的老丈人,我有我的老北鼻。势均力敌,大家没必要拼个玉石俱焚。”
此时此刻的林东凡,早就抱着楚灵兮进入了梦乡。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一声。
也唤不醒梦中人。
第二天清晨,林东凡起床看到李横波发来的短信,只是笑了笑,直接当垃圾信息删除。
林东凡不相信李横波会真心求和。
更愿意相信这是缓兵之计。
不过,不管他用什么计,在林东凡看来,都是无用之计!早就说过凌迟处死三千刀,不是你刀我就是我刀你,这辈子得躺下一个。
时间不等人,距离4月的选举日越来越近。
为了逼常务帮快点入坑挖宝。
初七这天。
林东凡特意联系了一家装修公司,大张旗鼓地搞装修。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通知常务帮:你们要是再不挖宝,那宝贝可就藏不住了,装修一搞,搞不好就会拆出真相!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
初八这天晚上,三个伪装成装修工人的夜行侠,明目张胆地潜入了草帽胡同的37号大院,他们不是翻墙入院,而是开锁入院。
似乎是实力派,竟然有专门开锁的人。
林东凡像往常一样,与谢晓峰在酒店的临时指挥中心,通过笔记本电脑监控着院内院外的环境。
谢晓峰问:“凡哥,是不是要等他们挖出宝贝后再动手?”
“嗯。”
林东凡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真的是一句废话,自己虽然买下了37号大院,但肖老板那些赃物具体藏在什么地方?这事还真不知道。
让这三个夜行侠带路,正好省了掘地三尺的麻烦。
这三个家伙,显然没有意识到屋里有隐秘监控,也没有意识到有十位保镖和一条退役军犬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
领头的这个夜行侠叫吴带妹,长得像个膘肥体壮的包工头。
头上戴着一个红色安全帽。
他一手拿着房屋结构的图纸,一手打着铁皮手电筒,照着图纸仔细瞧了瞧圈出来的那个红点。
确定位置后,又打着手电筒瞧了瞧四周的环境。
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脸疑惑:“摸错门了?”
“带哥,没错,这是草帽胡同,37号大院。”回话的这个夜行侠叫黑皮,旁边那个有点憨的胖子叫胖子,这俩人是一对老搭档,以前专门在街上解锁别人的自行车,后来升级为解锁别人家里的保险柜。
入行六年,从未失手。
因为每次失手时,都会有警察同志用手铐把他们的双手锁住,把他们从堕落的深渊里拉出来。
吴带妹从未怀疑过黑皮的眼力劲,毕竟这家伙踩点很专业。
但这图中所圈的红点位置。
真心看不懂啊。
所圈的这个位置是在偏房,但旁边又标注井口两个字。偏房哪有井?里面只有一口大水缸,以及一堆烂木柴
这摆明了就是个杂物间。
吴带妹把图纸递到黑皮和胖子面前:“你们瞧瞧,这红点标注的地方,是不是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
黑皮摇了摇头:“不是。”
吴带妹用食指怒点图纸上的红点点,强势纠正:“是我眼瞎还是你眼瞎?这是不是西厢偏房,看清楚再说话!”
“带哥,你把图纸拿反了。”
胖子很实诚,说着把图纸倒过来,再还给吴带妹。
吴带妹仔细一瞧,愤怒地责问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识字?就算我他妈真的不识字!大门在哪边,我能看不懂?”
“带妹,我没这意思。”胖子一脸郁闷。
吴带妹当场怒撕图纸:“画图的人,太他妈不专业!把大门和后门画得一样大,这谁分得前哪个是前门,哪个是后门!”
“对对对,带哥,这边请。”黑皮连忙摆出一个引路手势。
吴带妹用手电筒照照胖子和黑皮的脸,严肃地交待两人:“你俩竖起耳朵给我听着,这次可不是小偷小摸的小勾当。老板来头不小,必须把你们的专业技术拿出来!如果你们像这个画图纸的人一样不专业,老子会撕了你们!”
第140章 井底白骨
夜行三傻从东厢偏房转移到西厢院,一眼就看到院中有一口古井。
井口直径有一米多宽。
应该干枯了很多很多年,井里一滴水都没有。手电筒照下去,只有肉眼可见的垃圾。
“你俩谁下去?”
吴带妹用手电筒的光芒扫荡着黑皮和胖子的脸。
胖子探下脑袋瞧瞧井口的大小,两手比划一个等同大小的圆,再套套自己肥腰:“不是我不想下去,是我的体型不允许我下去。”
话音乍落。
吴带妹立马将电手筒的光芒照在黑皮脸上。
什么也没说。
黑皮的脸上已经爬满了郁闷之色,但想到这单任务事成之后,能拿到五十万的辛苦费,他心里又释然了许多。
虽说古时候的大户人家很宫斗,井里不是死丫环就是死小妾,冤魂不散的事情常有发生。
可老话说得好: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等五十万辛苦费拿到手之后,直奔彩票店,用五十万搏五百万,成为百万富翁指日可待!
到时买房买车娶媳妇,下半辈子金盆洗手!
这么一想,黑皮那满腔斗志便像熊熊烈火一样,将绳子往腰上一缠:“死胖子,拽紧点,老子皮薄骨脆,可经不起摔。”
“下去吧你!”
胖子一脚踹黑皮的屁股上。
一声:“卧次奥!”从井口一路传到井底,紧接着又响起一声惊魂痛叫:“噢呜!”
终于落地。
黑皮在井底咆哮:“死胖子,我日你姥姥!”
“就剩一堆陈年白骨,你若日得动,随便你日。”胖子咧嘴发笑时,看起来依旧是副憨厚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奸诈。
吴带妹用手电筒照着井底:“别他妈废话,一会天都亮了,赶紧干活!”
“这砖头卡得好死,抠都抠不动。”
按照上峰指示,井壁上有几块活动的砖头,只要把它抠出来,就可以打通一条通往宝库的通道。
与此同时。
身在酒店的林东凡和谢晓峰,依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不过,隐秘摄像头只能拍到围在井口边的吴带妹和胖子,拍不到井底的环境,也不知道黑皮在井底做什么。
谢晓峰好奇地问:“凡哥,你说那批赃物会是金条还是古董?地下潮湿,我估计肖运策应该不会把现金藏那种地方。”
“有古董,也有金条。”
这个答案,是来自于林东凡前世所知的信息。
精准无误。
没过多久就从监控画面中看到了夜行三傻的劳动成果,胖子站在井边,小心翼翼地拉绳子,提上一个篮筐。
篮筐里装的就是易碎古董。
底下放着三只青花瓷,上面放着一只天青釉洗。
“果然有天青釉洗!”
林东凡一看到这玩意儿就喜上眉梢、笑不露齿。
谢晓峰见林东凡神色兴奋,纳闷地问:“凡哥,你说的那个什么天青有喜,很值钱?”
“不是天青有喜,是天青釉洗,能换四座四合院。”
釉洗,是古人用来洗毛笔的工具,长得跟磨墨所用的砚台有点像,看起来其貌不扬,简简单单。
但这是北宋汝窑的天青釉洗,十分稀有,能拍出两亿多的天价。
林东凡兴奋地笑道:“端肖运策的秘密小金库,说真的,这比刨程道家的祖坟还过瘾,毕竟肖老板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大佬。”
“凡哥,你真的刨过别人家的祖坟?”
谢晓峰早就听说过这事,但一直持怀疑态度,感觉一身正气的凡哥,做不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回算他眼拙。
凡哥虽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伤害起来,简直没天理。
林东凡淡定地点上一根烟:
“把那个问号去掉,改用惊叹号。那天晚上,我先刨了程局老娘的坟,再刨程局老爸的坟。当时他们全村出动,我临危不乱。”
“是个狠人。”
谈笑间,谢晓峰敬佩万分地翘起了大拇指。
就在这时。
站在井口边的胖子又从井里提上了第二筐财物,这次全是金条。
谢晓峰问:“这井里的财物,一共值多少钱?”
“大概十亿左右。”林东凡缓吸一口烟,又吐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真正能致命的不是这些黄金和古董,而是白骨。”
“白骨?!”
谢晓峰的瞳孔瞬间惊大。
两眼直盯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期待着下一筐东西。
林东凡弹了弹烟灰,淡然笑说:“死的是个街溜子,叫关玉山,47岁,年轻的时候提笼架鸟逗蛐蛐,靠啃老过日子。”
“谁杀的?”
“一天,他恰巧撞见肖运策在37号大院跟人谈古董运作,就是花200块捡漏捡到宝,拍卖会上拍出2亿天价的那种游戏,能不能懂?”
“貌似有点懂,就是输送利益呗。比如我想贿赂你,于是我去潘家园摆摊卖古董,你来捡漏 。你花两百块捡到宝,回头拍出两亿天价。”
“聪明,就是这样。”
“这些人真他妈鸡贼,这钱表面上貌似来得很合法。”
“关玉山就是恰巧撞见肖运策跟人谈这事,后来得知肖运策是个当官的,便想狠狠地敲上一笔,结果把命搭了进去。”
“是肖运策亲自杀的?”
“不是,肖运策不会亲自杀人,是他情妇动的手。叶丹,以前是江澜银行的小职员,现在是高管。”
“草,真他妈复杂。”
“像这种大案,一般情况下都是串案、窝案,一端端一窝。那些人,彼此间互相包庇照应。因此,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动手抓人。”
“长见识了。”
“我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以后多留点心。我抓的人越多,得罪的人就会越多,他们都想我死。动不了我本人,他们就会从我的家人下手。”
“凡哥你放心,夫人的安全问题,我会加强防御。”
“好好干,亏不了你。”
林东凡笑拍谢晓峰的肩膀。
能得到林东凡的器重,谢晓峰心里也很激动,他很清楚,像林东凡这种看透人性的反腐先锋,一般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监控屏上的画面又有动静。
胖子从井里提出来的第三筐东西不是白骨,还是黄金和古董。
第四筐东西很重。
胖子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拉,结果也不是一筐白骨,而是坐在筐里当功臣的黑皮。
看到这里。
谢晓峰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他们不会把白骨拉上来。”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们是下去挖宝,又不是下去迁坟,谁没事挖白骨?下令吧,叫兄弟们动手,抓人。”
第141章 杨青被逮捕
“兄弟们,动手!”
伴随着谢晓峰的一声令下,收网行动迅速展开。
躲在暗处的十个新晋保镖和一条退役军犬,都知道老板林东凡在幕后盯着监控画面,今晚可不能让老板失望。
不然都对不起那月薪两万加五险一金的恩酬。
没错,不是报酬,就是恩酬。
兄弟们退伍已经有小半年,之前都是身怀绝技当保安,每个月的月薪一万不到,也就十个二百五,真心没法衣锦还乡。
工资一发出来,还完上个月的账,跟没发一样。
平时回到宿舍时,烟灰缸里都不敢放水防尘,懂的兄弟都懂,捡烟屁抽虽然是偶尔才会发生的事,但一个月会有无数个偶尔。
为了证明自己值得老板给出两万月薪加五险一金的恩酬。
兄弟们如狼似虎,从黑暗中以合围之势冲了出来,用快如闪电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行动速度。
“卧次奥!”
夜行三傻中的黑皮反应最快,不愧是专业望风的人,可他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都是特种兵出身的保镖团。
没等黑皮从篮筐里爬出来,两个保镖已经把他按在地上:“别动!”
黑皮貌似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竟无视保镖的警告,拼死顽抗,下一秒就被捶得嗷嗷叫:“噢呜!别……别打脸…噢呜!都说了别打脸,我没动……”
他动没动,他自己知道。
反正面相憨厚的机灵胖子早就抱着头蹲了下来,每听到黑皮嗷叫一声,小心脏便跟着咯噔一下,仿佛光听这声音都很疼。
作为夜行三傻的头头——吴带妹,气场相对镇定一点。
被俩保安按趴在地上。
脸贴地。
他也不挣扎。
他甚至很淡定地解释了一句:“我们是正经装修工,来这测量尺寸,你们搞什么飞机?这是个误会……”
“我们不搞飞机,只搞你。”刘威回道。
闻言,吴带妹不由得菊花一紧,声间中透着崩溃的气息:“兄弟,你别看我的名字很娘们,其实我是个男的,你搞错了……”
“没搞错,趴好别动!”
说着,刘威便掏出一副9块9包邮的情趣手铐,就地把吴带妹铐了起来。
与此同时。
黑皮和胖子也同样被铐住。
胖子冷静地提醒刘威等人:“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公安刑警,连手铐都是廉价的情趣产品。你们这种做法属实莽了点,多少都带了点原汁原味的匪气。非法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已经触犯了《刑法》中的非法拘禁罪。”
“呦,死胖子,跟我这普法呢?”
刘威将手电筒的光芒照在胖子脸上,想认真鉴赏一下胖子的聪明相。
胖子下意识地把头扭向一边,将抬起胳膊挡光:“我们偷东西,犯法。你们非法拘禁,也犯法。要不要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刘威饶有兴趣地笑问。
胖子镇定自若地提议:“互不报警,大家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妈,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好意思。”刘威将手电筒的光束指向井口:“你这井里好像没水,现在是我淹你,不是你淹我,这事没商量……”
正说着。
对讲机里传来了谢晓峰的声音:“闲得蛋疼吧?跟他说那么多干嘛,立刻清点赃物。”
“收到。”
刘威回完话,便命兄弟们干活。
另一边……
谢晓峰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谨慎地请示林东凡:“要不要叫兄弟们下去挖关玉山的遗骨。”
“那是公安刑警的活,不急。”
为了让这次行动完美落幕,林东凡早就与老丈人楚劲松联系过,让他督促南州公安尽快派人过来。
由于案发地在京城,这事还需要再等等。
根据属地管辖权的原则,南州公安不能直接跑到京城来执法,需要先与当地公安进行协调,请求当地公安的支持与协助。
等清点完赃物之后。
林东凡先叫人把赃物和夜行三傻,秘密押回南州受审。同时,留下四个人在37号大院等南州公安过来接手,挖关玉山的遗骨。
工作紧任务重。
没过正月十五,林东凡便不得不与老爷子、大姑等人告别,带着老婆楚灵兮一起回南州,为下一步抓捕行动做准备。
刚下飞机,坐上回家的车。
一个紧急电话打碎了林东凡闭目养神的惬意心情,来电的人,是昌明分局刑警的张勇。
张勇在电话里汇报:“凡哥,杨队出事了。”
“什么情况?慢慢来,别急。”林东凡虽然很震惊,但情绪还是很稳定,心想杨青是刑警队队长,他能出什么事。
张勇声色沉重地回报:“今天上午,杨队去看守所提审尚未良。中午,尚未良死在看守所。检察院刚才以刑讯逼供的理由,直接将杨队逮捕。”
“草!”
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林东凡,顿时有点绷不住。
杨青那家伙,平时虽然喜欢搞事情,但他身为刑警队的队长,在刑侦这一块绝不可能会不知轻重地瞎搞。
尚未良是肖运策的婚外子,他的存在已经对肖运策形成威胁。
这事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
虎毒不食子的故事,在肖运策的世界里并不存在!尚未良极有可能是被常务帮搞死的,然后栽赃给杨青。
林东凡急令司机谢晓峰:“晓峰,先送我去检察院,然后你再送夫人回家。”
“好。”
谢晓峰迅速提速,往检察院赶去。
路上,谢晓峰又听到林东凡给老丈人楚劲松打电话,心底感慨万端:杨青此生能有林东凡这种仗义的好兄弟,也算不枉此生。
半小时后,顺利抵达检察院。
此时……
审讯室里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杨青的双手被铐着,两眼瞪得跟牛铃一样,坐在他对面的是王安平和于薇。
王安平,南州市检察院第一检察部的检察官。
他一直在追林东凡的前女友方晓倩,今天还被方晓倩鄙视了几句,憋着一肚子窝囊气,都撒在杨青身上。
“咚咚!”
王安平扣起指关节敲了两下桌子。
两眼紧盯着杨青:“你给我放聪明点!如果没点证据,我们检察院能直接立案将你逮捕?说!你有没有打过尚未良?”
“看守所的人,给他戴的手铐有问题,没铐住!他蹿起来攻击我,我当场制服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杨青一声怒吼,脖子上青筋凸起。
王安平淡漠地回道:“别废话,你只须回答我,今天上午提审尚未良时,你有没有动手打过尚未良?!”
“我有解释的权利!”杨青豪不示弱地瞪着两眼睛:“既然你们不想听我解释,一心只想陷害我,我拒绝正面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叫你们检察长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法律到底有没有赋予我申辩权!!!”
杨青的声音越说越高亢,越说越愤怒。
王安平冷然轻笑:“姓杨的,你什么级别?常检,是你想见就见的人?你也审过不少人,是个懂行的人,我劝你别自讨苦吃。”
“来啊,草!老子怕你啊。”杨青怒吼:“有种就把老子弄死,人模狗样的东西!老子是吓大的?老子是法大的!”
见杨青拒不配合,王安平也没废话。
他起身关掉执法记录仪,去厕所里端了一杯闷臊的大黄尿过来,往杨青面前一搁,傲然嗤笑:“法大的是吧?有种你别喝。”
言外之意,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青都不能离开这里。
也没有水提供,渴了只能喝尿。
就在杨青被羞辱得怒不可遏时。
外面走廊上传来了好兄弟林东凡的声音:“常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楚书记给你作指示,你才肯让我见杨青?”
第142章 凡哥出手,阻止火化
检察院内部的走廊上,气氛看起来很安宁,其实暗流涌动。
林东凡那犀利的目光和语言,像无形的刀子一样,直指检察长常明的眉心位置,令常明怒从心起。
常明很少在公开场合摆出愤怒姿态。
今天是个例外!
以前他夹在肖常务和楚政法之间,本来就左右难堪。
可现在不同。
现在市委高书记,已经明着支持肖运策。这次逮捕杨青,也是高书记点过头的决定。说白了,这是市委的指示。
你林东凡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省反贪局的一个小科长,以前看你老丈人楚劲松的面子,给你三分笑脸,今天你居然拿你老丈人的名头来压我!
真当我常明是只什么人都能揉捏的软杮子?
常检的检!
是检察长的检!
不是躬身自检的检!
常明暗咬牙根,冷冷地回应林东凡:“检察院有检察院的制度,你要求见杨青,这事不合规矩,就算是楚书记来了也一样。”
“照您这意思,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见杨青?”
林东凡刚问完。
旁边审讯室传出了杨青的怒喊声:“装逼犯,我他妈是被人栽赃陷害!你快点去殡……”
估计是被人封了嘴,话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冲动的魔力,在林东凡体内疯狂膨胀。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踹门冲进去。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魔力情绪,真要是一脚把审讯室的门踹开,那等同于傻不拉叽地将违纪把柄递到对方手里。
傻得太过份的事,绝不能做。
林东凡冷视着常明:“铁了心要这样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常明淡漠地回道:“我们南州检察院,向来都是按程序办事。如果你没别的事,请你速速离开。”
“呵呵,好一句按程序办事!行,我看你能阻我多久。”
说着,林东凡转身便走。
他是真没想到:
曾经的骑墙派常明,现在竟然旗帜鲜明地倒向了常务帮!可见高书记在南州的影响力是真大,底下这些人都跟着他的节拍走。
省委梁书记说得没错,等他一调走,楚劲松将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走出检察院的大门。
林东凡拨通了老丈人楚劲松的电话:“爸,常明已经旗帜鲜明地站队,现在我就想知道,公安系统的许良远能不能靠得住?”
“你怀疑许局?”
电话里传来楚劲松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直言:“不是怀疑,只是不想马失前蹄。如果许局也靠不住,那京城那具井底白骨,便不能让南州公安插手。得请梁书记从省厅调人。”
“许局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
“你是不是没见到杨青?”
“没见着,不过杨青隔着门吼了一嗓子,叫我立刻去殡仪馆,我估计他是叫我去取证。”
“你要注意两方面的证据。”
“您说。”
“一是尚未良在看守护受伤的那些证据,要弄清楚他的真正死因。二是尚未良的dna基因信息,要想办法保留下来,以防常务帮将尚未良火化。一旦被火化,将来便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尚未良是肖运策的婚外子。”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殡仪馆。”
林东凡说完便有点头疼,去殡仪馆取证一事,可不是脑袋一热说干就能干的事,得先有那个权限。
就眼下这情况:
尚未良的真正死因,调查权在南州市检察院。
而尚未良是不是肖运策的婚外子一事,调查权在省纪委。
如果就这样迷迷瞪瞪地冲到殡仪馆,肯定会被人阻止,搞不好连尚未良的遗体都见不到,更别说取证。
左右一想。
林东凡硬着头皮给省委梁靖忠打了个电话:“梁书记,尚未良今天中午死在看守所,这事您知不知道?”
“秘书刚跟我汇报。”梁书记反问:“你回南州了?”
林东凡道:“刚下飞机,不到两小时。现在我想去验尸取证,但我没那个权限。您能不能帮我开开道?十万火急。”
“这个事……”
梁书记慎思片刻,显然也知道林东凡在担忧什么。
回道:“你先过去盯着,防止他们将尚未良的遗体火化,我让省厅派法医过去协助你调查取证。”
“谢谢梁书记。”
林东凡挂断电话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殡仪馆。
途中给上级领导冷川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
俩人在南州市殡仪馆会合,陪同冷川一起来的人还有简思凝。
简思凝递给林东凡一份资料:“师兄,这是你要的档案。”
这份档案的主人叫胡伟,现在只是看守所的一个小管教,如果他的命运不被改变,多年以后,这家伙会晋升为南州监狱的监区长。
前世,林东凡在监狱里吃的苦,就是拜这个胡伟所赐。
那段地狱般的痛苦。
一直烙在林东凡的记忆里,刻骨铭心!
这一次,常务帮栽赃杨青,这个胡伟也没少出力。据了解,当时给尚未良上手铐,把尚未良押到提审室的人,就是胡伟。
手铐有问题,给尚未良留下了袭击杨青的机会。
要想证明杨青的青白,必须把这姓胡的抓起来。
林东凡认真看了一下胡伟的档案,随后请示冷川:“冷局,我想从组里抽调两个人去彻查胡伟的问题,能支持不?”
“你这个组里,加上你自己总共就四个人。”冷川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抽人去查一个基层小管教,谁去查肖运策的情人?”
这个情人指的是江澜银行的高管——叶丹,涉嫌谋杀与贪腐。
仔细想想,眼下确实人手不足。
林东凡把目光转移到了简思凝身上,笑道:“师妹,要不你辛苦一下?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查查胡伟的腐败线索。”
“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要是林东凡交待的问题,简思凝向来都是含笑答应,没日没夜地加班都不带半点怨言。
这就是偶像的魅力。
在简思凝的眼里,林东凡就是反贪界的完美男神。
冷川表面上冷冰冰,见简思凝领着任务离开时,还是交待了一句:“一个人执行暗线任务,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谢谢冷局。”
简思凝带着师兄与领导给的双重温暖,离开了殡仪馆,前往看守所。
天色已黄昏。
林东凡和冷川前往殡仪官的太平间,刚走到门口便被检察院的人截住。
一位姓周的检察干警板着面孔放话:“你们反贪局的人,来错地方了吧?上面明令指示,无关人员不得接触尚未良的遗体,请俩位配合一下。”
“行,我配合。”
林东凡淡然一笑,也不管地上凉不凉,在太平间门口盘腿而坐。
就跟镇守地狱入口的大护法一样。
这种无赖般的做法。
不仅把那几位检察干警惊得一脸无语,就连冰块脸冷川,也皱起了万古不化的眉头。
冷川轻轻踢了踢林东凡的腿,小声呼唤:“这可是太平间,地上阴气重,就算你豁出脸面不要,总得考虑一下屁股的感受。”
“阴风吹,屁屁凉,郎里格郎啊爷最狂!谁不让爷去探尸,爷就问候谁的亲老娘!”
林东凡手中没有快板,但嘴里唱出了快板的节奏。
一点形象都不要。
冷川除了无语以外就只剩一脸的尴尬,好想跟周围所有人澄清一下:“我真的不认识这个神经病……”
但比冷川更崩溃的,是那几个检察干警。
他们奉命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接近尚未良的遗体,这只是其中一个任务。还有第二个任务,那就是将尚未良的遗体火化。
今天殡仪馆的生意太好了,遗体运过来的时候,几个火化炉都在焚尸。
刚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下达了通知,说晚上7点30分火化尚未良的遗体,还剩二十多分钟。
现在林东凡这家伙像个阴司护法一样坐在这。
到时怎么火化?
周姓检察干警想想这事就头疼,他郁闷地瞪了林东凡一眼,转身走到一边给常明发信息:“林东凡和冷川来了,想阻止火化。”
常明接到信息后,也是一脸郁闷。
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急忙给肖运策打电话:“肖市长,林东凡和冷川现在在殡仪馆,想阻止火化。”
“他们反贪局没这个权力。”肖运策不屑一顾地指示:“将他们赶出去,如果他们闹事,按寻衅滋事论处!”
第143章 将无赖进行到底
考虑到冷川是省反贪局的领导,而留守殡仪馆的那几个人,都只是小小的检察干警,肯定不敢跟冷川叫板。
常明接到肖运策的指示后,亲自赶到了殡仪馆。
殡仪馆定好的火化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常明匆匆忙忙地赶到现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现场的气氛跟他想象中差不多,处于气氛凝重的对峙状态。
林东凡盘腿坐在太平间的门口。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无法把尚未良的遗体从太平间推出来,那几个检察干警也束手无策,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而冷川,则背负着两手在太平间门口走来走去。
看起来像是在悠闲地散步。
其实就是在用自己的领导身份给林东凡撑腰,只要他冷川在这,南州这几个检察干警便不敢对林东凡动手。
“冷局。”
论行政级别,常明比冷川高了半级。
但冷川是省反贪局的实权人物,职位虽然是副局,实际上行使的是一把手的权力,一直被省委梁书记重用。
面对这样的人物,常明也不想上来就撕破脸。
碰面先打声招呼。
常明接着奉上一丝笑容:“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带着你的下属离开这,殡仪馆可不个坐而论道的地方。”
说到坐而论道时,常明瞟了林东凡一眼。
林东凡跟没听到一样,依旧盘腿坐在太平间门口,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坐我的!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八风不动。
背负双手的冷川更是镇定自如。
冷川摆出一丝淡淡的遗憾之色:“常检,我也想劝林东凡离开,可是腿长在他身上,他坐着不起来,我也拿他没办法。”
一句话,把常明郁闷得好想骂娘。
特么的你这叫没办法?
你这是明知道自己出师无名,在这跟我飙演技!
常明忍怒含笑:“你们专案组进驻南州,查的是9·28森林火灾案的腐败内情。现在你们越权干涉其它事,这不太好吧?”
越权两个字一说出来,无异于赤裸裸的指责。
冷川那副万古不化的冰块脸,顿时泛起了一丝笑容:“常检,我干涉了什么事啊?这回我是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跟我这装傻充愣?
常明脸上的怒色越来越明显,发出了铿锵有力的警告声:“尚未良是死于刑事逼供,为了防止舆情扩大、维护司法公正、确保社会稳定!市委市政府明确指示:任何无关人员,不得接触尚未良的遗体!请你们速速离开。”
“常检,请问我们任何时候接触过尚未良的遗体?”
冷川的语气虽然很平淡,目光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
现场的对峙氛围,也一下子冲上了巅峰!
令常脸怒火中烧。
如果说盘腿坐在太平间门口的林东凡是在耍无赖唱白脸,那装傻充愣的冷川无疑是在唱红脸。
两人配合得那是相当默契!
眼看来软的不行,常明的警告声越来越冷厉:“你们虽然没有接触到尚未良的遗体,但你们现在堵着太平间的门口,妨碍了我们的工作!”
“现在是你在冲我吼,可不是我冲你吼,请问我妨碍你什么了?”冷川淡然一笑,丝毫没有退意。
常明脸色怒沉:“你的下属林东凡,坐在太平间门口挡路!他已经涉嫌寻衅滋事,妨碍公务,别逼我采取强制措施!”
冷川淡然一笑,跟没听到似的。
他依旧背着两手在林东凡面前来回巡守,无声中似乎在警告常明等人: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越过我的防线对林东凡动手!
这一幕把常明气得脸色脸青。
眼看冷川拒不妥协,常明又火冒三丈地冲林东凡怒吼:“林东凡!你到底走不走?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我是坐了你家的炕头?还是坐了你家的祖坟?”
林东凡白眼一抬,鄙视之色溢于言表。
他早就吃了秤砣铁了心,今天就是死也要守住这道门,必须等省厅的法医过来验尸。
如果尚未良的遗体火化。
且不说无法证明尚未良是肖运策的婚外子。
到时,杨青背上的那口大黑锅也很难掉掉,刑讯逼供导致嫌疑人死亡!这件事一旦坐实,他这辈子将彻底完蛋,得把牢底坐穿。
兄弟一场,老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完蛋?
林东凡淡语淡语地鄙视常明:“之前在检察院,你阻止我跟杨青见面,我没话说。现在,这是殡仪馆的走廊,公众场合!老子在这打个坐怎么了?真他妈无语!老子尊重你,叫你一声常检!老子若不尊重你,你啥也不是……”
“来人!把林东凡给我抓起来!”
没等林东凡说完,常明已经发出了愤怒的指令。
旁边那几个检察干警,立马冲向林东凡,这时冷川像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护法大神一样护在林东凡身前。
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确定要动手?”
“让开!”
既然已经撕破脸,常明也不再给冷川面子,吼声震天,不知道躺在太平间的死尸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冷川很冷川。
冷川退开两步,摆出一副请的手势:“抓吧,希望你们别后悔。”
“把寻衅滋事的林东凡给我抓起来!”下完令,常明又冲冷川轻笑了一下,心想你冷川也不过如此。
可就在下一秒,常明惊傻了眼。
当检察干警冲上去抓捕林东凡时,手刚碰到林东凡的胳膊,林东凡突然倒地上嗷嗷大叫:“检察院的人暴力执法,打人!我要死了……”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耍无赖!
常明崩溃得好想冲上去踹两脚,可又不敢,憋得满面通红:“林东凡!你少在这跟我装死!谁打你了?起来!”
“我要死了,心脏好痛!”林东凡捂着心脏在地上打滚:“快打120,我老婆怀孕了,我不想死,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面对这一幕,旁边那几个检察干警束手无策。
谁也不敢上前碰林东凡。
冷川瞧瞧满地打滚的林东凡,又瞧瞧常明,爱莫能助地感慨了一句:“叫你们别动手,你们非要动手,这次我真帮不了你。”
“林东凡,你这是寻衅滋事,妨碍公务!”
常明一声怒吼,吼完便悔青了十二指肠。
话音落刚,林东凡便滚到了他脚下,死死地抱着他的腿哀求:“常检,我错了,求你留我一条小命,别踹我……”
“我他妈什么时候踹你了?松手!”
常明急甩两脚,想把林东凡甩开,结果越甩越崩溃。
他就没见过像林东凡这么无耻的人,这家伙就像电线竿上的那些牛皮癣小广告一样,一旦粘上,别说是甩,刮都刮不干净。
第144章 身陷境绝的检察长
“常检,求你别踹我,请给我一次忏悔的机会。我真没想寻衅滋事,我就是坐久了腿麻,起不来……”
这求哀声从林东凡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恐怖的魔咒一样,不断地冲击着常明的小心脏,每一个音符都邪气凛然。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今天算是深有体会。
林东凡这家伙不是兵,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地痞无赖!是个臭不要脸的山寨土匪!为达目的,简直不要个逼脸。
关键是这家伙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想甩也甩不掉。
令人崩溃!
常明欲哭无泪的央求林东凡:“祖宗!你别求我,我真的担当不起。现在我求你,求你松松手,行吗?”
“常检,我也想松手,可我一松手你就会踹我。”
林东凡也摆出一副崩溃的姿态。
这恐怖的演技,令常明顷刻间心如死灰,太乎间的门口好像没有监控,再加上这一次属于非常规执法,也没谁带执法记录仪。
如果林东凡今天铁了心要血口喷人,真的会逃进黄河都洗不清。
崩溃之下。
常明把目光投向了冷川:“冷局,你都看到了,我真没有踹他,是他死皮赖脸地冤枉我……”
“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谁带了眼药水?”冷川揉了揉眼睛,好像眼睛真的又干涩,很难受的样子。
常明瞬间破防,开口便怼:“冷局!你才四十多岁,装什么老眼昏花?!你好歹也是一个领导,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你怎么能装糊涂?!”
“我没装糊涂,我是真迷糊,谁规定四十多岁就不能老眼昏花?”冷川摆出一脸无语状。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常明气得两脸通红,就差没有当场吐出二两老血。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人至贱则无敌,这真不是一句玩笑!自己之所以达不到无敌境界,就是因为贱得还不够彻底,做不出至贱之事。
你们这些贱人,想玩是吧?
好!
老子今天就陪你们玩到底!
一怒之下。
常明也不再求林东凡松手,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楚劲松的电话:“楚书记,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婿?”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无耻!我碰都没碰他,他抱着我的腿不撒手,说我踹了他!简直莫名其妙。”
“那你到底踹没踹他?”
“没踹!”
“那他为什么抱着你的腿不撒手?”
“他这是妨碍公务!”
“你在执行什么公务?”
“我……”
话一出口,常明又哑巴了,崩溃地发现楚劲松这是在挖坑,而自己差点就傻不拉叽的跳了进去。
尚未良今天中午才死,家属都没见过遗体,现在就火化。
这事本来就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只能暗中执行。
如果说自己是在执行紧急的火化任务,那无异于把自己给卖了,将来免不了要承担责任。
阴险!
太他妈阴险了!
常务帮没什么好鸟,政法系也同样没一个善茬!
常明憋着一肚子怒火,摆出以大局为重的姿态:“市委市政府指示,为了防止舆论扩散,禁止无关人员接触尚未良的遗体,中午开会时你也在场。我希望你劝劝你的好女婿,让他离开殡仪馆,别没事找事。”
“林东凡,接触了尚未良的遗体?”楚劲松在电话里问。
常明怒回:“他是没接触到尚未良的遗体,但他在太平间门口撒泼打滚,寻衅滋事!这件事情……”
“打住!”
电话里传来楚劲松严肃的声音:“常明同志,林东凡既然没有接触到尚未良的遗体,你何必管这么宽?如果撒个泼打个滚就要扣上寻衅滋事的帽子,那我们的公安队伍还不得忙死,学校里,每天有多少小朋友撒泼打滚?”
“你女婿可不是小朋友!”
“在父母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如果他冒犯了你,回头我一定严肃地批评他,让他向你赔礼道歉。”
“楚书记,我要的不是他赔礼道歉,我是说……”
“好了,就这样吧,我这还在开会。”
说着,楚劲松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回常明算是彻彻底底地崩溃了,总不能继续给肖运策打电话吧?
肖老板向来都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这个检察长连个小小的林东凡都搞不定,指定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这事没悬念。
这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
常明越想越崩溃,低头望着抱腿不撒手的林东凡,欲哭无泪:“祖宗,你是我祖宗!撒撒手行不行?我真没踹你……”
“踹了,总共踹了我三脚,我伤着呢。”
林东凡死抱着不撒手。
一直纠缠到晚上九点多,梁书记从省厅调来的法医终于抵达了殡仪馆,这人叫秦枫,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半框眼镜。
同行的人还有秦枫的助理小李,一个入职不久的新人。
秦枫看到林东凡趴地上抱着常明的大腿,惊出一脸讶异之色:“常检,你们这是……”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常明就算再糊涂也明白,今天林东凡这混蛋耍无赖,就是为了拖时间。
常明低下脑袋。
郁闷地问林东凡:“如你所愿,现在省厅的人已经来了,还不撒手?真想我跪下来给你磕一个是吧?”
“千万别,我身上没带红包。”
林东凡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无尘一身轻,嘴角荡起的那丝妖孽的笑容就像一把无形邪剑,噗嗤一声扎在常明的心坎上,令常明哀莫大于心死。
什么也不想说了,常明带着落寞的心情转身便走。
秦枫突然喊话:“常检,对尚未良的遗体进行尸检,这是省委的指示,你们立案单位不打算参与?”
“尸检是你们的事,回头我只要尸检报告!”
留下来干嘛?留下来被你们嘲讽?留下来看你们的脸色?十万怨愤之气在常明心里汇聚成惊涛骇浪,每一浪都拍在心坎的。
常明头也不回地走了,情绪比清明节回老家上坟时还低落。
秦枫又饶有兴趣地笑问林东凡:“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你是在拖时间等我吧?你可真豁得出去。”
“我兄弟被黑锅压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林东凡转身推开太平门的门,摆出引路手势:“秦大法医,请吧。”
“谢了。”
秦枫带着助理入内。
此时……
刚走出殡仪馆的常明,正在打电话向肖运策汇报情况:“肖市长,省委派了人过来给尚未良做尸检。”
“还没火化?”肖运策在电话里问。
常明一脸无助地解释:“林东凡反咬我一口,诬陷我暴力执法,再加上冷川在旁边装瞎。现场虽然还有几个检察干警,可他们都是我手下的执法人员,同属于被诬陷的对象,无法替我作证。这事,搞得我真的很被动。”
果然不出所料。
肖运策开口便讽刺:“一个正厅级,居然被个小科长反咬一口!常检啊,你可真是个人才!”
常明很想反怼两句,可不敢。
心想你丫的诬陷杨青在先,现在林东凡照葫芦画瓢,反过来诬陷我!这所有的一切,还不是拜你肖大人所赐?
这都是你自己捅的马蜂窝,特么的有什么资格讽刺我!
常明憋着满肚子委屈,边走边通话:“等尸检结果出来后,杨青的事可能会有变,我认为这事应该实事求是。”
“你想撤梯子?”
“不是我想撤梯子,而是纸包不住火。现在这情况,只能把看守所的那个胡伟抓起来,放了杨青。”
“我估计杨青今晚会畏罪自杀,你配合一下。”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平淡。
可就是这种平淡,无形中透着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惊悚感。
常明惊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谓的“我估计”,其实是“我想要”,肖运策这是在作指示,不想让杨青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常明挂断电话后,心情也跌入了谷底。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如果一直保持中立,现在便不会陷入进退无门的绝境。
若杨青死在检察院,自己岂不成了替罪羊?
郁思好一阵。
常明匆匆去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以匿名方式给楚劲松发了条信息:“杨青今晚有死劫!”
短短一句留言。
发完之后便把电话卡扔进了下水道。
常明的自救方式很简单:
在常务帮的人动手之前,只要政法系的人顺利把杨青救了出去,到时便可以合情合理地给肖运策一个交待,不是我常明不配合你做事,而是政法系棋高一着!
第145章 占领第一高地
“集合!”
在这个不太正经的晚上,昌明分局出动了21名刑警,大伙统一穿着正经的警服,在南州市检察院的门口集合。
分局领导没出面,领头的人是张勇。
给孩子当辅导猿的这些年,张勇上悟天文,下悟地理,中间领悟复杂的人情世故,一个不小心就悟到了凡哥式的处世奥秘——这是个波澜壮阔的战场,管它大河向东流还是向西流,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没朋友。
简言而之,言而总之,先干了再说!
张勇站在检察院的台阶上,先给林东凡发了条短信:“凡哥,队伍已经抵达战场,你要是不再来,我就要抢你风头了,俺的死蛋?”
此时此刻的林东凡还在殡仪馆,现场围观秦大法医对尚未良的遗体进行尸检。
人生头一回围观尸检。
林东凡真的被吸引到了,根本就迈不开腿,连眼都舍不得眨一眼,生怕错过领悟经验的机会。
手机短信声一响。
他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你的死蛋你兜着,不用让给我,请了解一下,哥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上,从不缺风头。”
“懂了,小弟这是鲁智深葬花,有点矫情。”
张勇回完信息便把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两眼正视着台下整齐的队列。
抑扬顿挫地喊话:“兄弟们,杨队含了冤,貌似正在受苦,今晚!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听我口令:立正!齐——步——走!”
台下二十名兄弟配合得那是相当到位。
大家踏着整齐的步伐,左右两列队伍齐头并进,一同跨上台阶,向检察院的内部进军。
刚走到大厅。
第一检察部的检察官王安平,带着四五个检察官杀出来。
王安平摆着架子警告领头的张勇:“张勇,我警告你,别乱来!这里是检察院,不是你家后院!”
不说这里是检察院还好点。
一说这里是检察院,等同于点燃张勇以及身后那20位兄弟的怒火,这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沙雕语录。
刑警与检察院的恩怨,向来都是明面上憋着,私底下日你姥姥!
平时里,刑警队的兄弟们在一线搏命缉凶,每天吭哧吭哧地累得像条杂毛藏獒一样,好不容易看到一点结案的希望。
可希望这玩意儿,总是被检察院无情摧毁。
把案件往检察院一递,对方轻飘飘地来一句:“证据不充分,退回去补充侦查。”这是常有的事。
类似这样的苦逼经历,早就在张勇等人的心里蓄势成潮。
检察院了不起?
今晚,兄弟们日的就是你们检察院!
张勇无视王安平的警告,大手一招:“兄弟们,保持士不可杀也不可辱的挺拔身姿,齐步——走!”
“站住!!!”
王安平两臂一张,摆出大鹏展翅的姿势挡在前面。
两眼狠狠地盯着张勇:“退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张勇疑道:“想打架?知道你那250克大脑能驱动多少牛顿的力量吗?我给你十秒钟答题时间,答对了我就撤。”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题型,王安平下意识地思考了三秒。
三秒过后就郁闷得脸色铁青。
答案是什么。
估计牛顿来了也得懵逼。
但王安平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了一个重点:250克大脑,貌似是傻逼的科学式表达。
王安平怒问:“铁了心想闹事是吧?!”
“把题做出来了再跟我对话,我跟学渣没有共同语言,麻烦让一让。”张勇随手一拨,将拦路的王安平拨到一边。
领着身后的两列兄弟向检察院腹地挺进。
直达审讯室。
但张勇并没有带人冲进审讯室把杨青带走,而是吩咐兄弟们挺正身姿在走廊两边站岗,左边一列,右边一列。
王安平也不废话了,当着张勇的面打电话,叫人带检察干警过来。
这是想开战的节奏啊。
张勇微微一笑:“这位大脑重达250克的检察官同志,事情是这样,今晚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想炸检察院。于是,我们加班加点来给你们检察院站岗,纯粹是为你们保驾护航。刑警的温柔,你可懂?我们是在执行公务。”
“放屁!”王安平瞪着张勇追问:“谁敢炸检察院?”
张勇点上一根烟,慢条斯理地回道:“正在调查,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我有权抓你。”
“你敢!!!”
“嗓门真大。”
张勇甩出一副明晃晃的银手镯。
叼着香烟下通牒:“你这么不配合,现在我怀疑你是涉炸团伙的内应。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说,为什么要驱逐我们?”
真正的大杀招,杀人诛心!
走廊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王安平也跟个万箭穿心的苦逼一样,牙根暗咬,连脸部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虚空中仿佛有bgm响起:
“我不是沉默的羔羊,我有话要讲……”
老子不是羔羊。
但老子喜欢沉默,沉默是金!银手镯那么便宜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戴在我王安平的手上,老子又不是买不起劳力士!
王安平气沉凡田,甩给张勇一丝冷笑:“想给检察院站岗是吧?行,那你们在这站着,老子不驱逐、不伺候!”
“谢谢配合。”
等王安平退回审讯室,张勇便全面接管了检察院的这条走廊。
尽管不能进审讯室与杨青接触。
不过没关系。
机智的杨青已经发出呐喊声:“兄弟们,辛苦了!你们放心,现在绝对不会畏罪自杀,这是重点!”
“收到。”
这确实是个重点。
现在就算给常务帮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对杨青下死手。眼下只要坚持到尸检报告出来,兄弟们便可以功成身退。
张勇给林东凡发了条信息:“凡哥,我方已经占领第一高地。”
“干得漂亮。”
殡仪馆的尸检工作,现在也已经进了尾声。
林东凡问秦大法医:“老秦,天亮前能不能出尸检报告?”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通宵加班的觉悟。”秦枫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递交尸检报告,这比较合理。”
“那行,我先撤一点。”
林东凡今晚是不打算睡了,从太平间出来后,给老婆楚灵兮发了条信息:“你早点休息,今晚别等我。”
随后直奔南州市检察院。
深夜0点35分。
检察院门口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后排坐着肖运策,充当司机的人是秘书白文韬。
肖运策将车窗玻璃放下一半。
冷冷地盯着检察院的大门,声色怒沉:“昌明分局来这么多人,这摆明了是来保护杨青,是谁走漏的消息?!”
第146章 肖老板原地暴走
是谁走漏的消息?
白文韬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猜谜。现在常务帮被政法系一路压着打,胜负已经是没悬念的事。
去京城37号大院挖东西的夜行三傻,于行动当晚凭空消失。
三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这事就算用屁眼想也能想到,那三个大傻子肯定是被抓了。还有井里的那些赃物、以及关玉山的遗骨,大概率已经被林东凡起底。
致命的反腐之剑已经悬在头顶上。
随时都会刺破天灵盖。
这些日子,因为怕挨骂,白文韬一直把37号大院失守的事压在心底,没敢向肖运策汇报实情。
这直接导致肖老板误以为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唉!
罪过!
白文韬越想越惭愧,这回真是把肖老板坑到了姥姥家,搞得肖老板压根就不知道大祸将至,还幻想着力挽狂澜。
现在政法系与省反贪局强强联手。
不仅掌控到了京城37号大院的赃物,在省委1号的大力支持下,又进一步控制住了尚未良的遗体,查验死因、提取基因。
不出意外的话。
明天就会公布尚未良的真正死因。
这种形势下,费劲扒拉地把杨青做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能掩饰尚未良的真正死因,你也掩饰不了尚未良是你的婚外子。
全方位失控!
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白文韬收起沉重的心情,硬着头皮劝肖运策:“肖市长,眼下这情况,恐怕撑不到四月选举,还是走吧。”
“有赌未必输。”
肖运策一直盯着检察院的门口。
气定神闲!
这令白文韬又是一阵无语,不出所料,自视甚高的肖老板,果然还在幻想着力挽狂澜、横扫千军!
有那么一刻,白文韬真的很想把37号大院失守的真相说出来,好给肖老板当头一棒,让他清醒清醒。
可就是提不起这个勇气。
一切已成定局,说出来也不过是找骂而已,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挨的骂难道还不够多?
何苦自取其辱,老子又不是五行缺骂的贱命。
算了算了,你不走,我走。
白文韬心灰意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我去尿个尿。”
“嗯。”
肖运策点头应允,压根就没想过这是白文韬的尿遁大招。
坐车上等了十几分钟还没见白文韬回来。
掏出手机正想给白文韬打电话。
林东凡突然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肖市长,听说有人想干掉杨青,这事你知道不?”
尽管路灯昏黄,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肖运策的脸色变化,他只是冷冷地斜了林东凡一眼,直接关起车窗玻璃。
这时林东凡也看出来了。
老肖一半是愤怒,还一半是睥睨众生的高冷官姿!在他眼里,像自己这种正科级的小卡啦咪,根本就没资格跟他对话。
妈勒个壁!
一个死到临头的腐败分子,还在这睥睨众生!
你有什么资格蔑视小爷?
现在收拾你,小爷都不屑于搬家底!小爷真要是把家底搬出来,随便报个名字就可以压死你!
林东凡怒拍车窗玻璃:“别缩回去,把头伸出来聊两句!”
大概是联想到了缩头乌龟,心脏刺激到位。
车窗玻璃缓缓落下。
但肖运策并没有正视站在车窗外的林东凡,就仿佛,林东凡真的没资格让他扭头多瞧一眼。
他气定神闲的坐在车里。
傲然轻笑:“你老丈人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把人事档案调到了省里,我就管不了你?”
“肖市长,我心脏不好。”林东凡手捂心脏:“你别吓我。”
肖运策终于扭头瞧了林东凡一眼,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轻蔑:“现在才知道害怕,刚才为什么不夹着尾巴做人?”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林东凡一脸无语。
肖运策坐在这里,端着八风不动的高冷姿态:“想求我高抬贵手?好说,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
“都说了别误会……”林东凡淡然淡语:“我说我心脏不好,意思是说我的心情很容易暴走,谁威胁我,我就干谁。”
闻言,肖运策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目光阴冷如刀。
他推门下车,冷冷地傲视着林东凡:“你心脏不好,巧了,我的心脏也不太好,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既然你心脏不太好,那我就放心了。”林东凡目光如剑:“丁玉霞得知自己的儿子尚未良被人杀了,情绪崩溃,逮谁咬谁。”
肖运策忍怒含笑:“是你告诉她的?”
“那是必须的,她有知情权。”
说着,林东凡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把手机当话筒伸到了肖运策面前。
兴致勃勃地追问:“采访一下,关于丁玉霞骂你是个畜生的问题,你有何感想?”
“混账东西!”
肖运策怒夺林东凡的手机,奋臂一扔,远方马路边传来呜噢一声,一流浪狗被砸得拔腿就跑。
“唉!”
林东凡遗憾地摇了摇头。
又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继续当话筒伸到肖运策面前:“下周全市卫生大检查,您是代理市长,请问您对乱扔垃圾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滚!”
这回肖运策是真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不太行,一口气没捣腾过来,只感觉胸口一阵阵的闷痛。
他转身钻回车里,车门被拉得发出了“砰”的一声。
林东凡一路追到车窗边:“肖市长,我有速效救心丸,您要不要来一粒?免费……”
“滚!!!”
崩溃之下,肖运策把喝剩的那半瓶矿泉水扔了出去。
可惜没砸到身法灵敏的林东凡。
眼看林东凡这混蛋像个纠缠不休的瘟神一神,又伸着脑袋往前凑,肖运策匆匆关上车窗。
林东凡轻敲车窗玻璃,执着地喊话:“肖市长,今晚我挺有空,您要不要出来再威胁我一下?我保证干不死你。”
过分!
太他妈过分!
一个楚家赘婿竟嚣张到了这种地步!
坐在车里的肖运策,两眼一闭,默默消化着无尽的愤怒。
可这口怒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他掏出手机怒骂白文韬:“你死哪去了?马上给我滚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让姓林的消失!他若不消失,我就让你消失!”
“明白了。”
用力地咆哮吧,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的白文韬,今晚没打算继续当孙子。
挂断电话后,他直接换了张手机卡,从此与南州官场一刀两断!
心想不用你叫我消失,老子会自动消失,拜拜了您嘞。
第147章 三个大佬的顾虑
人生就像一场戏,生存全靠演技。
白文韬一直觉得自己的演技还不错,手里拿的虽然是龙套剧本,四平八稳的官步一迈出去,照样能走出大反派的路线,这就是实力。
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
今晚飞到大洋彼岸,下半辈子就可以全面掌控自己的人生剧本。
到时,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就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想参加疯马秀就参加疯马秀,谁跟老子吹胡子瞪眼,老子就拿美金砸谁。
老子有钱,就这么任性!
“师傅,把车技给我飙起来,十分钟内抵达机场,我给你一千小费。”
“你说真的?”
“钱,就在我手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挣。”
“好嘞。”
司机师傅从车内后视镜看到白文韬手里拿着一沓钞票在摆谱,小心脏一激动,立马就把车速飙了起来。
这疯狂的车速,让白文韬愉悦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成功人士。
他惬意地点上一根和天下。
吞云吐雾地暗笑着:“林东凡啊林东凡,你想不到我白文韬棋高一着,先会走一步吧?想抓我,你的实力还不够……”
他却不知道,两辆风驰电掣的警车已经追了上来。
早在夜行三傻被捕的那天晚上,林东凡就已经跟楚劲松打过招呼,让楚劲松督促市局的人盯紧夜行三傻的上线,防止潜逃。
出租车师傅是个眼观六路的机灵人。
从后视镜看到有警车在追自己,惊得心里一咯噔,再看看车内豪掷千金赶着去机场的白文韬,顿时便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为免招上牢狱之灾。
司机师傅匆匆打开双闪,减速把车停靠在路边。
白文韬直到此时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竟笑笑地问:“师傅,时间可不等人啊,嫌那一千块烫手?”
“不是,车胎好像扎到了钉子,我得下车看一下。”司机师傅说完便下了车,下一秒,两辆警车便追了上来。
一辆横在前面拦路,一辆堵在后面断后。
这一幕把白文韬惊得脸色骤变,还想撒丫子开溜,一下车便被行动迅猛的两位刑警按趴在地上:“别动!”
司机师傅吓了一跳,本能地抱头蹲下:“警官,我可不是他的同党,我停车就是为了配合你们……”
警官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被按在地上的白文韬嗷嗷大叫:“干什么你们?抓错人了,我是市政办的秘书白文韬,放开我!”
“没错,抓的就是你。”
警官麻利地将白文韬的双手反铐着,再将他从地上揪起来。
白文脸还在奋力抖臂拒捕:“你们凭什么抓我?莫名其妙地乱抓人,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涉嫌教唆罪,指使他人盗窃公私财物,这个理由够不够?”
警官冷冷一问,白文韬面如死灰。
不挣扎了,这就是命,想来终究是自己看错了人,肯定是夜行三傻落网之后走了坦白从宽的路线。
妈的!
之前看他们在监狱里进进出出好几回,个个都是惯犯,原本以为他们的骨头很硬,会很讲江湖道义。
没想到这么不靠谱,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白文韬心灰意冷地询问警官:“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就说一句话,我老婆孩子还在机场等我。”
“想啥呢?你好歹也是个秘书,一点规矩都不懂。”
警官不仅没同意白文韬的请示,还把他的手机搜了出来,当场没收。
上级有指示:在对肖运策采取行动之前,不能走漏风声!今晚之所以在半路上出手拦截,就是为了避开人多眼杂的环境。
把白文韬押上警车后。
一警官又叮嘱出租车司机:“你的车牌号我记下了,今晚这事别出去跟人乱说,明白没?”
“明……明白……”
出租车司机紧张地点了点头。
警官也不再废话,将白文韬押回市局的路上,给市局领导许良远汇报了一下抓捕情况。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深夜两点多,许良远和楚劲松仍在清湖迎宾馆,与冷川商议接下来的抓捕计划。
许良远若有所思地提议:
“既然抓了白文韬,依我看,干脆收网算了。今晚就将肖运策、恒沙集团的王敏娟、江澜银行的叶丹等人一网打尽。”
楚劲松忧蹙眉头:“今天下午,高书记找我谈过话。”
闻言,许良远和冷川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在楚劲松身上,等着楚劲松的下文。
楚劲松无奈地笑了笑:“高书记今天跟我讲团结,说要以大局为重,他这是在敲打我啊。我若说一点顾虑都没有,那未免有点欺心。”
冷川分析:“高书记真正想保的人,也许不是肖运策,他只是想保恒沙集团的王敏娟。”
许良远笑道:“那个王敏娟,是肖运策一手扶起来的地产大亨。肖运策若是进去了,王敏娟指定也得进去。”
冷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青竹村的那个杨涛,失踪已经好几个月。尹红秋潜逃前跟林东凡坦白,说她没有抓杨涛。我现在怀疑,杨涛可能是被王敏娟控制着。”
“良远,杨涛的事,你们市局要抓紧点,人命关天。”楚劲松提醒道。
许良远点头解释:“之前这事一直是由昌明分局的杨青负责,现在杨青出了这档子事,回头我再另外派人接手调查。”
许良远也不再提抓捕王敏娟的事。
冷川趁机向楚劲松提议:“楚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眼下只抓常务帮的那些公职人员,先不动王敏娟,以免触动高书记的情绪。”
闻言,楚劲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难看出来,冷川现在只想抓捕肖运策,尽快结案。
想想也正常。
他老婆死于车祸,女儿头部重伤,留下了认知功能障碍,那些悲剧都是拜肖运策所赐。
当初林东凡前往省城送药。
肖运策就是为了干掉林东凡,故而策划出了一场高速车祸。
结果殃及池鱼。
于私,冷川有为老婆孩子讨个公道的意志力。
于公,省检察院的刘检,去年底曾限他在三个月内结案。现在已经没剩几天时间,再不结案,那9·28专案组便会无功而返。
在“动不动王敏娟”的这个问题上,大伙都沉默了,这也意味着大家达成了默契,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挑衅高书记。
第二天中午。
当省厅公布尚未良的尸检报告之后,市局与反贪专案组强强联手,正式展开了收网行动。
第148章 凡哥无敌,赢在格局
杨青自由了,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谢谢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把他这条小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省厅的尸检报告显示:
尚未良身上虽然有多处软组织受伤,但那些都是皮外伤,真正的致命伤在头部,是被金属钝器重击造成的,脑后颅骨有明显凹痕。
但杨青去看守所提审尚未良时,并没有携带金属钝器,提审室也不存在可以任人使用的金属钝器。
栽赃陷害,不攻自破!
现在常明悟了,跟着市委1号走未必就能四平八稳,搞不好也会崴脚。
考虑到还是骑在墙头上看风景比较安全,常明果断悬崖勒马,在释放杨青之后,立马命人把看守所的那个胡伟抓捕归案。
同时,他又责令第一检察部的王安平去向杨青赔礼道歉。
王安平追到检察院门口。
硬着头皮跟杨青说:“昨晚那杯大黄尿,你没有喝吧?那其实不是尿,而是一杯纯生啤酒。咱都是守规矩的人,我怎么可能逼你喝尿。”
“我怀疑你是故意来恶心我,但我又不好意思在检察院门口搧你,主要是怕伤了你脆弱的自尊心,要不,单独找个地方练练?”
杨青叼着烟香烟,拳头已经捏着咯咯作响。
王安平惊出一头黑线:“误会了,我真不是想恶心你,都是实话,那确实是杯纯生啤酒,不是我的尿。”
“说,你是不是想用肚子顶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草!”
杨青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暴力右脚。
一脚踹在王安平肚子上!
事实证明,王安平确实是只不经一踹的菜鸡,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好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脸色憋得铁青。
杨青惬意地点上一根烟:“都说了别用肚子顶我,就是不听劝。下次可别这么冲动,袭警的后果很严重。”
“你他妈跟我玩栽赃是吧?!”
王安平爬是爬起来了,瞪着两眼睛却迟迟不敢还手。
杨青轻笑:“这不是你们教我的吗?怂包!就你这逼样,还想追林东凡的前女友?听着,就算是林东凡玩剩下的女人,你也没资格碰!”
“行,你他妈给我等着!”
眼看有人驻足围观,王安平面子上挂不住,撂下狠话便走。
痛快!
杨青掏出手机就给林东凡电话:“装逼犯,我出来了。赶紧的,请我去洗浴一条龙。我感觉我最近霉运缠身,需要全方位洗洗。”
“老子救你出来,还得搭钱请你一条龙?”
“谁有钱谁请客,没毛病。”
“滚。”
“检察院的那个王安平,跟你有过节吧?我刚帮你送了他一脚,警告他不许泡你前女友,对他的灵魂造成了恐怖的暴击伤害。”
“请功也没用,老子在开会。”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是真的在开会,针对常务帮的收网行动,将在今天拉开序幕。
清湖迎宾馆的临时会议室。
冷川稳坐在首席。
副组长何宴清,领着自己手下的三个人坐在左边;林东凡领着简思凝、唐侠、张晓光,坐在右边。
队形很明显。
去年跟何宴清立下的擂台赌约,也将在今天决生死。
冷川瞧瞧左右两翼的阵容。
声色铿锵地总结:“这次对肖运策展开抓捕行动,采用的证据,主要来自于京城37号大院的物证,以及尚未良一案的材料。肖运策在涉贪涉腐的同时,涉嫌多宗命案,并长期与多位女性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说到这里,冷川把目光投向了何宴清。
又意味深长地说:“以上提到的这些证据,都是由林东凡带领的小组逐个掌握。何处长,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何宴清沉默如雪。
这几个月,他一直把侦查重心放在恒沙集团,眼看就要掌握到王敏娟和肖运策之间的利益输送证据,没想到冷川会提前结案。
如此一来,他何宴清便只能交白卷。
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何宴清已经输给了林东凡,按照去年打擂台时定下的口头协议,输的一方要主动辞职。
凭什么?
我何宴清奋斗了十几年前才坐上处长的位置,我身上的每一点光环,都是兢兢业业拼出来的!
我凭什么要认命?
你冷川一句话,竟想终结我的仕途!
凭什么?
何宴清越想越不甘心,忍怒强调:“去年,刘检限我们三个月内结案。现在时间没到。只需再给我一周时间,我就可以递交证据。”
“何处长,看来你是真糊涂。”冷川提醒:“如果你揪着王敏娟不放,到时别说是给你一周时间,再查一年也结不了案。”
“难道你不想抓王敏娟?”何宴清有些震惊。
冷川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不想抓她,而是时机不成熟。高书记认为,南州的城建开发需要王敏娟的鼎力支持。”
闻言,何宴清心如刀割。
搞来搞去,原来是不想得罪高鹏,妈的!聪明人都让你们做了,把我何宴清当傻逼一样扔在风中自由凌乱。
凭什么?
怒火在心底咆哮!
何宴清抬头凝视着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咬牙坦白:“我不会认输辞职,因为这个权力游戏对我不公平!”
林东凡剑眉微蹙。
随后心平气和地回了一句:“何处长,我从没想过要你认输辞职,冷局也没逼你辞职。我们更希望彼此放下成见,精诚合作,共克时艰。”
“讲得好。”
这是冷川头一次在会议上带头鼓掌。
既为林东凡这不凡的胸襟而鼓掌,也为林东凡这种顾全大局的断舍精神而鼓掌,这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成长与蜕变。
冷川笑望着何宴清:“老何,怎么样?你也表个态吧。”
这一刻的何宴清,尴尬得面红耳赤,他上一秒还在追问十万个凭什么!憋着一肚子牢骚和怨愤情绪。
没想到林东凡这家伙竟来这么一出,开口便是绝杀!
这回真的是败了!
败得好彻底!
人格魅力与胸襟,直接被林东凡按在地上摩擦。
看大伙都跟着鼓掌的微笑模样就知道,一个个都被林东凡彻底征服。
相比之下,自己倒成了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何宴清尴尬得无地自容,只能牵强苦笑:“好一个精诚合作,共克时艰。后生可畏,我没什么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大家就把合作精神拿出来。”
冷川瞧瞧林东凡,又瞧瞧何宴清。
见俩人都没话想说。
冷川进一步吩咐具体的行动:“老何,你负责带队抓捕江澜银行的叶丹。”
“没问题。”何宴清点了点头。
冷川又对林东凡说:“东凡,你负责带队抓捕肖运策。”
“冷局,你不打算亲自带队?”林东凡笑问:“肖运策好歹也是一个正厅级的干部,你让我去抓,不合适吧?”
“到时我会跟你一起去,但行动由你主导。”冷川起身又道:“现在大家都去准备一下,今晚八点,两组人马同步行动。”
“嗯。”
林东凡起身离开会议室时,心里多少有点小感动,想不到冷局居然会把抓捕肖运策的主导权交给自己。
正科级抓正厅级,这是想让我林东凡扬名立万啊。
第149章 肖老板想尝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个炮火连天的晚上。
林东凡将在今晚向肖运策开炮。
而肖运策则想向女人开炮。
青竹岭渡假村的第一期项目——温泉谷,已经全面竣工。浴池中那如丝如雾的水气,把炼狱般的人间幻化成了绝美仙境。
池边那棵从异地移植过来的樱花树,樱花还没盛开。
吊在树上的红丝带很抢眼。
那些红丝带,就像一个个寂寞难耐的小寡妇一样,在晚风中搔姿弄首,不知道想招什么样的狂蜂浪蝶。
刚结束青竹岭项目视察工作的肖运策,现在比寂寞的小寡妇还寂寞。
喝了点逼酒就想睡女人。
他泡在45度的温泉里,喝着9.8万一瓶的法国拉菲,感觉越是上头,对同浴一池的王敏娟便越是没兴趣。
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虽说保养得极好,同时又是恒沙集团的董事长,气质也不俗,就像一串成熟的紫葡萄,含春带露,饱满多汁。
可她那几招姿势早就玩腻了,没新鲜感。
肖老板现在只想睡王敏娟的亲妹妹——王敏柠,听名字都知道,这是一只青涩的柠檬,跟葡萄的口感完全不一样。
酒意微醺。
肖老板有意无意地瞧了瞧坐在铜雀台泡脚的那个美女,对王敏娟提了个炸裂三观的要求:“你妹妹好像有点无聊,叫她下来一起玩。”
大佬就是大佬,想玩铜雀春深锁二乔!
王敏娟像条灵活滑溜的美人鱼一样,游到肖老板身边,含笑揉肩:“我的市长大人啊,敏柠是个文静的小女生,她跟我不一样。”
“就是因为她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不能冷落了人家,你怎么当的姐姐。”谈笑间,肖运策摇杯浅尝,目光始终盯着铜雀台的王敏柠。
光是看看她那双白皙的美腿,似乎都有种不枉此生的满足感。
肖运策催道:“去把她叫过来。”
王敏娟陪着一脸尴尬的笑容:“这事真不行,温泉谷还有金发碧眼的乌克兰女孩,要不……您今天学学俄语?”
“老说不行,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肖运策的脸上渐露不悦之色。
王敏娟也知道自己触到了这位大佬的逆鳞,可今天这事真不能妥协,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会毁了妹妹一生。
家中三姐妹。
二妹王敏郡,攀上高枝当了官太太,从此与家人划清界线。
三妹王敏柠,打小就自尊心极强,在熟人面前能说能笑,在陌生场合则会表现得拘谨沉默,戒备心很强,谁惹她她就怼谁。
外号柠怼怼!
王敏娟感慨苦笑:“理由……如果您非要我找个理由,那我只能说她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矫情,我怕她出言不逊伤了您。”
“唉……可惜了,贾宝玉,我还真演不了。”
眼看王敏娟铁了心不肯把妹妹奉献出来,肖运策也不想伤了和气,顺着话题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肖运策仰起脖子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兴味索然。
一位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突然进来通报:“市长,青竹村的那个柳红,在外面大吵大闹,想要见您。”
“柳红?”
青村竹那么多人,唯一能让肖运策记住名字的人,也就只有这个柳红。
肖老板之所以能记住柳红。
并不是因为柳红拥有家破人亡的悲惨命运,也不是因为她公杨涛在进京途中离奇失踪,至今生死不明。
而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
青竹村的美少妇,比城里女人少了几分妩媚,多了些纯天然的美态。
肖运策饶有兴趣地问工作人员:“是她一个人来,还是?”
“还有一个小男孩,大概五岁左右。”工作人员回道。
王敏娟连忙跟肖运策介绍:“那个小男孩,应该是她儿子。因为家里没人照顾孩子,她去哪都带着。”
“带她进来。”
肖运策把空酒杯递到王敏娟面前。
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的王敏娟,心领神会地拿起了搁在岸边的那瓶拉菲,帮肖运策倒上小半杯红酒,
不一会儿。
柳红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水气氤氲的温泉池边。
池里的人手端红酒,露着白花花的皮肉。
一点也不冷。
她手牵儿子,身穿白色羽绒服,与这水气氤氲的“仙境”显得格格不入,这也令她紧张到心跳加速,既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胡乱说话。
肖运策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柳红的紧张姿态:“找我什么事?”
“肖市长……”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崩溃,或许是绝望。
又或者集合了以上所有负面情绪。
柳红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泪眼蒙蒙地向肖运策哭诉:“家里每天都有人上门追债,现在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求求你们,放了我老公好不好……”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肖运策泡在温泉池中,不想起身,仅给王敏娟使个眼色。
王敏娟秒懂肖老板的意思。
上岸穿上那件洁白的浴袍之后,她便热情地俯下身段哄孩子:“小朋友,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别碰我儿子!”
柳红本能地拨了王敏娟一手,将孩子紧紧地护在怀里。
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青竹岭为什么会发生森林火灾?杨家为什么会家破人亡?外人不知道,柳红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一切都是拜开发商所赐!
而那个丧尽天良的开发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王敏娟。
不过……
王敏娟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恶人,也不接受世人的愤怒指控。
她耐着性子跟柳红说:“你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跟肖市长谈事情?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儿子,只是想带他去吃点东西。瞧他这黄皮寡瘦的模样,明显是营养不良,你这个做妈妈的人,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柳红的心坎上,她抚摸着儿子消瘦的脸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曾经家境殷实的杨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落魄到连孩子都养不起?
还不是拜你所赐!
柳红含泪怒视着王敏娟,心里连杀人的念头都有。可她又不敢乱来,别说是杀人,她连骂人的底气都没有。
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妈。
她哽咽着嘶哑的嗓子,低头祈求王敏娟:“我错了,我全家都错了……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老公,我保证以后不上访……”
“这事跟我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跟肖市长慢慢说。”说着,王敏娟把手伸了出去:“我带孩子去吃点东西。”
柳红还是有些犹豫,护着孩子不松手。
肖运策又劝道:“不要这么紧张,既然你过来找我,那你应该对我有最起码的信任,没人敢当着我的面伤害你和孩子。”
“小宝贝,走,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敏娟牵住孩子的手,这回柳红没有继续阻止,孩子确实馋了许久,一听到有好吃的,那两眼直冒馋光。
带孩子进屋时。
王敏娟把坐在铜雀台泡脚的小妹王敏柠也喊进了屋里。
温泉池边。
就剩肖运策和柳红两个人。
懂的都懂,肖老板今晚就想尝个鲜。
第150章 曹丞相也要甘拜下风
“不要跪着,站起来,有话好好说。”
45度的温泉水,只有泡过的人才知道,它根本就浇不灭100度的热情,尤其是在这种孤男寡女的场合下。
肖运策望着池岸边的柳红,感觉杯子里的红酒已经没什么味道。
估计三国的曹阿瞒同志看到这精品人妻,也会眼神迷离,诚心诚意地发出一句肺腑之邀:“不知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可惜曹丞相无福,早死了一千八百年,看不到这盛世红颜。
肖运策望着怯怯起身,不敢抬头看人的柳红,温情地追问了一句:“刚才你是不是说每天都有人上门追债,逼得你活不下去?”
“嗯。”
柳红低头抹着泪,以为找对了人。
肖运策疑道:“这不对啊。青竹岭失火一案,虽然是由你家承担全部赔偿责任;但市里考虑到你家情况特殊,确实是生活艰难,早就已经全资垫付,实行代位赔偿政策。那些遇难者家属都拿到了赔偿款,怎么会向你追债?”
“市里垫付的赔偿金,要分四年才能全部拿到手,之前只拿到10%。现在那个戴主任被抓了,他们担心拿不到后面的钱,就来向我追债。”
柳红把眼泪抹干,努力止住了哭腔。
肖运策端得跟个正气凛然的青天大老爷一样,振振有词地批评:“那些人真是过份,抓了戴主任,不是来了个苟主任?瞎着急。”
“我今天不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那你想说什么?”
“我老公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我不知道是谁抓了他,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被人抓了,求你们放了他。”
“你这逻辑有问题,你不知道谁抓了他,怎么来求我放了他?”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卑微如蚁的柳红,含着泪举手发誓:“我向你保证,以后永远都不进京,死都不喊冤。”
“瞧你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脸都花了,我见犹怜啊。”肖运策像眼神迷离的曹丞相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岸上柳红:“下来洗个澡吧,让我好好安慰你一下。”
柳红心神一惊,羞得面红耳赤。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连高高在上的肖运策,居然也会贪恋她这个村妇的身子。
她战战兢兢地回道:“我……我已经洗过澡……”
“你中午也吃过饭,难道晚上就不能再吃一顿?”肖运策理直气壮地给柳红灌迷魂汤:“下来吧,幸运之神,一般会眷顾比较爱干净的女人。”
“对……对不起,打扰了……”
柳红紧张得满脸泛红,想进屋带孩子走。
转身刚走两步。
耳边响起了肖运策的怒喝声:“站住!”吓得她心神一颤,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肖运策起身出浴。
上前挑起柳红的下巴,正色凛然地问:“我这个人帮理不帮亲,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你要我帮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了解你?”
“你……你想了解什么……”
柳红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避开肖运策的调戏动作。
毫无疑问。
这种不识趣的反应,令肖大人很失望很失望。
我老肖能在百花丛中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都已经是21世纪的孩子他妈,跟我这立什么贞节牌坊?我老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曹丞相能拿下的女人,我老肖能拿下!
曹丞相拿不下的女人,我老肖照样能拿下!
老子要是吟诗一首,曹丞相也得俯首称臣!
老曹知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作者是谁?
老曹知道杜甫也写过“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老曹什么也不知道。
老曹只知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然后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消遣日不动的落寞人生。
……
肖运策压着满腹战火。
两眼直盯着局促不安的柳红:“你问我想了解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是这么认为:你既然求我办事,那你就应该跟我坦诚相对、深入交流。现在你把距离拉得这么远,怎么深入交流?不深入交流,我怎么了解你?”
“现在我不求你了,不需要你的了解!”
柳红想绕过恃权而骄的肖运策,进屋找儿子。
肖运策忽然伸手一拉,强势将她搂入怀里:“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走,想走就走?”
“你放开我!放开……救命啊!畜生……”
柳红崩溃大喊,挣扎到眼泪狂飙,终究是一点用都没有。
周围死寂一片。
这个世界上的人仿佛都死光了,就剩下她和肖运策这个畜生,周围没人回应她,更没有谁来救她。
没挣扎两下便被肖运策推进了水气氤氲的浴池。
她不会游泳。
尽管浴池中的水不深,如果她站直了身子,那水位顶多淹没到她的胸口。但她还是像只落水的旱鸭子一样,慌乱中连呛几口水。
没等她学会自救。
肖运策已经下水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支出水面:“不知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呃……你放……放开我……”
柳红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就几秒钟的功夫,脸色已经憋得变色。
如果她是只猎物。
那现在肖运策无异于一个得意洋洋的猎人。
肖运策把她推到水位较浅的水池边,以上帝之姿命令她:“洗澡,应该先脱衣服,程序不能少。自觉点,别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惹我生气。”
柳红用双手紧揪着衣领。
整个人就像一只绝望的羔羊,蜷缩在水池边瑟瑟发抖。
绝望的眼泪。
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呐喊与控诉。
从青竹岭失火的那天开始,她的世界便全面崩塌,每天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她断断续续地哭求着:“不……不要搞我……我儿子还小,我不能死,你们别……别逼我去死……”
“我这是在想办法救你全家,脱。”
肖运策淡漠的语气,令柳红彻底崩溃,这话反过来理解,就是说今天她要是不脱,就会全家死光光。
“我……我脱……”
伸手解纽扣时,柳红的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
当她脱到一半时。
肖运策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仿佛他的战绩,已经足以吊打历史上的人妻猎手曹丞相,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骄傲的气息。
在他眼里,这些卑微如蚁的底层人不过是手中一玩物,要你死,你便活不了!
他却不知道:
林东凡已经带着反贪队伍抵达温泉谷的山庄大门,致命的虎头铡,距离他的脖子只剩一铡的距离!
别问一铡的距离是多远,反正就剩一侧。
第151章 抓捕肖运策
这一次抓捕行动,不仅仅是反贪专案组单方面的行为,市局许良远也派了人协助抓捕,以防不测。
晚上八点整。
江澜银行的副行长叶丹,正在参加民企老总的宴请,协商放贷的事宜。
何宴清领着队伍走进了餐厅包间,直接亮出一张拘捕令:“叶副行长,我们是省反贪局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搞错了吧你们?我可从没拿过谁的好处,都是正常放贷。”
“带走!”
不等叶丹反应过来,何宴清一声令下,两位反贪专员立马上前将叶丹控制住,
当场给她戴上手铐。
史上最懵逼的副行长,出场三秒即下线 。
另一边。
林东凡的抓捕行动就没这么顺畅了,刚走到温泉谷的大门口,便被两个西装笔挺的人拦住。
其中一个西装男问:“你们找谁?”
“执行公务,让开。”林东凡亮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另一个西装男脸色微惊:“领导正在开会,这事需要先通报,你们在这等一下。”转身便加快了脚步,想去通风报信。
“站住!”
协助抓捕行动的分局刑警张勇,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将试图报信的这个西装男放倒在地上,反铐住他的双手。
另一个西装男还没反应过来,也被随行警员控制住。
“自作聪明。”
林东凡淡然一笑,带着反贪队伍如入无人之境。
水雾氤氲的浴池中。
忍屈受辱的柳红已经脱得只剩内衣,不肯再脱。她两手紧护胸部,战战兢兢地站在浴池里低头掉泪。
“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放松点,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这个机会。”
肖运策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心如死灰的柳红,已经彻底地放弃了挣扎,她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任由肖运策亵渎。
只有掉不完的眼泪能证明她还活着。
就在这时候。
冷川远远地看到这池中一幕,不由得惊蹙眉头:“无语!”掉头就走,直接把
这个辣眼睛的现场留给了林东凡。
林东凡也没多说什么。
冷局今天之所以陪着一起来,就是因为肖运策是个正厅级干部,多少要给他留点体面,可现在,肖正厅已经没资格享受正厅级的礼遇。
“肖市长,好兴致啊。”
林东凡领着队伍,径直走到了浴池边。
或许是因为池中水气缭绕,迷蒙了视线,又或许是沉迷于兽行乐趣,今天肖运策的反应有点慢。
直到听见林东凡的招呼声,才发现池岸边站着六七个围观者。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肖运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摆着官威大呼小叫。
林东凡亮出一张拘捕令,笑笑地问:“是你自己上来,还是要我们动手把你抓上来?”
直到这一刻,肖运策才流露出惊慌之色。
柳红趁肖运策分神时,匆匆挣脱他的怀抱爬上岸。尽管她身上的内衣还没有被扒掉,此情此景仍羞得没脸见人。
“别怕,没事了。”
细心的简思凝,见岸边椅子上有件白色浴袍,匆匆拿过来披在柳红身上。
饱受屈辱的柳红,泣不成声。
林东凡望着不肯上岸的肖运策:“想逼我们下去抓王八?”
“你嘴巴放干净点!”肖运策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科长,有什么资格跟我对话?滚!叫你们领导过来。”
“死到临头还摆架子。”林东凡含笑下令:“唐侠、晓光,都别闲着了,下去抓王八。”
闻言,唐侠和张晓光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水中的肖运策惊退两步,两眼依旧怒瞪着林东凡:“别乱来,我是南州市的市长,由不得你们想怎么就……”
“闭嘴吧你!”
林东凡脸色怒沉:“京城的37号大院已经起底,你的秘书白文韬、情妇叶丹,现在都已经被捕!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会来这里?”
闻言,肖运策面如死灰。
林东凡又细数罪状:“收受巨额贿赂,大搞权色交易,涉嫌多宗人命案!你胆子够大的啊,真把自己当成是呼风唤雨的土皇帝?如果我没猜错,刚才你又违背了妇女意志,对不对?恭喜你,又多了一条强奸未遂的罪名。”
“你少在这胡扯!谁强奸她了?她是自愿的!”
说着,肖运策把愤怒的目光转到了柳红身上,无形中似乎在警告柳红:“想清楚了再说话,别忘了你老公还在我手上!”
简思凝护着含屈受辱的柳红:“别怕,现在刑警也在,有什么就说什么。”
“嗯。”
柳红低头抹了一把泪,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
她含恨怒视着池中的肖运策:“我没有自愿,他胡说。是他把我推下水,不停地威胁我。如果我不从,就让我全家都活不了……”
说着说着,柳红又哽咽抹泪。
林东凡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限,冷然一声怒喝:“把这个目无王法的老畜生抓上来!”
话音未落,唐侠和张晓光已经跳入池中。
将肖运策强行押上岸。
肖运策像野兽一样咆哮着:“放开我!林东凡,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没有资格抓我!放手……”
“老实点!”
他挣扎得越厉害,唐侠和张晓光便押得越紧。
当场反铐住他的双手。
南州官场上的那些人大概也想不到,曾经目空一切的肖常务,被抓时居然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他的双手被反铐之后,手腕因挣扎过度而勒出了红痕。
尽管他仍在咆哮。
却掩饰不住他心里的恐慌和绝望,就连眸子里也泛起了泪光,仿佛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做着无济于事的挣扎。
此时,王敏娟正在二楼窗口看着这一幕,也惊得脸色骤变。虽然她早就知道反贪局在查肖运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压得王敏娟六神无主。
她匆匆拉上窗帘。
掏出手机拨通了高鹏的电话,故作轻松地笑言:“高书记,反贪局的人来抓肖市长,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啊?”
“别紧张,你只需好好配合反贪局,不会有事。”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很自信。
王敏娟也松了一口气,回以一丝诚意:“谢谢高书记的关照,请您放心,青竹岭的开发项目,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不会烂尾。”
“那就好,上次我在政企合作峰会上已经讲得很清楚,企业家是推动城市发展的核心力量。”
“您说得对,现在我们正在全力落实您的指示精神……”
为免受到牵连,王敏娟顺着高鹏稳抓政绩的愿景,进一步表态。项目能不能赚钱,她都已经不在乎,只求站住脚。
聊完后再拉开窗帘查看外面的情况,只见肖运策已经被带走。
但林东凡没走。
他站在下面仰头笑喊:“王总,今晚这出戏好看不?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下来请我喝杯茶?”
“林科长稍等,我马上下来。”
王敏娟又有点提心吊胆,搞不懂林东凡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152章 高1号也救不了你,灭!
王敏娟原本只是裹了一件白色浴袍,为了表示对林东凡的尊重,下楼时特意换了身商务套装,配合上保暖黑丝袜,再化一个淡妆。
三十来岁的她,本来就是当打之年。
再加上这身干练而又不失性感的熟女打扮,立马就把那种强大的总裁气质推向了巅峰。
她脚下那双红色高跟鞋,踩的仿佛不是地板,而是官场节奏。
温泉谷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服务人员也没招齐,王敏娟把林东凡请到商务会客厅后,亲自给林东凡冲茶倒水。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雅致的装修风格,随口笑赞:“王总,你这档次不低啊,一般人,来这消费不起吧?”
“这是商务会客厅,准备为高端商务提供服务。我们温泉谷,也有廉价亲民的沙龙会所。”
王敏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又含笑请茶:“林科长,尝尝我的冲茶手艺,现学现卖,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别笑话我。”
“想不到能喝到王总亲自泡的茶。”林东凡端起茶杯先闻了闻茶香,浅尝辄止:“无量山的金瓜贡茶,果然口感不同。”
“您喜欢就好。”
谈笑间,王敏娟难以置信地望着林东凡,想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科长,居然能尝出这是无量山的金瓜贡茶。
这说明林东凡不是第一次喝这种茶。
身为反贪局的人,敢透露出自己没少喝金瓜贡茶的生活细节,敢开着奥迪a6上下班,敢坐拥两套京二环的四合院。
即便是他的老丈人楚劲松,恐怕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做这些事。
他哪来的底气?
王敏娟越看越迷糊,看不透林东凡到底是个什么人的样,也猜不到他今晚到底想干嘛。
稍稍定神。
王敏娟含笑奉承:“林科长,今天你以一个科长的身份,抓捕手握实权的正厅级,恭喜你一战成名。”
“你当这是打怪升级?”林东凡淡然一笑。
王敏娟也摸不透这是怒笑还是喜笑,只好硬着头皮陪笑:“不管是不是打怪升级,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那我可就直说了。”
“您讲,我听着。”
“我们专案组进驻南州,查的是9·28森林火灾案。那场大火究竟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失火,大家都心里有数。”
“林科长,那场大火真不关我事……”
“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您讲。”
“森林公安局的尹秋红,虽然已经潜逃出境;还有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前主任戴丰年,现在也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9·28森林火灾案会变成一个不得不中止调查的死案,你说是不是?”
“呵呵,这是你们专案组的事,我不好胡乱评价。”
“你说对了,这事,是由我们专案组说了算。三天内,我要看到杨涛平平安安地回家。同时,我希望某个涉事集团,主动核算杨家的经济损失,该赔多少赔多少。包括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等等,该赔的都要赔。”
“林科长,您说的这个涉事集团是?”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位集团,总之谁给我面子,我就给谁面子,谁若是打我的脸,就算是市委1号站出来,我也照干不误。”
说着,林东凡把没喝完的半杯茶端了起来。
但他没有喝。
而是当祭酒一般,慢慢地洒在地上:“这一杯,敬那些丧命于火灾中的无辜冤魂。”
“林科长真是重情重义。”
王敏娟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笑容,心里却郁闷得愁云惨淡万里凝,好想甩个脸色问一问——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可又不敢这么嚣张,必须把情绪稳住。
就算是市委1号站出来,也照干不误!
真是想不到,林东凡这家伙竟然连市委高书记也不放在眼里。
看他这自信十足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装腔作势。
他到底有什么背景?
仅凭他的老丈人楚劲松,显然支撑不起他这种蔑视一切的恐怖气场,难道他的背景是省委梁书记?
想到这,王敏娟感觉自己应该是没猜错。
王敏娟定了定神,回以一丝淡淡的笑容:“您提的这些要求,且不管合不合理,您的心情我是十分理解,我能不能冒昧打听一件事?”
“说来听听。”林东凡面无表情。
王敏娟意味深长地笑问:“我听说,省委梁书记马上就要调离江澜省。您觉得这南州的事,将来是谁说了算?”
言外之意就是笑讽:
等梁书记调走之后,你林东凡还敢不敢像现在这样吹牛逼?
她却不知道,即便是她眼中权倾一时的梁书记,也是倚仗林家的实力才能稳扎稳打地走到今天。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含笑反击:“听你这意思,刚才我说了一堆屁话?”
“您误会了。”王敏娟的底气越来越足:“我的意思是说,您要面子,其他人也要面子。我觉得,杨涛应该是有机会平安回家,这就是看您的面子。至于赔偿之类的事,这事恐怕有点难,毕竟森林失火案已经定性。举个例子,如果您平白无故地站出来赔钱,那人家肯定会以为是您放的火,这不合适。”
“不合适,也就是说这事没商量?”林东凡笑中带怒。
王敏娟不惊不躁地摇了摇头:“没商量。”
“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爽快人聊天。”林东凡也不废话了,当即掏出手机给简思凝打了个电话:“回来一趟,请王总去反贪局喝茶。”
闻言,王敏娟脸色惊变。
王敏娟忍怒含笑:“林科长,我已经给足了您面子,您这么不给我面子,就不怕毁了您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觉得你这叫给脸不要脸。”
林东凡直视着面色微怒的王敏娟。
火力吐槽:“死了的人,肯定是活不过来。但活着的人,总得尽力去安抚人家的情绪,你不能让人家死了家人,还背着一身冤债。只要你放人、赔钱,这事就翻篇。我退了这么大一步,你居然得寸进尺!你说我不干你干谁?”
“现在得寸进尺的人是你吧?!”
怒火彻底被点燃的王敏娟,直接调出了高书记的手机号码。
她把拨号界面展示在林东凡前面。
含笑威胁:“不是我的锅,你非要甩我头上!你猜高书记会不会支持你?你若不知进退,我现在就打电话。”
“女娲的泥土造人工厂,肯定是缺个质检部门,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这种大脑有瑕疵的产品流入市场。”林东凡脸色怒沉:“居然威胁我,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就算你把姓高的召唤出来助阵,老子照样灭你!”
第153章 强势抓捕王敏娟
简思凝接到林东凡的电话后,在两位公安人员的陪同下,赶了回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被推向了巅峰。
王敏娟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哪怕是在官商两界游走多年,仍无法镇定从容地面对这种急转直下的形势。
愤怒的目光中,已经无法掩饰紧张的心态。
王敏娟自己心里很清楚:
简思凝带两个刑警杀回来,这属于一种赤裸裸的警告性质!无异于警告她王敏娟别自讨没趣。
她王敏娟不是公职人员。
如果真的对她采取拘捕措施,反贪局极有可能会让刑警队的人出手。
而刑警队一旦出手,那就不是单纯的贿赂性质,而是刑事性质。
到那时,问题的核心将直指森林纵火与杨涛失踪等恶性事件。
其中,纵火罪的最高刑罚是死刑。
后果无法承受!
王敏娟慎思再三,放低姿态跟林东凡讨价还价:“林科长,我已经说过,杨涛应该能平安回家,你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人要回家,钱也要赔偿到位!”林东凡的态度十分强硬。
王敏娟忍怒妥协:“钱的事,也好商量。我愿意以慰问的方式,给青竹村的遇难者家属捐赠一千万。具体怎么分配,由你们说了算。”
闻言,林东凡真心想给这个女人挠个大拇指,太她妈鸡贼了!不愧是纵横官商两界的地产大亨,脑子就是灵活。
捐一千万与赔一千万,这两者的名义不同,差别可大了去。
捐一千万,她王敏娟就是个大慈善家!
赔一千万,她王敏娟就是犯罪嫌疑人!
妈的,让她掏点钱出来赎罪,她不仅想利用这笔钱洗清自己的违法嫌疑,还想捞个流芳千古的美名。
天下哪有这好事?做梦也不挑个良辰吉日。
林东凡轻笑:“你做白日梦的技术还是相当可以,如果出手再豪迈点,兴许会有实现的可能性。”
“嫌少?”王敏娟柳眉微蹙。
林东凡不置可否地反问:“你王总可是身家上百亿的人,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一千万,这有损你的身份。”
“那你觉得我应该捐多少?”
“如果走赔偿路线,咱就实事求是,该赔多少赔多少。若走捐赠路线,那自然是捐得越多越好。捐赠数额,要对得起你的身份。”
“你说个具体的数。”
“这边建议你把全部身家捐出来,只有这样才对得你尊贵的身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科长,事情别做得太绝,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这也叫绝啊?王总,你真是太健忘了,忘了青竹村有11个人死于那场大火?!他们命贱,一条命只值100万,难道你也命贱?”
林东凡这冷冷的讽刺声,像怒箭一样射在王敏娟的心脏上。
王敏娟终究没有绷住愤怒的情绪。
拿起手机就给高鹏打电话:“高书记,我响应市里号召,不遗余力地助推南州市的城建与发展规划,真不能落个善始善终?”
“发生什么事了?火气这么大。”
“林东凡把我往死路上逼,今天是铁了心要把我带走。我倒是想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可人家是包黑子转世,谁都不放在眼里。”
“你把电话给他。”
“行。”
说着,王敏娟把手机递到了林东凡面前。
冷着面孔跟林东凡说:“高书记叫你接电话。”
“看来你是真的不长记性,我都说了,我最烦别人威胁我!”林东凡无视递到眼前的手机,冷然一声喝令:“把她给我带走!”
闻言,刑警队的那两个刑警震惊在原地,谁也不敢掏手铐。
南州的大小官员,对高鹏多少还是有点忌惮,不抓王敏娟,这也是之前楚劲松与许良远、冷川之间达成的一个共识。
眼看两位刑警站着不敢动手,王敏娟也找回了失去的自信。
她忍不住笑讽林东凡一句:“这个电话,不管你接不接,结果都是一样,你何必自取其辱?”
“思凝,把手铐给我!”
林东凡一声怒令,那冷厉的目光,真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慑感,把身边的简思凝惊得手慌脚乱,一时忘了手铐放在包里的哪个夹层里。
王敏娟不甘示弱地瞪着林东凡:“我看谁敢动我!高书记的电话还没挂,你别以为他听不到……”
“拿过来!”
见简思凝终于掏出了手铐,林东凡拿过来直接甩在王敏娟的手腕上。
市公安局不敢抓的人!
我反贪局来抓!
妈勒戈壁!姓高的连自己的妹妹都管不住,还管得了老子合法抓你?若是惹急了老子,老子一金箍棒敲他的脑袋上,立马让他原地现形!
给王敏娟上手铐,林东凡仅用两秒。
第三秒便没收作案工具,夺走了王敏娟手里那部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封存。
这雷厉风行的手段,把两位刑警惊得目瞪口呆。
这会儿,王敏娟反而冷静了许多。
冷静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拘捕她的人不是公安部门;另一个原因,她相信高书记现在也憋着一肚子怒火,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林东凡。
王敏娟冲林东凡怒笑:“现在你有多威风,将来你就会有多痛苦,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好了!”
“不用等将来,我今天就可以让你痛苦。”
只剩一脸冷漠的林东凡。
转头又吩咐简思凝:“去跟有关部门协调一下,立刻查封恒沙集团,并冻结王敏娟名下的一切资产!确保赔偿金不被转移。”
“嗯。”
简思凝点了点头,转身便出去打电话,执行林东凡的命令。
这时王敏娟终于笑不出来,那眸子里仿佛快要瞪出怒火:“林东凡!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查封恒沙集团,就是在拆高书记的台!”
“吓死我了,走!”
林东凡怒推王敏娟一手,逼着王敏娟上路。
就在众人离开时,被王敏娟戏称为林黛玉的三妹——王敏柠,站在二楼窗口恨视着林东凡的背影,那叫一个幽怨。
她给二姐王敏郡打了个电话:“二姐,大姐被反贪局抓走了,你能不能……”
话没说完。
电话里已经传来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她的死活,跟我没关系。”短短一句话,伤得王敏柠两眼泛红,泪光盈盈。
王敏柠失落地挂断电话。
又给一个名为“凡人”的qq好友发了条信息:“我的世界崩塌了,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对方没回复。
她又接着发信息:“在线吗?如果你也不理我,我真的会崩溃。”
还是没回复。
她都不知道,这个常年联系的qq好友——凡人,就是正在执行公务,没空看手机的林东凡。
当然,林东凡也不知道“小柠子”就是王敏娟的亲妹妹。
第154章 高鹏钻空子厉害
林东凡把王敏娟抓起来,相当于在南州引爆了一枚核弹。
关键是,这枚核弹恰好摆在高书记的屁股下面,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直接把高书记炸上了严重缺氧的太外空。
然后懵逼出哲学三连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是谁在动我的奶酪?!
气得暴跳如雷的高书记,连夜把林东凡的老丈人楚劲松、以及林东凡的顶头上司冷川,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是召开紧张会议,实际上是憋不住了,不骂不痛快。
在高鹏看来:
市委1号的权力,被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正面挑衅!在南州的历史上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先例,这事谁忍谁窝囊!
我高鹏是个窝囊废?
老子当市长的时候,南州是由市长说了算!老子当书记的时候,南州是由书记说了算!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不给你们开开眼角,你们就不知道老子的手术刀有多锋利!
“嘭!”
高鹏一拳捶在桌子上,定下了问责的基调。
楚劲松和冷川,一个坐在左边沉默着,一个坐在右边沉默着,脸色多少有点凝重,因为他们也没想到林东凡会抓王敏娟。
可高鹏不管这些。
在高鹏看来,这事就是楚劲松和冷川在背后给林东凡撑腰!否则,就算给林东凡一百个胆子,林东凡也不敢擅自抓人。
“我亲自打电话过去,他居然不接!”
高鹏怒视完右边的冷川,又怒视左边的楚劲松。
冷着一副面孔怒怼楚劲松:“劲松书记,你们楚家的女婿牛啊!连我这个市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这愤怒的火力,把楚劲松轰得头皮发麻。
寻思着既然人已经抓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已经得罪了,我楚劲松总不能因忌惮你高鹏的权力,而反过来收拾东凡。
楚劲松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回道:“林东凡抓捕王敏娟,行使的是人民赋予他的执法权。这与他是不是我楚家的女婿,没有任何关系……”
“嘭!”
高鹏一拳捶桌上,打断了楚劲松的回话。
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你少在这跟我唱高调!王敏娟犯没犯事,我心里比你清楚!你以为我不想抓她?!”
“既然大家都心里清楚,那就有话好好说嘛。”楚劲松努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确保自己情绪不失控。
“怎么好好说?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酱醋打哪来的!”
高鹏怒火难消。
掰着手指头跟楚劲松拉清单:“城市要发展、经济要提升!南州九百多万人要吃饭、要就业!所有的事都摊在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头上,不管是哪个环节掉了队,我是第一责任人!你们动不动就拿企业家开刀,让我这工作怎么干?”
楚劲松沉默着,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冷川。
冷川不咸不淡地来了句:“高书记,您的难处,我们十分理解。但王敏娟确实触及了法律底线,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
很显然,冷川的想法跟楚劲松一样,既然林东凡已经把人抓了,自己这个当领导的,便只能硬着头皮顶住这滚滚天雷。
自己要是临阵缩一头,回头还怎么在反贪局立足。
不等高鹏继续开炮。
冷川又接着说:“希望您能客观地看待这件事,难道你们南州少了一个王敏娟,gdp数据便会崩塌?我想这不至于吧。”
楚劲松含笑接话:“言重了,恒沙集团的王敏娟,她还没有强到能凭一己之力把南州gdp拉上一个台阶的实力。”
眼看楚劲松和冷川一唱一和,铁了心不肯妥协。
高鹏的怒火也快要冲破天灵感。
但高鹏并没有继续发言。
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这事,说到底是省委1号压了自己一头;只要梁靖忠还在江澜主政,这姓楚的和姓冷的便有恃无恐。
今天,你们想让我高鹏打落门牙往肚里吞。
只怕你们没这个本事!
离任在即的梁靖忠,在江澜已经发挥不出多少余热!就算我当着他的面拿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开刀,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怒思至此。
高鹏似笑非笑地抛出一句:“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振振有词,那我洗耳恭听。说说看,林东凡的问题怎么处理?”
“他有什么问题?”
楚劲松神色微惊,冷川也是一脸讶异之色。
“忘了?那我帮你们回忆一下。”高鹏正色凛然地说道:“当初,追捕尹秋红,林东凡一个人进入民宿,跟尹秋红谈了几个小时。后来林东凡平安出来,接着民宿爆炸,尹秋红用一招金蝉脱壳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说到这,高鹏瞧了瞧楚劲松和冷川的表情反应。
见二人神色凝重。
高鹏又追问:“那几个小时,林东凡跟尹秋红谈了些什么?有没有可能,林东凡是在暗中协助尹秋红出逃?”
“这不至于。”楚劲松道。
高鹏轻笑:“不至于?那林东凡在知道民宿会爆炸的情况下,为什么不阻止尹秋红?”
“当时尹秋红手里有枪,林东凡处于被威胁状态。”冷川辩道。
高鹏笑道:“冷局长,林东凡虽然是你的下属,但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替他洗白吧?你给我解释解释,尹秋红为什么会放林东凡出来?”
闻言,冷川哑然无语,楚劲松也同样背脊冒冷汗。
高鹏用巴掌拍了几下桌子,气愤填膺地下定论:“如果林东凡与尹秋红是敌对关系,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尹秋红应该会一枪毙了林东凡!反之,尹秋红把林东凡放出来,便恰恰说明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勾连!”
“高书记,无凭无据的事,可不能乱猜。”楚劲松暗咬牙根。
高鹏笑了笑:“有疑点,那就应该查,让真相水落石出。”见楚、冷二人已经被噎得无话可说。
高鹏也不含糊了,拿起了桌上那部红色座机。
拨通市局许良远的电话。
当着楚劲松和冷川的面给许良远下令:“许局,民宿爆炸一案,林东凡涉嫌与尹秋红暗中勾连、协助尹秋红暗中出逃!立刻把林东凡给我控制起来,严查到底!”
这一道冷酷的命令,把电话另一头的许良远震惊得一脸懵逼。
同时也把楚劲松和冷川压得背脊冒冷汗,他们虽然早就料到高鹏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高鹏的反击手段会这么狠辣。
逮着空子就是一剑,想将林东凡一剑绝命!
第155章 绝不妥协
三个人的会议,开到最后不欢而散。
高鹏那副不容亵渎的强权姿态,也深深地刻在楚劲松和冷川的脑海里。楚劲松和冷川一开始以为,高鹏只是单纯地想收拾林东凡。
后来发现没这么简单。
俩人刚走到楼梯口,市委秘书长蒋怀良突然快步追了上来:“劲松书记,冷局,别走这么快,听我说两句……”
“蒋秘书,有什么高见?”楚劲松闻声止步,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蒋怀良意味深长地劝道:“有些事情,其实还有回旋的余地。王敏娟的问题,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些已经定性的问题,何必揪着不放。只要放了她,林东凡的问题也是可大可小,这事我可以去跟高书记谈。”
这话令楚劲松和冷川恍然大悟。
原来高鹏钻林东凡的空子,是想倒逼他们放了王敏娟。
说白了就是一个交易:你们不动我的人,我也不动你们的人;你们若咬着我的人不放,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高鹏自己不好亲口讲这些,于是蒋怀良跑过来当说客。
冷川笑问楚劲松的态度:“楚书记,你看这事……”
不难看出来,冷川这是想妥协。
他主要是担心林东凡的前程问题,如果林东凡倒在这道坎上,他将失去一个得力部下,同时,省反贪局也将失去一个反腐先锋。
可是,这事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
楚劲松很清楚林东凡的脾气,就算自己和冷川做出了妥协,林东凡也不会妥协。
否则林东凡便不会抓捕王敏娟。
林东凡做事,向来都有他自己的意志力,他想替青竹村那些被强权、被地产商欺辱的弱势群体讨个公道。
那种意志力,跟林家老爷子当年扛枪上战场的意志力是一样的。
无人可阻!
楚劲松直截了当地回复蒋怀良:“蒋秘书,我不相信东凡会跟尹秋红暗中勾结,想查就查吧。但王敏娟,她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这件事谁做出妥协,谁就是在亵渎法制精神。我身为政法干部,不能践踏法制底线,抱歉。”
“林东凡是你的女婿,你就不为他的前途着想?”蒋怀良难以置信地望着如此“不识抬举”的楚劲松。
楚劲松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庸俗的问题。
走出市委大楼。
冷川也纳闷不解地追问楚劲松:“楚书记,我也相信东凡不会跟尹秋红暗中勾结,怕就怕有人借题发挥、恶意构陷,你真不担心?”
“放心吧,清者自清。”
楚劲松确实不担心,林东凡是什么家世?
有些名字提都不能提。
但是……
不能提不代表不存在!
南州官场上的这些沙雕,平时都当惯了土皇帝,让他们去碰碰硬刺也好,等扎个头破血流时,自然会知道疼在谁身上。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一进屋就看到林东凡坐在沙发上跟人发信息,楚劲松关切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跟一个网友闲聊了几句。”
他说的这个qq网友,网名小柠子,就是王敏娟的妹妹王敏柠,双方聊了好几年,但也只是网络好友的关系,彼此都不知道谁是谁。
林东凡收起手机笑问:“爸,高书记这么晚把你叫过去开会,是不是想收拾我?”
“他今晚的脾气可不小,在那拍桌子瞪眼睛……”
楚劲松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
末了又感慨:“刚开始,我还真有点顾虑。他毕竟是市委一把手,有些事一旦闹僵,对谁都不好。后来转念一想,妥协也不是个办法。他今天能拿这事威胁我们一次,将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能让他开这个先例。”
“爸,你说得对,不能开这个先例。”林东凡颇为期待地笑谈:“我倒想看看,他们明天怎么抓我。”
“既然你预料到了这事,是不是已经跟老爷子打了电话?”楚劲松笑问。
林东凡道:“现在梁书记还在任上,这事用不着惊动老爷子。跟你说个你不知道的八卦,梁书记,跟我大姑是无证夫妻。”
“无证夫妻?”
楚劲松听得有点震惊,脑子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不是体制人该有的一种生活模式,况且都是级别不低的人。
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很不好。
林东凡却不以为然地嬉笑:“难以置信吧?哈哈,不说了,您好好歇着,我回房睡觉。”
“臭小子,吊我胃口。”
谈笑自如的楚劲松,一点困意都没有。
等林东凡回房后,楚劲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思考着是不是该借林家的台阶往上走一步。
第二天。
知道林东凡不会给高鹏留台阶,为免妨碍这小子自由发挥,楚劲松一大早就去银河县调研,远离南州。
一切如他所料。
上午十点,林东凡正准备提审王敏娟,市局的许良远亲自带着几个民警赶到清湖迎宾馆。
不等许良远开口。
林东凡抢先笑侃了一句:“许局,这是什么重大案件啊?居然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别嘴贫,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跟我去趟公安局。”
许良远也是一脸无奈加郁闷,他跟冷川、楚劲松等人一样,相信林东凡不可能会暗中协助尹秋红出逃。
可高书记下了死命令,这一趟他不来也得来。
林东凡笑问:“请问我犯了什么事?”
“尹秋红出逃的事,需要你去做个解释。”许良远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我这个局长也不好当,走吧。”
“不好意思,走不了。”
林东凡抬起屁股往办公桌上一坐。
淡定地点上一根烟。
又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谁说我暗中协助尹秋红出逃?你让他站出来,当着我的面说,看我搧不搧他大嘴巴子。”
“你小子,能不能别给我捅篓子?”许良远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就是叫你去做个解释,在拿不出证据之前,市局不会拘捕你。”
“别跟我扯这些,叫姓高的过来。”
“拜托你给我点面子,别没事找事行不行?一口一个姓高的,像什么话。工作场合你应该称职务——高书记。”
“他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还得客客气气地尊重他,想啥呢?我又不是五行犯贱的命。”
“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骂我?”
“好大一个误会,差点搞得我都以为我是在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话说得很有质感?如果你想认领,我也不介意。”
“你小子果然是在骂我。”
见左右手下都在暗里偷笑,许良远冷眼一瞟,立马就把那些围观面孔瞟成了噤若寒蝉的姿势。
镇不住林东凡这小子,镇身边这几个小卡啦咪还是绰绰有余。
好歹也是一局座。
许良远又硬着头皮原谅林东凡:“你小子一向嘴欠,不是得罪这个就是得罪那个,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你到底走不走?”
“走个球,你把他叫过来当面说。”林东凡坐在桌上抽烟。
许良远已经濒临崩溃:“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我就一小局长,你叫我去把一个市委书记叫过来见你,你怎么不叫我把星星摘下来给你?”
“叫不动是吧?那行,我去找他。”
林东凡说走就走,这任性的做法,把周围人惊出一头黑线。
大伙不禁心想:
凡哥这是有多想不开啊?许局愿意为你摘星星摘月亮,那是因为许局是你老丈人的老部下。
高书记可不是许局,他也会忍着你的臭脾气?
闹着玩呢!
许良远急得放声大吼:“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讲,你要是把篓子越捅越大,到时我想帮你也帮不了!”
“欢迎你们跟上来看热闹。”
林东凡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这么做,其实也是想帮许良远解脱一下。
免得许局夹在中间难做人,憋得跟个孙子一样。
不就是跟高鹏撕逼?
怕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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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为砸了催更符的兄弟姐妹们加更的章节,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156章 跟1号撕逼
林东凡在前面走,许良远一路苦口婆心地追着劝阻:“听我一劝,撕逼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别把事情闹大。”
“如果撕逼不能解决问题,那就打脸。”
林东凡大步流星地走进市委大楼,下一站,直奔市委1号的办公室。
许良远已经急出一身冷汗:“撕逼和打脸有什么区别?糊涂!那不是一个公职人员该有的行为……”
“你说得太对了,我必须打不还口骂不还嘴,坐等高书记收拾我。”
林东凡随口笑讽一句,把许良远怼得手捂隐隐作痛的心脏,仿佛看到了奈何桥,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阴幽的刺骨寒意。
他就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堪比急行军的林东凡已经步入电梯。
无奈之下。
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
电梯抵达第九层,九,在传统文化中属于阳数极限,是尊贵的象征,也是本地权力巅峰的象征。
有些野心比较大的地方官员,甚至会把办公室设在第九层的第五间。
暗合九五至尊的文化内涵。
高鹏就是这样一个人,第九层的第五间,就是他的办公室所在地。他的办公室在里面,稳居腹地,外面是市委秘书长蒋怀良。
林东凡一入内,便被蒋怀良拦住。
蒋怀良不跟林东凡说话,把责问目光转向了级别更高的许良远:“许局,叫你抓人,你怎么把人带这来了?”
“蒋秘事,这事我……”
许良远一脸有苦说不出来的郁闷样。
没等他组织好解说词。
林东凡已经开口反怼蒋怀良:“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用人民群众的纳税钱建起来的。我也是群众,我怎么就不能来?”
“办公重地,不是公众场合!”蒋怀良脸色微怒,放话警告林东凡:“你的问题可大可小,现在退一步还来得及。”
这一语双关啊,不愧是玩笔杆子出身的秘书长。
第一层意思:叫林东凡自觉地退出去,别乱闯高书记的办公重地。
第二层意思:叫林东凡识相地放了王敏娟,否则后悔都来不及!就你这种卑末的小蚂蚁,也妄想着跟高书记掰手腕,简直是不知死活!
不管哪一层意思,都带着一股恶心的气息。
在林东凡看来:
这就像拿着女人用剩的姨妈巾,冒充大号创口贴,带血呼在他脸上!不仅想封住他的嘴,还想逼他打落门口往肚里吞。
“最烦那些用姨妈巾封嘴的无耻渣男,你这么喜欢姨妈巾,你怎么不去泰国做个变态手术?缺钱的话,我给你报销路费!”
说着,林东凡怒手一拨,将挡道的蒋怀良拨向一边。
蒋怀良又怒又懵逼。
怒的是林东凡这家伙居然敢硬闯秘书关!
而令他懵逼的是,听不懂林东凡这家伙的怼人逻辑,完全听不懂!
老子啥时候用过姨妈巾?
老子怎么就无耻了?
老子怎么就渣男了?
老子怎么就变态了?
老子凭什么要去泰国做手术?国内又不是没有专家!
……
没等蒋怀良来得及把短路的大脑神经接通,林东凡已经推开了市委1号的办公室大门。
天雷滚滚的战斗画面,下一秒就拉开了序幕。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高鹏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看来平时没少喝贡品好茶,嗓子润得很到位,目光中那部里部气的官威也冒得很快。
许良远瞬间秒怂。
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高书记,林东凡是想亲自跟您解释一下,我实在是难不住他……”
措词还算稳当,没说林东凡是来撕逼打脸。
高鹏立马将官威十足的目光锁定在林东凡身上:“你想解释什么?”
“许局长翻译得不到位,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解释,我来这里,是想听听你的解释!说吧,我犯了哪条王法?”
这话一出口,现场一片死寂。
气氛阴冷异常!
许良远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跟个万箭穿心的悲剧似的,心想果然是良言劝不住该死鬼,林东凡这小子,今天早上肯定是起猛了,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这回真的是求爷爷告奶奶都救不了他……
高鹏那冷厉的目光中,就差没有飞出刀子!
他盯着林东凡看了好几秒,突然把愤怒的目光转向许良远:“许局长,你是不是不懂怎么执法?不懂的话就下来,让懂的人上!”
这番话,无疑又是一套万箭穿心,把许良远噗呲得背脊冒冷汗。
许良远硬着头皮批评林东凡:“林东凡!你怎么跟书记说法?一点礼貌都没有,赶紧跟高书记道歉!”
此时此刻,许良远还幻想着息事宁人。
“一言不合就用人事权威胁自己的下属,传出去真的会被人笑话。”林东凡冲高鹏微微一笑:“格局不要了?”
高鹏那脸色立马就黑沉了几分,似乎无力反怼。
林东凡又道:“想抓我,也不是不可以,你总得给我一个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理由吧?说说看,我到底犯了什么事?”
似乎是为了保留自己的“格局”,以免落人话柄。
高鹏竟挤出一丝微笑:“现在真正该解释的人是你,尹秋红出逃的那天,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劝她出来自首!”
“那她为什么没出来自首?”
“当时我不知道她有完美的潜逃计划,导致无功而返,有问题?”
“那她为什么会放你出来?”
“这事你得问尹秋红,为免有人瞎编故事乱捅刀子,我干脆坦个白好了,那天尹秋红用枪顶着我脑袋,强奸了我三次!你说气人不气人?”
话音一落,许良远惊得两眼暴凸,心里竟有点小羡慕。
高鹏的脸色也变复杂了许多。
感觉林东凡这小子真的是狂得没边,居然敢自爆被尹秋红强奸一事,他这叫诉苦?这叫赤裸裸的炫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居然敢冲到办公室来挑衅我这个市委书记!这是哪路沙雕给你的自信?沙气成份这么高!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高鹏憋着一口怒气,当场责令许良远:“既然他已经承认自己跟尹秋红之间发生了关系,那他们之间彼此勾结还有疑问?把他带下去!”
“这貌似是个谁主张,谁举证的时代。”
林东凡冷然一笑。
连问高鹏四个扎心问题:“你怎么证明我不是被强奸?你怎么证明我跟尹秋红存在暗中勾结?连疑罪从无的原则都不懂,你怎么当的市委书记?说,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滥用职权借题发挥冤枉我、陷害我?”
高鹏被问得面红耳赤。
愤然怒喝:“许局长,你还站着做什么?立刻把他带下去!立刻……”
“是谁要陷害你啊?”
没等高鹏说完,省委梁书记突然走进了办公室,脸上那丝微笑似乎有着一种神秘魔力,令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凝固。
里里外外,鸦雀无声!
第157章 大姑父是真仗义
梁靖忠的到来,把高鹏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梁靖忠马上就要被调走,但到目前为止,梁靖忠还是江澜省的001,当面跟他硬刚,那是一种很不明智的沙雕做法。
不想做沙雕的高鹏,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慌里慌张地迎上前去打招呼:“梁书记,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啊?”
梁靖忠随口一笑,断然不会说自己昨晚接到了林东凡的电话,今天是特意来南州看看你高鹏怎么操纵权柄。
梁靖忠在高鹏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很快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的身上,送上一丝亲切的笑容:“林东凡同志,刚才你说谁要陷害你?”
闻言,高鹏紧张得额头冒冷汗。
不等林东凡开口。
高鹏连忙解释:“梁书记,是这么回事,尹秋红出逃一事,目前还存在很多疑点,林东凡涉嫌与尹秋红串通,我这正准备让市局着手调查。”
“有证据吗?”
梁靖忠的目光一甩过来,高鹏立马变成了哑巴。
林东凡摆出一脸委屈姿态:“梁书记,这事我真的是有嘴说不清,比窦娥还冤。就因为尹秋红没有杀我,所以怀疑我跟尹秋红暗中勾结,这什么逻辑?难道我林东凡只有死在尹秋红的枪口下,才是一个称职的好干部?”
“东凡同志,言重了,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说着,梁靖忠又把目光投向了高鹏。
意味深长地敲打高鹏:“东凡同志自从调入省反贪局以来,做了多少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他抓了那么多的老虎苍蝇,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想构陷他、报复他,这事并不奇怪。高鹏书记,你可不能被某些人牵着鼻子走。”
这恐怖的语言艺术,令林东凡不由得心生敬佩。
大佬就是大佬。
说话做事都留有余地。
梁书记不点名道姓地说是谁在打击报复,甚至变着花样提醒高鹏别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其实是想给高鹏留个台阶。
高鹏没傻到有台阶也不下的地步。
他识相地回道:“梁书记批评得是,这件事情……我确实有点欠考虑,做得有点激进……”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你忙你的。”梁靖忠起身把南州市的第一把交椅还给高鹏,边走边道:“东凡同志,陪我出去走走。”
“好嘞。”
林东凡立马跟了上去。
大佬走了,扎心的眼中钉也走了,可高鹏的情绪还是趴在谷底起不来,恨只恨自己还是急躁了点,应该等梁靖忠调离江澜省之后再出手。
今天,梁靖忠摆明了是来给林东凡撑腰。
高鹏忍怒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外面的蒋怀良:“蒋秘书,想办法找到潜逃海外的尹秋红,要活的!”
最后三个字是重点,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咬人。
至于想让尹秋红咬谁。
这事一目了然。
此时……
林东凡陪着梁靖忠刚走出市委大楼,新年虽然已经过完,大地还没有回暖,依旧是春寒料峭的季节,风寒刺骨。
林东凡紧了紧身上的尼绒大衣。
边走边发牢骚:“梁书记,刚才你为什么要给姓高的留台阶?出手这么温柔,搞得我对你是爱恨交加,好想跟大姑告你一状。”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肚子坏水。”
梁靖忠和颜悦色地解释:“高鹏好歹也是个省委常委,一时半会又动不了他。给他留条退路,你的事便可以翻篇,互相妥协。”
“他才不会妥协,等你调走之后,他指定会张牙舞爪地咬我。”
“呵呵,知道怕了?”
“我怕他个球啊,他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大姑早就说了,有事报她的名字。现在我都还没放出王炸,已经稳站潮头。”
“你叔叔林振华才是王炸。”
“所以说你搞不定大姑,一点也不懂她。她浑身都是反骨,敢逮谁炸谁。小叔的路子没她野,不适合拿出来炸鱼。”
“你跟你姑,真是一个德性。”
谈到这臭味相投的姑侄俩,梁靖忠真心无力吐槽,只能一笑了之。
不知不觉。
俩人已经漫步到市政公园,大冷天的,公园里也没什么游人,清幽的环境倒是很适合聊些心里话。
梁靖忠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语重心长地劝林东凡:“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林家现在把栽培重心放在你身上,要调你进京。这事你考虑一下,别惹老爷子不痛快。”
“暂时不能走。”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
梁靖忠一脸无语状:“就不怕老爷子抽你?之前你可是答应过老爷子,说结案后就进京。”
“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吧?”
林东凡点上一根香烟。
据理力争:“现在肖运策虽然抓了,王敏娟也抓了,可青竹村的那些遇难者家属,有谁想过要还他们一个公道?高鹏没这方面的想法,他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政绩,为了个人的政绩,他甚至想力保王敏娟。”
梁靖忠蹙眉不展:“照你这意思,你想跟高鹏斗到底?”
“青竹村的那些村民一直被权贵漠视、被人凌辱。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你没经历过,无法了解。”
林东凡缓吸一口烟。
又声色沉重地说:“我经历过,那种感觉真的很绝望。我也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在成为楚家的女婿之前,一直被人踩在脚下。现在我翻了身,我有替他们伸张正义的能力。如果我退缩了,那我就不配做林家的子孙。”
这番话,直击梁靖忠的心灵。
心想这小子不愧是林家的子孙。
心中有正义!
眼里有光芒!
梁靖忠惭愧地笑了笑:“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我的任期内,如果让老爷子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这也不能怪你。”
林东凡客观地分析:“你是统揽全局的人,位置太高,看不到基层的真相很正常。不管你的施政方案有多完美,到了下面,要想半点不走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下面的人,各有各的做法。”
“现在,你是不是铁了心不进京?”梁靖忠凝望着林东凡,劝道:“青竹村的那些事,我可以另外派人来处理,你没必要亲自留在这里。”
“冷川的脾气够不够硬?他照样不敢跟高鹏正面硬刚。”林东凡道:“你派谁来都没用,只要我一走,青竹村的事指定不了了之。”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眼看怎么劝都没用,梁靖忠也懒得再劝。
仔细一琢磨,感觉林东凡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南州的情况确实很复杂。与其劝林东凡这小子离开,还不如把他的权力提上来。
思虑好一阵。
梁靖忠道:“既然你铁了心要留在南州,那给我一个名单,我安排一下。”
“什么名单?”林东凡一脸懵逼。
梁靖忠直言不讳:“日前,我已经举荐你老丈人楚劲松,打算调他去省会吴州担任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到时,南州这边没有支点,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可不行。这个名单里的人,必须是愿意配合你干实事的人。”
这话说得,太他娘的暖心了,林东凡真想趴下来给他磕一个。
叫他一声大姑父!
毫无疑问,梁大姑父这是想在临走前再提拔一批人,帮他林东凡组建一支敢闯敢拼的打虎队伍。
林东凡乐得眉开眼笑:“这事,事关大家的前途问题,你得容我好好筛选一下。”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把名单交给我。”梁靖忠又提醒林东凡:“记着,不能光看对方的办事能力,也要看看对方做人的觉悟。”
说到觉悟这东西,林东凡心领神会比了个ok手势。
不就是以人民的名义遴选精英?
第158章 恩师的日子不好过
谁能上梁靖忠的名单,谁就有晋升机会。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进步机会。
现在这个提名权落在林东凡的手里。
这一刻。
林东凡感觉自己就是手握大权的省委1号,拿起笔杆子随便勾两笔,便可以轻松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李白大仙早就说了:人生得意需尽欢,猪队友多了好划拳。
在这人生的高光时刻。
林东凡首先想到的就是阳光系美女苏雨虹。
想当初,在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也没少喝苏大美女的红牛、没少开苏大美女的车,想想都很温暖。
虽说自己已经回报了她很多。
譬如时不时地督促她去医院检查胸部,预防乳腺癌,保住了她那对大灯;并带着她在股市一路长红,让她摇身一变,成了颇有存款的小富婆。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滴水之恩,必须涌泉相抱,让她幸福得喘不过气来。
还有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杨青。
那是个在相亲战线上屡战屡败的勇士,必须带他扬个眉吐个气,教教他怎么吊打那些开口就要38万彩礼的潜在丈母娘。
还有一起刨过坟的小师妹简思凝、青春痘唐侠、正经人张晓光,以及自称是辅导孩子界的杠霸子的那个小刑警张勇……
人品都不错。
过几天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先不通知他们。
唯一的遗憾是,以上这些人的资历浅了点,就算往上提一提,眼下能提到的高度也十分有限,不足以和南州第一梯队的反派对抗。
老丈人马上要调走,必须找个不畏强权的死心眼接替老丈人的位置。
最佳人选!
林东凡首先想到的就是昔日恩师——罗响,江澜政法大学的正高级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江澜法学研究院的院长一职。
罗老师,可是说是恩师界的一座无字丰碑。
林东凡从小父母双亡,当年抚育他茁壮成长的爷爷奶奶,也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先后辞世。
后来好不容易才考上江澜政法大学。
摆在他面前的学费、生活费等开销,又令他一筹莫展,身边没有一个亲属愿意伸手帮他。
在那段艰苦的求学生涯里。
罗老师年年帮他申请国家助学金和贫困补助,后来看他瘦了许多,又时常叫他去家里吃饭,给他开小灶……
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林东凡仍热泪盈眶。
以前上学的时候。
他时常会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虎躯一震,拯救了银河系?居然能在这个追名逐利的世界里,遇到那么无私的老师。
如果没有罗老师的贴心照顾,他可能熬不到毕业。
现在。
是时候反哺恩师了,拯救恩师于水火之中,请他出山!
当天下午。
林东凡驱车两百多公里,抵达省城吴州。
罗老师住在江澜政法大学的教职工宿舍楼,120平米的两室一厅。以他的薪资收入,他本该有条件买一套更大、更适合的商品房。
但罗老师跟其他人不同。
他把自己的私人小金库都用来接济自己的得意门生,师娘也支持他,俩夫妻简直就跟圣人一样。
搞得他女儿远走国外,好几年都不回来。
“罗老师,在家吗?”
林东凡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礼貌地敲了两下门,屋里也没人吱声,一点反应都有。
林东凡又敲了两下:“师娘,我是东凡。”
屋里还是没人回应。
林东凡一脸懵逼地瞧了瞧门牌号:“没错啊,2栋601,这个时间点,师娘一般都在家里做晚饭,家里怎么会没人……”
正纳闷地嘀咕着。
隔壁老阿姨突然开门询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阿姨,我是罗老师的学生,请问您知不知道罗老师的电话号码?”林东凡依稀记得这个老阿姨以前曾是中文系的教授,一时想不起来她姓什么。
老阿姨疑惑地打量着林东凡:“你是他学生,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中文人果然心思细腻。
说话一针见血。
扎得林东凡一脸尴尬。
当年读书时,他根本就买不起手机,老师的电话号码都记在电话本上。刚毕业那几年,因为混得不怎么好,也没脸跟老师联系。
后来搬了几次家,电话本早就弄丢了,连尸迹都找不着。
林东凡惭愧地笑了笑:“我毕业六年了,平时也没怎么过来走动……”
“你们这些人,只有需要用到老师的时候才登门,真是世风日下。”老阿姨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学生,失望摇头,不想多说。
林东凡连忙解释:“阿姨,我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之前不来走动,主要是因为我没混好,我没脸见老师。拜托您给个号码,行吗?”
“你要是真有心,那你就去医院看他。”老阿姨道。
闻言,林东凡脸色微惊:“罗老师住院了?”
“遭那么大的打击,不病才怪。年三十晚上入的院,一直没回来。”阿姨又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屋:“他住在医大的附属二院。”
“谢谢阿姨。”
林东凡的心情本来挺好,一下子被阿姨干到了谷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所谓的打击,应该跟那件事有关——去年,罗老师实名举报老校长不干人事。
后来老校长被抓,涉贪19亿,连家里的电线都是黄金做的。
震惊无数人的三观。
为反贪界立下大功的罗老师,也顺利领到了一张不懂人情世故的隐形罚单,没多久就被免去了法学研究院院长一职。
说他学术造假的谣言,也在教育界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他大概已经被学校停课。
在林东凡的前世记忆里,罗老师就是被谣言活活逼死,后来跳楼自杀,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妈的,教育界也是赃得一塌糊涂。”
想想前世,自己活成一根废柴,什么忙也帮不上,直到恩师自杀之后,才知道恩师蒙受了多大的屈辱。
这一世,来得还不算晚。
林东凡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直奔附属二院,先到住院部的护士台查询罗老师的所在病房。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林东凡一进病房就看到罗老师靠坐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手背上扎着输液针。
曾经意气风发的法学领袖,现在已经两鬓斑白,一脸憔悴。
“罗老师。”
林东凡站门口轻轻呼唤一声。
罗老师闻声瞧来,看到热泪滚滚的林东凡,先是微微一惊,随后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你来了……”
此时此刻,老罗确实很欣慰。
自从他被同行搞得身败名裂之后,一直没有人来探望他,没想到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林东凡竟走了进来。
第159章 给恩师一颗定心丸
“东凡,人来了就好,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浪费钱。”
师娘萧凤仪,还像以前那样热忱。
唯一的显着变化,就是从教育圈混到了黑眼圈。大概是一直在医院照顾罗老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四十多岁的年纪,本该凤鸣岐山,霞耀千里。
愣是熬出了五六十岁才会有的沧桑感,看起来比以前瘦了好多,手上那只冰种玉镯也显得大了一圈。
“师娘,现在我不差钱,别心疼钱的事。”
林东凡把大包小包的高档礼品往旁边的空床上一搁,拖张椅子就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外人。
萧凤仪含笑批评:“臭小子,说话口气这么大,小心你罗老师抽你。”
“那我坐远点。”
嬉笑间,林东凡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尺。
靠在病床上的罗响,一脸无语状:“你信不信我爬起来抽你?都快三十岁了吧?还没个正形。”
“好吧,那咱师徒俩聊聊正方形的问题。”
根据以往的生活经验,坐在这种有靠背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姿势是最舒服的,但林东凡今天真心有点放不开。
不敢翘腿。
因为罗老师真的会抽他。
林东凡端正坐姿,保持着一个晚辈该有的谦卑:“罗老师,这几年我没来看望您,希望您别生气。不是我不想来,而是因为我没脸来。”
“你不是考进了南州的政法委?”
罗响对林东凡的事业心还是挺认可,一直对林东凡抱有很高的期望。
这一点,林东凡自己也知道。
林东凡直言:“是考进了政法委,但以前只是个打杂的,没成就感。现在我已经调到了省反贪局,刚办了件大案,也算没给您脸上抹黑。”
“那就好。”
罗响欣慰地笑了笑。
这些年,他带出来的学生一批接一批,多数人毕业后都是进了公检法,其中不乏身居要职的领导干部。
但像林东凡这种不忘初心的人,并不多。
罗响感慨连连:“你平步青云后还能来看我,我死也无撼……”
“瞎说什么丧气话。”
看罗老师这心灰意冷的样子,俨然已经有了跳楼自杀、以死明志的倾向,还好自己来得及时,揪住了生命的尾巴。
崛起吧老罗!
像你这种耿直的老男人,不应该被谣言摧毁!
你应该手握四十米大刀杀出一条血路!
林东凡果断抛出那根可以逆天改命的橄榄枝:“老师,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出山。”
“出山?出什么山?”
罗响满脸迷糊,一点激动情绪都没有。
毫无疑问:
现在他脑子里没有出山的概念,只有上山的概念,就是躺进棺材里,然后被人吹着唢呐抬上山,为人生画上一个悲壮的句号。
林东凡笑道:“弃教从政,放弃你的正高级教授身份,投身政坛。路,我已经替你铺好了,现在就差你点个头。”
这话一出,可以说是惊杀一片。
罗响和萧凤仪,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眼,无声中似乎在说,这傻孩子该不会是忘了吃药吧?
在他们夫妻俩看来:
弃教从政,这就是天方夜谭!
他老罗,现在已经是正高级的教授,如果转为行政编,怎么着也得匹配一个正厅实职,上哪去找这样的缺口?
就算体制内有这个缺口,那也轮不到他罗响去占坑。
一,他玩不来那些人情世故。
二,他刚被免了法学研究院院长的职务,圈里又有人把学术造假的脏水往他身上泼,洗都没法洗。
在这种身败名裂的情况下,怎么投身政坛?
萧凤仪苦笑连连地摇了摇头:“东凡,你的一片好意,我们都明白,你是看不得罗老师蒙冤受辱。可你说的这件事,它没有操作空间。你这个爱吹牛的臭毛病,可得改改。在体制内工作,要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形象。”
“我想说的,你师娘都说了。”罗响也是一脸苦笑。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回道:“我就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你们说弃教从政的事,你们肯定没底气。相信我,吹牛皮也是一种实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把牛皮吹上天。”
罗响还是一脸悲观:“现在我负面缠身,浑身脏水,连学校都站不住脚,怎么去政坛立足?”
“这事您甭管,信我,现在您只需点个头就行。”
林东凡也不好直接说自己有通天大道,毕竟这是医院,病房门口的人来来往往,有些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这也导致罗响无法理解林东凡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
罗响含笑望着林东凡。
像宠溺自己的孩子一样,耐心劝告:“傻小子,弃教从政,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别为了我的事,把自己搭进去。”
“还是不信?给你看点东西。”
林东凡从手机通讯录调出省委梁靖忠的名字,再将手机屏幕展示在罗响面前。
罗响定睛一瞧,惊蹙眉头。
他难以置信地问林东凡:“这是省里那个梁……”
“嘘!”
林东凡比出一个噤声手势。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来请您出山。当年您扶我走完四年大学路,现在,请允许我扶您走出人生低谷。”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小子。”
感动的话不想多说。
这无疑是罗响一生中最欣慰、最震惊的时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东凡,实在是看不懂这家伙到底哪来的人脉,居然能跟封疆大吏说上话。
思来想去,罗响还是有点顾虑。
他忧心忡忡地问:“现在我被人泼了一身脏水,负面缠身。就算是你能在省里说上话,恐怕这事也不好办吧?你可不能为了我的事,毁了自己的前程,”
“毁不了,谁泼你脏水,咱就让谁站出来道歉。”林东凡自信十足。
罗响忍不住笑评:“你小子现在说话的口气,真是狂得没边。”
“您实名举报老校长的时候,难道您不狂?这就叫名师出高徒,我这狂性,都是您教出来的。”
林东凡见罗响一脸无语。
又笑问:“我看您住院的主要病症是郁气攻心,现在您只需告诉我,等对方道歉之后,您能不能心情大好?拔了氧气管满血复活。”
“如果能洗掉这一身脏水,到时不用你拔氧气管,我自己拔。”
罗响感觉现在已经可以拔管了,心情已经被林东凡这小子哄得乐无边。
但他暂时不想拔,钱已经交了,这氧气不吸白不吸。
罗响转头吩咐萧凤仪:“萧老师,别站着了,去把房门关上,我要跟东凡拆解一下泼脏水的事。”
“对,好好拆解一下。”
林东凡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后面搞小动作。
心下暗骂:
妈勒戈壁,居然敢动小爷的恩师!
这次不把你丫的干个五颜六色,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涌泉相报!
第160章 林东凡下战书
“老师,是谁诬陷你?”
“邱若男。”
“卧次奥!果然是她。”
“怎么说话的你?一个公职人员,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别天天把脏话挂嘴上。”
“不来一个卧次奥,那就太抽象了,不像正常人的反应。”
林东凡对邱若男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倾国倾城。
她的长相普普通通,算不上是很漂亮的那种,但也不是很丑。只因她跟别的女生不同,她喜欢留精悍的短发,是很强势的一个人。
林东凡至今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去图书馆看书。
邱若男突然走过来敲敲桌子,下了一道傲冷的驱逐令:“我每天都是坐这个位置,没看到椅子上有支笔?让开。”
是的,她随便放支破笔在椅子上,就算占了座。
当年林东凡也是人穷志短,不敢在学校惹是生非,加上有好男不跟女斗的自我安慰,当时连屁都没敢放一个,起身便给她让座。
后来大学毕业,林东凡走考公路线。
邱若男继续深造,至于她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研究生,还是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捷径,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再后来,听说邱若男一步登天,嫁给了老校长的儿子。
林东凡跟罗老师分析:“你实名举报,把老校长送进去了,抄没了19亿家产。邱若男是老校长的儿媳妇,抄老校长的家产,就是抄邱若男的家产。就她那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个性,不绞尽脑汁把你搞下来才怪。”
“我知道,她本来就恨我。”罗响一脸郁闷。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追问:“因为你阻碍了她博士毕业?”
罗响感慨万端地解释:“她那个人急功近利,缺乏科研精神,发表的几篇论文不是套作就是抄袭,我不让她毕业,也是想她端正学术心态。”
“罗老师,不是我说你,你这人的情商比我还低。”林东凡笑侃:“人家好歹也是老校长的儿媳妇,不看僧面看佛面。”
罗响白眼一瞪,郁闷得不想再说话。
师娘萧凤仪苦笑连连地摇了摇头:“他要是有情商,哪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行吧,不说这糟心事。”
林东凡打住这个扎心的话题。
又问罗响:“罗老师,麻烦你跟我讲讲,邱若男到底是怎么陷害你?说说具体的细节,我好收拾她。”
这事比“没情商”还扎心,罗响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他沉思了片刻。
声色沉重地罗列对方的战术:“三步走,她一开始是在我的课堂上录音。那天我在课堂上讲解‘米兰达规则’,她掐头去尾,弄成‘刑诉法第52条是个摆设’的争议性言论,在各大门户网站的法制论坛广泛传播。”
“草!”
林东凡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
真心憋不住,邱若男这手段太他妈无耻了,简直是欺师灭祖!
米兰达规则,是美国刑事诉讼中保障程序正义的典型规则;而我国的《刑诉法》第52条,则是规范侦查取证合法性的核心条款。
这两者都是法治精神的一种体现。
但因制度背景不同,规则重心和权利保障路径也存在一些明显的差异。
邱若男采用避重就轻的手段,掐头去尾,弄成捧美踩中的言论,这是要引起社会公愤,置罗老师于死地啊。
林东凡忍怒追问:“她第二步怎么走?”
罗响越说越郁闷:
“她搜集了我的论文手稿,模仿我笔迹,插入一篇冷门的外语论文,伪造抄袭假象,然后以我的名义寄给《法制周刊》进行发表。
没多久,学术圈就传出了抄袭丑闻。
她取了个博人眼球的长标题——罗老师也配为人师表?厚颜无耻地抄袭,居然没被检测系统发现。”
“真他妈黑!”
林东凡也越听越愤怒,这邱若男真是一招比一招狠毒。
第一步,恶意扭曲罗老师的立场,令罗老师陷入舆论旋涡,有口难辩。
第二步,摧毁罗老师的学术成就和社会名誉。
第三步都不用问了,肯定是向省教育厅举报。
现在罗老师已经被停课。
林东凡笃定地安慰罗老师:“别急,她模仿你笔迹,这事可以通过司法鉴定的途径,鉴定真伪。”
“没用。”
自己身为一个法学教授,又哪能不知道这些。
罗响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通过学校的采购记录,获取了我所用纸张、墨水的品牌和批次。所用墨水是同品牌同批次,连纸张的所用材料、褶皱程度都一样。
为了模仿我的笔迹,她也算是熬费苦心。
司法鉴定中心的人说,字形结构、书写节奏,笔触的力度都没问题,特征匹配度达到95%以上。”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还真是低估了邱若男的报复心。
但现在已经是2010年了,又不是公元前,光谱成像等新技术都已经应用于笔迹鉴定领域,司法鉴定中心真的鉴定不出真伪?
林东凡感觉,这里面极有可能存在不为人知的猫腻。
像罗老师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干不过处心积虑的邱若男也正常,他忽略了一个细节——邱若男报复,会穷尽一切手段!
师娘萧凤仪见林东凡沉思不语,以为林东凡也束无策,不禁感伤:“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实在是没办法,也只能认命。”
“谁说认命?一周之内干残她!等我消息。”
说着,林东凡起身便要走。
罗响惊得愕然失色:“站住!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干残她?难道去找她拼刺刀?你可别知法犯法!”
“放心吧,保证在法律框架下干残她。”
林东凡怀揣着一腔愤怒的战火,出门就给省委梁靖忠打了个电话,请梁书记帮忙敲打一下省司法厅的人,让司法鉴定中心重新鉴定笔迹。
第二个动作,在同学群里发言。
就一句话:“邱若男,给老子滚出来!”毕业这么多年,林东凡去年才被杨青拉入同学群,这是他第一次在群里发言,一石激起千层浪。
邱若男躲着没冒泡。
杨青先回了一句:“这什么情况?”附带懵逼的表情,后面又有好几个同学跟着发问号表情,吃瓜热情,不减当年。
林东凡无视这一切。
直接给邱若男下战书:“姓邱的那婊姐,今天晚上八点,我在母校门口等你!你只有这一次谈判机会,如果不来,小心老子送你进监狱!”
第161章 目中无人的婊姐
下完挑战书之后,邱若男始终没有在群里冒泡。
也不知道她是屏蔽了群消息,还是看到之后选择装死。不管怎么样,都不影响林东凡在校门口等她。
纯爷们一言九鼎,不怕她失约,又不是没被人放过鸽子。
在这无聊的等待过程中。
林东凡接到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老婆楚灵兮打来的,问今晚回不回家。今晚有约,肯定是回不去了,她得独守空房。
第二个电话是杨青打来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杨对撕逼这种事有种莫名的执念。
在得知内情后,他立马回群里火力全开,先给邱若男冠上一个欺师灭祖的头衔,再问候邱若男的大姨妈。
祝她大姨妈一个月来两次,一次待够15天。
呃……
意思就是叫她血流成河。
永无止境!
恭喜老杨在同学群喜提杨三岁的外号,他这怼人技术确实很纯幼,没考虑到实际情况,大月有31天好吧,漏了一天。
第三个电话是省委梁靖忠打来的,压力好大啊。
梁靖忠在电话里说:“你发给我的名单,我看到了。江澜政法大学的那个罗教授,他现在负面缠身,影响很大。”
“我知道影响很大,所以我之前拜托您敲打一下司法厅,让他们重新鉴定笔迹,还罗老师一个清白。”
“司法厅刚才给了我答复,他们会核查之前的鉴定程序,并对有关论文的笔迹重新做一次鉴定。但这事受鉴定技术的限制,你要明白这一点。如果之前的鉴定程序没有猫腻,即便是再做一次鉴定,最终结果也是一样。”
“我明白,所以我在努力撕逼。”
“能不能好好说话?”
“嗯,我在给邱若男施压,让她公开道歉,还罗老师一个清白。”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抓紧时间。如果罗响的底子不干净,那他转行政编的事便需要搁置再议。”
“明白,我要撕逼了,先这样吧。”
林东凡挂断电话时,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在面前缓缓停下。
这是一辆以优雅稳重着称的沃尔沃,进口的s90。车门一开,下来一个很不稳重的婊姐——邱若男。
穿着高跟鞋开车,无法无天的狠人!
几年不见,她的变化还真不小,不仅比以前更会打扮,气质也比学生时代高冷了许多。
估计,灭绝师太见了她都得把倚天剑拱手相让。
“婊姐,这边。”
林东凡含笑招了招手。
“叫谁婊姐!”
邱若男还是那个邱若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上来就是一巴掌,想用实力证明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上流社会。
可惜她的动作慢了点,力量也弱了点。
当她的右掌距离林东凡的脸颊还有二十公分时,林东凡随手一抓,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东凡戏笑:“约错地方了,早知道你还是这么狂野,我应该约你去后山小树林,实战三百回合。”
“臭屌丝,想女人想疯了吧你?”
冷笑间,邱若男满脸都是鄙夷之色,同时也甩了一下手,试图挣脱林东凡的擒拿。
可惜没挣脱,这就是蔑视“屌丝”的代价。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回道:“你的思想劈叉了,后山有棵歪脖子树,很适合用来吊打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婊姐,你不知道?”
闻言,邱若男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被擒住的右腕也不再挣扎。
嗤笑却浓郁了几分。
她像上帝鄙视蝼蚁一样,上下打量着林东凡:“像你这种没用的臭屌丝,脑子里除了那点龌龊思想以外,还能有什么?你尽管掩饰自己的龌龊,狡辩,是你这种人的一大特色。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优越感真他妈充足,不愧是涉贪19亿的家属。”
戏笑间,林东凡随手一撂,松开了邱若男的手腕。
就这随手一撂的力量。
把邱若男撂得跌闪好几步,脚下高跟鞋一时没站稳,差点崴了脚,及时扶住车门才稳住身子。
顷刻间,邱若男的脸色就跟那化不开的夜色一样凝重。
脸上不再有冷笑。
只有被刺痛之后的愤怒,目光冷若寒星。
毫无疑问,林东凡精确地捕捉到了她的痛点!在她的世界里,19亿,是个非常扎心的敏感词。
她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
两眼怒视着林东凡:“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曾听人说,罗响对你照顾有加。瞧你这姿态,今晚约我出来,是想替罗响打抱不平?”
“总算是智商上线了,明白就好。”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
慢条斯理地说:“自觉点,公开登报,向罗老师赔礼道歉。只要你的态度够诚恳,其它事都好商量。”
“臭屌丝,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邱若男上下打量着林东凡。
想起大学时,林东凡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酸样。
邱若男忍不住又轻笑:“刚把肚子填饱,就敢人模狗样的站出来充老大,看来你是真不知死活。”
“一句话:不赔礼,不道歉,是不是?”
林东凡淡定地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搁在前,要是听到这种尖刻的讽刺声,他可能会自卑泛滥、怒火中烧。
可现在不同。
现在他是真有钱、真有实力,心态稳如老狗,就喜欢看这些无知婊在真人面前瞎装逼。
见邱若男嗤笑不语。
林东凡爱莫能助地感叹了一声:“唉!果然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你想坐牢,那法庭上见吧。”
“像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臭屌丝,老娘一巴掌可以拍死好几个!”
邱若男抛下一丝轻笑,转身便上车。
当车启动之后。
她忽然又放下车窗,伸出中指向林东凡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不敢跟我打官司的,是孙子!”
“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你。”
今晚撕逼之前,林东凡已经花几分钟时间去了解过邱若男的现状,这婊姐现在开了个律师事务所,自己捧自己当金牌律师。
打官司,她是专业的,最近正在处理一单大案。
不过没关系。
林东凡感觉是时候把前女友方晓倩拉出来溜一溜了,反正都是狠人,这回就看是律师厉害还是审判长厉害。
目测审判长的胜算应该会大一点。
毕竟有前男友兜底。
第162章 哥有钱有权哥任性
法庭:南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第一庭
时间:2010年3月12日
案由:周建民诉南州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东港大队),不服交通事故责任认定及行政赔偿纠纷
事件起因:
2010年2月13日,除夕夜。
高烁驾驶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在东港大道追尾周建民的五菱宏光。
五菱宏光被撞飞后翻滚七周半,周建民的父亲和母亲当场死亡,八岁儿子脊柱断裂。
东港交警大队依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条,认定周建民违规变道,需承担70%的责任,赔偿高烁的车辆损失费278万。
周建民不服,申请行政复议。
复议无果之后,又一纸诉状将东港交警大队告上了法庭,请求法院撤销或变更东港交警大队的责任认定,重新划分责任比例。
结果可想而知。
东港交警大队的负责人没出庭,委托律师邱若男出庭应诉。
且不说邱若男那张嘴有多厉害。
单说肇事人高烁,那也不是周建民能惹得起的角色。
高烁虽然是在单亲家庭长大,但那不是普通的单亲家庭啊,典型的阔少。他母亲是高璐,舅舅是南州1号高鹏。
一审结束。
周建民把邱若男和助理堵在法院门口,含着泪追问:“邱律师,你们昧着良心颠倒黑白,就不怕遭报应?”
“谁颠倒黑白了?说话注意点,小心我告你诽谤!”
向来都是盛气凌人的邱若男,显然没把一穷二白的周建民放在眼里,为人民币服务,那是她做人的宗旨。
一声诽谤,吓得周建民噤若寒蝉。
周建民虽然不懂诽谤罪到底是个什么罪,但他现在也是上过法庭的人,知道坐在里面听审的滋味,那种心脏一直悬着的紧张感很不好受。
崩溃之下。
周建民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含泪哀求邱若男:“我父母都在车祸中死了,儿子还躺在医院里,可能会瘫痪,你们还叫我赔278万。你们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这么多钱。算我求你,你要交警重新划分一下责任……”
“真是病得不轻!”
邱若男冷然一笑,迈腿就走,直接无视周建民的苦苦哀求。
周建民急得束手无策,本能地抱住了邱若男的腿:“邱律师,你是交警队的代理律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求求你……”
“松手!”
邱若男将周建民一脚踢开。
又怒视着周建民,冷言警告:“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你家死多少人,那是你的事!我没义务可怜你同情你,滚一边去!”
顷刻间,周建民像个崩溃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低头掉泪。
他不过是东港边的一个普通渔民。
三年前,他老婆受不了生活的苦,跟着一个有钱的鱼贩子跑了,家里就靠他一双手,养活父母和孩子。
去年除夕夜,他开着二手面包车,带着一家人进城置办点年货。
原本是挺开心的一天。
没想到回家路上会被兰博基尼撞得家破人亡,现在还面临着278万巨额赔款,他就是去卖血卖肾,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孩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高额的医疗费,那也是个无底洞。
他不求邱若男的可怜和同情。
只求一个公平公正的责任划分,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兰博基尼追尾他的面包车,怎么他还要承担70%的责任?
这道题太难了,周建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脑袋已经抬不起来。
就在邱若男离开不久。
来迟一步的林东凡,给周建民递了张纸巾:“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澜省反贪局的林东凡,从今天起,你的事交给我。”
周建民一直崩溃的低着头抹泪,一开始都没发现有纸巾递过来。
听到声音后才抬头一瞧。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林东凡:“你能帮我?”
“先把眼泪擦擦,天无绝人之路。”林东凡把周建民扶起来,瞧他这一身鱼腥味的贫苦相,心里莫名的有点小难受。
林东凡拍拍他的肩膀:
“刚才我去医院看了你儿子,医疗费我已经帮你垫付了,医生正在安排手术时间。快回医院照顾你儿子吧,上诉的事交给我。”
闻言,周建民又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大恩大德,我周建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这人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就想给林东凡磕一个,吓得林东凡匆匆伸出两手把他托住。
林东凡哭笑不得地劝道:“别这样,折寿。我跟你讲,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等你将来拿到赔偿款之后,你得还我。”
“还,我一定还。”
这大概是周建民一生中最激动的时刻。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彻底玩完,刚才甚至绝望地想过:如果儿子也瘫在床上治不了,那就带着儿子一块跳海。
吃了一辈子鱼,死后全家人喂鱼,也算回报了社会。
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素不相识的林东凡,不仅帮他交了医疗费,还会帮他打官司。
周建民激动地抹干眼泪:“有纸吗?我给你写张欠条……”
“不用吧,快回医院照顾你儿子。”
不等周建民再说什么,林东凡已经迈上了法院的台阶。
这单案子的审判长,是林东凡的前女友方晓倩,这也是方晓倩取得审判资质后处理的第一单案子。
对于方晓倩来讲,意义重大。
林东凡来到方晓倩的办公地点,没有进去,只是站门口敲了敲门框:“方大法官,有没有兴趣去对面喝杯奶茶?”
正在整理案件材料的方晓倩,闻声抬头,立马笑得跟个受宠若惊的小媳妇一样,喜上眉梢。
有兴趣!
太有兴趣了!
去年的分手画面虽然很痛、很撕裂,然而那又怎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傻子才会跟帅气多金的前男友撕逼。
方晓倩兴致勃勃地回道:“等我几分钟,我整理完这些资料。”
“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烟瘾犯了,林东凡转身走到楼道的尽头,站窗前点了根烟。
杨青发来一条激动的信息:“兄弟,今天上头找我谈话了,说要调我去省公安厅,想征求我的个人意见,这是不是你的骚操作?”
“咳咳!那什么,低调点。”
林东凡回完信息,便找了一张“牛哥在此,谁敢不服?”的表情图,以刷屏方式发给杨青,连发十八次。
下一秒就收到一个友好的中指表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林东凡愉悦地装逼,回道:“平个步青个云,算个球啊。等我把邱若男送进监狱里,你看我怎么虎躯一震,早生贵子!”
第163章 前女友的学霸天赋
法院对面的冰恋坊,生意还是不怎么样,估计要等立夏之后才能风生水起。冷冷清清的环境,点上两杯奶茶,很适合聊私活。
前世夫妻一场,直到死,林东凡都是方晓倩眼中的废物。
这一世也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现在方晓倩坐在林东凡面前,就跟个没脾气的初恋一样,心里春波荡漾,眼中柔情万缕。
十块钱一杯的奶茶,显然堵不住方晓倩的嘴。
她开口便笑:“老情人,你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有些事不方便吧?要不要换个地方深入交流?我大姨妈昨天刚走。”
“谢邀,好马不吃回头草。”
“可是我听人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兰博基尼的车主高烁,他老妈高璐,知道吧?平时就是吃多了夜草,瞧瞧她那160斤的肥膘,兽医见了都心里发慌,担心种猪爬不上去。”
“噗~~~”
方晓倩一时没憋住,刚喝到嘴里的奶茶笑喷。
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好在反应快,拿起公文包一挡,险险地躲过了一劫。
方晓倩乐得合不拢嘴:“不好意思,我笑点低。下次讲段子的时候先通知我一下,我好有心理准备。”
“我跟你聊案例,你居然说这是个段子。”
林东凡抽两张纸巾。
一边擦拭公文包上的奶茶,一边摊牌:“今天你审的那个案子,你前男友有很大的意见。”
“你有什么意见?”方晓倩有些讶异。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切入主题:“我有什么意见,你心里没数?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小老百姓。”
“老情人,法庭上是讲证据的,我可没偏袒任何一方。”方晓倩道。
林东凡道:“不跟你兜弯子了,我支持周建民上诉,并且,我会尽全力帮他打赢这场官司,你给个态度。”
“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方晓倩笑望着林东凡:“说你傻吧,待会你又给我甩脸色。周建民是你什么人?为了他,你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不是我什么人,路见不平一声吼。”
林东凡也一直凝望着方晓倩。
看得出来,关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件事情,她多少还是有点忌惮,毕竟那个太岁坐在南州的第一把交椅上。
不过也正常,趋利避害,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心理。
为了得到她的支持。
林东凡果断抛出一点诚意:“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还欠我十八万八。你支持我一下,那十八万八就算了,爽不爽?”
“不爽”
方晓倩搁下手中的奶茶,脸上笑容已经敛得一干二净。
她一本正经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首先,我没欠你十八万八。其次,只要你需要我,我会尽全力支持你路见不平一声吼。”
瞧瞧,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不愧是从事法律工作的专业人才,不管在什么场合,方晓倩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欠了十八万八,时刻防着对方录音取证。
但是,她又表示出愿意并肩作战的意思,这就很有意思。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回道:“不欠就不欠,只要你帮周建平主持公道,其它什么事都好商量。”
“我是审判长,必须保持公平公正,有些事不方便参与协商。”方晓倩递给林东凡一个名片:“沈毕,这家伙的人品虽然一言难尽,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他的实力不比邱若男弱到哪去,你去找他做周建民的辩护律师。”
“我认识这人。”
以前尚未良被捕时,沈毕曾为尚未良的事出面,林东凡印象挺深。
林东凡问方晓倩:“一审,邱若男为什么能赢?”
提起这事,方晓倩似乎也有些遗憾。
她苦笑连连地摇了摇头:“一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小渔夫,连申请法律援助都不懂,告交警大队,胜率本来就近乎于零。”
“别说屁话行不行?”林东凡蹙眉追问:“现在我只想知道,邱若男为什么能赢?难道真的是周建民违规变道,导致兰博基尼追尾?”
“邱若男提供的证据显示,周建民确实是违规变道。”
稍作顿言。
方晓倩又话锋一转:“不过,那些证据都是东港交警大队提供的,来自于道路交通监控,你懂我的意思?”
“懂了。”
很显然,道路交通监控,很可能被剪辑过。
方晓倩又笑了笑:“本审判长要保持公平公正,不方便跟你深入探讨这个案子。不过,我可以跟你讲个外地的案例。”说到这,她的笑容也多了丝妖孽味。
“快讲。”
林东凡心里清楚,所谓的案例,就是事实。
方晓倩道:
“京城,有个土豪追尾了,死了人,然后布下了这样一个证据矩阵:
1、篡改监控视频,伪造五菱违规变道。
2、收买修车铺的老板,伪造五菱的修车记录,证明二手五菱在前一天曾去修过刹车片,刹车系统不行。
3、车辆性能碾压。
当时是下坡路段,五菱所在的第一车道,前方有障碍物。
这时他要么减速停车,要么变更到第二车道。
五菱选了变道。
但交警认为五菱应注意后方来车,在不具备变道条件的情况下,应该减速停车。
这就是兰博要收买修车铺老板,伪造修车记录的原因。
兰博的百公里刹车制动距离是31米。
而五菱的刹车系统老化,刹车制动距离达到了59米。
因此兰博指控:
起因是五菱车主驾驶接近报废的问题车上路,在刹不住车的情况下强行变道。
可惜那京城渔夫,根本就不懂这些啊,无力反驳。”
听到这里,林东凡怒从心起。
方晓倩吸上一口奶茶,又意味深长地笑道:“说这些都是浪费时间啊,你不如听听京城小渔夫是怎么反杀土豪。”
言外之意,就是本审判长已经帮你想好了反杀矩阵。
林东凡会心一笑:“说,我听着。”
方晓倩有条不紊地布局:
“1、交警队的监控,对当事人不利。
好在事发当天有两辆大货车经过,大货车应该有行车记录仪,而且他们的车身高,能看到兰博基尼的行车轨迹。
想办法找到那两个大货车司机,拿到行车记录仪。
2、通过东港大道沥青的摩擦系数、兰博的总体质量、以及现场刹车痕,计算出兰博当时的真实车速。
坐实兰博超速行驶的事实。
3、金属是有记忆的,通过五菱宏光的残骸,请鉴定专家鉴定出真实的撞击角度。
再通过车身的残损程度,进一步证实超速撞击的事实。”
说到这里,方晓倩又端起奶茶吸了一口,全程笑眯眯地望着林东凡,仿佛在等着林东凡的赞美与宠幸。
今天她确实表现很优秀,把学霸天赋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东凡懒得搭理她这副嘚瑟模样。
掏出手机给那个叫沈毕的律师打电话:“沈律,我是林东凡,有件案子想委托你……”
一场暴风雨般的反杀战争,全面拉开了序幕。
林东凡不仅仅是想替周建民讨个公道,更重要的是想把法外狂徒邱若男送进监狱,让她后悔学法!
第164章 想封嘴?门都没有
在沈毕的眼里,现在的林东凡,是个高不可攀的神秘人物。
这种距离感的来源,并不是因为林东凡曾拒绝过他送的两条华子,而是林东凡在南州雷厉风行的反腐手段。
连肖运策那种级别的人物都被清剿。
太恐怖了!
沈毕虽然不知道林东凡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但通过以往社会经验来观察,沈毕敢确定一点,楚劲松肯定不是林东凡最大的靠山。
今天能接到林东凡的委托电话,沈毕很是兴奋。
这是祖坟要冒青烟啊!
沈毕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案子,以十万火急的紧急步伐赶到法院对面的冰恋坊,一秒都不敢怠慢。
进门看到林东凡和方晓倩在喝奶茶。
沈毕心下暗惊:
撕破脸的前女友,还能坐一起有说有笑?
再仔细一想,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毛病,方晓倩是个绝顶精明的女人,自己能看透的事,方晓倩肯定也能看透。
这是个追名逐利的女人。
现在林东凡正在强势崛起,方晓倩肯定会后悔分手,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回到林东凡的世界里。
沈毕定了定神,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林先生,方大法官,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速度挺快的嘛,坐。”
林东凡客气地挥手引座,虽说对这位沈律师没什么好印象,但架不住人家确实有辩护实力啊,用人这种事,不能感情用事。
方晓倩淡然戏笑,趁机捞个人情:“沈律,今天是我举荐你,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记心上呢。”
在巩固人际关系这一事,沈毕可是从不含糊,不管是背景神秘的林东凡还是身在法院的方晓倩,都是他需要维护的重点人脉资源。
简单笑侃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沈毕坐下来问林东凡:“林先生,今天你找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大案子?”
“也不算棘手,就是一单交通事故定责纠纷案……”
林东凡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遍。
见沈毕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不难看出来。
这事涉及到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问题,沈毕也有点顾虑。
林东凡又笑问:“你该不会是不敢接手吧?”
这话问到了沈毕的心坎上。
沈毕寻思着:
你林东凡若是没点实力,敢摸老虎屁股?
既然你铁了心要拿高鹏的亲外甥开刀,那毫无疑问,高鹏可能就是下一个大江东去的肖运策。
暗思至此。
沈毕当即表态:“既然你这么信得过我,这单案子我接了。如果败了,大不了以后改行开奶茶店。”
说到后面,沈毕露出了一丝豁达的笑容。
他牛就牛在把悲壮气氛渲染到了极点,逮着机会就表忠心,意思是说只要您林先生一句话,刀山海火,我照闯不误。
人精啊!
人精——这是林东凡对他的评价。
林东凡含笑起身:“既然你不怕死,那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苦主周建民,让他签一份授权委托书。”
“行。”沈毕连忙起身。
方晓倩也站了起来:“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单位还有事要忙。”其实她是想去也不能去,身为这单案子的审判长,她得避嫌。
三人就此分道扬镳,林东凡和沈毕前往医院。
与此同时。
医院里可谓是怒火滔天。
高璐得知林东凡横插一脚,跑到医院里帮周建民垫付了五万医疗费,当即便意识到周建民肯定会不服一审判决,接下来可能会上诉。
为了确保儿子高烁不落个交通肇事罪。
高璐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委托邱若男来医院封堵周建民的嘴。
病房里。
邱若男冷言冷语地警告周建民:“让交警队重新划分责任,那不可能!你父母死了,儿子废了,那是因为你自己开车不遵守交通规则!你若再上诉,结果还是一样!这事你怎么闹都没用,我劝你识相点,别自讨没趣!”
说着,邱若男像打发叫花子似的,从包里拿出十万现金扔在病床上。
又对周建民说:“这十万,是高家同情你,给你的一点慰问金。只要你不再上诉,那278万赔偿款,高家也可以免掉。”
周建民老实巴交地低头沉默着,不敢直视邱若男那冷厉的目光。
之前他在法院门口忍辱一跪的时候,如果邱若男拿出十万慰问金,并承诺可以不要他赔那278万,他也许会当场妥协。
可现在不同。
他虽然不知道林东凡是个多大的官,但他坚信一点,愿意为他儿子垫付医疗费的人,一定会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脊柱断裂的儿子,哭累了刚睡着,要明天才能动手术。
周建民瞧瞧被伤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儿子,又瞧瞧被褥上那十万现金,犹豫片刻后,把钱拿起来递到了邱若男面前。
他也不懂高家为什么会突然让步,不知道高家在担心什么。
就有一说一:“我家里死了两个人,儿子伤成这样,高家的人看都没来看一眼。现在拿十万块钱叫我别上诉,这钱我不会要,烫手。十万块钱,能让我爸我妈活过来?这十万块钱,能让我儿子的背龙骨变成以前那样?”
“周建民,你别给脸不要脸!”
邱若男声色俱厉,进一步威胁周建民:“你不要以为现在有人站出来替你打官司,你就能稳赢!你知道那辆兰博基尼的维修费是多少吗?四百多万!如果你冥顽不灵,到时你要赔的可不只是278万,你想清楚再说话!”
“我想得很清楚,如果官司打输了,我可以带着我儿子跳海喂鱼。”这不是一句玩笑,这是周建民的真实想法。
对于他这种一穷二白的平头老百姓来讲,死也是一种解脱。
邱若男却不以为然地冷笑:“你威胁谁呢?有种你现在就去跳海,死给我看一下……”
“谁啊?嘴这么臭!”
突如其来的调侃,打断了邱若男的讽刺声。
邱若男回头一瞧,怒火直蹿脑顶!
只见林东凡走了进来,这根可恶的搅屎棍,还真是哪哪都有他!后面还跟着至和律师事务所的沈毕。
邱若男忍怒冷笑:“姓林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作对?”
“邱大婊姐,你可真健忘,我好像跟你说过吧?我要送你进监狱,大丈夫一言九鼎。”林东凡谈笑风生,无畏无惧。
“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咱法庭上见!”
眼看现在已经封不住当事人的嘴,邱若男也懒得再说什么,抛下一句冷话转身便走。
等邱若男走远后。
周建民感激涕零地握住林东凡的手:“林先生,你来得太及时了,谢谢你帮我把她赶走……”
“别客气。”林东凡引手介绍:“这位是沈律师,从现在起,他就是你的委托代理人,负责帮你打官司。”
第165章 林东凡的正义定理公式
<\/head>第165章 林东凡的正义定理公式<\/h1>
为了帮周建民打赢这场官场,把该进监狱的人送进监狱,林东凡几乎调动了自己在南州市能调动的所有人脉资源。
调查作伪证的修车铺老板。
调查东港交警大队那两位开具事故责任认定书的涉案交警。
找到那两辆大货车的车主,拿到事发当日的行车记录视频。
请交通管理部门鉴定五菱宏光的残骸。
这一系列复杂的事情,都是全方位同步进行,不能拖,必须赶在省委梁书记离任前打赢这一仗。
否则,就算把邱若男送进了监狱,罗老师也无法转为行政编。
2010年3月20日。
这天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步登场。
好消息是周建民一案有了初步调查结果,方晓倩也配合得很默契,帮忙把二审的开庭时间往前提,将二审时间定在3月27日。
坏消息是高1号没把住情绪。
竟亲自杀到了9·28专案组的临时办公点——清湖迎宾馆,把冷川惊得仓皇起身迎接。
“高书记,您来这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哼!”
高鹏这一声冷哼,是用鼻孔发出来的,带着一股莫名的牛气。
冷川虽然是省反贪局的人,从制度上来讲不归南州管。但高鹏是江澜省的省委常委,如果非要摆个架子,也有教育冷川的资格。
高鹏直接坐到了冷川的办公椅上。
这个愤怒的动作,令冷川意识到今天似乎有大麻烦,领导坐他的位子,不仅仅是为了宣示权力,也暗示着他没资格坐这把交椅。
猜到对方的来意。
冷川故意把话题扯到反腐工作上:“高书记,如果您今天来是为了王敏娟的案子,恕我冒犯,这件事真不能说放人就放人……”
“你少在这跟我打马虎眼!”
话没说完,冷川便被高鹏那道死亡眼神盯得背脊发凉,只能闭上嘴巴听他发泄情绪。
高鹏怒问:“你们专案组进驻南州,干什么来的?”
“彻查9·28森林火灾案。”
“既然是彻查9·28森林火灾,那你手下的林东凡在干什么?麻烦你现在告诉我,交通事故跟你们反贪局有什么关系?!”
面对这愤怒的咆哮声,冷川刺激得怒火中烧。
妈的!
这姓高的果然是为车祸案而来。
你的好外甥在外面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你不回去好好管教他!
现在林东凡帮你管教一下,你不感谢林东凡也就算了,居然跑到我这里来吹胡子瞪眼摆官威。
真当这南州是你高家只手遮天的地方?
冷川忍怒回道:“如果林东凡有玩忽职守的行为,我们反贪局一定会严肃处理,请高书记放心……”
“你现在是问你,他——在——干——什——么!”
说着,高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拉长的语调、这愤怒的动作,把刚走到门口的简思凝吓了一大跳。
简思凝原本想向冷川汇报审讯结果。
见此情形掉头便走。
不得不说,人见人爱的简思凝真的很细心。
她掉头撤溜时,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显然是想关住高鹏的咆哮声,以防冷局挨骂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冷川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回道:“高书记,真的很抱歉,我们专案组的具体办案细节,不方便对外透露。”
“跟我来这套是吧?”
怒目一瞪,眼看冷川是铁了心要护着林东凡。
高鹏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很好!现在我怀疑林东凡妨碍司法公正,麻烦你把他叫过来!”
“有这事?”冷川摆出一脸疑惑。
高鹏冷冷地反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想我给你一个解释?!”
“我不是这意思……”
没等冷川解释完。
林东凡突然推门而入:“高书记,什么事啊?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在隔壁审讯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见林东凡这家伙不请自来,冷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高鹏把愤怒的目光转到了林东凡身上:“你给我解释解释,发生在东港大道的车祸案,你有什么权力去调查?!”
“原来是这事啊。”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地笑。
反问高鹏:“高书记,周建民是个奉公守法的人,他生活上遇到困难,差点带着儿子跳海自杀,我利用下班时间去帮帮他,有问题?”
“如果你是利用下班时间帮他,当然没问题!”
高鹏没想到林东凡这么能诡辩。
咬牙怒视片刻后。
高鹏又发出了咆哮声:“现在你天天往法院、公安局跑!你这是试图调动全市公检法的资源,想把一个已经审结的案子翻案!!!”
“你说对了,我还就是想为周建民翻案。”
高鹏的愤怒,震得住别人,震不住林东凡。
恰恰相反,他越是愤怒,林东凡越是兴奋,不怕他当面劈头盖脸的骂人,就怕他稳如老狗在背后玩阴的。
林东凡走到之前开会用的那块写字板前面。
拿起大头笔写了几个关键数字。
接着开始给高鹏讲课:
“东港大道的沥青摩擦系数是0.78,而高烁所驾驶的那辆兰博基尼,车身自重1.65吨,当时只留下11米的刹车痕。
再结合五菱宏光被撞后的位移数据。
由此我们可以反推出:
兰博基尼在碰撞前的真实速度 ≥ 187km\/h。”
当林东凡讲到这里时,高鹏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白色的写字板上,列了一大堆的计算公式,他也不知道林东凡这混蛋算得对不对。
但是,187km\/h,这个数字真的很刺眼,这他妈叫超速?这是赶着去投胎啊!
然而,林老师的扎心课还没有结束。
“动能定理:e = ?mv2
质量为1.65吨的兰博基尼 vs 质量为1.2吨的五菱宏光。
兰博的动能= 0.5x1650kgx(52m\/s)2 = 焦耳。
可怜的五菱,相当于被坦克主炮击中。
在马路上翻滚七周半。
导致车内有两个人当场死亡!”
说到这里。
林东凡又在白板上贴出了一组照片。
继续讲:
“通过这组照片大家可以看到,五菱是为了规避前方障碍物,从第一车道变到第二车道,并不存在违章操作。
后面,一辆赶着去抬股的兰博基尼,先是从第三车道变到四车道,又从第四车道变到第三车道,再变到第二车道,蛇形走位。
在六秒之内!
兰博基尼连续三次变道超车,最终追尾五菱宏光。”
林东凡贴出来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从大货车的行车记录仪中截取出来的,上面也详细地标注了时间,精确到秒。
这些都是铁证。
林东凡把目光锁定在高鹏身上。
抛出了灵魂一问:“高书记,你是南州的父母官。你给我说说看,当一审结束,五菱车主蒙冤跪在法院门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如果你看到了那一幕,你能不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
高鹏被问得哑口无言。
现在他心里憋着一肚子怒火,但这些怒火,只有一半是来自于林东凡残暴的打脸课程,还一半,是来自于妹妹高璐。
之前高璐对他隐瞒了一部分事故真相。
此刻面对林东凡那质询的目光,高鹏尴尬得面红耳赤,这种刺心的感觉,就像被人吊在耻辱柱上吊打。
好想一巴掌扇死林东凡!
可又不能动手。
白色写字板上的公式定理,那冰冷的数字,还有那一张张的现场照片,已然是权力无法抹去的真相!
高鹏怒憋一口恶气。
努力挤出一丝心平气和的笑容:“林东凡,你的物理学得不错。”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这事?”林东凡死咬着主题不放,想倒逼高鹏当着大家的面给个态度。
高鹏气得暗咬牙根。
想着大局为重,高鹏忍怒做出妥协:“七天后二审开庭,我会督促法院,公平公正地审理这个案子。就算高烁是我的外甥,到时该怎么处理就怎么理理。”
“谢谢高书记。”
林东凡的笑容,算是一种欢送吧。
见高鹏带着一副沉郁的脸色离开清湖迎宾馆,冷川也笑了,感觉南州官场上的这些大佬也不过如此。
在绝对的技术面前,权力编织的伪证不堪一击。
<\/body><\/html>
第166章 背刺邱若男一刀
你以为所有开兰博基尼的富二代都是人渣?
不,也有个别富二代属于二哈。
比如……
现在像个三好学生一样,端正身姿坐在高鹏面前的这个小胖子——高烁,外号高小胖,在许多熟人眼里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高小胖先天克父,后天坑母,中间还时不时地气一下当官的亲娘舅。
今天的盘问才开始。
高鹏已经濒临崩溃。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是以187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东港大道蛇形走位,连续三次变道?”
“舅舅,我连续变道也是有原因。”
“什么原因?”
“车速是突然飙起来的,我总不能往大货车的屁股底下钻吧?我要是傻到那种地步,那你现在只能看到我的骨灰。”
“什么叫突然飙起来的?”
“那天拉肚子,快要憋不住了,有点紧张,脑子里光想着把屁眼收紧。当时我使劲一收,不知怎么的,腿就蹬直了,不小心把油门踩到了底。”
“因为你一泡屎,要了两条人命,你知不知道我想搧你?”
“舅舅……”
“不要叫我舅舅,你这两个字太贵了,我承受不起!”
“我不是向你要压岁钱。”
“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的老命!”
高鹏捂着隐隐作痛的肝脏,也不知道高家的祖坟是不是被人泼了黑狗血,最近这半年事事不顺,走哪都崴脚。
今天来这之前,他曾有过一丝幻想。
幻想着这个傻外甥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超速、我没有蛇形走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
自己的幻想,终究还是被这傻小子的真诚所摧毁。
永远都不会说谎——这是傻子界的最高境界!这种境界,有的时候真的很感人,可有的时候也很扎心。
高鹏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车祸发生后,交警到现场处理事故,你有没有报我的名字?”
“没有。”
高烁摇了摇头,始终挺正腰板坐得笔直。
他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况。
又有点迷茫。
纳闷不解地嘀咕着:“我感觉我也没做错什么吧?我撞了人,我又没跑,我还打了120。”
“既然你没报我名字,那交警怎么跟你说的?”高鹏追问。
高烁认真回忆:“当时我跟交警说:我全责。他们有点惊讶,说这孩子脑子有包,撞傻了。然后就把我送到了医院,没多久我妈就来了。”
“也就是说,车祸发生后,是你妈在帮你处理后面的事?”
“嗯,住院的时候,我想去看一下面包车车主,给人家道个歉,我妈死活不让我去,后来我都没见过那个人。”
“唉!”
“舅舅,你有哮喘?喘这么长的气。”
“你怕不怕坐牢?”
“坐多久?”
“三年以下,表现好的话,可以减刑。”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意见,我撞死了人,坐牢不是很正常?听说坐牢可以踩缝纫机,舅舅,这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高烁满脸都是兴奋的笑容,仿佛对监狱里的世界充满向往。
高鹏郁闷地拍了拍额头。
刚刚气得肝疼。
现在脑仁又有种快要炸裂的阵痛感。
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个胖得像猪一样的妹妹,生了个傻不拉叽的纯洁高小胖,特么的向往什么不好,居然向往着去监狱里踩缝纫机!真他妈有出息。
“哥,你怎么来了?”
正当高鹏寻思着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时,身后传来了高璐的声音。
回头一瞧。
门口的画面挺惊艳。
看来这妖孽最近这段日子没少折腾,好像瘦了一圈,居然能穿得下巴黎世家的新款春装,人也变漂亮点。
高鹏郁闷地点上一根烟:“我要是再不来,我外甥就要毁在你手里。这么纯洁的一个小青年,刚满十八岁。你怎么能教他逃避责任?”
“谁教他逃避责任了?”
高璐讶异地瞧了瞧傻儿子高烁,寻思着这傻小子不至于告自己的状吧?他若有这悟性,就真该回祖祠烧两炷高香。
高鹏闷闷地吸了一口烟。
缓言提醒:“车祸的事,林东凡铁了心要翻案,他现在已经掌握到了高烁超速驾驶、违规变道的证据。”
“那简单,找人毁了他的证据不就得了。”高璐不屑一顾。
高鹏的脸色却越来越郁闷:“二审在即,他当着我的面展示他的证据,有没有可能就是想引诱你去销毁证据?好抓个现行。”
“他没这么聪明。”高璐还是不屑一顾。
高鹏郁吐一口香烟:“你已经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别逼我当着孩子的面动手搧你。天下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人长得跟个猪一样也就算了,脑子还跟不上人类的发展速度……”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说话注点意!”
高璐像只被戳到痛处的刺猬一样。
当场炸刺:“你骂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长得像猪!我已经从160瘦到了130,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高鹏淡言淡语地回道:“意味着你老了,连巴黎世界都拯救不了你。”
“高鹏!!!”
高璐气得暴跳如雷。
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摆出一副要砸人的姿势:“你不扎我,你会死是吧?!我哪老了?是不是眼瞎?别以为你是领导我就不敢打你!”
尽管这咆哮声很刺耳,高鹏置若罔闻。
他把抽剩的半支香烟掐灭在烟灰盅,正色凛然地问:“说,造伪证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我没有……”
说到可能要坐牢的正事,高璐一下子又怯了,不敢再肆意声张。
高鹏追问:“那些伪证是怎么来的?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我真没指使谁。”
高璐摆出一脸无辜的姿态:“交警在出具事故责任认定书之前,曾跟我说:现场死了两个人,可能要判刑。当时我也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去坐牢。于是我就联系金牌律师邱若男,问她有没有办法。”
“邱若男怎么说?”高鹏问。
高璐直言:“邱若男说她有办法,让我别担心,然后我就让她全权处理这件事情。”
“那你为什么阻止高烁去看望苦主?”
高鹏目光如炬,直盯着妹妹高璐。
高璐怯怯地低下了头:“我……我也是听邱若男安排,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说穷人很难缠,只要去看了,对方就会死缠烂打。虽然……我知道她是在用些手段颠倒黑白,但那些事真不是我指使的……”
“你可真有脑子!”
高鹏气笑了,若是年轻三十岁,早就一耳光搧了过去。
他强压怒火:“听着,这次林东凡真正想搞的人是邱若男。如果不想沦为陪葬品,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
“哥,你说。”
“3月27号开庭之前,你私下里带着高烁去找苦主,该赔人家多少钱就赔人家多少钱,尽量争取苦主的谅解,这事不要让邱若男知道。”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光花钱还不够。”
“那还要怎样?”
“等开庭的时候,你带高烁去法庭上自首,揭发邱若男。让高烁自己说,就说之前一直在家养伤,一切事务交由邱若男全权处理,没过问。等到一审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邱若男买通交警大队的人,颠倒黑白。只有高烁主动担责,悔过态度良好,再加上家属的谅解,到时法院才有理由对高烁从轻处罚。”
“这不是背刺邱若男一刀?”
“不管刺不刺这一刀,邱若男都得进去,林东凡不会放过她。”
“林东凡跟她有什么仇?”
“与你无关的事,少打听。”
高鹏也是被林东凡上了一课之后才知道,林东凡是冲着邱若男亮刀子。若早知内情,他今天便不会去清湖迎宾馆找不自在。
在高鹏看来,像邱若男那种欺师灭祖的人,也是死有余辜。
第167章 来撕逼吧,大婊姐
3月26号,距离开庭只剩一天时间。
林东凡和沈毕去医院看望周建民的儿子时,周建民突然有些心虚地提了一个问题:“林先生,现在还能不能撤诉?”
“为什么要撤诉?”林东凡脸色微惊。
周建民惭愧地低着头:“前天和昨天,高家母子来找过我两次。他们说:除了保险公司的赔偿金以外,愿意额外补偿我六百万。还有我儿子的伤,如果将来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他们也会负责到底。”
说到这里,周建民给林东凡和沈毕深深地鞠了一躬。
又继续说道:“林先生,沈律师,我知道这都是你们替我争取来的。如果你们不帮我打官司,高家的人便不会露脸,谢谢你们。现在说撤诉,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对不住你们,可是这件事……”
“是高家叫你撤诉?”沈毕问。
周建民道:“他们没说这事,只是叫我签一份谅解协议。我想,如果我签了这个东西,应该就是要撤诉吧。”
闻言,林东凡和沈毕不由得笑了笑。
林东凡耐心地跟周建民解释:“现在你起诉的是东港交警大队,又不是高家母子。高家母子跑过来找你求谅解,是因为知道你这次会赢。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担责,维护好高家大哥的官场形象,能听明白吗?”
“不太明白。”
周建民摇了摇头。
一脸迷糊地追问林东凡:“如果我不撤诉,他们也会补偿我六百万?”
“这件事情跟撤不撤诉没关系,高家给你六百万,买的是你的谅解,不是叫你撤诉。”林东凡耐心地解释:“等明天二审结束,会有很多人被追责。涉嫌交通肇事罪的高烁,将面临牢狱之灾,你的谅解书有助于从轻量刑。”
周建民纠结地问:“那我能不能签谅解协议?”
林东凡瞧了瞧病床上的孩子,又瞧瞧周建民这一身鱼腥味的穷苦样,轻轻拍了拍周建民的肩膀:“要不要签谅解协议,你自己做决定。”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林东凡这轻轻一拍,犹如给了周建民一颗定心丸。
之前周建民之所以纠结不定,就是担心自己签了谅解协议之后,会对不住为自己四处奔走的林东凡和沈律师。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距离二审开庭还有三十分钟。
被蒙在鼓里的邱若男,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高家暗捅了一刀,还像从前一样趾高气昂,蔑视一切。
法院东侧的露天停车场,邱若男将沃尔沃缓缓地倒入停车位。
旁边车位上,停的是林东凡的车。今天林东凡没开奥迪a6,开的是老婆那辆白色的帕萨特。
在进口的沃尔沃s90面前,这辆帕萨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弟。
显然入不了邱若男的法眼。
见林东凡开着车窗,搁着胳膊坐在车里抽烟,邱若男只是轻蔑一笑,昂首便走,就仿佛林东凡连跟她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愧是涉贪19亿的家属,傲气十足的法外狂徒!
林东凡连按两下喇叭。
伸出脑袋笑喊:“邱大婊姐,现在公开跟罗老师道歉,还罗老师一个清白,也许我会考虑轻轻地干你,要不要识个时务?”
邱若男回头轻笑:“臭屌丝,你给我舔鞋的资格都没有!想干我,下辈子投胎时睁大眼睛,先投个大户人家。”
“照你这意思,你是不想识个时务?你可别后悔。”
“你懂什么叫识时务?!”
邱若男从包里拿出一盒澳洲进口的早餐奶。
撕开一道口子。
尽管她手腕上戴着昂贵的百达翡丽手表,她仍像个毫无素质的泼妇一样,上前用力一捏,直接把浮白色的牛奶嗞在林东凡的挡风玻璃上。
牛奶顺着玻璃往下流。
邱若男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又冲坐在车里蹙眉无语的林东凡嗤笑:“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你也不会像个小丑一样在我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
说着,她又怒捏手中的空奶盒。
示威似地警告林东凡:“看懂了吗?你就像这奶盒,老娘想把你捏成什么样子,就能把你捏成什么样子!”
“恕我眼拙,我只看到丑逼多作怪。”林东凡慢悠悠地吸着烟。
邱若男立马把奶盒当垃圾,随手扔在林东凡脸上。
你以为她是生气才这么做?
不。
她这是蔑视!
她始终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牛气哄哄地蔑视着只能坐在帕萨特里抽利群的林东凡。
在她眼里,帕萨特和利群,都是屌丝群体的标配。
她从lv挎包里拿出一包没拆封的和天下,递到林东凡面前轻言戏谑:“臭屌丝,想抽吗?我一般用这种烟打发叫花子。”
“老子坐拥两套京二环的四合院,你管这叫叫花子?”
当林东凡瞥出一道难以置信的眼神时,邱若男是真的难以置信,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
不过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假的!这屌丝说的绝对是假的!
他就一反贪局的螺丝钉。
一不敢贪!
二不敢腐!
就凭他那点鸡零鸭碎的工资福利,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再干十辈子,他也买不起京二环的四合院!
他怎么可能坐拥两套?
想到这。
邱若男舒眉展颜。
笑容中的轻蔑气息也浓郁了几分: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咱俩都是同一所学校毕业,你说怎么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命运呢?
当我把进口的沃尔沃当代步车使用时,你却只能坐在老款的帕萨特里,厚颜无耻地吹嘘自己坐拥两套京二环的四合院。
臭屌丝,忘了告诉你:
我车库里还有一辆玛莎拉蒂,改天要不要我带着你去京城兜兜风,看看京二环的四合院是长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想劝降,一下子突然变成了炫富。
撕逼界的事,果然是变化无常。
这是逼老子高调做人啊!
正当林东凡寻思着是不是该把自己的股票账户亮出来秒杀四方时。
沈毕突然走过来问:“林先生,今天怎么开你家保姆买菜的代步车啊?你那辆劳斯莱斯,又被人借去迎亲了?”
瞧瞧什么叫人精,哦不对,是戏精!
戏精一开口,林东凡只需要配合着笑一笑,邱若男那脸色便黑到了姥姥家,就跟被人狠狠地搧了一耳光似的。
“哼!有钱又怎样?今天这场官司,我吃定了你们!”
大婊姐的终极挣扎,就是甩下一句貌似很有自信的狠话,然后愤然转身,带着逃之夭夭的心情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林东凡伸出脑袋笑喊:“邱大婊姐,这法院,你今天要是进去了,可能就没机会回家,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有种法庭上见!”
邱若男头也不回的迈上法院台阶。
不难看出来,她今天想借这一战灭杀四方,但在林东凡看来,无知的人,终究是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林东凡对沈毕说:“沈律,我就不进去了,法庭上的事交给你。”
“林先生放心,您稳坐幕后,幕前的事我来搞定。”沈毕也同样有着只能赢不能输的意志力,想借这一战获得林东凡的认可。
第168章 审判
南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第一庭,国徽高悬,庄严肃穆,审判长方晓倩也同样很肃穆。
“现在开庭。”
法槌一敲,正式拉开了控辩双方的司法大战。
铁打的庭审流程,流水的当事人,方晓倩按照惯例,告知当事人诉讼权利和义务,询问要不要申请回避。
没人提出申请,邱若男就等着快点进入主题,速战速决。
相比之下,周建民则要紧张得多,但他也没有一审时那么紧张。记得一审宣读起诉状时,他的手一直颤抖,说话也磕磕巴巴,念错了好几个字。
今天他不用站起来宣读起诉状,有代理律师沈毕帮他。
说白了,如果撇开幕后的掌舵大佬不谈,今天这个法庭就是属于沈毕与邱若男之间的实力较量。
俩人都是法务界的精英。
沈毕重点提出了三点诉讼请求:
1、请求撤销由被告出具的第号道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判令原告无责。
2、请求行政赔偿,并消除社会影响、恢复名誉。
3、请求判令被告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
邱若男听到这些只是淡然一笑。
她在答辩状中只提两点答辩请求:
1、请求驳回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
2、请求判令诉讼费由原告承担。
今天,邱若男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法庭上的优雅女神,不仅穿着高订款的律师职业装,手上也戴着昂贵的百达翡丽手表,以此证明时间就是金钱。
她自信十足地强调:“我要重申一点:一审证据确凿,定责无误。另一位交通参与者高烁先生,当时车速仅有60公里每小时,完全符合道路限速规定。这起交通事故,完全是因为原告周建民违规变道所致……”
“咚咚!”
突然敲响的法槌声,打断了邱若男的声音。
方晓倩发出了不容置疑的警告声:“现在还没有到辩论环节,被告律师不要插话!”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邱若男悻悻地坐了下来。
方晓倩低头看了看卷宗材料,沉稳有序地推进庭审进度:“现在请原告出示证据。”
沈毕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审判长,我方申请投屏展示电子证据。”
“准许。”
“谢谢审判长。”
沈毕将笔记本电脑中的资料调出来,大屏幕上,很快便出现了一组清晰且专业的图表。
沈毕解释:
“这是由南州市公安局交通管理部门出具的鉴定报告。
根据东港大道沥青摩擦系数、兰博基尼的自身车重、现场刹车痕,以及五菱宏光被撞后的位移数据。
最终计算出,兰博基尼撞击时的真实车速为187公里每小时。”
话音刚落,法庭上一片哗然。
邱若男脸色微变,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这只是理论计算,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咚咚!”
方晓倩又敲了两下法槌。
严肃警告邱若男:“被告律师,现在不是你质证的时候,不要插嘴!控方律师请继续。”
邱若男郁闷闭嘴。
蓦然感觉,方晓倩跟一审时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
“请看这个。”
沈毕又放出一段视频证据。
同步讲解:“事发当天,有两辆大货车经过事发路段,这是其中一辆大货车的行车记录仪画面。画面显示,兰博基尼不仅仅是存在超速的问题,同时在六秒之内连续三次变道,最终追尾五菱宏光,导致两死两伤。”
黄色的兰博基尼,号称大黄蜂!
但在这段视频中,那辆兰博基屁真就像贴地飞行的大黄蜂一样,在车流中蛇行穿梭,其惊险程度令人乍舌。
旁听席上的这些人,以前也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画面。
方晓倩这时把目光投向了脸色郁黑的邱若男:“辩方律师,你要不要质证原告律师展示的证据?”
之前自信十足的邱若男,现在已经紧张得背脊发凉。
没等邱若男理顺质证的逻辑。
高烁突然站了起来:“审判长,我有话要说,我要自首。”
自首?
全场震惊,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奇葩青年。
邱若男猛地转身:“高烁,你干什么?坐下!”
高烁跟没听到似的。
自顾自地向法官坦白:“审判长,我要自首。那天我确实超速驾驶,车速接近190公里每小时。因为我受伤住院,之前一直把这事委屈给邱若男处理。但我没想到她会买通了交警和修车厂老板,伪造证据……”
听到这里,法庭已经炸开了锅,邱若男的脸色也煞白到了极点。
邱若男急呼:“审判长,高烁不是本案的证人,我反对他发言!”
“反对无效!”
方晓倩冷冷地宣布,“高烁,你继续。”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高烁道:“我也是一审结束之后才知道邱若男串通交警,把责任都推给了面包车车主。今天我来这,就是想把事说清楚,自首。漂亮的法官姐姐,你们抓我吧,坐牢也没关系,我想学缝纫机。”
地主家的傻儿子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原本很严肃的法庭,被他整得充满了欢乐气息,有不少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就剩被告席上的邱若男等人黑着脸。
“肃静。”
方晓倩敲了两下法槌。
努力保持着严肃姿态:“高烁,你先坐下。控方律师,你还有没有什么证据要补充?”
“有。”
沈毕起身望着坐在被告席的段勇——东港交警大队事故科的科长。
沈毕问:“段警官,请问第号道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是不是你出具的?”
“是……是的。”段勇紧张得手心冒冷汗。
沈毕追问:“事发时,兰博基尼的实际车速为187公里每小时,为什么认定书上写着60公里每小时?请你解释一下。”
段勇吞吞吐吐地回道:“这个……可能是计算失误……”
“交通事故责任认定,这么严肃的事情,你用‘可能’这种词?”沈毕冷冷一笑:“那请你看看这个。”
说着,沈毕出示了一份银行流水清单。
沈毕义愤填膺地追问:“这是你老婆马春梅的工行账户。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你老婆收到的50万元转账。转账方是‘吴州精英律师事务所’,也就是邱若男女士所在的律所。这件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法庭再次哗然,段勇瘫在位子上无话可说。
邱若男像条垂死挣扎的毒蛇一样:“审判长,我反对!吴州精英律师事务所给马春梅转账50万一事,与本案无关,控方律师这是在诱导!”
“反对无效!”
方晓倩又敲着法槌宣布:“休庭三十分钟,法警,先把邱若男控制住!”
“你们无权限制我的自由!”邱若男当庭咆哮:“就算吴州精英律所转给马春梅的那50万存在行贿嫌疑,那也与我无关!吴州精英律师所的法人代表,并不是我!”
方晓倩严肃地回道:“你有没有行贿、有没有伪造证据、有没有妨碍司法,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不清楚,公安机关会帮你查清楚!”
没等二审结束,邱若男便被移送到公安局。
同时被带走的人还有高烁,以及东港交警大队事故科的科长段勇。但段勇不是被公安局带走,而是被纪委带走。还有那个作伪证的修车铺老板,也在同一天被拘捕到案。
林东凡再次见到邱大婊姐,是在女子看守所。
探监嘛,怎么着也得给她一点人生惊喜,直触她的敏感点,让她潮起潮落花开花谢,直达人生低谷。
第169章 拿捏大婊姐
陪同林东凡一起走进女子看守所的人,还有属下简思凝。
在看守所住了一晚,邱若男的嚣张气焰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面对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她两眼含恨,一言不发。
林东凡道:“为了讨好高家的人,你可真是豁得出去。居然用律所的对公账号给段科长老婆转账,一点顾虑都没有。当时,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敢插手这个案子?是不是以为踩死周建民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这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扎得邱若男痛恨无声。
当时邱若男确实是这么想的,交通肇事人高烁,那可是高书记的亲外甥,在南州,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那种“树大好乘凉”的思想下。
当时邱若男曾一度认为:这个案子,就是天赐的机会!只要帮高家把这件事情摆平,以后便能一步登天,成为高家的座上宾!
万万没想到,人算不能天算,竟被林东凡拦腰斩了一刀。
现在想想这一切。
只有心痛!
邱若男两眼一闭,绝望到不想说话。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笑侃:“我说我会把你送进监狱,你偏不信。像我这种靠实力撕逼的王者,什么时候骗过女人?”
“你不就是想羞辱我?随你便。”
怕暴露出自己的崩溃情绪,邱若男一直闭着眼睛,暗暗地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这点小心思,想瞒过火眼金睛的林东凡,有点难。
林东凡扣起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邱大婊姐,采访你一下,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怎么样?”
“……!!!”
说到背后捅刀子,邱若男首先想到的就是高家,是高家出卖了她,背后狠狠地捅了她一刀——痛痛痛!
不过,林东凡真正想说的是报应两个字。
你个欺师灭祖的小婊砸,在背后捅罗老师的刀子,搞得罗老师身败名裂!现在你挨这一刀,纯属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林东凡给简思凝使了个眼色。
简思凝心领神会,拿出手持摄像机,将镜头瞄准愤恨无声的邱若男。
这时,林东凡也正式切入了主题:“邱若男,不管是装哑巴还是装瞎子,都改变不了你无法无天、欺师灭祖的事实!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你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恩师——罗响?”
“我是个律师,在我面前用这种诱导术,不觉得可笑?”
邱若男终于睁开了眼睛,愤怒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蔑视之色。
精英就是精英。
“你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恩师——罗响?”这句话,它的假设前提就是“你陷害了自己的恩师”,这确实是一种诱导性话术。
套路被识破,林东凡只是淡然一笑。
不急。
小爷今天有的是心情陪你撕逼。
林东凡惬意地点上一根香烟,慢慢跟她分析形势:“在高烁的交通肇事一案中,你涉嫌行贿、伪造证据、妨碍司法公正。律师执业证肯定会被吊销,将来出狱后,你也没资格再吃律师这碗饭。仔细想想,将来你能干什么?”
“关你屁事!”邱若男冷然一笑。
林东凡缓吸一口烟:“确实不关我屁事,但我就爱多管闲事,你说气人不气人?我有个朋友,是传媒公司的行政总监,手中传媒资源覆盖国内外。随便打声招呼就能把你坐牢的事炒上天,让你跟罗老师一样名誉扫地。”
“切!”
邱若男还是不屑一顾地嗤笑着,似乎无所屌谓。
林东凡笑道:“让我想想,将来出狱后你能干嘛?是给人当法律顾问,还是去某大厂的法务部打螺丝?都不行,如果你身败名裂了,你便没有出路。仔细想想看,连手握实权的高书记都差点被你坑得一瘸一拐,谁敢用你?”
“老娘有钱,老娘为什么要去当法律顾问?为什么要去大厂打螺丝?老娘就算是在家躺平了什么也不干,照样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
邱若男瞪着两眼睛,终于摆出了自己的终极底牌——有存款。
林东凡遗憾地摇了摇头:
“大婊姐,你又忘了,我是反贪局滴干活。现在我怀疑你是19亿贪腐案的受益人。你说我能不能先冻结你名下的资产,然后再慢慢查?”
“林东凡!!!”
邱若男终于绷不住了,一嗓子吼得如雷贯耳。
这就对了嘛。
该咆哮就咆哮,没事装什么淡定。
林东凡笑得跟个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一样:“当年你都没考上的公务员,怎么就让我考上了呢?真是太气人了,我忏悔,我不该这么优秀。”
“……!!!”
邱若男低头怒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目测,肉体小宇宙已经爆炸。
尽情地崩溃吧!
林东凡又扣起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邱大婊姐,我已经忏悔完毕,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忏悔?要不要对着镜头跟罗老师道个歉?”
“……!!!”
邱若男还是低着头不语,
简思凝突然笑劝:“邱律师,坚强点,你一定要挺住。不就是多个侮辱诽谤罪?又判不了死刑。世界这么大,肯定有人支持你拒绝道歉……”
“闭嘴!!!我坚不坚强关你屁事!!!”
什么玛莎拉蒂百达翡丽,此情此景,再牛逼的车也抵达不了天堂,再昂贵的手表也暂停不了时光。
邱若男的世界里只剩土拨鼠的咆哮。
一哮倾人城,再哮倾人国!
没有三哮,三哮会引发哮喘,现在她已经有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感。
她两眼一闭,深深地做了两次深吸呼。
等情绪稍微稳定之后。
便望着简思凝手中的摄像镜头,含恨忏悔:“罗老师,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毁了你的一生心血,我不该伪造论文抹黑你……”
溃败吧!
大婊姐别停!
这个道歉来得虽然有点晚,好在没有错过末班车。
总算是赶在省委梁靖忠离任之前,洗清了罗老师那一身脏水。
回头只需把这段道歉视频发给省教育厅和江澜政法大学党委办就行。
走出女子看守所。
简思凝对师兄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拉丝的眼神中,充满了绵绵情意。
心想真是神一般的师兄,说干翻谁就干翻谁,能文能武能开车。
楚灵兮真是好福气。
简思凝压着羡慕之情,纳闷地询问林东凡:“师兄,她模仿罗老师笔迹的事,省司法鉴定中心真的鉴定不出痕迹?”
“别怀疑邱大婊姐的实力。”
谈笑间,林东凡掏出手机给罗老师发了条信息,汇报喜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没意外。
罗老师现在应该是两眼一亮,徒手怒拔氧气管,然后吵吵着要办出院手续。
因为他的回复很过分:“这篇学术论文,我给你满分!”
林东凡回想着自己当年上大学时的成绩,当年要是能拿到这个分数,特么的谁还考公啊,直接本硕博三连杀!
现在林东凡啥也不想。
只想不懂人情世故的罗老师快点走马上任,适应一下南州的战场环境,好徒手杀出一条血路。
第170章 人事变动,动荡之初
4月1日,南州人大如期召开会议。
距离市长一职只差临门一脚的肖运策倒台了,许多人以为楚劲松能上去,毕竟老楚是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没想到,省里空降了一个董成功。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楚劲松一步跨过市长这道坎,直接被提为省会吴州的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
这事搞得高鹏的脸色很难看。
对于楚劲松调离南州一事,高鹏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他对梁靖忠离任前的一系列提拔动作有很大的意见。
楚劲松进省委常委!
江澜政法大学的正高级教授罗响,是林东凡的老师,接替楚劲松担任南州的政法委书记!
在高鹏看来:
梁靖忠在省、市两级安插人马,继续把控着南州政法口的实权,摆明了是想为反贪先锋林东凡保驾护航,人走了还不想收刀子!
4月7日。
梁靖忠正式调离江澜省,远赴贫困的西戎省上任。搁古代,这叫放逐。搁现在,这意味着林家败了一城。
这事外人不知道,梁靖忠自己心里清楚。
同一天。
江澜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刘义守,也向9·28专案组下达了结案指示,命专案组撤离南州市。
高鹏直接找到了专案组组长、林东凡的顶头上司冷川。
意味深长地给冷川送上祝福:“我们南州是你的福地啊,让你抓了一个正厅级、两个副厅级!这次你回省里可以晋升反贪局局长,恭喜你。”
“高书记,这事多亏了你的配合,我该谢谢你。”
听对方这语气,冷川感觉高鹏来意不善。
果然不出所料。
高鹏下一秒便脸色肃沉,话锋怒拐180度:“看在南州已经助你迈上一个台阶的份上,希望你见好就收!这次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高书记,你这是想赶我走?”冷川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鹏板着脸一吐为快:“没错,我不欢迎你来南州!”
“为什么?”
万古不化的冰块脸,露出了一丝淡笑。
高鹏坦言:“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打哪来!你对王敏娟下手之后,南州市,有十三位大企业家闻风丧胆,现在我赶着马车去拉他们都拉不回来!蝴蝶效应知道吗?你放炮一时爽,可你炸毁了南州的营商环境!”
“抱歉,我的职责是反贪。”
冷川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无奈样。
高鹏火力全开:“你爽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回省里晋级加薪!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我给你们擦屁股,这不是人干的事!”
“了解,以后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面对态度强硬的高鹏,冷川真实地感觉到反贪之路,任重而道远!现在梁书记已经调离江澜省,高鹏也少了许多顾虑。
在有些人眼里,高鹏也许是个为城市谋发展、为民生谋出路的好官。
但在冷川眼里,高鹏是种阻力!
聊到最后不欢而散。
下午四点。
回省城的中巴专车,已经停在清湖迎宾馆的门口。
上车前。
冷川问林东凡:“楚书记已经去吴州履新上任,你丈母娘和你老婆,也都搬去了吴州。现在就剩你一个人留在南州,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吴州?”
“我明天再回省里,罗老师刚到南州上任,得陪他聊聊。”林东凡道。
冷川拍了拍林东凡的肩膀,慎重叮嘱:“今天高书记找我摊牌了,他不想再看到我们这些人,你也提醒一下你老师。”
“嗯,一路顺风。”
送走冷川等人之后,林东凡直奔市委大院。
罗老师弃教从政才一个星期,刚搬进市委大院,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林东凡进门的时候,两夫妻正在商议添置新家具的事。
“罗老师,师娘。”
“东凡来了,坐。”
现在的罗老师,可以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仅摘掉了学术不端的污帽,还顺利从杏坛跨入了政坛。
人生中的大转折,多亏林东凡拉了一把。
罗响叫老婆萧凤仪沏了两杯茶过来,坐沙发上跟林东凡侃侃而谈:“上任的那天,我跟你老丈人打了个照面。南州的事,我已经略有了解。现在就想听你补充两句实话,肖运策那条瓜藤上的瓜,都摘完了?”
“呀……这茶真好……”
林东凡咂嗼着舌头,有意回避这个尴尬的问题。
罗响笑骂:“臭小子,跟我打马虎眼?”
林东凡若有所思地总结:“跟9·28森林火灾案有关的那些人,除了尹秋红在逃,其他人都已经落网。”
罗响追问:“青竹村那个叫杨涛的人,失踪了这么久,不是还没回家?你们专案组就这样不了了之?”
杨涛一事,扎到了林东凡的心坎上。
好尴尬!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判断,杨涛失踪,大概率跟王敏娟脱不了干系。之前专案组审了王敏娟好几天,王敏娟也是死鸭子嘴硬。
她之所以敢咬着牙对抗审查,就是赌高鹏不会见死不救。
归根结底。
问题的根源出在高鹏身上,是高鹏给了王敏娟一线希望,导致审问环节阻力重重。
“这事,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高书记。”林东凡道:“不过,冷局叫我提醒你,今天他已经收到了口头警告。您新官上任,连凳子都没有坐热,我建议您别急着趟这浑水。南州的水真的好深,分分钟可以淹死人,急不来。”
“我要是怕事,那我待在学校里教书好了,从什么政。”
罗响的性格跟楚劲松有点像,都是耿直的老男人。
但他比楚劲松更刚烈。
身上有种“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气质,所以他含冤不白的时候,会有自杀的念头。
林东凡笑道:“不愧是我罗老师,霸气!”
“杨涛莫名其妙地失踪,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既然我现在接管了政法口的工作,我便不能视而不见。”罗响义愤填膺。
林东凡笑问:“初来乍到,真想给高书记上眼药?”
“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我又不求升官发财,他奈何不了我。”罗响自信十足地回道,俨然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好啊,干他娘的就对了,别怂。
林东凡笑饮杯中茶水,这种沁人心脾的感觉真好;风起云涌的官路上,又多了一员能扛事的大佬级队友。
师娘萧凤仪突然喊话:“东凡,今天晚上在这吃饭,正好买了些海鲜。”
“不了,师娘,我还约了朋友。”林东凡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搁下茶杯起身道别:“罗老师,我走了。”
“什么朋友,比跟我吃饭还重要?”罗响有点郁闷。
“都是上不了雅席的猪队友,他们不配跟您相提并论。”在损友这一块,林东凡向来都是谈笑风生。
杨青早就列好了活动清单,今晚的压轴项目是洗浴一条龙。
第171章 一群学渣
霓虹闪烁南州夜,杨青在酒店订了个包间。
轻奢就在今晚,私密是一种浪漫!瞧瞧南都酒店的这宣传标语,把尺度卡得恰到好处。
不知道撩动了多少骚年的心弦。
反正杨青有点躁动。
尽管父母在老家盖房子,兜里已经穷得没几张钞票,杨青仍对欢乐斗地主、吃胡一条龙等项目充满向往。
就指望着土豪兄弟林东凡买单。
蓦然看到苏雨虹从林东凡的车上下来,杨青眉头一皱,立马把林东凡拽到一边发牢骚:“脑子有包吧你?”
“应该没包。”
“没包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不开?莫名其妙。”
“这么浪漫的夜晚,你把阳光虹带过来,这还不叫想不开?”
“腿长在她身上,有能耐你赶她走。”
林东凡懒得跟杨三岁抬杠,迈开步子直奔酒店包间。
今晚只有四个人:
杨青、张勇、苏雨虹,加上负责买单的林东凡。
杨青调到了省公安厅、苏雨晓调到了省政法委办公室,而且都提了一级,张勇留在昌明分局,也当上了刑警队长。
今晚这个饭局,说白了就是普天同庆。
饭局上落座之后,苏雨虹笑问杨青:“单身羊,你跟林东凡挤眉弄眼的,这是几个意思啊,不欢迎我?”
“不是不欢迎你,是very very不欢迎你。”
杨青知道苏雨虹是阳光系美女,开得起玩笑。
吐槽不留余地:“我约兄弟们出来浪一下,你说你一个女人,跑过来瞎凑什么热闹?你破坏了我的行动计划。”
“活该你没人爱,战死相亲局。”
苏雨虹也不客气,剑指杨青的软肋——累计参加了31场相亲局,第32场相亲局也提上了议程,下周末见面。
不过,对于天生脸皮厚的杨青来说,这都不算个事。
杨青白眼一斜:“相亲犯法?”
“服务员,上酒。”
林东凡向服务员喊了一声。
回头又鼓励杨青:“勇敢地相亲吧,我支持你!只要你坚持不懈,你一定可以集齐各种灭灯名场面。”
苏雨虹兴致勃勃地笑问:“单身羊,你相亲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有女孩子叫你大叔?”
“我看起来真有那么老?”
杨青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对这种扎手的质感十分满意。
但在林东凡和苏雨的眼里,这是自恋狂的并发症。
也不知道杨三岁被哪个前辈灌了迷魂汤,居然坚信:只有潦草的短发和不修边幅的胡渣,才能彰显出一个刑警的雄性魅力。
林东凡把问题抛给一言不发的张勇:“现在你已经是张队,别装哑巴了,点评一下你们老队长的大叔气质。”
张勇点了点头:“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53度的茅台和176厘米的男人融合在一起,景阳冈的吊睛猛虎都活不到公元2010年……”
“说人话!”
杨青白眼一斜,理直气壮。
张勇又点了点头:“这里有个核心问题:清河县的潘小姐,为什么放着当刑警的武督头不勾搭,跑去跟做生意的西门大官人眉来眼去?”
“西门大官人有钱。”杨青不假思索地回道。
张勇摇头否决:“潘小姐托梦跟我说,是因为武督头是个皮糙肉厚还不懂怜香惜玉的糙老爷们,那种人只有母夜叉会喜欢。”
“滚,离婚男装什么情场大师。”
杨青摸摸有点扎手的下巴,再看看对面细皮嫩肉的林东凡,感觉那就是个没战斗力的小白脸,哪有雄性生物的野性?
杨青笑喊:“装逼犯,你长得丑,你先提一杯。”
“行,那我先提一杯。”
菜已经上齐,酒也已经倒满,林东凡端杯起身。
干咳两声清清嗓子。
随后狂飙:“这是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高光时刻。托我的福,你们都升了一级。我这次真是仗义得有点过分,我先自罚一杯茅台。”
七钱的杯子虽然有点小,林东凡嘬起来还是很过瘾。
53度的茅台一流进肚子里。
灵魂飘飘然。
林东凡放下杯子便叫:“上酒!不是我吹,就你们这三条废柴,加起来我喝不过我一个!灭你们,分分钟的事。”
杨青鼓掌笑骂:“真他妈不要脸,我喜欢!”
笑容满面的苏雨虹和张勇,也跟着鼓掌,那老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只要有茅台,就没有不敢吹的牛。
“来来来,干起来。”
林东凡举杯呦呼,大伙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先共饮一杯。
酒量最菜的就是杨青,随便喝点就辣得直吐舌头。
不过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想起当初林东凡结婚时,自己当伴郎,最后被人抬回酒店客房的失败史,仍心有余悸。
今晚可能醉成一摊烂泥,待会还有活动,先把苏雨虹灌醉再说。
打定主意后。
杨青含笑揶揄苏雨虹:“你家财神爷都自罚了一杯,你不跟上节奏?”
“不跟,过。”苏雨虹转动餐桌上的转盘,把爱吃的那盘金陵丸子转到了自己面前:“有这满满一桌的美食,傻子才跟你们斗酒。”
眼看阳光虹不上套,杨青立马给张勇使了个眼色。
张勇心领神会地向苏雨虹开火:“阳光虹,想不自罚也行,你回答一个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答对了免罚,如果错了,差一个数罚一杯。”
“瞧不起谁呢?有本事你来个小学三年级的。”说着,苏雨虹往嘴里塞了个金陵丸子,根本就没把张勇当对手。
张勇一本正经地问:“从一楼走到五楼,有40个台阶,请问从一楼走到十楼有多少个台阶?”
“80个。”
苏雨虹想都没想,光顾着吃。
张勇含笑摇头,向身后服务员招了一下手:“给她倒上10杯罚酒。”
“错了?”
苏雨虹一脸懵逼。
杨青和林东凡也同样有点懵圈,都在抠着手指数数。
这恐怖的一幕,把张勇惊得满头黑钱:“两位大佬,你们在干嘛?小学一年级的题,你们居然要抠手指!!!”
杨、林二人闻声缩手,惊得一动不敢动。
比小学生还老实。
不一会儿。
服务员便给苏雨虹倒满了十杯酒。
但苏雨虹并未轻易妥协,她理直气壮地辩驳:“一楼到五楼是40个台阶,到十楼翻一倍,怎么不是80个?”
“对啊,是80个,没错。”杨青附和道。
张勇把目光投向林东凡:“凡哥,你说,多少个?”
“这个……”
林东凡感觉有点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实在有点懵。
今天脑子有点卡顿。
林东凡尴尬地回道:“我觉得……不是80个台阶,你猜多少个?”
“你这是打听式答题!”
张勇崩溃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些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们,数学水平居然会弱到这种地步。
简直是无可救药!
张勇又把目光转向正在数手指的苏雨虹:“别数了,是90个,喝!”
“怎么会是90个呢?你等一下,让我数完。”苏雨虹数得很认真,专注程度堪比毕业答辩。
张勇摇头一叹:“一群学渣!”
第172章 这声老婆有点扎心
苏雨虹抠着手指数到最后,人都麻了,还真是90个台阶。
这小学题真逆天!
但摆在前面的这十杯酒是肯定不能喝的,打死也不能拼酒,医生早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酒精会刺激乳腺组织,加重乳腺增生的病情。
病情如果得不到控制,患上乳腺癌的风险也会大大增加。
貌美如花的我,好不容易摸到了小富婆的门槛,银行卡上躺着好几百万,都还没来得及谢谢帅炸天的财神爷。
拿命拼酒,那是对财神爷的大不敬!
苏雨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林东凡:“财神爷,你苦口婆心地劝我检查这个检查那个,险险地保住了这条小命,可不能功亏一篑。”
“这几个意思?”林东凡剑眉微蹙。
苏雨虹的笑容永远阳光灿烂:“你替我把这十杯酒干了呗?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君住钱塘东,我也住钱塘东,绝不投胎到临安北。”
这时杨青看出来了,阳光虹这是想耍赖。
杨青立马开怼:“什么钱塘东临安北,自己的罚酒自己喝,谁叫你渣得连个数都不会数。”
说得好像他数清了台阶一点,一点也不脸红。
杨青今天铁了心想把苏雨虹灌醉,因为只有苏雨虹醉了,才不会妨碍兄弟们肆去洗浴一条龙。
沉思片刻的林东凡,端起苏雨虹前面的第一杯酒,一饮而尽。
气都没喘一口,接着又端起了第二杯。
这一幕,把杨青郁闷得浑身不得劲:“装逼犯,你这波操作有点过份了,她撒个娇你就喝,咱能不能有点底线?”
“她真不能喝酒,预防乳腺癌。”
说着,林东凡便仰起脑袋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接着再喝第三杯、第四杯……虽然是七钱的小酒杯,十杯喝下来,林东凡的脸颊也有点泛红,多了几分朦胧醉意。
苏雨虹连忙往林东凡的碗里夹了一些清淡的菜肴:“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够了。”
空肚子喝酒,直接刺激肠胃,确实很容易醉。
林东凡已经感觉到胃里麻辣火烧,现在补充一点食物,应该还来及得吧,先吃了再说。
杨青将信将疑地问苏雨虹:“真有病还是假有病?”
“瞧你说的什么话,如果没点毛病,财神爷会帮我喝十杯?想啥呢你。”苏雨虹又起身给林东凡舀了一碗生蚝清汤,体贴入微。
这是杨青点的菜,初心就是想补充一下阳气。
眼看着好人让林东凡做了,好菜也进了林东凡的肚子,杨青顿时就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感。
既然你想当护花使者,那你也趴下吧。
杨青甩给张勇一个眼神:“兄弟,阳光虹不能喝酒,你总能喝吧?赶紧,别像个娘们一样偷奸耍滑,该敬酒就敬酒。”
“那行吧,我敬几位大佬一杯。”
张勇提杯起身,席间,就他的职位最低。
杨青含笑提醒:“兄弟,酒不是这么敬,你得先敬装逼凡,毕竟他是‘真·大佬’。想当初,咱横扫帝皇1号,一个不小心就破了冰柜藏尸案。领功的人是我和你,但指路大仙是装逼凡,是他把二等功的荣耀往我们脑袋上砸。”
“你瞧我这脑子。”
张勇终于领悟了杨青的意图,这是想把林东凡灌趴下的节奏。
不过……
张勇也是真心诚意想敬林东凡一杯。
当初,是林东凡帮忙把他从乡下派出所调到分局的刑警大队,是林东凡给他指路立功,现在又是林东凡助他平步青云升队长。
让他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达到别人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达到的高度。
如果人生有贵人。
那林东凡就是他的大贵人,彻底改变了他的屌丝命运。
张勇端着杯子起身,虔诚地跟林东凡说:“凡哥,感恩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都是兄弟,咱没这么矫情。”
见张勇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林东凡也毫不含糊,端起杯子一口闷。
敬完这一杯。
张勇又叫服务员重新倒上一杯,继续敬林东凡:“凡哥,你们明天就要回省里工作,这一杯,我为你们送行。”
“那这杯得大家一起喝。”
说着,林东凡把目光投向了杨青。
又笑道:“杨三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打什么歪主意。不就是想把我灌趴下?来吧,是爷们你就亲自上战场。”
“上就上,谁怕谁。”
杨青心想,老子一个人喝不过你,加上张勇还喝不过你?开什么玩笑!
这意气风发的岁月。
不认怂。
这是刻在大家骨子里的一种意志力。
刚开始的时候队型清晰,杨青和张勇联手血拼林东凡,喝着喝着就忘了自己是谁,变成了三国混战,席间各种牛皮满天飞。
喝到晚上十点多,没一个能站起来。
“慢点。”
苏雨虹一路搀扶着林东凡离场。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伺候,他那深一脚浅一脚的猫步一迈开来,身子左摇右晃,差点就架不住他。
走出包间门口时。
苏雨虹又吩咐服务员:“麻烦你们帮个忙,把那两只醉猫送到1102房,房卡在餐桌上。”
她刚在酒店开了房。
本来是想开四间,一人一间,结果只剩1102和1106。
“老婆,我想喝水。”
林东凡一路迷迷糊糊,视力堪比2000度的近视大师,视线范围内,所有物体都没有幻化出了分身幻影的功能。
“猪,你管谁叫老婆?往哪走,这边!”
一出电梯就拐错了方向,苏雨虹把林东凡的胳膊搭在肩上,这样撑着他虽然更省力,还是有点撑不住,这家伙的步子迈得实在是太乱。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
下一秒就听到了干呕声。
苏雨虹惊得急呼一嗓子:“等一下!”速度堪比闪电女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去拿垃圾篓。
最终还是没接住,因为没吐出来。
林东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老婆,给我倒杯水……”
“唉……扎心了,姑奶奶上辈子负了谁啊?这辈子要万箭穿心……等着,马上给你倒水……”
满腹牢骚的苏雨虹,行动还是很实诚,该倒水就倒水。
第173章 开个房,差点被抓现行
清晨一觉醒来,林东凡发现身边躺着苏雨虹,惊得两眼暴突。
偷偷掀起被子一瞧。
扎心了。
果然是个万物复苏的春天。
没等林东凡缓过神来。
苏雨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昨晚你吐了我一身,衣服让服务员拿去洗了,要晚点才会送过来。”
“哦。”
林东凡尴尬地望着天花板。
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越想越迷糊:“昨晚是你睡我,还是我睡你?”闻言,苏雨虹瞬间清醒。
“不知道,不许问我。”
苏雨虹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还是压不住扑嗵扑嗵的小心脏,心想我错了吗?你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这能怪我?
我也是个有感情的人,又不是万古不化的石头。
苏雨虹躲被子里小声嘀咕着:“假如我真的会得乳腺癌,活不了几年,那我也没遗憾……”
“大清早的不许瞎说。”
“我没瞎说。”
“你是没遗憾了,我有遗憾。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占我便宜。唉!想不到我林东凡一世英明,也会酒后失了个身。”
“耍无赖是吧?那我就不忏悔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话音乍落,温暖的被窝突然拱起。
苏雨虹口含一物。
发出了模糊不清的警告声:“说,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
这恐怖的战术,令林东凡一阵惊搐,感觉就像是被十万伏高压电击中,当场缴械投降:“能!”
或许苏雨虹是真的饿了,想吃早餐。
没有松口的意思。
林东凡闭目一声暗叹:“老婆,对不起,我被渣男附体了,这不是我想干的事。”下一秒便接受了无法推翻的现实。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在战场上。
林东凡从来没有认过怂。
当这场酣畅淋漓的战争结束后,彼此的人生中都多了一幕美好的回忆,同时也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只是,眼下他们谁也没想到祸患在靠近。
凌乱的被子。
遮不尽风情万种的暗香疏影。
苏雨虹意犹未尽地依偎在林东凡身边:“能不能问你个事?”
“说。”
林东凡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那包香烟,点了一根。
苏雨虹满怀憧憬:“你把我调去省里,是不是放不下我?”
“别动不动就聊骚。”
林东凡坦言:“我想将反贪进行到底,总得培养几个敢闯敢拼的猪队友,这又不是个单打独斗的战场。”
“行吧,猪队友就猪队友。”
苏雨虹心想:
管你是为私还是为公,你永远都是我的男神。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殊荣,都是你给的。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为你而战。
“咚咚咚咚!”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很急促的敲门声,力度不小,不像是客客气气的服务员。
苏雨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盖身上,小声问林东凡:“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去看一下。”
服务员还没有把衣服送回来,林东凡下床穿上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并扔给苏雨虹一套:“穿上吧。”
“嗯。”
苏雨虹这套女式浴袍,是浅粉色。
她穿好之后,便把凌乱的床被简单收拾了一下,并将窗帘拉开,让室内的一切充满阳光。
“咚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响个不停,越来越暴力,从敲门变成了拍门。
门一打开。
只见外面站着两个记者。
采访女拿着贴有“要点访谈”标签的录音话筒,开口便问身份:“你好,请问你是不是江澜省反贪局的林东凡?”
那摄影男也不含糊。
他端着摄像机对着房里就是一阵咔嚓,耀眼的灯光灯闪个不停。趁林东凡抬手挡光时,他又冲进房里给苏雨虹来了张人物特写。
这趁隙而入的动作,可谓是争分夺秒。
好像生怕错失这个机会。
苏雨虹勃然大怒:“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让你们在这乱拍?出去!”就她目前的段位,显然镇不住“要点访谈”的一线记者。
摄影男还在不停地拍照,根本就没有撤退的意思。
采访女也一直把话筒怼在了林东凡面前:“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敢吗?请问你跟里面那女的什么关系?”
这摆明了是想搞事情啊。
林东凡本想把这两人轰出去,仔细一想,与其在走廊中大吵大闹,还不如放他们进来,干脆点,来一个关门打狗!
“请吧,坐下来慢慢聊。”
林东凡客客气气地摆出一个请入内的手势。
等采访女进屋之后,林东凡便将房门反锁。这一刻,苏雨虹也意识到林东凡的意图,配合着收起自己的脾气。
“坐。”
圆桌放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光线中的尘埃像一只只轻盈的小精灵一样,肉眼可见。
林东凡一落座,采访女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摄影男站在一边拍摄。
采访女问:“你们能不能先自我介绍一下?”
“不可以。”
林东凡的回应,令采访女愕然一怔。
不等采访女继续追问,林东凡已经目光如刀:“要点访谈,央妈的节目就可乱闯别人的私人空间?你们违法了,知道吗?”
“既然知道我们是央妈栏目组,那你就配合点。”
央妈的招牌,仿佛就是采访女的护身符,主打一个有恃无恐。
她冲林东凡和苏雨虹轻笑:“作为新闻媒体,我们有对权公职人员的生活作风进行监督与披露,请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谁让你们来的?”林东凡淡定地点上一根烟。
采访女盛气凌人:“别管谁让我们来的,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林东凡?她是不是苏雨虹?你们在这做什么?”
林东凡淡定地回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谁让你们来的?”
“你这是威胁我。”
采访女指了指身边的摄影男。
反过来警告林东凡:“这拍着呢,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了,我劝你别逃避问题,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我最烦别人威胁我。”
林东凡说完便拿起手机,给私人保镖队的队长谢晓峰发了个定位。
一句话都没讲。
采访女以为林东凡是在托关系找门口,傲然轻笑:“林科长,今天这事你找谁都没用。”
林东凡抬腕看了一下时间:
“你们也是混口饭吃,我本不想为难你们。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觉得自己很牛逼,我也不介意助你们领悟一下傻逼的真谛。”
说谁傻逼呢?采访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屑一顾地回道:
“你威胁不了我,今天不管你配不配合我的采访,你的事都会在要点访谈栏目播出,同时,我们会把问题反映给你们省的纪委部门。”
闻言,林东凡笑而不语。
感觉这样也挺好,等灭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后,正好可以摸摸底,看到底是哪路沙雕在背后搞事情。
第174章 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采访女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
一半是年轻气盛。
另一半大概是背靠央妈底气足,再加上“要点访谈”这个节目声名在外,强势惯了,以前从没碰过钉子。
见林东凡无视警告,竟然摆出一副笑而不语的姿态。
她立马提了一个尖刻的问题:“林科长,你一直在逃避我的问题,请问你是不是有点心虚?”
“我心里装着十万草泥马,怎么可能心虚。”
林东凡没有再理会脸色微怒的采访女,因为响起了敲门声,起身出去一看,果然是保镖团的兄弟们,一共三个人。
队长谢晓峰在吴州保护楚灵兮。
这次带队出勤的人是刘威,这家伙今天没把退役军犬豹子头牵过来,差那么点意思,如果豹子头来了,应该更好玩。
啥也不用说,林东凡只是使个眼色。
刘威便心领神会,带着兄弟们上前给采访女和摄影男敬了个礼,然后客客气气地提要求:“麻烦二位把作案工具交出来。”
采访女和摄影男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眼。
都是一脸懵逼。
采访女问刘威:“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作案工具?”
“我们是很讲礼貌的人,录音话筒,还有摄影机,麻烦二位交给我们检查一下。”说着,刘威把手伸到了采访女面前。
采访女恍然大悟:“你们没权力检查我们的东西!”
“那好吧,那我们不检查。”
说着,刘威直接把她手里的录音话筒抢了过来,旁边另外两个兄弟,同步抢夺摄影男手中的摄像机。
“干什么你们?!还给我!”
采访女试图把录音话筒抢回去,被刘威随手一拨,跌退了两步。
下一秒,刘威便把录音话筒狠狠地砸在地上,当场报废。另一边,抢到摄像机的那个兄弟,也把摄像机砸在地上。
这“礼貌”的一幕,把摄像男吓得敢怒不敢言。
还是采访女的底气更足,直接把愤怒的目光瞪向林东凡:“这是不是你叫来的流氓?!”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暴力?太过分了。”林东凡外煞有介事地批评着刘威。
刘威立马向采访女敬礼道歉:“美女,我们真的是很讲礼貌的人。刚才你只说不能检查,又没说不能摔。如果给你带来了不愉快的沟通体验,我们真诚地向你道歉。带购物发票了吗?我们愿意原价赔偿。”
“……!!!”
采访女气得七窍冒烟:“你们这群披着羊皮的臭流氓,砸了我的采访设备,想赔钱了事?门都没有!”
骂完刘威等人。
采访女又把愤怒的目光瞪向流氓头子林东凡:“你这是恶霸行为!你以为砸了我们的采访设备,我们就曝光不了你的丑事?做梦!”
“有个性,居然是个烈女。”
谈笑间,林东凡将她那个挂在脖上的工作证撩起来看了一眼。
饶有兴趣地调侃:“姓苗名苗,苗苗,这名字跟你的气场不相符啊。你的小名是不是叫苗人凤?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
“你别得意,等着!”
采访女——苗苗,气得横眉怒目,掏出手机就报警。
三位数才拨了两位数。
林东凡含笑提醒:“这屁大点的事,就不用浪费警力了吧?你如果实在是想不开,我可以叫你领导安慰你一下。”
苗苗理都不理。
毅然决然地拨通了警报电话:“喂,110吗?我是要点访谈栏目组的外访记者,我姓苗,有一群流氓围攻我,砸了我的设备……”
“唉,果然是胸大无脑。”
林东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给婶婶谢允心发信息。
苗苗报完警又冲林东凡放冷话:“今天你找谁都没用!我就不信,南州能轮得到你一个小科长只手遮天!”
“十、九、八……”
林东凡含笑凝望着苗苗,开始倒计时。
当数到一的时候。
苗苗的电话准时响起,林东凡笑道:“接电话吧。”
“嗯?”
见来电人是台里的领导,苗苗心神暗惊。
怎么是领导的电话?
难道……
不!
不可能!
这肯定是巧合!
林东凡就一小科长,他不可能攀上这层关系。
……
给自己灌完一波自我麻醉之后。苗苗定神收惊,接通了领导的电话:“汪主任,您好……汪主任您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我……我真的没有被人当枪使,您听我说……好吧,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一通电话打下来。
苗大记者那表情就跟一站一风景的过山车一样,从自信十足到心急火燎,再到崩溃无助,最后低头含泪。
前后五分钟,全程处于挨骂状态。
她扭头抹泪。
待情绪稍微稳定之后,再转过身来向林东凡躬身致歉:“林先生,真的很对不起,今天是我唐突冒犯了您,希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在林东凡的命令下,那个摄影男和刘威等人退出了房间。
苏雨虹含笑批评林东凡:“瞧你把人给吓得,梨花带雨。”
“这不叫梨花带雨,这叫一哭一个不吱声。”林东凡凝视着低头耷脑的苗大记者,乍看来,还有点楚楚可怜。
林东凡理直气壮地责问苗大记者:“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冲进来就是一顿咔嚓乱拍。我昨晚喝醉了,吐了一身,衣服被服务员拿去洗。现在没衣服穿,于是我穿着浴袍在这等衣服,请问我违反了哪条清规戒律?”
刚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苗苗,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东凡又问:“坦个白吧,是谁让你来的?”
“没……没谁让我来……”苗大记者还是低着头不敢看林东凡。
林东凡问:“把头抬起来,看看我,你看我长得像不像傻子?”
苗大记者怯怯地抬头瞄了林东凡一眼,又继续低着头:“我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举报,说你跟苏雨虹在这开房。”
“那这事我得批评你一下。”
林东凡挺正身子坐床边,拉开严肃的腔调:“要点访谈,作为一档民生类的节目,你们不去关注民生问题,跑这来挖八卦采是非。一个陌生号码,随便发条短信就能指挥你往这跑?这不科学,可信度太低,说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的。”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只能给你加加担子。青竹村有个叫杨涛的人,失踪半年,下落不明。你若敢报道这件事,我就信你真的是胸大无脑掉坑里。”
“你!……”
“你什么你?这是民生问题,人命关天的大事!”
“行,我报道。”
苗苗嘴上不敢反驳,暗里地恨得牙痒痒。
心想林东凡你个臭流氓,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竟然反过来倒打一耙威胁我,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落我手里。
第175章 高1号又咆哮
9·28森林火灾案草草收场,留下的遗憾挺多的,要说最大的遗憾,那肯定是失踪半年的杨涛,至今下落不明。
罗老师虽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但他初来乍到,根本就不懂南州的水有多深,林东凡也不指望他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什么。
若是让媒体插一脚进来,搅搅这浑水,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东凡自掏腰包,赔了苗苗一只新的录音话筒,以及一部新的摄像机,然后陪着她一块去青竹村采访。
路上。
苗苗憋着气讽刺:“你们反贪局的人可真有钱,十几万一台的摄像机,说赔就赔。”
“这都不算个啥,我坐拥两套京二环的四合院,改天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林东凡毫不掩饰自己的财富。
一下子把苗苗噎得郁闷无语。
车已经驶入乡村公路。
苗苗扭头望向车窗外的山山水水,风景很美,心里却堵得慌。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林东凡这个臭流氓到底是什么来头,随便发条信息,居然能让台里的领导亲自下场。
搞得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差点连工作都保不住。
后来110抵达现场。
又搞得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警官解释,承认那一切都是误会。
好在林东凡这个臭流氓还算有那么一点点的人性。
砸完东西后,他好歹会赔偿。
至少,他心里还有那些普通的小老百姓,貌似没渣到毫无人性的地步。
这南州也是真黑,居然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半年。
越往下想,苗苗的心情也越沉重。
自从成为“要点访谈”栏目的外访记者以来,她几乎每天都是在全国各地奔跑,也见过不少令人惊掉三观的奇葩事。
无法顺利报道的事件,也常有发生。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杨涛的失踪真相揭开来,就连林东凡这种有后台的人都要借用媒体的舆论监督力量,这事的背后恐怕不简单。
想着想着……
苗苗带着对臭流氓的特殊成见,谨慎地问了林东凡一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想帮那个杨涛,还是想耍我?”
林东凡斜眼一瞄。
堪比高精度人体扫描仪的目光,从她的脸颊一路扫瞄到她的胸部,再扫向她的大长腿,好紧致的牛仔裤。
“看什么你?流氓!”
苗苗两腿一夹,把膝盖撇向车门那边,努力与恶魔保持距离。
林东凡正儿八经地强调:“我老婆是舞蹈演员,我前女友是审判长,我前前女友是某传媒公司的行政总监,个个都长得倾国倾城。像我这种疑似渣男,眼光还是挺高的,你敢不敢先把妆卸了再问我是不是想耍你?”
“我说的耍,不是这个耍!”
苗苗两眼一瞪,肝都快要气爆。
本小姐丑吗?
本小姐最不喜欢的就是浓妆艳抹!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的素颜,我还需要去卸妆?莫名其妙的浑蛋!
不对……
我生什么气啊?
我长得漂不漂亮,跟这个臭流氓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评价?
气死我了!
恶魔在心里咆哮个不停,苗苗把头一扭,看着车窗外的乡村风景,心情还是静不下来,莫名的凌乱……
耳边突然又响起林东凡魔性的声音:“我很爱我老婆,你不要试图泡我。一切试图泡我的美女,最终都会心想事成掉坑里。”
“泡你?想多了,我只想掐死你!”
如果暗中诅咒能把一个人咒死,估计林东凡今天死一百次都不够,苗苗的内心小宇宙已经像火山一样爆发。
喷发出来的每一团火焰,都是焚天灭地的咒怨力量。
最终她还是有点后悔,后悔上林东凡的车。
早知有此一劫,之前应该坐后面那辆车,后面那个摄影男长得虽然丑,好歹是个口舌木讷的老实人,不会满嘴放炮戏弄人。
“停车,我要下车!”
“我的奥迪a6,载不动你骄傲的灵魂?”
“没你骄傲,我只是不想被某些人的渣男气息熏死。”
“到了。”
林东凡将方向盘打半圈,稳稳地拐入了左边的晒谷坪,将车停在柳红家的家门口。
来之前,林东凡已经给柳红打过电话。
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柳红,当看到林东凡下车时,立马就迎了上来:“林大哥,你们来了,快进屋里坐。”
称林东凡为林大哥的人,柳红是第一个。
在柳红心里。
林东凡真就跟亲大哥一样。
如果不是林东凡一次次地帮她出头,她就算没有惨死在老村长杨寿礼的扁担下,也会羞死在肖运策的温泉池,没脸活到今天。
林东凡上前介绍:“这位是‘要点访谈’栏目组的记者——苗苗,把你的事都告诉她。我去上个厕所,你家厕所在哪?”
“厕所在这边。”
柳红连忙给林东凡带路,厕所里有点暗,怕林东凡找不到电灯开关,她先进去帮忙开了灯。
回头再招呼苗苗时,那个摄影男也进了屋。
柳红激动地给俩人递上开水:“苗记者,谢谢你们大老远的跑这来采访我家的事,你们喝水。”
“谢谢。”
苗苗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家的环境。
在农村,三层平房不算太差,可见柳红家以前的条件还算可以。但柳红现在却是一脸的憔悴,毫无疑问,那场森林大火真的摧毁了她的幸福生活。
苗苗见林东凡还没过来。
忍不住向柳红打听:“那个林东凡,之前处理9·28一案时,有没有跟其他人联手蒙骗你们?”
她还是怀疑林东凡带她来青竹村的真正动机。
怀疑林东凡动机不纯。
就是想耍她。
不料柳红谈到林东凡时,竟欣慰地笑了笑:“林大哥对我很好很好,也帮我了很多很多。苗记者,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他不是坏人。”
“是吗,不是坏人就好。”
看柳红不像是在说谎,苗苗也心安了许多。
等摄影男把摄像机打开,调整好拍摄角度。
苗苗也拿起了新买的录音话筒,与柳红坐在厅里对话:“柳红,你先跟我讲讲9·28森林火灾的事……”
采访序幕,就此拉开。
她们却不知道,从栏目组专车开进村里的那一刻开始,村干部便如临大敌似的,匆匆向镇上作了汇报。
镇上得知是林东凡带着“要点访谈”栏目组来采访。
也惊出一头冷汗。
且不说林东凡本来就是一个难缠的主,来自t了个v的王牌栏目,这不是镇上想叫停就能叫停。
镇上匆匆将事情汇报到区里。
区里也同样神经紧绷,又将事情汇报到市里,最终传进了高鹏的耳朵里。
气得火冒三丈的高鹏,在办公室拍着桌子咆哮:“这个林东凡,居然把央台记者带进村,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176章 见了凡哥就腿软
苗苗和摄影男在屋里采访柳红。
林东凡拎张农家竹椅出来,坐在小院里把二郎腿一翘,晒着太阳抽着烟,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门口马路上一脚急刹。
两侧车门一开。
下来五个手持棒球棍的不良人。
领头的这哥们,脖子上挂戴着比筷子还粗的大金链子。
林东凡仔细一瞧,惊得瞳孔急缩,好眼熟的一张粗糙面孔,这不是以前在大马路上学习“大写的哭字”怎么写的那位豹哥?
豹哥今天的眼神有点不好。
还没注意到坐在院里的人。
下车前,他光顾着交待小弟们下手利索点,今天不废话、不绑人,砸完小记者的采访设备就撤。
下车后。
当看到坐在院里的林东凡时,豹哥的小心脏一咯噔:“草!”就跟小鬼见了阎王似的,掉头就往回跑。
怂得连林东凡都有点看不下去。
林东凡一声怒吼:“站住!”
虽说没有吼出气冲星河的恐怖气焰,但也十分接近如雷贯耳的境界,豹哥只感觉头皮一麻,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林东凡正声呼令:“立正!”
豹哥立马就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两手的中指紧贴裢缝,身子站得笔直,根本就不敢弯。
林东凡再下一道口令:“向后——转!”
这辈子无缘当兵的豹哥,转身动作虽然不怎么标准,好在态度端得很正,表情管理也很到位,完美的表现出了心如死灰的模样。
后面那四个不良青年见老大中了邪似的,怂得连棒球棍都不敢拿,一个个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一人上前怂恿:“豹哥,他就一个人,我们有五个人,怕个球啊,干他娘的不就完了?咱手里有家伙。”
“你懂个屁!放下家伙立正!”
豹哥火急火燎地怼上一嗓子,那四个不良青年也不敢顶嘴,立马扔掉手里的棒球棍,乖乖地跟豹哥站成一排,保持立正姿势。
林东凡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叼着烟检阅队列。
看着看着便心生遗憾,忍不住批评了一句:“瞧瞧你们这五只歪瓜裂枣,长得不合格也就算了,还他妈这么上进!说吧,今天想学什么字?”
“大哥,我们只是路过,今天不……能不能不学习?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上进心,现在就想回家上茅房……”
当心跳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豹哥的舌头也开始打结,说话磕磕巴巴。
这如履薄冰的人生,履着履着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
见林东凡光顾着吸烟,也不痛快地给个答案。
豹哥又弱弱地重复了一遍:“大哥,我们真的没有上进心,只是恰巧路过这里,我们不是来砸场子……”
“什么?!你们是来砸场子?!”
林东凡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起身狠狠地拧了一脚。
也没多余的动作。
豹哥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上:“哥,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们不是来砸场子。”旁边那四个小弟也跟着跪了下来。
豹哥这副欲哭无泪的崩溃样,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清明节回家上坟的时候,估计也没么虔诚。
苗苗听到院外的动静,跑出来一瞧,被这副跪求场景惊得一脸懵逼,她纳闷地质问林东凡:“你是他们的老大?”
“老你妹的大!他们是来砸你的场子。”
林东凡刚怼完,豹哥便急得束手无策。
跪着往前挪了两步:
“美丽动人的小姐姐,误会,这都是误会。你人美心善,拜托你劝劝凡哥别动手。明天我妈过生日,我不能鼻青脸肿的回家。”
看到这里,苗苗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小流氓怕大流氓。
这可真是奇了怪。
林东凡这家伙又没有三头六臂,能一个打五个?搁这院里翘个二郎腿,居然能把这几个流氓吓得连膝盖都不要。
苗苗难以置信地瞥了林东凡一眼。
林东凡回斜一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360度无死角的大帅逼?”
“……!!!”
面对这种无法否认的帅,苗苗欲怼无词,就差没有憋出内伤。
一个人帅得这么具体也就算了,还是个土豪!
是土豪也有算了,抬手间还能一个打五个,能把戴着大金链子的社会败类吓得跪地求饶!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把一切逆天属性都点在这个渣男身上。
越往下想,心里杂念就越多,苗苗连忙暗劝自己:“不能胡思乱想,这就是个渣男,就算他再优秀也是个渣男!深呼吸……”
一口气吸到底,给紊乱的情绪降降温,再缓缓地吐出来。
耳边又响起跪地男的哀求声:
“美女姐姐,你别见死不救啊,拜托你帮忙劝两句,这是个文明社会,咱不兴用暴力解决问题……”
“抱歉,大流氓收拾小流氓的事,我管不了。”
苗苗转身便回屋里,继续采访柳红,这高高挂起的冷姿态,就仿佛外面这一切已经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崩溃的豹哥,膝盖已经败给了坚硬的水泥地面。
这可不是小伤!
回头若是把裤子一脱,让老婆看到膝盖上的两块青红,搞不好老婆会怀疑他在外面菊躹尽瘁当小受,然后一脸盆拍过来。
不能一直这样跪下去!
绝对不能!
豹哥把心一横,当场给林东凡磕了一个:“哥,明天真的是我亲老妈的六十大寿,求你给我留点体面,别打脸。”
林东凡笑问:“哪我打哪里?”
“这肉多。”豹哥起身把屁股一撅:“长痛不如短痛,送我一脚吧,我想回家,谢谢哥。”
“走你!”
林东凡一脚踹豹哥的屁股上。
豹哥踉踉跄跄地栽出两步,稳住身后便大呼:“谢谢哥的仗义成全。”头也不回地往车上跑,能溜多快溜多快。
没多久,林东凡的电话响了,是高璐打来的。
高璐在电话里说:“林东凡,开个条件吧,只要你不再插手青竹村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高总,青竹村的事跟你好像没有半毛钱关系。”林东凡笑问:“你为什么要趟这浑水?别没事找事。”
高璐道:“这事确实跟我无关,但是……”
“但是什么?你儿子那单案子,邱若男被判了三年有期徒期;你儿子身为交通肇事人,却只判一年,而且是缓刑一年,还不知足?”林东凡道:“好好做你的富婆,跟你无关的事,别他妈横插一脚!能不能感受到我的怒火?”
“林东凡,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麻烦你转告某些人,杨涛的事我管定了。如果杨涛不幸遇害,所有涉案人都得陪葬!”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欢迎反扑。
第177章 炸裂三观的骚操作
有些事情,高鹏不方便去做,高璐便替高鹏分忧解劳。
奈何手底下养的那帮人,都是群酒囊饭袋。
比方说大金链子豹哥,平时在外面跩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真遇到了林东凡这样的硬茬,怂得跟个孙子一样。
现在真的是拿林东凡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璐想起了林东凡的死对头——李横波,那个小李子,自从在京城被人打断腿之后,便玩起了消失,连电话都打不通。
也不知道那混蛋死哪去了,也不回单位上班。
就算不想再吃软饭。
连前途也不要?
不想晋升?
这事令高璐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小李子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也不再指望他替自己揉肩捏腿、出谋划策。
晚上吃饭时。
高璐跟高鹏提了个计划:“哥,那个女记者有林东凡保驾,动不了,她今晚已经带着采访资料回京。如果你真把想把青竹村的事压住,我可以进京一趟,跟她们栏目组的领导协商一下。现在还没播出,一切都来及得。”
“进京跟栏目组协商,万一人家不买你的账,不就是等于凑上去证明我们南州真的有问题?此地无银三百两。”
京城的事,高鹏鞭长莫及,在那边没有任何抓手,
不想冒这个险。
他一边吃饭一边分析:“专案组已经撤离南州,林东凡赖在这不走,无非就是想逼我妥协。”
“这事根本就没法妥协。”
高璐分析:“你想想看,王敏娟若是放了杨涛,便等同于承认自己非法拘禁了杨涛。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自己心里明白。我敢百分百肯定,除非警方找到杨涛,否则她永远都不会放人。最终,杨涛大概率是死路一条。”
“这就是林东凡赖在南州不走的原因,他在逼我出手救人。”高鹏笑容似怒似无奈:“青竹村的那些事,若真在‘要点访谈’栏目播出,把青竹村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到时,我这个一把手免不了要担责。”
“哥,我劝你还是别管王敏娟的事了,现在她真是一个烫手山芋。”
“事情还没糟糕到需要认命的地步。”
在高鹏的眼里,王敏娟不仅仅是地产大亨,她同时也是南州企业家协会的会长,在资本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
如果王敏娟倒在这道坎上,会重挫其他人的投资信心。
会让人误以为南州是个不讲信誉、过河拆桥的地方,全国可以赚钱的地方有那么多,没必要一头扎在南州的泥潭里。
为了重塑营商环境。
也为了重塑各路企业家对南州的信心。
高鹏当晚便与江澜省检察院的刘义守通了个电话:“刘检,王敏娟的那个案子,进行到了哪个环节?”
王敏娟的案子,主要涉及两个领域:
一是贿赂,她是肖运策腐败案的关键人物,这事由反贪局侦查。
一是青竹岭森林火灾一案,涉嫌指使他人纵火焚山,导致11人遇难,同时涉嫌非法拘禁杨涛。
这一部分刑事案,目前由省公厅侦查。
刘义守在电话里三缄其口:“关于腐败一案,肖运策和王敏娟,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闻言,高鹏心下暗喜。
所谓的达成了某种默契,意思是说肖运策和王敏娟都没有咬对方,这有利于王敏娟抽身而出。
高鹏又问:“那刑事案呢?”
“一些关键的证据,都掌握在尹秋红的手里,现在尹秋红在逃。”刘义守还是不明说,点到即止。
言外之意,就是说眼下什么证据也没有。
高鹏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刘检,青竹岭项目眼看就要烂在那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成我们南州的一块疮疤。有些工程上的问题,我需要跟王敏娟当面沟通一下,麻烦你给安排一下,越快越好。”
“这……”刘义守有些为难:“你说的这个事,是不是得请示一下新来的郑书记?”
“我只是想跟她谈谈项目的接交问题,事关南州的发展。”高鹏拿着电话隔空施压:“刘检,你们把我南州的经济支柱给拆了,现在还想阻碍我修补?回头我南州九百万人没饭吃,他们要是围堵你,你可别来找我。”
电话里传来郁闷的声音:“高鹏书记,话说清楚,我可没拆你们南州的经济支柱……”
“你拆没拆,我南州九百万人会用脚投票。”
“我感觉我好冤。”
“别说这些废话了,明天我要见到王敏娟,你赶紧安排一下。帮我把倒塌的经济支柱扶起来,我代南州九百万人谢谢你。”
强势的高鹏,根本就不给刘义守推诿扯皮的机会。
高鹏想见王敏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王鹏就是想指导一下王敏娟下一步怎么走,想把王敏娟从泥潭里拉出来。
但在强压之下,刘义守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第二天还是安排了俩人见面。
接下来……
不等‘要点访谈’栏目播出青竹村的事,一波炸裂三观的骚操作,颠覆了无数人的认知,也逗笑了林东凡。
4月11日
有个89岁的耄耋老头,突然跑到南州森林公安局自首,说去年9月28日发生在青竹岭的那场大火,是他放的。
耄耋老头站出来顶罪,就算判他个无期,监狱敢收他?
真他妈会玩!
更令林东凡含笑无语的是,就在耄耋老头自首的当天,失踪半年的杨涛也回到了村里,活着回村。
林东凡接到柳红的感谢电话后,特意去青竹村看望了一下。
半年前,杨涛是个健壮青年。
现在的杨涛,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林东凡问他:“这半年你在哪?是谁抓了你?”
这个问题把杨涛问得一脸紧张。
他吱吱唔唔地回道:“我……没谁抓我,我跟一个朋友打赌,如果我能在野外生存半年,他就给我钱,生存一天给两万……”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谁抓了你?”林东凡神色肃穆。
杨涛慌慌张张地避开林东凡的目光:“我……我是说真的,没有谁抓我……”
“杨涛!”
柳红突然大怒。
含泪责骂杨涛:“你知不知道林大哥为了我们家的事,付出了多少?是他在想方设法地救你!如果你连他也骗,那你给我滚出去,别回来!”
第178章 离婚
不管柳红怎么骂,杨涛始终低着头不吱声。
这种怯弱的反应令林东凡意识到:
杨涛不只是身体上受到了折磨,精神上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现在选择什么也不说,极有可能是被人威胁。
再加上对方给了他一封笔口费——400万。
失踪半年多。
算下来,差不多一天两万。
如果他现在只求安稳度日,这也不是一种什么罪过。
林东凡劝柳红:“算了,人回来了就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你别再骂他了,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
“林大哥,你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今天还要回吴州,以后若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林大哥,路上开车慢点。”
柳红送走林东凡之后,心里愧疚万分,回头又恨恨地瞪了杨涛一眼。
听林东凡的话,她没有再骂杨涛。
她只是提了一句:
“你的命,是林大哥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你却让人家失望地离开,让人家的案子查不下去。我不会跟忘恩负义的人一起过日子,离婚吧。”
没想到杨涛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离婚也无所谓。
这一幕令柳红心如死灰。
柳红抹了一把泪,什么也不说了,转身便回房收拾自己的衣物,准备带着孩子一起走。
杨涛还是坐在客里无动无衷。
直到柳红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行李箱出门,杨涛这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现在火灾的事定了,不是我们家的责任。我们不用赔钱,而且我拿到了四百万赔偿。现在我有钱,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跟我离婚?”
“要钱不要脸的东西,抱着你的钱去死吧!”
“你要走可以,孩子留下,这是我的儿子。”
杨涛起身把孩子夺了过去,孩子不哭也不闹,幼小的年纪,显然听不懂父母这是在闹什么。
柳红原本想把孩子抢回来。
仔细一想。
自己一没工作二没钱,与其带着孩子受罪,还不如放手。杨涛这个狗东西现在有钱,他再怎么忘恩负义,也不至于委屈自己的儿子。
眼泪一抹,柳红拉着行李箱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
也没提要分家产的事。
她只当是自己傻,眼瞎,嫁错了人。
回想以前的那些糟心事,村长的大女婿彭军华试图强暴她,恰好被彭军华的老婆杨晓芸逮个正着。
杨晓芸那泼妇倒打一耙,说她勾引彭军华,当众撕打。
当时,村里有好多人围过来看笑话,杨涛却跟个废物似的躲着不吱声,任由别人欺负他的老婆。
后来森林火灾爆发。
杨家背全责,杨涛变着花样去上f,之前还以为他在经历家变之后,终于活出了一点男人样,有了点担当。
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要的不是公道,他只是要钱。
自私自利的畜牲!
柳红带着无尽的怨恨,离开了青竹村。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她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暮色深沉。
柳红拉着行李走进了南州火车站的售票厅。
她抬头仰望着车次列表,越看越迷茫,这里有通往全国各地的火车,可她却没有地方可以去。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南州市。
无助之下。
她含泪给林东凡发了条信息:“林大哥,我跟杨涛离婚了,想出去打工。你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等我找到工作后就还你。”
此时林东凡已经回到了吴州的新家,还是与老丈人同住一起。
林东凡看到这条信息时,惊得一脸无语,杨涛拿到了四百万赔偿,你一分不要就离婚?这是有多傻。
“你现在在哪?”
“我在火车站。”
“在那等着,别走。”
回完信息后,林东凡拨通了叶嘉颖的电话,让叶嘉颖去火车站接一下柳红,帮柳红安排一份工作。
末了,林东凡又给柳红回了个电话:“我不在南州,待会叶总会去接你。你到火车站的售票厅门口等她,免得她找不到你。”
“哪个叶总啊?”
“尚氏传媒的行政总监——叶嘉颖,她是我朋友。你跟她走就行了,她会帮你安排工作。需要借多少钱,你跟她讲。”
“谢谢林大哥。”
“既然离婚,婚姻财产应该合法分割,冒昧问一下,是杨涛不分钱给你,还是你自己不要?”
“儿子他养,我怕我分了钱之后,儿子会跟着他受苦。”
“原来是这样啊。”
“对不起,林大哥,你为我们家的事忙前忙后付出了那么多,可结果,杨涛那个狗东西却忘恩负义……”
“算了,有些事无法强求。”
林东凡简单安慰了柳红几句,叮嘱她以后跟着叶嘉颖好好干。
在林东凡看来,杨涛的种种做法固然令人失望,但是,这件事也恰恰体现出了高鹏誓保王敏娟的意志力。
高鹏是个手握重权的人。
往深了说,高鹏既然敢放杨涛回家,肯定是做好了剿杀一切意外的准备,就算杨涛站出来咬上王敏娟一口,高鹏也会有应对之策。
今晚,林东凡也跟老丈人楚劲松商讨过这件事。
老丈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管放不放王敏娟,现在都不影响对肖运策等人的审判。暂时放王敏娟一马,也许不是件坏事。就当她是个鱼饵,重新把她抛回南州的鱼塘里。将来能不能钓上更大的鱼,就看你们反贪局的本事。”
仔细想来,林东凡觉得老丈人说得也没毛病。
钓大鱼,需抛重饵!
当天晚上十一点,林东凡搂着老婆正准备睡觉,要点访谈栏目组的外访记者苗苗,又发出来条信息:“我听说杨涛回家了,什么情况?”
“施压见效,他们怕了呗,提前放了杨涛。”
“那我这节目怎么播?”
“还播?”
林东凡一脸无语,现在杨涛已经回家,如果继续播出青竹村的采访,那不就是等同于为高鹏歌功颂德?
开什么玩笑!
林东凡立马回了条鄙视信息:“苗大记者,助纣为虐的事你可不能干,这边建议你把那些采访内容封存起来,做个美貌与智慧并破的好同志。”
“你这算不算是在求我?”
“小爷乏了,跪安吧你!”
林东凡回完信息后,直接关机睡觉。
之前已经跟老婆楚灵兮说好,明天陪她去做孕检,没守住底裤还可以守底线,坚决做个有底线的宠妻渣男。
第179章 预言地震
2010年4月12日。
怀孕六个多月的楚灵兮,在林东凡的陪同下走进了吴州妇幼保健院。为了确保母子健康平安,林东凡每个月都会陪她做一次孕检。
用古人的话来说,现在楚灵兮是身怀六甲。
肚子挺大。
每天喊腰疼,走路也喜欢撑着腰。
林东凡一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灵兮:“我感觉你就是吃得太多,孩子长得越胖,你的压力就越大。”
“我也不想吃,但我妈非要把我当猪喂。还有老爷子,每天一个视频电话监督我,非得看着我吃。老公,你现在是不是嫌我胖?”
说着说着,楚灵兮突然话锋一转,把林东凡问得一脸懵逼。
林东凡匆匆比出三根手指,严肃发誓:“天地良心,我真没这渣念,况且你现在也不算很胖……”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再胖一点,你真的会嫌弃我?”
楚灵兮两眼一眨,水汪汪的,也不知道那是先天灵气还是后天泪光,令人无力抵抗这种傻萌傻萌的杀伤力。
林东凡郁闷地表态:“如果将来你真的变成了胖妞,我陪你一块胖,确保谁也不嫌弃谁,可妥?”
“不妥。”
“那你想怎样?”
“我喜欢我老公帅帅的,我不要你变丑。”
“行,那我一路帅到死。”
“我听好多人都说,女人生完孩子后会变丑,如果我真的变丑了,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又绕回了原点,我有点晕,先让我缓缓。”
“哦。”
见林东凡手扶额头,楚灵兮左右寻望。
她理解的晕,是真晕!
顷刻间就把自己的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指着右边一排空椅说:“老公,那边有椅子,先去休息一下。”
林东凡顿时就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有此傻白甜,夫复何求。
回头把那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花了两个多小时,一点问题都没有。
傻白甜很健康。
傻白甜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不存在脐带绕颈、倒反天罡等逆子迹象,已知是个男孩。
刚回到车上,老爷子的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爷爷,我们刚做完检查,一切都好。”楚灵兮笑露两个小酒窝,特意检查报告拿镜头前让老爷子看了一下。
对方的视频画面中,人满为患。
老爷子的脑袋稳居c位,左边凑出大姑林玉芝的脑袋,右边凑出婶子谢允心的脑袋。
小叔林振华和无证姑父梁靖忠,也在后面晃了一下。
林东凡讶异地问:“今天什么日子啊,一家人整整齐齐,你们都不用上班的吗?”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老爷子光顾着给楚灵兮灌迷魂药:“灵兮,你妈的身体也不太好,照顾你也挺累的。爷爷已经帮你请好了月嫂,快点过来,给你妈减轻点负担。”
大姑冷不丁地怼了一句:“瞧您这话说的,人家又不是请不起月嫂。”
“梁靖忠!”
老爷子一声怒吼:“把她给我叉出去!”
下一秒,大姑便被梁靖忠拽离了镜头的捕捉范围,大姑不怕老爷子,梁靖忠是真怕,一吼一心惊。
后方传来大姑的抗议声:“我不过是说了句大实话,我招谁惹谁了……”
这就有点废话了,你不是惹了老爷子?
明摆着的事。
林东凡隔屏笑喊:“大姑,这一叉你挨得不冤。”
视频中的婶子谢允心比较上道,顺着老爷子的心思劝楚灵兮:“灵兮,快点过来吧,林家的孩子理应在林家生,不宜给亲家添麻烦。”
“你俩听到没?不能给亲家添麻烦。”老爷子隔屏下令:“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你们没回京,我就去吴州揪你们回京。”
林东凡一脸无语状:“爷爷,这事你不能这么干……”
“闭嘴,这没你插嘴的份。”老爷子又下一道命令:“调你回京的事,已经确定了,回家准备一下。”
闻言,林东凡虽然很无语,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林家的人这么齐,再加上大姑父梁靖忠,没有晋升也就算了,还从繁华的江澜调到贫困的西戎。
猜也猜到,林家肯定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
“你们跟灵兮慢慢聊。”
林东凡推门下车,找个清静的地方,单独给梁靖忠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一接通,大姑林玉芝也在旁边。
林东凡直抛心中疑问:“姑父,大姑,你们跟我说句实话,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小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大姑坦言:“有人想把你姑父压下去,而压你姑父,本质上是为了削弱你叔叔的阵营力量。”
梁靖忠又感慨万端地劝了一句:“东凡,听老爷子安排,进京吧。就当是过来镀个金,将来回江澜也好办事。”
“嗯。”
林东凡心里清楚,家人主要是想他先进京混个脸熟,以防将来被边缘化。
大姑父梁靖忠现在被调到了西戎省,在那个贫困的边陲之地,出成绩难如登天,但若出点什么意外,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西戎,青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4月14日,也就是后天,青树会发生里氏7.1级的大地震。
自然灾害非人力可以化解。
如果姑父能提前布局,将地震伤亡降到最低,也许能借此一战封神,摆脱对手的压制,重新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
考虑现在说这事,属于“预言”性质,正常人都不会信。
林东凡委婉地作铺垫:“姑父,有件人命关天事情,我一直想提醒你,就怕你不信。”
“你先说来听听。”视频中的梁靖忠,面带笑容。
林东凡正儿八经地吐露真相:“4月14日,早上,7点49分,青树会发生里氏7.1级的大地震。”
“连地震局都不知道的事,你这是从哪捞来的道听途说?还精确到7点49分。”果然,梁靖忠只是一笑置之。
林东凡笃定地强调:“别管这消息是从哪来的,信我一次,立刻回去启动防灾减灾工作。”
“如果你说不出具体的信息来源,没依据,这就属于预言性质。”梁靖忠委婉地解释:“不是我不愿相信你,而是这事非同小可。如果我提前启动防灾减灾工作,14号没发生地震,到时我怎么向上面交待?怎么跟老百姓解释?”
早料到这事没什么说服力。
林东凡耐着性子强调:“我只能这么跟你讲,如果你不信我,最终的结局就是全国下半旗致哀。会有多少人遇难,你自己想。自然灾害,虽然不能把过错扣在你头上,但你同时也错失了力挽狂澜的机会。”
“东凡,大姑信你。”大姑突然表态。
梁靖忠一脸无语状:“你选择相信的依据是什么?这可是预言。”
“就凭他是我林家的人,还需要什么依据?”大姑向梁靖忠输出密集的火力教育:“你这辈子,就剩这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赌一次,又能怎样?如果真发生了地震,那你就赌赢了,一战封神!若不幸赌输,大不了引咎辞职。”
林玉芝的一番话,令梁靖忠陷入了沉思中。
想想也是。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想上的台阶没迈上去,想娶的女人也没娶。这一生,一直卡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坑坑里,黄土都埋到脖子梗了,还有什么不敢赌?
就算不赌这一把,往后余生大概率也就这样,上是肯定上不去。
那还不如赌一把。
梁靖忠沉重地问了林东凡一句:“东凡,你已经是三十岁的人,我相信你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既然你不想说这个消息的具体来源,我也不逼你。现在我只问你一句:关于地震的预言,你具体有多大的把握?”
“地震概率100%。”
怕梁靖忠没记住重点。
林东凡又强调了一遍细节:“你记一下,地震时间:4月14日,早上7点49分。里氏7.1级,震中心位于青树市。”
“行吧,我现在就回去启动防灾减灾工作。”
梁靖忠最终还是决定押上已经一片灰暗的前途,跟老天爷掰掰手腕赌一把,就像林玉芝和林东凡这两个浑身反骨的林家狂徒一样,管他娘的明天是刮风还是下雨,今天先干爽了再说。
第180章 大震
回西戎省的路上,梁靖忠无心欣赏机窗外的苍茫云海,也没心情感叹落日余晖为什么会那么壮观。
满脑子都在想着林东凡的地震预言。
作为一名实打实的封疆大吏,他梁靖忠向来都是站在指挥者的位置上,这次反过来听从林东凡的指挥,把“预言”当真。
成王败寇,荣辱在此一战。
便愿林东凡那小子没有瞎忽悠,他也是三十岁的人,马上就要当爹,应该不会幼稚到把政治当儿戏。
专机于傍晚6点25分抵达西戎省的青树机场。
7点召开专题会议。
考虑到“地震预言”的可信度问题,梁靖忠不能直接在会上跟人讲青树会发生大地震,那样会遭人质疑。
为了合情合理地推进防灾减灾工作。
以防被人揪住把柄。
梁靖忠苦思冥想,憋出了一个“防震演习”计划,在会上通令青树市的全体干部,将防震演习计划落实下去。
计划于4月14日的0点开始,开展全城防震演习。
这样一来,就算林东凡的那个预言不靠谱,没有发生大地震,将来也不用担心会有负面影响。
不过,别人可以把“演习”当“演习。”
梁靖忠不能!
梁靖忠得把“防震演习”当成是真的地震灾难来抓。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全城的老百姓那么多,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配合演习行动。
况且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演习。
考虑到会有人赖在床上睡大觉,不起床逃难,梁靖忠通令各单位:“群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高于一切。这次演习,必须让每一个群众都参与进来。对于那些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武警官兵需要将他们背到安全地带……”
一场声势浩荡的防震演习,就这样在梁靖忠的指挥下拉开了序幕。
4月14日的0点。
青树市的上空响起了人防警报声,每一个市民都收到了统一的短信,要求撤离到指定的安全区。
刚开始的时候,果然有很多人懒得搭理。
基层工作人员开着巡逻车,架着高音喇叭沿街广播:“防的是地震,保的是生命,请各位市民积极配合防震演习……”
有人开窗发牢骚:“叫魂呢?有完没完!大晚上搞演习,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不是孤例。
远在吴州的林东凡也彻夜未眠,一直在网上观看防震演习直播。
进行网络直播,这是林东凡给梁靖忠提的建议,牛逼的事情,就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老公,今晚青树真的会发生地震?”
没有老公暖床,楚灵兮也睡不着,披着睡衣给林东凡递来一杯热茶,助林东凡提神醒脑。
林东凡十分笃定地强调震级:“是7.1级的大地震。”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有很多人躺在家里睡大觉,根本就不配合。”楚灵兮挺着个大肚子,又给林东凡揉肩。
林东凡拍拍肩上的素手:“不急,他们淡定不了多久。”
在林东凡看来:今晚,青树!一切发牢骚的抱怨侠,最终都要臣服于大自然的威力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指针指向5点39分57秒时,第一次地震发生了,震级只有4.7级,震中地带有明显震感。
也这是一震,令无数人如梦初醒。
“地震了,快跑!”
之前赖在床上不想起床的那人,这一刻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裹着被子就往楼下跑。
网络直播平台也炸开了锅:
“草!不是说演习吗?怎么来真的!”
“大自然配合新上任的梁书记搞地震演习,哈哈,牛逼得有点过分了,给这届领导上大分。”
“都跑出来了,还回屋拿东西?这阿姨是有多想不开。”
“她回家穿裤子。”
“捂脸就行,还穿啥裤子。”
“我国地震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真不可思议,居然能提前一天预测地震。”
“不对,不是说7点49分吗?现在才5点39分,有130分钟的误差。震级也不对啊,就刚才那点抖动,有7.1级?”
“这只是第一次地震,130分钟后才会上主菜。”
后面这条简短的科普评论,是林东凡发出去的。
在林东凡前世的记忆里,许多人即便感受到了第一次地震,跑出屋子观察一阵之后,见没什么事便踏踏实实地回屋睡觉。
根本就想不到真正的大地震会在两小时后上线。
这一次有“地震演习”的加持,情况大不一样,第一次地震发生后,许多人便坚信这不是一次演习。
中间间隔的这130分钟,无异于上苍留给大家的觉醒时间!
没多久。
那些滞留在家里的人,都被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但为了防止遗漏,巡逻车还是循环播放着高音喇叭,武警官兵也没停止入屋排查。
一直到天亮。
当时间指针指向 7点49分40秒,7.1级大地震如期降临,90%的房屋在瞬间之间土崩瓦解,化为一片废墟。
这恐怖的毁灭力量,令无数人屏息凝神。
如果梁书记没有组织这次防震演习,今天会死多少人?没人敢去想这个数字,就连梁靖忠自己也不敢想。
发生了!
真的发生了7.1级的大地震!
时间分秒不差!
赌对了!
梁靖忠拨通林东凡的电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臭小子,开心吗?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如果你敢去跟我大姑领证,把婚结了,我会更开心。”林东凡逮着机会就将了梁靖忠一军,笑得跟个奸贼似的。
梁靖忠站在防震演习指挥部的门口,避开闲杂人等,小声回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问你,现在真的地生了7.1级的大地震,回头人家若是问我,我是怎么预知这次地震。你说我到时该怎么解释?”
“你都能憋出防震演习的办法,还憋不出一个解释?”林东凡回道。
梁靖忠含笑批评:“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现在是给你一个进一步表现的机会,你可别不懂珍惜。”
“我信你个锤子,自己想办法。”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谁爱动脑谁动脑,小爷才不伤这个脑细胞。
也没空去想。
手机都快要炸了,收到一堆消息。
小叔林振华:“东凡,你怎么预测的地震?准得有点离谱。”
老爷子:“记你一功,速速回京,你不是喜欢京二环四合院吗?爷爷还有点私房钱,再送你一套。”
大姑林玉芝:“坦个白吧,你还会预测什么?现在我不想知道别的,就想知道我去割鸡眼这事,能不能一刀除根。”
第181章 道别和重逢
家人们的信息,字里行间都透着激动情绪,林东凡是一条都懒得回。
这一刻。
他在家人眼里已然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以预见,只要回答了他们一个问题,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某些人割完鸡眼还会想拉皮美容。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摆出神一般的高冷姿态。
昨晚在网上围观了一夜,忘了叫老婆起床看地震直播。趁傻白甜还没醒,还是赶紧钻被窝里睡觉比较妥。假装自己昨晚没有熬住,也没看地震直播。根据以往的作弊经验来判断,傻白甜应该不会提出任何质疑。
这一觉,林东凡睡得很踏实。
下午才醒。
他翻遍了全世的记忆,已经想不起青树具体有多少人死于地震。但这一世所看到的数据很完美——零死伤!没有点半遗憾。
这意味着,他真的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也改变了梁靖忠的命运。
看到梁大姑父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向全国人民总结这次“防震演习”的成功经验。
林东凡也充满了自豪感——真正的大神在此!
所以……
重生者的真正优势是什么?
可以冒充预言大师?
林东凡靠在沙发上仔细一想,根本就压不住微微翘起的嘴角。
“像个傻子一样,笑啥呢?”
楚灵兮撑着腰,挺着个肚子进过来。
林东凡关了电视,起身吻了一下傻白甜的额头:“收拾一下东西,进京。”
“嗯。”
怀孕期间,她虽然比以前胖了点,但她微笑的时候,脸上那两个小酒窝还是很迷人,脑子里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沈君兰闻声从房里走了出来:“你决定进京工作?”
看丈母娘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舍。
林东凡道:“妈,之前我已经跟爸商量过这事,他的意思是,去镀镀金也挺好。”
“工作要紧,我明白。”
得知老楚也同意了这件事,沈君兰没什么好说的。回头见女儿楚灵兮整天跟个傻子一样无忧无忧,又欣慰地笑了笑,打心里欣慰。
心想这傻丫头真是傻人有傻福,每天被东凡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沈君兰回房拿了一对纯金的平安镯。
连同包装礼盒放到楚灵兮手里:“这是给孩子买的,请高僧开过光。等孩子出生后,给孩子戴上。”
“妈,我生孩子,你不来?”楚灵兮有些讶异。
沈君兰笑了笑:“我腰疼,带不动孩子,你们还是让我清闲清闲吧。”其实她是无奈,林家有林家的规矩,有些事不能越界。
之前,林东凡虽是入赘楚家,可现在双方都默认了以林家为主的原则。
孩子需要姓林。
该在哪个医院生、该请什么样的月嫂、该怎么培养孩子,林家都有周密的安排,楚家已经不方便插手。
沈君兰又叮嘱林东凡:“东凡,这傻丫头有时说话不过脑子,如果哪天不小心惹怒了老爷子,你多帮着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儿行千里母担忧。
林东凡含笑安慰沈君兰:“妈,你放心吧,老爷子最宠的人就是灵兮。之前我让老爷子出钱买四合院,谁说情都没用,他只给灵兮这个面子。”
“妈,我证明这是真的,我是万人宠。”楚灵兮笑眯了眼睛。
沈君兰含笑摇头,转身边走边感慨:“真是傻人有傻福,你们走吧,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知道了。”
无忧无忧的楚灵兮,听不出话里的低落情绪。
林东凡却蹙起了眉头,猜也猜到,沈君兰这是舍不得女儿女婿离开,回房掉眼泪呢,她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文艺派。
回房收拾完东西。
离开时。
林东凡轻轻敲了敲沈君兰的房门,给了她一个交待:“妈,您放心,回头我一定督促灵兮,每天给你打电话。”
“好,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沈君兰在房里没出来,估计还没调整好失落的情绪。
林东凡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手拉行李,一手牵着楚灵兮进京。工作上的调动早就安排好了,下一站是最高检反贪总局,具体职务待定。
吴州机场。
前来送行的简思凝和唐侠、张晓光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之前,林东凡把他们三人列入了梁靖忠的提拔名单,9·28专案组结案之后,三人都提了一级。
张晓光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唐侠正科、简思凝副科。
看到林东凡和楚灵兮迈入机场大厅。
张晓光领着队伍上前帮忙拉行李,嘴上抱怨:“走也不打声招呼,如果不是冷局提了一嘴,我们都不知道你要走。”
“我又不是去领盒饭,去了还会回来。”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见简思凝的情绪好像有点低落,林东凡又叮嘱张晓光:“我不在江澜的日子里,多照顾一下小师妹,她大仇未报。”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的小师妹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张晓光道。
唐侠闻声翻白眼:“我才不想做她师兄,难道我不配做她老公?”
“瞎说什么呢你,欠揍。”
简思凝轻轻踹了唐侠一脚,一直被唐侠追,有时她也很无语,换个n个拒绝模板,还是没法让唐大侠死心。
被踹一脚,唐侠不但不怒,反而一脸幸福。
他笑呵呵地问楚灵兮:“嫂子,你觉得我跟简思凝有没有夫妻相?”这回他问到枪口上了,楚灵兮天生诚实。
楚灵兮瞧瞧模样清秀的简思凝。
再瞧瞧唐侠脸上的逗痕。
果断摇头:“能看懂吧?我不想打击你。”
“你已经打击到我了,嫂子,你好狠心啊。”唐侠手捂心脏,装出一副万箭穿心的痛苦样。
林东凡一脚踹唐侠屁股上:“连嫂子都敢调戏,欠抽。”
唐侠这家伙的身手是越来越灵活,屁股刚烙上鞋印,便提臀溜出好几步,最少卸掉了一半的踹击力量。
他像只快乐的二哈一样。
绕个弯回来,又推着林东凡的行李箱往大厅冲刺:“我嫂子最美,我就喜欢我嫂子,你来咬我啊。”
“这傻子已经被青春痘毒麻了,无药可救。”
林东凡摇头一叹。
蓦然间,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了视线,李横波?几个月不见,小李子这是发了啊,连腋下拐杖都是纯金雕龙。
“老公,他是不是在跟我们挥手打招呼?”楚灵兮也看到了李横波,对李横波的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林东凡点了点头:“理论上,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小子今天笑得有点邪性。思凝,照顾一下你嫂子,我得去跟小李子切个磋。”
第182章 小李子又犯傻
高端的仇家,见面总是笑脸相迎,然后默默在心里问候一下对方——你怎么还没死?
林东凡从不觉得自己很高端。
凡夫俗子一个。
见面就怼:“呦,还活着呢?命挺硬嘛。”脸上那丝玩味的轻笑,也夹杂着赤裸裸的鄙视之色。
李横波端得跟个气定神闲的大佬一样。
双手拄着纯金的盘龙拐杖,腰杆挺得笔直,开口便谈笑风生:“关于我还活着这件事,我觉得不是因为我命硬,而是对手太弱。”
“别谦虚,你的命真的很硬,狗都咬不死你。”林东凡笑道。
李横波一脸惊讶:“你怎么能这么骂自己?林东凡啊林东凡,你堕落了,我把你当人,你居然把自己当畜生。”
“草,这是去哪进修了?现在脑子这么好使。”
林东凡上下打量着李横波这一身行头。
蜕变迹象好明显。
今天小李子虽然没穿奢侈的名牌,但他的穿着很得体,西装配夹克,假如把他手中那根黄金拐杖视为权杖,便有点西方绅士的风格。
林东凡讶异地问:“几个月不回单位上班,这是改行当土豪了?”
“人嘛,总得向钱看,不能老是活在过去。”谈笑间,李横波有意无意地跺了跺手中的黄金拐杖:“纯金的,重五公斤。”
林东凡笑问:“又勾搭上了哪个富婆?”
“已经退出软饭界了,凭实力,自食其力。”李横波道自信爆棚:“刚才我说了,不能老是活在过去,向前看。今天来送你,就是想问问你,以前的事,还能不能愉快地翻篇?我祝你平步青云,你祝我财源广进。”
“不能。”
林东凡摇了摇头。
忘记过去的耻辱,那不叫宽宏大量,那叫懦弱、那叫麻木不仁、那叫背叛自己的良知!
前世被人戴了几十年绿帽子的耻辱。
还有前世在监狱里承受的种种痛苦。
别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林东凡也不会忘记,哪怕是灌上几碗孟婆汤也不好使。
林东凡道:“为免被我抓住把柄,你不回单位上班,连铁饭碗都不要。你变聪明了,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狠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现在跟我和解,不过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如此而已!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这一席话,令现场气氛变得冰冷了许多。
李横波的脸上也不再有笑容,两眼直盯着字字如刀的林东凡,复杂的眼神中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可奈何。
双方的目光,针尖对麦芒。
对视了整整一分钟!
李横波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强装欢笑,打破尴尬的沉默:“听你说要进京了,小心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最烦这种没营养的警告。”林东凡不耐烦地回怼:“有本事直接挥起你的黄金拐杖,看我敢不敢打断你的另一条狗腿。”
“老子现在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横波端得理直气壮,心里其实憋着一肚子郁闷。
已经断了一条右腿!
若是再把左腿也搭进去,到时黄金拐杖也拯救不了这悲催的人生,得打造黄金轮椅。
李横波定了定神:“我,不就是以前在单位欺负过你,让你当了一回厕所的所长?就那点破事,至于跟我斗个不死不休?”
懵逼吧!
想不明白就对了!
老子讨的是前世的死债!
林东凡拍拍李横波的肩膀,爱莫能助地安慰:“勇敢点,该怎么撕逼就怎么撕逼。只要你不认怂,你一定可以死得很灿烂。”
“这是你逼我的!”
李横波将林东凡一手拔开,一瘸一拐地向楚灵兮走去。
见状,林东凡无奈摇头。
小李子这是有多急躁啊?真不知道楚灵兮有保镖?谢晓峰等人,今天虽然没有近身护卫,但这并不意味着保镖不存在。
果不其然。
当李横波闯入楚灵兮身边的五米范围时,两个穿着便装的保镖立马杀了出来,一人一手,拦住了李横波的去路。
“这是你们家地盘?这是机场!公众场合,让开!”
李横波冲保镖怒吼。
两个保镖一动不动。
这时林东凡也回到了楚灵兮身边,轻搂楚灵兮的肩膀。
又冲李横波淡然一笑:
“我太太长得确实很美,就算怀孕了也风采依旧。这么美的大仙女,你好意思高攀?这辈子,你注定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
“这是你逼我的,别后悔!”
李横波说完便气沉丹田。
冲五米外的楚灵兮放声大喊:“灵兮,你家林东凡是个渣男!他天天背着你在外面撩妹,还跟苏雨虹开过房……”
“……???”
楚灵兮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横波。
李横波叫个不停:“这种臭不要脸的渣男,你不跟他离婚,留着下崽吗?听我的,离!别怕找不到下家,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这一嗓子,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围观。
这可是机场啊。
保镖瞧了瞧林东凡,那复杂的眼神,无声中似乎在问:“凡哥,要不要把他拎厕所教育一下?”
心领神会的林东凡,含笑摇头。
楚灵兮一脸懵逼地问林东凡:“老公,现在的接盘侠,连大肚婆也要?”
“主要是你长得太漂亮。”林东凡搂紧楚灵兮的肩膀,两眼始终望着对面那个不顾体面的李横波:“你看他长得像不像个白痴?”
楚灵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像。”
“楚灵兮,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李横波急得直跺拐杖:“我说他跟苏雨虹开过房,你是聋的还是没听到?这人渣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开房!不信你问电视台的那个女记者——苗苗,被姓苗的逮了个正着!”
“我听懂了,你想黑我老公。”
说着,楚灵兮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两个保镖身上。
对保镖下令:“两位大哥,小李子是我的朋友,腿脚不方便,麻烦你们好好照顾一下他,找地方给他做个全身按摩。”
“是,夫人。”
两个保镖应声领命,架着李横波去厕所。
李横波急吼:“干嘛你们?光天化日的,你们这是想干嘛?!保安!这里有人绑架!保安……”
围观的旅客,根本就没人敢插手。
机场保安也没插手,此刻保安队长正跟保镖队长谢晓峰站在一起闲聊,俩人曾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第183章 肿成了茄子
两个保镖,一个人留在机场公厕的外面把门。
另一个把李横波拖进公厕最末端的那一个隔间,在长达三分钟的教育时间里,李横波一直嗷嗷惨叫。
等到教育结束,李横波像坨烂泥一样瘫坐在马桶上。
发出了终极一问:“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在机场揍人!老子可是一个穿越者啊,难道老子不是主角???”
真正的李横波,上次被狗咬之后,已经死于失血过多。
现在他叫李大胆。
前世是烈德村的拆二代,有钱后跟老婆离了婚,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没想到好景不长,一入股市深似海,不到半年就亏得只剩裤衩。
没钱的日子,连洗浴城的小姑娘都不正眼瞧他,后来只能借用别人的老婆打发寂寞。
再后来……
在一个快乐的晚上,被突然回家的正主逮了个正着。
情急之下,他光着屁股爬出窗,想顺着下水管道从12楼爬到1楼,没想到正主是个有脑子的狠人,往水管上倒了一桶花生油。
他那十个爪子立马就跟滑溜溜的泥鳅一样,嗞溜一声掉了下去。
从12楼掉到1楼的地板上。
bia叽一声。
当场凉凉。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2010年的医院里,继承了李横波的苦逼身份,也继承了李横波的残废右腿,同时还继承了李横波的仇家。
但官场上的事,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前世他就是个败家玩意儿。
而比这更郁闷的是:
虽然他是个穿越者,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他不知道大仇家林东凡的未来人生轨迹,前世没有任何接触,根本就不知道林东凡是谁。
“丢雷老母冚家铲!”
低头解开皮带仔细一瞧,心都碎了一半。
那个保镖孙子下手好狠!
打人不用拳头,而是用橡皮筋弹。
筷子那么粗的橡皮筋,弹完上面的脑袋弹下面的脑袋!妈的,现在肿得跟个茄子一样。
伤都没法验,上哪告状去。
“李横波你个废……不行,现在我就是李横波,我不能骂我自己,老子应该像主角一样崛起!”
李横波撑着拐杖刚站起来。
还没来得及迈腿,立马就痛得五官扭曲,咬着牙坐回了马桶上。裤裆里的紫茄子被裤子一摩擦,那难言之隐真的是难言之隐。
“变态,老子是日了你老婆还是干了你老娘!居然用那么粗的橡皮筋,呼啦呼啦地弹!”
李横波手捂裤裆,痛得嗷嗷无声。
听说冰敷可以消肿止痛。
又掏出手机给林东凡发了条信息:“要登机了吧?叫你的人,给我送个冰袋消消肿,我不诅咒你机毁人亡。”
“你还是诅咒我吧,不然我不习惯。”
“我他妈是真想跟你和解,你他妈怎么就不能信我一次?我都说了,我不是以前的李横波!!!”
“这很李横波。”
“其实我很想回单位上班,想过一下当官的瘾,真的。可是我现在又不敢回去上班,知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关我叉事。”
“当然关你叉事,老子不敢去上班,就是因为怕你抓我的小辫子。今天我来找你谈这些事,真的是想和解。刚才我揭你的短,那是被你气的,脑子一热没憋住。我受这么大委屈还给你发信息,这难道不能证明我的诚意?”
“不能。”
“那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
“那天是你叫苗大记者去查我的房,我没冤枉你吧?你今天妥协,只是因为你暂时还搞不死我!如果有一天,你有搞死我的能力,到时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搞死我,对不对?都是成年人,撕个逼这么不专业,求和?搞笑!”
“你若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睡你老婆!这次可不是脑袋一热,我是认真地警告你,老子也是个有底牌的人!”
“你有什么底牌?”
“老子有预知未来的实力!”
“呦,小瞧你了。”
“青树大地震的前两天,我在贴吧发了个预言帖!估计省里的人看到了,所以才组织那个防震演习!”
“哈哈,你牛逼!”
“不管你怎么哈哈,这他妈就是实力!不信你去贴吧瞧瞧,帖子还在!你交我这个朋友,亏不了你,老子可以给你指路!”
“瞧了,没帖子。”
“那可能是被哪个傻逼吧主给删了,但我真的发过预言帖。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我精准预言,青树的防震演习能卡得这么准?”
“那你预测一下,当我下次碰到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受伤?”
“这种事没法预测。”
“为什么?”
“你搞不搞我,这事你说了算。”
“知道就好。”
“你他妈几个意思?非要搞死我是吧?”
“我的意思是说:游戏规则,不是由你说了算,想求和,门都没有。从你说凌迟处死三千刀的那一刻开始,你便注定要千刀万剐。”
“草!”
“慢慢咆哮。”
“老子虽然不懂当官,但老子懂怎么搞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过没?等老子富可敌国的时候,你有活路?想清楚再装逼!”
“我等你富可敌国搞死我。”
林东凡回完这条信息,便关闭了手机,飞机也即将起飞。
坐在旁边的傻白甜楚灵兮,似乎忘了李横波爆的开房猛料,登机后居然只字不提,光顾着喝牛奶。
当林东凡望向她时。
她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把插着吸管的奶盒递了过来:“老公,你是不是渴了?还有一点。”
“你喝,我不渴。”
纠结来纠结去,林东凡寻思着还是算了吧,没事玩什么坦白,破坏傻白甜的美好心情,那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两个人的婚姻中,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无法忍受的?”
“有啊。”
“什么事?说来听听。”
林东凡瞬间绷紧了神经,祈祷她的答案不要太扎心。
不料傻白甜搂住他的胳膊,笑笑地回道:“如果你突然不理我,那我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哦。”
林东凡暗松一口气,答案果然不扎心。
林东凡拍拍她的手背,含笑表态:“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为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那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进产房?”楚灵兮满怀期待。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必须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大事,这次我立一大功,老爷子说要奖励我一套四合院。你说,咱都这么有钱了,还坑老爷子的私房钱,会不会有点太过份?”
楚灵兮点了点头:“太过分了。看来我们只能给林家多生几个儿子,让老爷子开心开心。老公,你要加油哦。”
第184章 下马威
京城,军区大院。
公务繁忙的林振华,难得抽时间出来陪老爷子下盘象棋,一步不慎,被老爷子在中路架了一个空头炮,被逼弃车保帅。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笑言:“棋盘上你可以弃车保帅,现实中你要这么干,人家指定在背后骂你过河拆桥、翻脸无情……”
“我弃谁了?”
“靖忠被调去西戎,他嘴上没说什么,难道心里就没半点想法?我猜靖忠会这么想:人家将你的军,你拱手让车,你可真大气!”
说到最后,老爷子多少有点嘲讽之意。
林振华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度,不喜欢争长论短,也不喜欢说废话,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棋盘上。
稳稳地落下一子,反将一军,起死回生!
老爷子看他救活了自己的棋,又欣慰地笑了笑:“终究是我林家的人,还没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林振华也很欣慰。
但他不是因为自己在棋盘上走出了一条活路而欣慰,而是因梁靖忠在西戎省走出了一条活路而欣慰。
新官上任,屁股都没坐热,就成了力挽狂澜的风云人物。
林振华感慨万端地点评:“这次大地震,导致1.5万户民房倒塌,直接死于地震的伤亡人数却为零。这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事。凭借那场力挽狂澜的防震演习,靖忠已经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您也消消气。”
“是他力挽狂澜?你这是要笑死我。”
想想防震演习的始末,老爷子眉飞色舞。
一脸自豪地强调:“如果不是我大孙子未卜先知,这次大地震还指不定要死多少人,这次是我大孙子硬生生地拉了靖忠一把。”
“又没人否定东凡的功劳,您较什么劲啊。”林振华不苟言笑,论起家里人的功过是非,心里自有一杆秤。
老爷子理直气壮地说:“有功就要有赏,我要送东凡一套四合院。牛皮我已经吹出去了,这钱由你们俩口子出。”
“您跟我绕这么大一弯子,就为了一套四合院?”林振华难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行,这钱我出。”
“还有。”
“还想要我怎么行赏?您一次性说完。”
“南州的案子办得很潦草,我大孙子的心里不舒服。我建议给他安排一个实权岗,坐稳了就放他回南州,大杀四方。”
“他现在的级别太低,反贪总局的实权岗,他坐不了。”
“不能提级是吧?”
“他现在只是个正科级,就算提到副处,在总局能有什么实权?成长,需要时间。”
“谁稀罕副处?正处!”
老爷子两眼一瞪,那死亡般的凝视,瞬间把林振华灭得无言以对。
这时准备出门的谢允心,随口插了一句:“咱家东凡有资历有功绩,怎么就不能提个正处?老林,你别惹老爷子不痛快。”
“容我考虑一下。”
林振华考虑更多的,还是脚踏实地四个字。
他希望林东凡能够一步一个台阶,稳扎稳打地往上走,毕竟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将来会给人留下指摘的空间。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东凡和楚灵兮抵达京城。
林振华特意命人在私厨饭店订个了私密性比较好的包间,一家人齐聚一桌,把酒叙情。
饭桌上大家不谈公事。
等酒足饭饱后,大家都回家了,林振华才把林东凡单独留下来私聊,询问南州那边的具体情况。
林东凡坦言汇报:“9·28案办得虎头蛇尾,草草收场。表面上看,是抓了肖运策和程道、戴丰年、王敏娟等人。但实际上,森林火灾的真相还是被人死死压着,那个王敏娟,估计很快就会重获自由。”
这一切,似乎早在林振华的预料之中。
林振华追问:“高棚这么做,只是为了保经济促发展,还是另有隐性?”
“他能拿到台上面来说的东西,当然是保经济促发展,至于他私下里是不是有别的隐情,这事需要深入调查。”
稍作顿言。
林东凡又淡然一笑:“不过,高鹏的妹妹高璐,那可是南州实打实的隐形首富,从地产到燃油、化工,各种领域都有涉足。”
闻言,林振华若有所思地问林东凡:“案子没水落石出,草草结案,把你调离江澜省,你心里是不是有点憋屈?”
“说真的,不是有点憋屈,而是很憋屈。”林东凡含笑吐槽:“小叔,您好歹也是个……算了,说句您不爱听的,您还不如大姑父给力。他在江澜时,那可是挑明了叫我放开手脚去干,支持力度强得没话说。”
“你这小子,还埋怨起我来了。”
林振华只当林东凡是经历少,还不懂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于是又释怀笑谈:“反贪总局侦查一处处长的位子,你敢坐吗?”
“又小瞧我不了不是?咱林家就没有孬种。”林东凡已经猜到了,小叔这是有点担心他驾驭不了那个位置上的权力。
林东凡又进一步表态:“您给我一个支点,我真可以把地球给您撬起来,不信您试试。”
“行,我就给你这个支点。”
眼看林东凡自信十足,林振华也少了些顾虑。
林振华拍拍林东凡的肩膀:“半年内,如果你能坐稳这个位子,你就可以回江澜搞大扫除。否则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京城,不准插手江澜的事。”
“小叔,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反悔。”
一开始的时候,林东凡是真理解不了林振华的顾虑。
高鹏虽然是南州1号,但他不过是个副部级,怎么就不能直接干他?第二天去新单位报到,这才知道知道高1号不简单。
初来乍来。
见办公室的几个人懒懒散散。
看到新来的领导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林东凡就问了句:“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无精打采?不欢迎我?”
不料有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句:“您可是手撕正厅的大正科,居说连南州1号都不放在眼里,厉害啊!我们这精神头,哪能跟您比。”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冷酸到了极点。
侦查一处的人本来就不多,除了他林东凡以外,就只有一个副处,以及六个级别不一的下属。
总共八个人。
冷嘲热讽的这个人,是副处彭天华,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油子。
妈勒戈逼的!
老子初来乍到,你们不搞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也就算了,还他妈想给老子一个下马威,真不把干部当豆包是吧?!
老子现在可不是大正科!
老子是正处!
是享受副厅级待遇的正处!
林东凡目扫在场的这七个下属,毫不客气反抛一个下马威:“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去整理手头上的案件,三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第185章 新上任杀鸡儆猴
趁这三分钟空闲,林东凡去上了趟厕所。
在厕所碰到了综合指导处的一个中年男,这人才四十多岁,头顶已经秃了一大片,小便无力,滴了一鞋子黄渍。
林东凡帮忙抽了两张纸巾给他。
“谢了。”
尿湿鞋子一事,让中年男倍感尴尬。
林东凡连忙给他铺了个台阶,缓和气氛:“最近压力大,没休息好吧?我有时也这样。”
“最近的压力确实有点大。”
中年男顺着台阶就下,表面摆出一副感慨之姿,心里却在暗骂:“妈的,又被奸商给忽悠了,什么狗屁益肾金匮丸,屁用都没有……”
擦干净鞋面上的尿渍之后。
中年男起身洗手。
饶有兴趣地跟林东凡闲聊:“你是侦查一处新来的林处长吧?”
“好眼力。”林东凡道:“您贵姓?”
中年男爽朗地作了个自我介绍:“我是综合指导处的,袁军山。我托个大,你叫我老袁就行。”
在这个论资排辈拼职级的世界里。
袁军山的资历肯定是比林东凡高出一大截,年龄摆在这,大了十几岁。不过他的职级没有林东凡高,比林东凡低了半级。
对林东凡,老袁还是很尊重。
老袁山可不傻,一个地方上的小科长,一步登天调到总局当处长,这种人能没点背景?
袁军山饶有兴趣地套近乎:“林处,今天头一天到任,你下面那几个人,是不是不太热情?”
“被您说着了,他们还真有点情绪。”林东凡谦虚地笑了笑:“您给指点指点?”
袁军山耳朵一竖,倾听身后动静。
没听到有人靠近厕所。
这才接着向林东凡打小报告:“问题出在老彭身上。”
“彭天华跟我素未谋面,为什么跟我甩脸色?”林东凡有些纳闷。
袁军山笑道:“他一直惦记着正处的位置,没想到你从天而降。你抢了他的位子,他不怨你怨谁?还有底下那六个人,个个都是他的老部下。”
“呵呵,看来我真成了光杆司令。”林东凡自嘲地笑了笑。
袁军山道:“要让这些人听你指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他们觉得晋升没希望,他们是真敢给你甩脸色。慢慢来吧,别急。”
“谢了。”
慢慢来,那是不可能滴。
小叔林振华同志,只给了他半年时间,半年内如果不能把屁股底下这张椅子坐稳,便没机会回江澜搞大扫除。
今天,注定是个证道的大日子。
林东凡带着满腹战气,回到了会议室。以彭天华为首的七个人,已经提前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按照正常节奏,接下来,林东凡应该先定个调。
第一次当领导。
怎么着也得把冷川在江澜省的那种气势端起来,任尔东南西北风,老子八风不动坐如钟!
你们负责汇报和狡辩,老子负责批评你们!
仔细一想,林东凡又感觉这样好没意思,时间是宝贵的,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老子去批评。
还不如先探个底,看看这些人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
以免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林东凡把腿往会议桌上的搁,点了烟根,然后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汇报一下你们手上的案子。”
这狂放的坐姿,显然超出了彭天华等人的理解范围。
妈的!
这腿就差没有翘天上去,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红花会的堂口?
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小弟?
彭天华憋着劲回了一句:“该处理的案子,都已经处理完。”说着便话锋一转,扭头怒瞪身边下属:“小赵,你是不是没洗脚?这么臭!”
刚开始的时候,小赵有点懵逼。
等小赵意识到这是指桑骂槐时,林东凡已经开口:“我在问你,手上有什么案子!你却跑去管人家洗没洗脚,你这么关心脚吖的问题,怎么不去足浴城上班?”
在座各位老资历,显然没想到初来乍到的林东凡会直接开撕。
众人瞧了瞧被怼的彭天华。
彭天华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他咬牙回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该处理的案子都已经处理!”
“是吗?”
这一刻的林东凡,真的是目光如炬。
两眼直盯着彭天华。
毫不客气地追问了一句:“海矿集团的党委书记兼董事长——宋问,‘畏罪自杀’一案,那不是案子?”
说到宋问一案,全场都怒了,意识到林东凡这是想搞事情。
宋问是死于2007年的4月5日,清明节那天,回乡祭祖,“自杀”于宋家的祖坟前。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老黄历。
彭天华忍怒轻笑:“林处长,你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翻错旧账也可以理解,但是!你……”
“少说废话!”
林东凡强势打断彭天华的废话。
冷然追问:“就一句话,到底能不能查?!”
“嘭!”
彭天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霍然起身。
毫不示弱地冲林东凡放狠话:“查什么查?宋问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自杀,你还想查谁?你说你想查谁,我看直接点名好了!
“不知道查谁,那你坐这干嘛?”林东凡指了一下大门口:“出去!想明白了再进来。”
“你!……”
彭天华显然没想到林东凡会这么冲。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丫的第一天上任,连情况都没搞明白居然敢在这跟老子耍脸色!
一时间,彭天华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界。
被赶出会议会,好没面子。
可若是赖在这不走,也同样没面子,会显得自己不敢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怕了林东凡。
左右一想。
彭天华把目光扫向在座的其他人:“一个个还坐在这干嘛?刚才没听到林大处长说:不知道查谁,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难道你们都知道?”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心想只要这些人都跟自己一起走,那自己也不丢面子。到时林东凡一个人坐在这里当光杆司令,丢人现眼的就是林东凡。
他却不知道,林东凡今天玩的就是杀鸡儆猴,早防着他这一手。
就在大伙一起起身时。
林东凡当场掏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江澜省的冷川:“冷局,从你们单位借调几个人到总局,麻烦安排一下。”
话音一落,刚站起来的那六个人又坐了下来。
说不忐忑是假的。
妈的!
手段太黑了!
林东凡要是真把人借调过来,到时顶了他们的位置,那他们何去何从?将来指定会被林东凡调到别的地方去填坑做苦力。
彭天华见手下六个人都怂回原位,气得当场炸毛:“你们!一个个都想明白了是吗?真的都想明白了吗?!!!
六人尴尬地低着头,沉默着。
林东凡指了指大门口:“想不明白的人,麻烦自觉一点,滚出去!不要影响我开会。”
“我想明白了,查!必须查。”
好逆天的反应,彭天华突然一屁股坐回原位,身姿端得笔直。
这无耻至极的姿态,令部下六个人无不暗惊。
大伙不约而同地斜出一丝鄙视的小眼神,一个个心想:妈的,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大力支持,原来你老彭也不行啊!
第186章 宋问自杀案的始末
林东凡不怕手底下这些家伙无耻,就怕他们无耻得不够彻底,傻不拉叽地冒充正经人。
你们要是正经人,那老子岂不成了一个异类?
现在这样才符合老子的节奏。
林东凡毫不吝啬地表扬了一下彭天华:“想明白了就是好同志,其他人都学着点,反贪——要的就是老彭这种敢怒敢查的觉悟,鼓掌!”
在林东凡的带领下,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本憋着满肚子怒火的彭天华,一下子就被这掌声淹没得云里雾里,一脸懵逼地寻思着这他妈什么情况?
在体制里摸爬打滚二十年,还从没见过林东凡这样的妖孽。
坐没个坐相,第一天上任就把腿往桌子上搁,一点形象都不顾!上一秒还在亮刀子捅人,这一秒又鼓掌表扬。
看不懂!
完全看不懂这妖孽到底想干嘛。
难道他想捧杀我?
这样一想,彭天华又绷紧了敏感的神经,谨慎表态:“一切听……听林处的安排。在觉悟这方面,我觉得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真的听我安排?”林东凡笑笑地问。
彭天华连忙挺正腰板强调:“坚决服从领导的安排!”
林东凡弹了弹烟灰:“那你介绍一下宋问‘自杀’一案。”
“没问题。”彭天华转头吩咐坐在旁边的下属:“小赵,你去找一下相关卷宗。”
“好。”
小赵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全名赵青阳,是彭天华的心腹。
五分钟后。
小赵把卷宗递到了彭天华手里。
彭天华这个人的记忆力很好,对这案子其实有很深的印象,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翻开卷宗看了好一阵。
末了。
他简单跟林东凡汇报了下:
“2007年1月1日。
国企海矿集团旗下的江澜油田分公司披露财报,同比亏损259亿,陷入经营困局。
2007年1月18日。
江澜油田分公司与江澜天行集团签订协议,将江澜油田的15个探矿权和开采权,转让给天行集团。
2007年3月19日。
有人向z纪委举报宋问,指控宋问有意搞垮江澜油田分公司,然后低价转让江澜油田分公司的资产,向天行集团输送利益。
2007年4月4日,z纪委约谈宋问。
2007年4月5日。
宋问回老家扫墓祭祖,在祖坟前开枪自杀。
这就是宋问自杀案的前因后果。
三年前,我们反贪局与公安部门成立了联合调查组。最终的调查结果,显示宋问是死于畏罪自杀。”
彭天华所汇报的这些内容,与林东凡记忆中的内容差不多。
前世,林东凡虽然没有接触过这单案子,但作为政法系统的一员,对全国各地的腐败大案,都有认真地分析了解。
如果一切按既定的轨迹发展下去。
再过八年,等海矿集团的现任领导落马之后,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宋问是个无辜的背锅侠,死于他杀。
不过,现在这件案子竟然落到了自己手里。
那肯定不用等到八年后再揭锅。
林东凡吩咐在座的各位:“都行动起来吧,锁定两个调查对象:一是海矿集团的现任掌门贾玉璋;另一个是天行集团的董事长高璐。”
闻言,彭天华等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彭天华纠结道:“林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怎么了?贾玉璋和高璐的屁股上难道长了刺,不能摸?”林东凡摆出一丝讶异的姿态。
彭天华硬着头皮解释:“07年,坐在你这个位置上,负责这案子的人是康副局。现在你不跟他打招呼,直接重启调查,不就是打康副局的脸?”
他所说的这个康副局,就是反贪总局的副局长——康少雄。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回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怕个球啊。我给你们一周时间,一周之内,我要看到贾掌门和高老板之间的私交资料。”
“不是我怕,这事真的很吓人。”
彭天华想想都心里发悚,劝道:“如果你非要重启调查,我没话说,但这事真的牵涉很广,咱能不能先跟康副局请示一下?”
“老彭啊,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坐不上我这个位置?”
“为什么?”
“因为你习惯了请示汇报,少了点雷厉风行的手段。做事前怕龙后怕虎,那你还反个毛线的贪。”
“这……”
面对这种无情的鄙视,彭天华尴尬得两脚抠地,脑袋真有点抬不起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请示汇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不管放到哪个单位,下属做事,哪个不要向上级请示汇报?
不请示不汇报,先不说这事有没有违反组织纪律。
万一捅出了什么篓子,到时上面一巴掌拍下来,咱是有铁头功还是有金钟罩?咱就一肉体凡胎,分分钟被拍成肉酱!
彭天华越想越紧张。
硬着头皮又劝:“林处,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你刚来时,我确实看你不顺眼。但现在,你铁了心要重启宋问自杀案,我又有点敬佩你,感觉你是条汉子。凭良心说,我也觉得宋问自杀案有问题,我也想查,可是……”
“可是什么?”林东凡问。
彭天华真诚地给林东凡提了个醒:“康副局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咱若是不打招呼就重启他办过的旧案,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搞不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完了没?”
“说完了。”
“说完了就把你的顾虑收起来,散会,带着你对我的无限敬仰,还有你对反贪大业的无限忠诚,勇敢地往前冲吧,我保你活到大结局。”
“唉!”
彭天华一声悲叹。
真的好无语,劝来劝去,一点卵用都没有。
在这位林大处长的眼里,康副局似乎就是个不屑一顾的小咔啦咪,这事好不科学,到底是林大处长目中无人?还是康副局也有问题?
这事想想都头疼。
等散会之后,彭天华谨慎地吩咐手下几个人:“既然林处不想惊动康副局,大家都把嘴闭紧点,采取暗查行动。”
闻言,手下几个人也是如履薄冰,断然不敢乱讲。
因为彭天华不是说林处不想向康副局请示汇报,而是说林处不想惊动康副局。
惊动!
这个词很敏感,意味着康副局也是林处眼中的嫌疑人。
第187章 又坑一套四合院
林东凡上任第一天就重启宋问自杀案!
这件事情,不仅刷新了彭天华等人的三观,同时也惊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小叔林振华。
晚上。
林东凡陪着林振华到院里散步:“叔,你叫我出来,该不会真的只是想我陪你走走吧?”
“之前我跟你说过,在没有坐稳现在这个位子之前,不许插手江澜的事。今天你重启宋问自杀案,难道你不知道这案子牵涉着江澜的高家集团?”
林振华止步凝望着林东凡,想要一个解释。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侦查处的那些人,今天一照面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现在不也被我治得服服帖帖?我觉得我能坐稳这个位子。”
“你小子,这是有恃无恐。”
面对理直气壮的林东凡,林振华只能一笑了之。
有恃无恐!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反过来想想,如果他在家族力量的全力支持下,还砍不出一条血路,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林家若是出了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老爷子指定会气得驾鹤西去。
现在这样也挺好,这小子至少没有令家人失望,不管是在南州做事还是在京城做事,始终是心向光明,敢闯敢拼。
林振华欣慰地拍了拍林东凡的肩膀:“既然你有信心坐稳这个位子,那就放开手脚去干吧。”
“叔,江澜的高鹏,到底是什么背景?”林东凡一直想不明白这事,前世接触不到的大佬,这世,至今也没看明白。
林振华似笑非笑地回道:“邹玉刚在吴州主政的时候,高鹏一直担任邹玉刚的秘书。后来,邹玉刚一路高升,高鹏也跟着平步青云。邹玉刚需要高鹏稳住江澜大本营,反过来,高鹏也需要这位老领导的提携与照顾。”
“江澜是邹玉刚的大本营?”
“从南州到吴州,再到省部。前前后后,他在江澜主政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根基,说是大本营也不为过。”
“照这么说,大姑父被调离江澜,其实是被挤出去的?”
“没证据的事,不要瞎说。”
林振华就此打住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掉头往回走。
林东凡依旧一路陪着,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小叔林振华为什么会如履薄冰地苟着,原来对手这么强。
林振华忽然又提醒林东凡:“你对宋问自杀一案重启调查,势必会触及到高家集团的核心利益。在动高家的人之前,必须有十足的证据。再一个,你自己必须清清白白,千万不能被人抓住任何把柄,打铁需要自身硬。”
“我明白。”
“我们林家人丁单薄,你是唯一的继承人。说真的,其实我不想你卷入这些斗争。我更希望你远离官场,过些太平的日子。”
“叔,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啊。”
“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不想你有什么闪失。因工作性质问题,你们反贪局的人本来就不受人待见。平时,各单位的人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你们,但你们若是出点什么事,他们立马就会跳出来踩上一脚,落井下石。”
“这倒是。”
对于小叔说的这些事,林东凡现在已经深有体会。
就像冷川、张晓光、简思凝、唐侠等人,除了本单位的几个同事以外,在体制内几乎没朋友,到哪都不受人待见。
你约人家出来玩一下,人家首先想的就是你丫的是不是想查我?
好尴尬。
和没朋友的冷川等人相比,林东凡觉得自己还算幸运,除了本单位的同事以外,还有苏雨虹、杨青、张勇等好友。
林东凡向林振华保证:“叔,你就别担心了,我听你的,以后做事尽量稳重点,不打没把握的仗。”
闻言,林振华欣慰了笑了笑。
这是叔侄俩第一次谈心。
也是这次谈心,令林东凡确定的一件事——小叔不是不想剑指江澜,而是不动则己,动了就要一剑霜寒十四州!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叔才是真正的强者。
像一身反骨的大姑林玉芝,跟小叔比还是弱了点,因为真正的高手都是像小叔这样,不轻易亮剑。
回到家后,林东凡推开了大姑的房门。
靠在床头的林玉芝,脸上敷着海底泥面膜,嘴里含着根棒棒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军工白皮书》。
好炸死的即视感。
林东凡笑侃:“远看,似乎是个含糖量很高的超龄少女,近看,手里居然捧着大老爷们才爱看的白皮书,好分裂的人格啊……”
“有屁快放,没屁出去。”
林玉芝连眼都不抬一下,翻开白皮书的下一页继续看。
林东凡往床边一坐,帮林玉芝捏起了腿:“是这么个事,小叔送了我一套四合院,你好歹也是林家的大姐大,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
“没吃饭啊?用点力。”
林玉芝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吮糖看书。
居然没有抬腿踹人。
看来这套四合院有着了落。
林东凡乐得眉开眼笑:“林大仙女,这力度合适不?”
“还行。”
“那四合院的事……”
“没门。”
“林大仙女,你这就不地道了,身为林家的大姐大,你的格局呢?你的财气呢?你的爱心呢?”
三连问一发出来,林东凡同时停止的按摩。
林玉芝也合起了白皮书。
像个审判者一样。
两眼直盯着林东凡:“已经有了三套四合院,还有,你有几个分身?我看你还是干脆叫我把故宫送给你得了。”
“我倒是想要故宫,关键是你没那个实力。”林东凡笑道。
林玉芝指着门口下令:“帮我按了不到三十秒,就想要我一套四合院,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认识你。”
“你确定要我滚?”
“滚。”
“原本我还打算预言一下15年后的军工体系与发展方向,既然你没这个兴趣,那算了,我把这无上精华烂在肚子里。”
“站住!”
“林大仙女,今晚你这情绪好不稳定,到底是叫我滚,还是叫我站住?麻烦你给我一个没歧义的指令。”
“不就是一套四合院?咬咬牙,你大姑我又不是买不起。”林玉芝拍拍床沿边,笑得跟个无害少女一样:“坐这,大姑不嫌弃你屁股脏。”
“这就对了嘛。”
一个不小心,又坑了一套四合院,终于把全家榨干净。
林东凡也愉悦的扬起了嘴角:“大姑,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早有这悟性,你早就成了军工界的领路人。”
第188章 给大姑上预言课
用一座四合院去换预言,林玉芝心里其实也有点纠结。
倒不是舍不得让大侄子占便宜。
主要是四合院真的好贵,京二环的肯定是不用想了,她就算把自己卖了都送不起,只能瞧瞧三坏的院子。
就目前这行情,三环也涨到了两三万一平米。
一套四百平米的破院子,整体算下来需要上千万。这不是咬咬牙的事,而是大出血,是清仓式打劫。
此劫过后,面膜将成为一种奢侈品。
不过,跟“军工界的领路人”这块大饼相比,面膜也不值一提。
以前老爷子说不想当将军的人不是林家人。
现在想来,老爷子对后辈的要求还是低了点,将军也分等级,应该是不想当上将的人不是林家人。
林玉芝将两腿一盘,坐在床上。
兴致勃勃地问林东凡:“你真知道15年后的军工体系与发展方向?”
“青树大地震的预言已经应验,这个时候你还质疑我的实力?这不像你一贯以来的冲动风格啊。”
林东凡转身将房门关上,免得惊动老爷子。
那老爷子最近也热血上头,逮着机会就问十万个为什么,甚至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大一统。
这事超纲了,不在已知范围。
林东凡见大姑还是有点犹豫,果断下了一剂猛药:“嫦娥姐姐二号,将于今年的十月一日升空,飞行任务分为7个阶段……”
“……!!!”
林玉芝挂着一头黑线,小心脏都有点绷不住。
探月计划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二号姐什么时候升空,具体执行哪些任务,那都是机密中的机密。
这小子居然一说一个准。
林玉芝提高了警惕,压着嗓门问:“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些信息?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这审判似的眼神,令林东凡一阵愕然。
脑子里冒出一丝幻觉——小爷是间谍?
“大姑,你如果问信息来源,那这事没法聊。都说了是预言,预言就是凭感觉。我的第六感就是这么靠谱,我有什么办法。”
“第六感?”
林玉芝还是有点迷糊。
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毛病,除了第六感,还能有更科学的解释?探月计划的核心进程,又哪是东凡这小子能接触得到。
是自己敏感了,林家怎么可能会出乱臣贼子。
林玉芝定了定神,放下疑虑追问未来:“说吧,15年后的军工体系与发展方向,把世界地图铺开来,帮我预演全球的未来变局。”
“没问题,先给四合院。”
林东凡把手伸到林玉芝面前。
林玉芝白眼一瞪:“你是真的一点亏都不吃啊,不念半点亲情。”无奈翻出自己的银行卡,郁闷地拍在林东凡手里。
又道:“这是我的全部家产,你要是敢忽悠我,回头我抽死你。”
“咳咳!估计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抽我,你大侄子主打一个全知全能……”林东凡拖张椅子坐床边,跟林玉芝讲了两个多小时。
从科技革命讲到外围的卡脖子技术。
从中东战事讲到大鹅与小乌的冲突。
从传统作战讲到无人机作战的差异。
从马撕客的星链计划讲到川普哥的搞笑人生……
刚开始的时候。
林玉芝只是竖起耳朵聆听,就跟小时候坐在树下听大人讲故事的小女孩一样,十分入神。
听着听着就回过味来了,意识到信息量有点恐怖。
于是匆匆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边听边做笔记,其认真程度,不亚于写军事论文。
预知未来十五年的形势变化和世界格局!
技惊四座有难度?
我华夏提前十五年谋篇布局,既可以避免形势误判,又可以抓住弯道超车的机遇,必然稳立于不败之地。
“继续,刚才你说的那个南天门计划,有些东西太超前,真的有可行性?你再展开说一说。”
敷在脸上的海底泥面膜都已经干了,林玉芝完全顾不上。
就等着林东凡的下文。
林东凡起身伸了个懒腰:“11点了,我老婆在等我暖被窝,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等下回分解。”
“少睡两个小时又不会死,坐下,继续讲。”
“多熬两个小时虽然不会死,但我老婆会不开心,拜拜了您。”
“你老婆比国防还重要?”
“国防是你的事,宠老婆是我的事,如果我老婆动了胎气,影响了林家的下一代,那就是全家的事,你担待不起。”
“有我担待不起的事?”
眼看着林东凡转身走人,林玉芝郁闷地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哪个基因环节出了问题,林家居然出了个宠妻狂魔。
想当年,老爷子训老太太,那可是拍桌子瞪眼睛的节奏。
全家唯我独尊!
基因劈叉了,到了林东凡这一代,居然……唉,还是躺平吧,楚灵兮确实有福气,这种事羡慕不来。
林玉芝把灯一关,躺下才意识到脸上还敷着面膜。
撕掉面膜后。
郁闷地给梁靖忠发了条短信:“姓梁的,我被打劫了,现在穷得连面膜都买不起,你看着办吧,多跟我大侄子学学怎么宠女人!”
远在西戎省的梁靖忠同志,估计此刻已经一脸懵逼。
另一边。
林东凡回房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趴在楚灵兮的肚皮上听胎心:“老婆,跟你汇报一个悲剧,全家都被我榨成了穷光蛋,以后把你的化妆品收好,小心大姑顺手牵羊。”
“你真向她要了一座四合院?”楚灵兮难以置信。
林东凡得意洋洋:“那可不,银行卡都在我手里,明天就去买四合院。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不亏,我的信息都是无价之宝。”
“老公,你漏榨了一人。”
“有漏榨?”
“嗯,其实我妈也是个小富婆,几百万肯定有。”
大孝女一鸣惊人,当场把林东凡惊得从她那圆溜溜的肚皮上滑了下来,乖乖地躺平在旁边。
楚灵兮突然又问:“老公,要不要我帮你?”
“压榨丈母娘的事,以后再说吧,等我亏光了再说。”
林东凡这次绞尽脑汁榨家里人的钱,主要是想抓住股市里那只即将暴涨的超级大妖股,跻身于真正的富豪俱乐部。
从已经信息面来讲,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睡前。
林东凡又想起了自己的女首富培养计划。
掏出手机给叶嘉颖发了条通知:“把你名下的一切资产,全部拿去银行抵押贷款,能贷多少贷多少,三天后开始建仓,狙击大妖股。”
第189章 土豪即将崛起
翌日上午,阳光明媚。
林东凡先去找中介看房,刷大姑的银行卡,拿下京三环的一套四合院,完事后直接办理过户手续。
现在林东凡的个人资产明细如下:
房产:两套京二环的四合院(分期),两套京三环的四合院(全款)。
车产:一辆出过车祸的奥迪a6。
股市账户:321万。
银行卡余额:26万。
比特币:10万枚。
其中,比特币现在还不能动,需要留着等升值,暂时不存在折现空间。
房子也不能卖,同样要留着,坐等升值。
但房子跟比特币不同的是,房子可以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套现。包括那两套分期的四合院,也一样可以二次抵押。
为了筹集到更多的流动资金,狙击大妖股。
林东凡往银行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把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了,最后筹到的流动资金有1.2亿。
约了一个职业操盘手,在星巴克面试。
人还没来。
搁在桌上的手机不断弹出信息。
彭天华:“林处,这几天一直见不到你人,关于宋问畏罪自杀一案,调查受阻,有些事我需要当面向你汇报,你在哪?”
“继续查!”
林东凡简单回了三个字,点开第二条未读信息。
简思凝:“师兄,王敏娟被‘鉴定’出了精神分裂症,今天上午已经办完了取保候审手续,高1号的手段真是高明。”
“盯死她!”
林东凡回复完简思凝,接着点开第三条未读信息。
叶嘉颖:“比特币暂时不能变现,我筹集到的流动资金只有128万。我打算再跟尚总借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借到。”
“向他借五千万,我做担保人,没问题。”
回完这条信息,林东凡一身轻松。
迎面走来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穿着很朴实,目测一米六左右,模样清秀,是个年轻且青涩的北漂。
大概是刚步入社会不久,言行举止有些紧张。
她走到林东凡面前,也不敢主动落座,很是拘谨地问了一句:“您好,请问您是不是林先生?”
“坐吧。”
林东凡手里拿着她在网上投递的简历。
简历上的免冠照。
看起来比本人更成熟一点。
余幼薇,22岁,毕业于临海财经大学,工作经验几乎为零,仅在某金融机构做了三个月的实习生。
林东凡问:“股票、基金、期货、外汇,都懂?”
“嗯。”
余幼薇紧张得两手抓包,只敢点头,不敢多说。
林东凡把简历搁桌上,两眼直盯着惶恐不安的余幼薇:“我长得像不像个霸道总裁?”
“嗯。”
余幼薇又点了点头,不敢与林东凡直视。
林东凡不由得剑眉微蹙:“既然我长得像霸道总裁,那我原谅你的紧张,说说看,你见过最多的钱,是多少?”
“我父母给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一万块。”
好诚实的社会新人。
林东凡又问:“有没有男朋友?”
余幼薇摇了摇头。
男朋友是种什么生物?对于她这种内向自卑且贫穷的女孩来讲,大学是求知的地方,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她微微抬头,偷偷瞧了瞧林东凡的反应。
好迷糊。
也不知道林老板为什么要问这种跟工作不相干的问题。
她又鼓足勇气解释了一句:“之前实习的时候,我操作过股票。虽然我现在不是一个很专业的操盘手,但我有信心做好这份工作。”
“你去年七月毕业,到现在已经九个月了。这九个月,你的履历一片空白,这九个月你在做什么?”林东凡问。
余幼薇又低下了脑袋:“找工作,没找到。”
“那你这九个月吃什么?喝什么?伸手向家里要救济?”林东凡疑道。
余幼薇尴尬地回道:“我家里也没钱,上大学的钱都是借来的。平时,我住在西单的地下通道,每天吃一个包子。在没有找到正式的工作之前,我有时会去饭店洗盘子,也兼职做家教,帮人辅导孩子的学习。”
“服务员,给她来杯咖啡。”
林东凡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副墨镜,起身给余幼薇戴上。
接着安慰她:“别紧张,放松点,戴上这玩意儿,你就是我的财务总监,把腰挺起来,笑一个。”
余幼薇本能地挺了挺腰杆。
这墨镜戴着很不习惯,只感觉两眼一抹黑,却又不敢摘下来,心里还是慌得一匹。
她弱弱地问:“我……您打算要我,是吗?”
“恭喜你,我喜欢自强不息的人。”林东凡豪爽地给了余幼薇一个惊喜:“试用期,月薪1万。试用期过后,看你的表现。如果表现良好,你可以按业绩比例拿提成,实现一夜暴富的理想。”
“谢谢林总。”
余幼薇连忙起身给林东凡鞠躬致谢。
林东凡又从包里拿出两万现金,叮嘱余幼薇:“过几天,我会把1.2资金交给你操作。你这形象差点意思,撑不起1.2亿的气场。去买身衣服,然后去反贪总局附近租一套好点的房子。以后你工作和吃住,都在那个点。”
“……!!!”
余幼薇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瓜子嗡嗡的。
1.2亿!
这个土豪哥哥居然会把1.2亿交给我操作,爸,妈,你们听到了吗?我好像被幸运之星给砸中了。
不经意间,眸子里已经泛起幸福的泪光。
还好土豪哥哥送了一副墨镜。
余幼薇又给林东凡躬身致谢:“谢谢林总对我的信任。”
“不能叫我林总,叫凡哥。”林东凡将一个股票代码递给余幼薇:“认真了解一下这支股票,三天后开始建仓。记住,筹码要慢慢地吃、偷偷地吃,不能引起市场的注意。建仓期,如果涨幅过高,要配合庄家把股价压下来……”
“嗯,我记住了。”
余幼薇仔细看了一下股票代码,有点迷糊,这好像是只半死不活的科技股,听说连年亏损,马上就要破产退市。
余幼薇谨慎询问:“凡哥,1.2亿,全买这只股票?我听说这只股面临着退市的风险。”
在外界眼里,这确实是只死股。
但未来会告诉这些外行,资本大亨们正在背后玩并购重组的游戏,死股从地板上站起来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林东凡轻轻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我是因为没时间去操作,所以才聘你当操盘手。以后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切记。”
第190章 心机婊
试用期月薪一万,住房还免费!
余幼薇走出星巴克之后,拿着林东凡给的那两万元形象改造资金,总感觉这事好不真实。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怎么会落在我头上?
难道他……
看我可怜,同情我?
余幼儿拿出500万像素的杂牌手机,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照。
盯着照片瞧了好一阵。
越瞧越自卑。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这张素人脸,看着确实有点可怜。
皮肤干裂,连瓶几块钱的大宝都买不起,就算搁在童话世界里,那也是个苦逼的灰姑娘,跟白雪公主不沾边。
确实很可怜!
“加油吧余幼薇。”
“明天不一定会越来越好,但一定会越来越老!所以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努力工作,攒钱买化妆品。”
默默给自己鼓劲,这是余幼薇每天的必修课。
眼下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个人的形象改造问题,老板让她去买身像样的衣服。
什么样的衣服,才叫像样的衣服?
这事她是真不懂。
还是求助吧!
余幼薇拨通同乡表姐徐雅秋的电话:“表姐,我找到工作了,但老板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他让我改造好个人形象再上班,现在我脑子有点乱。”
“什么工作?”
“操盘手。”
“操盘手是干嘛的?”
“就是股市操盘,帮他炒股。”
“他很有钱?”
“嗯。”
“有多少钱?”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余幼薇有一说一:“很多钱,身家应该有好几个亿,今天刚面试,我都还没正式上班,见面就甩给我两万块钱,一点都不心疼。”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我在反贪总局对面的西江胡同,他让我在这附近租套房子。”
“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徐雅秋,比表妹余幼薇年长六岁,是楚灵兮的同学,舞蹈学院毕业后留在京城发展,做梦都想一炮而红。
当初,楚灵兮的节目差点上不了春晚。
徐雅秋曾在同学群幸灾乐祸,后来又跟艾美佳撕逼,现在已经被艾美佳踢出了同学群。
演员,这是徐雅秋给自己贴的标签。
土豪,这是徐雅秋一直寻觅的猎物。
在确定了余幼薇的位置后,徐雅秋立马拦了一辆计程车,直达目的地,一下车就看到余幼薇站在寒风中搓手取暖。
“真是个土包子!”
每次见到身穿廉价地摊货的余幼薇,徐雅秋心里总是忍不住讥笑,觉得跟这种土包子走在一起很没面子。
但今天。
徐雅秋还是很热情地凑了上去:“幼薇。”
“表姐,你来了。”
余幼薇对徐雅秋有种特殊的亲切感,不仅仅是因为表亲关系,主要是因为人在异乡,举目无亲,有事只能找表姐徐雅秋。
像形象改造这种事,表姐很在行。
余幼薇兴致勃勃地问:“表姐,我老板让我去买衣服,你眼光好,能不能帮我挑挑?回头我请你吃饭。”
“先别急着买衣服。”
徐雅秋端得跟个贴心大姐姐一样。
严肃地问:“你先跟我说说,你老板是干什么的?”
余幼薇一脸迷糊:“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让我操盘,估计是个金融界的老板,股市坐庄的那种。”
“股市坐庄?他有多少资金啊?”徐雅秋不断套话。
余幼薇毫不设防:“说是让我操盘1.2亿。”
1.2亿?!
徐雅秋顿时就像嗅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恐怖的金山银山,心底也腾起一股无名的妒忌之火。
老天真是瞎了眼啊!
姑奶奶在京城漂了这么多年,至今还在戏里演丫环。这土包子才熬多久?居然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操盘上亿资金。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幼薇,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天真!”
“咋了表姐?”
“你毕业才多久?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真正的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把这么大的资金交给你来操盘?小心被骗。”
“不……不至于吧,我穷得连瓶大宝都买不起,他骗我什么呀?”
“男人给女人花钱,无非是想跟你上床,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如果他不是想睡你,会平白无故在你身上花钱?”
徐雅秋这番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把余幼薇泼得一脸懵逼。
余幼薇弱弱地嘀咕着:“这……应该也不至于吧?人家那么有钱的大老板,身边肯定有很多美女围着,怎么会看上我这种素人。”
骨子里的自卑,从不觉得自己美。
眼看一盆冷水泼不出理想效果,徐雅秋又泼一盆冷水:“社会上最好骗的就是你这种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那你说怎么办?”余幼薇陷入了迷糊状态:“我已经收了他两万块钱,难道退回去?”
“说你傻,你是真傻,到手的钱干嘛要退回去?”徐雅秋果断设套:“他不是叫你租房子吗?你先去把房子租好,再约他过来验房。到时你回避一下,我先帮你验验他的人品。如果他不是骗子,你再回来上班。”
“这……不太好吧?”余幼薇有点犹豫。
徐雅秋道:“我这也是替你着想,如果你被人骗了,到时出点什么事,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余幼薇还是很纠结:“如果让老板知道我不相信他,那我这工作……”
“想什么呢你?我是帮你把关,又不是拆你的台。”徐雅秋道:“听我的没错,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租房子。”
“那好吧,谢谢表姐。”
像余幼薇这种职场小白,确实很容易被骗,但这次把她骗得团团转的人并不是林东凡,而是她的表姐徐雅秋。
她也不想想:
当她睡在西单地下通道的时候,这位表姐会不会关心她的冷暖?当她一天只吃一个包子的时候,这位表姐会不会在乎她的死活?
在表姐的带领下,去商场挑了几套衣服。
最后结算时。
余幼薇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就三套衣服,居然要一万二。
她弱弱地跟导购员说:“这套六千多的,太贵了,我不要,麻烦你帮我把这两套包起来。”
“又不是花你的钱,心疼个什么劲啊?这套算你送我的。”徐雅秋把那套六千多的名牌服装递给导购员:“全部包起来。”
“好的,两位请这边买单。”
导购员在前面领路,骑虎难下的余幼薇,只好跟过去买单。
买完单再去租房子。
房子也是徐雅秋挑的,选了个两室一厅。
一间房做卧室,一间房做工作室,租金3000元一个月。
在这年代,这叫奢侈。
余幼薇忐忑不安:“租这么贵的房子,感觉有点坑人。”
“人家是身家上亿的老板,不会在乎这点钱。”徐雅秋道:“他给你的两万块钱,还剩五千块,晚上我们去全聚德吃一顿。”
“表姐,你饶了我吧,真不能这样花钱。”余幼薇已经紧张得不行:“再这样花下去,我真的没法跟老板交待。”
“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行吧,那你留着这五千块下崽。”徐雅秋瞧了瞧屋里的摆设,家具什么的,还算齐全。
她特意坐床上试了试,席梦思的弹性挺好。
随后便催促余幼薇:“还傻站着干嘛呢?赶紧叫你老板过来验房。约好之后,你先回避一下,我帮你验验他的人品。”
“你怎么验啊?”
“我有我的办法,这你别管。”
“表姐,这可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你可别搞砸了。”
“怎么说话呢你?我现在是替你把关,又不是拆你的台,你若信不过我,那你找我干嘛?真是的。”
“我又没说信不过你,只是……”
“别废话了,赶紧约他过来。”
“那好吧。”
余幼薇当即拨打林东凡的电话,响了好一阵,始终没有接听。
只好给林东凡发消息留言。
等了十几分钟才回到林东凡的回复:“现在有事,你先去买台工作电脑,我晚上六点再过去。”
“好的。”
余幼薇松了口气。
对徐雅秋说:“我都说了,不能乱花钱吧。老板叫我去买一台电脑,好在还有五千块。”
徐雅秋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反问余幼薇:“你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他说他现在有事,晚上六点过来。”余幼薇道。
徐雅秋往床上一倒,慵懒地回道:“那你去买电脑吧,我在这等他。回来之前,你先给我打个电话。”
第191章 绿茶的疯狂进击
反贪总局,侦查处办公室。
林东凡拿着一叠厚厚的卷宗,越看越头疼,旁边坐着刚刚汇报完调查进度的彭天华。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个星期,你们查了个寂寞?”林东凡抬眼瞧了瞧彭天华。
彭天华惭愧地低着头,这种无言的万箭穿心,真不好受。
“林处,海矿集团的贾玉璋和天行集团的高璐,彼此间虽然有往来,但明面上查不出什么问题,都是正常的业务洽谈。”
“如果明面上能查出问题,那还要我们反贪局做什么?”
林东凡把手里卷宗扔在桌子上,力量不轻。
彭天华惊得心弦忐忑,低着头解释:“主要是宋问已经死了三年,再加上当年已经定性为畏罪自杀。现在不管谁去调查,他们谈及有关事件时都很谨慎。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死人而得罪现任领导。”
林东凡耐着性子提醒:“这个案子的核心,并不是宋问死得冤不冤。核心是有人内外勾结,倒卖国企,侵占国有资产。你搞错方向了,你应该彻查海矿集团的资产异动明细。宋问死后这三年,难道海矿集团没有半点问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
恍然大悟的彭天华,咧嘴笑了笑:“林处,你这脑子可真灵活,侦查思路从查人的方向,一下子拐到查国资异动的方向,我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马屁我收下了,一周后我要看到猛料。”林东凡挥挥手,示意彭天华赶紧滚出去干活。
彭天华兴致勃勃地起身道别:“如果没别的交待,那我先撤了,有进展了我再向你汇报。”
刚走到门口。
彭天华突然又转身提醒:“对了,康副局前些日子在外地出差,估计这两天会回来。这次我们重启宋问自杀案,没跟他打招呼,保不齐他会有点小情绪。林处,这事您多担待。如果他劈头盖脸地骂娘,到时我真兜不住。”
“滚吧,大老爷们嚰嚰叽叽的,天塌不下来。”
那个所谓的康副局,不就是年龄比自己大一点、肚子比自己圆一点、五官比自己丑一点、底线比自己低一点?
除了这些优势,他还有什么优势?
行政级别高半级,这他妈不叫优势,老子又不是没有越级撕过逼,跟肖运策那种实权派大佬相比,康副局屁都不是。
送走怂得一匹的彭天华,林东凡抬腕看了看手表。
是时候下班忙私活了。
先去单位食堂吃了点东西,把肚子填饱,再去西江胡同找新招的打工妹余幼薇,验房。
话说,林东凡当初在网上筛选简历的时候。
之所以会选中余幼薇。
纯粹是被她的名字所吸引,不知道余幼薇的老爸是有多爱大唐才女,居然敢给女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大唐有个大名鼎鼎的才女叫鱼玄机,字幼薇,俗称鱼幼薇。
鱼姐一开始给人当小妾,后来出家当道士。
大唐的很多才女们,似乎都有道士情结,包括那些锦衣玉食的公主在内,譬如说太平公主、金仙公主、玉真公主,都有自己的道号。
但大唐的才女们入驻道观,不一定是为了悟道。
在那个时代,道观更像是一个不拘繁文缛节的社交场合,才女们在道观里吟诗作赋,广交异性好友。
像大名鼎鼎的文学家——温庭筠。
老温就经常去咸宜观跟鱼幼薇切磋交流,不断升华师生情,鬼知道有没有发生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诗情画意。
比较遗憾的是,鱼幼薇最后因为杀人罪,被判了死刑。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余幼薇,这辈子应该是跟道观无缘,瞧她那胆小如鼠的样子,估计也没有杀人的胆量。
真是搞不明白啊,她老爸怎么就敢给她取名余幼薇?
就不怕她驾驭不了鱼姐的道性?
林东凡带着满腹好奇,按照余幼薇发来的地址,横穿马路,再步行350米抵达西江胡同的高档出租屋。
一进门就惊出一排粗壮的问号。
“你怎么在这?”
开门迎接林东凡的人,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徐雅秋。
她似乎刚洗了个澡,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身上仅裹一件单薄的睡袍,妥妥的熟女气质。
屋里也弥漫着圣罗兰反转巴黎的气息。
这么名贵的香水,肯定不是余幼薇喷的,余幼薇的皮肤干巴巴,连几块钱的大宝都舍不得买,穷得一匹。
林东凡追问:“余幼薇呢?”
“我是她表姐,她买电脑去了,估计没这么快回来。”徐雅秋显然也没想到表妹那个富贵多金的大老板就是林东凡。
在经历片刻的懵逼之后。
徐雅秋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主打一个向钱看、向厚赚!只要风骚卖得好,没有钓不到的大土豪。
她上前把门关好。
把自己当屋里的女主一样,热情地挥手引座:“凡哥,别站着啊,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不渴。”
林东凡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鱼幼薇打电话。
徐雅秋突然从后面抱住林东凡,紧紧地把脸贴在林东凡背上:“凡哥,对不起,过年的时候我不该在群里诋毁楚灵兮。其实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我羡慕楚灵兮,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
突如其来的热情袭抱,行动堪比迅猛龙,令林东凡的后背一阵酥麻,无限感慨油然而生。
这社会真他娘的险恶,总有绿茶想泡哥。
哥虽然帅气又多金,但哥是个穿了底裤的人!
林东凡摆出八风不动的和尚姿态:“别拿这个来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得你这样的考验?小心擦枪走火。”
闻言,徐雅秋心下暗喜。
她不但不松手,还越抱越紧:“凡哥,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求天长地久,只要你宠我,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你先松开。”
“我不。”
徐雅秋转到林东凡身前,勾着林东凡的脖子就吻。
如果没有多年的社会经验,绝不可能会有这么老练的进攻技巧,给她一次脱衣服的机会,她立马就会展示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
林东凡一掌将她推开。
脸上也腾起了一丝愠怒之色:“妈的,牙都没刷都想吻我,你当我林东凡是个饥不择食的人?”
“凡哥,你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去刷牙。”
徐雅秋转身就往洗手间跑,感觉今天这事应该是稳了,只要自己不在床上掉链子,指定能一觉定终身,余生富贵又荣华。
第192章 哥对六亲不认的人不来电
在这个遍地牛马的世界里,如果有件事值得自己用百分百的虔诚去对待,那这件事只能是取悦土豪。
徐雅秋一直是这样认为。
为了给林东凡留下一个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徐雅秋刷了两遍牙,连带着舌苔也刷得嫩里透红。
刷完牙再对镜检查自己的仪容是否有瑕疵。
一切确认无误。
漂亮!
再往空气中喷洒圣罗兰反转巴黎香水。
然后踏出优雅的舞步,在充满芬芳的空气中转上一转,是的,这就是喷香水的正确姿势,让芬芳的水露洒满每一寸肌肤。
包里还有一盒蝌蚪收纳袋。
但徐雅秋今晚不打算拿出来用,生命诚可贵。
如果能怀上林东凡的孩子,那往后余生将会更完美,说不定还有机会逼正宫退位,奉子成婚。
“凡哥,我来了。”
徐雅秋带着一炮定富贵的意志,在洗浴室门口摆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等着林东凡过来检验品质。
定睛一瞧,徐雅秋顿时有点懵圈。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多了两个保镖男,一个拿着数码摄影机,正在调试摄影参数,另一个在布置摄影反光板。
而林东凡,像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抽烟。
“凡哥,这是……什么情况?”
徐雅秋指了指屋里这两个大煞风景的保镖男。
林东凡缓吸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回道:“你不是想一炮而红吗?我打算拍部电影,亲自上阵当导演,捧你当女主。”
“现在拍戏?”
徐雅秋越听越懵逼。
老娘花那么多的精力去收拾自己,现在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等着你覆雨翻云,你跟我说你想拍戏?
徐雅秋拧着两弯愁眉往前走:“凡哥,你让他们出去好不好?现在我不想拍戏,人家今晚只想好好陪你。”
说着,软若无骨的徐雅秋已经坐到林东凡的腿上。
两手勾搂着林东凡的脖子。
好迷人的香水味。
林东凡摩挲着她的大长腿,笑得跟个渣男一样:“真不想拍电影?别说我没提醒你,机会只有一次。”
“拍什么电影?”徐雅秋有些好奇。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拍爱情动作片,待会我带口罩上阵,给你当男一号,实战。”
“什么片?!!!”
震惊之下,徐雅秋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一幕幕的马赛克画面。
林东凡淡定地回道:“你放心,这种电影虽然不能在国内公映,但我向你保证,一定可以让你在国内一炮而红。将来再远销海外,进一步打开欧美市场,圈上一波海外粉,让你成为国际舞台上引领风骚的一代女星。”
“……!!!”
徐雅秋惊出一头黑线,半晌无语。
林东凡揉捏着她的白腿:“怎么了?你这反应不对啊,我准备花力气捧你当国际巨星,你不开心?”
“凡哥,咱这又不是小日子帝国,好像不能拍这种电影。”徐雅秋哭笑不得地维持着自己的优雅,努力憋着想咬人的冲动情绪。
不料林东凡突然大怒:“别提小日子,老子最烦小日子!”
“行,我错了行吗?咱不提。”徐雅秋道:“你让他们走吧,我今天不谈拍电影的事……”
“为什么不拍?怎么就不能拍!”
林东凡吸完最后一口烟,随后右臂一伸,保镖立马心领神会地递来一个烟灰盅。
将烟屁股掐灭后。
林东凡又慷慨激昂地讨伐:
“这么多年了,小日子与欧美的某些大片,不断向我国输出,这是赤裸裸的文化入侵!
搞得现在的年轻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知武藤苍井雅蠛蝶!
这种事婶能忍,叔不能忍!
难道我华夏没美女?
没猛男?
作为一个拥有几千年灿烂文明的文明古国,我们凭什么要被动地接受海外垃圾文化的入侵?这不科学。
我们今天拍这部片子,就是要向世界证明,我华夏不缺实力派!
向全球输出我们的文化!
伟大的文艺复兴,从你我做起,俺的死蛋?”
当林东凡说到这里时,屋里一片死寂。
这一时之间,徐雅秋的脑子似乎还没俺的死蛋,但旁边那两位保镖哥,已经对林东凡肃然起敬,目光中透着无限崇拜。
厉害了我凡哥!
我辈楷模啊,大腿上坐着娇滴滴的美女,仍不忘扞卫我华夏文明,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端着数码摄像机的保镖,将镜头瞄准了男女主:“徐小姐,拍不?第一场就在沙发上。”
“叫谁小姐?滚!”
徐雅秋怒目一瞪,对保镖她是真不客气。
瞪完保镖后。
她又向林东凡撒娇:“凡哥,正经人谁拍毛片啊,你别耍我好不好。快点让他们走嘛,他们在这碍手碍脚,烦死了……”
“我真心实意想捧你,你居然说我耍你,看来我们不同频。”
林东凡将坐在腿上的徐雅秋推开。
起身又下了一道逐客令:“刚才我已经说了,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你已经错失了这次机会,慢走不送。”
“凡哥,别生气嘛。”徐雅秋又上前纠缠林东凡:“我是说不拍电影,又不是不想陪你。你不叫他们走也没关系,我们去房里聊。”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林东凡拨开徐雅秋的手。
又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你表妹应该快回来了,你走吧,别妨碍我跟她谈工作。”
一说到表妹余幼薇,徐雅秋脸色微变,万千妒色俱开颜。
你今晚变着花样耍我。
在你眼里。
难道我徐雅秋还不如余幼薇那个土包子?
徐雅秋强压怒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凡哥,你该不会真的对那个土包子感兴趣吧?”
“余幼薇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你就这样评价她?”林东凡难以置信地望着徐雅秋,土包子这三个字,属实有点刺耳。
徐雅秋不屑一顾地笑道:“她本来就是个土包子,我又没瞎说。论长相、论身材、论才华,她哪样比得过我?”
“她如果好好打扮一下,形象也不差。”林东凡客观评价。
闻言,徐雅秋又妒忌攻心。
她上前箍搂着林东凡的胳膊:“凡哥,你可别被她的假清纯给骗了,她会的我都会,她不会的,我也会。”
“所以……你想抢她的饭碗?”林东凡又一次将徐雅秋的手拨开。
徐雅秋悻悻地撇着嘴:“不是我要抢她的饭碗,而是她不配给你做事,她也没资格跟我竞争。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职业操盘手?这事我会做。我不仅可以帮你操盘炒股票,我还可以满足你的其它要求。”
徐雅秋说完便展开了下一步行动。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她坚信一点:
只要自己不放弃,今晚一定可以拿下林东凡。
她将房门打开。
像个大女主一样喝令那两个保镖:“你们先出去,我跟凡哥要深入沟通工作上的事。”
两保镖瞧了瞧林东凡的态度。
林东凡淡漠地随了挥手:“老子最烦那种六亲不认的人,利落点,把她给我叉出去。”
第193章 只有这一次逆天机会
两个保镖闻声领命,一人叉一条胳膊,硬生生地把徐雅秋从屋里叉了出去。
都不需要关门。
两人住门口一站,那就是威武不屈的活门神,只要凡哥不点头,别说是没长翅膀的徐雅秋,就算是带翅膀的苍蝇也甭想飞进来。
徐雅秋身上仅裹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四月的京城还是有点冷,北风一刮,吹得徐雅秋缩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徐雅秋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泪人样,冲林东凡哭诉:“凡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难道我喜欢你也有错?”
“不好意思,我有奥迪a6,真的没理由去挤公交。”林东凡挥挥手,示意徐雅秋赶紧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
万箭穿心的徐雅秋,还是有点不甘心。
凭什么啊?
凭什么说我是公交车?
你若收了我,那我不就是你的私家车?
徐雅秋挤着眼泪表白:“凡哥,我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动过心,你是我的唯一。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你在人群中多看我一眼,我便心满意足。”
“好吧,君子有成人之美。”
林东凡两眼一闭,一睁,看完一眼。
再两眼一闭,一睁:“求一送一,多看了你两眼,不用谢。”
“……!!!”
徐雅秋当场崩溃。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谢你大爷啊!这什么鬼套路?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滴入尘埃,这回徐雅秋不是演戏,这回她是真的崩溃到无力吐槽,玻璃心说碎就碎。
林东凡把她的衣服、包包扔门口。
又抛出一声关照:“外面天冷,赶紧回家吧,待会若是让你表妹看到你这副熊样,真的会很尴尬。”
“哼!你不要我,那是你的损失!”
徐雅秋抱着衣服跑了,带着无尽的怨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嫁个比林东凡还有钱的男人,然后一雪前耻!
有梦想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敢穿着浴袍在大街上狂奔,不管擦肩而过的路人投来什么样的眼神,都影响不了她的意志力。
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给余幼薇打电话:“幼薇,你那个老板就是个人渣!刚才若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他给强奸了!你千万别回去,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有这回事?”
此时余幼薇坐在公交车上,座位旁边搁着新买的电脑。
徐雅秋愤愤不平地警告余幼薇:“我是你表姐,什么时候蒙过你?他就是个大色胚!”
“表姐,这不至于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种事能误会?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平白无故地给你花钱!你自己啥条件,自己心里没数?他就是看你人傻好骗,给你租房子,就是想把你当小三养着!他就是个冒充土豪的穷逼,两万块钱就想包养你。”
“我……”
“气死我了,你找什么样的工作不好,去找这样的工作!你这哪是工作?你这是去卖身!”
“表姐,我……”
“不许回出租房,听到没有?如果你敢去给那个人渣当小三,到时别说我不给你留面子,我一定会把这事告诉你爸妈!”
“表姐……喂?喂……”
余幼薇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
好懵逼。
林先生真是表姐说的那种人?
不对啊。
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林先生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余幼薇越想越疑惑,决定先回出租房看看再说,不管怎么样,刚买的这台电脑得给人家送回去。
晚上八点多,下了公交车。
今天她买的是台式机。
主机与显示器,两个大箱子叠放在一起,徒手搬运!从公交站一路走到家门口,差不多有八百多米的距离。
进门的这一刻,把林东凡惊得两眼发亮。
真是瞧不出来,这小丫头片子的力气还不小。
“你俩瞎啊?还不帮忙。”
林东凡冲门口站岗的两个保镖一叫唤,俩保镖立马上前接货,接下来的拆箱与电脑安装工作,他俩也承包了。
累得吭哧吭哧的余幼薇,入屋跟林东凡打完招呼后,到处找水喝。
刚租的房子。
屋里虽然配了饮水机,但还没来得及叫人送水。
林东凡把自己喝剩的半瓶矿泉水递了出去:“我喝过的,嫌不嫌弃?我没传染病。”
“谢谢林总。”
余幼薇接过来就喝,她哪敢嫌弃啊,以前住在西单地下通道的时候,她也没少去公园的喷淋口接自来水喝。
在她看来,穷人的身体没那么娇气,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林东凡看到她一副拘谨不安的样子,又有点无语:“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私人小窝,在自己家,你紧张个球啊。”
余幼薇只是笑了笑,紧张到不知该怎么寻问表姐那些误会。
林东凡又道:“还有,不能叫我林总,只能叫我凡哥。我是公务员,你若叫我林总,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我在外面开公司。”
公务员?
余幼薇讶异地瞧了瞧林东凡。
小心脏也越来越忐忑,根本就不敢问问题,她连有钱人都惹不起,当官的更是惹不起。
但她怎么看都觉得,凡哥并不像个坏人。
林东凡瞧了瞧那台笨重的台式机,又抛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不买轻便的笔记本电脑?台式机,不方便携带。”
“这个……”
之前在电脑城选购电脑的时候,余幼薇也曾想过买笔记本。
笔记本电脑,走到哪都可以工作。
主要是钱不够。
她硬着头皮跟林东凡解释:“凡哥,对不起,你给我的那两万块钱,之前我没计划着用,花冒了,所以……”
“是不是徐雅秋带你花的钱?”林东凡问。
余幼薇惭愧地点了点头。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别紧张,这两万块都是小意思,本来就是给你自由支配,不过……”
见林东凡欲言又止,目光如电。
余幼薇不由得心弦暗惊:“不过什么呀,他该不会真想我包养我吧……”这一生,余幼薇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低着头,也不敢再直视林东凡的目光。
像是在等着死神的审判。
不料林东凡突然冷不丁地嘣出一句:“徐雅秋是你的表姐,你们之间的事我本不想干涉。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尽量少跟她来往。你把人家当表姐,人家,也许在背后把你当傻子玩。”
“她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过份的事?”余幼薇鼓足勇气,抬头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回道:“自取其辱而已,不值一提。时间不早了,你配置好电脑之后,早点休息。以后,这里既是你的住所,也是你的工作室。不要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到这来,你得向我证明你的工作能力与社交能力。”
“我明白了,谢谢凡哥。”
简单几句聊下来,余幼薇脑子里的杂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没有傻到不辩是非的地步。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这事她还是看得懂。
她向林东凡承诺:“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带我表姐来这里。”
“记着,你只有这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林东凡摆出霸道总裁范。
严肃地告诫余幼薇:“如果你能向我证明你的工作能力与社交能力,以后你就是白天鹅,你表姐只能四十五度仰望你。如果你证明不了你的能力,那我只能跟你说声抱歉,我会辞退你。到时,你依旧是你表姐眼中的丑小鸭。”
“知道了,我会努力。”
林东凡的话,就像上帝的恩赐,温暖着余幼薇的心灵,余幼薇渴望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第194章 谁说不敢正面开撕
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需要具备什么样的奋斗精神?
每天上班不用打卡的余幼薇,把“自律”两个字写在天青色的便签上,卧室贴满、客厅贴满、厕所贴满、工作室也贴满……
屋里到处都是“自律”,360度无死角。
每天两眼一睁,不管往哪个地方看,“自律大帝”都在无声地提醒她:“小薇薇,你今天努力了吗?”
出门买包姨妈巾都健步如飞。
就跟打仗一样,事先想好要买什么牌子的姨妈巾,跑到商场后直奔目标区,拿到目标产品后再原地返回,付款回家。
这座流光溢彩的繁华都市,似乎不值得她停下来多看一眼。
恐怖如斯!
以至于七天之后,当林东凡前来查岗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招了一个奋斗魔鬼,真的不好意思挑刺。
长河科技!
这是林东凡叫她操作的科技股。
她显然调研过庄家的尿性,没有明目张胆地跟庄家抢筹码。
给她1.2亿资金,她第一天吸筹不到两千万,第二天甚至也控制在一千万以下,装得跟个捡碎片的小散户一样。
她每天开市前都会事先做好抢筹计划。
盘中再根据实际的行情变化,做出相应的策略调整,耐着性子坐在电脑前,偷偷摸摸地吃筹码。
下午收市后再复盘,总结一天的战绩,同时为次日做准备。
仅七天时间。
她便完成了建仓任务的80%,吸筹成本也控制在震荡区间的底部,关键是没有引起庄家与市场的注意。
他娘的!
这是天生的操盘圣体啊!
林东凡见她的黑眼圈有点迷人,忍不住想给点福利:“你要不要放假休息两天?”
“谢谢凡哥,我不要放假。”
余幼薇的答案脱口而出,都不用多想,始终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学习,连站在旁边的老板都不多瞧一眼。
办公桌上放着一杯提神醒脑的咖啡。
电脑屏幕被她分割成了两个工作区。
左边显示着大盘k线图。
右边显示精品阅读——《操盘手的自我修养》。也不知道这是哪个角落里扒来的“心得”,网上的大师,真的靠谱?
林东凡纳闷地问:“还有人不想休假?”
“休假就会没事干,没事干就会出去逛街,出去逛街就要花钱,还浪费我的时间。”强大的奋斗薇,给了林东凡一个强大的答案。
林东凡顿时有点惭愧。
想想自己。
奋斗状态差了十万八千里。
身为一只公务猿,而且是正处级的公务猿,入驻反贪总局已经半个多月,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狂浪狂浪。
宋问自杀案,至今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不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惭愧?又不是我的指导方向有误,这完全是彭天华那家伙太废柴,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
想到这,林东凡心安理得地点上一根烟。
转身边走边交待:
“只要你不耽搁正事,以后你想睡到几点起就睡到几点起,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你凡哥我绝不是那种黑心老板。”
“谢谢凡哥,你不再坐会儿?”
余幼薇终于扭头瞧了林东凡一眼。
林东凡边走边挥手:“千万别挽留我,这孤男寡女的,我对太优秀的妹子真的没啥抵抗力。”
“……???”
余幼薇两眼蒙圈,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散发出了恐怖的魅力。
反贪总局,侦查处办公室。
彭天华像个气定神闲的老干部一样,保温杯里泡着枸杞,似乎每喝一口水都有深刻的领悟。
他问站在前面的小赵:“小赵啊,单位里有那么多的人,我谁都不骂,就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爸也不骂别人,只骂我。”小赵一直保持着谦卑的站姿。
彭天华显然对这种清新脱俗的认爹操作很满意:“你是懂对比的,骂你也是想你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我知道,您说的每句话,我都牢牢记着呢。”
见彭处的水杯空了,小赵连忙给他续上一杯热水,把服务态度落实到每一个细节。
彭天华已然习惯了这种服务。
他又意味深长地问:“林处要求在一个礼拜之内,查清海矿集团的资产异动明细。现在交不出作业,你说咋个办?”
咋个办?
还能咋个办?
您铺垫这么多,不就是叫我充当铁头侠?
小赵心领神会地回道:“这事赖我,回头我去跟林处请罪。”
“其实吧,这事也不全赖你。”彭天华感慨道:“林处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海矿集团,那可是副部级单位,又不是想查就能查。”
小赵只是点了点头,恪守着不随便评价领导的至高觉悟。
彭天华想了想,又道:“就这么着吧,待会你去跟林处汇报一下调查阻力,实际上也确实有很大的阻力,如实汇报……”
“来吧,我洗耳恭听。”
没等彭天华说完,林东凡突然走了进来。
原本气定神闲的彭天华,顿时就跟痔疮大爆发似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手里的保温杯也搁放在办公桌上。
紧张地挤出一丝尴尬笑容:“林……林处,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单位?”
“刚才你是不是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别紧张,我非常认同你这个观点,所以我今天打算坐着说话。”
林东凡把彭天华赶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彭天华的椅子上。
这波生猛的占座操作,把彭天华整无语了,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坐着说话就会腰疼?
林处就是林处,脑袋钻屁股圆,哪有空子往哪钻。
彭天华定了定神。
硬着头皮憋了一波狡辩:“林处,我真没有埋汰您的意思。刚才那啥,我的意思是说,像您这种年龄,正值当打之年,都不用保温杯里泡枸杞;您要是会腰疼,那真的没天理。说白了,您腰好身体棒,永远都是我们仰望的对象。”
“这波马屁,我给你99分。小赵,到你了。”
林东凡把目光转向小赵。
小赵惊出一头黑线,由于接触不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林东凡是真的爱听马屁话,还是在讽刺彭天华。
纠结好一阵。
小赵干脆把话题拉回正轨:“林处,关于海矿集团的事情,调查阻力真的好大。那天,我们的前脚刚迈进海矿集团,贾玉璋立马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他当着我们的面给康副局打电话,康副局叫我们回来,我们也没辄。”
“你们傻逼?贾玉璋给康副局打电话,你们就不会给我打电话?”林东凡目光如刀。
小赵又惊出一头黑线。
真心有点懵,心想:“听您这屌炸天的口气,难道您敢跟康副局正面撕逼?”
第195章 谁掐我脖子,我就干谁
小赵瞧了瞧彭天华的反应,彭天华也是一副拿捏不定的懵逼样。
说白了,大家都习惯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节奏,他们这些人是肯定不敢跟康副局唱反调,也理解不了林东凡为什么敢摆出这副屌炸天的口气。
保守起见。
彭天华认真劝了林东凡一句:
“林局,你刚来总局不久,对总局的一些人和事,可能还不是很了解,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谨慎点好,暂时把狂性收一收。”
这是彭天华第三次劝林东凡别跟康副局撕破脸。
搁一般人。
估计早就嗅到了康少雄的霸道气息。
要不然,彭天华也不会每次谈到他都闻之色变,甚至连呼吸都有些紧张。
但林东凡偏不信这个邪。
狂怎么了?。
人家苏东坡都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高光时刻,老子一个五讲四美的现代青年,怎么就不能狂?
林东凡把腿往办公桌上一搁。
再点上一根烟。
给彭天华交了个实底:
“要我把狂性收一收,这事我办不到,老子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装孙子!谁给我制造坎坷,我就让谁成为官场上的过客。”
闻言,彭天华和小赵都顶着一头黑线,集体无语。
林东凡又道:“老子的反腐大刀,虽然长达四十米,但有幸死在我刀下的官场过客,没有一个是冤魂。”
说着,林东凡瞧了瞧左右,没看到垃圾篓。
便拧开彭天华的保温杯。
把保温杯的盖子翻过来,放在桌上当烟灰盅。
当那节烟灰弹落时,那烟灰就像是落在彭天华的心坎上,疼得他的心脏一阵抽搐痛,眉毛都拧成了麻花状。
妈的!
大佬就是大佬,给人送惊喜的方式这么特别。
彭天华捂着抽痛的心脏回话:“林处,我精神上支持你大杀四方。能不能给我批个假?我头疼,估计昨晚喝的是假酒。”
“现在你捂住的,好像是心脏。”林东凡凝眸肃容,多少有点质疑的味道。
彭天华硬着头皮解释:“估计是酒精中毒,毒素已经通过血液循环系统,侵入心脏,真的好疼。”
“准假。”
“谢谢林处。”
“我准你假,主要是佩服你的脸皮,够厚。不就是想避避康副局的锋芒?去医院躺着吧。总局的首场撕逼大战,我允许你围观。”
“要不怎么说您能当处长,就您这格局,我等望尘莫及!”
“千万别提格局,那是我的短板,说的。我之所以同意你在场外围观,主要是怕你上场后会拖我的后腿。”
“……!!!”
面对这滚滚天雷,彭天华愣是没暴走。
仔细一想,心情也豁然开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又怎样?人生一世这么长,谁还没点扎心的经历。
“请林处放心,我彭天华对天发誓:只围观,坚决不拖组织的后腿!否则天打雷劈,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彭天华比出三根手指,把誓言说得慷慨激昂。
“你的脸皮这么厚,雷也不一定能劈死你,下次发誓,可以再狠点。”谈笑间,林东凡也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直到目睹林东凡走出办公室。
惊魂未定的彭天华这才抹去一头冷汗:“这如履薄冰的人生,真的是如履薄冰,脚底下一块垫脚石都没有。”
小赵望着渐行渐远的林东凡,疑道:“他真敢跟康副局撕逼?”
“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别瞎操心。”彭天华望着装满烟灰的保温杯盖子,又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心脏:“去给我整个烟灰缸过来,要水晶的。”
“你不是戒烟了吗?”
说着,小赵把口袋的里香烟掏了出来,正准备给彭天华递上一根。
彭天华郁憋一口气:“我是戒了,但林处没戒啊,你瞎啊?我有几个保温杯可以让他祸祸?”
“……!!!”
小赵瞧瞧桌上的保温杯,再瞧瞧装满烟灰的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彭天华手捂心脏的真正原因。
半小时后,彭天华的桌子上便多了一个新的保温杯。
小赵学雷锋做好事,从不留名。
下午。
彭天华没有回来上班,这老油条真的请了几天假,准备场外观战,以防站错队,死了都没人收尸。
他现在很想知道林东凡到底哪来的底气,居然敢跟康副局撕逼。
林东凡也知道:
自己被破格提拔,本来就招人非议。
现在总局的上上下下,有好多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他,这次若是被康少雄压在地板上摩擦,以后将很难重塑声威。
不管是为了反腐大任,还是为了个人的前途。
这次都不能认怂!
第二天早上。
林东凡在走廊上碰到综合指导处的副处袁军山,顺嘴问了一句:“老袁,康副局在不在办公室?”
闻言,袁军山脸色微惊。
林东凡绕开康副局,重启宋问畏罪自杀一案,命彭天华彻查海矿集团,结果彭天华刚迈入海矿集团的就被康副局勒令叫停。
这件事已经在总局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彭天华也已经请假避难,嗅觉敏锐的人,早就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林东凡大清早去找康副局,这是想正面宣战?
袁军山谨慎了瞧了瞧走廊前后,确定周围没人后,善意地提醒林东凡:“林处,康副局那个人脾气傲烈,有些事还是避一避好。”
这话虽然暖心,但林东凡是真不爱听。
林东凡就纳闷了,他康少雄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有不灭金身?一个个都这么怕他。
他脾气傲烈,老子的脾气就不傲烈?
林东凡按着脾气询问:“老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长得像不像只任人拿捏的软杮子?”
闻言,袁军山无言以对。
心想年轻几岁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浑身带刺!
给你一把反腐大刀,你能从南州砍到京城,如果这也叫软杮子,那天下还有铁头哥?
你这叫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主打一个不听劝。
寻思片刻。
袁军山诚心诚意地提了个建议:
“林处,与其去找康副局,你还不如去找刘局。刘局毕竟是一把手。重启宋问畏罪自杀一案,只要刘局点头表个态,康副局便没话可说。”
刘局一直没吱声,不就是默许?
官场上的常见套路。
林东凡笑道:“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直来直去。谁掐我脖子,我就干谁。能不拖无辜者下水,就不拖无辜者下水。”
第196章 反派的双重人格
考虑到这是第一次跟康少雄见面,林东凡打算装一回优雅的绅士,把“先礼后兵”这四个字提上议程。
简而言之,言而总之:
如果康少雄懂事,那就握个手,将“好敌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社会指示贯彻下去。
如果康少雄不懂事。
那就不冒充什么绅士了,当一回土匪又怎样?先干你个屁滚尿流,回头再向上级请示汇报——乱世贼子,该铡!
“咚咚~~”
情绪调整到位后,林东凡稳重地敲了几个门。
办公室里没人吱声。
一位路过的少妇姐热情地提了一句:“你是新来的林处吧?康局刚出去,今天估计不会回来。”
“姐,你知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林东凡问。
这声亲切的“姐”,少妇姐听了很是受用,又热情地几分:“听说是约了人在四季饭店吃饭。”
“谢谢姐仗义指路,改天请你吃饭。”
来总局工作已经半个多月,到现在连人都没认齐,都不知道这位少妇姐姓甚名谁,这事其实挺尴尬。
林东凡简单画个人情大饼,转身便溜。
驾车直奔四季饭店。
四季饭店,位于东三环的商务中心,内部的置景装璜,以典雅的东方韵味着称,尽显高雅品味。
但喜欢来这个地方用餐的人,不一定人人都是高雅之士。
譬如康少雄。
康少雄就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高人雅士,他更喜欢接地气的活法,该吃吃,该喝喝,该骂娘就骂娘。
今天他之所以会来这里赴约,就是因为对面这货接地气。
康少雄瞧瞧对方手里杵着的那根黄金拐杖,再瞧瞧摆在桌上的那只青花瓷夜壶,讶异地问对面人:“这玩意儿,真是乾隆用过的?”
“刚从潘家园淘来的,地摊老板说真的假不了。”
坐在康少雄对面的人,是穿越而来的新版李横波。
自从在机场与林东凡求和失败,被保镖拖到厕所里,用手指粗的橡皮筋弹过上下两个脑袋之后,新版李横波的日子也过得很病态。
有一天。
他在酒店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坐在回南州的火车上,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凌乱了,心里慌得一匹。
而且这种诡异的事不是发生一次。
而是经常发生。
譬如他不懂怎么混官场,有天一觉醒来,却发现桌子上搁着一份完美的逆袭计划,包括怎么利用富婆高璐的资源,打开京城通道。
逆袭计划书的末尾还写了一句鼓励:“别怕,我与你同在!”
好诡异。
后来他去咨询了一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说:
这叫双重人格障碍!
就是有两种独立人格,由于记忆、情感、人生追求不同,行为模式也不同。
两种人格,一个是主导(穿越者),一个隐藏在后面(原主)。
所以……
当那个隐藏的人格半夜起来干活的时候,主导人格便处于休眠状态,等到一觉醒来时,会对自己做过的事一脸懵逼。
这一系列的吊诡事件。
令新版李横波郁闷地意识到:
正主那死去的灵魂,也许并没有死透,而且对方的意志力很顽强,铁了心要逆袭,将林东凡凌迟处死!
但正主的逆袭计划,也确实有点孵用。
今天能见到康少雄,就是执行逆袭计划的效果,只是回南州舔一下高璐,京城的通道便顺利打开。
“康局,这么跟你说吧,之前我去玉轩阁找王老板打听了一下,王老板说乾隆用过的尿壶,最少值七位数。”
李横波说到这,小心脏真有点隐隐作痛。
七位数的见面礼!
交个朋友可真贵,好在自己有搞钱的门路,正主也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该扔孩子就得扔孩子。
见康少雄似乎还没掌握到发家致富的节奏。
李横波端起青花瓷夜壶。
又装模作样地鉴定了一下:“康局,你还别说,这破玩意儿还真有可能是假的,十块钱卖给你,要不要?”
“你都说了是假的,鬼要这玩意儿。”康少雄瞧都不再多瞧一眼。
李横波执着地比出一根食指:
“那一块,一块总不贵吧?这是我第一次倒卖古董,您给个面子,说不定王老板眼瞎,他真的会出七位数收这夜壶。”
“约我吃饭,你他妈掏个夜壶出来往桌上摆,我感觉你这是在恶心我。”
康少雄笑中带骂。
李横波不禁有点尴尬,一时也摸不准这位大佬到底是收还是不收,正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措词时。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妈突然走进了包间。
康少雄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不耐烦地朝门外大喊:“服务员!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还让不让人吃饭?诚心倒人胃口!”
不等服务员进来。
大妈突然摸出一把水果刀,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含恨怒视着康少雄:“你今天如果不让我把话说完,我就死在你面前!”这一招,瞬间震惊全场。
不明真相的李横波,此刻一脸懵逼。
康少雄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大妈可不是一般的大妈。
她是海矿集团的前任领导宋问的老婆——黄素英,老两口膝下无子无女,本来也是过着相依为命、白头偕老的日子。
自从宋问“畏罪自杀”后,黄素英的生活节奏便被彻底打乱。
这三年来,她一直在申诉,要求当年联合办案的反贪总局与公安部门还宋问一个清白,追查杀人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人是越来越瘦,问题一点没解决。
现在大家都把她当瘟神一样对待。
情绪一激动,她也没控制好自己的力度,架在脖子上的水果刀,已经将皮肤划出一线细微的血痕。
但这点疼痛跟心里沉积三年的悲痛相比,微不足道。
她忍泪怒视着康少雄:“你明知道我家老宋是被人冤枉,你们还给他扣上一顶畏罪自杀的帽子!现在人没了,还背着一世骂名,遗臭万年!你将心比心地想一下,如果这种事摊在你头上,你会不会死不瞑目?!”
“老太太,你先把刀放下。”
什么冤不冤、死不鬼,康少雄根本就没兴趣聊这么深刻的话题。
他耐着性子劝黄素英:
“你这样持刀威胁,我心里也慌得一匹,这样我没法冷静地跟你交流。如果你真想好好谈,那你就放下刀,坐下来,我跟你把这个案子捋一捋。”
闻言,黄素英又信了他的邪,感觉这话挺有道理。
于是便放下刀,在旁边坐了下来。
“就这对了嘛,和谐社会,有话好好说。”
康少雄亲自起身给黄素英倒了杯茶,并顺手拿走了搁在旁边的那把水果刀,彻底解除黄素英的威胁。
随后又话锋一转:“疯老婆子,这杯茶,我敬你一把年纪。喝完后,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别逼我叫人轰你,那样有失体面。”
第197章 力压全场
当听到“疯老婆子”这个无礼的称呼时,黄素英便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康少雄的贼当,一年上一次当,当当不一样。
黄素英起身夺刀。
康少雄立马反手将刀藏在身后:“疯老婆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这世上没公道,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去找我家老宋!”黄素英含着两眼浊泪,拿起一个盘子猛力一拍。
盘子应声而碎,手中残留一块碎片。
就在黄素英割颈自杀的一瞬间,李横波一跃而起,抓住黄素英的右臂,夺取她手中的碎瓷片。
“谁啊你?你放开我!”
黄素英奋力挣扎着,终究是年迈无力。
李横波轻松夺下她手里的碎瓷片:“大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支持你去找你家老宋,但你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服员务?都死光了是吧?赶紧把这疯婆子给我轰出去!”
康少雄朝门口服务员一声怒吼。
两个服务员再也不敢围观,匆匆使出生拉硬拽的手法,把黄素英往外拖。
黄素英绝望地哭诉着:“我家老宋死得不明不白,我来讨个说法也有错?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迟早会遭报应……”
她说对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放开她!”
就在下一秒,林东凡抵达了战场。
怒声震耳!
一个服务员懵逼地问:“你谁啊?”
“看清楚!”
林东凡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服务员定睛一瞧,见是处长大人,当场惊出一身冷汗,匆匆放开黄素英。
黄素英激动地抓着林东凡的手:“林处长,我家老宋真的是含冤而死,你要替我作主……”
“阿姨,别急,你先找个地方坐下,其它事交给我。”
林东凡安抚好黄素英的情绪。
步入包间。
没想到李横波这家伙也在,真是根搅屎棍,哪有悲剧哪就有他。
林东凡无视李横波,把目光转移到了康少雄身上。
第一次见面,这位康副局比他想象中更壮实,脑袋大脖子粗,餐桌上还搁着一个包浆尿壶,真他妈恶心。
“你这体格,少说也有150斤吧?欺负一个60岁的老阿姨,就不怕阎王爷请你去18层地狱体验生活?!”
说着,林东凡把椅子一拖,在康少雄对面坐了下来。
凝眸肃容。
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康少雄。
康少雄也冷冷地盯着林东凡,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长这么帅:“今天真是活见鬼,我的体重、老阿姨的年龄、地狱的层数,这三个字数搅在一起,是有他妈的因果关系,还是有他大爷的因果关系?麻烦这位新来的处长解释解释。”
“我也纳闷来着。”
林东凡点上一根香烟。
慢条斯理地笑问:“曾经的某处长,在调离侦查处之后,虽然升了副局,但他现在分管的职能部门,并不包含侦查处在内。他凭什么阻止新处长重启宋问案的调查?这是他妈给他的权力,还是他大爷给他的权力?”
“……!!!”
康少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显然没想到林东凡敢正面亮刀子。
现场的对峙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康少雄瞧瞧前面那只水晶烟灰盅,仿佛听到体内的魔鬼在召唤:“打起来打他!打他妈的!……”
魔鬼果然很冲动。
老子是公务猿!
万万不可入魔!
康少雄点上一根华子,连吸两口,终于把冲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听说你在南州刨人祖坟、拆人房子,走到哪都跟螃蟹一样。我不管你在南州有多牛逼,到了京城,我建议你改改横着走的坏毛病。你家老丈人虽然爬得挺快,可他也管不了京城的事,这里真没有谁会惯着你。”
“所以,你这是在警告我?”
“你调到总局已经有半个多月,你不去找我喝茶,我可以理解,刚才你自己已经说过,我不是你的分管领导。但你不跟我打招呼就翻我的案,小朋友,你越界了,知道吗?我骂彭天华不骂你,那是给你留点面子。”
“如果我非要翻案呢?”
“我觉得你不会这么愚蠢,瞧见没?这是乾隆爷用过的一只茶壶,如果你非要说它是一只尿壶,那叫不开窍,你吃饭只能坐小孩那一桌。”
“指鹿为马的祖师爷,好像是个死太监,最后不得善终。”
“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耐着性子教你怎么做人,你却骂我太监,还咒我不得善终,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不生气!”
康少雄起身把袖子一撸。
右抓起了前面那只水晶烟灰盅,左手招魂似的,向林东凡招了两下:“来来来,把脑袋伸过来,看我拍不拍你就完了。”
林东凡淡定地坐在原位:“我练过,而且有保镖,不信你问问有过疼痛体验的小李子。我劝你坐回老弱病残的专属座,别冒冒然地站起来冒充铜罗湾扛霸子。”
闻言,坐在旁边围观的李横波脸色骤黑,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妈的!
老子连屁都没放一个,就坐旁边围个观,这也能中枪?
你才小李子!
你全家都是小李子!
李横波憋着满肚子咆哮,斜眼白瞟,心下暗骂:“林东凡你个狗日的 ,老子早晚用橡皮筋把你弹成一个真正的太监……”
余怒未消。
林东凡突然又抛来一道洞若观火的目光:“小李子,我知道你在诅咒我,不过没关系,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的,用你那条舔功十足的三寸不烂之舌,劝对面那位冷静点,赶紧坐回老弱病残的专属座。”
“……!!!”
李横波怒挂一头黑线,气得脸部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舔功十足!
这不就是讽刺老子舔了高璐?
李横波怒咽一口气,果断刺激康少雄:“康局,那只烟灰盅,估计有两三斤那么重,老举着不动,你的手不累?如果你不敢拍,那就把它给我。”
“行,你来。”
康少雄把烟灰盅放到转盘上,按着转盘轻轻一转。
水晶烟灰盅定格在李横波面前。
顷刻间,李横波的灵魂仿佛当场石化,顶着一头黑线暗骂:“一个局座,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你们撕逼,凭什么让我当炮灰……”
思怒片刻。
李横波把水晶烟灰盅转到了林东凡面前。
理直气壮地抛给林东凡一句话:“我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不是练过吗?有种你给我们表演一个铁头功。只要你能把这个烟灰盅拍碎,从今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我绝不挡你的路。”
“唉,老子又高估了你们的勇气。”
林东凡遗憾摇头。
把目光转向了一脸郁闷的康少雄,送上三分笑容:“局座?呵呵,既然不敢拍,那你可得给我记着:宋问自杀一案,你现在无权干涉!”
第198章 颠倒黑白的大师
林东凡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但那句“宋问自杀一案,你现在无权干涉!”照样像万钧雷霆一样冲击着康少雄的耳膜,直刺心脏。
康少雄感受到的并不仅仅是一种蔑视。
而是一种警告!
论行政级别,他比林东凡高了半级。
你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有什么资格在我康少雄面前耀武扬威?
就凭你这副不知死活的姿态作?
真是狂妄!
康少雄将松落的袖子重新撸起,将那只水晶烟灰盅转到自己面前,拿起来敲了两下桌子,感觉这水晶的质量。
质量还不错,很坚硬,质感比啤酒瓶要强得多。
“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跟我说一遍!”
康少雄拿着水晶烟灰盅缓缓起身,这淡定的微胖姿态,令林东凡一下子就想起了《狂飙》里的徐江。
但哥不是高启强啊,真不会等着挨砸。
林东凡凝眸肃容:“我说,宋问自杀一案,你现在无权干涉!怎么着,你还想试试我的脑袋保不保熟?”
“老子最烦你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话音刚落,康少雄抡起烟灰盅就往自己的额头上拍,鲜红的血液,把在场诸位惊得目瞪口呆。
真他娘的狠!
就这自拍的力度,如果换作是啤酒瓶,估计已经碎成一地渣子。
林东凡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我跟你讲,虽然我这人经常同情心泛滥,但我从不同情勇猛的沙雕。”
康少雄没有理会林东凡的鄙视。
也不顾血流不止的额头。
他淡定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朋友的电话:“老金,我被人打了,四季饭店。人还没走,是我们单位新来的那个小处长。”
“……!!!”
面对这股扑面而来的沙雕气息,林东凡这回是真的有点吃鲸。
这是把“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等精神刻进了骨子里啊,真以为自己是大秦帝国那个权势滔天的赵高?
虽然很无语。
林东凡还是诚挚地提醒了一声:“你要不要看看这包间里有多少目击证人?除了不靠谱的小李子,还有黄素英和两个美丽的服务员。”
康少雄问李横波:“小李,刚才你看没看到他打我?”
“我看得十分清楚,他是用右手抓的烟灰盅,拿起来就往你脑袋上拍,然后你把烟灰盅抢了过去,但你没还手。”在胡扯领域,李横波的发挥向来都很稳定,今天,他的表现显然没有令康少雄失望。
康少雄又问那两个服务员:“你们有没有看到?”
两服务员瞧瞧林东凡,又瞧瞧康少雄,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其中一人机智的回道:“我……我刚进来,什么也没看到……”
另一服务员跟着说:“我也没看到。”
“这服务不错。”
言语间,鲜血已经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里。
康少雄抽着纸巾擦了擦。
当抬头看向黄素英时,视线终于清晰,死鬼宋问的老婆,免问,她的目击证词一点也不重要。
康少雄直接把目光转移到林东凡身上。
“瞧见没,我有目击证人。”
“你怎么不问问黄素英看到了什么?”
“神经病不能当证人。”
“你说神经病就神经病?”
“这个疯老太婆东奔西跑,整整闹腾了三年,压根就没人理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是个疯子,脑子不太正常。你无视组织、无视纪律,跟着这个疯子瞎起哄,居然拿烟灰盅拍我的脑袋。这回,我估计你得进去蹲几天。”
“你确定?”
“老子风风火火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吃过哑巴亏。趁警察还没到,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今晚你是回不去了。”
“唉……那好吧。”
林东凡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当即掏出手机给大姑林玉芝打了个电话。
话不多,就只简单交待一声:“四季饭店,有位颠倒黑白的大师,想送我进去蹲几天,今天回不去了。”
电话里立马传来了林大仙女惊讶的声音:“谁啊?这么牛逼。”
“对,就是这么牛逼,警察快到了。”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对大姑护犊子的意志力,有绝对的自信。
不过……
康少雄显然不知道林东凡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只当林东凡是真的在给人家交代交代回不去的悲剧。
于是又给林东凡送上一份免费的同情:“早知如此,何必呢?”
见林东凡蹙眉不语。
康少雄的成就感也浓烈了几分,指着桌上那只青花瓷尿壶又道:“早就提醒过你,如果全世界都说这是茶壶,那你就得说这是茶壶。如果你非要说这是一只尿壶,那有病的人就是你。你说你不进去,谁进去?”
“草,栽赃居然栽出了社会哲理的高度,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林东凡真是真想鼓个掌,奈何手里夹着一根烟,实在是不方便。
只能奉上一丝欣赏的笑容:“给你补充点历史知识——指鹿为马的赵高,最后真的死得很惨,灭三族!”
“待会你就知道是你灭我,还是我灭你,别急。”
康少雄又抽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渍。
坐在一边的李横波。
已然被康少雄这种张驰有度的手段所征服。
忍不住配合康少雄的节奏,给林东凡送了一波免费同情:“小凡子,都是成年人,别强颜欢笑装镇定了,想哭就出来吧。我保证不会嘲笑你,真的。我是一个有点底的人,除非你贡献的笑料真的戳中了我的笑点。”
说着说着,李横波嘴角便荡起了愉悦的笑容。
康少雄又道:“哭也没用,该进去就得进去,成年人,都必须为自己的冲动行为付出代价。”
闻言,林东凡笑而不语。
心想你这沙雕,总算是说了句正确的话——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冲动行为付出代价。
但了个是!
今天付出代价的人肯定不是我林东凡。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
四个民警走进了包间,领头的这个中年男,就是康少雄的铁哥们金兆丰,一个满族人,往上数几代也是响当当的皇亲国戚。
“老金,不是我挑你的理,你们现在出警的速度真得往上提一提。”康少雄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盘,抱怨不停:“瞧瞧,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
金兆丰顶着一头尴尬的黑线,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他尴尬,并不是因为康少雄挑理。
而是因为刚才在半路上接到了上级领导的电话,领导做出了指示——谁颠倒黑白就抓谁!
第199章 送你一个双开
金兆丰瞧瞧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林东凡,料想这位淡定哥,应该就是令上级领导慌得一匹的那位大佬。
没天理!
忒他娘的没天理!
长得一表人才也就算了,还能把市局的局座大人惊得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这淡定哥是什么逆天背景。
猜不透的事,老金也懒得费神去猜。
老金又瞧了瞧额头冒血飘红的康少雄,一阵无语,人家都是拿手机自拍,这哥们拿水晶烟灰缸自拍,真当自己是铁头侠?
有些事虽然心如明镜。
老金还是走程序问了一下原由:“这怎么回事?”
“简单,我跟朋友在这吃饭,这个疯老婆子突然拿着把水刀果冲进来威胁我。我冒险夺刀后,也没把她怎么着,就是叫人把她赶出去。然后我们单位新来的这位林处长,他牛逼哄哄地冲了进来,操起烟灰缸就往我脑袋上拍!”
康少雄捂着受伤的额头,在空口白牙的栽赃大道上一路狂飙。
深受感染的李横波,也跟在屁股后面唱双簧:“这事我可以作证。刚才我亲眼看到林东凡拿烟灰缸砸康局的脑袋。林东凡这小子下死手,完全不把康局的脑袋当西瓜。若不是康局命大,现在指定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事实清楚,人证俱在。
按以前的办事程序,下一步就得把手铐掏出来,甭管林东凡冤不冤,得先把人控制住。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老金瞧瞧振振有词的康、李二人,又瞧瞧全程淡定的林东凡,这他娘的也叫淡定?这是赤裸裸地无视康、李的指控。
真正的大佬,连吐出来的烟圈都是圆的。
唉!
这社会真是太残酷了,无形的暴击无处不在!可怜这两个大傻冒,被人赤裸裸地蔑视,还以为自己稳立潮头。
老金收起无限感恨。
客客气气地询问林东凡:“林处,关于康局受伤的这件事,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没等林东凡来得及回话。
一直忍怒沉默的宋问遗孀——黄素英,突然挺身而起:“林处长根本就没有碰他,是他们几个串通起来诬陷林处长!”
“听清楚吗?”
林东凡抬头一问,那清冷的眼神,盯着老金直冒冷汗。
老金匆匆肃整警服,正色凛然地回道:“明白了,事实清楚!来人,把康少雄给我铐起来!”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如果说老金是枚核弹,那么,林东凡那道清冷的眼神,就是启动核心的机械式密钥,咔嚓一扭。
轰!
把全场炸得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李横波惊傻了眼,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康少雄更是懵到了姥姥家,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平时里那么机警的兄弟——老金,今天怎么就这么不靠谱?
脑子抽风?
康少雄定了定神:“老金,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吃错了药?你嘴瓢了,抓错了人,知道不?赶紧的,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铐起来!”
面对林东凡那道清冷的目光,老金心里也慌得一匹,根本就不敢跟康少雄叽叽歪歪。
身边那个民警也同样不敢再含糊。
掏出明晃晃的手铐往康少雄的手腕上一甩,喜提局座,立马就点亮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这一刻,康少雄终于意识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脸色一沉。
怒问金兆丰:“老金,今天这事你得跟我解释解释!受伤的人是我,我也有目击证人,你凭什么听信那个疯老婆子的一面之词?”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漏了个目击证人。”老金向另一位民警甩了个指示性的眼神:“把姓李的也铐起来。”
“是!”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李横波喜提银手镯一副。
李横波硬着头皮问:“我就是个吃瓜群众,一没打人二没骂人,你们是不是有点上纲上线?”
“你吃没吃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你亲眼看到林东凡拿烟灰缸砸康局的脑袋!”
老金白眼一瞪,把李横波瞪得哑口无言。
比李横波更崩溃的人是康少雄。
康少雄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老金这家伙没聋,也不是听不到他说话,而是压根就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人还没走,茶凉了。
正值当打之年的人生巅峰,怎么就发生了这种悲剧?
康少雄越想越迷糊,拧着眉头追问金兆丰:“你他妈跟我说句实话,我今天这一脚,到底踢到了谁的钢板?”
“法律!”
老金毫不犹豫地给了个标准答案。
心想你他妈踢到了谁的钢板,你他妈心里没数?人就站在你面前,姓林!至于姓林的到底是什么背景,老子也想知道。
老金上前道:“林处长,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录个口供。”
“行。”
林东凡叼着烟起身。
见康少雄跟个怨妇似的瞪着两眼。
林东凡忍不住笑侃一句:“这是不服气还是几个意思?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冲动行为付出代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现在就像扎在康少雄心里的一根毒刺。
严重阻碍了体内的血液循环。
令脑袋充血。
头疼!
可惜的是,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至少,到目前为止,林东凡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一本牛逼的红色家谱。
林东凡慢条斯理地安慰:“你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别整得跟个脆弱的小媳妇一样,赶紧把哭丧的表情收一收。你放心,如果今天这事还不足以让你舒舒服服地躺平,回头我一定深扒你的历史,尽量送你个双开套餐……”
“草!!!”
没等林东凡说完,康少雄已经像暴走的藏獒一样冲上前。
手被铐着没法施展。
便一脚踹向林东凡。
没悬念,林东凡本来就反应灵敏,退闪自如,再加上有两名警员迅速出手控制康少雄,结果当然是一脚落空。
被控制住的康少雄,依旧两腿乱蹬:“王八蛋!有种你别躲,看老子敢不敢弄死你!”
“狗咬我,我不躲?莫名其妙。”
林东凡懒得再搭理康少雄。
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李横波身上,笑呵呵地调侃着小李子:“桌上那只青花瓷尿壶,是你送的吧?你想借康少雄的刀子捅死我。真是巧了,我一个不小心就灭了你的复仇计划,你说气人不气人?”
“……!!!”
李横波两眼一闭,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十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恨怒情绪唤醒了原主人格。
这一刻他不是穿越者人格,而是真正的李横波,做梦都想将林东凡凌尺三千刀。
第200章 不识时务的沙雕
拥有双重人格的李横波。
平时都是第一人格主导一切(穿越者人格),当情绪处于恨怒状态时,第二人格(原主人格)则很容易冒出来主导一切。
尤其是当对面站的人是敌宿林东凡时,人格切换的概率极大。
此时此刻,第二人格觉醒!
真正的李横波,含恨登场!
作为一个法学专业出身的高材生,他自然知道那沙雕——穿越者人格,刚才做的事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
手上这副冰凉的手铐,就是犯傻的后果。
简直就是个法盲!
继承了原主的一部分记忆,还他妈是个法盲!妈的,也不看看林东凡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他面前作伪证。
幸好……
这事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伪证罪成立的前提,必须是案件已经立案,进入了侦查、审查起诉或审判阶段。
现在是出警现场,案件并未正式立案。
也就是说伪证罪无法成立,只能按治安条例来处理——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影响执法!拘留五到十天就可以出来。
为了防止事态升级,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不管林东凡说什么,现在李横波都是闭着眼睛,愤怒的情绪憋不住也得咬牙憋着,他可不想被林东凡送进监狱里。
相比之下,康少雄则没有这么冷静。
被民警押离现场时,康少雄还在咆哮个不停:“林东凡,我刺噢你妈!有种你就把宋问翻个底朝天,老子在里面等你!”
言外之意,谁帮宋问翻案,谁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林东凡摇头一叹。
把宋问遗孀黄素英从椅子上扶了起来:“黄阿姨,走,去录个口供,送康副局最后一程。”
“嗯。”
三年了,一直奔走在喊冤路上的黄素英,从未像现在这样欣慰过。
激动得眼泪有点湿。
虽然她对林东凡的背景一无所知,但林东凡能轻轻松松把康少雄拿下,料想这个林处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应该可以还她一个公道。
一行人到警局录完口供。
关于康少雄诬陷林东凡伤人一事,虽是事实,但诬陷未遂,并未导致林东凡面临刑事处罚,也没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
情节不算严重。
如果办案民警释放一点善意,林东凡也给予谅解,这事则可小而化之,康少雄也能免于刑事处罚。
但老金不敢进行调解。
甚至连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且不说林东凡已经说过,要送康少雄一个双规套餐!上级领导的态度也很清晰,要求严肃处理康少雄的问题!
这回康少雄真成了砧板上的滚刀肉,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傍晚。
老金亲自将康少雄押送看守所。
路上,老金陪着康少雄一起坐在车后排,感伤连连:“兄弟,这回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
下一站就是看守所,康少雄已然心如死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至今仍想不明白林东凡到底是什么背景。
老金又道:“林东凡是从江澜省调到你们总局,而且连升两级,一来就翻宋问案,这背后能没点故事?这种人你也敢惹,让我说你什么好。”
“照你这意思,我成了上层斗争的炮灰?”康少雄扭头瞧了瞧老金。
老金耐着性子分析:“江澜省的高家,利用李横波的报仇心理,指引他来找你,就是想借你的手压制林东凡。说白了,李横波也是一枚棋子。但李横波那小子比你沉得住气,懂明哲保身。林东凡羞辱刺激他,他也能忍。”
“就我是个大傻逼?”
康少雄白眼一斜,眼子里全是不屑之色。
老金愁眉不展:“自己拍了自己一烟灰缸,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这种事,一般的傻逼做不出来,只有顶级傻逼能做到。”
“……!!!”
康少雄忍着万箭扎心的阵痛感,此仇难报成追忆,只恨当时屌炸天!太惘然……然并卵,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翻身。
在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就没有哪个炮灰能卷土重来。
康少雄弱弱地问:“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海矿集团的贾玉璋。”
“贾玉璋是宋问案的涉案人之一,林东凡瞪着两眼盯着他。”老金道:“你如果真的把我当兄弟,你就不应该提这种要求。”
“……!!!”
康少雄的情绪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
硬着头皮解释:“我想见贾玉璋,并不是为了串供……”
“我知道,你只是心有不甘,想少坐几年牢,但这大概率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节奏。”在老金看来,现在康少雄只剩一条路:乖乖地配合林东凡,把当年办理宋问案的所有细节都和盘托出,兴许能争取个立功表现。
于是老金又提醒康少雄:“林东凡一个电话,说把你拿下就把你拿下,你还较个什么劲?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金,你莫不是林东凡派来的逗逼吧?”康少雄疑道:“你怎么处处长他人志气,灭兄弟我的威风?”
“果然是忠言逆耳。”老金郁皱眉头:“我他妈也是闲得蛋疼,明知道良言劝不了该死鬼,我多什么嘴啊。”
“会不会说人话?”康少雄憋着想锤人的冲动:“几十年的兄弟,你居然说我是该死鬼,说两句好听的,会死是不?”
“不好意思,老子只会说人话,不会说鬼话。”老金放下车窗玻璃,点上一根香烟,又劝了一句:“现在你只能认命。”
“老子凭什么认命?草!”
康少雄把心一横,做出了顽抗到底的决定。
眼下的诬陷罪,情节不算严重,就算从严处理也是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宋问一案若是认了命,那就不知道要判多少年。
他坚信一点——海矿集团的贾玉璋,肯定也不会认命。
他这些小心思,都逃不过老金的眼睛,几十年的老朋友,老金看到他这么不上道,心里也是百般无奈。
老金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他姓林啊!姓林!!!”
“姓林又咋了?比我姓康的更高贵?刺噢他妈!”康少雄不仅没有get到老金的意思,还虎躯一震,瞪出一道鄙视的小眼神。
把老金郁闷得无力吐槽。
妈的,果然是傻人必有傻灾,自生自灭吧你!
京城姓林的人固然有很多。
你丫的也不仔细想想,能一个电话就把你拿下的林姓大佬,全城有几个?
老子都能想明白的事,你丫的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真特么沙雕!
人家把虎头铡抬出来,你丫的居然主动把脑袋脖子往前伸。
你若不死,那真就是个奇迹!
第201章 凡哥震惊全局
康少雄被刑拘的第二天,总局炸开了锅。
办公室。
三个有为青年搁下手头上的工作,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风韵长存的少妇姐许晴,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林大处长的牛逼事迹。
“什么?康副局被拘了?他犯了什么事?”
“听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偷谁的鸡?”
“昨天在四季饭店,康副局拿这么大的烟灰盅,自拍脑瓜子,想诬陷侦查处的林处蓄意伤人,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看守所。”
“草,康副局真是个狠人。”
“林处才是真正的狠人,一个电话不知道打给了谁,稳控全场。”
“晴姐,他怎么个控法?”
“出警的那个老金,是康副局的铁哥们。你们猜怎么着?老金到场之后,手铐一掏,把康副局给铐得一脸懵圈。”
“草,林处这么牛逼?”
“那也叫牛逼?那是相当的牛逼!他第一天来单位,打眼一瞧,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凡人。”
……
办公室里,永远都有聊不完的八卦话题。
但今天这个八卦话题,明显比以往的八卦话题更带劲。
林处入职不到一个月就把康副局给送进去了,这恐怖的越级吊打,实力耐人寻味。
原本休假在家,打算外围观战的彭天华,今天也回到了单位。
彭天华把心腹小赵叫到自己办公室,严肃地交待小赵:“通知下去,立刻启动调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彻查到底!”
“查海矿集团还是?”小赵有点拿捏不定。
彭天华不假思索地作出指示:“要坚持两手查,一手查海矿集团,一手查康副局的黑历史。醒目点,别什么事情都等着林处过来赶驴推磨,你们要自觉地跑起来、自觉地转起来。”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落实。”
小赵转身欲走。
彭天华又提醒一句:“记着,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我估计林处也不会厌你们傻。只要你们把工作积极性提起来,你们还是林处眼中的好同志。”
“有道理。”
小赵认真地点了点头,时刻保持着虔诚与虚心。
……
此时的局长办公室,气氛也有点凝重。
身为局座的李明堂,背负两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一脸沉思状。
办公室主任秦岭东站在一边评价:“李局,林处这次的动作不可谓不大,事先也没打声招呼……”
话里话外,有点埋怨林东凡目中无人的意思。
李明堂机敏地打断这个话题:“康少雄构陷林东凡同志,林东凡同志只是临场决断,这属于偶发事件。”
言外之意,人家临时自个卫,还需要打招呼?
事发突然!
又不是人家事先谋定好的事。
秦岭东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纠错:“是我想太多了,李局,那这事现在该怎么跟外界通报?”
李明堂回到自己座位上,仔细想了想。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现在大家都说:康少雄违法违纪,为掩盖自己的黑历史,妨碍侦查处的侦查工作!林东凡同志刚正不阿,迎难而上,不愧是敢刨人祖坟的反贪第一人。”
好一个“现在大家都说”,我只听到你说。
秦岭东秒懂李局的意思。
李明堂端起热腾腾的茶水吹了吹,又提醒秦岭东:“林东凡重启宋问案的调查,并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独断专行,他有向我请示。”
“……!!!”
秦岭东惊出一头黑线,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地指摘林东凡的不是。
这事细思极恐。
关于重启宋问一案,假如林东凡真的跟李局打过招呼,而李局却一直装聋作哑什么也不说,任由康少雄阻碍调查。
那只能说明,李局也是个猎人,一直在等康少雄自露马脚。
不过……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康少雄只是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或者说是根导火索,李局和林东凡布局拿下姓康的,只是为了顺藤摸瓜。
暗思至此。
秦岭东谨慎地向李局表态:“李局,原则上,我个人十分支持林东凡同志铁腕出击,包括清查我们单位内部的蛀虫。”
“呵呵,有你的支持,相信他的阻力会小很多。”
见秦岭东表态清晰,李明堂也不再重锤敲打。
李明堂又吩咐:“那你去协调一下各单位,督促各单位全力支持林东凡同志的工作。宋问畏罪自杀一案,是搁置了三年之久的大案要案,牵涉甚广。要想尽快查个明白,没有大家的支持是行不通的,让大家多配合点。”
“我也正有这想法。”
秦岭东与李明堂聊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
离开李局的办公室之后,立马就发布了内部通告,主要是通报康少雄违法违纪被刑拘一事,经组织研究决定,免去康少雄的一切职务。
否定康少雄,就等同于肯定林东凡。
这条通告一贴出来,那些嗅觉敏锐的人立马就意识到了风向的变化,往后该配合谁的工作,大家都心里有数。
当天下午。
平时从不去单位饭堂吃饭的秦岭东,特意去饭堂将就了一餐,就为了跟林东凡聊上两句。
“东凡同志,不介意我坐在这吧?”
秦岭东端着餐盘,走到了林东凡面前。
林东凡搁下筷子起身,客客气气地挥手引座:“秦主任,你能赏脸陪我一起吃饭,那是我的荣幸,请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岭东在林东凡对面坐了下来。
边吃边聊:“今天我找李局谈了一下,对于你重启宋问案一事,我跟李局的态度是一致的,举双手赞成。”
“谢谢秦主任的支持。”
面对积极表态的秦主任,林东凡并不感到奇怪。
昨天一个电话就把康少雄给拿下了,单位里这些人精都怕被牵连,一个个多少有点忐忑。
今天一整天,走到哪都是马屁现场。
林东凡坦言:“说真的,我也不想对自己单位的人下手,但康少雄就是根臭钉子,不拔掉他,很多事根本就没法展开。”
“我理解你的初衷,这事没误会,我一直都是抱持着支持你的态度”
秦岭东再次表态。
又试着问了林东凡一个敏感的问题:“海矿集团的那些事,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之所以会办成死案,被搁置三年之久,主要原因就是取证难。关于国资被侵噬的事,你现在有没有掌握到什么线索?”
“你也说了,取证很难。线索,哪是说抓就能抓到。”
谈笑间,林东凡低头扒了一口饭。
也是这种神秘莫测的笑容,令秦岭东遗憾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唐突了点,林东凡根本就不相信他,又怎么会跟他说这些。
第202章 蹲在号子里的逼神
拔掉康少雄这根钉子,最大的意义在于让总局内部的这些人知道什么叫铁腕反腐,什么叫大势所趋无人可阻。
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各单位的协助力度也是不遗余力。
三个月后,穿短袖的盛夏。
由侦查处副处彭天华带领的调查小组,给林东凡提交了一份长达三十几页的调查结果,恐怖如斯。
彭天华在案情讨论会上汇报:
“2007年1月1日。
海矿旗下的江澜油田分公司披露财报,同比上年亏损259亿。首次提出转让江澜油田资产的人是贾玉璋,理由是减轻负担、轻装上阵。
这件事有会议记录可查。
在随后的财务审计、资产评估、挂牌招标、签约备案、产权变更等程序,都是由时任总经理沈冰负责。
宋问死后,沈冰也辞职离开了海矿集团。
外界传言,沈冰是因为害怕才辞职,并对宋问的事闭口不谈,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就好像宋问真的是畏罪自杀。
然而,外界不知道的是,沈冰还有另一个身份。
她是贾玉璋的情妇。
据黄素英口述,在宋问被纪委约谈的前一天,也就是被杀的前两天,宋问曾严厉地批评过沈冰,叫沈冰去自首。”
彭天华汇报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已经腾起了遗憾之色。
在座的各位,脸色也有些凝重。
宋问短短六十年的人生,在石油领域呼风唤雨,对手下的人终究是仁慈。如果他当时狠一点,直接叫人把沈冰控制起来,那他也许不会死。
林东凡问彭天华:“黄素英口述的这些事,有没有证据?”
“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证据,但宋问死的时候,黄素英在现场,黄素英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枪杀。”彭天华道。
闻言,林东凡不由得眉头微蹙。
难怪黄素英会被扣上一顶“疯老婆子”的帽子,当年,某些人以卑劣手段把黄素英送进精神病院,就是为了剥夺她的作证资格。
刑讼法有规定:有精神缺陷的人能作证。
彭天华继续汇报:“在贾玉璋、沈冰等人的操作下,高璐的天行集团一路畅通无阻,以极低价格拿下江澜油田,造成国有资产损失达36亿之多。”
“沈冰辞职后在做什么?”林东凡问。
彭天华翻开下一页材料。
愤愤不平地汇报:“她目前创立了红色影业公司,依托固有的体制资源,拍一些主旋律电影,收割国家的补贴红利。”
顿言片刻。
彭天华又进一步向林东凡汇报:“当年康少雄在侦查此案时,曾把沈冰带到总局问过话。关于沈冰非法操作、贱卖国资的一些证据,都掌握在康少雄手里。我们查到,这三年来,沈冰每年给康少雄的海外账户转了500万封口费。”
“照你这意思,沈冰才是这个案子的核心突破点?”林东凡问。
彭天华点了点头:“直接从贾玉璋身上下手,难度太高。我认为,只要拿到沈冰的犯罪证据,将沈冰抓捕到案,便可以顺藤摸瓜。包括宋问被杀的真相,背后极有可能也是沈冰雇的凶手。”
林东凡点了点头。
当场作出指示:“关于宋问被杀一事的真相,目击证人只有黄素英。这事你们抓紧点,尽快带黄素英去做精神鉴定。只有证明她没有精神病,她才有资格出庭作证。同时,要确保黄素英的人身安全,以防不测。”
“精神鉴定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带她去做。”彭天华道:“眼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需要想办法让康少雄交待问题。如果他肯交出沈冰的犯罪证据,那我们便可以省掉很多麻烦,直接抓捕沈冰。”
“这事我来办,你们先顾好黄素英那边的事。”
散会后,林东凡带着两个侦查员,直奔看守所。
康少雄——沈冰——贾玉璋——高璐——高鹏——???
整条腐败链,现在已经清晰地浮现在林东凡的脑海里,只剩那三个巨大的问号还不敢瞎猜,也许是邹玉刚,也许是自己想得有点多。
不管怎样,先把前面几个关卡打通了再说。
与此同时。
被羁押了三个多月的康少雄,早已经适应了看守所的苦逼环境,现在他已经是监室的号长。
苦逼的环境,并不妨碍他苦中作乐。
他盘腿坐在通铺上,口若悬河地跟狱友们吹牛逼:“……官不大,也就混到副厅级。”
“雄哥,这么大的官,没少捞吧?”一狱友问。
康少雄嗤之以鼻地轻笑着:“贪?您还别不信,一分没贪,钱在我眼里就是串数字。咱在二环有套一千多平米的四合院,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家底。这些年又搞了点投资,现在名下有九套房。不差钱,当官就图一乐呵。”
“雄哥牛逼。”
狱友们纷纷翘起大拇指,羡慕之色跃然于脸上。
不料有个缺心眼的狱友突然抛出一问:“雄哥,你当这么大的官,又一分没捞,怎么拍个脑袋就进来了呢?还是实力不够啊。”
“说到这个实力,这么跟你们说吧。”康少雄摆着手反复强调:“我不知道啊,都是祖上的事,我就随口一提,你们听个乐呵。我们康家,在大清的时候也是皇亲国戚,正儿八经的贵族,齐佳氏听过吧?镶黄旗啊,不知道吧?”
众狱友一脸懵逼,确实不知道。
康少雄又滔滔不绝地讲:
“什么是实力?甭管对方是谁,我若不想进来,谁也奈何不了我。
主要是外面的大鱼大肉吃腻歪了,想进来换换口味,清清肠子。
哥几位瞧见没?
我进来的时候150多斤,现在顶多也就120。
别看我只瘦30斤,这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健康啊。这年头,谁不知道肥头大耳是种病?千金难买一长寿。”
闻言,众狱友笑的笑,无语的无语。
就在康少雄直达装逼巅峰的时候,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身穿制服的管教进来传令:“6b2010,反贪局提审,出来。”
听到专属于自己的熟悉编号,以及反贪局这三个字,康少雄瞬间破防,盘在通铺上不想起来:“搞错了吧你们?我这是刑事案,不归反贪局管。”
“一天天的就你逼事多,赶紧起来。”
管教直接掏出手铐,把康少雄的双腕一锁,立马就把康少雄的逼格灭得无影无踪。
康少雄是真不想出去。
他就算用屁股想也能想到,来提审他的人肯定是林东凡。
第203章 老王去你家修水管了
这是林东凡第一次来提审康少雄。
随行的两位侦查员,一个负责做笔录,一个负责拍视频,这年头的执法记录仪才刚刚开始普及应用,还不是很先进。
在监室里,康少雄是狱友们崇拜的大佬。
当走进提审室,见到稳如泰山的林东凡时,康少雄的自豪感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时刻散发着憋屈的气息。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
康少雄坐下来后,努力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大佬样。
面对形象大变的康少雄,林东凡凝眸皱眉:“你瘦了,这是睡不着还是吃不饱?”
“老子吃嘛嘛香,每天一觉睡到大天亮,舒服着呢。”康少雄轻笑:“你想看我笑话,来错地方了,知不知道减肥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什么?”
“减肥的最高境界就是搞事情,然后来这地方待上几个月,不仅可以百分百瘦下来,吃和住还有国家买单。”
“草,居然被你悟到了一条减肥捷径,牛逼。”
“那必须牛逼。我康少雄,在外面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在里面,照样是当号长的料。监室里的几个哥们甭管什么来历,都听我使唤。”
“现在你已经减肥成功,想不想早点出去?”
“不想。”
“不想?”
“对,我不想。都是同行,你的套路我熟。你不就是想我松松口,想用戴罪立功来套路我?我就不成全你。”
说到这,康少雄就跟点中了林东凡的死穴一样。
脸上荡起了得意的笑容。
林东凡泰然自若地提醒他:
“三年前,你掌握到了沈冰的犯罪证据,但你却把她给放了,目无法纪。
后来,沈冰每年给你的海外账户转五百万封口费。
对不对?
如果没证据,我不会来找你。
你若现在坦白,交出沈冰的犯罪证据,还来得及。
对抗审查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将来铁定是顶格处罚,你就算把牢底坐穿都不一定能出来。”
反杀就是这么简单。
林东凡三言两语,把康少雄给灭得直眉楞眼。
康少雄原本以为林东凡会把侦查重点锁定在贾玉璋身上。
那样一来,便没什么好顾虑,贾玉璋从来就不是个轻易认命的人,再加上姓贾的级别高,一般人都动不了他。
没想到林东凡这家伙会从已经离职的沈冰下手。
妈勒戈逼!
哪个环节薄弱你就往哪捅刀子。
但沈冰的犯罪证据,万万不能交给林东凡。、
否则,后果不是他康少雄能承受得起!到时别说是立功减刑,搞不好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交出沈冰的犯罪证据,捅的可不仅仅是沈冰一个人,还有沈冰背后的那些大佬。
在这条恐怖的腐败链上,他康少雄谁也惹不起。
过去这三年。
沈冰每年往他的海外账户存五百万,也不是什么封口费,而是油田分红,是的!他康少雄也是这条腐败链上的一员。
痛思好一阵……
康少雄硬着头皮狡辩:“三年前,我的身份证丢失过,所谓的海外账户,是别人盗用我身份证开的户,跟我没关系。”
“确定要对抗审查?”林东凡似笑非笑,两眼直盯着康少雄。
康少雄懦弱地低着头,逃避林东凡那犀利的目光:“谁对抗审查了?莫名其妙,我少在这栽赃陷害,小心我告你!”
“呵呵,如果这是栽赃陷害,那你为什么不理直气壮的抬起头来?看着我找眼睛回话!”
说到最后一句时,林东凡加重了语气。
康少雄把头一胎,胀得面红耳赤:“抬头就抬头,你以为我怕你?真他妈搞笑!我警告你,你少在这威胁我,老子不是吓大的!”
“昨晚,你老婆好像渴了,叫了隔壁老王去你家修水管,你真的不想早点出去?”林东凡意味深长地望着康少雄。
康少雄不屑一顾地轻笑:“这都是老子玩剩的心理战,你忽悠不了我。”
“你老婆的左腿上,纹了一只黑蝴蝶。”林东凡皱了皱眉。
康少雄还是不以为然:“这么热的天,我老婆喜欢穿短裤,露出大腿上的纹身很正常,这说明不了什么。”
林东凡又道:“你不在的时候,老王天天叫你老婆黑蝴蝶。”
康少雄脸色怒沉:“放屁!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唉……你对自己太自信了,老王比你能干……”林东凡摇了摇头,将一张高清照片放在康少雄面前。
康少雄定睛一瞧,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好炸裂的现场!
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修水管居然修到床上去了,姿势还……妈的!结婚十几年,从没跟老子用过的姿势,居然便宜了老王。
“要不要早点出去?”林东凡耐着性子问。
康少雄像只情绪崩溃的野兽一样,尽管戴着手铐,动作很不方便,依旧将照片撕成了碎片。
末了,双手往桌上子猛力一锤。
瞪着林东凡怒吼:“不就是被老王偷了家?等老子出去后,老子先睡老王的老婆,再睡老王的女儿!老子有钱,没有搞不定的女人!”
“我是问你,你想不要早点出去?”林东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康少雄。
康少雄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
双拳又一次猛捶桌子。
梗着脖子疯吼:“不想!不想!老子一点也不想早点出去!还有什么心理攻击,你他妈尽管放出来,老子接着!”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那你在这里面待着吧。”
林东凡摇头一声叹息,也懒得再说废话,起身准备走人。
康少雄像野兽一样咆哮着:
“姓林的!今天你羞辱我,你是过足了瘾!但你她妈别得意太早,没有人可以给宋问翻案,我说的!不信走着瞧,你若是不知进退,不仅宋问活不过来,他老婆也会死!还有你,也会死无全尸!”
“狗急跳墙了吧?这么聒噪。”
林东凡望着情绪崩溃的康少雄。
越看越觉得这家伙真是那啥来着,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他这贱性,配得上老王送给他的那顶绿帽子。
林东凡感慨万端地摇了摇头:“每天记得看报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顶多一个礼拜,你就可以在报纸上看到沈冰被捕的新闻。你招不招供,对我来讲,其实没啥影响。瞪啥?老子就是这么牛逼。”
“有种你去抓啊!!!”
“别不服,我老婆的眼里只有我,谁都撩不动她。”
“你老婆眼里有谁,关我屁事!”
“嗯,我就是想告诉你,人比人气死人,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根本就不给我戴绿帽的机会。”
“噗!!!”
康少雄怒喷二两老血,当场忘了自己还有九套房和1500万海外存款,脑子里就剩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的心脏隐隐作痛?
第204章 白空套手狼的冰姐
康少雄被气得吐血,很快就被人抬了下去。
这事令林东凡感慨万端,这位曾在总局叱咤风云的大佬,宁愿自己吐血三升也不反咬石油链上的那些人。
可见石油链上的那些人确实不好惹。
任重而道远啊!
那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败类,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出于安全考虑。
林东凡一走出看守所就给彭天华打了个电话:“老彭,黄素英的精神鉴定做完了没有?”
“正在做。”
“现在她是宋问被杀的唯一目击证人,做完精神鉴定后,别让她回家,另外给她安排一个隐蔽的住所,先把她保护起来。”
“林处,康少雄那边是不是不配合?”
“背后的人敢杀宋问,便敢杀康少雄和黄素英。我估计康少雄也不是不想立功减刑,主要是怕死。”
“明白了,黄素英的安全问题,我会慎重安排。”
“那先这样,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林东凡挂完电话,驱车赶往红色影业公司,打算会会那个沈冰。
三年前,沈冰虽然辞职离开了海矿集团,但她并未退出权力圈。红色影业公司,就是她依托背后权力所创立的一家公司。
现在影视圈的人都管她叫冰姐。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搞钱很有一套,她所创立的红色影业公司,不直接参与影视作品的拍摄,但每年都有好几十亿的进账。
冰姐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去年,她曾走进南州的尚氏传媒公司,把一部军旅题材的剧本甩到尚可清面前,问尚可清:“有没有兴趣拍这部剧?”
尚可清打开剧本一瞧,兴趣挺大。
当时《士兵突击》火遍荧屏,军旅题材,成了许多投资人关注的香饽饽,再加上主旋律题材容易申请专项补贴和税收优惠。
圈里大佬们都想趁热蹭上一口鲜肉。
然而,那种剧并不是谁想拍就能拍。
尚可清当时很遗憾地感慨了一句:“剧是好剧,就是很难过审,需要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才能拍。”
沈冰笑呵呵地打包票:“电视剧你来拍,过审的事交给我。回头,你只需给我们红色影业公司一个联合出品的位置。”
这话只听前半段,像是那么回事——仗义!
再听后半段。
尚可清便有种哑巴吃黄莲,想吐槽也没地方吐的郁闷感。
原因很简单,对方这是在玩权力游戏!
沈冰有实力让敏感题材过审,自然也有实力让不敏感的题材过不了审!若是不答应她,她随时都可以让你投资的影视项目无法上映。
懂事的尚可清,最终只能忍痛割肉。
沈冰一分钱都不用出,成为联合出品方之一,共享影视版权。等作品拍出来之后,若是亏了,她没损失;若是赚了,她得按出品协议分红。
一招空手套白狼,套完东家套西家。
凭着“红色”两个字在圈里横着走。
不过,在林东凡眼里,沈冰的“红色”只是一种“伪红”,确切地说是对“红色”两个字的玷污,不堪一击!
婶婶谢允心是干嘛的?
她管的就是这个,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切断沈冰的非法财路。
林东凡带着两个侦查员,走进红色影业公司,直接向前台小姐姐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你们沈总的办公室在哪?带路。”
前台小姐姐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请配合调查,带路。”
林东凡一声令下。
前台小姐姐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立马挥手引路:“这边请。”当推开沈总办公室的大门时,林东凡不禁有点失望。
办公室里没人。
前台小姐姐把沈冰的秘书叫了过来,是个看起来很干练的职业女性,叫白晓霜。
林东凡直问:“沈冰在哪?”
“林处长,你们先坐会。”白晓霜显然嗅到了危机意识,亲自给林东凡等人冲了几杯咖啡,不敢怠慢。
随找事又坐下来陪聊:“林处,我们沈总是个大忙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谈合作。说真的,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妈的,真人面前说瞎扯蛋,跟老子打马虎眼?
林东凡淡淡地责令:“立刻打电话叫她回来。”
“林处,您找我们沈总到底是什么事啊?能不能跟我说说,能解决的,我尽力帮您解决。”白晓霜试图套话。
林东凡脸色微怒:“我叫你打电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
“林处别生气,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眼看林东凡这人不给面子,白晓霜也不敢硬刚,起身想走。
林东凡冷喝一声:“坐下!就在这打,想办法让她回来。”
“那……好吧……”
白晓霜尴尬地坐回沙上。
当着林东凡等人的面,掏出手机拨通了沈冰的电话:“喂,冰姐,反……”
没等她把单位名称报出来,林东凡怒夺手机。
直接将电话挂断。
林东凡冷冷地警告白晓霜:“别跟我耍花样!就说尚氏传媒的尚总找她谈合作,在办公室等她,叫她回来一趟。”
“明……明白了……”
白晓霜吓得心惊肉跳,当即不敢再耍心眼。
她重新拨通沈冰的电话。
并自觉地打开了免提功能:“喂,冰姐,刚才手机没电。你现在在哪?尚氏传媒的尚总在办公室等你,有个项目要跟你面谈。”
“现在?”
“对,就是现在。”
“我现在回不去啊,在国外,要周末才能回京。”
“那尚总这边……”
“他那部《太囧》不是拍完了吗?你跟他说,到时我去给他捧场,有什么事在庆功宴上谈。”
听沈冰这么一说,白晓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瞧了瞧林东凡。
见林东凡点头同意。
白晓霜这才给沈冰回话:“那好吧。”
等她挂完电话。
林东凡又把手伸到了白晓霜面前:“麻烦你交出手机,跟我们走一趟。在沈冰没有回国之前,你不能再与任何人接触。”
“……!!!”
白晓霜一阵无语。
不过,她担任沈冰的秘书已经有两年,对沈冰的事多少也有些了解,感觉林东凡这么做纯粹是多此一举。
白晓霜把手机交给林东凡:“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冰姐根本就没把你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她不可能会潜逃。”
“别废话,走吧。”
说真的,林东凡也感觉沈冰不会躲在国外不回来,毕竟她的根基在国内,但防范的事还是要防范。
第205章 这个傻柱有榔头
远在海外参加国际电影节的沈冰,影视项目一个都没谈成,国外片商对她的红色题材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回到酒店就开骂:“只要按我的剧本拍,光是补贴这一块就可以捞个盆满钵满,能亏到哪去?真特么一群傻逼歪果仁。”
同行的几个助理都不敢接话。
她又发牢骚:“国内也是一群傻逼,老娘漂洋过海谈项目,也是想输出我们的影视文化,弘扬国风,他们居然反过来说我给歪果仁送钱!”
身边几个助理还是不敢接话,怕一个不小心会撞枪口上。
冰姐脾气大。
这是圈里人尽皆知的事。
沈冰一路吐槽,直到手机响起,这才收起满肚子牢骚。
来电显示——药逼。
药逼,这是沈冰给贾玉璋的鄙视标签,意思就是说老贾每次干活前都需要嗑药,老废物一个。
沈冰先示意身边助理出去。
当接通贾玉璋的电话后,她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骚里骚气:“贾爷,是不是又想我了?今天我可陪不了你,人在海外。”
电话里一片沉默,什么声音也没有。
沈冰有些纳闷:“怎么了贾爷?您该不会是生我气吧,我真在国外……”
“今天林东凡去提审了康少雄。”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无形中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沈冰神色微惊:“康少雄敢咬人”
“姓康的知道轻重,不敢乱咬。”贾玉璋回道。
沈冰顿时松了口气。
她脑袋一侧,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腾出双手倒了杯红酒:“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活腻歪了,没咬就行。”
电话另一头的贾玉璋沉默片刻。
又吐出一条沉重的信息:“他们带黄素英去做了精神鉴定,看样子,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宋问翻案。”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这个麻烦处理掉。”
“利索点。”
“我办事您放心,出了事我一人担着,绝对连累不到您。”
沈冰的声音也变沉重了许多,但这并不妨碍她品尝杯中的红酒,她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那些卑贱者的血液。
在她眼里,不知死活的黄素英,就是一个卑贱者。
和贾玉璋通完电话后。
沈冰又拨通了柱子的电话:“黄素英想老宋了,你去送送她。”简单一个指令,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又想起之前白晓霜打电话叫自己回国的事。
不由得心生疑虑。
当即给尚氏传媒的尚可清打电话,核实真伪:“尚总,听说你今天去我公司了?”
“对啊,你不在,搞得我白跑一趟。”
此时尚可清也在京城。
他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接到了林东凡的电话,虽然,他对林东凡的无理要求很无语,但是,该配合演戏的他还是很配合。
没办法,林东凡现在的财富每天以几何级数增长,太吓人。
尚可清在电话里反问沈冰:“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拍一部主旋律大电影,剧本都写好了——长津湖。”
“快了,过几天就回去,到时我会去参加你的庆功宴,给你捧场。”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勒,那先这样,其它事等我回国再详谈。”
打完这个电话,沈冰也松了一口气,心想林东凡那家伙的手上到底还是缺少一些证据,暂时不敢动她。
眼下只要把黄素英送走,那宋问畏罪自杀一事,便可铁板钉钉,谁也翻不了案。
想到这。
沈冰又给柱子发了一条信息:“在我回国之前,要把事办妥。”
“……”
不懂拼音输入法的柱子,像以往一样,回了个省略号。
柱子住在三环的一个大杂院里,就租一个十几平米的单间,小窝乱得像个贫民窟,每天独来独往。
五年前,他还是个翻墙入室的梁上君子。
有一天他摸进了沈冰家里,本来想顺点值钱的东西就走,无意看到洗浴间里那若隐若现的身子,当场就觉醒了男人的原始血脉。
冲去把沈冰拖到沙发上,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完事后他担心沈冰会报警。
便想用随身榔头检验了一下沈冰的脑袋瓜子保不保熟,然后再将沈冰装进大号旅行箱,送沈冰去奈何桥。
不料……
当他把榔头举起来的时候。
沈冰突然吐出一丝意犹未尽的呢喃声:“爽死我了,哥,你是个处长吧?能不能再来一次?我给你钱。”
柱子当时就凌乱了,怀疑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再来后……
柱子便成了沈冰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工具人,只要沈冰一个电话,不管是上床还是下地狱,他都义无反顾。
但柱子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工具人。
他觉得自己是个懂报恩的人。
在他看来,像沈冰那种哪哪都带劲的成熟大姐,不仅没报警抓他,还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完事后又带他去买衣服,给他钱花,那就是再造之恩。
他的人生本来是灰色的,因为有了沈冰才变得五颜六色。
这些年。
他已经帮沈冰干掉了四个不识抬举的人。
现在!
黄素英是他的第五个狙击目标。
这次他不打算用枪,因为沈冰曾交待过他,京城不是荒郊野岭,做事要谨慎一点,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他带着随身榔头,开着二手面包车出发。
在黄素英的家门口盯了半天梢,没看到黄素英回来。第二天,他调整了追踪策略,去盯负责此案的彭天华。
关键证人必受保护——这是柱子多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
开着面包车一路尾随。
他却不知道:
论侦查与反侦查能力,彭天华完全可以当他的祖师爷。老彭毕竟是术业有专攻,常在河边走,从没湿过鞋,只湿过裤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彭天华,会时不时地看看后视镜。
早就留意到了尾随在后的面包车。
彭天华掏出手机给林东凡打电话:“林处,有辆面包车一直跟着我,估计是我这段日子查案太给力,有人想干掉我,你说我是停车还是不停车?”
“你车上有几个人?”林东凡问。
彭天华回道:“就我和小赵,小赵在开车。”
林东凡回道:“就你们两个废物,如果动手,肯定是干不过人家。”
彭天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的实力,你最懂。现在我慌得一匹,你说咋个办?”
“把车开去派出所。”
“也不行啊。”
“怎么不行?”
“如果我往派出所跑,对方肯定不会跟上来。逃了这一次,下次怎么办?保不齐他们会找到我家里去。关键的关键,得把想害我的人逮住。”
“那你先报警,跟警方约好一个地点,你把人引到指定的地方。”
“看来只能这样。”
挂断电话后,彭天华又瞧了瞧后视镜。
见面包车还尾随在后面,心里是真的有点慌张,他是真不想死,想想自己若是死了,老婆带着孩子改嫁,改子管别人叫爸爸。
到时,彭家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会炸飞,绝对压不住。
这是事关彭家荣辱的大事。
第206章 杀手哥场外求助
彭天华遵照林东凡给的建议。
拨通了报警电话:“西城分局吗?我是最高检的彭天华,有人尾随我,想对我下手。对,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我现在把他引到西城那个烂尾工地,你们先过去埋伏好,待会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好,一会见。”
挂掉电话后,彭天华又叫小赵先到附近绕两圈,别急着去烂尾工地,给警方留足布局的时间。
没过多久。
彭天华便无语问苍天,苍天也不鸟他。
西城分局派了五个民警在烂尾工地埋伏着,领队是前任领导康少雄的铁哥们金兆丰。
以上都不算重点。
重点是面包车抵达烂尾工地之后,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他儿子。
六岁小屁孩,背着个卡通书包。
一下车就跑过来喊:“爸爸,我妈太不靠谱了,说好来接我放学又没来,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妈。”
关于给熊孩子换妈的问题,彭天华只敢在梦里想想。
现在肯定不敢想。
也没空想。
第二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柱子,柱子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运动装,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与窝在大杂院时的形象截然不同。
现在他更像个带肌肉的体育老师。
柱子一下车便摆出老师的威严:“子轩他爸,我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能不能重视一下自己的孩子?全校的孩子都走光了,就你家子轩一个人,傻站在校门口等家长。如果孩子被人拐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好猛的吐槽火力。
“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工作太忙,没顾上这事。”彭天华一脸尴尬。
柱子越训越上头:“你应该跟孩子说不对起。刚才我送他回家,他说家里没人。于是我又送他去你们单位找你,看到你上车走了,我们便一路在后面追。四个轮子跑冒烟了也没追上,你们超速了知道吗?教坏孩子。”
“这事是我不对,真的对不住,下次我一定注意。”
彭天华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顶嘴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脑子里已经没这概念,现在只想这位“老师”快点收了神通。
西城分局的金兆丰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十万个嘛嘛批,一个个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等柱子老师走了之后。
老金立马将淡漠的目光锁定在彭天华身上:“彭处,你是不是觉得康少雄进去了之后,我老金好欺负?”
“金队,我真没这想法,天地良心。”
彭天华并举三根手指,保持着立誓状,但并没有诅咒自己。
老金道:“有110不打,你直接把电话打到我们分局,还自称是最高检的彭天华,你这头衔吓到了接电话的那个小姑娘,亏心不?”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们分局的小姑娘,心理素质有待提高。”
彭天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正名:“我们反贪总局,是最高检的内设机构。我说我是最高检的彭天华,真的没什么毛病。”
“你没毛病,那是我有毛病?”
老金很少白眼瞪人,除非忍不住,比如现在。
瞪完彭天华。
再点上一香烟缓和有些郁闷的情绪。
彭天华咧嘴笑道:“老金,今天这事吧,严格来说你也没毛病。是我老婆有毛病,忘了去学校接孩子,结果搞出这么大一误会。”
“别狡辩,就是你有毛病。”
“我有什么毛病?”
“你疑神疑鬼、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死不认错……”
“打住!”
“还不让人说实话?”
老金目不转睛地盯着彭天华,跟质询犯罪嫌疑人一样。
见彭天华郁闷无语,
老金又道:“人生就跟打电话一样,早晚都得挂,你说你瞎紧张个球啊?那么好的一个老师,帮你接儿子。就因为你一紧张,差点被当成匪徒给抓了……”
“差不多得了,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这个小队长来训我!”彭天华憋着一肚子郁闷,带着孩子扭头便走。
他却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拉开序幕。
另一边……
柱子把面包车开到一僻静路段后。
停车换了一身蓝色工装,再戴上假发、贴上胡须,并特意在脸上贴了一条仿真刀疤。
末了,照了照车内镜子。
“我他妈真是个天才!”
面对镜中那个面目全非的糙老爷们,柱子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他不仅对自己的乔装易容术很满意,还有今天跑去学校接孩子的那波骚操作,那也是满分作业,完美避坑。
他觉得沈冰说得没错。
不管做什么事,动手前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天有不测风云,人有那个什么蛋稀祸浮。
漂在蛋花汤上的葱花,如果不注意,也能噎死人。
“就现在这熊样,估计沈冰都认不出我。”
确认假发、假胡须、假伤疤都已经贴牢,没有半点问题之后,柱子下车换上了另一块假车牌。
从人到车,全面改装,这是一个职业清洁工的必备技能。
柱子从不认为自己是杀手。
他更喜欢清洁工的身份,既沈冰的私人清洁工,这居无定所的一生,只为沈冰一人清理后患。
傍晚时分。
柱子尾随着彭天华的车,来到了安生养老院。
为了方便行动,柱子冒充电路检修人员,穿着蓝色工装,背着工具包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安生养老院。
他的工具包里,只有一只沾染了四条人命的榔头。
内院转一圈。
柱子没看到黄素英本人,但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黄素英应该是住在安心养老院的106房,因为彭天华和小赵进了106房。
而且,106房的房门口有两位检察干警值守。
“过份了,守卫这么森严,让老子怎么验瓜?”
柱大叼着根烟,蹲在养老院的厕所里发牢骚,发完牢骚再苦思冥想,先锤那两个检察干警?难度系数好像有点高。
要不……
把彭天华的儿子绑了,逼彭天华用黄素英来换人?
不地道!
忒不地道了,这事不能干。
小朋友那么活泼、那么可爱,而且叫我老师,我也是个有素质的人好吧,怎么能祸害祖国的小太阳……
想着想着。
柱子又是一阵伤感:
“妈的,脑子里没干货,真是一点招都没有。早知道当清洁工也要知识,当年应该多读几年书。好端端的,我逃什么课啊。”
没辙。
柱子只好给老家发小打了个求助电话:“铁蛋,考你一道高中的智商题,敢不敢挑战一下?”
“字都认不全,你会高中的题?别闹。”铁蛋现在趴在东北的大坑上,正在享受老婆的踩背服务。
柱子蹲在茅坑里边痾边聊:“老子只是没知识,又不是没脑子。别他妈嚰嚰叽叽,就说你敢不敢挑战。”
“来吧,闲着也是闲着,我的智商碾压你绰绰有余。”铁蛋回道。
柱子问:“有只黄鼠狼,想吃鸡窝里的鸡,可是有两条狗守在鸡窝旁边。请问,黄鼠狼要怎么搞才能吃到鸡?注意,不能被狗咬。”
“这他妈也叫高中题?这是幼儿园的题。”
“甭管几年级的题,就说你会不会。别一天天的小猫咪冒充东北虎,老子就瞧不起那种不自量力的牲口。”
“牲口,听好了,哥有两套解决方案。”
“说。”
“第一套方案,黄鼠狼可以用骨头当诱饵,把狗引开。第二套方案,黄鼠狼可以袭击狗窝里的小狗崽,引狗过去救援,然后再趁虚而入,吃鸡。第一招叫调虎离山,第二招叫声东击西,没听过吧?三十六计。”
“恭喜你答对了,我先擦个屁股。”
这一刻的柱子,脑袋就跟开了光似的,自信的笑容跃然于脸上。
心想场外求助还得是铁蛋,多读了几年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各种阴谋诡计一套一套的,活该被城里的大老板开除。
第207章 凡哥预判了你的预判
柱子擦完屁股,戴上一双洁白的无痕手套。
先以电工身份去跟养老院的院长打了声招呼,以电路检修为由,表示需要拉电闸,停电两小时。
之所以先打招呼再拉电闸。
主要是为了消除大家心里的疑虑,如果莫名其妙地停电,肯定会引发那两个检察干警的防备心理。
回头看到停在院里的那辆公务车已经走了,料想彭天华已经离开。
柱子便展开了下一步计划。
经过深思熟虑。
柱子打算用铁蛋给的第二个解决方案——声东击西,主要是声东击西不仅可以牵住检察干警,还可以制造混乱。
养老院的四楼,最末端的409房,住着一个坐轮椅的老头。
老头还有一条狗狗陪着。
看样子,他的子女对他还是挺不错,虽然把他扔在养老院,好歹帮他打破了这家养老院的破规矩,允许他独住一间,与狗为伴。
锁定目标,就是他了!
柱子背着装有榔头的工具包,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走向409。
房门虚掩着。
由于停电的缘故,房里一片漆黑。
柱子用手电筒一照,看到老头坐在轮椅上,耷拉着脑袋打瞌睡。蹲在旁边的那条中华田园犬倒是很机警,看到陌生人进来,立马起身汪了两嗓子。
老头被惊醒。
习惯性地训了狗子一句:“傻狗,春天来了,大晚上搁这发骚是吧?又在这乱叫。吵到别人睡觉,小心院长赶你出去,趴着别动!”
“呜噢~~~”
狗子显然听懂了老头的训斥,发出一声委屈的低呜,乖乖趴地上不动,但它的眼珠子还是盯着门外的不速之客——柱子。
对我有敌意?
柱子心里一嘀咕,把手电的光芒扫向了地上那条狗链。见狗链另一端绑在床脚上,柱子也松了口气。
柱子喊道:“大爷,您这房里有漏电起火的风险,需要检修,麻烦您腾个地方。”
“大晚上的你让我腾哪去?手电筒别在这瞎晃悠,晃瞎了我的眼睛,小心我住你家去!”
老头的语气有点冲。
估计这也是他住单间的原因之一,逮谁怼谁不合群。
柱子可不惯着他,上前推着轮椅便走:“去了您就知道。”
“嘿,你这小逼崽子,你谁啊你?我哪也不去!”两手死死抓着轮子,终究是年纪一大把,拗不过年轻力壮的柱子。
“小逼崽子,你推不推我回去?小心我告你虐待老人!”
老头咆哮不止,柱子左耳进右耳出。
把老头推进电梯后,直上天台,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但柱子没打算干掉老头,毕竟这事涉及他的职业素养问题。
他只是绑住老头的手脚,再用胶布封住老头那张骂骂咧咧的嘴。
老头呜嗯呜嗯地挣扎着,大概已经慌恐到了极限,蓦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臊味。
“您在这好好反省一下,想想自己为什么讨人厌。”
柱子把老头撂在天台上。
离开时,顺手反锁着天台的门,好想在门上留一行字——天台有恶犬,入内需谨慎!
可惜有好几个字不会写。
想想还是算了,干正事要紧。
柱子回到409房,点燃床上的被褥,再把门锁上。
不一会儿,整个409房都被火光照亮,滚滚浓烟从铁栏窗冒出来。困在房里的狗子狂吠不止,想跑都跑不掉,被铁链锁着。
柱子跑到一楼大喊:“不好了,409的那个老头把自己反锁在房里,点了一把火!估计是不想活了,快救火!”
整个养老院,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时候从一楼大院仰望四楼,409房就像是无边夜色中的一只喷火猛兽,老头房里的杂物多,一烧就红透半边天。
“快救火!”
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嗓子。
但养老院都是些什么人啊?大部分都是一碰就倒的老头老太,大伙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他们只有围观的实力。
守在106房门口的那两个检察干警,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人命关天,终究还是中了柱子的声东击西之计。
他们以为老头在房里。
等119赶过来,肯定是来不及,俩人匆匆冲上楼救人。
就在这时……
柱子掏出那只沾染了四条人命的榔头,趁乱溜进黄素英所住的106房,手电筒一照,见床上躺着一人,被单蒙头。
柱子不动声响,抡起榔头就往头上砸。
“咔!”
狠狠的一榔头砸下去,发出的声音好清脆。
这清脆的声音,把经验老道的柱子惊得一脸懵逼,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是砸碎陶瓷罐的声音?
没等柱子反应过来。
黑暗突然有人开口问话:“老子预判了你的预判,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与此同时,一道手电光照在柱子脸上。
这位“预判帝”就是预判帝的副手——彭天华。
真正的预判帝是林东凡,现在,林东凡正在家里陪老婆做助产运动,来不了这惊心动魄且残暴的第一现场。
不过……
林东凡千算万算,算不到彭天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在彭天华露出得意的笑容时,柱子一脚踹向他的裤裆,伴随着一声沉痛的呜噢声,彭天华两腿一夹,身子躬成了虾米状。
下一秒。
柱子又一榔头敲在彭天华的脑袋上。
彭天华两眼一抹黑,当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逃命,柱子是专业的。
他转身就跑,那速度堪比非洲大草原上的打工豹,以为自己是人生赢家,其实是赢了这一家,回头还得挨老板的骂。
“彭处长,彭处长……”
惊魂未定的黄素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摸黑推了推躺在地上的彭天华。没推出什么动静,黄素英匆匆掏手机拨打120。
五分钟后,119火警赶到现场。
十分钟后,120急救车赶到现场。
最终的结果是一死一伤,死的是条狗,伤的是彭天华。
彭天华被送到医院缝了七针,住院三天,医生说他的运气还不错,脑袋上的火疖子被砸爆了,省了一支莫匹罗星软膏。
第四天。
彭天华顶着一颗缠满沙布的脑袋,回到单位向林东凡汇报工作:“……大意,真的是一时大意,我没想到那王八蛋会用断子绝孙脚。”
“所以你没失职?”林东凡疑望着彭天华。
彭天华硬着头皮辩解:“你是没试过那滋味,那一脚踹我裤裆里,真的疼到了姥姥家。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就问你,你失没失职?”林东凡凝眸蹙眉,多少有些无语。
彭天华想了想,对“失职”一事有些拿捏不定:“在我的周密部署下,黄素英平平安安地躲过了这一劫,我应该没有失职吧?”
“没抓住那个杀手,就是失职!”
说着,林东凡又摇头一叹:“一个副处长,两个检察干警,在早有预判的情况下,还被人干进了医院,人才啊!”
第208章 暴富,即将被约谈
挨了一锤子,住院三天,回单位还要被批评。
彭天华就感觉自己特委屈。
那可是个杀手啊,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冷血杀手!老子在暴力方面败给了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像那种踢裆爆头的龌龊事,老子就是想干也不能干。
老子是公务猿,纪律约束刻在骨子里!
这等同于戴着脚镣去跳舞,严重影响了老子的正常发挥,老子一个不小心被干进了医院,十分正常!
彭天华憋着满肚子牢骚,憋出一条将功补过的策略:“林处,我有一计,保证可以力挽狂澜。”
“说。”
林东凡沏了杯茶,自斟自饮。
彭天华自信满满地提议:“简单,干脆让黄素英回家住,我们在她家布下天罗地网,杀手肯定会自投罗网。”
林东凡抬眼一瞧,头疼不已:“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锤坏了?要不……你再休几天假,回家养养伤?”
闻言,彭天华有点懵圈。
抛重饵钓大鱼,这难道不是上上策?看不懂啊,真看不懂林处的鄙视依据是什么,莫名其妙地瞎鄙视。
彭天华摸了摸缠满纱布的脑袋。
悻悻地回道:“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我现在已经觉悟了。坚决不休假,死也要死在工作岗位上。”
“妈的,这马屁拍得真让人舒心。”
林东凡笑饮一杯茶,心情确实畅快了不少。
老彭好歹也是个副处,而且他的年龄比自己大,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臭不要脸话,貌似确实有几分悟性。
林东凡搁下手下茶杯。
慢条斯理地跟他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一、杀手有枪,把黄素英推到前面当诱饵,风险太大。二、杀手是个刑事犯,抓捕他是公安的事,轮不到我们反贪局插手。三、我们只需保护好证人,将沈冰抓捕归案。”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关键是……”彭天华欲言又止,因为办公室的许晴敲门走了进来。
“林处,上面通知下午三点开会。”
风韵长存的少妇姐许晴,就像一道行走的风景——美!丰乳肥臀杨柳腰,走起路来,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跟模特一样。
此情此景,彭天华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偷瞄性感尤物。
正看得出神。
耳边突然响起林东凡的警告信号:“咳咳!”
彭天华吓得浑身一激灵。
匆匆端正身姿:“林处,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三点,我十分赞同!如果没别的指示,我先撤,你们慢慢聊。”
“保护好黄素英,要是再出事,小心我收拾你。”
“放心,死也不会让她出事。”
彭天华转身离开时,真正做到了目不斜视,就仿佛已经领悟了上帝的最高指示——许晴是个禁忌品种,偷看有罪!
这令许晴感觉怪怪的。
等彭天华走远之后,许晴笑笑地问林东凡:“老彭这是怎么了?我又没得罪他,竟然把我当空气。”
“他已经在精神上拥抱过你。”
林东凡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这玩意儿跟眼前的少妇姐一样,具有提神醒脑的功能。
见许晴站在前面不走。
林东凡讶异地问:“还有事?”
“大事。”
许晴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回头便在林东凡对面坐了下来。
见林东凡只顾喝茶,不说话。
许晴忍不住直抛主题:“林处,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啊?我听说有人给纪委写了举报信,举报你。”
闻言,林东凡淡然一笑,无所屌谓。
举报的事。
他自己也收到了风声。
名下坐拥两套京二环的四合院、两套京三环的四合院,在操盘手余幼薇的不懈努力下,现在他银行卡上的余额也突破了五亿。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停地增长。
恐怖如斯的财产。
确实令人眼红。
举报事件发生在杀手暗杀黄素英失败之后,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李局已经找过他过话,这事大概率是石油链上的人干的。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回笑:“我一没贪二没腐,不怕咬。”
“那传闻你有好几亿资产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许晴对这事的真相充满好奇,办公室的那些人,这两天都在聊这个八卦。
林东凡特意卖了个关子:“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林处,这就是你不对了。”许晴含笑调侃:“有合法致富的路子,也不带带我,不仗义。”
看似调侃,其实是在套问真相。
林东凡笑道:“你爸妈把你生得这么性感,哪用得着自己去努力?只要找个土豪把自己嫁出去,分分钟晋升为大富婆。”
“得了吧,我都已经离过一次。”许晴含笑自嘲:“上一段失败的婚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搞钱比搞男人更靠谱。”
“赶紧收了神勇吧,你这虎狼之词太生猛,小弟招架不住。”
林东凡很是欣赏许晴的个性,蓦然感觉,许晴的性格跟阳光系美女苏雨虹有点像,但她比苏雨虹更成熟。
苏雨虹爱钱,也爱帅哥。
在婚姻里栽过跟头的许晴则比较专一,现在她只爱钱。
林东凡把余幼薇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炒股会吧?去找小余,她是我一个朋友,专业操盘手。以后她买什么股票,你就买什么股票。”
许晴把电话号码接过来瞧了瞧。
难以置信地问:“这就你的暴富秘笈?”
“别打听这么多。”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提醒许晴:“想炒股就找她,至于你能不能摇身一变成为富婆,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你得搞定小余。”
“行,等我发财后,我请你吃大餐。”
许晴带着林东凡给的电话号码,兴致勃勃的离开了林东凡的办公室。
这就是林东凡现在的世界。
宰相门前三品官。
在林东凡看来,就算是自己门下的一个操盘小助理——余幼薇,也应该站在万人仰望的高度。
而比余幼薇地位更高的叶嘉颖,那更不用讲。
林东凡掏出手机给叶嘉颖发了条信息:“现在你累积的资本已经够多,辞职创业的事,有没有提上议程?”
“还没呢,我打算等尚总办完庆功宴再提辞职的事,也算有始有终。”叶嘉颖回复信息的速度很快,附带一个调皮的微笑表情。
林东凡回复:“注册两家公司:一家进军文娱领域;一家进军科技领域,提前布局,开发人工智能与ai技术。”
“知道了,我已经在组建团队。”
“那就好。”
“《太囧》的剧本是你写的,后天,你来不来参加杀青庆功宴?”
“到时再看。”
沈冰会在后天回国,参加尚氏传媒公司的庆功宴。
到时林东凡得去庆功宴上抓人。
肯定要参加。
但工作上的事情,不便对外透露,哪怕是自己很信任的人也不能透露,这是原则问题。
第209章 震惊了我的局座
原本计划于7月26日回国的沈冰,在7月25日早上已经提前抵京。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约见柱子。
沈冰洗完澡出来,穿着瑰红色的真丝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前边茶几上还搁着小半杯没喝完的红酒。
“冰姐。”
柱子低头站在前面,声音低到了尘埃里,因为沈冰没叫他去洗澡,便意味着今天不是想睡他,而是想骂他。
事实也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沈冰失望地看着他:“说吧,为什么连个六十岁的老太婆都搞不定?”
“反贪总局的人,24小时轮班保护她,没法下手。”柱子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沈冰的眼睛。
“给你枪,是用来干嘛的?”
沈冰只是淡淡的一问,自带一种威厉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主要是来自于阶级差距,在沈冰的世界里,柱子就只是个需要时就拿来一用的工具人。
柱子虽然不把自己当工具人,却也翻不出沈冰的五指山。
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在东北老家给父母买的那套大平层,都是沈冰给的,在柱子眼里,那是一种恩赐。
柱子惭愧地低着头解释:“在城里开枪,我怕给你惹麻烦,所以……”
“你可真会替我着想!”
沈冰气笑了,将香烟搁在烟灰缸上,端起那小半杯红酒喝了一口,一想润润嗓子,二想降降火。
柱子郁闷地抬头瞄了沈冰一眼:“冰姐,现在我知道黄素英住哪。如果可以开枪,我现在就去干掉她。”
“算了,你先回去,等我命令。”
这几天沈冰已经把宋问案复盘了好几遍,最后总结出一个重点:问题的根源出在林东凡身上,只要林东凡倒台,这案子自然会不了了之。
现在z纪委的人正在调查林东凡,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等结果出来后再做下一步决定也不迟。
把柱子打发走后,仅过半个多小时,海矿集团的贾玉璋果然来了,一切都在沈冰的预料中。
老秃驴憋了几天没吃肉。
一见面就脱衣服:“宝贝,你可想死我了。”下一秒便猴急地把沈冰扑倒在沙发上,连窗帘都没拉上。
每当这个时候,沈冰便跟个死人一样,任由老秃驴像猪一样乱拱。
她对这个老秃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可又不能拒绝。
今天这老秃驴没吃药,不到一分钟就把裤子提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什么狗屁虎鞭酒,都是假的!白瞎老子十几万。”
“十几万,对你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没必要生气。”
沈冰起身去厕所洗了一下身子。
出来时,老秃驴正在跟高鹏通电话,高鹏虽然人在南州,也关注着宋问案的变故,这事毕竟会牵涉到他的妹妹高璐。
只听到老秃驴自信满满地向高鹏保证:“高书记,一个小小的林东凡,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这事根本就不需要你我出手,沈冰就可以搞定他。他老丈人楚劲松虽然升了官,手又伸不到京城,分分钟捏死他。”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老秃驴说声:“行,保持联系。”便挂断了电话。
沈冰含笑卖乖:“贾爷,您可真瞧得起我。这么大的事情,全撂给我一个人来处理。”
“谁叫你逼气足,这么能干。”
贾玉璋这个老色胚是真没下限,不仅话骚,手也不闲着,说着便把沈冰拉入了怀中,右爪在沈冰屁股上乱摸。
沈冰厌恶地推开他,脸上还是陪着一丝笑容:“刚办完,还想来一次?悠着点,小心我把你榨干,到时你起都起不来。”
“我就喜欢你这贴心的骚劲。”贾玉璋咧嘴一笑,又把话题扯回正轨:“汇报汇报,事情办得怎么样?”
“黄素英还活着。”
沈冰提起这事,一脸遗憾,拿起香烟点了一根。
贾玉璋道:“这事我知道,说罪魁祸首林东凡。”
说到林东凡,沈冰脸上又泛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应该快了,也就这两天的事,指定会被纪委法办。”
如果林东凡听到膨胀的自信,一定会笑掉大牙。
反贪总局。
刚刚整理完财产申报材料的林东凡,走进了局座李明堂的办公室,将手中材料递给李明堂审阅。
“第一次向组织申报个人财产,有些程序我也不太懂。李局,麻烦你帮我走个流程。”
“我先看看。”
李明堂一手端茶,一手拿材料,边喝边看。
他是全单位唯一知道林东凡背景的人。
知道林东凡不太可能会贪赃枉法,毕竟林家老爷子家法森严。料想林东凡也就是炒炒股、炒炒房,个人财产再多也多不到哪去。
但这种淡定,维持不到三秒。
当看到那一串串恐怖的数字时,李明堂惊得呛咳一口茶水,原本波澜不惊的一张中年脸,瞬间咳得面红耳赤。
“李局,没事吧你?”林东凡慌张递出两张纸巾。
李明堂缓上一口气,罢手拒绝:“我没事……”搁下手中茶杯,拿起财产申报材料继续看。
越看越无语,感觉就审查贪官的财产明细一样。
“京二环两套四合院、京三环两套四合院、奥迪a6一辆,银行卡余额五亿多,股票账户还有市值六千多万的股票,比特币10万枚……”
念到这里,李明堂的心跳速度已经直线上升。
他难以置信地凝望着林东凡:“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贪?说实话,别怕我承受不住痛失爱将的打击。”
“请相信我,一分没贪。”林东凡认真摇头。
李明堂将信将疑:“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么多钱是哪来的?实不相瞒,你吓到我了。我估计你家老爷子要是看到这份清单,也会惊得暴跳如雷。”
“我合法致富。”林东凡理直气壮。
李明堂急了:“哪个贪官会说自己的钱来得不合法?现在我不是问你合不合法,我是问你这几个亿是哪来的!”
“你急什么啊。”
林东凡真心有点无语。
指了指李明堂手中的材料,提醒道:“往后翻呗,后面有股市交割明细,以及银行流水明细。”
闻言,李明堂翻开了材料的下一页。
认真细看。
林东凡顺便解释了一下:“炒股的初始本金是八千块,结婚之后又追加了五万本金,是我丈母娘给我的。至于买四合院的钱,来自于家族贡献。我把我家老爷子、我小叔、我大姑的私人财产都榨干了,当时他们很开心。”
被榨干了还很开心?这什么无耻之词!
李明堂抬眼一瞪,又继续看申报材料,那一页页的股市交割单,还有那一页页的银行流水明细,令人眼花缭乱。
看到最后,李明堂眉头一皱。
当即起身,把林东凡按到自己的局座大班椅上,吓得林东凡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李局……”
“坐。”
李明堂把林东凡按回椅子上,接着又掏出自己的和天下。
烟直接递林东凡嘴里,把林东凡惊得一愣一愣的。
没等林东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李明堂又掏出防风打火机,躬身点火:“凡爷,官可以不做,股不能不炒,以后您指哪,我打哪。”
第210章 初恋受辱,抓捕沈冰
这一波暴富逼,一个不小心就让林东凡给装到了,纯属意外之喜,预料之中。
林东凡坐在局座的大班椅上,抽着局座亲自点的和天下,看着局座躬身屏气的恭维样,真心有点小感慨。
合法暴富的魅力真他娘的大,连一身正气的李局都能折服。
林东凡弹弹烟灰:“李局,我头上还压着一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大帽子,现在应该可以摘掉了吧?”
“摘,必须摘。”李明堂气愤地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东西,有事没事瞎举报。z纪委的人也是瞎眼,听风就是雨。”
“咳咳!”
林东凡清咳两声,
含笑提醒:“李局,中字头的也敢骂?”
“你有几个亿的合法财产,怕个灯儿。”李明堂点上一根烟,在林东凡对面坐了下来:“凡爷,明天买什么股票?”
“这事由我的操盘助理余幼薇全权负责。”林东凡甩给李局一张名片:“跟盘炒股的事,找她。”
“凡爷大气!”
李明堂接住名片一瞧,如获至宝,笑得合不拢嘴。
大概是兴奋过头的缘故,大脑已经被“暴富”两个字霸屏,李明堂忘了把林东凡的财产申报材料交给纪检部门。
第二天上午九点。
林东凡接到了z纪委打来的电话,叫林东凡去说明情况。
林东凡纳闷地问:“我不是申报了财产吗?还要怎么说明?”
“叫你来你就来!别问这么多。”对方是个男的,语气很冲,就好像林东凡真的犯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来你大爷!”
林东凡觉得李局说得一点也没错,几个亿的财产合法合规,怕个灯儿!
电话一挂。
林东凡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侦查员,直奔影城大酒店。
今天没有什么事比抓捕沈冰更重要。
由林东凡编写剧本初稿、尚氏传媒公司投资拍摄的《太囧》已经杀青,今天在影城大酒店举办庆功宴,沈冰也会去捧场。
宴会大厅。
今天可谓是星光云集,高朋满座。
不要钱的香槟酒足足叠了九层,堆成金字塔。喜剧界的三大“丑哥”都到齐了,还有正当红的女星范小姐。
值得一说的是,当叶嘉颖从这些光鲜靓丽的群星中走过时,气质不输于任何人,以高管身份轻松掌控全局。
上午十点整。
身穿华贵礼服的沈冰,准时抵达庆功宴现场。
鉴于沈冰背后有影视项目的审批权,叶嘉颖也不敢怠慢这位冰姐,亲自上前招呼:“冰姐,今天你穿得真漂亮。”
“还行吧。”
沈冰将叶嘉颖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得脸色微怒。
漂不漂亮,要看跟谁比。
尽管她今天是盛装出席,可是跟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的叶嘉颖站在一起,还是有点黯淡无光。
傻逼!
你打扮得这么精致,让全场宾客当你的绿叶?
真他妈不懂做人!
沈冰憋着一肚子怒火,转头叫服务员拿了杯香槟过来,浅尝一口。本不想再搭理叶嘉颖,不料环视一圈,没看到尚可清的人影。
只好回头问叶嘉颖:“尚总呢?”
“尚总临时有事,今天来不了。”心明眼亮的叶嘉颖,已经察觉到沈冰对自己有点敌意,但她还是礼貌地招呼着沈冰。
之前尚可清给叶嘉颖打电话时,确实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不过,事实的真相并不是这样。
老尚现在也学精明了,妥妥的老鸡贼一枚,知道林东凡今天会来庆功宴上抓捕沈冰,特意躲着不露面,以防得罪人。
沈冰得知尚可清今天不会来。
逮着机会便给光彩夺目的叶嘉颖来了个下马威:“你们尚氏传媒,这几年是不是过得太舒服?这么飘!”
“冰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明白。”面对话中带刺的沈冰,叶嘉颖仍保持着恭敬之心,妥善应对。
沈冰冷冷地质问叶嘉颖:“约我谈项目,你们老板却没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我鸽子!这事你怎么解释?”
“冰姐,您先消消气。”叶嘉颖耐着性子解释:“尚总已授权,有关的影视项目,我可以代表尚氏传媒公司跟您洽谈。”
“你跟我谈?”
“冰姐请,我们去那边聊。”
叶嘉颖恭恭敬敬地摆出一个引路手势,指向相对安静的休息室。
不料沈冰突然将手中那杯香槟酒泼叶嘉颖脸上,伴随着“啪”的一声,叶嘉颖被拨得打了个激灵。
整个人都懵了,从头湿到衣襟。
原本喧闹的宴会大厅,也在这顷刻间鸦雀无声。
周围那些宾客,不管是男星女星,亦或是《太囧》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闻声望了过来,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
这——似乎就是沈冰想要的效果。
沈冰冲叶嘉颖轻笑:“你什么身份?什么层次?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影视项目?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做人机灵点。”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何况是冰清玉骨的叶嘉颖。
叶嘉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冰:“冰姐,请问我什么地方得罪了您?麻烦您把话说明白!”
见叶嘉颖居然敢还嘴。
沈冰不由得脸色怒沉:“听不懂人话是吧?”
“麻烦您把话说清楚!”叶嘉颖正色凛然:“我有没有资格代表公司洽谈项目,取决于公司是否授权于我!请问您凭什么否定我的资格?”
这一问直指核心——耍大牌!
眼看周围那些工作人员和明星大腕都露出了鄙夷之色,恼羞成怒的沈冰,挥手就是一巴掌——啪!!!
“啊!~”
猝不及防的叶嘉颖,被扇得失声尖叫,周围工作人员也不敢上前干涉。
沈冰傲然放话:“现在明白了吗?我沈冰只需一句话,便可以让你们尚氏传媒从影视圈永久消失!而你,不过是尚氏传媒的一条打工狗!跟你聊两句,那是给你脸!像你这种打工狗,有什么资格坐下来跟我淡项目?”
“……!!!”
尽管叶嘉颖一生倔强,此刻也泛起了无助的泪光,低头沉默着。
不是她没话说,而是不能说。
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自己今天不低头、不妥协,沈冰可能真的会封杀尚氏传媒公司,连累尚总。
在权力面前,尚总也只是个无力抗争的炮灰。
执导《太囧》的光头哥突然过来打圆场:“冰姐,叶总今天喝多了,说话有点冲,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消消气……”
“她不是喝多了,她是贱!”
沈冰怒视着叶嘉疑。
见叶嘉颖一直低着脑袋,泣不成声,不敢再有半句反驳。
沈冰又轻笑:“我说她贱,没说错吧?不扇她一耳光,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现在这样多好,一扇一个明白……”
“啪!”
蓦然间,一只酒精准地砸在沈冰额头上。
随着着“噢呜!”一声惊叫,修长的香槟杯落在红毯上,没有碎,但沈冰的额头被砸出了血。
“谁!谁扔的酒杯?站出来!”
沈冰怒目环扫一圈。
这时林东凡带着两个侦查员走了过来,林东凡也大喊:“谁啊?是谁袭击我的犯罪嫌疑人?给我站出来!”
身后两位侦查员,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愣是忍着没有笑。
林东凡的到来,令饱受屈辱的叶嘉颖心中一暖,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无助、最崩溃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一辈子该如何去偿还?
想起林东凡已经成家,叶嘉颖又是一阵心痛。
现在沈冰也痛。
但沈冰不是为情所痛,而是头疼。
现在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刚才那个酒杯肯定是林东凡砸的,除了林东凡这个王八蛋,现场没人有这个熊心豹子胆。
沈冰怒瞪着步步走近的林东凡:“谁是你的犯罪嫌疑人?身为公职人员,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不想做我的犯罪嫌疑人,难道想做我的小苹果?老了点。”
距离沈冰还有三步距离时,林东凡收住了步子。
这近距离的威压与嘲讽。
令沈冰脸色骤变。
老!
这个浑蛋居然说我老!
瞎了你的狗眼,老娘才40岁,哪个地方老?
无声的咆哮在体内小汇聚成一团怒冲,直冲沈冰的天灵盖!
沈冰冷着脸反讽:“林东凡,你自己都一屁股屎没擦干净!竟敢跑到这来耀武扬威,你觉得我会怕你?呵呵~”
“废话真多,送她一副银手镯。”
林东凡大手一招,身边那两个侦查员立马上前将沈冰控制住。男的负责按肩制肘,女的负责上手铐。配合得相当默契,短短三秒就终结了沈冰的自由。
沈冰勃然大怒:“林东凡!你凭什么抓我!”
“凭这个。”
林东凡亮出一张拘捕令,沈冰顿时面如死灰。
就在沈冰束手无策之际,z纪委的人突然走了进来:“林处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这冰冷的声音,令在场的吃瓜群众又是一脸懵逼。
这他妈的剧情,比他妈的电影大片还炸裂!
难道会有惊悚反转?
第211章 真的反杀啊
纪委来了三个人,领头的这人姓左,处长级别。
沈冰跟左处长明显是旧相识。
见到这位左处长,沈冰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抬起刚戴上手铐的双手跟左处长控诉:“左处长,林东凡滥用职权,打击报复,这算怎么回事?”
左处长瞧了瞧她手上的手铐。
再瞧林东凡。
见林东凡手上拿着一张拘捕令。
左处长不由得眉头轻皱,即便有心为沈冰开脱,现场也不敢多说什么,林东凡有拘捕令在手,至少程序上合法。
但是,我来传唤你,我也合法合规!
左处长正色凛然地向林东凡施压:“林处长,别耗着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林东凡不急不躁。
左处长声色厉沉:“为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不明白?早上给你打过电话,你不配合,那我只能来现场传唤你!”
“我只知道你在妨碍公务。”林东凡道:“在我拘捕贪重案要犯的时候,你半路跳出来找麻烦,你胳膊肘往哪拐?”
这冷然一问,把左处长问得脸色怒沉。
左处长瞪着两只牛眼:“我们接到举报,你名下有四座四合院,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这个理由不够用?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回去交待清楚!如果你拒不配合,那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我劝你不要自找难堪。”
话音一落,他身边那两个纪委工作者便准备动手抓人。
眼看左处长意志强大。
沈冰的底气也强了许多,冲林东凡轻笑:“姓林的,原来你是个大贪官啊?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肆意的嘲讽声,多少有点无知。
当周围人都把目光凝聚在林东凡身上,被“贪官”标签所震惊时,叶嘉颖反而越来越镇定,因为她很清楚林东凡的财富是怎么来的。
叶嘉颖上前跟左处长解释:“这位领导,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据我所知,林处的财产都是合法所得。”
左处长打量叶嘉颖一眼。
尽管被叶嘉颖的身材相貌拒震惊,左处长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高冷找官姿,对叶嘉颖的话置若罔闻。
林东凡怒了:“聋的?没听到群众的声音?”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左处长冷然喝令:“把林东凡给我抓起来!”这道命令,彻底改变了左处长的官运。
当那两个纪委工作者上前抓人时,林东凡迅速挥拳。
不管是在南州、在吴州,还是在京城,林东凡一直都保持着打沙包的业余爱好,野路子拳击手的力量,迅猛如虎。
前后不到两秒。
左处长两个手下都被打倒在地上。
这暴力的一幕,把左处长惊得脸色铁青:“林东凡!你这是暴力抗法,今天你……呃!……”
好凄沉的声音。
左处长话没说完,肚子上已经中了一脚,整个人都飞出三米远,撞翻了摆在后面的庆典花篮。
下一秒,现场一片死寂。
林东凡来抓捕沈冰,纪委来传唤林东凡,现场这些明星大伽都看傻了眼,没想到林东凡这么牛逼,不仅是个练家子,连纪委的人都敢打。
没等左处长爬起来。
林东凡掏出随身手铐,直接把左处长铐了起来:“妨碍公务,试图协助犯罪嫌疑人出逃!《刑法》第四百一十七条,请了解一下。”
“……!!!”
胸口的闷痛感还没缓解,又来当头一棒,喜提免费银手镯?
左处长凌乱了,整个人都懵在当场,完全想不起《刑法》第四百一十七条写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林东凡给他扣了一顶帽子——试图协助犯罪嫌疑人出逃!
如此一来。
这一脚便踹得合理合法?
可恶!
左处长愤然怒吼:“林东凡!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跟沈冰一点关系都没有。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拘传你,是叫你去纪委交待问题!你少在这里倒打一耙。现在是你暴力抗法,你别得意太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老子昨天已经向组织申报过个人财产,合法合规。”林东凡道:“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拘传我?”
左处长瞪着两眼:“你向谁申报过财产?!”
“向组织。”
此时林东凡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申报材料极有可能还没传到z纪委。
不过没关系,李局是个懂解释的人。
林东凡把左处长从地上揪起来,又扭头瞧向另外两个纪委专员:“别躺地上装死,都带了手铐没?”
刚才那一拳,把俩人的魂都给打颤了,真不是装死。
眼看左处长已经被控制。
地上这俩位秒懂林东凡的意思,匆匆掏出手铐把自己铐上,不管自己有错没错,先配合了再说,免得挨揍。
当纪委的三个人都被控制住之后。
林东凡走到了沈冰面前:“瞧见没?这就叫专业。”
“……!!!”
沈冰已经咬着一口小白牙,瞪着一对杏花眼,四十年所向无敌,在这一刻彻底被林东凡踩进了万丈深渊。
她痛心疾首地问:“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你没得罪我,你得罪了是法律。”
林东凡眉头一皱,又调转话锋:“刚才你是不是打了叶嘉颖?跟她道个歉,我便可以考虑换张答题卡。”
“……!!!”
沈冰扭头望向叶嘉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道歉?沈冰想想都不甘心,是她不懂做人,老娘凭什么跟她道歉!
但这种愤怒,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她的身体还是很诚实,仅犹豫两秒就向叶嘉颖深深地鞠了一躬:“叶总,刚才是我冲动了,希望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一躬,诚不诚意都不重要。
因为叶嘉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林东凡,只是什么静静地看着林东凡,什么也不用说,此生便已知足。
“另一个答案是什么?”沈冰问林东凡。
林东凡点上一根香烟,从容不迫地回道:“另一张答题卡上写着:请参考前一张答题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耍我?”沈冰欲哭无泪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理都懒得理,转身便走:“他这向个败类,统统给我带回去!”真正的王者,耍你还需要跟谁汇报?
当沈冰被抓的消息传到贾玉璋的耳朵里时,贾玉璋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会议现场,准备出逃。
第212章 贾玉璋出逃
在反贪局干了这么久,林东凡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白。现在对贪官们的心理了如指掌,早在抓捕沈冰之前,已经派人盯死贾玉璋。
防止贾玉璋闻风出逃。
回到单位没多久,彭天华便来汇报:“林处,老贾订了机票,航班将在三个小时后起飞,现在能不能抓人?”
“那家伙级别高,拘捕令还没批下来,先截住他。”
“要多久?”
“你先去拦截,我去问问李局。”
关于贾玉璋贪赃枉法的事,赃物藏在哪,其实林东凡早就心如明镜,前世曾解析研究过石油链大案,记忆犹新。
之所以一直没动贾玉璋,就是因为申请不到搜查令,拘捕令就更别提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沈冰已经落网,有证供。
外面有许多人可能做梦也想象不到:落网前曾威风凛凛,号称京圈冰姐的沈冰,在落网之后逊得跟只小奶猫似的。
她的嘴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硬。
把她往幽闭的审讯室一带,随便审两句便哭得梨花带雨,悔不当初,请求组织宽大处理。
然后便把锅甩给贾玉璋,说自己这些年都是屈服于贾秃驴的淫威之下,老贾这次指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局。”
林东凡礼貌地敲了敲办公室门。
李明堂抬眼一瞄,什么也没有说,又继续抽闷烟,那忧郁的小样儿,像极了中年不举尿不尽的泌尿科患者。
“这什么况情?余幼薇不带你炒股?回头我一定严肃地批评她!”
林东凡主打一个仗义凛然。
李明堂又郁闷地吸了一口烟:“妈的,不是炒股的事,昨天我忘了把你的财产申报资料提上去……”
“那又怎样?”林东凡笑问。
李明堂愁得一塌糊涂:“由于我工作上的疏忽,导致z纪委的人被你打了一顿,你还把人抓了回来。那又怎样?你怎么好意思笑。我被你坑惨了,现在两眼一闭,仿佛看到我太奶在奈何桥上向我招手,召唤我。”
愁得好真实啊,桌上的烟灰盅里,已经堆了十几个烟头。
这就是中年男的压力。
林东凡笑道:“李局,你是懂司法解释的人,不至于束手策吧?”
“领导刚走,叫我写份报告。”李明堂愁眉不展:“人是你打的,也是你抓的,你说这报告怎么写?”
林东凡理直气壮地回道:“那个什么左处长,不仅违纪,还犯法,这报告很难写?”
“展开说说。”
“一,他没有进一步向我们单位核实我的情况,甚至没跟你打招呼,仅凭一封举报信就去执法现场传唤我,这算不算违纪?”
“继续说。”
“二、他到达现场后,明知道我正在执法,仍然一意孤意,甚至对我取采强制措施,妨碍公务,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试图协助犯罪嫌疑人出逃。三、我现在怀疑举报信是沈冰写的,左处长与沈冰内外勾结,试图陷害我。”
“……!!!”
李明堂闷吸一口烟,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林东凡所列的这三条突击线,仿佛把他从奈何桥拉到了阎王殿,感觉背脊凉飕飕的。
京圈的大少爷,果然有脾气!
这叫研究报告怎么写?这是想把那个左处长送进去啊!姓左的这次算是栽到了姥姥家,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李明堂感慨万端地回道:“你分析得很对,因果逻辑没毛病。纪委的那个左处长,确实有跟沈冰内外勾结的嫌疑。”
“这就对了,写报告就得实事求是。”林东凡道。
李明堂定了定神:“就这么着吧,谁叫我是你领导,我不替你擦屁股,谁替你擦屁股。”
“李局,我感觉你是在拍我的马屁,但我没证据。”林东凡一脸无语状:“确定不是我在帮你擦屁股?”
李明堂一巴掌撑脑门上。
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沉思状:“哎呀,我刚想起来,那什么?上面还等着我交报告,现在我需要冷静冷静,你要不要留下来打扰一下?”
“我也很想滚,搜查令,拘捕令。”
说着,林东凡把手伸到了李明堂面前。
李明堂拉开办公抽屉,拿出上级刚签发的搜查令和拘捕令:“为了尽快拿到这两张纸,我今天顶着压力在领导面前据理力争。”
“懂,所以我逢人就说,但凡是在背后说我们李局不靠谱的人,都是不靠谱的人。”谈笑间,林东凡把两张令文拿过来瞧了瞧,确认无误。
以前的李明堂,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严肃派。
自从林东凡来了之后,不知不觉就被林东凡给传染了,变成了今天这副不靠谱的样子,时不时冒出一股不正经的气息。
人家在背后说了些什么,李明堂都心知肚明。
那又怎样?
我李明堂不站京圈太子爷的队,站谁的队?
李明堂无怨无悔:“别让姓贾的给跑了,逮住老贾,你就可以放假。早点回家陪你老婆生孩子,预产期快到了吧?”
“还一个礼拜。”
“赶紧滚吧,什么时候抓到人,什么时候放假。”
“那我撤了。”
林东凡拿着搜查令与拘捕令,出门就给彭天华打了个电话,问彭天华到了机场没有,彭天华说还在路上。
今天能不能住住贾玉璋,就看这最后一哆嗦。
林东凡自驾公务车前往机场。
此时……
贾玉璋已经抵达了机场的候机大厅,他头戴着鸭舌帽,一张老脸被黑色口罩蒙着,手拉行李箱。
像警觉的逃犯一样,左顾右望,时刻防备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常用的那张手机卡,他早就冲进了马桶。
换了张不记名的新卡。
周围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得防着。
而官场上那些斡旋风云的权贵大佬,更得防上一手,眼下必须跟他们切断一切联系,让他们找不到自己。
“玉环,这段日子没人去老家找你吧?”
贾玉璋的老家在南方,吴州乡下,也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家里两兄妹,妹妹贾玉环早年离异,在乡下开个了农家乐。
电话里传来贾玉环的惊疑声:“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需要出国一趟。你记着,家里的祖宅千万不能动,一砖一瓦都不能动。否则会破坏咱家的风水。”
这已经不是贾玉璋第一次交待这件事,
贾玉环从没质疑过风水文化,家里出了个当官的大哥,自己也跟着沾光享清福,在村民眼里,这就是风水好的原因。
“哥,你放心好了,祖宅是你的根,我一定替你看好。”
第213章 老贾,我想扒你家老宅
贾玉璋给远在老家的妹妹打完电话后,又抬头看了一下显示在大厅电子屏幕上的航班信息,情绪又有点焦虑。
航班一切正常,没有延误。
但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来早了,但愿最后这两个小时不会出什么意外,只要今天可以飞出国,下半辈子就可以安稳着陆,
贾玉璋暗自祈祷着,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人。
他却不知道:
反贪总局早就派了人一路盯着他,是张素未谋面的陌生面孔,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像无聊的旅客一样东张西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下午五点。
彭天华和小赵抵达了机场,林东凡还在路上。
在进入候机大厅之前,彭天华先给林东凡打了个电话:“林处,我到了,是等你来了再动手,还是现在就动手?”
“先把他控制住,我马上到。”
林东凡驾着单位公务车,正在路上狂飙。
“行。”
彭天华查看了一下盯梢人员发来的定位信息,直奔候机大厅的e区,e区主要办理国际航班的登机手续。
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简单又暴力。
当彭天华顶着一颗缠有白色纱布的脑袋出现在e区时,这极具辨识度的模样,瞬间就刺激到了贾玉璋的瞳孔。
大概是对自己戴的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太有自信。
贾玉璋还以为对方没认出自己,竟装得跟个淡定的旅客一样,低调起身,拉着行李箱准备走人。
“按住他!”
彭天华突然一声大吼,差点吓破贾玉璋的心脏。
什么叫闻风而逃?
这就叫闻风而逃!
老贾心脏一颤,连行李箱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可惜他这老胳膊老腿,终究还是欠锻炼。
没跑两步。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盯梢人一跃而起,当场把他撂倒在地上,反铐双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噢呜!你他妈轻点,别压我腰!”
老贾的咆哮声还是很带劲,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围观旅客。
盯梢哥也很给面子,铐住他的双手后,便将跪压在他腰部的膝盖抬了起来,再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走!”
盯梢哥把老贾推到彭天华面前。
彭天华笑得跟个如获至宝的暴发户一样,咧着一口小白牙:“贾总,招呼不周,请多见谅。”
“谁是贾总?你们认错人了!”贾玉璋声色怒沉。
彭天华笑而不怒,伸手把他脸上的黑色口罩摘了下来:“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幼稚的狡辩。”
“行,你不幼稚,你成熟!”贾玉璋怒问:“你凭什么抓我?请出示你的合法文件!”
“在路上。”
“意思就是说你没有拘捕令?”
“在路上。”
“姓彭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连拘捕令都没有,你一个小小的副处长,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赶紧把手铐解开!”
贾玉璋两眼怒瞪,端得理直气壮。
彭天华道:“若论级别,我彭天华,可能这辈子都达不到你的高度,你确实有叫嚣的资本……”
“我叫你解开手铐,你他妈聋的?!”贾玉璋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彭天华。
彭天华不急不躁地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别急着耍威风。我一个小小的副处都敢抓你,这说明你够黑啊。你应该菊花一紧,提臀憋气。”
“不解手铐是吧?我他妈踹死你!”
话音未落,贾玉璋那条老寒腿已经踹向彭天华的腹部。
在防御这一块,彭天华实在是有点拉垮,闪避值为零。若不是盯梢哥及时拉住贾玉璋,他肚子上已经烙下贾玉璋的大脚印。
“老实点,别动!”
盯梢哥死死地制押着贾玉璋的肩臂。
贾玉璋挣扎几下,挣扎不动,又冲彭天华发怒:“没有拘捕令,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你要的拘捕令,来了。”
彭天华抬手指了指朝这边走来的林东凡。
林东凡显然听到了贾玉璋的咆哮,上前直接亮出拘捕令:“贾总,跟我们走一趟吧。”
”……!!!”
贾玉璋盯着林东凡手中的拘捕令,瞳孔急缩。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当这一刻降临时,两腿还是有点发软,根本就迈不动腿。
“带走!”
林东凡一声令下,小赵上前协助盯梢哥,一个押制贾玉璋的左臂,一个押制贾玉璋的右臂。
走出机场后,直接将贾玉璋押上林东凡的车。
林东凡吩咐盯梢哥:“你回单位,督促公安尽快将那个杀手缉捕到案。老彭,小赵,你们跟我去吴州。”
三人应声领命。
贾玉璋听到说去吴州,原本就崩溃的老心脏又咯噔了一下,紧张得就差没有蹦出嗓子眼。
他嗑嗑巴巴地问:“去…去吴州做什么?这么远,我不去,我晕车……”
“你马上就要蹲监狱,不想回去看看你的父老乡亲?”林东凡笑问。
闻言,贾玉璋紧张得额头冒冷汗:“林……林处长,你们抓我,还想让我身败名裂?事情别做得太绝……”
“单程一千两百公里,往返两千四,你当我想去啊?”
“那就别去。”
“不去不行啊,不去你老家,我上哪去掏你的小金库?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扒你家老宅。”
林东凡淡然一笑,笑得贾玉璋面如死灰。
小金库!
这王八蛋怎么知道我的小金库在老家?
没道理啊。
他怎么知道这事?
想不明白找事最好是别想,否则会越想越崩溃,譬如此刻的贾玉璋,好想化身龇牙裂齿的洪荒猛兽,咬死林东凡,以泄心头之恨。
“小赵,开车。”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林东凡,点上了一根香烟,车窗玻璃也放了下来。
当车子启动时,风从窗外来,给这汗水湿背的炎炎夏日,增添了几分滚烫的气息,风都是热的。
所以……
林处为什么要开窗?开了窗怎么开空调?
坐在后排的彭天华同志,用纸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液:“那啥……林处,我有一怼,不知道该不该怼。”
“憋着。”
林东凡胳膊肘搁在车窗上,惬意地抽着烟。
彭天华一脸无语,扭头瞪了贾玉璋一眼:“你他妈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浑身一股汗臊味。”
“我洗不洗澡,关你屁事!”
贾玉璋坐着不敢动,自己有多崩溃,自己知道,刚才紧张得尿了一裤子,这他娘的不是汗臊味,而是尿臊味。
第214章 无耻的老秃驴
第214章 无耻的老秃驴
从京城到吴州,全程差不多1200公里。
林东凡和彭天华、小赵分工明确,一个负责休息、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看押犯罪嫌疑人贾玉璋,三人轮着来。
中途除了去服务区加油、吃饭,没停过。
第二天早上八点,顺利抵达江澜省的省会——吴州。从吴州市区下高速,去贾玉璋的乡下老家还有58公里。
到了吴州后,林东凡没直接去贾玉璋的乡下老家。
鬼知道他老家有没有刁民。
为了安全起见。
林东凡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已经调到省厅的杨青,叫杨青出警协助。召唤自己兄弟,不用担心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个电话打给老丈人楚劲松。
毕竟贾玉璋的级别不低,而且石油链大案牵涉到高家集团,高鹏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先跟老丈人打声招呼,老丈人便可从中周旋,牵制住高鹏。现在老丈人已经是吴州001,级别跟高鹏一样,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以稳压高鹏。
上午九点。
林东凡与杨青会合,一起前往贾玉璋的老家——鸣泉村。
三辆车。
一辆警车在前面开路。
中间是林东凡所坐的车,车里看押着贾玉璋。
后面再跟一辆警车,确保安全。
路上,林东凡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瞧昏昏欲睡的贾玉璋,笑喊:“贾总,你的心态不错嘛,居然还能睡得着。”
“……!!!”
贾玉璋抬了抬疲倦的双眼,恨得咬牙切齿。
那痛苦的表情。
无声中仿佛在咆哮:“稳你妈逼!昨晚你们三个王八蛋轮着睡,却不给老子合眼的机会!老子打个瞌睡,你又在这叫,你们这是想熬死我啊!”
被他猜对了,林东凡确实想熬他。
但不是想熬死他。
只是想磨灭他的意志力。
林东凡兴致勃勃地说:“我这录着音呢,聊聊吧,海矿集团旗下的江澜油田分公司,你是怎么把它弄破产?又是怎么把它贱卖给天行集团?”
“那是宋问在任时的杰作,跟我没关系!”贾玉璋两眼一闭,不管是装死还是装困乏,总之是不想跟林东凡说话。
从旁边的彭天华,立马抖了他一胳膊:“别睡了,起来嗨,不聊江澜油田也行,聊聊你家的祖宅。”
“聊你妈逼!”贾玉璋依旧闭着两眼。
彭天华郁闷促眉头:“林处,他居然骂我,太没素质了!待会能不能让我亲手扒了他家的老宅?我想做个有素质的人。”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份。”
谈笑间,林东凡扭头瞧了瞧贾玉璋的反应。
贾玉璋还是闭着两眼,但脸部肌肉在微微抽搐,可见他暗咬牙根的力度有多强,目测内小心的小宇宙已经濒临爆炸。
不说不说,这个贾秃驴还是挺能忍。
林东凡笑问:“贾总,你家老宅,一共藏了多少黄金?能不能跟南州的程道比?老程家的祖坟里,当初挖出了812块金砖。”
“……!!!”
贾玉璋嘴角微抽,依旧闭目沉默着。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笑了笑:“贾总,如果你天真地我只是在探你的底,天真地以为只要咬着牙根不交待,我就无凭无据、不敢扒你家房子,那你就错了。我跟你讲,我跟刨程道家的祖坟,便敢扒你家老宅。”
“……!!!”
贾玉璋忍来忍去,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睁眼怒视着林东凡:“我家老宅是有黄金,但那是我家祖上传下来,不是我贪来的赃物!你动一下试试,看我妹妹告不告你!”
“还别说,你妹妹贾玉环,确实是个狠人。”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谈:“初中没毕业,年纪轻轻就辍学在家,每天割草喂猪,上山能挖笋,下水能摸鱼,赚钱供你这个大哥上大学……”
听到这,贾玉璋脸上似有自豪之色。
林东凡又接着说:“但是,你发达之后,你帮过她什么?她被老公家暴,你说你鞭长莫及,管不着。她离婚,你感慨说离了就离了,一个人也照样过。她想去京城投靠你,你找各种理由拒绝,劝她留在老家……”
听到这里。
原本略感自豪的贾玉璋,脸上又泛起了惭愧之色。
林东凡继续道:“对了,后来你给了她十万块钱,让她开了个农家乐。但你之所以给那笔钱,只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秘密。因为她活不下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回娘家住祖宅,说不定哪天就会揭穿你藏在祖宅的秘密。”
“……!!!”
越往下听,贾玉璋越是崩溃。
他难以置信地瞧了瞧林东凡,想不明白啊,实在是想不什么,林东凡这王八蛋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不是很懵逼?很震惊?”林东凡扭头望着贾玉璋,又笑道:“我居然什么都知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是不是骗了我妹妹?!”贾玉璋脸色怒沉。
林东凡剑眉微挑:“瞧您这话说得,阎王爷听了都得打喷嚏。骗你妹妹,那不是你的专长么?她到现在还帮你守着老宅的风水,对老宅的秘密一无所知。她有你这种六亲不认的大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剧。”
贾玉璋怒瞪双眼:“姓林的,我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划脚。”
“刚才你说,你家祖宅里的黄金是你祖上留下来的。如果你妹妹听到这种说法,你猜她会不会打你的脸?”林东凡笑问。
”……!!!”
面对这个扎心的问题,贾玉璋沉默了好一阵,最终没有回答。
但他相信妹妹贾玉环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她从小就很懂事、很顾家,不管自己怎么骗她,她都不会记仇。
“你确实有个好妹妹,纯朴、善良。”
林东凡似乎看透了贾玉璋的小心思。
又道:“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把自己的事扛起来,别拖你妹妹下水。如果她一心护你,阻止扒房,妨碍公务,到时她也得蹲大狱。她这辈子已经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你没回报过她,还想拉她一起坐牢?”
“我家老宅的黄金,都是祖传的,你们无权搜查!如果我妹妹站出来,那也是正当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贾玉璋两眼一闭,已然铁了心要让妹妹挡守最后一道防线。
哪怕是牺牲她也在所不惜。
这副自私自利的嘴脸,令林东凡一阵无语,真想把烟头戳他脸上,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一辈子逮着一个妹妹往死里坑。
妈的!
今天非废了这个老畜生不可!
林东凡心下暗怒,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扒房计划。
第215章 一锤八百
第215章 一锤八百
贾玉璋的老家鸣泉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许多村居还保留着白墙灰瓦的风貌,跟传统的徽派建筑有点相似。
古时代,吴州地区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园林院墅。
贾玉璋的祖宅,跟园林两个字没有半毛钱关系,就一普通的农家院,三间正屋,院里有棵粗壮的桑树。
这棵桑树,曾为贾玉璋年少的养蚕爱好立下过汗马功劳。
父母去世后,贾玉璋便很少回来,但门锁没生锈,院里也没有杂草丛生的迹象,甚至能用干净整洁四个字来形容。
这些都是小妹贾玉环勤劳的结晶。
当初贾玉环刚离婚时,没地方去,想回娘家老宅,大哥贾玉璋不同意。尽管如此,贾玉环还是会经常过来收拾一下,帮大哥守护老宅的风水。
鸣泉村的人都信风水。
以前曾有风水先生点评贾家的老宅:“这房子稳坐太师椅,背靠高山,门前又有玉带缠腰,能出贵人。”
但风水先生当时没说院里那棵桑树不好,这事很有意思。
后来贾玉璋真的当了大官。
贾家的人,更是对风术玄学深信不疑,谁若是动贾家老宅,谁就是断贾家的龙脉,这事指定要拼命。
贾玉环开的农家乐,距离贾家老宅只七八十米的距离。
如果反贪局去扒贾家老宅,贾玉环肯定会闻声赶来,这事没悬念。贾玉环这一生,已然活成了已故老母亲的影子,对大哥无私奉献。
为了防止冲突。
抵达鸣泉村后,林东凡没有立刻将贾玉泉押下车,也不急着去扒房子。
林东凡先把杨青叫到一边商议:
“前面那个农家乐,是贾玉璋的妹妹贾玉环开的。派两个人过去,想办法把贾玉环支开。”
“把她支哪去?”
“简单,就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她去当地派出所吹吹空调,这边的事没弄完之前,别让她回来。”
“就你逼事多。”
“赶紧去。”
“贾玉环就一女人,还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女人,就算冲过来又能咋地?哥带了六个刑警帮你镇场子,能让场面失控?真特么搞笑。”
“老子又不是担心你镇不住场子。”
“那你担心什么?”
“担心生儿子没屁眼,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绝。贾玉环本来就是个命苦的传统女性,这事能不牵连她就不牵连她。”
“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命苦的女人?”
“老子知道的事多了去,别屁话这么多,赶紧去把她支开。”
“妈的,一天天的就知道装逼,好人都让你给做了。将来你儿子出生,若是滋你一脸童子尿,你得反省一下你是不是对不起他杨叔叔。”
在杨青的眼里,林东凡永远都是一个装逼犯。
发完牢骚。
杨青转身便派了两个刑警去农家乐。
没多久就收到了前方的回复,一切很顺利,他们已经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带着贾玉环前往本地派出所。
杨青向站在车门边的林东凡比了个ok手势。
林东凡立马将车门拉开:“贾总,走吧,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我家没什么好看!”贾玉璋坐在车上不想下来。
彭天华连推带赶:“不好看也要看,下车!”没几个功夫就把贾玉璋赶下了车。
走进贾家院子。
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令贾玉璋惆怅万分:“钥匙在我妹妹那里,我要先去拿钥匙。”
“你是想你妹妹过来帮你挡灾吧?”林东凡笑侃:“别做梦了,刚才我们已经把你妹妹支开,她今天来不了。”
希望破灭。
一种叫做哀莫大于心死的复杂表情,瞬间从贾玉璋的灵魂深处,浮现到贾玉璋的脸盘上。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贾玉璋做到了这一点。
他瞪圆了两眼,冲林东凡放声咆哮:“没有钥匙,怎么进去搜查!难道你想砸了我家的大门不成?!”
“真聪明,一猜就中。”
林东凡随手一招,小赵拖了一个大铁锤过来。
刚从村民家里借来的,碎石用的那种,粗重锤子比二胡的琴筒还大,保管一锤一个不吱声。
林东凡抓着锤柄提起来,沉甸甸的,估计有十斤左右。
太重了,谁当苦力谁当。
林东凡问在场各位:“一锤八十,我买单,谁来?”
“敢不敢加个零?”杨青满怀期待地望着林东凡,心里已经盘算起银行卡余额与彩礼之间的差距。
林东凡不屑一笑:“加个零就加个零……”
“我来!”
没等杨青接话,脑袋缠着纱布的彭天华,一个箭步杀了出来。
夺锤动作迅如闪电。
顷刻间,十万匹草泥马在杨青心里呼啸而过,脸色也黑了许多:“这从哪冒出来的土鳖?懂不懂规矩!我讲价,你捡漏?”
“你才土鳖,老子是副处!”
彭天华提着锤子朝贾家大门走去,都不屑于多瞧杨青一眼。
这骄傲的姿态,把杨青郁闷得一阵后悔,后悔今天没有穿制服出兵,后悔肩上没有佩戴警衔。
如果戴了警衔。
相信抢锤子的这沙雕肯定能看懂老子是什么级别!
麻麻批!
一点规矩都不懂!
连老子的彩礼钱都抢!
杨青扭头斜了林东凡一眼:“你的人,你擦屁股。他砸多少锤,你就得赔我多少钱。一分都不能少,亲兄弟明算账……”
“你敢!”
没等林东凡接话,戴着手铐的贾玉璋。
贾玉璋不是冲杨青大吼,而是冲彭天华大吼,回为彭天华往手心啐了一口新鲜唾沫,正在擦掌润滑,准备开砸。
这一嗓子,把彭天华逗笑了。
彭天华回头问贾玉璋:“一锤八百,林处买单,你猜我敢不敢。”
“林东凡!”
贾玉璋又怒瞪着林东凡:“我忍了你一千两百公里!你不要太过份,你凭什么砸我家的祖屋!”
“识字不?”
林东凡把盖着大红戳的搜查令往贾玉璋面前一甩。
贾玉璋那眼珠子都快惊得掉地上:“你确定是我不识字?这是搜查令,又不是打砸令!,但你不能砸!”
“老子有钱任性,砸完了再赔。”林东凡冷冷一笑:“想我叫你妹妹过来开门,门都没有,给我砸!”
“收到!”
单位那点工资实在是少得可怜,想搞点外快又不敢搞,听听彭天华这激动的嗓门就知道,这是他人生中的暴富时刻。
第216章 黄金冒充青铜
第216章 黄金冒充青铜
“八百!”
“八百!”
“八百!”
……
彭天华响亮的吆呼声,与挥锤的节奏同步进行。
门上那把锁才值几钱?
重达十斤的碎石大铁锤,一锤砸下去,这锁指定会当场尸解。但人家老彭的眼神就是好,每一锤都砸不中那把锁。
终究是门板扛下了一切,被砸得千疮百孔。
这种无耻的暴富节奏,深得杨青的心意,中年油腻男,就得有老眼昏花的时候,平时连小便池都瞄不准,现在瞄不准门锁很正常。
杨青喜滋滋地冲林东凡笑了笑:“一锤八百,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一份,我一份。”
“你他妈太有出息了,叫你炒股你不炒,叫你炒房你不炒,就图这八百块一锤,活该你凑不出彩礼。”
林东凡无奈摇头,真想把那张五百万的银行卡甩他脸上。
一摸口袋才发现落在车上。
先不管这穷逼了,再让他穷几个小时。
林东凡把目光转向贾玉璋,感觉还是老贾的反应比较正常,该欲哭无泪的时候就欲哭无泪,完美地体现出了崩溃界的最高境界。
“贾总,腿软不?”林东凡笑问。
贾玉璋的腿暂时还没软,但嘴唇在颤抖,眸子里的泪光也蠢蠢欲落。
他拉着一副哭腔跟林东凡解释:“屋里的黄金,真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不信你叫我妹妹过来,她可以作证。”
“我不叫,我怕你妹妹咬我。”
林东凡淡然一笑,无形之刃,仿佛已经直插贾玉璋的老心脏。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锁没砸开,门板破了个大窟窿。
彭天华似乎不好意思再抡锤子,干脆踹上两脚,将窟窿踹大一点,方便大家进屋。
“林处,砸锁总共砸了108锤。”彭天华抬起胳膊擦了一把汗,又兴奋地问林东凡:“下一步砸哪里?请指示。”
“干得漂亮,下一步,砸他家的灶台。”
“收到!”
在林东凡的带领下,彭天华扛着大铁锤直奔厨房。
杨青叫手下警员押着贾玉璋,紧随其后。
贾家的厨房还是挺大,使用的是那种烧木柴的灶台,烟囱直通屋顶,灶台上有一口黑色大锅。
“咔!”
彭天华一锤甩下去,大铁锅应声而碎。
那一块块的碎片,就像贾玉璋碎裂的心脏。
贾玉璋掉着眼泪回忆:“以前我妈就在用这口锅把我养大,我还记得她站在灶台前的身影,她很勤劳,也很朴实。”
“你想表达一种什么内涵?”林东凡讶异地问。
贾玉璋颤唇盈泪:“我想说,一个勤俭持家的农村妇女,她工作过的地方应该被缅怀。可你们却用暴力摧毁这一切,这不叫为人民服务。”
“呦,贾总还记得有‘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
林东凡凝眸肃容,进一步追问贾玉璋:“说说看,你是怎么为人民服务?是贩卖国资还是中饱私囊?闲得没事帮发改委代言:油价涨一块叫微调,油价跌两毛叫暴跌,把搜刮来的金砖埋你家灶台下,这就是你的服务方式?”
这一系列尖刻的问题,把贾玉璋胀得面红耳赤。
林东凡含笑摇头:“老匹夫,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先别急,主菜还没上齐,有你哭的时候。给我砸!!!”
最后三个字,如雷贯耳,震慑全场。
这次彭天华不敢再磨洋工,每一锤都砸在灶台的薄弱地方,没几个就把灶台给拆了。
小赵和几个民警上前扒灰。
很快便从残砖碎石下面扒出了一块块的金砖。
这些金砖不是塞在烧火的炉膛里,而是砌在灶台里面,仔细清点,总共有500块金砖,跟程道的金棺一比,还差点意思。
杨青难以置信地问:“贾总,你在海矿集团熬了半辈子,脑袋都熬成了寸草不生的秃瓢,就捞这么点?”
“谁捞了?这是我家祖传的金砖。”贾玉璋故作淡定。
林东凡拿起一块金砖瞧了瞧:“贾总,你家祖上牛逼啊,居然能搞到刻有工行标识的金砖纪念品。是工行穿越了,还是你祖上穿越了?”
“我爸又不是活在大清,你问这话不觉得搞笑?”贾玉璋理直气壮。
林东凡道:“那就奇怪了,你出生于1953年,你爸死于1967年。而工行是在1984年才成立,你爸重生了?”
“……!!!”
贾玉璋一脸懵逼之色,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怜啊,连故事都不会编,啥也不是。”谈笑间,林东凡转身带路:“走吧,去你爸住过的房间瞧瞧。”
大厅右边的卧室,就是贾玉璋父亲生前所住的地方。
轻轻一推。
木门发出吱吖一声,瞬间把灵异感拉满。
房里光线昏暗。
彭天华战战兢兢地问:“林处,砸哪个地方?”
“这次不砸,搬。”
林东凡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摆在床上的那两个红漆木柜,这应该是贾玉璋老妈当年的嫁妆。
木柜掉漆严重,边边角角也有被老鼠啃噬过痕迹。
小赵和警员联手,把沉重的木柜搬到光线较好的大厅,再把两个木柜依次撬开,里面装的东西便一目了然。
箱子周围铺满了稻草。
里面装着十二件工艺品,是十二生肖,每个箱子装六件。
贾玉璋见到这些东西,紧张得直冒冷汗:“这……这些不是古董,都是不值钱的工艺品,黄铜做的……”
“黄铜?”
林东凡叫人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随便拿了一只生肖虎,用菜刀在虎脖子上怒砍一刀,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过过手瘾。
吓贾玉璋吓得浑身一颤,林东凡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继续用刀刮生肖虎的屁股。
不一会儿。
生肖虎表面的那些铜色被刮掉,露出了纯金的面目。
杨青有点看不懂:“黄金镀铜?这他妈是什么骚操作?”
“纯金的十二生肖太显眼,没地方藏啊。”林东凡笑望贾玉璋:“我们贾总聪明,直接喷上一层铜色,黄金玩家伪装青铜玩家。一招瞒天过海,连他妹妹贾玉环都蒙在鼓里,隔三差五地来打扫卫生,愣是看不出端倪。”
“……!!!”
贾玉璋颤颤巍巍地低着头,两腿已经开始发软。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么隐蔽的事情,林东凡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真是大白天活见鬼。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评:“贾总,说真的,你的玩法一点都不高明。跟祖坟埋金的程道相比,你只是个菜鸟。”
第217章 柱子式威胁
第217章 柱子式威胁
搜完贾家老宅,林东凡等人在吴州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在杨青的护送下,将贾玉璋押解回京。
高璐emo了,低落的情绪化为食量,点了一大桌美食。
当初她从160斤瘦到130斤,花了整整半年时间,从130斤胖回160斤,目测只需饱餐几顿,甚至有望冲刺200斤。
面对这恐怖的吃相。
坐在对面的李横波露出了恶心反胃的表情,想不明白啊,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徒手撕羊!
重达30斤的烤全羊,已经被她撕得四肢不全。
“高姐,你要不要吃点消食片?”
李横波幻想着终结她这种暴饮暴食的行为,为了她好,也为了自己好,小白脸不好当啊,谁不想自己的老北鼻瘦成一道美丽的闪电。
结果还是天公不作美,只作怪。
“你别管我,我吃一顿就好了,一时半会撑不死。”
高璐根本就停不下来,灭完手中羊腿,满是油渍的两只手又抓起了那只蜜汁卤羊头,徒手掰开羊头的头骨盖。
生猛的女人是如此真实,从不矫揉造作。
劝是肯定劝不住。
李横波干脆提了个快刀斩乱麻的建议:“他们现在正在回京的高速上,万一发生了车祸,都死光了呢?”
意思就是说,你可以召唤大运重卡。
高璐跟没听到似的。
直到把整只卤羊头灭完,一个饱嗝声冲喉而出,高璐这才仰靠在椅子着一动不动,肚子撑出了身怀六甲的奇观。
“我给你点的猛男三件套,你为什么不吃?”高璐两眼望着李横波,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李横波瞧瞧桌上的羊腰、羊鞭、羊睾丸,瞧得头皮发麻。
他从来就不吃羊肉。
受不了那股羊膻味。
李横波硬着头皮回道:“你不是说贾玉璋可能会牵连到你吗?我在想这事该怎么解决,没食欲……”
“还是你心疼我。”
高璐欣慰一笑,又打了一个羊膻味的饱嗝声。
三个男性服务员走过来为高璐服务,一个端水,一个端洗手液和毛巾,一个端着漱口茶。
当年垂帘听政的慈禧老佛爷,饭后的派头估计也就这么大。
高璐完成这一系列饭后清洁工作。
点了一根薄荷味的细长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那种凉到嗓子眼的感觉让她倍感舒爽。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
因为她从不沾毒。
所以,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怎么能召唤大运重卡?怎么能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又不是山寨土匪。
“小李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会判死刑的事,以后想都不能想。”
“高姐批评得对,是我浮躁了点。”
李横波惭愧地点了点头,以此表示自己是个知错就改的领悟派。
高璐笑了笑又道:“林东凡那小子防了一手,一到吴州就布防。吴州是楚劲松的地盘,我哥也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扒贾玉璋的老家。再加上他有省厅的人一路护送,没事招惹他干嘛?得不偿失。”
这饱餐一顿,高璐似乎想通了很多事,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李横波纳闷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啥也不管?万一贾玉璋咬你一口,到时你怎么搞?”
“搞垮江澜油田分公司、栽赃宋问,这都是贾玉璋的事,跟我无关。”高璐不慌不忙地总结:“我收购江澜油田等国资,程序合法合规。”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悲伤?”
“我悲伤,并不是怕贾玉璋咬我,只是有点小烦躁。没了贾玉璋,石油生意就不好做,需要重新培养合伙人。”
说到这,高璐淡然一笑,一派淡定之色。
在高璐看来,现在真正该着急的人不应该是她高璐,老哥高鹏已经说了,只要大老板邹玉刚不倒下,便没人能动高家集团。
高璐拿起手机给林东凡发了条信息:“牛逼的小哥哥,回了江澜也不跟姐姐我打声招呼,走得这么匆忙,怕我吃了你啊?”
信息后面还附带着一个飞吻表情。
林东凡收到这条放浪的挑衅信息时,人在高速上,车队一路北上,已经跑出了江澜省的管辖范围。
“我对老女人没兴趣,请自重。”
林东凡回完信息,又点开了下一条未读信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内容很扎眼。
上面写着:“你老婆快要生了吧?预产期是不是8月9号?如果你不想你的老婆孩子死在产房里,马上放了沈冰!”
莫名其妙的威胁信息,一股浓浓的沙雕气息扑面而来。
妈勒个逼,沈冰不仅仅是涉贪涉贿,她还涉嫌谋杀,这种重量级的犯罪嫌疑人说放就能放?
这种脑残式的威胁,一看就知道不是体制人发来的。
大概率沈冰豢养的那个工具人——柱子,全名王顶柱,目测他爸当年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想顶住生活压力的意思。
不知道他爸有没有顶住,反正柱子现在有点狗急跳墙。
林东凡回道:“柱子啊,在全国通缉的情况下,你能躲到哪去?如果不想吃花生米,我劝你最好去自首。”
对方回信息的速度好慢。
林东凡等了四五分钟才收到回复:“草你吗!许是柱子?我不是柱子!”短短十一个字,有两个错别字。
这令林东凡更加确定,对方就是亡命之徒——柱子。
林东凡回复:“只要你去自首,我可以自掏腰包,给你爸妈一笔养老费,确保他们老有所依,你考虑一下。”
“说了我不是柱子,老子平什么相信你?”
回复的信息里又有错别字。
柱子式的炸裂思维,一下子把林东凡给逗笑了,妈勒个逼,一方面不承认自己是柱子,一方面又对养老费心存想法。
林东凡不忙不忙地回复:“就凭我有好几个亿的身家,钱太多,想多做的扶贫济世的好事,以防生儿子没屁眼。”
“草!想不到你他吗也是个贪管!”
柱子读书的时候,估计领悟过村里老人的学习真谛——认字认一边,不用问先生!所以他的错别字总是半边对、半边错。
林东凡回道:“要不要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你自己想清楚。我给你24小时考虑,如果24小时后你还没去自首,你父母将错失一笔巨款。”
第218章 别想活到星期八
第218章 别想活到星期八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林东凡等了好久,没有等到柱子的回复。
不知道傻柱是不是在纠结。
车队,还在高速上一路狂飙,进入北方的平原地带,前方视线很开阔,长长的公路尽头,仿佛与蓝天交汇在一起。
坐在车后排的贾玉璋,一路没吱声,乖得跟个孙子似的。
大概也不敢吱声。
现在坐在旁边看押他的人,多了个杨青,杨青这家伙刑警出身,脾气比彭天华要暴烈的多,一言不合就会抖他一肘。
“林队,昨天不多不少,一共砸了250锤,一锤800,总计20万,什么时候结账?”彭天华一路惦记着收账的事。
林东凡叉出一根鄙视中指:“250,你数得真准。”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你好意思赖账?”彭天华眉头微皱。
林东凡道:“赖你妹,老子什么时候赖过账?区区20万,老子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百倍千倍赚回来。”
“所以……什么时候结账?”
跟林东凡混了半年,彭天华现在也摸清了林东凡的脾气,无耻就对了,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把自己当人,太清高吃大亏。
这一招果然奏效。
只见林东凡点上一根烟,放下车窗吞云吐雾:“我严重怀疑你谎报了抡大锤的次数,但我没证据。我认了,回去就结账。”
“论财大气粗,还得是我林处。”彭天华大拇指一翘,笑得跟个鸡贼似的。
杨青清咳两声:“咳咳!我那份……”
“要点脸吧,你又没抡大锤。”
正当杨青郁闷无语时,林东凡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张卡,里面预存了五百万救济款。
把卡递给杨青后。
林东凡又鄙视:“妈勒个逼,三十岁的公务猿,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这种大土豪称兄道弟?密码是你生日。”
“里面有多少?”
“不多,也就一千万……的一半。”
“此时此刻,实不相瞒,拜你所赐,我已经想好了吊打未来丈母娘的一百零八式,第一招,用钞票搧她的脸。”
“太贵的丈母娘,值得拥有这套骚操作。”
“先让我激动一下。”
杨青兴奋地亲了一下手中银行卡,这一刻房子有了、车子有了、老婆孩子也在人生下一站等着,还差缺?
靠另一边车门坐着的彭天华,已经羡慕得有点不行。
这他妈什么神仙兄弟?
动不动就豪送五百万巨款,太他娘的过份了,一点也不考虑吃瓜群众的酸葡萄心理。
彭天华两眼一闭,暗中向诸天神佛祈祷:“这样的兄弟,请给我来一打!别担心我兜不住那么多钱,我家有麻袋……”
一个兴奋激动,一个羡慕妒忌。
被俩人夹坐在中间的贾玉璋,头顶上的鸭舌帽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露着光秃秃的地中海发型。
区区五百万的赠送,根本就入不了贾玉璋的法眼。
贾玉璋瞧了瞧杨青,不屑一笑:“不就是五百万?瞧你们乐的,想当初,我在迪拜一个晚上的消费都不止这点钱,十个五百万打底。”
“所以你现在戴着手铐,天道好轮回,十四亿同胞饶不了你这秃贼。”杨青也放下了车窗,点上一烟根,放飞心情。
贾玉璋见杨青没抬肘抖过来。
又壮胆一笑:“我贪我承认,难道你兄弟林东凡就不贪?他若不贪,他哪来这么多的钱?都是一路人,谁瞧不起谁啊。”
闻言,杨青瞧了瞧前排笑而不语的林东凡。
这题秒懂。
杨青缓吸一口烟,悠闲的吐向车窗外:“老秃贼,我兄弟是靠实力,合法致富,他的钱敢光明正大地存进银行卡,你拿什么跟他比?”
“我怀疑他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见林东凡气定神闲地坐在副驾驶,无视一切揣测,贾玉璋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没敢继续说下去。
京城多权贵,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贾玉璋暗暗分析着,自己在整条石油链上属于承上启下的角色,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上面的邹老板只有两种做法:要么保人,要么杀人!
但具体是保还是杀?
这事,要看自己懂不懂做人,得让邹老板看到自己的态度。
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说白了就是邹老板跟林东凡背后大佬之间的较量,自己与林东凡都只是马前卒。
想活,就得自觉地把闭嘴上。
暗思至此。
贾玉璋闭上了眼睛,双手虽然被铐着,并不妨碍他安神养志。
坐在前排的林东凡忽然笑问:“贾总,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个交易?”
“……!!!”
贾玉璋闭目不睁,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个坑,绝对是个天坑!我不能开口说话,什么也不能说!”
杨青突然抖了一肘过来:“聋的?快点回答林处的问题!”
“没兴趣!”
贾玉璋果断回绝,始终紧闭双眼。
杨青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妈勒戈壁,不把我杨青当土匪?”
“……!!!”贾玉璋被拍两睁开了眼睛,憋着跟个受气包一样:“我贾玉璋也是个有底线的人,坚决不跟土匪做交易!”
“小赵,前面服务区停车。”杨青道。
贾玉璋闻声惊色:“你想干嘛?”
“没什么,就想试试你的底线有多硬。”杨青轻笑:“不懂配合的沙雕,老子见多了,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闻言,贾玉璋把目光投向了前排林东凡:“林处,我这案子,不归他管吧?他现在威胁我、恐吓我,还打我,我申请换辆车!”
“条件有限,忍忍吧,他若虐待你,回头你告他。”林东凡回道。
贾玉璋怒问:“你这是几个意思?林处,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若受了伤,你是第一责任人!我要告也是告你。”
“你吓到了我的膀胱。”林东凡呼令:“小赵,前面服务区停车,我要上厕所。”
“林东凡!”
贾玉璋急得两眼泪汪汪:“你若跟姓杨的蛇鼠一窝,虐待我!我真的会投诉你!别说我没警告你,你上面有人,我上面也有人!”
“急眼了?”林东凡扭头笑问:“再想想,要不要跟我做交易?”
贾玉璋脸色怒沉:“不做!有种你们就弄死我,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活到星期八!”
第219章 杨青拔毛
第219章 杨青拔毛
关于不能活到星期八的事,林东凡深有同感,正经人谁会奢求那么多?能在星期一二三四五六七里轮回就够了,知足常乐。
所以……
鉴于贾秃贼只说废话不说人话。
林东凡决定成全杨青,让杨青好好给这秃贼上一课。
狠狠地盘他!
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林东凡所坐的检察院公务车,缓缓开进服务区。车还没有停下来,贾玉璋已经急得方寸大乱。
“你们这是想干嘛?!”
“你们到底想干嘛?!”
“你们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你们都给我听着,我有心脏病,一吓就死!难道你们真的想吃不了兜着走?”
“都理智点!”
“我死了,真的对你们没好处。”
……
崩溃的老秃贼,急得两眼泛泪光,连嘴唇都在颤抖。
到底是怕死。
林东凡鸟都不鸟他,直问杨青:“你想在车上盘他,还是去厕所盘他?”
“老子饿了,先去吃饭。”
杨青下车叫了两个兄弟过来,让他们在这看着贾玉璋,其余人一起去服务员用餐。
也没什么美食,一人来了一碗羊杂面。
杨青边吃边聊:“看贾秃贼那怂样,心理防线也不怎么强,一击就溃。说来听听,你想跟他做什么交易?我帮你拿捏他。”
“我说做交易,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求生意志,想看看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不会把我当救命稻草,死死地抓在手里。”
“闲得蛋疼。”
“你懂个球,如果他把我当救命稻草,接下来我便有办法让他招供一切,不怕他死鸭子嘴硬。”
在林东凡的前世记忆里,贾玉璋这案子办了九个月才收尾。
时间线之所以会拉得那么长,一方面是因为贾玉璋嘴硬,拒不交待背后的大靠山,另一方面,也说明案情极其复杂,牵涉太广。
要想速战速决,必须花点心思。
沈冰落网之后,曾坦白交待:自从做了贾秃贼的地下情妇之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人生处处是风景。
在海矿集团工作时,她在短短十年时间里,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升到了总经理的高位。
在她的操作下。
江澜油田分公司连亏三年,最终陷入经营困局,以“合法合规”的方式,将分公司资产低价转让给江澜天行集团(高家集团)。
当时宋问曾在会上怒拍桌子,扬言要彻查分公司亏损的内因,揪出集团内部的害群之马。
那事触及到了贾玉璋的底线。
沈冰在贾玉璋的指使下,把亏损黑锅甩给了宋问,并进一步做掉了宋问,让那事死于对证。
事后,沈冰离开了海矿集团,转战影视圈。
在贾玉璋的帮助下,沈冰又结识了江澜省广播电视局的副局长吴永强,后又通过吴永强的关系,结识了总局影视司的王浦春。
当时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保养得还不错,会玩花活。
不管是吴永强还是王浦春。
无一例外。
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最近这两三年,她以虚构影视项目、篡改申报材料等方式,光是套取国家的专项补贴款,数额就高达六千多万。
利用王浦春手中的项目审批权,胁迫其它影视公司与自己合作,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获利,数额更是高达七亿之多。
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总有无数个男人。
作为沈冰“成功”路上的领航员,贾玉璋应该被判死刑,现在林东凡就想知道这秃贼在临死前还能贡献多少价值。
譬如他到底是为谁服务?
这是重点。
不管是利益链尾部的高家集团,还是利益链头部的邹玉刚,得让贾秃贼放下顾虑撕一个。
如果他咬着牙谁也不撕,侦查时间线便会无限延长。
时间线越长,变数就越多。
林东凡低头嗦了一口羊杂面,耳边又响起彭天华的声音:“我觉得林处的思路没毛病,如果能取得贾玉璋的信任,接下来会轻松许多。”
“看在五百万扶贫款的份上,待会我给你们表演个绝活。”
杨青端起面碗吸了两口羊杂汤。
终于吃饱喝足。
想起负责看守贾玉璋的那两个兄弟还没吃,杨青又叫服务员打包了两份羊杂面,特意吩咐加辣,那两位兄弟好这口。
“不给贾玉璋带一份?”彭天华笑问。
杨青抽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说:“一顿两顿不吃,又饿不死。把他喂得太饱,还怎么消磨他的意志力。”
林东凡也放下了碗筷,饶有兴趣地问杨青:“你打算怎么盘他?”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做恶人,你做好人,毁不了你伟光正的形象。”杨青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搞事情。
他去服务区商店买了一把眉钳。
女人修眉毛用的小玩意儿。
回车上后。
杨青把车门一关,正儿八经地跟贾玉璋坦白:“秃贼,我觉得你说得对,如果你死在半路上,我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不仅不能死,身上还不能留下半点伤痕,否则我们就有刑讯逼供的嫌疑,对不对?”
“现在明白也不迟。”
贾玉璋傲然轻笑,跟个扳回一局的胜利者似的。
不料杨青又摸出一把眉钳:“对,我接受你的警告,脱裤子吧。”
“你想干嘛?!”
贾玉璋两腿一夹,惊得两眼暴突:“我警告你,光天化日的,你别乱来!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草,说得好像我对男人有兴趣一样!”
杨青说完便动手。
不管贾玉璋怎么嗷叫、怎么挣扎,杨青像粗暴的野兽一样疯狂,很快就把贾玉璋扒得只剩一条裤衩。
还别说,贾秃驴这一身肥肉还挺白,一看就知,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畜生啊!”
贾秃驴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寡妇一样。
夹腿缩身。
含着两汪幽怨的泪光,恨视着杨青:“我都这把年纪了,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林东凡!你死哪去了?这畜生要干我,你到底管不管?!”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杨青邪邪一笑。
手舞眉钳,把目光转移到了贾秃驴那茂盛的腿毛上。
夹住一根腿毛使劲一拔。
“噢呜!!!”
老男人的痛叫声,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余音未落。
杨青又夹住了第二根腿毛:“爽不爽?”
“噢呜!!!”
这无疑是贾玉璋一生中最崩溃的时刻。
杨青不是顺着腿毛的生长方向拔,而是逆着腿毛生长方向拔,那酸爽的疼痛感,无法用文字来形容。
拔完第二根接着拔第三根、第四根……
杨青拔得不亦乐乎:“秃驴,坦白从宽,抗拒拔光!包括那个地方,我跟你讲,拔那个地方的毛可疼了……”
第220章 太子爷摊牌了
第220章 太子爷摊牌了
“啊~~卧次噢!!!”
“实不相瞒,一个男人,如果身上一根毛都没有,真的很难看,卧次噢也拯救不了你丑陋的灵魂。”
“畜牲啊!”
“谢谢你的赞美,我突然发现一根根地拔,有点慢,准备用沥青,知道菜市场的大妈怎么给鸡鸭褪毛吗?”
“你敢!!!”
“老子的外号杨三岁,小朋友做事,主打一个胆大包天。”
“林东凡!你他妈死哪去了?快把这畜牲牵走!你若再不管管他,小心我告你们刑讯逼供!”
……
车里的嗷叫声,充满了崩溃的气息。
林东凡叼着烟靠在车门外,越听越迷糊,想不明白贾秃贼为什么会叫得这么惨烈。
不就是拔根毛?
真的有那么疼?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东凡鬼使神差地捞起右腿裤管,掐着一根腿毛使劲一拔,下一秒便痛拧眉头。
轻抚痛处。
等缓和之后,林东凡望天一声暗叹:“我他妈真傻,居然忘了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懂事的逆子,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变天了,风起云涌的天空,看样子要下雨。
车里不断传来贾秃驴的惨叫声。
林东凡等到半个多小时。
直到里面传来贾秃驴的哭腔:“小畜牲,你不是说要用沥青吗?来吧,一次性拔完,给我一个痛快……”
林东凡这才拉开车门。
顷刻间。
贾秃贼就像看到了神圣的曙光,颤抖着嘴唇向林东凡哭诉:“林处长,士可杀不可辱!这畜牲太过份了,犯人也有尊严!”
“……!!!”
林东凡一眼扫过去,只见快餐盒里装满了毛发。
难怪这秃贼会痛得生无可恋。
不嫌恶心的杨三岁,夹着一根毛发左瞧右瞧,末了轻轻一吹:“很遗憾,现在你还不是犯人,你是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也有尊严!”贾秃贼泪吼。
杨青白眼一瞪:“怕你丢人现眼,老子帮你穿了裤衩,这不是给你尊严?再敢血口喷人,小心老子用橡皮筋弹你!”
“林处,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
贾玉璋含泪望着林东凡。
他大概忘了,在他人生最风光的时候,他玩那些有点姿色的女下属,也是花样百出,根本就不顾对方的感受。
林东凡道:“贾总,这确定不是人干的事,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合个作?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再少半根毛。”
“弄死我吧!”
贾玉璋两眼一闭,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不急。
这老秃驴拒绝配合,咬着牙不交待任何问题,无非是怕背后的大佬会杀他灭口。
趁车里只有杨青和贾玉璋两个人。
林东凡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林牧原是我爷爷,林振华是我叔叔,林玉芝是我大姑,谢允心是我婶婶,你确定我护不了你周全?”
话音未落,杨青已经惊凸双眼。
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东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我兄弟?妈勒个灯,我没做梦吧?我兄弟是京圈太大爷???
好炸裂的红色家谱!
同样震惊的还有贾玉璋,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爆睁:“林爷,我错了,车里空调有点凉,能不能先让我把裤子穿上?”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份。”
林东凡给杨青使了个眼色,杨青才不会帮这老秃贼穿裤子,直接解开他的手铐,让他自己穿。
贾玉璋一边穿裤子一边说:“林爷,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是太低调了。如果你早把家谱摆出来,我哪至于受这种罪。”
“别废话,说。”
“说什么?”
“你是为谁服务?”
“首先是为人民服务。”
“然后呢?”
“然后……我脑子有点凌乱,你先让我想想。”
贾玉璋一脸纠结,想说又不敢说。
杨青无聊地玩弄着手中眉钳:“你的菊花周围也有很多毛,那个地方,一拔一个酸爽……”
“我在努力配合。”
无语死了,贾玉璋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菊花。
又把目光转移到林东凡身上:“林爷,很多事情其实说不明白,我知道我是在为谁做事,但我级别低,真正与我接触的人是高璐和邹飞云。”
众所周知,高璐是高鹏的妹妹,天行集团的董事长。
至于邹飞云,林东凡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邹玉刚的小儿子,同时也是个貌似低调的商人,是东大能源集团的实控人。
俩人都不在体制内。
林东凡问:“先说说邹飞云,你是怎么给他输送利益?”
“其实我跟邹飞云之间,也不存在直接的业务往来。他站在食物链顶端,属于发号施令的角色。”
“这话怎么讲?”
“比方说,在某次能源交流会上,他说高璐想拓展石油业务,那我便要想办法把江澜油田分公司送给高璐。”
“草,玩得这么隐蔽。”
结合前世了解到的一些公开资料,林东凡想想便明白了这里面的套路。
为了规避风险,邹飞云不会直接吞噬国资,走的是曲线。
说白了,就是先利用自己的身份影响力,诱导贾玉璋把国资输送给高璐,然后再由高璐进行反哺。
如此一来,他邹飞云的利益,则是来自于和天行集团的合作。
这属于私企与私企之间的业务往来,明面上,国企的损失与他邹飞云没有半点关系。
也就是说,高璐的天行集团,其实是个跳板。
林东凡又问贾玉璋:“那说说你跟高璐的合作,你给她的天行集团输送利益,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如果我说我是一炮灰,你信吗?”
贾玉璋一脸郁闷。
仔细想了想,又无奈地说道:“搞垮江澜油田分公司,低价贱卖资产,这属于我们单位内部的事。她作为买方,买卖程序合法合规。”
“你再仔细想想,她低价拿下江澜油田,难道没给你一点好处?”
“这个……”
“都这个时候了,你该不会还幻想着可以保留一部分赃款吧?做人别这么天真,只有把他们都抓起来,你才能真正安全。”
“高露给了我五千万,但那笔钱不是直接转给我。”
“那转给谁?”
“我用别人的身份证,在海外开了个账户。”
“呵呵,就知道你们玩得花。”谈笑间,林东凡掏出手机给彭天华打了个电话:“老彭,贾总今天表现不错,去帮他买碗羊杂面。”
一听到羊杂面,贾玉璋肚子咕噜乱叫。
他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笑了笑:“谢谢林爷,只要你能保我不死,我一定尽全力配合你的调查,争取立功。”
第221章 兄弟
贾玉璋这个老滑头,他是一点也不傻。
自己犯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早在落网之前他就已经构想过,自己一旦落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乱咬邹家或高家的人,搞不好就会死在看守所。
反过来,如果死咬牙根什么问题也不交待,对抗审查,将来必然会被法院重判,结局大概率是以死刑收场。
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当林东凡爆出了自己的红色家谱之后,贾玉璋的眼睛亮了,从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以林东凡这种显赫背景,可以确保他不会枉死在看守所。
只要自己配合林东凡,主动检举揭发,把该交待的问题都交待清楚,有了坦白从宽的情节,便能争取从轻或减轻处罚。
将来,死刑立即执行应该不至于,有机会争取个死缓。
“林爷,高璐贿赂我的事,我都交待了,你可得确保我的安全,我不想枉死在看守所……”
“叫我林处长!”
“对对对,林处长,该交待的我都交待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不?”
“你没说实话。”
“林处长,我发誓,刚才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贾玉璋信誓旦旦地并举三根手指。
这副认真的样子,给林东凡的感觉就是真他娘的搞笑,都21世纪了,活了五六十年的老秃贼,还在玩发誓的套路。
林东凡问:“之前你是不是说:因为你级别低,所以你接触不到高鹏和邹玉刚,真正与你接触的人是高璐和邹飞云?”
“这……这话有问题?”
贾玉璋故作淡定,摆出一副讶异不解的样子。
林东凡一脸疑色:“海矿集团是副部级单位,你的级别并不比高鹏低,你怎么可能接触不到高鹏?”
“我这个副部级,跟人家那个副部级可不一样。”贾玉璋尴尬地笑了笑:“南州是副省级的计划单列市,人家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要员。”
说完,贾玉璋又瞧了瞧杨青,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道谨慎的小眼神,林东凡秒懂其中内涵,杨青是江澜省公安厅的人,贾秃驴当他是外人,有话不敢说。
考虑到路上也确实不方便问话,林东凡便没有继续追问。
晚上七点多抵达京城。
林东凡先安排好贾玉璋,再带杨青去泡澡。去的是正规场所。警方不久前才扫掉天上人间,现在全城都处于整顿状态。
人生没有咽不下的寂寞,只有咽不完的寂寞。
杨青泡在池子里感慨万端:“三十岁了,老子终于有钱娶老婆。腰缠五百万巨款。这要是搁古代,怎么着也得发扬一下三妻四妾的优良传统。”
“还不谢主隆恩?”谈笑间,林东凡摊开双臂搭在澡池边,露出来的臂膀肌肉,令杨青有点惊讶。
谢主隆恩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谢主隆恩。
但可以一起泡妞。
一起打架。
杨青咧嘴笑骂:“你大爷的,公务这么繁忙,还有时间打拳练肌肉。幸好老子也练了,单挑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杨青屈肘秀了一波肱二头肌,肌理轮廓很立体。
林东凡招招手,服务生立马递来一根古巴雪茄,并蹲身帮忙点上。杨青也跟着招手,人生头一回享受这么高端的服务。
等服务员撤退后。
杨青饶有兴趣地追问:“之前你在高速上爆的那个红色家谱,是真的还是假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牛逼的家族?”
“大人的事,杨三岁少打听。”
林东凡慢慢吸上一口烟,不敢吸得太用力,古巴雪茄以浓郁的烟量着称,吸猛了很呛人。
下一秒。
对面便传来了呛咳声:“咳咳咳咳~~~”
睢睢,这就叫不专业!
面对咳得面红耳赤的杨青,林东凡忍不住笑侃:“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做土豪的天赋。”
“有种你再给我一张银行卡,你看我懂不懂做土豪。”杨青一如既往的断舍离,将不适合自己的古巴雪茄,直接掐灭在烟灰盅。
就跟相亲一样,一言不合,直接掉头走人。
林东凡笑道:“知足吧,这叫友情养廉。给你五百万,是想叫你好好管住自己的手。我可不想多年以后亲手抓你,太尴尬。”
“没毛病,像这种骚操作,可以多来几波。”花兄弟的钱,杨青从不觉得尴尬:“现在你有多少家底?报个数,看能不能刺痛我的小心脏。”
“大概几个亿吧。”
“什么叫大概?具体点。”
“具体不了,我的财富天天在增长,我也不知道我明天会有多少钱,就问你心脏痛不痛?”
“还行。”
杨青手捂自己的心脏位置,想起了分手多年的初恋,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心脏巨痛,停留在大学毕业那年。
现在有五百万缠身,应该可以扬眉吐气吧?
想想又有点兴奋。
杨青道:“我决定了,回去就买房买车,再娶个像你家傻白甜那样的漂亮妹子,然后搞个同学聚会,开着豪车带着老婆去秀恩爱。”
“无不无聊你?”林东凡一脸无语状。
杨青笃定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无聊,刺激!当年她嫌贫爱富,劈腿也就算了,还断言我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不把这波仇恨值拉爆,那你给我五百万有什么意义?钱!就是用来装逼打脸的,我乐意。”
“我建议你别惹她。”
“为什么?”
“你那个初恋王敏郡,妥妥的冷血生物,无情。她姐王敏娟被抓后,她连泡都不冒一个,不闻不问。况且……”
“况且什么?”
“她老公是体制内的人,行政级别比你高。”
“跟你聊天真没意思。”
“咋了?”
“扎心!”
杨青斗气瞬灭,立马缩进了水里。
怒放一屁。
咕噜出好几个泡泡。
第二天早上,杨青起程回南州,临别时又惴惴不安地问了林东凡一句:“那五百万,是不是真的不用还?”
“那得看情况。”林东凡戏笑:“你若敢贪赃枉法,那肯定要还。到时用你的手来还,剁手。”
“草,老子穷得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江澜还有比我更干净的人?”杨青留下一道白眼,转身边走边道:“去审你的贾秃驴吧,免送。”
林东凡喊道:“多买两套房,九年后卖出去,血赚。”
“不傻。”
杨青扬起一个ok手势。
表面上头都不回,心里其实已经激动得有些不行,寻思着将来林东凡这家伙要是不幸嘎了,自己怎么着也得给他抬抬棺。
第222章 请长假陪老婆
杨青走后不久,林东凡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如果不想你老婆孩子死在产房里,马上放了沈冰!”
很明显,这是柱子发来的威胁。
每个字都透着莽村的莽。
傻柱这是有多想不开啊,让他24小时内去自首,这家伙最终还是选择了逍遥法外,连老家父母的赡养问题都不顾。
林东凡掐指一算,距离老婆的预产期还有三天。
该回家了。
林东凡回单位后,直奔局座李明堂的办公室:“局座,你答应我的事,现在还算不算数?”
“我答应你什么了?”
李明堂抬眼一瞄,又低头看起了卷宗,一副日理万机的忙碌样。
林东凡上前敲了敲桌子:“前几天你自己说的,只要我逮到贾玉璋,你就给我放假。”
“有这回事?”
李明堂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厚颜无耻地摆出一副失忆样。
有那么一刻。
林东凡真想跳上桌子送他一脸43码的大鞋印,主要是桌子有点高,怕一个不小心会扯到蛋。
本着有理说理,没理找茬的原则。
林东凡先礼后兵:“三天后就是预产期,关键是,有个傻柱子发信息来威胁我,说要弄死我老婆。你懂吧?我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现在我老婆需要我。”
“这个事……”
李明堂一脸纠结。
思忖片刻后,抬头便问:“你放假,谁去问贾玉璋的口供?”
“李局,瞧您这话说得,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反贪总局的人都死光了,就剩我林东凡一个人。”林东凡低头点上一根烟,主打一个淡定。
李明堂郁皱眉头:“昨晚叫人问了,贾玉璋不配合,他说他只信你。至于你老婆生孩子的事情,就你家那背景,相信我,你老婆真不会有危险。不管你去不去陪她,她都可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当爹,懂我的心情?”林东凡道:“而且我早就答应了我老婆,会陪她进产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再想想,你也是第一次侦办这么大的案子,难道这事就不激动?你抓的可是副部级啊,海矿集团的掌门人。”李明堂笑笑地劝道。
林东凡笑问:“照你这意思,你是铁了心要背信弃义?”
“话别这么说,都是为人民服务。”李明堂理直气壮。
眼看“先礼”不行,林东凡无奈摇头,果断掏出手机给余幼薇打电话:“小薇薇,从今天起,不许带李局炒……”
“这就有点过分了!”
李明堂突然像是针扎屁股似的,腾的一下蹿了起来。
动作迅如闪电。
他夺走林东凡的手机,匆匆向余幼薇解释:“小余,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余幼薇此时此刻是不是一脸懵逼,反正林东凡乐了,笑得跟个掌控一切的人间大帝一样。
“还干不干背信弃义的事?”
“唉!”
李明堂摇头一声长叹。
从抽屉里拿出一封辞职信拍林东凡面前:“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压力真的好大。官可以不做,股不能不炒。”
“这几个意思啊?”林东凡一脸惊讶。
李明堂坦言:“我要你亲自去盘问贾玉璋,也是想你尽快拿到口供,以防夜长梦多。办大案立大功,等你资历够了,我走人,你上来。”
“感动死我了。”
“都是真心话。”
“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批我个长假吧。”
“凡爷,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现在你需要办大案、立大功、坐我的位子,真的不宜被儿女私情所牵绊,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我老婆快生了,我爱我老婆。”
“以前我也很爱我老婆,现在她还不是跟我分房睡?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知道,爱的尽头是邻居。”
“我老婆快生了,我爱我老婆。”
“我听到了,不用反复强调,你要相信你家的条件,真没有哪个柱子敢动你们林家的人。”
“我老婆快生了,我爱我老婆。”
“你属复读机的?”
“你老婆跟你分房睡,你活该!”
“这你就不懂了,两夫妻到了一定年龄,没了新鲜感,分房睡很正常,互不打扰也挺好。”
“你老婆跟你分房睡,你活该!”
“能不能说人话?”
“你老婆跟你分房睡,你活该!”
“……!!!”
不知不觉间,李明堂已经被满头黑线压出了窒息感,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东凡,越瞧越郁闷。
长得帅有屁用?脑子不正常!
李明堂一掌撑在脑门上,埋头妥协:“滚吧,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我需要冷静冷静。”
“好嘞。”
林东凡笑得跟个奸贼一样,带着假期转身便走。
当关门声响起。
李明堂又捶了两下额头,崩溃之色跃然于脸上:“真的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套路!好端端的,我提老婆干嘛……”
默哀好一阵。
李明堂摇头一声长叹。
拿起座机给公安局的郑水宗打电话:“老郑,我是反贪总局李明堂。沈冰手下的那个杀手王顶柱,你们怎么还没抓到?”
“那小子东躲西藏,目前我们还没掌握到他的行踪,正在调查,别催。”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李明堂严肃地提醒对方:“今天王顶柱发信息威胁林东凡,说要弄死林东凡老婆。我跟你讲,林东凡老婆要是出了事,那真的会倒天。”
“他老婆比人高人一等吧?还倒天,你可真能瞎掰。林东凡是怒撞不周山的共工?能把撑天柱撞断?”老郑不屑地调侃着。
这目中无人的腔调,令李明堂一阵无语。
想揭底又不能揭。
李明堂郑重其事地强调:“就算林东凡老婆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她的人身安全也应该得到保障。如果京城发生枪击案,可不就会倒天?到时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希望你们能尽快将王顶柱抓捕到案,消除隐患。”
“李局,这事你催也没用,现在压在我面前的案子一大堆,哪个不是大案要案?先这样吧,我这还在开会。”
郑水宗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令李明堂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许多,感觉这里面的水真的是好深,郑水宗像是有意放缓抓捕行动,难道有人给他下了命令?
第223章 被狗粮暴击的大姑
李明堂的猜疑,同时也是林东凡心里的猜疑。
沈冰落网供出柱子之后,相关线索也移交给了市局。都这么多天了,市局在追捕柱子的事情上,一点进展都没有。
林东凡早就怀疑市局有人拖后腿。
不过没关系。
手下有十人规模的私人保镖团队,怕个卵啊。
为免家人担心。
林东凡暂时没打算把自己收到威胁信息的事公布出来,只给保镖队长谢晓峰下令,让谢晓峰派两个人去追查柱子的下落。
市安不想解决的人,自己亲自解决!
家里人对林家第四代人的降生,也不是一般的重视。林东凡回到家里时,老爷子和婶婶谢允心正在商议这事。
傻白甜坐在一边吃荔枝,好像大家商量的事跟她没半点关系。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在北方,荔枝算是比较稀有的东西,傻白甜现在妥妥地尊享贵妃待遇,一吱一个不吃声。
老爷子指示谢允心:“你跟医科大附属的西城妇产医院打个招呼,让他们安排好床位,今天就入院。”
从房里出来的大姑林玉芝,突然插上一嘴:“灵兮的预产期还有三天,早着呢。”
谢允心附和:“爸,这事要不要缓缓?临时入院也来得及。如果现在就让灵兮去医院住着,我怕她闷得慌,医院哪有家里方便。”
“你们懂个屁!”
老爷子说急眼就急眼。
一道不容亵渎的目光,从谢允心脸上瞪到林玉芝脸上:“在这瞎囔囔,你们生过孩子吗?懂不懂什么叫意外?提前入院,有备有患!”
“说得好像您生过孩子似的。”林玉芝轻笑。
老爷子当场怒怼:“我没生过,哪来的你?莫名其妙的老姑娘!你赖在家里不嫁人,浪费了生孩子的机会,你还有理?”
“我好像是我妈生的。”
林玉芝走到老太太的遗像前,给老太太上了三炷香。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有我,你妈能生出你?当年条件艰苦,你妈生你的时候差点没命!生孩子的事,能大意?”
“您也说了当年条件艰苦,可问题是现在医学发达。”
林玉芝给老太太上完香,转身便在楚灵兮旁边坐了下来,见楚灵兮剥了一碗水灵白玉般的荔枝放在前面,端起来便吃。
并问楚灵兮:“灵兮你自己说,你想不想提前住院?”
“……???”
一孕傻三年的楚灵兮,今天反应有点慢。
她似乎没听到大家在吵什么,两眼望着林玉芝手里那碗荔枝,弱弱地提醒了一句:“大姑,荔枝性热,对你的痔疮不友好……”
说到痔疮,林玉芝便有点难言之隐。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吃。
她又往嘴里塞了一颗饱满多汁的荔枝:“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剥好了放在这里,不就是给我吃的?”
“我给我老公剥的。”
诚实的傻白甜,下一秒便被林玉芝白眼鄙视。
林玉芝放眼一瞧,见林东凡还在门口换拖鞋,心下暗喜,趁他还没进来,迅速加快了消灭荔枝的动作。
见此情形,楚灵兮拧眉无语。
老爷子朝林东凡喊话:“东凡,你回来得正好,去收拾几件衣服,现在就送灵兮去医院。”
“好,马上安排。”
林东凡早就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婶婶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大姑的意见也不被老爷子采纳,自己若是硬着头皮跟老爷子唱反调,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现在这样多好。
随口一答应,老爷子立马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爷子心情一好,保不齐还有延年益寿的意外收获。
婶婶谢允心也妥协了,掏出手机道:“那我通知一下医院那边。”
“傻兮兮,他们要提前送你去医院,你就没点意见?”大姑林玉芝又走上了没事瞎拱火的叛逆道路。
楚灵兮微微一笑,露出两个美美的小酒窝。
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似的。
林玉芝见楚灵兮笑而不语,无奈摇头:“唉,又傻出了新高度,我也爱莫能助……”
“你不傻,你天天被爷爷骂。”楚灵兮笑嘻嘻地问:“挨骂很舒服?真是奇了怪,怎么会有人喜欢挨骂。”
“这不是喜不喜欢挨骂的问题,这是自由意志!”
被楚灵兮噎得一气不畅,林玉芝把最后一颗剥好的荔枝也塞进了嘴里,将楚灵兮的劳动成果一扫而光。
不料。
楚灵兮又从茶几下面搬出半箱还没剥的新鲜荔枝,笑嘻嘻地问:“大姑,还要吗?如果你不怕痔疮发作,我可以再剥一碗。”
“我有痔疮?我怎么不知道。”
林玉芝上翻小白眼,装得跟个防御满级的大佬一样,仿佛拥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没有谁可以刺激到她。
但转身离开时,脸上却泛起了淡淡的忧伤。
就像李清照在《一剪梅》里所写的那样——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人家李清照是为两地分居而犯愁。
她林玉芝,也是为两地分居而犯愁,远在西戎省的梁靖忠同志,这辈子怕是悟不到宠女人的精髓,一辈子都达不到大侄子林东凡的那种境界。
瞧把傻兮兮幸福成了啥样。
今天姑奶奶吃的不是荔枝,而是傻兮兮撒的狗粮。
这事想想都扎心。
林玉芝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房时拍拍林东凡的肩膀:“管管你老婆吧,别她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她扎我心的时候,辣手无情。”
“她捅你痔疮了?”林东凡摆出一脸惊讶之色。
顷刻间,林玉芝就像受到了一亿点爆击伤害,眉头一皱,抬腿就往林东凡屁股上踹:“走你!”
“哈哈,动作太慢了。”
早有防备的林东凡,提臀走位,下一步就溜进了房里。
听老爷子的,让灵兮提前去妇产医院住着也挺好。古人说女人生孩子,风险程度不亚于在鬼门关走一遭。
虽说现在医学发达,但防着点还不是什么坏事。
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
林东凡又拨通了谢晓峰的电话:“晓峰,立刻派人去西城区妇产医院,排除一切风险。”
此时……
柱子也展开了剑走偏锋的行动。
第224章 干一行爱一行的柱子
自从沈冰落网之后,柱子的整个世界都塌了,这不仅仅是关系着“感恩”的问题,也关系着“财富自由”的问题。
沈冰曾答应过他,如果他哪天不想干了,想回家娶老婆过日子,会一次性给他一千万。
一千万啊!
要轮回几辈子才能搞到那么多钱?
那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一个天文数字。
他曾抠着粗壮的手指算了一下,如果他去小区当保安,按每月三千的收入来算,得干277.777年才能攒够一千万。
这辈子加下辈子,再加上下下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钱。
为此……
他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把沈冰捞出来。
打通关系走后门?
这事太高端,他干不来,现实中他只有一个朋友——铁蛋,是远在东北乡村的一个发小。
铁蛋认识的最大的官,是村长,没法捞人。
苦思冥想了好几天。
柱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决定跟始作俑者林东凡宣战,寻思着你搞我的女人,我就搞你的女人,很公平。
为了打听到林东凡老婆的具体信息。
他跟踪了林东凡好几天。
得知林东凡住在警卫森严的军区大院之后,他甚至特意去办了一套假证,乔装打扮冒充军官,以便混入军区大院。
宣战,他是认真的。
在军区大院蹲了几次点,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有一次看到林家的人带楚灵兮去医院做产检,他一路悄悄跟上去,最少确定了楚灵兮会在哪家医院生孩子。
随后几天,他便改变了进攻策略。
他不再盯着楚灵兮,改盯医院妇产科的主任王静。
王静是个人到中年的妇女,早年离异,分了不少家产。有个儿子叫豆豆,在上小学一年级,平时由家中女保姆负责照顾。
“什么情况,怎么今天就来了?”
当看到林东凡亲自送大肚婆楚灵兮来医院,同行的人还有六个职业保镖;乔装成男护士的柱子,不禁有些讶异。
倒不是没想到林东凡会加强保镖队伍。
而是没想到楚灵兮会提前来医院。
难道要剖腹产,提前生?
柱子仔细一琢磨,感觉自己应该是没猜错。早就听人说过,有钱人都是选择剖腹产,可以防止女人生完孩子后身材会变形。
像楚灵兮那种上过春晚的大美女,怎么可能不重视自己的身材。
“剖腹产好啊,剖腹总得动刀子吧?只要动了刀子,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柱子愉悦地笑了笑,转身便去更衣室。
脱下白大褂,丢掉医院男护士的身份。
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色休闲服,再戴上一副斯斯文文的半框眼镜,带上伪造的教师工作证,乔装成老师模样。
离开妇产医院后。
提着装满作案必备工具的“公文包”直奔王静家。
今天是2010年8月7号,恰逢周六,豆豆应该在家写作业。
“咚咚。”
柱子礼貌地敲了两下房门。
保姆阿姨开门后,上下打量着柱子:“你找谁?”
“我是学校的老师,姓王。周末家访,豆豆在家吧?”说着,柱子特意亮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甭管这证是真的还是假的。
柱子是个干一行爱一行的人,入戏很深,此刻他真当自己是老师。
保姆阿姨没有半点怀疑,开门请进:“豆豆在家呢,王老师,你先坐,我给豆豆妈妈打个电话。”
“豆豆妈是个医生吧?每天工作那么忙,说不定正在产房里接生,就别打扰她了。”柱子进屋后,目光开始打量屋里的环境,看有没有安装摄像头。
保姆阿姨觉得这个“王老师”说得也在理,又道:“那王老师你先坐,豆豆在房里写作业,我去叫他出来。”
“好。”
就在保姆阿姨转身去房间时。
面带微笑的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保姆阿姨的嘴,不管对方怎么唔唔挣扎,硬生生地将对方拖进卫生间。
胶带封嘴,五花大绑。
“唔唔!唔……”
保姆阿姨还在地上挣扎着,恐惧之色跃然于脸上。
“大姐,都是打工人,不容易,我就不用榔头锤你了,麻烦你配合一下,打一针完事。”
说着,柱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和麻醉药。
所有东西都是从医院偷出来的。
在医院扮演男护士的这两天,他也是干一行爱一行,自学配药和打针技术。然而他的手法还是有点拙劣,一针扎入保姆阿姨的静脉血管。
把保姆阿姨疼得直蹬腿,嘴里唔唔乱叫。
但麻醉药的效果还是杠杠的。
全麻!
不一会儿功夫,保姆阿姨便无力挣扎,昏昏入睡。
“唉!我真是个天才。”
柱子摇头一叹,收拾东西从厕所出来,顺手将厕所门锁好。
家里没有安装摄像头。
可以尽情发挥。
柱子推开第一间房的房间,没看到人,又推开第二间房的房门,只见小屁孩趴在床上玩手机,写个屁的作业。
“豆豆,手机好玩吗?”柱子问。
豆豆扭头瞄了一眼,又继续玩手机:“你谁啊?你怎么在我家。”
柱子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王老师,家访,检查作业。”
话音刚落,豆豆吓得把手机一扔。
不到三秒钟便从床上跑到书桌前坐好,麻利地翻书包,先掏出了文具盒,再找作业本。
紧张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所以……
家长把孩子扔在家里时,真的需要做好安防措施,防盗防拐防老六,认知有限的保姆阿姨未必靠得住。
“手机没收,待会我来检查你的作业,没做完作业前不许出来!”
柱子上前没收了豆豆的手机。
转身关好房门后。
回到客厅。
用豆豆的手机拨通了王静的电话:“王医生,楚灵兮已经上了产房吧?麻烦你配合一下,给她老公林东凡下个紧急通知。就说情况不妙,先问问他是想保大还是保小,给他一点紧张感。”
“谁啊你?我儿子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王静此刻没在产房,而是在住院部的走廊上,刚刚巡查完病房。
柱子冷言警告:“我是坏蛋,现在你儿子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想你儿子从十二楼的窗户掉下去,那就按我说的去做。还有,别报警。”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我警告你,别乱来!”王静是个烈性的女人,当初跟老公离婚的时候,也是一巴掌将老公扇出家门。
柱子知道这是个烈女。
立马加重语气:“现在是我警告你!还轮不到你来警告我!十分钟后,我会再次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不配合,那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不等王静回话,柱子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他的计划中,以“保大还是保小”的方式给林东凡施压,旨在让林东凡意识到他可以左右楚灵兮的生死。
如果林东凡还是不放沈冰。
沈冰活不了,那楚灵兮也别想活着走出产房。
到时他会进一步威胁王静,逼王静自己想办法,让楚灵兮合情合理地死在产房里。
第225章 世上最好哄的媳妇
西城区妇产医院,180平米的vip病房。
这里的布局看起来跟豪华酒店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些医疗设备,进进出出的都是医护人员。
随行的六个保镖,有两个在房门口站岗。
另有四个保镖在外围巡防。
林东凡坐在沙发上帮楚灵兮剥龙眼,楚灵兮吃着吃着便皱起了眉头:“老公,你是不是没洗手?”
“洗了。”
说着,林东凡剥了一个龙眼塞楚灵兮嘴里。
楚灵兮立马笑眯了眼睛:“我就说嘛,你剥的龙眼怎么那么甜。”
幸好大姑林玉芝不在。
如果林玉芝看到这种级别的狗粮,大抵会破防,回头就电话轰炸梁靖忠,质问老梁到底能不能学会宠女人。
不一会儿,妇产科主任王静走了进来。
柱子打来的那通恐吓电话,像阴霾一样笼罩着王静的头顶着,令王静紧张到心跳加速,满脑子都在想着现在该怎么办。
报警?
行不通,搞不好绑匪真的会撕票。
照绑匪的话去做?把楚灵兮推上产房,然后给林东凡下紧急通知?
那更不行!
楚灵兮可不是一般的产妇,她是京城林家的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林家的第四代人,林家老爷子还等着抱重孙。
今天早上,院长也特意开会强调了一遍,一定要做好楚灵兮的产前、产后护理工作,不能有半点闪失。
如果楚灵兮出点什么不该出的意外。
到时别说是她王静会吃不了兜着走,整个妇产医院都会完蛋。
再者,那种有违医德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犹如再三。
王静寻思着还是坦白吧,以林家的背景,他们也许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是什么人想害他们。
寻思至此。
王静定了定神,上前跟林东凡说:“林先生,能不能出去聊两句?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
见王静一脸紧张之色,林东凡也意识到情况不妙。
林东凡随同王静到办公室,谨慎询问:“王医生,是不是我老婆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不是,林夫人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健康。”
王静将办公室房门关上。
时间紧迫。
儿子还在绑匪手上。
她也不绕弯子了,硬着头皮跟林东凡解释:“有人绑了我儿子,威胁我,要我做一些对你和林夫人不利的事。”
闻言,林东凡剑眉微蹙:“对方什么人?”
“是个男的,说话带点东北口音。”王静道。
林东凡稍一思索,心里便跟明镜似的:“他叫你做什么?”
“他可能以为林夫人已经进了产房,要我给你下一个紧急通知,问你保大还是保小。”王静道:“他过几分钟还会打电话过来。”
保大保小?
林东凡忍不住笑了笑:“待会他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慌得不行,大小都想保,一个都不能少。”
“配合他演戏?”王静有点迷糊。
林东凡道:“你儿子在他手上,不陪他演戏不行啊。先演着,看他接下来想玩什么花样。等锁定他的位置后,再收拾他。”
“对了,他刚才是用我儿子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王静匆匆把儿子的手机号码写下来交给林东凡,方便林东凡进行手机定位。
林东凡安慰神色紧张的王静:“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你儿子救出来。”
“谢谢林先生,那我儿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王静诚挚地给林东凡鞠了一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林东凡身上。
“别客气,这事是我连累了你,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
林东凡回到vip病房门口,把电话号码交给了保镖队长谢晓峰,命谢晓峰立刻想办法锁定柱子的位置,把柱子拿下。
没过几分钟。
王静又接到了柱子打来的电话。
王静按照林东凡说的,陪柱子演了一出戏:“我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给林东下了紧急通知,你什么时候放我儿子?”
“好戏才刚开始,没这么快放人。”
“你到底想怎样?!”
“吼什么吼,你是个医生,注意一下自己的素质。”
“你绑架我儿子,还在这理直气壮地跟我谈素?行,既然你这么有素质,那你放了我儿子!”
“都说了好戏才刚开始,你先告诉我,林东凡保大还是保小?”
“他大小都要。”
“那他听到这种紧急通知时,是什么反应?”
“心急火燎的样子,他紧张地抓着我的手,求我,求我一定要想办法保楚灵兮母子平安,反正就是很慌张。”
“哈哈,慌张就对了,先这么着吧,等我电话。”
“喂……喂喂……”
王静本想进一步确认儿子现在的情况,不料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混蛋!
王静气得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
束手无策。
只能静等林东凡那边的行动。
此时林东凡倒是很淡定,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新闻,一边吃着楚灵兮投喂的龙眼。
楚灵兮又剥好了一个龙眼。
先用牙签把果核挑出来,然后将白嫩的果肉塞林东凡嘴里:“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夫人为何有此一问?”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
楚灵兮眉头轻拧:“你真当我傻子是吧?王医生刚才来找你,一副好紧张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是不是我和宝宝有毛病?”
“没毛病。”
“那她为什么那么紧张?”
“你可是住vip的大人物,她担心自己医护不周,你反手一个投诉,到时她就得下岗回家带孩子。”
“哈哈,王医生真是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楚灵兮笑得跟朵花似的,又往林东凡嘴里投喂了一颗剥好的龙眼,令林东凡感慨不已,这么好哄的傻媳妇,真有娶一个少一个。
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一辈子都不用为哄媳妇的事发愁。
蓦然间。
有个陌生手机号打了进来。
一看就知道,指定是不安分的柱子。
林东凡起身道:“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想想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别浪费你的聪明才智。”
“跟老爷子抢取名权?”楚灵兮一脸懵圈,愣神两秒后,又恍然大悟地摇了摇头:“算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我干不来。”
第226章 营救行动
林东凡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口边。
还是窗外的新鲜空气好。
没有消毒水气息。
林东凡接通陌生号码的来电:“喂,你好,哪位?”
“摊牌了,我就是阴魂不散的王顶柱。按照你们京城人的习惯,你得尊称我一声柱爷。”
电话里传来底气十足的声音。
看样子……
现在柱爷是手上有牌,心里不慌。
林东凡含笑卖惨:“柱爷,现在我老婆躺在产房里,医生说大小只能保一个,我真没功夫跟您扯蛋,您能不能别再烦我?我已经很烦。”
“烦就对了,这都是我干的。”
“你干的?!”
“对,全都是我干的,你能咬我咋滴?我说过,如果你不放沈冰,我就弄死你老婆,说到做到。”
“连孕妇都下手,你这手段可真黑!”
“这不是被你逼的么?如果你不想你的漂亮老婆死在产房里,那你就麻溜地配合一下,赶紧把沈冰放了。你柱爷我也是个讲诚信的人,只要你放了沈冰,我保证你老婆孩子没事。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给你老婆孩子收尸。”
“柱爷,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个面子,这事真没法配合。”
林东凡眉头一拧,拉出一副郁闷无奈的苦逼腔调,这演技是真不怎么样,跟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之间最少还有半步之遥。
电话里立马传来了柱子的咆哮声:“怎么就不能配合?你堂堂一个处长,叫你放个人怎么就不行?又不是叫你漂洋过海杀鬼子!”
“柱爷,我这个处长,是办事处的处,不是处置的处。我真没有想放人就放人的权力。现在沈冰关在女子看守所,那个地方都不归我管。”
“那归谁管?”
“归女子看守所的所长管。”
“所长是谁?”
“曹妮梅。”
“有没有她电话?”
“没。”
“你他妈连个所长的电话都没有,你这处长是怎么当的?兄弟,真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你不是生在军区大院,你啥也不是!”
“你批评得对,要不要见个面谈个判?”
“谈你妹的判!”
“不好意思,我妈走得早,没来得及给我生妹妹,要不要换个谈判对象?比如谈谈你爸你妈的养老问题,我有钱,好几个亿的身家。”
“不对!这事不对……”
“哪不对?”
“刚才你说女子看守所的所长叫什么来着?”
“曹妮梅。”
“跟我这扒瞎呢?你他妈拐着弯骂我!”
“我骂了你?我怎么不知道。”
“曹妮梅,话音随便拐个弯,就是次噢你妹!你没有妹妹,但我是真有个妹妹,懂我的愤怒?柱爷我的榔头,锤的就是你这种欠揍品种!”
“人家真的姓曹,小妮子的妮,梅花的梅。”
“糊弄鬼去吧你!”
“误会。”
“别跟老子说误会,一点误会都没有!我管她叫曹妮梅还是曹泥马,半个小时内,你给我搞定她,让她放人!”
“柱爷,这事真办不到。”
“办不到也得办!沈冰是你抓的,你就得负责放人!半个小时后,如果你们还不放沈冰出来,我就送你老婆孩子上西天!”
“柱爷,喂?喂喂……”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林东凡忍不住笑了笑,想不到这柱子还有几分烈性,电话说挂就挂。
现在谢晓峰已经通过手机定位,锁定了柱子的位置。
就在王静家。
距离妇产医院不到五百米。
林东凡原本想跟柱子多聊几分钟,分散柱子的注意力,方便谢晓峰等人入室救人,没想到自己的扯蛋功力还是弱了点。
林东凡又给谢晓峰打了个电话:“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门被反锁,钥匙打不开,窗帘也放下来了,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谢晓峰回道:“入室救人的难度有点大。”
“在不能确保孩子安全的情况下,别冒然行动。”
“明白。”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林东凡刚说完,一脸焦虑之色的王静走了过来。
王静问:“林先生,如果实在没办法,还是报警吧。”
闻言,林东凡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她已经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谢晓峰,至今确认不了孩子的安危,这事搁谁都会心急如焚。
但报警是肯定不行。
柱子是个背负着好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现在他之所以还对营救沈冰一事心存幻想,就是因为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
如果警方插一脚进来。
到时柱子发现王静在骗他,搞不好就会狗急跳墙。
林东凡安慰王静:“别急,半个小时内,你儿子应该不会有事,我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你们打算怎么救?”王静急得泪目盈珠。
林东凡道:“去了才知道,十五分后如果还是没找到突破口,到时再报警也不迟。”
“那拜托你了。”
王静扭头抹了一抹泪。
在警方与林家之间,如果非要二选一,她更愿意相信林家,因为这事是因林家而起,也关系着林家人的安危,相信林家会尽全力解决。
林东凡一路小跑,三分钟内抵达王静家。
现场。
谢晓峰与三个保镖正在楼道里商议救人方案。
见林东凡从电梯出来,谢晓峰迎前两步:“凡哥,你来了。”手里拿着一份住宅平面图,刚从物业那里要来的。
林东凡问:“有没有想出解决方案?”
谢晓峰将平面图展开,指着主卧位置说:“后面主卧有个露台,我们打算从上面的19楼,索降到露台。”
“那个朝阳露台,有没有防护网?”林东凡问。
谢晓峰回道:“已经打电话跟王医生确认过,只有1.2米高的玻璃护栏,没有安装防护网。现在怕就怕索降时,会惊动王顶柱。眼下我们没法确认王顶柱是不是在主卧位置。如果他是在主卧,那这个方案就行不通。”
“这事好办,调虎离山。”
林东凡指了指平面图上的客厅窗户。
不假思索地吩咐:“让一个人冒充外墙维修工,先索降到客厅窗户位置,搞点动静出来,吸引柱子的注意力。等柱子到了客厅之后,另一个人再迅速索降到主卧露台,入室控制局面。”
“我觉得凡哥这方案可行。”刘威点头附和着,今天这哥们没带退役军犬豹子头出任务。
谢晓峰也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刘威,你去物业那里换身衣服,冒充外墙维修工,我亲自索降到主卧露台。”
第227章 这道题难倒了柱子
为了让柱子放松警惕,多争取一点时间。
林东凡又给柱子发了一条信息:“柱爷,我现在去女子看守所,放沈冰的事有点难搞,你多给我点时间。”
“难搞也得搞,不想你老婆孩子死在产房里的话,那就乖乖放人!”
柱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主卧大床上,无比惬意。
让他感到惬意的元素,不只是林东凡放出来的这波迷你烟雾弹,还有王静残留在被褥上的女人味。
抱着被褥使劲一闻,柱子整个人已经陶醉得不要不要的,堪比喝了半斤红星二锅头。
单身狗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简单。
至于接下来还要等多久,他并不在乎。
他有的是时间。
他始终坚信: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中,就算林东凡是生在军区大院的人也得乖乖妥协,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门口突然传来稚嫩的呼叫声:“王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做。”
抬眼一瞧。
小屁孩豆豆站在房门口,一手拿着试卷,一手拿着铅笔。
这傻孩子似乎有咬笔的习惯。
嘴唇上还残留着灰黑的铅色。
柱子一招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上前训豆豆:“你妈没教你咬笔的人没出息?这东西有毒。”
“我没咬。”
豆豆心生怯意,将拿着铅笔的右手藏到了身后。
柱子摸摸豆豆的小脑袋,笑道:“比我小时候还傻,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块读书的料,赶紧去做作业。”
“这道题我不会。”
“哪道题啊?”
“这个。”
豆豆把试卷拿起来,指了一下第七大题的第一小题。
柱子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学一年级的题,有难度?” 接过试卷仔细一瞧,顿时笑了,这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啊。
是道数学计算题:
5个人,5天喝了5桶水。
请问10个人,10天要喝几桶水?
柱子把豆豆带到客厅,茶几有点低,他干脆两腿一盘,坐地板上给豆豆传授解题思路:“你看,5个人5天喝5桶水,那1天就是喝1桶水。现在问10个人10天喝几天桶,10是5的两倍,就是乘以2,要喝10桶水。”
“考试的时候,我写的是10桶水,数学老师说不对。”
“不对?”
柱子脑子里顿时冒出一堆问号,哪不对?又盯着卷面看了好一阵,试卷上确实有个大红叉叉,答案已经被豆豆擦掉。
通过铅笔痕迹依稀可以看出来,这傻孩子的答案确实是10桶水。
五天喝五桶,十天喝十桶。
怎么就错了呢?
柱子越瞧越迷糊,整颗脑袋都乱成了一团线球,好想给远在东北的高中生铁蛋打个电话,场外求助。
又怕自己的老师身份被揭穿,好没面子。
这可是小学一年级的题啊。
怎么可能!
老子可是上过小学三年级的人,再加上三十年的江湖阅历,怎么可能会连小学一年级的题都不会做?这不科学!
柱子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
豆豆原本是眼巴巴地站在旁边听训,忽然露出一脸童真的笑容:“王老师,你也咬笔。”
“我不是咬笔,我是牙疼。”
牙说我好无辜,但脑子是真疼。
妈的!
这什么破题目!
用锤子锤人都没这么难!
柱子硬着头皮找面子:“豆豆,像这种题,就是考你的脑子,你得自己动脑子去想,如果我直接告诉你答案,那你的脑子就废了,明白吗?”
“我想不出来。”豆豆一脸委屈。
柱子一个头两个大:“想不出来也得想,多动脑子少顶嘴,早晚知道要喝几桶水。”
“哦。”
豆豆就地坐了下来,对试卷上的那些大红叉叉视若无睹,直接写了个20桶水,写完后又擦了,重新写10桶水。
涂涂改改,试卷都被擦出一个窟窿。
柱子越瞧越急眼:“你擦来擦去干嘛?赶紧写啊,实在想不出来,你就随便填个数字,万一蒙对了呢?总之不能空着。”
“哦。”
豆豆又填了一个数字——20桶。
柱子又急眼:“看来你是连蒙都不会蒙啊,前面5个人只喝5桶水,现在换成10个人,你填啥不好,填个20桶,这答案一看就是错的。你想想,5除以5等于1,10除以什么等于1?是10,正确答案就是10桶水。”
“我考试的时候写的是10,不对。”
“那是你数学老师改错了试卷,听我的,我是教导主任,你就写10桶水,错不了。”
“哦。”
在柱子孜孜不倦的教育下,豆豆又掉进了最初的坑里。
蓦然间。
客厅窗外传来了敲窗声。
柱子神经一绷,教育兴趣一扫而光。
他警觉地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把金属榔头,蹑手蹑脚地向窗户靠近,轻轻扒开一丝帘缝,往外窥视。
只见窗外高空,吊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装男。
柱子顿时松了口气。
不料刚转身,又传来敲窗声:“咚咚~~”
柱子有些不耐烦,转身扒开窗帘,推开半扇推拉窗:“干嘛你?”
“外墙有瓷砖空鼓,怕掉下去砸到人,我们正在处理。”伪装成外墙维修工的刘威,此时也看到豆豆趴在客厅茶几上写作业。
见孩子安全,刘威干咳了两声,向林东凡等人传递信号。
刘威又问柱子:“大哥,外面这太阳好毒辣,嗓子都快要渴冒烟了,能不能讨杯水喝?”
“等一下。”
柱子转身就去厨房里接水。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谢晓峰也已经从19楼索降到主卧露台。
当谢晓峰解开身上吊索,潜入室内时。
柱子还在厨房里捣腾饮水机,一滴水都没放出来,王静家的这台饮水机有个童锁功能,柱子研究了好一阵也没搞明白怎么解锁。
“妈的,有钱人的世界,尽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
柱子好想一锤子废了这台不给面子的饮水机,想想又忍了,好端端的砸人家东西,多少有点掉素质。
无奈之下,他接了杯自来水。
“兄弟,干你们这活,也是挺辛苦的,一天多少钱?”柱子穿过客厅,把水杯递出窗外。
客厅的玻璃窗外,安装了栅格式的不锈钢防护罩。
栅格足以穿过一个拳头。
刘威淡淡一笑:“别提了,少得可怜。”将手伸过栅格,但他没有接那杯水,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柱子的手。
“干嘛你?放开!”
柱子大惊,手中那杯水从十八楼掉落。
他用力抽缩自己的右手,没挣脱刘威的擒拿,于是迅猛反击,左手掏出插在腰后的榔头,狠狠地朝刘威脑袋上砸去。
第228章 柱子中枪
教豆豆写作业,柱子是认真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如果年少时多读了几年书,也许早就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看到咬笔杆子的豆豆,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傻逼童年。
用榔头锤刘威的脑袋,柱子也是认真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你锤我就是我锤你,自己不想挨锤受死,那就要果敢地出手,先锤为敬!
“砰!”
虽然是用左手挥锤,柱子照样憋出了一股狠劲。
一锤下去。
刘威脑袋一缩,发出了本能的“噢呜”声,不用看也知道,得亏戴了一个质量过关的安全帽,不然指定会脑袋开瓢。
“你松不松手!松不松手!”
柱子一锤接一锤,不断往刘威脑袋上砸,锤锤都透着一股狠劲。
请参考打地鼠。
此刻的刘威,一锤一缩头。
但刘威始终抓着柱子的右手不放:“狗日的,老子就不松手,有能耐你就把我的安全帽锤爆!”
“草!”
柱子这时意识到了,锤安全帽没个卵用,于是改锤刘威的手背,狠狠地几锤干下去,就不信他不松手。
“噢呜!”
刘威手背上挨了一锤,咬着牙没松手。
就在柱子的第二锤即将落下时,潜入室内的谢晓峰已经杀到,用专业的特种兵搏击擒拿术,三秒拿下柱子。
“草!你从哪进来的?”
“地里长出来的!”
谢晓峰将柱子死死地按趴在地上。
被按得右脸贴地的柱子,挣扎不动便放弃了挣扎,前些日子跟踪楚灵兮的时候,他已经见过谢晓峰。
知道对方有点实力,在他手下只会越挣扎越痛苦。
见豆豆扭头围观。
柱子灵机一动:“豆豆,这个坏蛋想拐走你,老师打不过他。你快把我包里的枪拿出来,打死他!”
“哦。”
枪,这是多少小朋友的梦想啊。
豆豆一听包里有枪,立马就把手里的铅笔扔一边,跑去翻柱子的冒牌公文包。
当豆豆从包里把枪摸出来时。
谢晓峰惊出一头冷汗:“豆豆,快把枪放下,那不是玩具!快放下,我不是坏人,是你妈妈叫我来救你,这个人才是坏人……”
“你打我老师,你还说你不是坏人,我打死你!”
豆豆一只手拿不好,就两只手抓枪,然后眯起一只眼,将枪口瞄准了谢晓峰的脑袋,使劲一抠扳机。
吓得谢晓峰差点尿裤子。
还好豆豆不懂开保险,没有子弹发射出来。
这是支m1911手枪,保险装置在握把的内部,开枪时,手腕虎口需要紧压握把,否则无法扣动扳机。
豆豆的手小,握枪手势不正确。
但也保不齐豆豆在瞎捣鼓的情况下,会发生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意外。
趁着豆豆还处于疑惑状态,谢晓峰匆匆反捆柱子的双手。只有先把柱子牢牢捆住,才能腾出手去没收豆豆手里的致命武器。
柱子还是右脸贴地。
冲豆豆急叫:“豆豆,不是那样抓枪,你的大拇指,要按住枪把后面的那个弯弯。”
“哦。”
在玩枪领域,豆豆是有天赋的,一教一领悟。
豆豆又一次将枪口瞄准谢晓峰。
谢晓峰见豆豆的两个大拇指都按在保险装置上,惊得两眼暴凸:“豆豆,快把枪放……”
话没说完,谢晓峰果断保命要紧。
往前翻滚一圈。
几乎是同一时间,“砰”的一声巨响,只听到柱子噢呜一声惨叫。谢晓峰一躲开,子弹打在柱子的屁股上。
痛得柱子龇牙咧齿:“豆豆,你……打错人了……”
“王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豆豆又把枪瞄准谢晓峰。
这回谢晓峰没给豆豆再次开枪的机会,一个箭步闪过来,左手抱豆豆,右手夺枪,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坏蛋,你放开我!”
豆豆玩命地挣扎着,挣扎不动,便一口咬在谢晓峰的手臂上。
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把谢晓峰痛得直眉愣眼,顿时就有点想不明白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顽劣,胆大包天也就算了,还敌我不分。
趴在地上的柱子也崩溃了,豆豆被擒,便意味着自己被捕。
手被反绑着。
臀部肌肉也疼得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柱子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身体有点发冷。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打个幺二零?”柱子痛苦地呼唤着。
谢晓峰无奈摇头,没有理会柱子。
他左手提搂着豆豆,右手开门,将门外的林东凡等人放了进来。
林东凡等人,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枪声,进屋后看到柱子屁股中枪趴在地上惨哼,也不觉得意外。
幺二零已经打过了,刚才枪一响就打了幺二零。
林东凡问柱子:“王静家不是还有个女保姆吗?你把她杀了?”
“放屁,老子是个有素质、有底线的人,从不平白无故乱杀人!”柱子咬着忍痛:“快帮我打幺二零,我的血快流干了……”
“幺二零马上就好。”
林东凡瞧瞧屋里的环境,没看到女保姆。
又问柱子:“你把那个女保姆弄哪去了?”
“在厕所睡觉呢,我给她打了一针麻药,全麻……”柱子的声音,痛苦中充斥着郁闷之情:“我他妈真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回话间,林东凡给闲着的那两个保镖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厕所看看。
柱子趴地上叼叼个没完:“难道我这个计划还不够周密?孩子在我手里,你们怎么就敢空降?就不怕我杀了豆豆?”
林东凡没回答这个幼稚且无聊的问题。
见保镖把昏迷不醒的女保姆从洗手间抬出来,林东凡也松了口气,算柱子还有点底线,没逮谁杀谁。
林东凡扭头望着痛得跟个憋孙一样的柱子:“沈冰都被抓了,你还一根筋为她卖命,你说是你有多想不开。”
“那种过河拆桥的事,老子干不出来!”柱子理直气壮地回道。
林东凡一阵无语,想不到这家伙当工具人居然当出了正义感,可惜了一条汉子,认错了主子走错了路,一崴脚就是一辈子。
林东凡沉重地问:“你的下半辈子,已经毁在沈冰手里,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怎么办?他们已经六十多岁,干不动了,老无所依。”
“……!!!”
这个尖锐的问题,显然刺痛了柱子的心灵。
他虽然还有一个妹妹,但妹妹已经嫁了人,由于娘家穷,哥哥没出息,导致她在婆家也没什么地位,以后肯定是顾不上娘家的二老。
痛思片刻。
柱子问林东凡:“你不是说要给我爸妈一笔养老费吗?现在我认命,虽然迟了点,但你要是能帮我一把,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第229章 老爷子一步一个主旋律
“你跟着沈冰干了这么多年,她给了你多少钱?”
“很多钱。”
“很多钱是多少钱?”
“我不记得了,应该有两百多万。”
“钱呢?”
“在东北老家给我爸妈买了套大平层,花了七十多万。其它的我都自个儿花了,我也不知道花哪去了,反正一分没存。”
“你爸妈也没存款?”
“没有,他们不愁没地方住,但他们没收入、没退休金,如果我进去了,他们以后吃饭都会成问题。”
“我可以给你爸妈一笔养老费。”
“谢谢。”
“别谢得太早,老子既不是道德天尊,也不是乐山大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有什么条件,你说。”
“你需要签署一份器官捐赠协议。如果你不幸被判死刑,你要自愿捐赠你的所有器官。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要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
“可以。”
柱子答应得很爽快。
自己杀过人,会不会判死刑,自己心里清楚。
柱子觉得林东凡的要求一点也不过份,如果自己能死得有点价值,那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也算对得起年迈的父母。
柱子又问林东凡:“如果我捐赠所有器官,你给我爸妈多少钱?”
“以后的每个月1号,我会按你老家的生活标准,给他们一笔生活费,确保他们生活无忧,直到他们临终就寝。”林东凡回道。
柱子激动得眼眶一热,笑中带泪:“谢谢。”
这时,幺二零来了,林东凡也没再多说什么,先让急救人员给柱子止血,转身到走廊给西城分局的金兆丰打了个电话。
林东凡道:“金队长,想不想抓到王顶柱?”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故意不抓人?”金兆丰跟已经落网的康少雄,曾经是铁哥们。
而康少雄是被林东凡送进去的。
因此,老金一直以为林东凡对他有意见,接到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神经暴跳,以为林东凡来问责。
林东凡含笑回道:“别这么敏感,我只是想送你一个顺水人情,怕就怕你胆子小,不敢欠我的人情。”
“送我人情?我看你是想送我去坐牢,林处,以前我虽然跟康少雄走得近,但他的事我真没掺合,你别乱咬人。”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透着一丝郁闷。
林东凡直言:“不逗你玩了,我抓到了王顶柱,现在我把他送给你,算你抓的,这算不算是一个惊喜大礼包?”
“真……真的假的?”
“纯真!”
“林处,你这不是给我惊喜,你这是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哈哈哈哈,人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他屁股中枪,现在要送去医院,你去医院接手……”
林东凡简单交待了一下具体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把柱子当人情大礼包送给金兆丰,也算是废物利用。通过金兆丰激动的语气不难判断,金兆丰也渴望立功。
这个人情大礼包,说白了就是个甜枣。
以老金的悟性,相信他也明白以后该把屁股往哪坐。今天的老金,就是未来的市局领导。
林东凡交待谢晓峰:“晓峰,你跟幺二零一起,先送柱子去医院。等西门分局的金兆丰到了之后,把柱子移交给他。”
“没问题。”
谢晓峰叫了两个下手,帮医生把柱子抬上担架。
当天晚上。
一切都在林东凡的预料中,老金发来了一条感谢短信:“林处,关于你不弃前嫌拉我一把的事,真的是万分感谢。这个人情大礼包,我收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老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就喜欢你这率直的性格,祝你平步青云。”
林东凡的字里行间,多少带了点小暗示,意思就是只要你金兆丰上道,你就可以平步青云。
金兆丰的悟性也是极高。
很快就回了条信息:“啥也不说了,懂。关于宋问畏罪自杀一案,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侦查。不管涉及哪个级别的领导,我绝不退缩。”
“保持联络。”
看到金兆丰的表态,林东凡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今天这个人情大礼包没白送。
其实大家都懂:
关于宋问“畏罪自杀”一事,市局肯定有人涉案。
而那个涉案人,就是市局的副局长郑水宗,因为三年前是郑水宗在主导宋问自杀一案,并将其定性为畏罪自杀。
老金现在之所以敢查郑水宗,也不仅仅是因为一腔热血。
最核心的原因,是老金早就猜出了林东凡的背景,有林家背景做后台,他才敢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现在海矿集团的贾玉璋、沈冰,以及底层杀手王顶柱都已经落网。
反贪总局的康少雄也已经落网。
就差市公安局的郑水宗。
等抓了郑水宗之后,宋问“畏罪自杀”一事便可以水落石出,还宋问一个清白,到时再进一步彻查石油链上的高家集团和邹家集团。
8月8日上午。
老爷子在大姑林玉芝的陪同下,来医院看望楚灵兮。
林东凡趁机跟老爷子交待工作上的事:
“老爷子,宋问一案,前期沉冤昭雪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等灵兮生完孩子后,我得回南州公干。”
闻言,老爷子两眼一瞪:“偌大一个京城,难道容不下你这一尺宽的屁股?来这才半年,又打起了回南州的主意。”
“这次是为了工作,理解一下。”林东凡正想进一步解释。
老爷子怒跺拐杖:“我理解个屁!我多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天?好不容易盼着抱重孙,你又想带老婆孩子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林东凡一脸懵:“我说了我要带老婆孩子走?我是说我要回南州公干,这不影响您跟重孙共享天伦之乐。”
“你不带孩子走?”老爷子疑道。
林东凡摇了摇头:“不带。”
“那你滚吧,只要你不妨碍我抱重孙,你爱干嘛干嘛。”老父子转身便笑嘻嘻地向楚灵兮走去:“灵兮,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林复兴……”
“……!!!”
林东凡一脸无语,复兴,林复兴,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
大姑幸灾乐祸地笑道:“失宠了吧?习惯就好,有了小的撵大的,这是老头的正常节奏。”
“你不觉得林复兴这名字土了点?”林东凡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大姑不以为然地回笑:“你敢说这名字土?从林援朝、林振华,到林复兴,咱家老爷子一步一个主旋律,从不掉队。”
第230章 林东凡硬核陪产
不管是叫林复兴还是叫林蛋大,京城林家的第四代人,注定是要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个世界上。
2010年8月9日中午。
宫开三指时,楚灵兮被推进了产房待产。
产房外。
除了日理万机的林振华以外,林家的其他人都到齐了。老爷子林牧原、大姑林玉芝、婶婶谢允心,都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妇产医院的钱院长等人,也在一边陪同。
林东凡换上深绿色的无菌服,也走进了产房,手里拿着自己精心制作的《分娩应急预案(最终版v7.0)》,特意消过毒。
这份应急预案共有27页。
在楚灵兮临盆之前,林东凡曾花时间研究过《助产技术操作规范》、《acog指南》、《疼痛评估指南》、《新生儿护理指南》等内容。
看他自制的分娩应急预案就知道,都迭代到了第七版。
每补充一次专业知识,他就修改一次应急预案,终极目的只有一个:我老婆不能有事,我儿子也不能有事。
一进产房,他整个人都进入了“红色警戒”状态。
“灵兮,待会如果医生突然问你保大还是保小,标准回答是……”林东凡像在大会上做工作报告一样,一脸严肃的样子。
楚灵兮盲猜答案:“保大?”
“错!”
林东凡摇了摇头。
躺在手术台上的楚灵兮顿时两眼冒泪光。
楚灵兮弱弱地问:“老公,你不爱我了吗?”
“这不合法。”林东凡一脸笃定之色:“正确答案是,根据《医疗法》的有关规定,医生无权让家属做这种选择。”
“……???”
楚灵兮一脸懵逼,难道自己这些年看的电视剧都是脑残剧?
没等楚灵兮整明白。
林东凡又将产房里的医疗设备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正在忙碌的护士长身上:“王护士长,根据《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实施细则》之规定,产房必须配备完善的急救设备。但我发现,你们的除颤仪电池只剩87%的电量!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万一待会出点什么意外,谁为我老婆的安危负责?”
“林先生。”护士长回头一笑:“那台是教学模型。”
“那真正的除颤仪在哪?我要确认它的ecg导联完好率!”林东凡翻开手中的应急预案:“《医疗质量管理办法》中明确规定……”
“老公!”
眼看护士长的目光中透着郁闷之色,楚灵兮匆匆打断林东凡的话,劝道:“人家是专业的,你能不能别干扰人家工作?”
“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我得监督她们,你躺着别动。”
林东凡转头又批评护士长:“还有,根据《医院感染管理办法》之有关规定,进手术室前洗手时,要认真揉搓15秒以上。但你刚才进产房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洗手时间只有14秒。请你出去再洗一次,谢谢配合!”
“……!!!”护士长忍无可忍,郁闷地问楚灵兮:“林夫人,我能不能申请更换陪产家属?”
“不行!”
不等楚灵兮开口,林东凡又搬出婚姻法:“根据《婚姻法》之有关规定,夫妻有互相扶养的义务!我陪产,合法合规!”
“……!!!”
这恐怖的硬核怒怼,把护士长怼得手撑额头,一脸崩溃。
无奈之下。
王护士长转身妥协:“好吧,您说什么都对,我去洗手……”
见此情形,楚灵兮也吓得不敢说话。
好想给苏雨虹发条消息:“救命啊,我老公试图用法律条文生孩子!”可惜手机没带进产房,早被林东凡没收。
忍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到晚上九点多,终于进入了分娩阶段,妇产科主任王静也进来了,一直引导楚灵兮保持正确的呼吸、用力节奏。
这时林东凡也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他跪在产床前,紧握着楚灵兮的手:“吸气…你最棒…呼气…你最美…对对对,就是这样,就像我们第一次开小会时那样呼吸……”
“啊!!!……”
楚灵兮痛叫连连,使出了浑身力气,孩子的头还是没出来。
林东凡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加油,再使点劲,快出来了……”
“不行啊,我想大便。”楚灵兮一脸崩溃之色。
林东凡道:“想大便就对了,生孩子就是这种感觉,再使点劲。”
“我是真想大便。”
楚灵兮崩溃到想哭。
在进产房之前,王护士长已经提醒过她,要先大便。
当时她去了一趟厕所,没憋出来。
现在她是真不敢再使劲,一使劲,随时都有可能丢人丢到姥姥家,会直接将粑粑拉在手术台上。
林东凡突然嘣出一句:“没事的,书上说孩子和粑粑一起出来,是很正常的现象,你只管使劲。”
“……!!!”
楚灵兮又是一阵崩溃,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怎么能让宝宝和粑粑一起出来。
楚灵兮欲哭无泪地望向王静:“王医生,能不能先让我上个厕所?”
“不行,就在这拉吧。”王静道:“你老公说得没错,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别不好意思。再使点劲,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
“……!!!”
顷刻间,楚灵兮想死的心都有。
林东凡紧握着楚灵兮的手。
又喊道:“老婆加油,像拉粑粑一样向下用力。深呼吸、憋气、再用力呼气,整套节奏持续6到8秒。记住保持下巴贴胸,这样力量更集中……”
“呃!呃!……”
楚灵兮豁出去了,咬着牙根使劲憋。
指甲都扎进了林东凡的掌背。
露出一丝血痕。
林东凡仿佛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始终握着楚灵兮的手喊节奏:“深呼吸、憋气、用力呼气……”
“呱啊~~~~”
坚持了半个多小时,产房里终于响起了孩子的啼哭声。
这时大汗淋漓的楚灵兮也已经虚脱无力,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老公,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书上说生第二胎第三胎,就跟拉粑粑一样简单,没这么痛。”谈笑间,林东凡抬手擦了擦楚灵兮脸上的汗。
不一会儿,王医生把孩子抱过来让两位瞧:“恭喜了,宝宝很健康。”
楚灵兮一瞅见孩子,又郁闷到欲哭无泪:“怎么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样啊?脑袋还这么扁,这真的是我儿子?”
“……!!!”林东凡也一脸愕然:“王医生,你确定这叫很健康?”
王静含笑解释:“自然分娩会挤压到孩子的脑袋,扁的长的都不奇怪,长长就正常了。至于皱巴巴的,是孩子太瘦,怀孕的时候你们没注意饮食。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长长就会恢复正常,孩子会一天一个样,变化很大。”
“吓死我了。”
林东凡差点怀疑这不是自己亲生的。
林家其实不缺营养,每天各种进补,孩子之所以瘦得皱巴巴的,林东凡估计这事跟楚灵兮喜欢吃烧烤麻辣烫有关。
怀孕期间,经常偷偷出去吃,拦都拦不住。
影响了营养的吸收。
第231章 甩锅大神
因为是自然分娩,顺产,楚灵兮产后仅住三天院就抱着孩子回了家。
主要是老爷子太想逗重孙,又不方便天天往医院跑。已经是93岁高龄,虽然他经常把老当益壮挂嘴上,但他出门还得靠拐杖。
关于楚灵兮分娩时没憋住,导致孩子和粑粑一起出来的糗事,林东凡已经答应过她——死守秘密。
但孩子长得像个小老头的事,这事藏不住。
楚灵兮怀孕的时候,人微胖,肚子也挺大。林东凡真的没有想到,孩子出生居然只有五斤二两,又小又瘦。
两眼一睁,额头上的三重皱纹能夹死蚊子。
丑萌丑萌的。
回家第一天。
小家伙吃饱喝足后,躺在婴儿床睡着了,没哭也没闹。老爷子手拄拐杖站旁边看着,瞧他那副心疼样就知道,今天有人要挨批。
但被批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楚灵兮。
楚灵兮是重点保护动物。
预感不妙的林东凡,蹑手蹑脚地往大门口溜,不敢惊动任何生物。
不料刚走到门口。
身后还是传来了老爷子的暴喝声:“回来!”
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
只能硬着头皮上。
林东凡转身便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爷爷,你吓到我儿子了,麻烦您控制一下自己的大嗓门。”
老爷子瞧了瞧熟睡的小复兴。
确认没受惊。
转身便瞪出一道死亡眼神:“那天在医院,人多,我给你留点面子。今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孩子为什么这么瘦小?”
“我觉得瘦点挺好。”
“我抽死你!”
老爷子挥起拐杖就干。
旁边连个拉劝的人都没有,楚灵兮在房里躺着坐月子,大姑蹲在厕所里上痔疮药,婶婶在单位上班。
客厅里就一个新请来的月嫂,根本就不敢吱声。
林东凡本能地闪躲到一边:“您听我说完行不行?人家医生说了,营养过盛不见得就是好事,孩子越胖,分娩时越痛苦,风险也越大。”
“这是医生说的?”老爷子将信将疑。
林东凡不置可否地回道:“真的,医生还说了,刚出生的宝宝都丑,宝宝长得快,一天一个样。”
“胡扯,以前革命年代,我们是条件有限!营养跟不上才长这样,现在什么年代?缺你们吃还是少你们穿?我就纳了闷,每天弄那么多营养品给灵兮,怎么孩子就长这样?”老爷子瞪着两眼睛,似乎铁了心要刨根问底。
出卖老婆的事,坚决不能干。
坚决不能说傻白甜不喜欢吃那些营养品,每天都是装模作样尝一点,然后偷偷地倒掉。
更不能承认自己和她出去散步时,经常由着她吃烧烤麻辣烫。
大姑,对不住了,你头铁。
想到这,林东凡把心一横,理直气壮地向老爷子告一状:“老爷子,我怀疑大姑买的那些营养品都是假的,你去揍她就对了。”
“她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自己不生孩子,现在还拖灵兮的后腿!”
信了信了,老爷子信了!
他转身便去拍打洗手间的门:“林玉芝,你给我滚出来!”
里面传出大姑郁闷的声音:“我就上个痔疮栓,招您了还是惹您了?那么大一宝宝都哄不住您,您可真能折腾。”
“砰砰!”
老爷子又怒拍两下厕所门。
冲里面大吼:“我问你,之前我叫你给灵兮买的那些营养品,你是不是眼瞎,买到了假货?!”
“想啥呢?这世上还有人敢用假货来忽悠我林玉芝?开什么玩笑。”林玉芝的回应铿锵有力。
眼看老爷子回头瞪过来。
林东凡淡定地回道:“您别瞪我,灵兮吃了大姑买的营养品,一点屁用都没有,事实摆在这里,假的真不了。”
“林东凡!”
伴随着一声炸吼,厕所门开了,满身郁气的大姑如果不是被痔疮牵绊,估计已经大步流星地杀过来。
她向林东凡勾了勾手指:“甩锅技术不错,你过来……”
“你还想甩锅!”
话音未落,老爷子的拐杖已经落在大姑的屁股上。
本来就有痔疮。
这一闷棍抽下来,把大姑抽得噢呜一声,手捂屁屁蹦跳三尺,慌不择路地溜进了楚灵兮的房里,速关房门。
只听到房里传来她幽怨的声音:“灵兮,某些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你到底懂不懂怎么收拾渣男?不懂的话,我教你……”
老爷子的听力不太好。
隔着门捞半天也没捞明白,忍怒询问林东凡:“她在跟灵兮说什么?我好像听到她说不要脸,她是不是在骂灵兮?”
“您捞错了,她是说卖假东西的人不要脸。”
林东凡可不敢再拱火,瞧老爷子这怒容,要是再黑大姑一把,今天大姑指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林东凡把老爷子扶回客厅沙发上。
语重心长地劝道:“老爷子,其实大姑也不是想买假货。她没生过孩子,没这方面的经验。您让她去买补血养胎的营养品,难免出岔子。”
“气死我了,害得小复兴这么瘦小,才五斤二两!”
老爷子又瞧了瞧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家伙,垂怜之色跃然于脸上,眼里全是心疼。
其实,从医学角度来讲,五斤二两属于正常范围。
但林东凡没打算科普。
因为隔壁那退休上将的小孙女,前两天出生的时候有八斤八两,彼此横向一对比,老爷子不仅心坎哇凉哇凉的,还觉得没面子。
“老爷子,给你看个好东西。”
为了哄好老爷子的心情,林东凡把搁在院里的那辆婴儿车推了进来。
这辆婴儿车,是前几天让谢晓锋去量身定做的,属于改装婴儿车。车顶上装着360度摄像头,扶手暗藏警报器。
老爷子围着婴儿车绕了一圈,乐得眉开眼笑:“好家伙,造得跟战斗机一样,这从哪弄来的?”
“这是按战斗机的外观订做。”林东凡骄傲地向老爷子演示:“您瞧瞧这摄像头,到时我在您手机上装个小程序,不管她们推孩子去哪玩,您在家里也能查看宝宝周围的环境。还有这个警报器,只要一按,您的手机就会收到警报。”
“哈哈,还是我大孙子做事靠谱。”
这辆婴儿车的设计,不管是军工式的外观还是贴心的功能,彻底颠覆了老爷子对婴儿车的想象。
可以说是完美地契合了他的心意。
既满足了他的军人爱好,又满足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掌控欲。
老爷子兴奋道:“小复兴一出生就坐战斗婴儿车,长大了还不得上天,开真正的战斗机?哈哈,我喜欢。”
老爷子乐了,林东凡也松了口气,今天这一劫算是熬过去了。
夜深人静。
林东凡辗转反侧睡不着,半夜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婴儿房,像个傻子一样对熟睡中的儿子傻笑:“小家伙,虽然你现在丑得像个小老头,但是看习惯了,还是挺顺眼。可惜你爸我不能一直陪着你,过几天就得去南州抓贪官……”
第232章 为丑宝布局筑平台
诞生于2010年8月9日晚上9点45分的林复兴,在8月15日正式拥有了自己的乳名——丑宝。
这乳名被楚灵兮叫顺了口,大家都跟着叫,只有老爷子瞪白眼。
但老爷子对丑宝的命格很满意。
老爷子特意请高人给孩子算了命,此命在四柱格局中属于正官格,而且身强官合,大吉。
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将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
不知道算命先生忽悠得对不对,反正老爷子是乐了,光是“责任感很强”这五个字就可以让他延年益寿好几年。
老爷子一开心,大姑的日子也好过很多,不用天天挨批。
这天清晨。
趁全家人心情大好,林东凡把准备去上班的大姑拦在前院:“大姑,现在有个家境贫寒的小姑娘,高考分数超过了‘空工大’的录取分数线,但她的身高方面差点意思,短了0.5厘米,你觉得她有希望被录取不?”
闻言,林玉芝立马提高了警惕。
林玉芝毫不客气地鄙视:“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家境贫寒?你以为加个前缀就能搏人同情?没希望,你给我闪开。”
“林大仙女,给点面子好不好。”
“对方是你什么人?”
“我一同事的妹妹,简思清,高考总分589。小姑娘立志要报效祖国,为祖国的国防事业做贡献。各方面条件都达标,就身高差0.5厘米。”
“同事的妹妹?你管得可真宽。”
“不是我想多管闲事,主要是……这事不好怎么讲,总之,因为0.5厘米而灭了一个少女的报国理想,我感觉这事很残酷。”
“天下残酷的事多了去,你管得了?”
“她父母都是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能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大学生,真的很不容易。”
“天下不容易的父母多了去,你管不了。”
“听我说完行不行?她姐妹俩原本还有个弟弟,几年前在学校遭人霸凌,坠楼而亡。因为凶手是某领导的儿子,最后被公安局的人认定为跳楼自杀。大姐简思凝,就是因为弟弟的死而连考三年公务员,立志要反腐反贪。”
“所以,是简思凝求你帮忙?”
“不是,简思凝都不知道我的家世,不知道我有个正军级的姑姑,她是打电话闲聊时,跟我聊起她妹妹高考的事,没求我什么。”
“那你管得可真宽。”
“这怎么能叫管得宽呢?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胸怀报国理想,高中三年秉烛夜读,就为了考上理想的军校,结果因为0.5厘米的身高而梦碎。说真的,我听了后很感慨。想当年,我读书时如果没有罗老师拉我一把,我也毕不了业。有时就算我们自己再努力,如果没有贵人的帮扶,到头来也是梦碎一场。”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我跟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她?”
“大姑,你不是帮她,你是在帮我。”
“你可拉倒吧,上次你甩锅黑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说着,林玉芝白眼一瞪,仿佛痔疮又在隐隐作痛。
林东凡咧嘴笑道:“不看我的面子,那你总得看丑宝的面子吧?丑宝可是你的福星,自从他出生后,老爷子都没空搭理你,让你少挨了好多骂。”
“你还要不要脸?自己不行,又把丑宝搬出来。”
“等丑宝长大时,你们这一代人都退了,俺得死蛋?林家人丁单薄,将来指望我一个人撑着?我就问你,现在你们要不要深耕耘、广撒网?要不要为丑宝打造一个坚实的平台?你若想不通,我就叫老爷子来开导开导你。”
“小样儿,居然会学了谋篇布局,当了爸爸,这悟性果然不一样。”
“别笑,要不要认真一下?”
“那个简思凝妹妹,你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简思清。”
“真考了589分?”
“真的。”
“政审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祖上十八代都干干净净。”
“你确定她身高只差0.5厘米,不是差5厘米?江澜一带的许多女孩子,都长得跟个玲珑小土豆似的,身高差太多可不行。”
“就差0.5。”
“那行,让她等录取通知书。”
“谢谢大姑,爱死你了,一路走好。”
谈笑间,林东凡抛送一个飞吻,送大姑上路。大姑反手就叉出一根正气凛然的中指,头也不回地奔赴工作岗位。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在林东凡看来,不管是在江澜提拔年轻一辈的杨青、苏雨虹等人,亦或是在京城给金兆丰送人情大礼包、送简思凝妹妹读军校。
这都是人生大事。
只有把这张人脉网织大,自己将来才能避免陷入单打独斗的困局,若干年后等儿子长大成人,也就不用担心没有叔叔阿姨罩着他。
林东凡拨通简思凝的电话:“思凝,你妹妹报考军校的事,已经定了,让她在家静等录取通知书。”
“师兄,你能帮她搞定身高差距?”
电话里传来简思凝讶异的声音。
林东凡毫不掩饰自己的逼格:“不就差0.5厘米?就一句话的事,一周内就能收到录取通知书。”
“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事都能搞定。”简思凝激动地回道:“你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如果你真想谢我,就让你妹妹好好把握机会。进了军校,就得有当将军的远大理想。必须一路保持优异的成绩,别令人失望。”
林东凡对简思清的未来充满期望。
简思凝在电话里连“嗯”两声,声音也越来越激动:“我一定会督促她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这样,先挂了,我老婆喊我吃早餐。”
“师兄,等等。”
“还有什么事?”
“后天,法院将开庭审判肖运策等人,9·28森林火灾案与京二环37号大院的枯井藏尸案会并案处理,你来不来听审?”
“不去。”
“这可是你亲自带队办的大案子,你不想现场听审?”
“我去与不去,结果都一样。”
“哦。”
“如果没别的事,挂了。”
林东凡挂断电话后,又皱眉嘀咕了一声:哦个什么鬼?情绪似乎有些失落,女人的想法真复杂……
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老爷子还在外面打太极,没回来,楚灵兮正在吃早餐,保姆阿姨在厨房里忙活,月嫂阿姨在忙着哄孩子。
里里外外一团祥和。
“老公,过来喝豆浆。”楚灵兮拍了拍旁边的空椅子。
林东凡瞧了瞧桌上那碗豆浆,感动得无语问苍天,一看就知道这是冒牌的豆浆,是楚灵兮自己挤出来的。
宝宝都不够吃,先让老公吃。
“我想喝真豆浆。”林东凡想把这碗母乳灌进奶瓶里,留给儿子喝。
楚灵兮突然发出迷糊一问:“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奶味很香吗?今天一大早,我特意给你挤的。”
“……!!!”
林东凡那个无语啊,尴尬得两脚抠地,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能一样吗?昨晚是宝宝睡了,你说你奶胀,我才……
老子绝对不是跟儿子抢奶喝的老六!
第233章 合格的成年人
休假的快乐时光,很快便划上了句号。
8月17日。
简思凝向林东凡汇报了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庭审结果。
9·28森林火灾案与京二环37号大院的枯井藏尸案,并案处理,终审结果跟预料中的差不多。
肖运策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肖运策的情妇、江澜银行高管——叶丹,因谋杀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肖运策的情妇、昌明区教育局局长丁玉霞(尚可清前妻),因贪污受贿等罪名,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
肖运策的秘书白文韬,被判十年徒刑。
前住建局的局长程道,被判无期徒刑。
一直潜逃在外的尹秋红,与至今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戴丰年,都作另案处理,暂时还没有宣判。
体制外:
恒沙集团的董事长王敏娟,无罪释放。
半路上跑出来自首,认领“放火烧山”的那个耄耋老头——杨再生,被判无期徒刑,但因90岁高龄,被南州监狱拒绝收监。
后面这两条判决信息,任谁看了都会震惊。
不得不说,高鹏在江澜还是有点实力,说保王敏娟就保王敏娟。不过,王敏娟之所以能无罪释放,跟肖运策也有关系,肖运策没咬王敏娟。
9·28森林火灾案落下帷幕,并不代表南州的事已经告一段落。
恰恰相反,这只是个起点。
京城的“宋问畏罪自杀”案,进展迅速。
随着康少雄、贾玉璋、沈冰、王顶柱四人的招供,牵涉其中的市公安局副局长郑水宗,于8月16号下午被捕到案。
等待他们的将是严肃的审判。
林东凡拿着彭天华递交上来的卷宗反复看了好几遍,宋问畏罪自杀案的核心问题,源自于海矿集团的腐败。
而海矿集团的腐败,指向的受益方是江澜天行集团(高家集团)。
下一步得去江澜抓捕高璐。
这同时意味着,接下来需要跟高鹏正面撕逼。换言之,高鹏才是江澜省南州市最大的毒瘤。
19日上午。
局座李明堂参加完最高检的专案讨论会之后,怀着沉重的心情,把林东凡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林东凡见他愁眉不展,忍不住笑侃:“被领导骂了?”
“那倒不至于,就是压力有点大。”
李明堂确实面临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现在海矿集团的腐败案已经揪出了线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海矿把利益输送给了江澜的高家集团。
关键在于,高家集团走的是“合法合规”的路线。
甚至……
高家集团的背后还有恐怖的邹家集团,那是一股可以和林家对抗的力量!一步不慎,可不是简单的满盘皆输,而是被清算!
李明堂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一筹莫展地问:“你叔叔,有没有跟你谈过海矿腐败案?”
“我们平时不聊工作上的事。”
私下里谈是肯定谈过,但林东凡不会傻傻地承认。这次侦查海矿集团的腐败案,那是反贪总局的事,不能把小叔扯进来。
否则,会让人误以为是小叔在背后指挥总局搞针对性反贪。
这一战。
不论成与败,都是反贪总局的事,与小叔没有半点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林东凡拖开椅子,在李明堂对面坐了下来,笑问:“我小叔不发言,你是不是底气不足?”
“废话,你以为高鹏是贾玉璋?”
李明堂真正怕的人并不是高鹏,而是高鹏背后的邹玉刚,他只是不敢提这个名字而已。
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林东凡笑道:“刚才你们开会,最高检领导怎么说?”
“一堆模棱两可的废话。”李明堂愁眉不展:“国资损失那么多,如果不查高家集团,这事没法交差。如果彻查下去,后面没人兜底,等于空手接白刃。我是反贪总局的一哥,查与不查都是我背锅,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想辞职吧?”
“我觉得吧,你就是顾虑太多。”
“我懂了。”
“懂了什么?”
“懂了你叫我放下顾虑的意思。”
李明堂舒展愁眉,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心想你小子不承认林振华有作指示,很正常,毕竟你也是个懂暗示的人。说我顾虑太多,不就是说后面有人兜底,该查就查?
李明堂缓吸一口烟,又笑道:“我决定了,支持你彻查到底。你当专案组组长,去江澜彻查高家集团。要带哪些人,你自己去选拔。”
“你不去?”林东凡有些惊讶。
李明堂理直气壮地回道:“像这种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应该让给你们年轻人。我老了,我不配去建功立业。”
“满五十了没?好意思说老。”林东凡笑骂:“比我还不要脸。”
李明堂叼着烟回话:“千万别这么抬举我,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凡爷。论不要脸的境界,我在你面前只是个小弟。你没来总局之前,我是个很正经的先进分子,真的,我以前都不懂什么叫虾扯蛋。”
“看不出你哪正经。”
“怎么不正经?我以前从不会把二郎腿翘桌上。”
说着,李明堂便把双腿搁到了办公桌上,坐姿怎么舒服怎么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摆烂气息。
一心想辞职炒股发大财的中年男,真的好恐怖!
连个人形象都可以不要。
林东凡弹了弹烟灰:“行吧,既然你要退避三舍,那我去江澜。也不需要太多人,有老彭就行。”
“一个正处,一个副处,不需要人打杂跑腿?”李明堂有点讶异。
林东凡道:“到江澜反贪局抽调几个人,让他们配合。”
“随你,你是组长,你说了算。”
心明眼亮的李明堂,一眼就看出林东凡这家伙有私心,去江澜省反贪局抽调侦查员,不就是想扶持那几个老队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用京城人,便可以防止京城势力渗入其中。
李明堂又风趣地笑论长短:“江澜那几个废物,能认识你真是祖坟冒青烟。”
“你知道我想用谁?”林东凡疑道。
李明堂不假思索地点评:“简思凝,你的小师妹,经验少了点。唐侠,一个二逼青年。张晓光,那家伙相对正经点,但少了点魄力。”
“牛逼!”
林东凡大拇指一翘。
由衷地赞赏了一句:“真特么牛逼,人在京城,居然能把江澜的小蚂蚁摸得一清二楚,那你对江澜的大老虎岂不更是了如指掌?”
“局座这把椅子,是用实力拼出来的。”李明堂道:“不过你也不错,入京半年,也干了几件令我佩服的事。”
“比如?”林东凡笑问。
李明堂随口抛出一例:“比如,把落网的柱子当人情大礼包,送给西门分局的金兆丰。那件事,标志着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成年人。这是一件好事,如果你一点心术都没有,我还真不放心让你去江澜独挑大梁。”
第234章 崩溃的局座
这通屁话聊下来,林东凡还真有点佩服李局。
明明是想当甩手掌柜,特么的还能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美其名曰:不想跟年轻人抢建功立业的机会。
狐狸还是老的狡猾,虾扯蛋的实力一点也不弱。
这样也挺好。
一个甩手啥也不管的领导,总比一个眉毛胡子一把抓,喜欢指手划脚的领导要好多得,最少他不恶心谁。
那道家大师们说得好,无为而治,才能嗨皮。
“就这么着吧,您好好做您的辞职发财梦,上刀山下火海捅马蜂窝的事,我来。”
林东凡起身拍拍屁股。
临走时顺走了办公桌上那两条还没拆封的和天下。
李明堂立马拧起了愁眉:“这是我自己买的,今天我老丈人生日。你都几个亿的身家了,怎么好意思下手?”
“这是带你炒股的辛苦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林东凡虽然没回头,猜也猜到李局郁闷成了啥样,哈哈,一个炒股只能掏出五千六百块本金的穷逼局长,能买得起两条和天下?
鬼才相信这是他自己掏钱买的。
前几天他已经把所有私房钱投进了股市,现在,估计他兜里已经穷得连个钢镚都掏不出来。
如果不是被老婆管得太死,穷怕了,他又怎么会天天做发财梦。
憋着吧!
打劫老狐狸,老子就不知道什么叫手软。
林东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刚走出办公室便听到一声悲叹。回头一瞧,只见李局一手捂着小心脏,一手端着茶杯。
仿佛是在以茶续命。
林东凡忍不住笑问:“几个意思这是?居然上演苦情戏。”
“彭天华跟你去吴州查抄贾玉璋的赃款,就抡了几下锤子,你自掏腰包给了他二十万。我听说后,说真的,我真有点妒忌他,恨只恨抡大锤的人不是我。当时我感觉你是出手挺豪爽的一个人,到我这怎么就……”
话没说完,李明堂已经端茶自饮,消解心中的郁闷。
林东凡笑眯了眼睛:“我一看就知道,这两条烟来路不正。”
“真的是我自己买的。”李明堂硬着头皮解释:“昨晚,我故意把车胎的气给放了,骗我老婆说爆了胎,要换轮胎,骗了她两千块。”
“继续编。”
“真没瞎编,我老丈人跟我一样苦,被我丈母娘管得死死的。平时都是他想办法接济我,今天他过生日,我怎么着也得反哺反哺他。”
“草,你这种仗义精神差点就感动了我。”
“还不信?”
“不信。”
“那你走吧,大不要我再谎报一个汽车漏机油的问题,应该可以忽悠到两千块。”
“唉……我可怜的局座。”
林东凡把两条和天下扔回桌上。
又送上三分同情的微笑:“余幼薇,没跟我之前睡在地下通道,现在已经是拥金过百万的小中产。谢晓峰、刘威他们,没跟我之前都只是月薪三千左右的小保安,现在都实现了华子自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混?”
“难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混?”
李明堂惊出一头黑线,愕然意识到,林东凡好像是有意在敲打他这个顶头上司,质疑他的立场。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查不查高家集团的问题上,表现得过于保守?
想到这。
李明堂定了定神,进一步表态:“凡爷,我胆小,你可别吓我。我的队形好像一直很稳定,真不是那种随风摇摆的墙头草。有时我趴在墙头上不动,纯粹是不想出风头。就是感觉累,没了年轻时的那种冲劲。”
“我有点晕……”
“别,你一说晕,我的小心脏又有点忐忑。”
“我说叫你考虑一下跟我混,是指工作以外的事,你想哪去了。”林东凡表面一脸无语状,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见李明堂笑得有些尴尬,似乎无话可说。
林东凡又笑谈一声:“行了,工作上,您永远都是我的局座大人。这两条烟还你,祝你早日爆富。加油,只要你玩命地搞钱,你一定会被你老婆搜刮得一干二净,再创贫穷新高峰。别怀疑,这都是前辈们的经验之谈。”
“……!!!”李明堂手捂心脏,悲沉地下了一道命令:“你滚吧,在你没干掉高家集团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好嘞,祝你老婆长命太岁。”
林东凡笑呵呵地跟李明堂比了个心。
李局终究还是没憋住,顷刻间就跟气炸了的刺猬一样,抓起文件夹就往林东凡身上扔:“你滚不滚!滚不滚……”
连扔三份文件,只有第一份砸中了林东凡。
林东凡溜得比兔子还快,出门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滚了,局座保重!千万不要太想我,我怕你老婆吃醋……”
“神经病!”
李明堂直到此时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林东凡的警觉性。
就因为自己在查不查高家集团的问题上有点犹豫,林东凡这家伙不仅质疑他的立场,还质疑他的廉洁操守,试探套路层出不穷。
好在只是误会一场。
若自己真有点什么问题,只怕林东凡这家伙立刻就会手起刀落,这如履薄冰的人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着想着,李明堂又有点想辞职。
掏出手机给余幼薇发了条信息:“小余,你老板林东凡,今天气得我差点爆肝,罚你给我推荐一只逆天妖股,我要暴富。”
“李局,你的请求已收到,我向老板请示一下。”
“请示个溜溜球啊,你私人给我推荐股票,干嘛要向他请示?别搭理那个神经病,我就想偷偷地暴富,低调发育。”
“抱歉,如果没有老板授权,我不能向你荐股。”
“小余啊小余,你是真不把我当朋友啊,我好歹也是一个局座,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回头赚钱后,我结你佣金。”
“已将信息转发给我老板。”
“小!余!”
“叫我亲娘都没用,如果你想一夜暴富,必须先请示我老板。”
纯情的余幼薇,此刻正坐在幽静的工作室里,前方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片绿油油的股市行情,指数暴跌。
若没有老板精准指路,这熊市谁敢乱入?
第235章 大爆炸
他娘的溜溜球,发个财还得先向林东凡请示!
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人性?
人间三问在李明堂的体内汹涌如潮,最后化为一股郁闷的气息,顺利把自己憋成了一个面带微笑的乖宝宝。
假装自己一点也不郁闷。
然后给林东凡发去一条终极狡辩:“我没想绕过你猥琐发育,刚才就是闲得无聊,想帮你试探一下小薇薇,看她对你忠不忠诚。”
当林东凡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总局大楼。
同行的人还有彭天华。
“谢谢局座,我给你这个解释打满分。”
林东凡淡然一笑,回完信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飞往江澜省省会吴州的机票已经订好了,还有四个小时起飞。林东凡跟彭天华在总局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回家收拾行李。
这次去江澜办案,估计得待上好几个月。
当林东凡回到家里的时候,楚灵兮已经将行李收拾好。老爷子现在天天忙着逗丑宝玩,也不再干涉林东凡的去留。
“老公,等我坐完月子,我去江澜找你。”
“行。”
“这是我跟宝宝的合影照,你想我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别!”
见楚灵兮往钱包里塞照片,林东凡匆匆阻止。
楚灵兮一脸懵圈:“为什么?”
“影视剧总看过吧?通常情况下,只要是翻钱包看老婆孩子照片的人,下一秒就会嘎,活不到大结局。”
听林东凡这么一说。
楚灵兮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大意了,我天天看剧,居然忽略了这个重要的细节。”
“我想你和宝宝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林东凡端起楚灵兮的脑袋,嘴了一口。
楚灵兮立马笑得跟朵花似的:“从理论上来讲,你应该每天晚上都要跟我打电话吧?”
“你这个理论,有查岗的嫌疑。”林东凡疑道:“前几天我黑了大姑,是不是大姑给你喂了毒鸡汤?”
“这个……”
从来不会说谎的楚灵兮,当真相被揭穿时,只会像个傻白甜一样尴尬地傻笑着,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东凡进一步追问:“知不知道大姑和梁书记为什么结不了婚?”
“为什么呀?”楚灵兮好奇地等着林东凡的答案。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瞎编:
“真相只有一个,大姑脑子不正常,一天到晚不干人事,你可别听她瞎忽悠。正经人谁查老公的岗啊?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做那种傻事。”
“好像……你说的也对……”楚灵兮似有所悟。
林东凡趁热打铁:“不是好像很对,是真的很对。查岗,是一种破坏双方信任的傻子行为。打个比方,如果你去外地演出,我要你每天向我汇报行踪,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不够信任?我是你老公,我怎么能怀疑你呢?对吧。”
“有道理。”
楚灵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又一脸惭愧地道歉:“老公,对不起,我不该听大姑瞎理论。你说得对,她到现在都没结婚,这说明她和梁书记的相处经验都是失败的经验。”
“对,你能明白这点就好,来,亲一个。”
林东凡又捧着楚灵兮的脑袋亲了一嘴。
三言两语,加上这一吻,把楚灵兮哄得神魂颠倒,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爷子在客厅听到这些对话。
一阵无语。
他含笑逗着摇篮里的丑宝玩:“丑宝,你太爷爷我可是个正经人,不像你爸满嘴跑火车。但你妈是真的稀里糊涂好忽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声音说得很响亮,似乎有意提醒房里的楚灵兮。
可楚灵兮听到后却匆匆向林东凡比了个噤声手势,随后轻轻将房门关上,压着嗓门提醒林东凡:“老爷子好像在骂我们。”
“对,我要离京,他心里憋着劲。”林东凡抬腕看了看时间,见距离飞机的起飞时间只剩两个小时,无奈道别:“我得走了,你在家好好坐月子。平时出去时,一定要带上保镖。我工作上得罪的人太多,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乖。”
林东凡拉着行李箱出门。
走到客厅时,又向老爷子道了一声:“爷爷,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没事别一天天地拄着根拐杖往外跑。”
“老子硬朗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对于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老爷子瞧都懒得多瞧一眼,眼里只有摇篮里的小重孙——林复兴。
老爷子拿着个流行于上世纪的拨浪鼓,逗得不亦乐乎。
丑宝嘎吱嘎吱地笑一笑。
老爷子也跟着乐。
见此情形,林东凡也放心了许多,老的开心,小的也开心,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撸起袖子往前冲就行。
下午两点,林东凡与彭天华在机场会合。
就在他们登机后不久。
南州市高新区发生了惊天一炸,是真的炸!
强盛石化(南州)有限责任公司。
一个储存乙烯的仓库发生爆炸事故,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引发焚天灭地的大火。消防赶到现场救援时,现场又发生了二次爆炸,伤亡未知。
消息传到恒沙会所时。
高璐与李横波,以及恒沙集团的王敏娟,南州高新区管委会主任赵连越,正端着红酒谈笑风生。
“赵主任,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高姐一个大忙,来,我敬你一杯。”李横波现在已经辞去了公职,下海经商,财富积累速度仅次于林东凡。
自视甚高的赵连越,向来就看不上李横波这号人。
但不敢不给高璐面子。
见李横波主动敬酒,便似笑非笑地碰了个杯:“高姐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
“高姐,恭喜。”王敏娟也举杯,向高璐道贺。
高璐今天的心情那是相当不错,热情地回应着:“同喜同喜。敏娟,你现在是无罪一身轻。赵主任也已经被提名,距离副市长之位只差一个程序。南州这块大蛋糕是属于大家的,希望大家同心协力,进一步把它做大做强。”
“我早就说过,高姐是个仗义的人,一定会给大家惊喜,怎么着?哈哈,被我说中了吧。”李横波笑道。
赵主任受宠若惊地回敬高璐一杯酒:“高总,这说提名就提名,你确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今天无论如何得再敬你一杯。”
“客气了,都是自己人。”高璐轻轻碰杯,浅尝辄止。
没有人在乎爆炸死了多少人。
第236章 对,我是二逼愣头青
林东凡抵达吴州后,直奔省检察院。
人还在路上,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刘义守,已经愁得一个头两个大,犹豫着要不要跟高鹏打声招呼。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林东凡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咔啦咪,而是最高检反贪总局派来江澜的专案组组长,剑指高家的天行集团。
这事要不要跟高鹏打声招呼?
现在省里也是一潭浑水,梁靖忠离任时把楚劲松提了上来。现在楚劲松的车牌号是江o·00009,高鹏的车牌号是江o·00008。
楚劲松的排名在高鹏后面,并不是因为楚劲松的权位更低。
只是因为进常委的时间比高鹏晚了一步。
说白了就是旗鼓相当。
互相制衡。
新来的省委1号江焕天,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江1号锋芒内敛,不利于团结的话从来不会讲。这位大佬,似乎有意保留梁靖忠留下的平衡局。
愁啊!
江1号的态度模棱两可,好像谁都爱,又好像谁都不爱。
高鹏和楚劲松,天天一言不合就明嘲暗讽。
好像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现在形势异常,反贪总局派专案组进驻江澜,剑指高家集团,这是否意味着高鹏的时代即将落下帷幕?
应该也不至于。
高鹏之所以能在江澜立足,倚仗的就是老领导邹玉刚,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反贪总局派林东凡那个愣头青来查高家集团,也许恰恰是不想动高鹏。
林东凡那小子指定是在总局得罪了人,被人踢出来当炮灰。
想到这里……
刘义守又玩起了留一手的套路,顺利把自己套进了天坑,在形势误判的道路上一路狂飙。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座机,拨通了高鹏的专线电话:
“高书记,反贪总局派驻江澜的专案调查组,现在已经抵达吴州。这次主要是调查天行集团与海矿集团之间的问题。天行集团的董事长高璐,她是你的亲妹妹。劳烦你做做高璐的思想工作,让她积极配合上级的调查。”
刘义守不愧是留一手,说话永远都会给自己留点余地。
表面上是叫高鹏做高璐的思想工作,实际上是在隐晦地提醒高鹏:你妹妹摊上事了,赶紧把身上的污点擦干净。
高鹏心领神会地回问一句:“刘检,带队的人是谁?”
“楚劲松的女婿——林东凡。”
刘义守虽然没把林东凡那种做事不顾后果的激进派放在眼里,但是,为了进一步放大自己对高家集团的照顾力度。
他又刻意强调了一句:“林东凡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小虾米,海矿集团的贾玉璋就是他亲手抓的。”
“他抓贾玉璋的事,我知道。”
“反贪总局对这件案子高度重视,高书记,有关工作还望你多多协助,务必做通高璐的思想工作,让她积极配合总局的调查。”
“没问题,我一会就找她谈话。”
“好,那先这样。”
给高鹏送完柔软的枕头,刘义守又接着给林东凡释放善意,明面上,主打一个谁也不得罪。
他把冷川叫了过来,叫冷川亲自去迎接林东凡。
冷川现在已经是省反贪局的局长。
论行政级别,林东凡肯定没资格享受这个级别的迎接规格。但林东凡是总局专案组组长,妥妥的钦差大臣,实权大于自身级别。
叫冷川亲自迎接,这是给总局“交作业”的必备姿态,体现出对有关案件的重视程度。
刘义守再三叮嘱冷川:“林东凡以前虽然是你的下属,可他现在飞上高枝做了京官,你见了他可别摆架子。”
“不至于。”
冷川难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心里却在鄙视刘义守,心想你明知道我跟林东凡有些交情,还说这种片汤话,这戏演得真他妈假。
冷川收敛心神,又抬腕看了看时间:“刘检,林东凡应该快到了,如果没别的交待,我先走一步。”
“去吧。”
刘义守惬意地端起茶杯吹了吹,再无半句废话。
冷川出门便拨通了林东凡的电话:“到哪了?刘检指派我亲自去迎接你这个钦差大臣。”
“本来打算去检察院,临时改了主意。我已经让彭天华先去宾馆休息,免接。”此时林东凡正坐在出租车上,前往市委大院的路上。
冷川闻声皱眉:“这又是唱哪出?”
“回吴州,我不得先去看看我老丈人啊?我在我老丈人家等你。”林东凡是真不把冷川当外人。
“好吧。”
冷川一猜便猜到,林东凡先去见楚劲松,应该是想先打探省里的态度,以免马失前蹄,身陷困局。
这小子学精了,做事越来越谨慎。
冷川欣慰地笑了笑,犹豫着要不要去买点礼品,第一次去楚书记家,如果空着两手的话,好像很没礼貌。
思来想去。
冷川又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算了,去谈工作,又不是去攀交情,带着礼品上门反而惹人非议。
耿直的冰块脸,就这样空着两手走进市委大院。
恰好在大院门碰到刚下车的林东凡。
见林东凡的两只手都拎满了高档礼品,冷川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郁闷得眉头紧锁:“为什么不先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林东凡一头雾水。
冷川指了指林东凡手中那大包小包的礼品:“你的做法,把我衬托成了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
“好清奇的脑回路。”林东凡淡然一笑:“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去看望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情况跟你不同。”
“不管你是看望长辈还是谈工作,现在你手里拎这么多东西,而我却两手空空,这给人的感觉就是我不懂事。”
冷川很少跟人争长论短,除非对方是知交好友。
林东凡笑道:“这个牛角尖钻得到位,我也感觉你今天确实有点不懂事。要不,你试试拍我两句马屁?说不定我会分你一份礼品。”
“我要拍你的马屁?”冷川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东凡。
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好像是钦差大臣,你拍我的马屁,很符合官场节奏,要不要拍一个?我的马屁真的很好拍。”
“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你当自己是只风筝?想飘多高就能飘多高?”冷川撇下一道鄙视的目光,转身向楚家走去:“别说我没提醒你,天气预报说我们江澜全省多云,上空乌云滚滚,飘高了小心被雷击中。”
这话意味深长。
无异于提醒林东凡:江澜的政治生态很复杂,要慎言慎行。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一路笑谈:“我不飘一点,人家怎么会把我当二逼愣头青?说你跟不上大神的节奏,你是真的不懂假痴不癫。”
第237章 小婿未卜先知
楚劲松调到吴州后,沈君兰担心他生活上没人照顾,不得不辞去南州大学的工作,提前退休,陪他一起到吴州定居。
女儿女婿远在京城。
身为吴州一把手的老楚,平时工作也忙,很少有时间待在家里。闲得没事的沈君兰,每天便种种花听听曲,清闲度日。
今天难得老楚在家,女婿也回来了,还带了个上门客冷川。
沈君兰也忙了起来。
她一边叫保姆去准备晚宴,一边招呼上门客冷川:“冷局长,你可是稀客啊,我们搬到吴州定居后,你还是头一回上门。”
这话听着挺尴尬。
给冷川的感觉就好是像在说他腿脚不利索,缺少走动。
仔细一想,冷川觉得沈君兰批评得也没毛病,自己确实是不懂人情世故。
冷川努力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让沈老师见笑了,主要是我身份敏感,冒然登门拜访,怕有心人捕风捉影,有损楚书记的政治形象。”
他说得也没毛病。
反贪局的人,只要前腿一迈,不管是去张三家还是李四家,那些王二麻子们指定会在背后议论张三李四是不是摊上了事。
沈君兰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老楚没那么多忌讳。”
“妈,你可别听他瞎扯,他就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上门蹭饭也不捎点礼品,好意思空着两手来。”林东凡随口笑怼,直戳冷川的软肋。
把冷川戳得头皮发麻,满头黑线。
沈君兰连忙批评林东凡:“三十岁的人了,都当了爸爸,你这张嘴还是逮谁怼谁,冷局是正经人。”
“对对对,他是正经人。”
林东凡笑拍冷川的肩膀,又调侃:“我的局座大人,想不想尝尝我的五星厨艺?我半小时可以做好四菜一汤,两小时内打造出满汉全席。”
“我不吃生的,怕被毒死,你还是歇着吧。”
正说着,看到楚劲松从书房出来。
冷川连忙上前打招呼:“楚书记,今天下午两点半,南州的强盛集团,一个乙烯仓库发生了爆炸事故,不知道伤亡数据出来了没有。”
话题,一下子被冷川拉回了严肃的正轨。
南州是高鹏的地盘。
眼下,楚劲松所掌握到的信息也十分有限,在省里没公布结果之前,这事不宜妄加揣测。
楚劲松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挥手引座:“坐下聊。”
客厅沙发的三个方位。
楚劲松和冷川、林东凡各坐一个方位。
保姆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沈君兰亲自过完来沏了三杯茶,然后又自觉地撤离了客厅,不打扰他们谈工作。
楚劲松问林东凡:“总局派专案组来江澜,有证据抓人?”
“要是有证据,我就直奔南州去了,不会给她(高璐)喘息的机会。”林东凡端起茶水醒醒脑,保持着冷静思维。
贾玉璋落网之后,虽然交待了整条石油链的利益关系。
但光凭他的口供还不够。
得有实证。
就好比贾玉璋曾交待:
当初他把江澜油田分公司搞垮,然后将有关国资低价贱卖给高璐的天行集团;在那笔交易中,高璐曾给他五千万好处费。
大家都知道高璐行贿,但取证难。
贾玉璋的收款账户是海外账户,而且不是贾玉璋本人的名字;同时,往那个账户转入五千万的那个人,也不是高璐本人。
且不说海外户账的流水清单不是想拉就能拉。
就算是国内的账户。
像这样的骚操作,取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事不仅要证明收款账户是贾玉璋的账户,还得证明那五千万赃款的转入者是高璐。
不过……
林东凡并不慌,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
现在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已经发生爆炸,那就是上帝撕开的一道口子,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眼下唯一不确定的事,就是省委1号江焕天的态度。
不知道阻力大不大。
前世苟在南州市苦苦挣扎,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省级风云。对于江1号的立场与未来,林东凡所知有限。
林东凡问楚劲松:“爸,关于南州的爆炸事故,现在省里是个什么态度?”
楚劲松显然知道林东凡在顾虑些什么,坦言道:“今天下午,江书记已经做出指示,以‘四不放过’为原则,要求严肃追究责任。”
稍作顿言。
楚劲松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具体的,还要看南州方面怎么做,以及省里怎么批改南州的作业。”
言外之意,他也把不准江书记的脉象。
与其听上面怎么讲,还不如睁大眼睛看上面怎么做。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影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是真虎。
冷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提醒林东凡:“南州政法委的罗书记,是你的老师。你到南州后,不妨跟他商量着来。”
“嗯。”
罗响弃教从政,本来就是林东凡事先布局的一步棋。
半年了,想必罗老师也已经在南州站稳了脚。
林东凡笑道:“说真的,南州的爆炸事故,内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有哪些人涉案,我都心里都有数。”
闻言,楚劲松和冷川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林东凡身上。
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几个小时前才发生的爆炸事故,现在连省里都一头雾水,你小子居然敢说自己对有关内情了然于胸。
你当自己是谁?
未卜先知的林大仙?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冷川严肃地鄙视着林东凡:“一朝当上钦差大臣,真忘了怎么脚踏实地?当着你老丈人的面也吹牛,胆子不小啊你。”
“我就知道,你们指定说我吹牛。”
林东凡笑饮一口茶,润润嗓子。
进一步解释:“简而言之,高璐想夺取强盛石化的控制权。但强盛集团的创始人李纯岩,偏不信那个邪。于是栽了,发生了爆炸事故。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李纯岩已经被南州高新区公安分局给抓了,正面临着高压审讯。”
“你怎么知这些事?消息从哪来的?”楚劲松难以置信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随口一编:“我们总局,早就对高璐展开了调查。”
事实上,小婿就是未卜先知的林大仙啊,哈哈,两世为人,对发生在南州的所有大事都了如指掌。
如果按既定的发展轨迹发展下去,李纯岩会家破人亡。
第238章 来吧,爷要力挽狂澜
在林东凡的记忆里,强盛石化(南州)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李纯岩,可以说是南州近年来最悲剧的一个人物。
强盛石化,属于石油产业链的上游企业。
将原油转化为日常所用的液化石油气,这是强盛石化的主营业务之一。
零四年。
省内开始加大长输管道设备的投入,管道天然气逐步取代人工煤气和液化石油气。
强盛石化的李纯岩很有眼光。
他精准地抓住了这个风口,将旗下的液化气产业升级为天然气产业。
同年底。
省里又一次出台文件,要求省内各县市的城区管道天然气,覆盖率要达到90%以上。
依托这个风口,李纯岩顺利从四大商行拿到了无抵押、无担保的巨额贷款,井然有序地扩大业务范围,寻求上市之路。
在李纯岩的带领下,那个时候的强盛石化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说是独领风骚也不为过。
然而……
树大了会招风。
当时就有人暗戳戳地吐槽:“政府投资那么多钱去铺设管道,结果被一家民企撬走了发展红利,这算怎么回事!”
没多久,高璐开始进军天然气领域。
为了干掉李纯岩,夺取强盛石化的控制权,高璐把四大商行的行长叫到一起把酒话桑麻,席间不分你我他。
零六年。
正当李纯岩带领着强盛石化准备上市时,四大商行突然翻脸不认干儿子,同时出手,向强盛石化催债。
直接导致强盛石化资金链断裂,上市计划胎死腹中。
这时高璐站出来了,热情洋溢地向李纯岩抛出一根救命稻草,向强盛石化注资一亿,换取51%的股权。
为了表示诚意,高璐甚至强调自己只持股、不控股。
也就是说,就算我高璐持有公司51%的股权,公司的控制权还是归你,我不参与公司的经营。
但了是个,这世上真有这么无私的胖姐姐?
没有!
不可能会有!
高璐同时提了一个条件:要签对赌协议。
协议大致是说:
“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公司的业绩必须保持50%以上的增长。
如果你李纯岩能做到这一点,你就有权降低我的持股比例,拿回你大股东的身份!否则,你必须交出控股权。”
当时李纯岩也是自信满满。
按照强盛石化当时的发展势头,李纯岩觉得自己没有输的可能性,别说是保持50%的增长,哪怕是增长60%都没问题。
根本就没意识到那是一个陷阱。
为了尽快完成上市目标,李纯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高璐的条件,签下了那份对赌协议。
没过半年,李纯岩被灾难砸了个措手不及。
一家名为“江澜天然”的公司横空出世,紧接着,南州市又在高鹏的强力主导下,就市内天然气供应一事重新招标。
结果没悬念,江澜天然胜出,强盛石化败北。
这还不算完。
省里的其它县市也紧跟南州市的节奏,陆陆续续地展开了招标工作,重新选择“物美价廉”的江澜天然为供气商。
就仿佛一夜之间,强盛石化失去了省内的所有业务,只剩省外业务。
50%以上的业绩增长率也成了一个笑话。
等零七年的财报出来时。
李纯岩不得不按照对赌协议的内容,交出控股权,将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强盛石化拱手相让。
高璐成了强盛石化的实控人。
但李纯岩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犟种,并没有放下重掌强盛石化的念想。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国内外游说各路投资大亨注资,试图稀释高璐手中的股权,夺回掌门人身份。
高璐看在眼里,只是淡然轻笑。
零八年初,高璐调动自己的权力资源,以非法集资的名义将李纯岩抓进了局子里,抓人的是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
关了一年多。
零九年放出来,心有不甘的李纯岩又直奔国外,从国外寻找投资大亨。一直折腾到今年七月,终于说服了一个投资大鳄。
这事彻底激怒了高璐。
就在那个投资大鳄来强盛石化实地考察的前一天,公司的一个乙烯仓库发生了大爆炸,李纯岩又一次被抓。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对于李纯岩这号悲剧式的人间犟种,林东凡只想给他放一首《太傻》,一把年纪了,牢也坐过,还没悟到胳膊拗不过大腿的真相。
如果一切按正常轨迹发展下去。
这次乙烯仓库爆炸,会被解读为李纯岩的恶意报复行为,这很符合“老子得不到它就毁掉它”的逻辑。
也就是说,一顶大黑帽已经扣在李纯岩的脑袋上。
接下来,李纯岩的父亲会为他四处奔走,然后在绝望中自杀,还有他那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儿,会成为残废,然后精神失常。
多年以后。
等李纯岩出狱时,父亲坟头上的草已经两米高。
女儿也会沦为疯疯癫癫的乞丐,肚子被人搞大了,都不知道是谁搞的,见了人就像受惊的瘦老鼠一样,在桥洞下蜷缩成一团。
“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
正当林东凡感伤连连地回忆着李纯岩一家老小的结局时,耳边响起了老丈人楚劲松的声音。
林东凡收起这史诗级的大悲剧,释放出了力挽狂澜的意志力:“我在想怎么救李纯岩一家老小。”
“他上次坐牢的时候,听说他老婆已经跟他离了婚。”楚劲松一脸遗憾:“这事我也有责任,当年我在南州工作的时候,我也保不住他。”
“爸,那事不怨你,以你当时的权位,根本就没法跟高家集团对抗。”林东凡道。
冷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东凡说得没错,楚书记,这事你没必要自责。”
楚劲松讪笑连连地感慨:“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东凡,现在你虽然是钦差大臣,但南州的水有多深,你心里也清楚。这次行动,务必要谨慎。”
“爸,你放心,我有计划。”
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还是挺有自信。
怎么着也是两世为人,有先知先觉的优势,如果连李纯岩一家人都救不了,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把自己拍死,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林东凡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冷川身上:“冷局,我明天早上就去南州。这次要从你们单位借调三个人,麻烦你安排一下。”
“那三个老队友?”冷川眉头微蹙。
林东凡笑道:“必须用老队友,知根知底。其他人,我还真有点信不过。万一背刺我一刀,到时我哭都没地方哭。”
第239章 你懂个锤子
第二天早上。
冷川特意安排了一辆中巴,专门送林东凡等人去南州公干。
彭天华和张晓光、唐侠、简思凝几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一点也不妨碍他摆谱装逼,一上车就给三人派发学习资料:“年轻人,别光顾着聊天打屁玩手机,有空多看看卷宗,了解了解案情,争取做到有的放矢。”
碍于老彭是个副处,再加上不了解他的脾性,三人都没敢抗议。
林东凡清咳两声,温柔地捅了彭天华一刀:“老彭,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比你更了解南州的事?”
“我也了解柱子,妨碍我挨锤子?”彭天华摸了摸早就伤愈的额头,仿佛昔日悲剧重现。
林东凡忍不住笑了笑:“就冲你这不要脸的精神,下次有八百一锤的活,还得便宜你。”
“多谢林处照顾,找我就对了。反腐反贪,我是专业的。抡大锤赚外快,我也是专业的,从不含糊。”
说着,彭天华给林东凡递上一根烟,再掏打火机帮林东凡点上。
这无耻之姿,把正经人张晓光惊得感慨万端:“果然,有钱不仅可以当大爷,还可以让领导点烟。”
“你懂个锤子。”彭天华理直气壮地反驳着:“这跟钱不钱的没关系,我这主要是敬仰林处的人品和实力,以及他无私无畏的工作精神。”
闻言,张晓光和唐侠、简思凝集体惊出一头黑线。
拍马屁果然是门技术活,看了老彭的神级操作才知道,只要自己没底线,便可拿着麻袋捡钱。
话说凡哥到底有多少钱?
唐侠带着满腹疑惑,将目光投向了林东凡,想打听一下,又不敢开口,主要是半年多没在一起工作,也不知道凡哥升官后脾气有没有变。
唐侠戳了戳前排简思凝的臂膀。
等简思凝回头后,唐侠凑上脑袋小声问:“你是凡哥的小师妹,面子大,问问凡哥有多少身家。”
“一个身子,一个家。”简思凝嫣然一笑。
正当唐侠郁闷无语时。
林东凡的目光立马扫了过来:“身家的事先放一放,说说强盛石化的爆炸事故。李纯岩已经被抓,为了坐实李纯岩的罪名,南州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不仅会采取刑讯逼供的手段,还可能会诱导李纯岩的前妻作伪证……”
“你怎么知道?”唐侠问。
林东凡道:“别管我怎么知道,到南州后兵分三路。唐侠,你和晓光去找李纯岩的前妻,要她守住底线。”
“好。”
唐侠和张晓光不约而同地回应着。
林东凡又接着吩咐彭天华:“老彭,之前我已经跟南州政法委的罗书记打过招呼,他会协调司法部门协助你。到了南州后,你跟司法部门的人去一趟高新区公安分局。给李纯岩拍照验伤,防止李纯岩被刑讯迫害。”
“没问题。”彭天华比了个ok手势。
简思凝一脸迷糊地望着林东凡:“那我干嘛?”
“你跟我去找李纯岩的父亲——李忠。”
在林东凡的记忆里,李忠会去爆炸现场搜集证据。如果没有自己的协助,他什么也搜不到。
中巴车在高速上一路飞驰。
雨。
到底还是落下了来。
林东凡望着车窗外那个哗啦啦的世界,不知道是苍天在为某些人哭泣,还是人间的某些角落太脏,需要洗涤一下。
一朝冒充文艺青年,整个人都充满了土匪气息。
不干不痛快!
林东凡掏出手机给杨青发了条信息:“强盛石化的仓库大爆炸,那么大的涉黑涉恶案,你们省厅完全可以专案专办。别光顾着相亲娶老婆,有空去捅捅你们的祁厅长。让他站出来拿下这个案子,别让办案权落在南州官僚的手里。”
“具体的伤亡人数还没上报到省里,别急。”杨青的回复轻描淡写,似乎很沉得住气。
林东凡直接回了个中指表情。
此时……
真正的伤亡人数其实已经出来了,死了四个职员,外加五人重伤入院,只是被高鹏压着,两办的笔杆子都在研究报告怎么写。
高鹏今天的心情糟糕到了极限,愤怒指数全部体现在脚上。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高璐家的门被一脚踹开。
地主家的傻儿子高烁,外号高小胖,原本抱着手机躺在客厅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鬼片。
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得胖手一抖,手机掉地上。
扭头一瞧,见是老舅大驾光临。
高烁捂着扑嗵扑嗵的小心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闹鬼了呢,老舅,你下次能不能先敲门……”
“你妈呢?”
高鹏找目光冷厉如刀,无形中透着一股威怒之息。
这还是高烁头一回看到老舅的脸色这么难看。
惊畏之下。
高烁指了指健身房,弱弱地回道:“减肥呢……”
“你在怕什么?成年了,一点男人样都没有!”每次一看到高烁这副一脸无辜的傻样,高鹏便想送他一脚:“把手机捡起来!”
“哦。”
高烁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心里慌得一匹。
捡起手机后。
见大舅已经向健身房走去,高烁又手捂心脏呼了口气,纳闷地嘀咕着:“这是天塌了吗?这么恐怖……”
出于安全考虑,高烁匆匆溜回房里,反锁房门。
健身房。
大汗淋漓的高璐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脖子上虽然挂了一条擦汗的白色毛巾,仍遮不住她脖子上那层层叠叠的三层肉,至于肚子上的肉有几层,那更是一言难尽。
最近这段时间没控制住饮食,体重已经突破了180斤大关。
关键是她的身高只有160公分。
高鹏一看到她这副猪样便直拧眉头:“你这是吃了饲料吗?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胖成了这个鬼样!”
“不会说话就别说,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什么可以打断高璐减肥的意志力,尽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是不停地迈动着两条大象腿。
每一步都配合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已经跑出了经验。
高鹏拉着一副黑脸色,直骂高璐:“你玩点什么不好,居然玩炸弹!现在死了四个人,你是不是想挨枪子?!”
“有病吧你?我没玩过炸弹。”
“昨天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爆炸,你敢说跟你没关系?我是南州一把手,你在我的地盘上炸仓库,第一个要担责的是我!”
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健身房。
高璐关了跑步机,拿起脖子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真不是我叫人炸的仓库,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没拿捏好分寸。”
“你是真会挑时间啊!”高鹏气得青筋绽露:“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挑在反贪总局派人进驻江澜省的时候来动手!”
“不就是林东凡?”高璐不屑地轻笑着:“他除了会刨人祖坟、砸人家的祖宅以外,他还会什么?愣头青一个,没什么好怕的。”
高鹏越听越怒:“到现在,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算他再没本事,他现在也是拿着尚方宝剑来江澜!”
“拿到了尚方宝剑又怎样?”
高璐淡然一笑。
又接着分析眼下的形势:“以前是有梁靖忠和楚劲松护着他,他才能上蹿下跳。现在梁靖忠已经被调离了江澜省,至于楚劲松,他虽然爬到了跟你旗鼓相当的位置,但他现在在吴州,没权力插手南州的事。现在的南州,可不是他林东凡想怎么蹦就能怎么蹦的地方。他若不懂事,我会让他后悔来南州!”
第240章 狗都比你有眼色
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位于南州高新区的沿江路。
一眼扫过去,爆炸后的废墟在雨中沉默着。混凝土碎块露出来的钢筋,像残断的肋骨一样刺向天空。
昨晚残留的硝烟与血迹,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废墟周围也拉起了警戒线。
简思凝像个贴身小助理一样,背着林东凡的双肩包,再为林东凡撑一把大号黑雨伞,陪同林东凡一起走向废墟。
风一吹,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扑面而来。
“这气味……”
简思凝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眉头紧锁:“乙烯燃烧后会产生有毒气体,他们居然连最基本的防护措施都没做!”
这时林东凡也嗅到了刺鼻的气息,确实很无语。
幸好早有准备。
林东凡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带有a型滤毒盒的防毒面罩,自己戴上一个,另一个递给简思凝:“就问你服不服,你师兄我料事如神。”
“你牛。”
简思凝莞尔一笑,将手中黑雨伞递给林东凡。
戴好防毒面罩之后。
俩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闷响,视野也受阻。
简思凝又重新接回黑雨伞,望着前面那片废墟感慨:“幸好下了一场雨,不然毒气更强。”
“你这经验总结得对,下次别总结了,我怕你的化学老师会气得爆肝。”
大雨能溶解一部分水溶性气体,但一些挥发性比较强的化学物质,在常温下很难被雨水完全溶解,譬如脂溶性物质。
爆炸后的那些残留固体或液体污染物,被雨水冲刷到周边,反而会扩大污染范围,令情况变得更为复杂。
昨天下午爆炸。
从火势被扑灭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到现在也有十几个小时,居然没有专人过来处理现场的有毒物质。
这南州的官僚们,真他妈逆天!
林东凡忍不住骂道:“高新区管委会的那个赵连越,也是个大傻逼。自己的地方上出这么大的事,还不赶紧站出来洗地。”
“人家也许不是傻,纯粹是指令行事。”简思凝随口揣测:“高璐巴不得多死几个人,好把罪名扣在李纯岩头上,判李纯岩一个死刑。”
“有我在,想弄死李纯岩,没这么容易。”
说着,林东凡抬腿一迈,想穿过警戒线。
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站住!”
保安亭那边,冒出五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保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领头的人是保安队长马彪,手里拿着一根橡胶棍。
瞧这姿态,以前像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
林东凡凝眸肃容:“你们想干嘛?”
“我他妈还想问你呢,这里是事故现场,你们跑这来干嘛?”马彪指了一下警戒线:“眼瞎啊?连警戒线也看不懂!”
林东凡亮出工作证:“反贪总局查案。”
“管你什么局!”
马彪瞧都不瞧林东凡的工作证。
他怒手一拨。
冲林东凡瞪着两只大牛眼:“我们高总说了,没有她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不想腿瘸的话赶紧滚。”
“高总?”
防毒面罩里传出林东凡沉闷的声音,“高璐不过是个商人,这么大的爆炸事故,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发号施令?”
“哟,你他妈口气不小啊。”
马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布满烟渍的大黄牙:“你他妈知不知道南州最大的官姓什么?”
没等林东凡回话。
简思凝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呦,这小娘们还是个暴脾气。”马彪猥琐地打量着简思凝的身材,突然伸手去摘简思凝的防毒面罩:“让哥瞧瞧你有多干净……”
“手不想要了?”
林东凡怒手一擒,扣住了马彪的手腕,
野路子拳击手的力量,一下子把马彪捏得脸色骤变:“操!你他妈活腻了是吧?给老子松手!”
他缩了一下手,没甩掉林东凡的擒拿。
左手立马挥起橡胶棍,想伺候一下林东凡的脑袋。可惜速度慢了点。当他扬起橡胶棍的时候,简思凝的右脚已经踢到了他的裤裆。
“噢呜!”
沉闷的痛叫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
见马彪痛得两腿一夹,身子半蹲,那五管都扭曲成了一团,攻击力一下子降到了零,林东凡也惊出一头黑线。
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师妹,也是个狠角色。
这一脚,踢得那叫一个精准!
马彪一歇菜,后果那四个保安立马就带着怒“操!”声,一窝蜂似的冲了过来,大雨也浇不灭他们剑拔弩张的莽劲。
他们确实莽。
连对手是谁都没搞明白就往前冲,结果连简思凝的衣服都没碰到,已经被林东凡拳脚伺候,不是腮帮子中拳就是腹部烙上一个大脚印。
前后仅四秒钟。
四个人都躺在雨中起不来。
马彪扯着嗓门怒吼:“真有这么疼?都他妈给我起来,干死他!妈的,这么多人会干不过他一个?!”
四个保安还是躺在地上,一个个的痛苦之色跃然于脸上。
从动手的那一刻开始,林东凡已经走出了黑伞雨的遮蔽范围,这片刻间,一身已经淋湿。
但相对于打架的快乐而言。
淋场雨又算得了什么。
林东凡望着两腿夹成x状的马彪:“吼得这么霸气,说,你是不是想用你找逼脸碰瓷我的拳头?”
“草!”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马彪的视线。
马彪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雨中的林东凡狞笑:“很能打是吧?有种你搞死我!今天你要是搞不死我,回头看我怎么搞死你!还是刚才踹我一脚的这个小贱人,老子先奸不杀!奸完再让兄弟上,你们等着!”
说着,马彪又狠狠地瞪了简思凝一眼,嘴角荡漾着邪恶的冷笑。
简思凝固然憎恶马彪这副丑陋的嘴脸,但见林东凡怒捏拳头,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担心林东凡会真的一拳打死这个混蛋。
情急之下。
简思凝轻轻扯了一下林东凡的衣服,摇头劝道:“师兄,别冲动,这种烂人不值得你大动干戈……”
“他精神上正在强奸你,我能袖手旁观?”
话音未落,林东凡已经摘下了防毒面罩。
下一秒便使出了八极拳中杀伤力极强的近身大招——铁山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身顶胸,把马彪顶飞十几米。
沉闷的惨呃声,在大雨滂沱的空中划出一条悲催的抛物线。
第241章 你一个打五个?
马彪飞摔十几米,落地便吐出一口鲜血。
当场瘫在地上起不来。
简思凝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固然很痛快,觉得这个目中无人的混蛋是罪有应得!但想到林东凡可能要承担的后果,心里又忐忑不安。
回头看师兄的样子,他是真的怒了。
连防毒面罩都扔到了一边,站在雨中顶天立地!他是为了我吗?就因为那个混蛋污辱了我?
莫名的,简思凝心跳速度快了许多。
简思凝撑着黑雨伞走了过去,关切地询问:“师兄,要不要先回宾馆?你一身都湿了……”
“没事。”
林东凡又走出了雨伞范围。
他上前踩住其中一个保安的胸口,冷冷地问:“李忠在哪?”
“什……什么李忠?我不认识……”这保安战战兢兢的回道:“我就一小保安,哥,你饶了我吧……”
“你们不是保安,你们是高璐的狗腿子!”
林东凡脚下稍微使劲。
瞬间把这个保安踩得胸闷气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感觉胸腔肋骨都快要被踩断。
保安憋得面红耳赤:“兄……兄弟,轻……轻点,肋骨快断了……”
“说,李忠在哪?”
林东凡冷冷地俯视碰上地上的保安,脚下力量丝毫不减。
保安崩溃到想哭:“你……是不是说你是反贪总局的人?你这玩法,我怎么感觉你比我们还像混混……”
“废话真多!到底说不说?”林东凡再次使劲往下踩。
保安闷“呃”一声,痛苦地回道:“我真不知道……李忠是谁……”
“强盛石化的创始人李纯岩,是李忠的儿子!儿子含冤被抓,老李来这找证据,你真没看到他?!”林东凡目光如刀。
保安恍然大悟地交待实情:“我们把他赶走了,他现在……应该是在高新区管委会,找赵主任……”
“早说不就完了?真要找踩。”
林东凡收腿放了这家伙,抬头再看其他几个保安,还是躺在地上。尤其是躺在十几米外的保安队长马彪,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
就在林东凡准备前往管委会的时候,一辆呜哇呜哇的警车飙了过来,是高新区公安分局的人。
四个民警打着雨伞下车。
领队的这人姓黄,是分局的一个队长。
黄队长瞧瞧躺在地上的那五个人,又瞧瞧林东凡,说不震惊是假的。
早就听说林东凡这家伙的路子很野,刨人祖坟、拆人祖屋,啥事都干!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练家子,居然能一个打五个。
“是你一个人放倒的?”黄队长疑望着林东凡。
没等林东凡回话,简思凝抢先回答:“是他们先动手,不仅妨碍公务,还用污言秽语恐吓我!”
“我没问你。”
黄队长瞥了简思凝一眼。
又将目光锁定在林东凡身上:“一个打五个?”
“也可以打九个。”
林东凡瞧了瞧黄队长,以及黄队长身后的那三个民警,加上躺在地上的那五个保安,正好九个人。
这吃果果的蔑视眼神,令黄队长一阵无语。
有那么一刻,黄队长真的好想把手铐掏出来,但又不敢。林东凡这家伙现在可不是什么皮皮虾,而是正处级的钦差大臣。
大佬们互相撕逼,正常人躲都来不及,谁会傻到趟浑水。
地上这五个有眼不识钦差的傻逼保安。
这就是不知轻重的后果。
黄队长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向林东凡讨人情:“我跟杨青,也算是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麻烦你以后高抬贵手,别在高新区搞事情。”
“你没听清?是他们妨碍公务,先动的手。”林东凡剑眉微蹙:“怎么成了我搞事情?”
“大佬,那家伙都吐血了,躺地上话都说不出来。”黄队长扭头瞧了瞧躺在地上的马彪,又道:“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幺二零抵达现场。”
“死不了。”
说着,林东凡转身便走。
黄队长连忙跟上两步,一路陪行:“林处,高新区公安分局,是钱慕野说了算,钱局跟高璐的关系可不浅。今天你打完人后,拍拍屁股就走,回头钱局指定会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一顿……”
“难道你想抓我?”
林东凡淡然一笑,打断了黄队长的话。
黄队长不假思索地回道:“不至于,我的意思是说,今天你遇到我值班,也算是一种幸运,如果遇到其他人值班,那这事可就复杂了。”
言外之意,兄弟我正为替你扛雷挡灾!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道:“明白,回去收拾你的残局吧。等杨青来了南州之后,咱再找时间一起聚聚。”
“那行,一路慢走。”
黄队长就地止步,目送林东凡和简思凝走远。
一个警员过来问:“黄队,真放他们走?”
“人家是京城派来的专案组组长,你若是不想活了,你就去抓他。”黄队长随口一怼,这位警员噎得苦笑无声。
从强盛石化到高新区管委会,也就一千多米的距离。
简思凝手撑黑雨伞,一路陪着林东凡在雨中步行。回想林东凡之前为自己怒发冲冠的样子,简思凝仍心如鹿撞。
她下意识地挨近林东凡,把大部分雨伞都倾向于林东凡那边。
仅片刻间。
自己便淋湿了半边身子。
林东凡察觉到这个贴心的小细节,忍不住笑侃:“你是不是傻?我一身早就淋湿了,有没有伞都一样。”
“谁说湿了就该继续淋雨。”简思凝依旧把伞倾向于林东凡这边,一路笑嘻嘻地说道:“如果你淋出个好歹,回头我可担待不起。”
“江澜就是雨多,在京城的时候,几个月都看不到一场雨。”
说到京城,林东凡又想起了老婆楚灵兮,不知道那个傻白甜现在是在哄孩子还是在哄老头。
林东凡收起那堆牵肠挂肚的思念。
加快了脚步:“高新区管委会的主任——赵连越,为了当上副市长,一门心思巴结高家的人。李忠去找他,纯粹就是病急乱投医,羊入虎口。走快点,如果去晚了,搞不好他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不至于吧。”简思凝疑道:“赵连越敢杀人?”
林东凡剑眉微蹙:“赵连越要让李忠死,不一定要亲手杀他。只让李忠绝望到一定程度,李忠便会生无可恋。”
“师兄,你觉得乙烯仓库爆炸一事,会不会跟赵连越有关?”简思凝问。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这次爆炸事故,虽然不是他直接安排,但他也有包庇嫌疑。”
此时赵连越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今天就是自己的完蛋日
第242章 冷血赵连越
林东凡眼中的大傻逼赵连越,今年已经四十五岁。
生得肚大腰圆。
乍看一眼,像个憨态可掬的老实人。
不能仔细看。
仔细看你就会发现他做过昂贵的植发手术,那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发丝质量杠杠的,是在棒子国做的植发手术。
每个毛囊的单价为800块,一个毛囊的含发量为1到4根。
算下来,一根头发不低于200块。
如果你以为他身上最贵的东西是头发,那你就小瞧他了。他口腔内侧,还有八颗臼齿是用黄金做的,颗颗都是24k纯金。
这换牙历史,说来悲催。
以前还没当上大领导的时候,他学人家用牙齿开啤酒瓶,结果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瓶盖没咬开来,牙齿掉了两颗,还划伤了嘴唇。
后来补牙的时候,本来补两颗就行。
牙医说:“你平时喜欢吃甜食吧?这蛀齿大多了,最好是全换。要不然,下次别说是咬啤酒盖,估计嚼块肉都会牙疼。”
就这样。
在精明牙医的忽悠下,赵连越的八颗原装臼齿全部下岗,换成了24k的大金牙,让牙医血赚好几个w。
赵金牙的绰号,也随之诞生。
后来当了单位领导,赵连越便很少笑,因为一笑就会暴露八颗大金牙,金牙一暴露,便会有好事的群众在网上深扒他的黑历史。
现在单位里也没人叫他赵金牙。
以前叫过他赵金牙的那些人,有的被工作压力压垮,主动辞职,没辞职的那几个人都已经被纪委带走,没保住铁饭碗。
现在的委管会,可谓是海晏河清,上下齐心!
没人敢戳他的痛点。
因此……
当办公室的孙秘书进来汇报,说李纯岩的老父亲李忠跪在管委会门口闹事时,赵连越不惊也不慌。
赵连越只简单地问了句:“外面有没有媒体记者?”
“没有,就他一个人。”
孙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外面下着大雨,李忠也年纪不小了,怕就怕有个好歹。”
“不就六十多岁?淋场雨,死不了。”赵连越淡定地喝着茶水:“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好了,膝盖跪麻了,他自然会走。”
孙秘书有些犹豫:“不怕别的,我担心他转身就去省里闹,到时……”
“那你认为这事应该怎么搞?”
赵连越搁下手中茶杯,两眼望着孙秘书。
孙秘书若有所思地回道:“依我看……还不如叫公安局的人过来,治他个寻衅滋事。先关他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放他出来。”
“小孙,你还是不够成熟啊。”
谈笑间,赵连越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窗口,拉起了百叶帘。
他俯视着跪在大雨中的李忠:“如果他去省里闹,市里的人会惯着他?现在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咱没必要冲出去顶雷。”
闻言,孙秘书惭愧地笑了笑:“领导,还是您想得周全。”
“你去外面盯着,小心有人浑水摸鱼。万一有人偷拍李忠下跪的画面,发到网上,到时麻烦就大了。”赵连越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的动静。
“明白。”
孙秘书应声领命,在这件事情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南州这座风起云涌的城市,赵连越现在也算是身居要职,身兼高新区管委会的党工委书记、主任等要职。
众所周知,南州是副省级计划单列市,行政级别比普通地级市高半级。
得益于此。
原本属于正处级单位的高新区管委会,实为副厅级。
也就是说,赵连越现在是副厅级。
尽管级别不低。
但赵连越还是感觉人生中有点小遗憾。
因为省会吴州的高新区管委会领导,是由副市长兼任。相比之下,他赵连越属于低配版的管委会领导,走出去没面子。
为了拿下副市长(正厅级)的头衔,他这两年一直鞍前马后围着高家转。
现在正是他的事业上升期。
谁拖他后腿。
谁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在赵连越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孙秘书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这个从不在公开场合露出半点笑容的中年男,对拖后腿的人从不手软。
孙秘书下楼后,亲自在大门口盯着。
台阶下。
六十岁出头的李忠,跪在雨中呐喊:“赵主任,乙烯仓库爆炸的前一天,我儿子还来找过你,跟你商量拉海外投资的事。他一心想把公司搞好,怎么可能会炸公司的乙烯仓库。请你站出来帮忙作个证,我儿子真的是被冤枉。”
南方的暴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李忠被淋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停地抬手抹眼。
也许不只是抹雨水,同时也在抹无助的眼泪。
但没有在乎他的呐喊。
孙秘书站在台阶上,冷冷地盯着跪在台阶下的李忠:“李忠,你儿子冤不冤,这事你得去跟公安局的人说,在这喊有什么用?”
“我现在要的是证据!”
之前,李忠曾去强盛石化的保安部,想调取公司的监控,查看到底是什么人炸的乙烯仓库。
结果对方说监控都被炸掉了,没有存档。
几个保安野蛮地把他赶了出来。
现在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跪在这求赵连越,希望赵连越能够站出来作证,证明他儿子李纯岩是个办实事的企业家。
他又央求孙秘书:“看在我儿子为南州经济做过贡献的份上,孙秘书,拜托你去跟赵主任通传一声,请他出来一趟。”
“李忠,你老糊涂了是吧?”孙秘书冷言冷语地回道:“就算你儿子在仓库爆炸的前一天,曾来找赵主任谈过拉海外投资的事,这能证明什么?难道能证明你儿子没炸仓库?简直是莫名其妙!赵主任很忙,没空跟你在这扯皮。”
“我儿子拉到了上亿的海外投资,这是赵主任亲自确认过的事!”李忠大声喊道:“在拉到投资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炸仓库?这明摆着逻辑不通!他没有作案动机!希望赵主任能站出来澄清一下,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你错了。”
“我哪错了?”
“你儿子确实来找赵主任谈过拉投资的事。但赵主任没见到投资人,不存在确认投资的事。那只是你儿子瞎编乱造吹牛逼,他根本就没有拉到投资!”
“孙秘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李忠急得两眼暴睁,突然站了起来,往台阶上走:“既然赵主任不出来,那我自己去找他!”
“你给我站住!”
孙秘书厉声警告:“你在外面跪着,我不管你!但你若跑到里面来闹事,可没有谁会惯着你!一把年纪了,别不识好歹!”
“今天我非见到赵连越不可。”
李忠一步一步地往台阶上走,没有止步的意思。
孙秘书冷然怒喝:“找死!”猛然一脚踹向李忠的腹部,李忠本来就憔悴无力,被踢得往后一闪,滚下了台阶。
第243章 力挽狂澜的凡哥
大雨稀里哗啦地下个不停,模糊了李忠的视线,也冲掉了李忠额头上和肘关节的鲜血。
连滚十几级台阶。
额头、手臂等皮肤都已经被台阶的棱角擦破皮。
李忠似乎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这或许就是一个老父亲的意志力,为了替儿子洗刷冤屈,他硬撑着疲惫无力的身子站了起来。
又一次迈上了步步惊心的台阶。
孙秘书见李忠这么犟,不由得怒从心起:“老东西,看来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再往前走两步试试,小心崴脚,又会从台阶上滚下去!”
言外之意,刚才是你自己不小心滚下去的,跟老子没关系。
这些狗杂种的甩锅套路,李忠都懂,但李忠没想过要妥协。
他顶着大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你年轻力壮,我承认我拗不过你,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今天,谁也别想拦住我!”
“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打你了!”
话音乍落,孙秘书又一脚踹向李忠的胸口。
这次李忠不是滚下台阶,而是身子往后倒,后脑勺磕在台阶上。当场冒出一摊鲜红的血液,但很快又被雨水冲淡。
李忠瘫在台阶上一动不动,脚朝上,脑袋朝下。
眼看李忠脑袋下有血冒出来,孙秘书也惊得脸色微变:“老东西,跟老子装死是吧?起来!”
李忠还是一动不动。
摔死了?
感觉情况有点不妙的孙秘书,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刚俯下身子,想探试一下李忠的鼻息。
不料李忠突然诈尸似的。
猛然揪住他的衣领,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你为什么不打死我?为什么不打死我!为什么不打死我……”
“放手!”
这突如其来的诈尸动作,把孙秘书吓了一跳。
孙秘书用力掰开李忠的双手,又狠狠地往李忠腰间怒踹三脚:“老东西!想死还不容易?自己去跳楼!”
如果林东凡不出现的话。
孙秘书的这一声咆哮,就是压死李忠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李忠已然绝望到了极限。
他悲愤地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不管是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还是管委会的赵连越,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都是高家的狗腿子!
在这张恐怖的权力网下,他儿子李纯岩已经没有活路。
李忠躺在暴雨中,尽管脑袋后面在流血,感觉浑身发冷,但他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死。
也许可以少受点侮辱,少遭点罪。
这人间。
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李忠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寻思着就这样流血而亡,也挺好,死在管委会的大门口,也许能死得有点价值。
就在这时。
耳边又响起了孙秘书的咆哮声:“你们什么人?谁让你们拍照!把相机拿过来!”
李忠很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拍照。
可惜无力爬起来。
好累好累。
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感觉好冷,越来越冷……
身子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下一秒。
他仿佛又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惨“呃!”声,好像是孙秘书发出来的惨叫,李忠不禁又笑了,笑得很安祥。
是的,孙秘书确实挨了一拳。
他上前抢夺相机的时候,被对方一拳干翻在地上。
如此恐怖的拳头,除了林东凡以外,南州这地方还有谁能使出来?
凡哥亲自出手,通常都是一拳ko。
不等孙秘书从暴雨中爬起来。
林东凡又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好诚实的身体,瞬间便蜷缩成了虾米状,闷呃一声,口吐青水。
林东凡俯视着痛得像个憋孙一样的孙秘书:“你涉嫌妨碍公务,外加一条抢夺罪,我这叫除暴安良,懂吗?”
“你……你们是什么人?!”
很显然,孙秘书以前从没见过林东凡和简思凝,被干得一头雾水。
林东凡没有再理会他,扭头看向了李忠。
刚才简思凝已经打了幺二零。
因为不清楚李忠具体伤到了哪些地方,以及伤到了什么程度,简思凝也不敢扶他起来,只能撑着伞给他遮雨,等幺二零到场急救。
“师兄,他的身子在发抖。”简思凝忧心忡忡地关注着李忠的反应,此时李忠已经闭上了眼睛,但身子在抽搐。
林东凡注意到他脑袋下的血水,分析道:“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先想办法止血。”
“拿什么止啊?”
简思凝束手无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东凡转身便扒孙秘书的白衬衫,孙秘书急得连推带吼:“你!想!干!什!么!我喊人了……”
像极了一个不甘受辱的贞洁烈夫。
“闭嘴!”
没几下功夫,孙秘书便被林东凡扒得只剩裤子。
这家伙的上半身还挺肥,给人一种白皮猪的即视感,冷冷的冰雨在他身上胡乱地拍,冻得他坐在地上缩抱双臂。
林东凡没兴趣欣赏他这副憋屈的傻逼样。
转身便叫简思凝把李忠的后脑勺托起来,然后用白衬衫当绷带,紧紧地包扎着李忠脑袋上的伤口。
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止血,但能减缓鲜血流失的速度。
大概等了五六分钟。
幺二零救护车终于抵达了现场,李忠也算是命大,当医生检查他的生命体征时,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大家合力把李忠抬上救护车后。
医生又扭头瞧了瞧坐在雨中、缩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的孙秘书,纳闷地问:“他是什么情况?”
“一个傻逼,不用理他。”
在林东凡看来,孙秘书确实跟傻逼没什么两样。
不就是挨了一拳一脚,然后被扒了衣服?居然吓得坐在原地瑟瑟发抖,都不敢进管委会大楼躲雨。
等救护车把李忠拉走之后。
林东凡正式向孙秘书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反贪总局办案,你们的赵主任在什么地方?起来带路。”
“我……我不知道……”孙秘书战战兢兢地回道。
林东凡当即掏出一副手铐:“想清楚再回答!”
“应……应该在办公室吧……”
一看到那副明晃晃的手铐,孙秘书立马又怂了,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他以为只要自己配合就没事。
不料刚从地上爬起来,林东凡立马将手铐甩了过来,将他的双手铐得严严实实,这手铐是真凉啊,冰凉冰凉的。
“我又没贪,你们凭什么抓我?”孙秘书郁闷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用力推了他一手:“少废话,前面带路!”
“反贪总局就可以想抓谁就抓谁?我没贪,我真的没贪,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孙秘书崩溃得两眼冒泪光。
光着上半身,戴着手铐回单位!
人这一生,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这个样子走进管委会的大楼,会有多少人围观?同事会怎么想?清洁阿姨又会怎么想?
上到一半台阶,孙秘书已经两腿发软,紧张得走不动道。
不料林东凡又推了一掌:“快点走!”
“你们这等同于拉我游街示众,太伤自尊了。”孙秘书慌得束手无策,含泪央求林东凡:“我坦白,我收了一个企业主的贿赂,求求你,给我留点体面。”
“自尊是个好东西,你想要,别人也想要!你伤害李忠的时候,你怎么不给他留点体面?走!”说着,林东凡又推了孙秘书一掌。
第244章 抓捕赵连越
大祸临头的赵连越,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他正在和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通电话,谈笑间傲气纵横:“钱局,恕我直言,并不是每个领导都配得上领导两个字。”
不知道对方听了后是个什么表情。
反正赵连越爽到了极限。
高端的人生,根本就不需要香车和美女的衬托,只需用最原始的方式把两腿往办公桌上一搁,立马就可以纵享丝毫。
这就是领导该有的自信!
从省里空降的市长董成功,他确实手握实权,好歹也是南州市的二当家,但他不敢把二郎腿翘到办公桌上。
还有弃教从政的罗响。
就算他是南州政法口的一把手,那又怎样?不过是个腐朽的书呆子,照样不敢乱翘二郎腿。
他们算个神马东西!
赵连越自信地指导钱慕野:“不是我说你,这事你办得确实有点怂。罗响叫司法部门的人协助反贪局,去给李纯岩拍照验伤,这摆明了是要防你。反贪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只要你不认怂,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现在拍都拍了,说这些有屁用。”电话里传来钱慕野郁闷的声音:“这次林东凡是有备而来,得悠着点。”
“一个小小的林东凡,敢拆高家的台?开什么玩笑。”
“高总说那小子是个愣头青,我看也像,刚才我们公局接到警情,看守爆炸现场的那五个保安被他打进了医院。”
“他敢打人?这他妈好事啊!哈哈,自个儿往枪口上撞,你直接把他抓起来就得了,让他付出点代价。”
“没法抓人。”
“怎么就没法抓人?”
“他说那五个保安先动手,阻碍他执行公务。最高检反贪总局,专案组组长的身份,这就是他的护身符。”
“是谁先动的手,又不是他林东凡一个人说了算。还有,究竟是保安妨碍公务,还是林东凡滥用职权、打击报复?这事也有操作空间。钱局啊,说到这我又想批评你两句,你做事真的是太保守,这个样子怎么进步?”
“你批评得对,下回我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那个李纯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得尽快让他招供认罪,高总那边还在等你的消息。”
“明白。”
“还有就是具体的伤亡人数,在上面没有做出具体的指示之前,都把嘴巴闭紧点,一切要听从上级的指挥……”
“砰!!!”
正当赵连越忙着做指示时,办公室门被人一脚踹开。
这强悍的踹门声,把赵连越吓了一跳。
他抬头就骂:“谁啊!一点素……”想说一点素质都没有,话说一半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这逼已然没法装下去。
来人是反贪总局的林东凡和简思凝。
还有孙秘书。
这家伙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手上还戴着一副手铐。看他这一脸憋孙样就知道,应该是被林东凡收拾了一遍。
赵连越匆匆挂断电话,并把搁在办公桌的二郎腿收了起来。
“赵主任,小日子过得挺舒服嘛,腿翘那么高。”林东凡的笑侃声,听起来就跟老友重逢一样,无拘无束。
可林东凡的目光中,却透着一丝冷厉之色。
令赵连越有种芒刺的紧张感。
赵连越定了定神。
瞧瞧被铐住的孙秘书,又瞧瞧林东凡和简思凝。
正色凛然地质问:“你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抓了我们单位的人,又来踹我的门,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林东凡甩给简思凝一个眼神。
简思凝心领神会,立马掏出了手铐,上前铐赵连越。
“砰!”
赵连越一巴掌拍在桌上了。
瞪着两眼咆哮:“林东凡!你什么级别?老子是副厅级!你想抓就抓?有跟市委打过招呼吗?有拘捕令吗?!”
这自信爆棚的一嗓子,差点就震住了林东凡。
不得不说,在装逼这一块,赵连越的实力一点也不低于林东凡。
论行政级别,他确实比林东凡高。
说到拘捕令,林东凡也确实没有。
但老子今天就是要抓你,不凭别的,就凭老子是专案组组长,你得无条件配合调查!
林东凡盯着赵连越,冷然一笑:“谁说没有拘捕令就不能抓人?给你科普一下,根据《刑诉法》第八十二条规定,在特定情况下可以先抓人。刚才你在给谁打电话?现在我怀疑你毁灭证据、与他人串供的嫌疑,企图潜逃。”
“……!!!”
赵连越惊凸两眼,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
没人拘捕令也能抓人?
《刑诉法》的第八十二条真是这样写的?
还有……
什么叫“现在我怀疑?”这不就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想黑就黑的事?你姥姥的老寒腿,还真是逮谁讹谁!
一怒之下。
赵连越立马抓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你们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我要给高书记打电话……”
才拨一个号码。
站在前面的简思凝,迅速拨掉了电话线。
简思凝正色凛然地警告赵连越:“赵主任,孙秘书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已经看到了,如果你不想成为同事眼中的笑料,我劝你最好配合点!”
“跟他废话他那么干什么,铐起来。”
林东凡一声令下,简思凝立马给赵连越上手铐。
当手铐甩到手腕上时。
那冰凉刺骨的感觉,显然击溃了赵连越的心理防线。
这一刻。
赵连越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傲气凛然的恐怖自信。
他像头情绪崩溃的野兽一样,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林东凡,你这是存心黑我!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抓我?我要告你!”
“随便告,我既然敢抓你,就不怕你不服。”
说着,林东凡掏出了一双白色手套,戴着手套搜查赵连越的办公室,不管是办公抽屉还是文件柜,没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赵连越又一次怒吼:“这里有些文件,是机密文件!你乱翻乱搜,谁给你的权力!”
“你当你是谁,保密办主任还是国安办主任?”
林东凡边怼边搜,刚开始的时候,赵连越还心存侥幸,料想林东凡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而已,应该聪明不到哪去,
当看到林东凡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把钥匙时。
赵连越两腿一软,若不是及时扶住桌子,差点就没站稳。怎么可能!这王八蛋怎么知道我的桌板下面藏了一把钥匙?
想不明白啊!
钥匙用胶布粘在桌板下面,居然也会被林东凡搜出来。
见林东凡举着钥匙问:“这是哪的钥匙?”
“我……我家的备……备用钥匙……”赵连越惊得背脊冒冷汗,说话也磕磕巴巴。
林东凡笑道:“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245章 摊牌了,我姓林!
这把钥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它具体是用来开哪扇门,其实林东凡也不知道,刚才纯粹是无意搜到它。
但是……
当看到赵连越那副紧张得舌头打结的样子,林东凡可以肯定一件事,这把钥匙一定是把开启罪恶之门的钥匙。
要不然,赵连越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鉴于赵连越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林东凡也不想在这跟他浪费时间,打算先把赵连越和孙秘书押回清湖迎宾馆的临时办公点。
一行人刚走出管委会的大门。
管委会立马有人给高璐打了电话,向高璐通报赵连越和孙秘书被反贪总局带走的事。
对于高璐来讲,这无疑是道晴天霹雳。
这一次乙烯仓库爆炸,有四个人当场死亡,五个人躺在医院里。老哥高鹏已经大发雷霆,正在愁着怎么跟省里解释。
知道爆炸真相的人不多,可赵连越是知情人之一。
如果赵连城把真相吐出来。
那麻烦就大了,不仅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搞不好老哥高鹏也会被牵连,将倒在南州官场上。
高璐慌慌张张地拨通高鹏的电话:“哥,林东凡抓了赵连越。”
这短短一句话,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电话里也是一片死寂,迟迟没有传来高鹏的回话声。
高璐又弱弱地问:“哥,还在不?”
“不在!”
电话里突然传出高鹏的咆哮声:“你哥已经走了!被你亲手送走的!下葬的时候千万别把他埋到祖坟地,他没脸见列祖列宗!”
好恐怖的怨气,每一个都透着震耳欲聋的冲击力。
高璐下意识地将手机伸远一点,保住自己的耳朵要紧。等电话里不再有愤怒的余音传出来,她这才回了句:“冲动又不能解决问题……”
“你也知道冲动不能解决问题?早干嘛去了!”
“我承认,炸仓库的事确实有点冲动。但四死五伤的结局,那是个意外。我真没想闹出人命,这事你得信我。”
“自己去自首!”
“哥,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就真对不起列祖列宗。我把你当亲哥,你跟我玩六亲不认?小心老爸今晚去找你,他生前最疼我……”
“闭嘴!”
“行行行,我闭嘴,但你得想办法把赵连越捞出来。”
“捞不了!”
“你若是不捞人,我那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去解决,到时你可别又吹胡子瞪眼,骂我做事不过脑子。”
“你!想!干!嘛?”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下子从愤怒状变成了恐慌状。
高璐仿佛看到了老哥惊恐万状的慌张样,忍不住笑道:“我还能干嘛,反正都已经死了四个人,不在乎多死一个。要么送赵连城去见佛祖,要么送林东凡去见佛祖。具体送走谁,我打算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这样公平点。”
“我警告你,别乱来!”
“那你帮不帮我捞人?”
“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谁也不许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只要你帮我捞人,我什么都听你的。”
话一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连个确切的答复都没有。
但高璐还是笑了,一点也不慌张。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亲妹妹摊上了事,他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另一边。
林东凡已经将赵连越和孙秘书押到了清湖迎宾馆。
孙秘书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炮灰,林东凡并不急着审他,决定先和简思凝对赵连越展开审讯。
就在审讯开始时。
林东凡接到了常明打来的电话。
常明开口便说:“林处长吗?我是南州检察长常明!”这是想吓唬谁呢?一上来就甩头衔,摆出一副问责的语气。
林东凡走出审讯室,淡定地回道:“常检,有什么指示?”
“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是我市的工业心脏。赵连越作为高新区的第一负责人,身负重任,他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常明稍作顿言
又进一步追问林东凡:“林处长,现在你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把他抓走,这合适吗?”
“常检,我们专案组来南州,又不是来玩人情世故。”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回怼:“赵连越现在涉贪涉腐,我们专案组依法依规,将他抓捕到案,这事还得先跟你们打招呼?如果他跑了,到时,请问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你这话真刺耳,难道你怀疑我们会包庇他、纵容他?真是莫名其妙。”
“误会了,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常检。”
“你说。”
“赵连越涉贪涉腐,为祸南州这么多年,官却越做越大。请问你们南州市检察院的反贪局,这些年都在干嘛?”
“你!……”
“我挺好,我妈也挺好,我祖宗十八代都挺好,谢谢你的问候。”
“林东凡啊林东凡,你是从我们南州升上去的干部,我也算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成长,好言劝你两句,你怎么就不领情。”
“你劝我什么了?”
“劝你别把话说得太绝,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前程在等着你。”
“照你这意思,我若是不识趣,就会自取灭亡?”
“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悟。”
“行啦,常检,如果是高书记逼你打这个电话,我会考虑原谅你。如果是你自己主动站出来打这个电话,那我只能鄙视你。”
“跟你打一次电话,我感觉我最少会折寿十年,你这嘴太毒。”
“那就挂了呗,祝你寿比南山,混个五世同堂。”
“我真没心情跟你嘻嘻哈哈,我问你,你抓捕赵连越,手上可有赵连越贪污受贿的证据?”
“咳咳!常检,现在是你代表总局,还是我代表总局?越位犯规,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我应该给你一张黄牌警告。”
“你这人真是!”
“真是什么?我是不是有点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没头没脑没政治智慧,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也没说。”
“嗯,你可以去死了。”
“林东凡!”
“叫我干嘛?还想我送你一副棺材?对不起,虽然我是身家上亿的大土豪,但我从不给那些自作聪明的傻逼施舍半点恩惠。”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我姓林,林振华的林!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关于你爱骑墙的事,那事我管不着。但你若是不知进退,跳出来恶心我,我也不介意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墙头上!让你去地狱当墙头草,清楚明白?”
“……!!!”
姓林,林振华的林!
当林东凡吐出这个真相时,电话另一边静默无声。
不管常明是被震惊得一脸懵逼,还是已经慌张得束手无策,林东凡都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东凡回到审讯室,开始审讯赵连越。
今天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常明,就算是南州1号高鹏亲自杀过来,也别想把赵连越捞出去。
第246章 常检吓得辞职
姓林?
林振华的林?
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东凡的终极警告,无异于程咬金的三板斧,把常明砍得束手无策,瘫在椅子上黯然神伤。
整个南州!
大家都以为林东凡就个做事冲动的愣头青,没想到这家伙是真有料啊!林振华的林,不就是说自己是京城林家的太子爷?
妈的!
敢情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以前还以为楚劲松和梁靖忠是他的靠山,现在看来,这事搞反了,在林家太子爷面前,楚劲松和梁靖忠也不过是个陪跑客。
难怪楚劲松能一步登天,坐掌吴州。
“唉!”
“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我真傻!”
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常明挥手连扇自己三个耳光,“啪啪啪”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右脸颊瞬间通红。
痛不痛?
痛!
但比脸更痛的是心。
心痛!
回想林东凡刚才在电话里的警告:“你若不知进退,我也不介意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墙头上!”
常明感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谨慎了一辈子,步步为营,小心站队,最终还是站错了位置。
现在怎么办?
常明瘫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林东凡的警告声:“你若不知进退,我也不介意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墙头上!”
思来想去好一阵,常明摇头长叹,伏案写了份辞职报告。
在常明看来:
所谓的“知进退”,就是该退就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如果自觉退场能换来“既往不咎”的结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常明拿着写好的辞职报告,走进了市委高鹏的办公室。
连门都没敲。
这一刻他是真的心如死灰。
见高鹏正在埋头批文件,常明直接把辞职报告递放在他面前:“高书记,麻烦你签个字。”
“什么文件?”
高鹏把辞职报告拿起来一瞧,顿时一脸震惊。
自从新中国成立后。
南州官场上的官员们像走灯马一样,换完一茬又一茬。
但是,做官做到了正厅级,还向组织递交辞职报告的人,真的不多!掰着手指往前数一数,也就只有一个尚可清。
常明这是脑子被驴踢了?
学谁不好。
居然学尚可清。
“啪!”
高鹏将那份辞职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严肃地审视着站在前面的常明:“我不过是叫你去捞个人而已,你居然向我递辞职报告!向我示威?现在把这份辞职报告收回去还来得及。”
“……!!!”
面对怒不可遏的高鹏,常明头皮发麻。
真心辞职。
怎么就变成了示威?
常明硬着头皮解释:“高书记,你误会了,我是真想辞职。”
“给我一个理由!”
高鹏往椅子上一靠,双腿直接翘搁在办公桌上,但他那凌厉的目光,始终盯着站在前面的常明。
同样的翘腿!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姿态,完全不是赵连越那种货色可以相提并论!高鹏随便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可以令周围的气氛紧张到极限。
常明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我……我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再担任检察长一职……”
“哪不舒服?”
高鹏一直盯着常明的表情变化,连发两问:“是林东凡打了你的脸?还是我戳了你的肺管子?”
“……!!!”
常明郁闷得无话可说。
这事挺复杂,事实上是这样——先有人戳他的肺管子,逼他去做不合规矩的事,然后才被别人打脸。
关键是这事只能自己憋着,不能拿出来吐槽。
否则,连辞职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高鹏忽然又道:“既然你说不出自己哪不舒服,那我给你诊断一下,我感觉你应该是吃撑了,没事找事。”
“……!!!”
常明像个乖乖听训的小学生一样。
紧张地低着脑袋回话:“高书记,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我是真的想辞职,恳请批准。”
“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高鹏还是不想放人。
常明憋来憋去,憋了好一阵才憋出一句:“如果你非要我给一个理由,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发财。”
“俗!!!”
“对,我就是个庸俗的人。尚可清都能开公司当老总,身家上亿,我又不比他差到哪去。我眼红他,我妒忌他,我想当土豪。”
“常明,我真是高看你了。”
“那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让我回归大自然。”
“你没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这些年我也抓了不少贪官,说真的,我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但我又不能贪。为了恪守底线,我憋得挺难受。”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史上最蹩脚的辞职理由!”
“都是真心话。”
“滚!”
“那我辞职的事,您批不批?”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谢谢高书记。”
常明恭恭敬敬地给高鹏鞠躬致谢,转身便走。
高鹏那眼珠子就差没有瞪出两道闪电,以泄心中郁闷!他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常明肯定是捞人时被林东凡重创了自信。
否则,常明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辞职。
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
居然能把副省级城市的一个检察长,吓得像个孙子一样慌慌张张地辞职,甚至连辞职真相都不敢提!
这事真邪门。
难道林东凡那家伙逮住了常明的什么把柄?
想到这,高鹏不禁怒皱眉头,感觉自己的预判应该是错不了,常明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林东凡手里。
高鹏当即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外面的蒋怀良:“蒋秘书,你进来一下。”
不到十秒钟。
蒋怀良走了进来:“高书记。”
高鹏看着手中那份辞职报告,一脸郁闷:“林东凡那小子有点手段,竟然把常明逼到了不得不辞职的地步。”
“常检要辞职?”
刚才常明离开时,蒋怀良也察觉到常明的情绪不是一般的低落,没想到竟然是因这事。
高鹏冷冷地吩咐:“通知一下,让林东凡来见我。”
“好了。”
蒋怀良当场掏出手机拨打林东凡的电话。
电话刚响两下,竟被对方挂断,蒋怀良又继续重拨,不料又一次被对方挂断,连通话的机会都没有。
蒋怀良遗憾地回报:“高书记,林东凡拒接我电话。”
“反天了他,居然连市委的电话都不接!”高鹏愤然起身:“备车,去清湖迎宾馆!”
第247章 小师妹被气哭
清湖迎宾馆,临时办公点。
林东凡和简思凝正在审讯室审讯赵连越,刚才市委秘书长蒋怀良打电话过来,林东凡确实有意挂断。
刚撵走常明,又来一个蒋怀良。
猜也猜到,无非是高鹏贼心不死,想干涉审讯。老子现在是钦差大臣,能被你们这帮孙子左右?开什么玩笑。
等审完赵连越,看你们这帮孙子还能跳多久!
林东凡盯着坐在对面的赵连越:“别挑战我的耐心,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交待,还是要我抽丝剥茧慢慢扒?”
“我一没贪二没腐,没什么好交待。”
审讯已经进到了十几分钟,林东凡一直没有拿出实证,也没追问那把钥匙的事情,这令赵连越产生了一丝侥幸心理。
赵连越又道:“你们连拘捕令都没有,这足以说明,你们手上根本就没有我的贪腐证据!今天你们把我抓到这来,纯粹是滥用职权!”
“嘴还挺硬。”林东凡严肃地问:“你跟你老婆结婚21年,你老婆从来没有工作过,一直在家相夫教子,是不是?”
“我跟我老婆感情好,我心疼她,不用她去工作怎么了?请问触犯了哪条王法?”赵连越理直气壮地反问。
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只是套路的开端。
林东凡点头肯定:“没犯法,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婚后的这21年,你是不是凭一己之力养活老婆孩子?”
“那又怎样?我赵连越如果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那还算个人?”赵连越还是没意识到这是个套路,反而憋出了一丝优越感。
所以……
遇到这样的傻逼对手,拿捏他有难度?想不赢都不行啊。
林东凡憋着想笑的冲动。
迅速抛出灵魂追问:
“据我们调查所知,你2000年换了八颗24k纯金的臼齿,一颗金牙的单位是一万五,总价12万。
2008年,你去棒子国做植发手术,一个毛囊的单价是800块,你一共植入了3000毛囊,总价高达240万
同时,你名下还有一辆价值16万的帕萨特。
以及一套价值120万的商品房。
还有你儿子,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每年的消费是25万左右,今年是他留学的第四年,这里合计又是100万。
仅以上这五项,加起来已经488万。
再加上你个人银行卡上的那十几万余额,总计超过了500万!请问你这些钱从哪来的?”
赵连越:“……!!!”
听到一半的时候,赵连越已经如坐针毡,当听到林东凡最后总计出来的数字超过五百万时,更是紧张得背脊冒冷汗。
五百万!
如果用林东凡的话来翻译,这叫“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足以喜提一个无期徒刑。
简思凝忽然又道:“赵连越,还不肯交待问题?林处只是简单地罗列了一下你的大宗消费,你一家老小的日常开销还没算进去。你知不知道,从你参加工作到现在,就算你不吃不喝,你也买不起你头上那3000个毛囊。”
“你们搞错了。”赵连越硬着头皮狡辩:“我的所有收入都是合法的,如果你们认为我贪了,请你们拿出证据。”
简思凝怒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老婆白玉莲女士,她是南州有名的爱狗人士吧?你家金毛犬的项圈都是纯金的!你把老百姓的血汗钱敛为己有,去给一条狗穿金戴银!你还有没有人性?”
闻言,赵连越不以为然地低头沉默着。
林东凡又道:“赵连越,到现在你还在存心侥幸,如果你说明不了你这些财产的来源,这些大宗消费清单,就是你贪污受贿的证据。”
“我老婆挣的钱。”赵连越道。
林东凡笑问:“刚才你不是说你老婆跟你结婚后,从没参加过工作?”
“她是没参加工作,但不代表她没赚钱。”赵连越理直气壮地狡辩着。
林东凡追问:“那你说说看,你老婆是通过什么途径赚到这么多钱?我洗耳恭听。”
赵连越低头沉思片刻。
蓦然抬头,两眼含恨。
真是连眼都是眨一下,就这样直勾勾地仇视着步步紧逼的林东凡:“我老婆卖肉赚来的,一次两百,这下你满意了没?!”
简思凝:“……!!!”
林东凡:“……!!!”
无了个语啊,不知道爱狗的白玉莲女士听到这话后,会不会把黄金项圈往赵连越的脖子上套。
迄今为止。
赵主任无异是贪腐界最屌的生物,关键时候能屈能伸能卖老婆。
不知道他想过没有,如果按照200块一次的价格来算,他老婆得干次才能赚到500万。
十年也才3650天而已。
除去姨妈的例假。
这一天得干多少次才能赚到500万?好逆天的工作能力。
林东凡抹了把一把冷汗:“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提供证据,你老婆的客户有哪些人?请列个清单,以及收钱的证据。”
“你见过哪个卖肉的人会做熟人生意?没清单!”赵连越怒红了脖子:“也没有收钱的证据!都是收现金,没发票!”
简思凝脸色怒沉:“吼什么吼?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待会我就去传唤你老婆白玉莲,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无耻败类!”
“你凭什么骂我?”
赵连越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怒视着简思凝:“你以为你很优秀是吗?就你这两只小笼包,两百块都没人要,顶多站街边卖三十!”
“啪!!!”
简思凝气得拍案而起。
那腾腾杀气,像极了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青年母老虎,一言未发,无形中已经给人一种虎啸山林的咆哮威压感。
林东凡匆匆将她拉回椅子上:“淡定,你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没他说的那么难堪……”
“师兄,你!”
简思凝一听到小巧玲珑四个字,崩溃得眼泪汪汪。
林东凡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那个意思,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淡定点,坐好别动。”
“你他妈真有意思!”赵连越瞧瞧林东凡,又瞧瞧余怒难消的简思凝,忍不住又嗤笑一声:“他的意思是说,小笼包确实没市场,不值钱。”
“放屁,你不喜欢小笼包,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
说着,林东凡偷偷余眼瞟了简思凝一眼,见简思凝怒咬牙根憋着火,不由得心里发慌,到底还是扎痛了小师妹的心窝。
情急之下。
林东凡一掌拍桌子上,掉转话刺直指赵连越:“赵连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交不交待问题!”
第248章 凉着高鹏
“我已经说过,钱都是我老婆卖肉赚来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贪污?少在这是吓唬我,我赵连越不是吓大的!”
赵连越理直气壮地狡辩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回林东凡也做到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最后再问一次”,那这就是最后一问,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对付这种拒不配合的贪官,反贪局从不缺手段。
先按常规套路两步走:
一、多维度搜集证据,回头多传唤几个人,尤其是赵连越的老婆;二、研判赵连越的抗拒心理,灭掉他的心理防线。
林东凡当着赵连越的面。
直接吩咐简思凝:“安排检察干警轮班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触赵连越;包括给他送水送食物,也需要我先向我汇报!”
“明白。”
简思凝也收拾东西站了起来,结束审讯。
赵连越不屑一顾地拆解着林东凡的策略:“这不就是变相地关我禁闭?老子奉陪到底!你若敢把我饿死,老子到了阎王那里也得告你一状!”
“太牛逼了,吓得我想给你安排个总统套房,走吧。”
“你想干嘛?别推我!”
“刚才不说了么?你吓到我了,我想给你安排个总统套房。别紧张,身为一个执法人员,我肯定不会知法犯法。”
林东凡将赵连越押到清湖迎宾馆的404房。
这个地方,曾关押过前任住建局局长程道。
以前的布艺窗帘都拆了,换成了百叶窗,窗户也被焊死,防逃防跳楼。
屋里的其它东西都已经被清空,只有一张席梦思床。虽然有空调,不过是中央空调,出风口在顶部天花板。
“你他妈管这叫总统套房?”赵连越对这简陋的房间,嗤之以鼻。
林东凡摆出一副惭愧姿态:“怎么着也比纪委的留置室要好吧?留置室的床只有九十公分,这可是一米八的席梦思。”
正说着。
刚接完前台电话的简思凝,突然一脸紧张地向林东凡通报:“林处,高书记来了,已经进了电梯。”
“你先去招呼一下。”
对于高鹏的到来,林东凡并不感到意外。
等简思凝走后。
林东凡又问赵连越:“赵大主任,这炎炎夏日,没空调睡不着吧?要不要给你开空调?”
“废话!”
听闻高书记来了,赵连越面露喜色,底气也飙了起来。
赵连越感觉自己赌对了,有高书记在上面罩着自己,林东凡这家伙根本就不敢玩花样,只要自己咬着牙根挺一挺,林东凡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抬头看看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赵连越又问:“这空调没坏吧?”
“您放心,冷风管够。”
说着,林东凡抱起了床上的被子,连床单和枕头都没落下,能卷走的床上用品统统卷走,只剩床垫。
赵连越以为林东凡是想更换床上用品。
又得意地笑讽:“这就对了,为人民服务,就得有为人民服务的样子。这南州终究是高书记说了算,不是你林东凡说了算,你得有这个觉悟。”
“对对对,您好好休息,我先闪一步。”林东凡抱着被子转身就走。
赵连越趾高气扬地喊道:“不管是床单枕头还是被褥,我都要全新的。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听明白没……”
“砰!”
话没说完,门已经被林东凡关上。
赵连越以为林东凡心里憋着气,忍不住又笑骂:“妈勒戈壁,现在怂得跟个孙子一样,早干嘛去了?”
他却不知道,凡爷的人生字典里,早就抹掉了那个“怂”字。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很快便有强劲的冷风吹出来。
拉开了凉凉的序幕。
刚开始的时候,赵连越也不觉得冷,还很舒爽。但吹着吹着便感觉有点不对劲。室内温度越来越低,林东凡那家伙却一直没有送被子回来。
“啊嚏!!!”
带清水鼻涕的喷嚏一个接一个,赵连越的灵魂也开始瑟瑟发抖。
他抱着双臂蜷缩在床上,嘴里骂骂咧咧:“林东凡你个狗东西,老子就知道,你他妈没安好心!”
骂完也不解气,实在是太冷。
赵连越又下床怒拍房门:“林东凡!你他妈想冻死我是不是?快把被子给我送回来!你这属于刑讯逼供,小心我去告你!”
守在门外的两位检察干警跟聋子一样,全球当没听见。
至于林东凡本人,更那是听不见。
林东凡正在洗浴间里哼着小曲搓泡泡,前方置物架上搁着手机,一边跟老婆楚灵兮打视频电话,一边洗澡。
刚才楚灵兮走开了一会儿。
回来看到林东凡已经开始洗澡,楚灵兮笑得两眼泛红心,那哈喇子就差没有垂涎三尺:“老公,这波福利可以哦,我很满意。”
“开视频主要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在洗浴城,房里也没有花姑娘。”谈笑间,林东凡又屈肘秀了一波结实的肱二头肌。
肌肉中的肥皂泡泡被水一冲,肌理轮廓也清晰了许多。
楚灵兮乐得心花荡漾:“其实我没有查岗的意思啦,真的没有。主要是想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肌肉好看不?”
“好看。”
“福利都给你了,现在我可不可以申请挂电话?”
“不嘛,我还没看够。”
“那你下次洗的时候,记得还我福利。”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想我。但现在不能看。我刚生完儿子,肚皮松松的,现在还没恢复。”
“我不嫌弃。”
“咦?你那边有人敲门,老公,有人找你。”
“不管他。”
“谁啊?”
“今天我抓了一个副厅级主任,高鹏直接杀到清湖迎宾馆。他现在还在外面等着我,估计是等着有点不耐烦。”
“老公,你还是太厉害了,居然敢让高鹏等你。”
楚灵兮对林东凡的崇拜,那是与日俱增,视频中的她笑得跟个小迷妹一样,目光中透着浓浓的爱慕之慕。
林东凡边擦身子边聊:“这次必须摆摆姿态,不然他真以为自己可以在南州只手遮天。”
“你这样挫他的锐气,以后可得小心点。”楚灵兮提醒道:“以前我听我爸说过,高鹏做事比肖运策还狠。”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道:“他动作越多,露出的马脚就会越多,我现在巴不得他狗急跳墙。”
第249章 跟高鹏正面对抗
清湖迎宾馆的招待室。
大家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现在不只是高鹏等着火冒三丈,就连随行的秘书长蒋怀良等人也有点按捺不住。
蒋怀良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六分。
今天是他女儿的十岁生日,之前答应过老婆,要回去陪女儿庆生,不料时间都被林东凡耽搁在这里。
这事想想就恼火。
林东凡那小子真是狂妄得有点离谱,一朝手握权柄,居然连副部级的高书记都不放在眼里,竟敢当众摆架子。
蒋怀良怒问简思凝:“小简,你们林处长到底在干什么?麻烦你再去通知一声,高书记要见他!”
“高书记,蒋秘书,你们先别急。”
跟着林东凡混了这么久,现在简思凝也是越来越沉稳,哪怕是面对高鹏这种级别的大佬,也能做到临危不乱。
她不卑不亢地给了个解释:“我们林处正在跟领导通话,等通话结束后就会下来,麻烦你们再等等。”
这解释没毛病。
不管楚灵兮是不是林东凡的领导,反正效果很好,只见蒋怀良郁闷无语,高鹏也憋着气不吱声。
大伙又等了十几分钟,林东凡终于走进了招待室。
“林处长,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让我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蒋怀良眼尖,一看林东凡那蓬松的头发和洁净的肤色就知道,林东凡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一丝沐浴露的芬芳。
不过,蒋怀良也只是笑怼一声,没傻到当面揭穿林东凡。
令蒋怀良意想不到的是。
林东凡竟然笑言:“不好意思,刚洗了个澡,让大家久等了。”
这话一出口,高鹏那脸色立马黑得跟乌云盖顶似的,牙根一咬,连脸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察颜观色的蒋怀良,也吓得不敢再接话。
心想林东凡这家伙还真是个刺头,我不揭穿你,你居然自己摊牌,这不明摆着令高书记难堪?
果然!
高书记开口便笑中带怒:“林处长,你这架子不小啊!连我这个副部级都得在这等你把澡洗完再议事。”
“高书记,我的正常下班时间是六点。”林东凡淡笑:“私人时间,平时也没有接待公务的习惯,根本就没想到你们会来。当时我正在洗澡,我总不能光着屁股出来见你们吧?怎么着也得先把澡洗完,这是对你们的尊重。”
“呵呵,你这种尊重方式,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如果林东凡是南州市的市管干部,高鹏早就一巴掌甩出去,在整个南州,就没有谁敢在他高鹏面前摆架子。
恨只恨林东凡这家伙是反贪总局派来的人。
级别不高。
仗着钦差大臣的身份耀武扬威。
这也令高鹏想起了一句老话:扯虎皮当大旗,给个棒槌就当针(真),多少有点不知死活!
高鹏忍怒直言:“闲话少说,我今天来这里,是想问问赵连越的事。”
“高书记,这恐怕不妥吧。”林东凡不卑不亢地回道:“虽然你是南州的一把手,但有些事情,我建议你还是尽量别干涉为好。”
“我干涉了吗?麻烦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高鹏板着一副脸色。
郑重其事地跟林东凡强调:“高新区刚刚发生爆炸事故,很多事情都是赵连越在负责善后!你抓人也不跟市里打招呼,直接把人从办公室带走!现在一大摊子烂事丢在那里没人管,我来了解一下情况,这也叫干涉?!”
“你想了解什么情况?”
“如果赵连越真的是个腐败分子,你抓他,我没二话,该严惩就严惩!可是我听说你抓人的时候无凭无据,连拘捕令都没有,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高鹏的死亡凝视,令现场气氛冷厉到了极点。
像这种来自于副部级的威压,若是压在普通干部头上,估计大部分人都会当场低头,紧张到背脊冒冷汗。
可惜他这招对林东凡不管用。
在林东凡看来:
这就是老头子尿尿,把小爷给笑喷了,就这点肾气,还想滋别人脸上?不尿湿自己的鞋子就不错。
林东凡强忍着想笑的冲动。
摆出一副正经八经的姿态:“高书记,这第一呢,我们专案组办案,好像不需要向你解释。这第二呢,李忠顶着倾盆大雨,跪在管委会门口求见赵连越,却差点被管委会的打死!关于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
高鹏:“……!!!”
什么情况?
什么叫李忠差点被打死?
老子叫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却反过来叫老子给你一个解释!管委会的人动手打伤了李忠?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资本?
这一系列疑问,令高鹏有气没处撒。
高鹏转头便将死亡眼神瞪向市委秘书长蒋怀良:“蒋秘书,他说李忠差点被打死,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情……”蒋怀良硬着头皮回话:“目前我也不太清楚,没人向我汇报……”
“现在知道也不迟。”林东凡甩给简思凝一个眼神:“把证据拿给他们看看。”
“稍等。”
简思凝回办公室把数码摄像机拿过来。
当场播放李忠被打的视频。
高鹏看到这铁证,当场就有点绷不住:“简直是无法无天!打人的这个混蛋是谁?交公安机关严肃处理!”
林东凡道:“这人是管委会办公室的孙秘书,目前已经被我们专案组抓捕到案,暂时还不能移交给公安局。”
“这混蛋涉贪?”高鹏惊问。
林东凡蹙眉不展:“巧了,我们随便一审,他立马就把自己的问题交待得一清二楚,所以……”
“所以什么?”高鹏的脸色越来越惊:“他咬了赵连越?”
看到高鹏这副紧张的样子,林东凡终究还是装不下去,忍不住舒眉展颜笑一笑:“高书记,恕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不合规矩。”
“……!!!”
高鹏咬牙怒视着林东凡。
蓦然又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林东凡,看来我真的是小瞧了你。你老丈人楚劲松有没有提醒你?做事要考虑后果。”
面对这股扑面而来的威胁气息,林东凡摇头一笑:“我老丈人守规矩,他不喜欢多管闲事。”
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管太宽了,哪哪都有你!
心领神会的高鹏,笑容中也多了几分怒色。
话不多说。
高鹏直令蒋怀良:“蒋秘书,鉴于爆炸案案情复杂,涉恐涉黑!通知公安局的许良远,让他派人24小时保护反贪总局专案组的人。”
闻言,周围人不无震惊。
傻子都看得出来,保护林东凡等人是假,高鹏这是想盯着林东凡等人,限制林东凡等人的行动。
林东凡却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笑容:“谢谢高书记。”
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
心想高鹏啊高鹏,你丫的真是个人才,这种歪招都想得出来!你以为盯着我就能保住你妹妹?天真!她这次插翅也别想飞出去。
第250章 你是个锑族啊
高鹏看着林东凡那依旧淡定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意。
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就不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高鹏毕竟是城府极深的老条油,他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微微一笑。
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的味道:“林处长,你老丈人已经调到了吴州,鞭长莫及。这南州的情况有多复杂,想必你心里有数。你们反贪局干的又是得罪人的活,我调公安过来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可千万别多想。”
面带微笑的林东凡,心里十万个麻麻批已经在咆哮。
说这高老板是只老狐狸吧。
多少有点掉素质。
但他真的是只老狐狸啊,马勒戈壁的,明明揣着一肚子坏水,非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不就是演戏?
小爷今天就陪你演到底。
林东凡保持着淡定的笑容:“一点也没多想,真的很感谢高书记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相信邪不压正!正气凛然!然并卵!”
高鹏:“……!!!”
然并卵?
这是什么混账话!
高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点了点头:“没多想就好。对了,赵连越的事情,你尽快给我个结果。如果他真的涉贪涉腐,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只是个误会,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放了他,高新区的很多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
什么叫“尽快”给个结果?
瞧你丫的这副赖在这不想走的样子,今晚就想要一个结果?呵呵,你丫的还真是急不可耐,这么快就想把赵连越捞出去。
有这实力吗你?
林东凡收敛心中暗笑,摇头回道:“高书记,办案是有程序的,不能急于求成。我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的。”
高鹏见林东凡如此不上道,心中不由得更加恼怒。
若搁在平时,高鹏早就已经开始骂娘,今天完全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忍,毕竟林东凡是反贪总局派来的钦差。
高鹏强压心头怒火。
又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虚伪:“林处长,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事。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别感情用事。”
草!
还跟老子玩威胁?
行吧。
既然你丫的不想走,那小爷送你一程。
林东凡果断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点头认同:“请高书记放心,我一定以大局为重,重点关照那些不知进退的锑族。高书记,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房间?今晚我们坐下来促膝长谈。我想跟你探讨一下锑族的核心价值观。”
锑,是元素周期表里的第51号元素,符号为sb。
也就是傻逼的代名词。
不怎么接触网络文化的高鹏,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脑袋上已经被扣了个sb标签,竟扭头询问蒋怀良:“我国56个民族里,有锑族?”
“……!!!”
蒋怀良顶着一头黑线,尴尬得背脊发凉。
没想到林东凡这混蛋胆大包天,居然敢当众骂高书记是个sb。
更没想到高书记也是个人间少有的奇葩,被人骂了还在这咨询我国的56个民族,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配合林东凡演二逼!
怎么办?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高书记?
蒋怀良瞧瞧“一本正经”的林东凡,立马又打消了揭底的残念,林东凡这家伙就跟个妖孽似的,旁人完全看不懂他,还是不惹为妙。
暗思至此。
蒋怀良硬着头皮答复高鹏:“高书记,56个民族里具体有没有锑族,我也记不太清楚,回头我去查查。”
这个答案令高鹏一阵无语。
主要是被林东凡击中了知识盲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这回就是想纠缠林东凡也纠缠不了,再不走就坐下来聊自己的知识短板。
郁闷之下。
高鹏无奈抛出一句:“促膝长谈的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抓紧时间推进审讯进度。不管赵连越有罪没罪,希望你明天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转身便走。
林东凡笑送高鹏:“高书记慢走。”
等高鹏走人离开清湖迎宾馆之后,一直憋着没笑的小师妹简思凝,终于放肆地扬起了一丝笑容。
她翘起大拇指笑赞:“师兄,你真猛,三言两语就把高书记逼得无地自容,不得不打道回府。”
“你这个形容词用得好,你师兄我确实很猛。”
说到这个猛字的时候,林东凡特意加重了几分语气。
简思凝仔细一琢磨,顿时尴尬得小脸俏红,低声解释:“我说的猛,不是那个猛,你想哪去了……”
“我是说,我是个所向无敌的猛男,你想哪去了?”谈笑间,林东凡单眨右眼,就像放了一道闪电。
把简思凝电得心跳加速,低头开溜:“我去洗澡了……”
“唉……我真是太优秀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林东凡感慨万端地摇了摇头,今晚肯定是没机会当渣男。
没多久,便有一队刑警走进了清湖迎宾馆。
市局许良远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派一队人马过来“保护”反贪总局专案组的人,贴身保护的那种,实为监视专案组的行动。
不得不说,许良远也是个鸡贼的人。
许局以前是楚劲松的老部下。
多少念点旧情。
现在上级领导叫他派人“保护”林东凡,他不得不执行命令,但具体派什么人来“保护”,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许局左右一寻思,从昌明分局调了一队刑警过来。
队长是张勇。
张勇,那是林东凡的兄弟啊。
如果没有林东凡的大力提携,现在张勇还在山旮旯派出所窝着,根本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林东凡跟张勇一碰面,便笑呵呵地击了个掌。
张勇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官场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擂台。”林东凡笑眯了眼睛:“有了许局这波仗义凛然的助攻,今晚我可以闭着眼睛睡觉。”
在此之前,林东凡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自己睡着后会被暗杀。
毕竟……
现在查的案子,直接牵涉着高家集团的存亡,把人逼急了,某些人以“保护”的名义行“暗杀”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这事不得不防。
干掉专案组,回头再找个冤大头背锅,这都是历史上发生过的案例。
林东凡瞧了瞧张勇身后那四个刑警。
有两个陌生面孔。
于是又把张勇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带来的这些兄弟,都靠谱不?”
“放心吧,都是杨队带出来的兄弟,现在跟我,没问题。”张勇又道:“如果有人敢屁股坐歪,我饶不了他。”
林东凡欣慰地拍了拍张勇的肩膀:“这次我没带保镖来南州,我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
其实带了四个保镖,只是保镖在暗处没露面。
第251章 小高,要以大局为重啊
“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
不对。
放错了频道。
南州1号高老板听不懂粤语歌。
重来一次:“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夜凉如水。
高鹏站在窗面俯瞰着霓虹闪烁的南州夜景。
心情无比沉重。
飞是肯定飞不起来,天空辽阔又有个卵用。
这如履薄冰的人生,履着履着就咔嚓一声,脚下的薄冰突然破出个无情大窟窿,令人慌得一匹。
这一刻,高鹏感觉自己真的很像河马。
因为河马是世界上最尴尬的哺乳动物。
河马哥不能在岸上待太久,待久了皮肤会干裂,然后死翘翘。
同时,它也不能在水里太嚣张,因为它天生自带不会游泳的技能,一旦误入深水区,搞不好就会淹死。
所以……
老子到底是水族还是陆族?
现在高鹏就纠结着这样一个问题:说是陆族吧,自己又经不起阳光的暴晒;说是水族吧,自己又不敢潜入深水区。
恒沙集团的王敏娟,穿着一身性感的睡衣从房里出来。
从后面搂住了高鹏的腰。
柔声细语地问:“还在想赵连越被抓的事?”
“哪能不想……”
这美女的温柔乡,也不能让高鹏舒展眉头。
高鹏扒开搂在腰间的玉手,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两口,吐出来的仿佛不是烟雾,而是胸中闷气。
王敏娟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她似笑非笑地劝高鹏:“高璐不是说了吗?不是她下令炸的仓库,是手下的人做事没分寸。谁炸的就把谁抓起来,这有什么好愁的。”
“说得轻巧,林东凡这次来南州,摆明了是要查我们高家。”高鹏又闷闷地吸了两口烟:“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老丈人楚劲松,都已经升迁了,他为什么还要趟南州的浑水?”王敏娟一脸疑惑之色。
这事,高鹏也反复思考过很多遍。
感觉这次应该不是楚劲松想搞事情,因为楚劲松指挥不了反贪总局;这次应该是上面想拿高家开刀,但高家也不过是个炮灰而已。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上面真正想动的人应该是老领导邹玉刚。
这都是海矿集团的国资侵吞案牵出来的祸端。
鉴于这件事牵涉太广,不宜妄议上峰,高鹏也不方便跟王敏娟透露自己心里的真实猜想。
高鹏随口评价:“林东凡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那小子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总局把他派到南州来,就是想看他能不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你不是派了人去保护他吗?找机会把他送走就行,一了百了。”
王敏娟想起自己当初被林东凡逮捕时的情景。
心里也是郁恨丛生,若不是高鹏全力保她,她早就被判了死刑,现在根本就没机会坐在这里纵享人生。
不过,高鹏对“送走林东凡”的事还是心存谨慎。
杀人容易善后难。
高鹏弹落末端的烟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说道:“不急,先看看林东凡能不能撬开赵连越的嘴。”
“如果不能杀,那就走正常程序。”王敏娟提议:“把潜逃在海外的尹秋红抓回来,让尹秋红指控林东凡强奸、以及协助出逃。”
“……!!!”
这事又戳到了高鹏的郁闷点。
早在去年的时候,高鹏就已经密令蒋怀良,让蒋怀良派人去追查尹秋红的下落,并要求抓活的,务必把尹秋红抓回国。
现在大半年过去了,连尹秋红躲在哪个国家都没查到。
尹秋红也不愧是当过公安领导的人。
反侦查能力不可谓不强。
高鹏道:“你们恒沙集团,在海外也有分公司,不缺财力和人力,帮忙查查尹秋红的下落。”
“行,尹秋红的事我来处理。”
对于高鹏,王敏娟现在可谓是忠心耿耿,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高鹏倒下,她也难逃一死,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王敏娟走到沙发后面。
帮高鹏揉捏着肩膀,同时再献一策:“高书记,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尹秋红,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什么办法?”高鹏问。
王敏娟笑道:“天下就没有不爱美女的男人,只要找个资质不错的美女去投怀送抱,我就不信林东凡能坐怀不乱。”
高鹏笑道:“那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相比你我的前途,送她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说到这里,王敏娟又话锋一转:“怕就怕送走了一个林东凡,反贪总局又会派别人来接他的班,咬着南州的事不撒手,到时,我们又得面临新的麻烦。”
这话说到了高鹏的心坎里。
就算是解决掉了林东凡,这事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因为问题的根源不在林东凡身上,而是在上面。
“你先去洗个澡。”
高鹏把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盅。
起身回房。
关起门来拨打邹玉刚的电话。
电话一通,高鹏立马端起了虔诚的微笑:“老领导,我是高鹏,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事出紧急,迫不得已。”
“是不是反贪总局的人不给你面子?”电话里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
高鹏惭愧地回道:
“老领导高瞻远瞩,什么也瞒不过你。今天我亲自去找了专案组的组长林东凡,那小子是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这一时半会,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别紧张,你们高家的天行集团,与海矿集团的业务合法合规。他们爱查,就让他们去查好了。到时查不出侵吞国资的证据,他们自然会败退。”
“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南州高新区的强盛石化,有个乙烯仓库发生了爆炸事故,四死五伤。目前高新区的负责人赵连越,已经被专案组带走,我担心赵连越会扛不住压力。如果赵连越松了口,我妹妹高璐可能会有麻烦,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高鹏,做事要以大局为重,需要我教你?”
“您的意思是?”
“如果你想叫我把专案组撤掉,中止调查,那我只能说你很天真。在撤不掉专案组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做,真需要我教你?”
“明白了,您早点休息,晚安。”
高鹏挂断电话后,心情已经跌入了万丈深渊。
这通电话令他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一、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是不可能的!说白了,现在老领导邹玉刚也处于一种被动局面。
二、要以大局为重!
而所谓的以大局为重,就是要懂得及时清除隐患,哪怕那个隐患是他的亲妹妹高璐,该解决时也要解决掉,不能留着过年。
官场无情。
第252章 高老板的舆论攻击
高鹏叼着烟坐在客厅沙发上,苦思到深夜。
一点办法都没有。
手刃亲妹妹的事真的做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跟省里打马虎眼,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统计的名义,暂压爆炸事故的真实伤亡数据。
同时,责令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尽快搞定李纯岩。
只要李纯岩认了罪。
到时再想办法给赵连越传个话,赵连越在知道李纯岩认罪的情况下,肯定会死咬牙根,把爆炸事故的真相烂在肚子里。
牺牲一个李纯岩,拯救所有人,值!
说白了,现在就是跟林东凡打速度战,最终鹿死谁手,就看是林东凡先让赵连越俯首认罪,还是钱慕野先让李纯岩俯首认罪。
为了稳操胜券,高鹏双管齐下。
第二天上午。
高鹏亲自带队去爆炸现场,现场工作推进会分两步走。
第一步,督促有关部门务必妥善做好遇难者家属的安抚工作,并尽快处理好事故现场的化工污染问题。
以此树立自己尽职尽责、心系民生的高大形象。
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甩锅,把林东凡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让林东凡疲于应对,无力审讯赵连越。
在市委宣传干事的安排下。
省台记者照本宣科,问了高鹏一个尖锐的问题:“高书记,今天已经是爆炸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处理好化工泄露的问题?”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问题,问得好。”
高鹏就等着这惊天一问,腹中草稿最少打了三遍。
他摆出一脸遗憾的姿态。
对着采访镜头倒打一耙:“早在事故发生的当天,我们市委已经责令高新区成立事故善后处理小组,由赵连越同志亲任小组组长。善后工作,原本是在稳步推进。可反贪总局的林东凡同志,昨天不计后果把赵连越给带走了,也没事先跟我们市委打声招呼,导致化工泄漏问题得不到及时处理……”
天塌了。
这段采访一上电视,不管是身在南州的同事彭天华等人,还是身在京城的局座李明堂,都忍不住问候了一下高鹏的祖宗十八代。
媒体记者添油加醋,大力渲染化工污染的后果。
声称大量有毒的化学物质,已经被昨天那场大雨冲散,不仅扩大了污染范围,还渗入了地层,污染了土壤和地下水。
以爆炸点为中心的方圆一公里范围,都已经被严重污染。
罪魁祸首就是林东凡。
如果不是林东凡用不跟市委打招呼、不计后果的方式抓走赵连越,化工泄漏问题便不会得不到及时处理。
“姓林的你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都是住在强盛石化附近的人,没招谁没惹谁!你为了抓个人业绩,不顾我们这么多人的死活,你还有没有良心!”
“真是缺了大德,丧尽天良!”
“今天我家的狗狗突然死了,估计就是舔了马路边的毒水!害得我们现在连水都不敢喝,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冲进去,看他往哪躲!”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反贪专案组的驻扎点,一群义愤填膺的群众,把清湖迎宾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勇带着四个刑警死守宾馆大门,分分钟都有可能破防。
宾馆大厅里。
彭天华和简思凝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骂娘也没用,黑锅已经严严实实地扣在林处的头上,前来声讨的五毛党越来越多。
是的。
在彭天华等人看来,门外那几个带节奏的声讨者,指定是收了钱,幕后操纵者这是要把林处往死里逼啊。
“你们几个在这守着,绝对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彭天华命简思凝、张晓光、唐侠三个人留下来,协助张勇等人看守大门,自己则直奔宾馆四楼。
火烧眉毛怎么办?彭天华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把火买通。
你若收了我的好处。
好意思烧我的眉毛?
在这种社会领悟的指引下,彭天华一见到林东凡便献策:“林处,反正你赚钱跟捡钱一样容易,砸钱平事,懂吧?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刻的林东凡很忙。
他把右脚抬在椅子上,正在专注地剪脚趾甲,不剪不行了,今天早上起床穿袜子才发现,大拇趾位置已经被趾甲戳了个洞。
对于彭天华的建议,林东凡跟没听到似的,主要是没法分心。
手中尖嘴剪,已经伸进了大拇趾趾甲的侧沟深处,那地方是块硬甲,深深地扎在肉里,平时走路都有点疼。
通过以往经验可以得知:
这块扎肉的趾甲一旦成功挖出来,后果会非常舒爽!但是,在挖的过程中要特别小心,搞不好就会疼到姥姥家。
“林处……”
彭天华见林东凡没反应。
忍不住又督促了一句:“宾馆门口围了四五十个人,马上就冲进来了,你能不能先灭火?情况已经十万火急……”
“别吵,出来了,草!”
侧沟深处的那点趾甲,剪不到,林东凡干脆用剪子夹着它使劲一把,虽然带出了一点点血,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是爽翻了天。
被压迫已久的大拇趾,终于不再有挤痛感,好解压。
见林东凡放下右脚,又把左脚抬了起来,彭天华惊出一头黑线:“林处,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我干的就是正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林东凡边剪边说:“以前都是我老婆给我剪,后来她肚子越来越大,不方便下蹲,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都没给我剪。你瞧瞧这趾甲的长度,再不剪,真的可以原地抠出三室一厅。”
彭天华一阵无语,装逼的人见多了,剪个脚趾甲还要秀贤妻的人,真是头一回见到。
妈勒个蛋,坐拥好几亿身家的大土豪!
去足浴店爽一下难道会折寿?
彭天华强行压抑着酸溜溜的葡萄心理,硬生生地憋出一句:“林处,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能不能砸钱平事?”
“不能。”
“为什么?”
“不是我的锅,我不背。”
“外面那四五十号人,马上就杀进来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上网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网上发帖子,说有涉事官僚鼓动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围攻反贪专案组。”
“舆论反攻?”
“忘了告诉你,老子是传媒界的隐藏大佬,手握呼风唤雨的公关资源。”
“……!!!”
彭天华望着低头剪趾甲的林东凡。
蓦然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位大佬缺少了几分敬意,真是不应该啊,剪脚趾甲这种事,怎么能让大佬亲自动手。
“林处,这种脏活累活,还是我来吧。”
彭天华果断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林东凡的脚丫子:“我女儿从小就有个明星梦,不知道林处能不能助她一臂之力。我觉得她有当巨星的天赋,主要是长得不像我,像他妈,天生的美人胚子,哪哪都好看……”
第253章 凡爷阳谋,斩杀高鹏
早在几个月前,叶嘉颖便已经从尚氏传媒辞职。跟她一起辞职的人,还有那个从青竹村走出来的离婚少妇——柳红。
叶嘉颖听从林东凡的指示,另立门户。
现在已经创立了“凡人传媒”公司。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土,但公司的业务范围广啊,不仅投资拍摄影视剧、培养当红辣子鸡,公关宣传也玩得贼溜。
从省台播出负面新闻的那一刻起。
叶嘉颖便火速组织公关力量,在网上展开了强势的舆论反扑。
第一炮的引题很醒目:“只因抓了个贪官,林处长被泼污水!到底是南州的贪官们太嚣张,还是反贪真的是个高危职业?”
这就是来自于初恋的愤怒,全文洋洋洒洒上万字。
估计有耐心看完全文的网友并不多。
不过,这段内容相当炸裂、矛盾极其鲜明的引题,已经足以引爆吃瓜群众的敏感神经——贪官们就该千刀万剐!
没多久,这话题便被天涯社区置顶,吸引了十几万的回复量。
随后又被转发到贴吧等论坛。
在全网迅速扩散。
不得不说,2010年的天涯社区还是很牛逼,毕竟头上顶着开放包容、崇尚自由、追求正义等标签,是无数网友心中的精神家园。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黑箱操作。
这年头,有些版主光是靠“置顶”、“醒目加粗”、“删贴”等操作都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像这种比较敏感的反腐贴,被删更是常有的事。
但今天。
叶嘉颖发的这个帖子却删不掉。
哪怕是南州宣传部的人亲自下场,也没个卵用,帖子还是高高地置顶在最醒目的位置,任人讨论南州的腐败。
这事把高鹏气得暴跳如雷。
高鹏指着宣传部的王晓生大骂:“干什么吃的你!连个帖子都删不掉,搞得全国都在看南州的笑话!”
不是全国啊大佬,是全球,全球!天涯是全球性社区。
王晓生被骂得不敢抬头。
这事他也纳闷来着。
他这个正厅级亲自给天涯的管理员打电话,对方居然说:“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这个帖子的操作权限。”
其实是有操作权限,只是不敢删而已。
置顶!
那是z宣部谢允心的意思。
你们这群人渣黑我大侄子,我能让你们好过?谢允心早就跟叶嘉颖通了电话,叫叶嘉颖全力炮轰。
可惜王晓生不知道这一战是谢部长在后面坐镇指挥。
也幸好不知道。
如果知道,估计他早就慌得两腿发抖,像检察院的常明一样,连夜递交辞职报告,先怂为敬。
“给我一句实话,到底能不能净网!”
高鹏的咆哮声又在耳边回响,像雷霆一样冲击了隔膜,震得王晓生满脸都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王晓生硬着头皮回话:“舆论爆发地在天涯,现在天涯的主帖删不掉,其它平台的转载,删了也没用……”
“为什么删不掉?给我一个解释!”高鹏怒视着王晓生:“你这个宣传部部长,难道是个摆设?!”
王晓生:“……!!!”
高鹏又是一声咆哮:“哑巴了?说话!”
王晓生崩溃地回道:“高书记,你现在就是扒了我的皮也没用。与其自乱阵脚,还不如想办法平息这场舆论风波。”
“你在教我做事?!”
高鹏怒放一道死亡目光,脸色也黑到了极限。
吓得战战兢兢的王晓生,根本就不敢抬头:“我没这意思……我是说,我们好像中了林东凡的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次性说完!”高鹏越说越怒。
王晓生依旧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林东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次他的反击速度快得离谱,我估计他早就料准了我们会打舆论战,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现在骑虎难下的是我们,这件事如果……”
说到这,王晓生欲言又止。
高鹏火冒三丈地催道:“你喉咙里卡鱼刺了是吧?没噎死就赶紧说!如果什么!!!”
“现在有几十个人堵在清湖迎宾馆,形势对我们很不利。”王晓生冷静地分析着:“天涯舆论,有人在幕后引导,说我们南州花钱雇人围攻反贪专案组。如果不立刻疏散那些群众,到时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
这一刻的高鹏,心里就跟吃了绿头苍蝇一样,就两个字——难受。
王晓生有个词用得很准——骑虎难下!
现在高鹏确实是骑虎难下,原本想借舆论的力量废掉林东凡,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林东凡困在死胡同。
难道今天真的要认输?
纵横官场这么多年,高鹏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沮丧过。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是,一个执掌一城的副部级,被个小处长吊打得体无完肤!这事也太他妈荒诞了,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林东凡你个狗东西!
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就不让你的罗老师好过!最后,还是由你的罗老师来背锅,你以为我会输?天真!
暗思至此。
高鹏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政法委罗响的电话:“罗书记,现在有几十个群众围攻专案组,现场秩序已经失控,你们政法委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请问你在等什么?等开席还是等省里摘你的帽子?”
“高书记,我已经到了现场。”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可以说是要多冷静有多冷静。
搞得高鹏心弦微惊:到了?难道老子又开错了炮?真是岂有此理!到了又怎样,到了也是你的锅!
一怒之下。
高鹏冷冷地放了句狠话:“现在全国人都在看南州的笑话,这件事情若是平息不了,你这个政法委书记要担全责!”
“高书记,你能不能先听我说两句?”
“说!”
“现场群众的情绪很激愤。该说的我都说了,劝不动,我总不能叫防暴警察过来驱逐他们。现在他们说要见你,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到底是群众想我过去,还是你想我过去?”
“高书记,你想多了,真的是现场群众要见你。他们都在嚷嚷着,没见到高书记就不走。”
“……!!!”
栽了,这次彻彻底底地一头栽了进去。
痛苦的领悟。
令高鹏心碎了无痕。
就眼下这件事,就算是傻子都明白,肯定是罗响和林东凡在联手挖坑,逼他高鹏亲自去现场平息众怒。
众怒若是平下来了,那是你高鹏应该做的事。
无功也无过。
众怒若是平不下来,那不好意思,这只能说明你高鹏的水平不行,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响当当的南州1号?
而眼下更令高鹏痛苦的是:
明知道这是一个坑,还不能退缩,必须硬着头皮往里跳。
妈的!
林东凡那小子真的是长出息了,现在都不玩见不得人的阴谋,居然玩起了光明正大的阳谋!
第254章 先拔掉搅屎棍
清湖迎宾馆。
在个别人的带动下,四五十个群众已经摆出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一直嚷嚷着叫林东凡滚出来。
这些人与死守大门的张勇等人发生了好几次肢体冲撞。
即便是政法委书记罗响,抵达现场后也束手无策,好话说尽,这些人就是油盐不进,认定林东凡就是化工污染一事的罪魁祸首。
他们仅仅是为了维护个人的权益?
不!
有人私下里带节奏,说像林东凡那种不顾老百姓死活的垃圾,根本就不配当领导!今天必须把事情闹大,让姓林的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种节奏的引领下,大伙莫名的找到了一种正义感。
现在不仅仅是为了个人利益而闹。
也为正义而闹!
罗响站在宾馆门口向大家喊话:“各位乡亲都冷静一下,化工污染一事,真的跟人家林处长没什么关系……”
话话没说完,底下已经响起了义愤填膺的反驳声。
大伙七嘴八舌地咆哮着:
“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跟林东凡是一路货色,吃人不吐骨头。”
“就是,赵连越是负责处理化工污染的小组组长,林东凡把他抓走也不跟市里说一声,搞得没人处理化工污染,你还说跟林东凡没关系!”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大家别听他扯蛋。”
“现在我们家附近好几公里范围都被污染,土壤有毒,水也有毒,花花草草都有毒,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姓林的,你别躲着,滚出来!”
……
群情激愤,唾沫星子都喷到了罗响的脸上,压根就压不住。
张勇一直观察着这群人的个体反应。
对情况已经了然于胸。
他凑到罗响耳边小声提醒:“刚才说‘吃人不吐骨头’的那家伙,就是收钱干活的人,一直都是他在带节奏,其他人的闹事情绪都是被挑起来的。”
罗响目扫前面这群人。
这时才注意到,带节奏的始作俑者躲在人群后面。
那家伙生得膘肥体壮。
脖子上挂着一条比筷子还粗的镀金项链,手腕上戴着一只冒牌的绿水鬼(劳力士旗下的名表),腋下还夹着一个小皮包。
一看就知道,是走路摇头驼背、胯骨抽风的那种老铁。
罗响小声问张勇:“他是什么人?”
“刚叫人查了一下,那家伙叫史熊杰,祖籍宁古塔。他哥哥史豹杰,绰号豹哥,是高璐手下的一个马仔。”张勇回道。
罗响当机立断:“先把这根搅屎棍拿下。”
“嗯。”
双方对峙这么久,张勇早就想动手抓人,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怕就怕抓了搅屎棍之后,会触犯众怒,导致哄乱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才一直忍到现在。
现在有罗书记在这坐镇,那还犹豫个毛线。
张勇带了一个刑警,悄悄绕到人群后面,以出其不意的揖凶手法,迅速将史熊杰放倒在地上,反铐双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史熊杰吓得一跳。
被按在地上的史熊杰嗷嗷大叫:“干什么你们!我们合法维权,你们凭什么抓我!抓人了!警察抓人了……”
这嘹亮的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现场四五十个群众,立马就有人冲上前围堵张勇,一个大妈怒吼:“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抓起来,我就不信没说理的地方……”
大妈就是大妈,信奉人多力量大,脑子里装着法不责众的传统思想。
法学教授出身的罗响,早料到会有这一幕。
罗响镇定地呼吁:“大家别激动,这件事跟维权不相干。那个人涉嫌诈骗,专骗那些年龄大的大叔大妈,警方一直在追捕他。”
闻言,史熊杰急得火冒三丈:“我骗谁了?那个罗书记,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
“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周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是不是诈骗犯,大伙一看就知道!”说着,罗响将目光扫向了现场群众。
什么叫大师?
这就是大师!
反正张勇是服了罗书记, 仅凭三言两语,便把现场那些情绪亢奋的群众拐进了沟里,争当“眼睛雪亮”的明白人。
现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回应声:
“呵呵,这家伙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这种坏人早就抓起来!”
“上个月我亲家被他们骗了十几万,还好我没上当,他们那点小把戏根本就骗不到我,免费的鸡蛋我从不领,免费的美容我也不做。”
“骗子实在是可恨,赶紧抓起来,判死刑!”
……
现场这一张张面孔,就像那变幻莫测的天气一样,一会一个样。
刚才还围堵张勇的那些人,现在已经主动为张勇让开一道条,再也没有谁为史熊杰呐喊助阵。
等史熊杰被带进之后。
现场有个大叔回过神来,又问罗响:“骗子该死,那个不顾我们老百姓死活的林处长就不该死?他也要抓起来!”
这话,瞬间又唤醒了现场其他人的共同意志。
罗响不慌不忙地回道:“大家别急,市委高书记一会就到,你们有什么诉求,待会可以直接跟高书记讲,高书记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如果史熊杰没抓起来,说这话肯定没用。
史熊杰一定会带节奏怂恿大家,叫他们别信什么罗书记高书记,只管把事情往大了闹,让社会来审判林东凡!
现在没了带节奏的搅屎棍,现场群众的做法也不再那么激进。
大伙觉得罗响说得没毛病。
心想等高书记来了之后,这件事应该会有个交待吧,高书记可是南州最大的官,他敢当众糊弄老百姓?除非他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
罗响看到乱哄哄的场面已经平复下来,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战,上半场已经赢麻了。
没有搅屎棍带节奏,接下来看高鹏怎么收拾这个残局,群众的怒火,是你老高亲手点燃的,现在让你来灭火,合情合理。
罗响回头问简思凝:“你们林处长,还在上面剪脚趾甲?”
“这个……”简思凝一脸严肃地强调:“罗书记,这是个误会,我们林处从来都没有懒职怠职的习惯。他不是在剪趾甲指,他是在清理病罩。他想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工作上的种种挑战,为反腐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
“打住。”
罗响似笑非笑地鄙视:“你还真是他的好师妹,不要忘了,他曾是我的学生,我会不清楚他那点德性?高书记马上就到了,赶紧叫他下来。”
第255章 老高自己打自己的脸
越是接近中午,头顶上的太阳也越毒辣。
这酷暑天。
四五十个群众堵在清湖迎宾个门口,一个个晒得汗流浃背,有人用小小的树叶扇风,也有人撸起肚皮上的t恤抹汗。
体内水分化为汗液往外流,一个个热得口干舌燥。
一位大叔急不可耐地询问罗响:“高书记到底什么时候来?”
“快到了,麻烦大家再耐心地等几分钟。”
罗响与反贪局的几个人、以及张勇手下的几个刑警,一直守在宾馆门口,没打算让门口这群人进宾馆吹空调。
倒不是有意折磨这些群众。
主要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清湖迎宾馆是反贪专案组的临时办公点,里面还羁押着赵连越。
谁知道有没有杀手混迹在这些群众里。
万一让对方浑水摸鱼把越连越给嘎了,到时林东凡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安防领域坻小事。
不一会儿。
林东凡出来了,并叫人搬了几箱冰镇的矿泉水出来。
有位穿着条纹t恤的大叔。
一见到林东凡就瞪眼咆哮:“林姓的,你可算是出来了!说吧,你搞得化工污染范围扩大那么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的嗓子快冒烟了吧?别急,有话慢慢说。”
林东凡冲这位条纹大叔淡然一笑。
又指了指搁在旁边的那几箱水,对在场的人说:“冰镇的,自己拿吧,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喝水……”
“大家都别喝!”
条纹大叔双臂一摊。
以大鹏展翅的姿势示意身后群众别上当。
随后又冲林东凡怒吼:“一瓶水就想收买我们,没睡醒吧你!现在我们不要你的水,只要你下台!今天……”
话没说完,条纹大叔便傻了眼。
无语问苍天啊。
只见大伙一窝蜂似的上前抢水喝,连大鹏展翅都拦不住他们,简直是没节操没底线,不要个逼脸。
目睹这混乱的一幕。
条纹大叔也渴了,鼓动的喉咙,只能干咽一口口水。
林东凡笑喊:“大叔,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钻这个牛角尖,管他娘的谁收买谁,先爽了再说。”
“哼!”
大叔永远是你大叔。
尽管觉得林东凡说得很有道理,但条纹大叔就是哼鼻子瞪脸不领情,只领水!而且一领就是两瓶,腋下夹一瓶,手里拿一瓶。
拧开瓶盖猛灌一口,顿时就有种久旱逢甘露的舒畅感。
爽完之后。
大叔又叼逼叨逼地斜了林东凡一眼:“我喝的不是你的水,我喝的是我自己的水!是我们这些纳税人在交钱养着你们这些当官的。”
“对对对,纳税人最光荣。”
谁跟群众抬杠谁傻逼,反正林东凡是不会干这种傻事。
市委的公务专车终于抵达现场。
没等司机下车开门,高鹏便自己推门下了车,第一个冲向现场,以此展示自己的亲民、爱民形象。
秘书长蒋怀良等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罗响这时笑了,向在场的群众介绍:“高书记来了,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向高书记说。”
在这句话的引导下,大伙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高鹏。
但高鹏的目光,首先扫掠的对象是站在宾馆台阶上的林东凡,与之四目对视的片刻,多少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愤怒味道。
没等高鹏发话。
那个条纹大叔已经开始控诉:“高书记,现在我们住的地方,听说方圆几公里都被有毒的化学物品给污染了,这事你可得替我们做主。”
对!
做主!
老子今天是来替老百姓做主,跟林东凡对个什么眼!
高鹏收起愤怒的情绪。
缓步走上台阶。
随后便摆出一副勤政为民的姿态。
安抚现场群众的情绪:“你们所担忧的事情,同时也是我所担忧的事情,请大家放心,化工泄露的事已经在处理。”
“怎么处理?我家的狗狗昨天已经被毒死!”
发言的是位时尚大妈,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前几天在楼下撒了几包耗子药,防止老鼠顺着水管往家里爬。
高鹏耐心地解释:“首先,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化工泄露的问题,其实没外面传言的那么严重。不过,该重视的问题,我们一定会重视。目前,市委市政府已经责令有关部门尽快处理污染物质。同时,你们的饮用水肯定是没有问题,饮用水是由自来水公司统一供应,我喝的水跟大家喝的水一样……”
整个解释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高鹏的现场解说能力还是相当牛逼,都不需要稿子,既表达出了市委市政府把民生放在第一位的决心,同时也澄清了外面的一些谣言。
但现场的群众并不满意。
因为高鹏没有提怎么处理“罪魁祸首”林东凡。
之前看林东凡不顺眼的那位条纹大叔。
突然站出来质问高鹏:“高书记,你说饮用水没问题,这事我信你。但那些有毒的化学物质,之所以会扩大污染范围,这事都是林处长搞出来的。他不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还有没有天理!”
高鹏:“……!!!”
尴尬了,这回真的尴尬到了奈何桥,好无奈。
有没有天理这种事。
这事谁知道?
高鹏脸上只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有人炮轰林东凡,这本来是件令人兴奋且开心的事,可高鹏现在真的兴奋不起来,老百姓可以不明就理乱咬人,他高鹏可不行。
现在我该怎么办?
想不到我高鹏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这次发起舆论大战,原本是想投机取巧废掉林东凡这家伙,现在却搞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亲自站出来为林东凡澄清……
就在高鹏纠结着该怎么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时。
耳边响起了林东凡的声音:“高书记,我也想知道,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天理?麻烦你给大家解释解释。”
“……!!!”
高鹏脸上的肌肉已经有微微抽搐。
用眼角余光一瞟。
只见林东凡这家伙竟然装得跟个谦逊有加的求知者一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太可恶的!
这世上还有比你林东凡更狂妄的人?
这顷刻之间。
高鹏又有种万箭穿心的痛苦感。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林东凡这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今天他若是替林东凡澄清事实,就等同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眼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怒也得咬牙忍着。
上帝没给他留下后悔的空间。
高鹏努力摆出一副肃穆的姿态。
硬着头皮向在场群众解释:“你们说的这位林处长,他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抓捕贪官,这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化学物品泄露的问题,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主要问题出在有关单位部署不力,目前,问责程序已经全面启动,请大家放心……”
现在高鹏大概还知道。
当这一幕画面传到省委1号江焕天的耳朵里时。
江焕天也会失望地摇头,并感慨万端地发一通牢骚:“挖这么大一坑,竟把自己给埋了,人才啊!南州的老百姓也是命硬,在你这种糊涂蛋的带领下,居然没饿死。”
第256章 向高老板亮剑
这场舆论大战,高鹏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网上的舆论讨伐愈演愈烈。
帖主讽刺南州官僚围攻反贪专案组,暗嘲南州是腐败分子的温床!可以说是字字见血,比现场这些群众的声音要凶猛千万倍,
从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倾尽全力,却无力删帖的那一刻开始,高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必须站出来为林东凡澄清事实。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南州不是贪官们的温床、证明不是他高鹏在背后鼓动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去围攻反贪专案组。
为了把现场群众劝退,高鹏费尽唇舌。
然而效果甚微。
应验了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现场的群众们面面相觑。
很显然,大家对高鹏的说辞持怀疑态度。尤其是那位条纹大叔,当场哼了一声,表示不信。
条纹大叔火力全开:“昨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你自己说的,是反贪总局的林处长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导致扩大了污染范围。现在你又替那个林处长开脱,我看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没一个好东西!”
正在喝水的林东凡,差点就噗嗤一声笑喷。
对得好啊!
不愧是大叔级的群众,吐槽时能稳抓重点,可谓是字字诛心,直戳高鹏的尴尬点。
林东凡摆出无辜姿态问高鹏:“高书记,这位大叔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真的黑了我?”
“……!!!”
高鹏的脸色黑得跟那啥一样,十万匹草泥马在心里奋蹄嘶鸣,人生果然是悲喜无常啊,只要黑锅甩得好,一定能砸肿自己的脚。
但老子得忍,忍不住也得忍!
那老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如果风不平浪不静,那只能说明忍功没有修练到家,还需再忍!
谁爱嘲笑谁嘲笑去,老子只管洗地。
高鹏暗掐忍字诀。
选择无视林东凡的嘲讽,面对面地跟群众们解释:“我知道大家心里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不满。请大家相信我,政府一直都在努力,始终把群众的利益摆在第一位。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真没有为谁开脱,化工污染一事真跟这位林处长没关系。那天电视采访是我表述不清,令大家产生了误会……”
解释到口干舌燥,现场还是有人将信将疑。
高鹏最后又向大家做出承诺:“我向大家保证,三天之内一定会妥协善处理完化工污染一事。如果解决不了,我高鹏愿意引咎辞职,今天就当是跟大伙立个军令状。恳请大家再相信我一次,都散了吧。这太阳这么毒,你们一直聚在这也不是个事。别搞得到时问题没解决,反而中暑伤身,得不偿失。”
太阳确实很毒辣。
高鹏这番颇戳中了大家的心理,令现场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大伙七嘴八舌地杂谈着这事的是是非非,谈着谈着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揍各的娃。
这时高鹏也松了口气。
不过,当目光转移到林东凡身上时,高鹏又绷紧了心弦,这场兵不血刃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高鹏冷着面孔责问:“天涯社区的那篇舆论帖,是不是你在幕后操纵?”
“什么帖子?”林东凡摆出一脸懵逼状。
高鹏道:“还在这跟我装蒜!”
“我装什么了?”林东凡一脸淡定:“说来听听,我洗耳恭听。”
高鹏怒责:“群众对你的某些行为产生了误会,你不解释,反过来逼我帮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不是在黑我,你是在抹黑政府形象!身为一个党员干部,你的党性、你的原则、你的底线都被狗吃了?!”
“高书记,你训人训上瘾了是吧?”林东凡脸色微怒:“我现在不是你的下属,麻烦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另外,你无凭无据,像条疯狗一样在这乱咬人,莫名其妙地给我扣帽子!这就是你的党性和处事原则?”
“你说谁是疯狗?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高鹏瞪着两眼睛,那愤怒的就像要吃人似的。
若是南州官场上的人遇到这场面,一般会紧张地背脊发凉,低头听训。
这也是高鹏喜欢瞪眼咆哮的主要原因。
能瞬间将官威推向巅峰。
可他这一套,对林东凡不管用,在林东凡眼里,这不过是种狗急跳墙的表现而已。
别说小爷现在不是你的部下。
就算是你的部下,也没必要看你的脸色做事,你高家已经是强弩之末,死到临头还在这咋咋呼呼,当老子是吓大的?
林东凡淡然一笑:“副部级,好大的官威啊,但我林东凡是哪吒转世,一身反骨,就喜欢怼那些自以为是的领导,你说气人不气人?”
“……!!!”
高鹏胀得面红耳赤。
对不过林东凡,转头便把愤怒的目光射向政法委的罗响:“罗书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你这个当老师的,哑巴了?!”
“高书记,他怼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领导,你别对号入座嘛。”罗响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高鹏气得青筋绽露:“我对号入座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入座!我一直站在你面前,你眼瞎看不见?”
罗响含笑相劝:“消消气,别发这么大的火……”
“我看明白了,教不严,师之堕!”高书脸色怒沉:“今天群众闹事,你们政法委有维稳不力的责任!想我消气?可以,两天内给我解决掉群众的诉求!如果你解决不了,我觉得你应该主动请辞,让能解决的人上来!”
治不了林东凡,就治罗响。
高鹏这招乾坤大挪移,玩得可谓炉火纯青,一下子就把罗响给逼到了进退无门的窘境,只剩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眼看罗老师无力反抗。
林东凡忍不住笑怼高鹏:“高书记,刚才好像是你跟群众立军令状吧?你说你三天内解决不了,你就引咎辞职。现在你倒过来逼罗书记在两天内解决,我就纳闷了?解决问题的时间,为什么到罗书记这里只剩两天时间?”
“这没你插嘴的份!”高鹏怒瞪一眼。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回道:“搞笑,你跑到我的办公点来闹,严重影响我们反贪局的工作,我还不能插嘴?冒昧打听一下,你们到底想闹哪样?是不是想拖住我的宝贵时间,让我没精力去审讯赵连越?”
“……!!!”
真相一朝被揭穿,高鹏的也哑巴了,干瞪两眼没话说。
林东凡又道:
“我听说,有人给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下了死命令,要钱慕野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坐实李纯岩炸仓库的罪名。
今天我想劝劝某些人,做人别太过份,南州真轮不到某人只手遮天。
现在放人还来得及,否则,等我拿到赵连越的口供之后,到时所有涉案人员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林东凡这番话无异于一种警告,令现场气氛紧张了不少。
同时也令高鹏悲愤地意识到:
林东凡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愣头青,由始至终,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没有脱离林东凡的掌控。
太可恨了!
既然你已经摊牌,那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拼刺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先拿到赵连越的口供,还是我先让李纯岩认罪!
高鹏把心一横,转身便走边放狠话:“林东凡,你给我听着!做人太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前肖运策也是这样警告我,结果老肖进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林东凡随口一笑,犹如利箭,直刺高鹏那颗要强的心脏。
只见高鹏手捂心脏位置,满脸都是闷痛之色。
第257章 小时内决一生死
高鹏带着满肚子窝囊气败退。
回市委办公室的路上。
火冒三丈地给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打了一个电话,就一件事,责令钱慕野必须在24小时内让李纯岩招供!
这通电话有一个细节不可忽略:高鹏跳过了市局的许良远。
在此之前,但凡是牵涉到公安系统的事,高鹏都是跟市局的许良远对话,不可能会跳过许远良直接对分局的人下令。
今天他跳过了许良远。
这意味着他已经对许良远失去了信任,甚至怀疑是许良远走漏了消息,否则林东凡又怎么会知道他给钱慕野下过死命令?
专车在路上快速飞驰,高鹏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忍不住跟坐在身边的市委秘书长蒋怀良发牢骚:“南州的整个政法系统,现在简直是没组织没纪律!”
“高书记,您消消气,事情没那么糟糕。”
蒋怀良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其实也是感慨万端,深感南州的政治生态确实是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政法头子罗响,竟当面跟高鹏唱反调。
市局的许良远,在背后拆高鹏的梯子。
检察院的常明更离谱,居然吓得辞职。
整个政法系统,就剩一个法院院长万卫民还没跟高鹏唱反调,但老万的屁股到底坐在哪边,这事只有老万自己知道。
就眼下这种形势,高鹏这个市委书记确实当得很憋屈。
蒋怀良深知高鹏是在跟林东凡打时间战,也知道高鹏担心这一战落败后,会保不住自己的亲妹妹高璐。
但没法给高鹏出谋划策。
高鹏“强权护妹”这件事,毕竟触及到了法律的底线,蒋怀良也担心自己涉足太深会引火烧身。
蒋怀良提醒高鹏:“高书记,关于乙烯仓库爆炸的事,我个人建议,还是尽快上报省里比较好。今天你跟罗书记发生了那么激烈的矛盾,这事你不上报,他就会上报。纸包不住火,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上报。”
“这事我心里有数。”
高鹏憋着劲没处撒,放下车窗吹起了凉风。
乙烯仓库爆炸,四死五伤!
如果这事如实上报到省里,省里大概率会派省厅专案组来南州彻查事故,那是高鹏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高鹏打算再拖24个小时。
等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搞定了李纯岩之后,直接将“调查报告”上报到省里,到时省厅则没必要派专案组来南州。
考虑到事情的紧迫性。
尽管刚给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打过电话,高鹏还是有点不放心。
高鹏命令司机:“掉头,去高新区公安分局。”
说到底,还是在与时间赛跑,高鹏幻想着只要李纯岩认了罪,到时再想办法通知赵连越,赵连越指定会死咬牙根不招供。
但高鹏不知道的是,林东凡不可能会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清湖迎宾馆。
404房。
当林东凡推开房门时,一股强劲的冷气扑面而来,好爽!
不过,房里的赵连越肯定是爽不起来,被褥和床单都被林东凡卷走了,就穿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硬扛了一天一夜。
“哈……哈嚏!……”
房里的喷嚏声一个接一个。
赵连越像只刺猬一样蜷缩在床上,紧紧地缩抱着双臂,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冻得冒了出来。
林东凡打眼一瞧,讶异地问:“赵主任,小弟看你浑身发冷,喷嚏不断,清水鼻涕擦都擦不完,可是偶感风寒?”
“托你的造的孽,暂时还死不了!”
赵连越用力擤了一把鼻涕。
擤出来的清水鼻涕都带泡泡,难受之色跃然于脸上。
从昨晚到现在,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他的鼻头都已经擤红,擤完鼻涕后也没纸巾擦,就这样随手往席梦思床垫上一抹。
“没死就好,带他去审讯室。”
林东凡大手一招,随行的检察干警立马给赵连越上手铐,将赵连越带去临时审讯室。
今天负责审讯赵连越的人,还是林东凡与简思凝。
简思凝嫌赵连越把鼻涕甩得到处都是,恶心,便在他面前放了一包纸巾:“麻烦你注意一下卫生问题。”
“现在跟我讲卫生,早干嘛去了?”说着,赵连越又擤了一把鼻涕,并将擦了鼻涕的纸巾扔在审讯台上。
有意恶心简思凝和林东凡。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道:“意志力还挺顽强,冻了一夜,居然还有精力跟我抬杠。”
“意志力这方面,一般般,对付你绰绰有余。”赵连越恨恨地说:“我劝你们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简思凝正色道:“之前你说你那五百多万来源不明的财产,是你老婆卖肉赚来的。我们已经传唤过你老婆,她否认了这件事,你还想狡辩?”
赵连越理直气壮地回道:“卖肉是件很丢人的事,她当然不会承认。但她不承认,不代表她没有卖过。如果她不卖肉,我家哪来那么多钱?”
“嘴硬。”
林东凡淡然一笑,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
因为这事已经没有追问的必要。
赵连越的老婆白玉莲,平时牵条狗出去遛,都要给狗戴上纯金的项圈,以此证明自己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很爱惜自己的面子。
白玉莲得知赵连越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说她卖肉捞钱。
那脾气当场就炸了,都不需要简思凝步步逼问,立马就把这些年的不法收入交待得明明白白。
现在不管赵连越认不认罪,牢狱之灾免不了。
林东凡将之前在管委会办公室搜出来的那把钥匙放在桌上,两眼紧盯着赵连越的表情反应:“这把钥匙,开的是哪扇门?”
原本还算镇定的赵连越,一看到这把钥匙,立马紧张得坐立不安。
跟个哑巴似的。
“说!”
林东凡猛然一巴掌拍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赵连越浑身一颤,抖出一坨清水鼻涕。
赵连越连忙抽张纸擤鼻子:“以前,我家车库装了卷闸门,后来我嫌麻烦就把卷闸门拆了,这钥匙已经没用,就这么回事。”
“赵连越,你是真不知死活啊。”林东凡遗憾地皱起了眉头:“给你主动交待的机会,你却不珍惜,你将死于愚蠢。”
“我什么事也没干,你要我交待什么?少在这吓唬我。”鼻涕流个不停,赵连越又抽了两张纸巾,用力地擤鼻涕。
林东凡懒得跟他废话。
拿起手机给张勇打电话:“张队,我要押赵连越去个地方,麻烦你带一队可靠的人,帮我们保驾护航……”
没等林东凡说完,赵连越已经惊得脸色煞白。
赵连越慌慌张张地问:“你们……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姓林的,今天我哪也不去!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赵连越左右张望,没看到合适的自杀工具,关键是双手也被铐着。
情急之下,赵连越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我咬舌自尽……”
“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吧?随便咬。”
林东凡懒得搭理赵连越,赵连越顿时欲哭无泪,紧张得连嘴唇都在颤抖。
关于咬舌自尽的事。
仔细一想,赵连越也觉得可行性比较低。
且不说人类的咬合力有限,就算真的能把舌头咬断,顶多也就是因过于疼痛而神经性昏迷,直接痛死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258章 全力出击
林东凡一个电话,张勇二话没说,立马就组织了一支保驾护航的队伍。
加上张勇自己,总共六个人,开了两辆警车过来。
保驾护航的队伍虽然不是特别的壮观,但胜在个个都是腰里带枪的刑警,随时可以干票大的。
“凡哥,今天我有立大功的机会不?”
对这次护驾行动,张勇不是一般的期待,就盼着凡哥开路反贪打老虎,自己跟在屁股后面捡点虎骨、虎鞭补一补。
想当初。
杨青就是跟在林东凡屁股后面查封帝王1号,不仅捡了个冰柜藏尸案,还亲手抓了上级领导姜克诚,爽得要死。
那一战,直接为杨队后来的晋升路奠定了基础。
跟着凡哥混有肉吃,这是兄弟们的共识。
见林东凡叼着烟笑而不答,料想应该是周围人多,不方便透露实情,张勇连忙把林东凡拉到一边。
迫不急待地跟林东凡唠叨:“凡哥,我儿子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我已经当了四年辅导爹,现在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有什么惊喜,你就大胆地放出来吧。不管多大的彩蛋,我都接得住,别担心我乐极生悲。”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惊喜?”林东凡反问。
张勇认真答题:“惊喜,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喜讯。”
“不对,祖国妈妈叫你不要太迷信,子不语怪力乱神。”林东凡道:“摆正信仰重来一次,到底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摆正信仰的话,那可得好好注释一下。”张勇道:“根据我当多年辅导爹的经验来判断,不懂力学的学渣永远都不会知道铁三角有多稳固。”
“针对你的三角关系,展开说一说。”林东凡道。
张勇不假思索地解释:“祖国妈妈是一个角,你是一个角,剩下一个角,小弟可以滥芋充个数。你若想做钝角,我就给你当锐角;你若想当锐角,我就给你当钝角。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永远都是你的黄金配角。”
“注释很到位,果然是个懂惊喜的人。”林东凡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张勇的肩膀:“你儿子的教育开销,我包了,让他以后管我叫义父。”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张勇立马掏出手机,用微笑姿势跟林东凡拍了张合影照。
林东凡笑问:“这张照片是不是要放家里供着?”
“那必须的,照片上的人都是爹,我得让小兔崽子牢记这一点。”张勇乐得眉开眼笑:“目测,我前妻已经在后悔的路上。”
“你都升了刑警队长,她还没找你复婚?”林东凡讶异地问。
张勇坦言:“虽然升了官,可是钱没攒到位。那三瓜两枣的工资,还完房贷剩不了几两银子。上要养父母,下要养儿子,连车都不敢买。”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想不想复婚?”林东凡问。
张勇顿生纠结:“如果能复婚,谁想打光棍。从现实的角度讲,我觉得还是原配的好,毕竟有个孩子。不过,复婚这事有点小难度……”
“一点难度都没有,只要你想复婚,剩下的事我来搞定。”林东凡又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张勇的肩膀:“今天先干正事。”
“行吧,你是义父,你说了算。”
如果是别人拍肩膀打包票,张勇也许会回敬一道小白眼,提醒对方在装逼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实力。
但现在装逼的人是凡哥,那小白眼该收就得收。
凡哥给惊喜的方式,就是这么的特别。
想当初,一言不合就怒砸五百万,直接帮杨青搞定了娶媳妇的问题,在超级大土豪的世界里,天下无难事。
张勇收起激动的小情绪,转头朝手下那五个兄弟喊了一嗓子:“兄弟们,反贪总局的事就是祖国妈妈的事。听我命令,一辆车在前面开路,一辆车在后面保底。如果有不法分子试图劫杀嫌疑人,别犹豫,直接开枪!”
“收到!”
兄弟们异口同声地领命。
车队上路。
张勇和林东凡同坐一辆车,坐后排,亲自看押着赵连越。负责开车的人,是车技自信的林东凡,简思凝坐在副驾驶位置。
现在全队所有人,除了林东凡以外没人知道要去哪个地方。
连简思凝都不知道。
林东凡用对讲机与前方开路的警车保持联系,只告诉对方行车路线,没说具体的终点是哪里。
但坐在车上的赵连越是个明白人。
林东凡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瞧赵连越,见赵连越竟然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忍不住笑问一句:“赵主任,如果今天突然有人冒出来拦截我们,你猜对方是来杀你,还是来救你?”
“……!!!”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勾起了赵连越的紧张情绪。
赵连越提心吊胆地沉默着。
林东凡又风趣地揶揄了一句:“我本来也不知道你那把钥匙是干嘛用的,这事我得感谢你胡说八道。如果你不黑你老婆白玉莲、不说她卖肉捞钱,她也不会火冒三丈地反咬你一口。她是宁可死老公,也要维护自己的清白名誉。”
闻言,赵连越惊出一头冷汗,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傍晚时分。
车队抵达了乡下白家沟,林东凡这时才跟张勇等人坦白:“到了,去赵连越的老丈人家,先封锁现场。”
张勇当即用对讲机通知手下的兄弟执行命令。
白家沟是个挺大的村落,有上百户人家。赵连越的老丈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就剩大舅哥一家还住在白家沟。
大舅哥白建平有一个儿子,叫白永军。
白永军以前在工地上搬砖扛水泥,挣点苦力钱。后来托赵连越的关系,在市里给领导当司机,混得风生水起。
父凭子贵。
现在白建平已经是村民眼中的大能人,村里有人事,都喜欢找他帮忙,就连村主任也得看他脸色做事。
将赵连越押下车之前。
林东凡又拿出那把钥匙,问赵连越:“赵主任,现在要不要坦白一下?这把钥匙,开的到底是哪扇门?”
“……!!!”
赵连越还是咬着牙根不说话。
心里面忐忑不安,有些事情虽然过了大半年,可大舅哥那人只顾享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人捞出来埋掉。
第259章 诡秘的命案
白家的老房子,是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砖瓦房。
很传统的布局结构。
正屋后面有一排矮房子,右边是厨房,左边是猪圈。乡下猪圈,不仅仅是用来养猪,它同时兼具着茅厕的功能。
赵连越的老丈人去世之后,这屋子便没人住。
猪圈里也没养猪。
平时大门紧闭。
今天突然来了两辆警车,外加一辆检察院的公务专车,附近有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私下里都议论纷纷,是不是白永军出了事。
不过……
当刑警把赵连越从车上押下来的时候,围观群众的议论风向立马就变了,转而热议白家大女婿到底犯了什么事。
“麻烦大家让一让,看热闹可以,别围得太近。”
张勇一下车就开始维持秩序,并命手下的人拉起警戒线,将围观群众隔离在警戒线以外。
白家大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林东凡把钥匙插进去轻轻扭了一下,果然打不开,要想将这把钥匙捅进正确的锁眼,貌似有点小难度。
林东凡转头问赵连越:“赵主任,你就不能痛快点?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告诉我,这把钥匙到底开他娘的哪扇门?”
“这又不是我家,你问我,我问谁?鬼知道你这把钥匙是不是从我办公室里搜出来的那把钥匙。”
赵连越今天是铁了心要对抗到底。
他说对了,这把钥匙确实不是从他办公室里搜出来的那把钥匙,因为那把钥匙已经当证物封存。
现在林东凡手里拿的这把钥匙,是专案组配制的备用钥匙。
林东凡也懒得跟他废话。
砸门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林东凡叫人从汽车后备箱拿了一只羊角锤过来,几锤子下去,铁锁当场报废。
入屋后,林东凡先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
满满的年代感。
大厅还贴挂着一幅伟人画像,横批:紫气东来!左边上联:东来紫气西来福;右边下联:南进祥光北进财。
有福又有财。
估计当年也是个不缺吃少穿的家庭。
大厅左边有两间房,右边也有两间房,林东凡本想拿着钥匙逐一试锁,奈何四间房的房门都没上锁。
干脆进房里找锁,看到上锁的抽屉和柜子就试一下。
还是没找到能打开的那把锁。
赵连越竟得意地轻笑:“别白费力气了,别说我没贪,就算我真的贪了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可能会把钱藏到我老丈人家。”
林东凡淡笑:“那可说不准,你们这种人的藏钱套路五花八门,主打一个令人意想不到。”
“行,那你慢慢找,我奉陪到底。”
面带笑容的赵连越,神色越来越淡定。
心想老子确实干了点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那又怎样呢?就算你小子的脑袋去庙里开了光,今天你也别想猜出老子的套路。
正当赵连越得意洋洋时。
简思凝突然过来汇报:“林处,屋后的厨房和猪圈,都上了锁。”
闻言,赵连越脸上掠起了一丝惊愕之色,这丝惊愕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眼尖的林东凡捕捉在眼里。
林东凡重重地拍了两下赵连越的肩膀,笑道:“赵主任,不是说要奉陪到底吗?走吧,去后面瞧瞧。”
“瞧就瞧,我怕你呀!”
赵连越嘴上怼得利索,心里其实已经慌得一匹,寻思着大舅哥应该把该埋的东西都埋了吧,那可是她亲妹妹……
没等赵连越缓过神来,张勇一手推了过来:“发什么愣?走!”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赵连越跟在林东凡和简思凝身后,穿过大厅的后门,后面那排矮房子,与正屋之间仅隔一条走廊的距离。
林东凡先开厨房门的那把锁,没打开。
接着又去开猪圈门上那把锁。
“咔!”
当锁芯转动,上方锁环弹起时,林东凡的心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什么叫他妈的惊喜?这就是他妈的惊喜!
林东凡一掌推开猪圈门,一股刺臭的臭味扑面而来,差点呕出隔夜饭。
味好重!
林东凡连忙挥手扇风,退到外面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张勇是个勇士,捏着鼻子进去观察环境,整个猪圈并不大,左边是养猪的圈栏,右边是茅厕,后方是个堆积杂物的地方。
这茅厕,是南方地区比较典型的农家茅厕。
下面是一个很大很深的粪窖。
上面搁着木板。
木板上留了一个比整条香烟稍大一点的长方形坑,人就是蹲在这个坑上解决小大便。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张勇,曾体验过十几年,如厕的时候很考验防溅技术,水花若是压不好,分分钟溅一屁股粪水。
不过,现在张勇显然没心思感慨生活不易、如厕不易。
那股刺鼻的气味,就是从粪窖里飘出来的。
多年的农村生活经验,以及多年的从警经验,令张勇意识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一股刺鼻的臭味,它不是简单的粪便气息。
张勇转身出来,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简思凝问:“张队,里面什么情况?”
“等会再说。”张勇转身吩咐手下的刑警:“你们去附近群众的家里借几个粪桶过来,清理一下粪窖。”
等手下领命离开后。
张勇又把林东凡拉到一边,紧张兮兮地向林东凡汇报情况:“凡哥,我怀疑粪窖里有尸体,那股臭味就是尸体发出来的。”
林东凡剑眉惊蹙:“有没有可能是死猪?或者是不小心掉进粪窖出不来的鸡啊、鸭啊之类的家禽。”
林东凡说的这种情况,在农村地区也是常有发生。
农村人普遍养鸡养鸭,鸡鸭不小心掉粪窖里出不来,然后死在里面,这是常有的事,不捞出来就会发臭。
张勇却摇头分析:“如果是猪掉里面,家里少了一头猪,会不知道?早就捞出来了。至于鸡和鸭,我估计也不太可能。鸡和鸭的体型都比较小,不太可能散发出这么强烈的腐臭气息。”
“这个赵连越,我还真是低估了他!”
一眼望过去,只见赵连越已经紧张得额头冒冷汗。
看样子,张勇的判断没有错。
林东凡原本只是想找赃款,没想到竟牵出一桩诡秘的命案,心里的怒火也一下子就蹿上了脑顶。
林东凡径直向赵连越走了过去。
冷冷地问:“赵主任,不是说奉陪到底吗?站直点,腿别抖!说吧,这粪窖里藏着什么东西?”
“……!!!”
赵连越的腿着实有点不听话,越抖越厉害,不经意间已经尿了一裤子。
他含着两眼泪光,唇嘴也颤抖个不停:“我……这……这跟我没关系,自从我老丈人去世后,我半年没过来白家沟……”
第260章 白家的顶级败类
“如果跟你没关系,那你的腿抖什么?”
林东凡随口一怼,把赵连越噎得泪目盈珠,嘴唇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赵连越很想狡辩一句:“你别血口喷人!我腿抖,那是因为帕金森综合症在发作!”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事已经没有狡辩的空间。
他现在不只是腿抖。
他是紧张到大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
恐慌与尴尬齐飞,尿水共裤裆一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就算是王渤来了也拯救不了他颤抖的灵魂。
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剩下六个字——哀莫大于心死。
“说!这粪窖里藏着什么?”
审判似的声音,又一次扑面而来。
面对林东凡那冷厉如刀的目光,赵连越颤抖得六神无主,仿佛看到太爷爷在奈何桥向自己招手。
赵连越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真不知道……”
“不说?行,那你憋着吧。”林东凡转头又吩咐张勇:“粪桶还没借来?叫你手下的人干活利索点,立刻清空粪窖。”
“行,我去催一下。”
张勇转身刚走到大厅门口,便碰到了去借粪桶的那两个刑警,俩人都挑着一 担粪桶,连带着借来了两个粪勺。
随后,大伙便忙了起来。
距离白家猪圈不远的地方,也就几十米的距离,有一口大鱼塘。
为了防臭,大伙的鼻孔里都塞了棉花球,屏着呼吸干活。把粪窖里的粪水舀进粪桶,挑到鱼塘那边,倒进鱼塘里。
算是资源循环利用吧。
有些杂食性的鱼类,会吃粪便残渣和腐肉。
刑警跑到村里来挑大粪,这事可真是新鲜,跑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现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粪窖里那股刺鼻的恶臭味,可能是死老鼠发出来的。
也有人提起了失踪半年的白玉芹,猜测白玉芹可能掉进粪窖里淹死了。家里没人,死了也没人打捞,真是可怜。
白家原本有五兄妹。
老大白建平,今年45岁,成家后与父母分开住。
白建平那个人,平时好吃懒做,家里啥事都不管。老父亲半年前去世,丧事都是女儿操办的,白建平一分钱都不出。白建平曾这样说:“人都死了,还办个屁的丧事,用草席卷起来,山上挖个坑埋了就行。”
当时连他儿子白永军都听不下去,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老二白玉莲,就是赵连越的老婆。
白玉莲跟大哥白建平不同,主要是兜里有钱,她把个人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父亲的丧事都是她出钱办的,大操大办。
老三白建武,早年夭折。
小时候去山上放牛时被五步蛇咬了一口,父母不懂问题的严重性,就带他去找村里的土郎中敷了点草药,第二天就死了,年仅九岁。
老四白玉萍,也是早年夭折,没满周岁,是被大哥白建平弄死的。
当年父母忙着去地里干农活。
照顾不过来。
便让老大白建平在家带孩子。
白建平光顾着跟村里的小伙伴炸牛粪玩,把四妹白玉萍扔在家里。后来回家发现四妹从床上掉到了地上,脑袋上出了血,哭个不停。白建平怕挨打,趁着父母还没回来时,把四妹丢进了后山盲井,然后谎称是被狼狗叼走。
那年,白建平已经12岁。
老四被这个12岁的小畜生弄死了,父母知道后也没敢声张,怕这小畜生被公安抓去少管所,膝下就这一个儿子。
过了几年,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白家的老五,也就是村民口中的那个可怜人——白玉芹,赵连越的小姨子,今年28岁。
白玉芹是在老父亲下葬之后的第七天失踪。
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
她是不是已经死在粪窖里,现在大家都是靠猜测。在粪水没有清空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当刑警忙着挑大粪时。
白家的老大白建平,此时还在村口小卖部打麻将。
村口小卖部,每天都围着一伙无所事事的人,看打麻将的人,比坐下来打麻将的人还要多。
麻将桌上叫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就是赵连越的大舅哥——白建平。
“棺材!”
白建平往麻将桌上丢出一张白板。
尽管抓了一手烂牌,并不妨碍他口若悬河吹牛逼:“白老汉算个什么东西,现在我儿子是区领导的司机,我怕他?就算老子占了他的地,他也得咬牙忍着!把村长叫过来也没用,村长见了我,照样得夹着尾巴做人。”
牛逼一响,周围人笑的笑,无语的无语。
一个青年突然走过来笑侃 :“白老大,你妹夫都被警察铐起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搓麻将啊?”
“放你娘的狗屁。”白建平根本就不信,得意地笑道:“我妹夫是管委会主任,副厅级的官,哪个小民警敢抓他?你们这些土鳖,估计都不知道副厅是什么级别吧?我跟你们讲,普通的地级市,副市长也就这级别。”
青年乐了:“但你妹夫真的被抓了啊,不信你回去瞧瞧。现在你家老宅都被警察围起来了,拉了警戒线。”
“砰!”
白建平猛然一掌拍在麻将桌上。
起身怒指青年的鼻子:“你他妈欠抽是吧!老子今天手气不好,就是你这王八蛋诅咒的,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
青年知道白建平是个狠人,每次动手都会抄家伙。
为免吃亏。
青年悻悻地讪笑着:“谁诅咒你了?不信拉倒,村里很多人都看着呢,我又没瞎说……”
正说着。
又有个老头走进了小卖部:“白老大,你家老宅真的被警察围起来了,刚才还有警察来我家借了一担粪桶,说要清理你家老宅的粪窖。”
清理粪窖?
白建平听到这四个字,那脸色立马就紧张起来。
麻将也不打了,拔腿就往家里跑。
“干什么你们?谁让你们偷我家的大粪!”白建平真是个法盲,竟提着一把菜刀冲向老宅猪圈,冲正在挑粪的刑警怒吼:“放下!!!”
这一幕,把林东凡和张勇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主要是俩人都不认识白建平。
林东凡扭头问赵连越:“那人谁啊?”心如死灰的赵连越,现在也是主打一个不配合,一话都不说。
不说拉倒,林东凡也懒得多问。
眼看白建平挥着菜刀冲过来,林东凡立马给张勇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理!”
第261章 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把刀放下!”
当手持菜刀的白建平冲到眼前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张勇把枪拔了出来,并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白建平的眉心。
什么叫真理?
白建平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理,他只知道老子有理,老子怕个球啊!警察了不起?老子又没砍人,警察敢开枪?
所以……
白建平不仅没有扔掉手里的菜刀。
还摆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拿我家的菜刀,碍你什么事?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拿菜刀?现在是你们不守规矩!这里面的粪便,是老子一坨一坨拉出来的!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来挑大粪,这是侵犯我的私人财产!”
这莫名其妙的诡辩逻辑,一下子把张勇给怼懵了,感觉好像挺有道理。
马勒戈壁!
幸好老子是个当了四年辅导爹的顶级学霸,脑子差点就死机。
张勇定了定神。
继续用枪口指着白建平:“你在家里拿菜刀,不违法。但你拿着菜刀跑到公共场合,危害公共安全,违法了。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把刀放下!”
“我危害谁的安全了?”
白建平毫不示弱。
手举菜刀指着对面的张勇等人,大放厥词:“现在是你们在侵犯我的私人财产,不跟我打招呼,跑到这里来偷我家的大粪!我是找你们讲道理,但你们仗着人多势众,蛮不讲理!我怕你们打我,于是我带把刀防身,合情合理!”
“说完了没?”张勇已经没什么耐心。
白建平怒吼:“你是他们的领导吧?赶紧叫他们把大粪倒回去!这是老子家的大粪,老子说了算!别逼我砍……”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把白建平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横刀护头挡子弹,说到嘴边的狠话都缩回了肚子里。
这就是真理的威慑力!
尽管枪口没有冒残烟,张勇还是习惯性地吹了一下枪口,淡定地摆出一副遗憾样:“这是一个法制社会,你不跟我讲法制,居然跟我讲道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我要是不给你一枪,那真对不起你手上那把菜刀。”
“……!!!”
白建平刚才慌得一匹,光顾着横刀护头挡子弹。
也不知道那一枪打在什么地方。
现在缓过神来仔细检视自己的身体四肢,还好,没有中枪,没中枪就好!这说明自己占理,对方根本就不敢开枪打人。
想到这。
白建平又一次用菜刀指着对面的张勇,有恃无恐地往前逼近:“警察很了不起?我呸!这是我家,给你脸了是吧?赶紧带着你的人滚……”
“砰!”
枪声又一次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建平发出了一声凄闷的痛呃声。子弹打在他脚下,一块石子被打爆,溅起的碎石粒正好击中他的裤裆。
炎热的夏天,他本来就只穿一条薄凉的短裤。
这粒小石子差点让他鸡飞蛋打。
真要命!
手中菜刀一扔,痛得手捂裤裆,那脸皮也憋成了难看的猪肝色:“你……你他妈故意的!”
“瞎说,我的枪法哪有这么准,这纯粹是个意外。”张勇望着一脸痛苦的白建平,饶有兴趣地追问:“冒昧打听一下,你吃的是什么牌子的熊心豹子胆?品质这么好,瞧把你这胆子给补得,居然敢在真理面前耍菜刀。”
“我!补你大爷!”
白建平手捂裤裆蹲了下来,憋得面红耳赤。
这都熊样了。
他还摆着村霸姿态命令张勇:“蛋若是碎了,老子跟你没完!还不赶紧给我打幺二零!痛死我了……”
“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张勇谨慎靠近白建平,先将地上那把菜刀踢开。确定白建平没有致命的反抗能力之后,这才掏出一副手铐。
当手铐甩过来时。
白建平顿时急瞪两眼:“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是你打伤了我!还想给我上手铐?这就是你负责的方式?老子犯了什么事!”
“对,这就是我负责的方式,我负责把你送去看守所,你负责吹胡子瞪眼瞎咆哮。”说着,张勇已经把手铐甩到白建平的手腕上。
白建平还在咆哮:“还有没有天理!现在受伤的人是我!老子又没砍你!你们偷我家的粪便,还打伤了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别吵,先在这待着。”
现在人手有限,大家都在干活,没空看押白建平。张勇把白建平拉到厨房门那边,将手铐的另一端挂锁在门把上。
白建平吼个不停:“你们就这样欺负老百姓?老子要告你们!”
没人搭理他。
被反铐双手的赵连越,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也忍不住苦笑,心里悲叹连连:“老子就不应该对这傻逼抱有任何期望……”
这时。
简思凝回来向林东凡汇报:“林处,我刚向附近群众打听了一下,那家伙是赵连越的大舅哥——白建平,就一村霸。”
“辛苦了,你再去找村主任了解一下白家的具体情况。”
“好。”
等简思凝领命离开后。
林东凡又往鼻孔里塞了一点棉花,粪窖里的粪水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半,露出了沉在窖底的东西,那股刺鼻的臭味也越来越强烈。
在附近围观的一些村民,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口鼻。
林东凡跟张勇硬着头皮走到粪窖边,观察窖底的情况,里面的粪水大概还有半尺深,露出一个类似于麻袋的东西。
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鼓鼓的。
林东凡吩咐张勇:“差不多了,叫人去找两个铁钩过来,把这个大麻袋勾起来。”
“上哪去找铁钩啊?徒手拎麻袋。”
张勇两眼直盯着粪窖中那个只露出冰山一角的大麻袋,端得跟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士一样。
林东凡含笑回以一丝敬意:“既然你不怕脏,那你下去吧。”
不料张勇斜来一道疑惑的眼神:“刚才我说了我要下去?”
“徒手拎麻袋,这不是你说的?”林东凡有点无法理解:“你不下去,你怎么徒手拎麻袋?”
张勇认真地点了点头:“林处,你的逻辑没毛病。必须得有人下去,只有下去了才能徒手拎麻袋。但了个是,像这种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必须留给手下那几个兄弟,这关系着他们年底能不能评优评先,我不能跟他们抢功劳。”
“你前妻之所以跟你离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不要脸?”林东凡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色。
“我觉得我是中国好前夫,离婚越久,对她的思念就越深,长情。”
不等林东凡反驳。
张勇紧接着又话锋一转:“林处,我觉得,接下来应该是你一展财力的时候。我听说彭天华抡大锤都能赚二十万,今天下粪窖拎麻袋的兄弟,怎么着也得四十万起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列祖列宗。”
第262章 凡哥式的侦探头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林东凡对张勇这个观点深有同感,就算没有勇夫,匹夫肯定是有,只要钞票砸到位,下粪窖拎个麻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林东凡退到恶臭熏天的猪圈外面。
点上一根香烟。
随后给了张勇一个确切的答复:“四十万的事,准奏。老子不指望你们感谢我的列祖列宗。就是单纯地想当一回冤大头,钱多,任性。”
话音乍落,张勇立马抖起了精神。
转身便把那五个轮流挑大粪的刑警召集到跟前:“兄弟们,福利补贴已经替你们争取到位,还犹豫什么?立刻下去拎麻袋!五个人分工协作,每个人可以分到八万块,不少了,记得默默感谢一下林处的列祖列宗,明白没?”
“明白!”
五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立正身姿向林东凡敬了一个军礼。
林东凡两眼一眯,笑得有点合不拢嘴,有事没事就砸钱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粗暴。
五位刑警分工协作。
特意去鱼塘主家里借了两套连体防水服,由两位刑警穿着防水服下粪窖抬麻麻袋,其他人在上面接应。
粪窖中的粪水,比大家预料中要深一些。
两位刑警一踩下去,粪水没到了膝盖位置。白家把粪窖挖得这么深,估计跟养猪有关,因为猪粪也是往这排。
在这么深的粪水中打捞东西,真有种粪水摸鱼的感觉。
好像那只恶臭熏天的大麻袋露出了一角。
其中一位刑警,抓住露出来的那个麻袋角使劲一提,立马就放弃了单手拎麻袋的想法:“好重,得两个人抬。”
“粪水好深,等一下。”
另一位刑警俯下身子,把手伸进粪水中抓麻袋的另一只角时,被扑鼻而来的腐臭气息熏得咬牙闭气,鼻孔里塞棉花都没用。
这时,站在门口的林东凡和张勇,也同样紧张得摒住了呼吸。
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麻袋。
在五位刑警的通力协作下,粪坑里那只沉重的大麻袋终于被打捞上岸,麻袋的袋口被铁丝捆扎着。
当刑警用刀子将麻袋整体划破时。
不管是现场的办案人员还是在警戒线外面围观的那些村民,无不紧张得心跳加速,猜测着这麻袋里装的极有可能是失踪的白玉芹。
然而……
当麻袋打开时,大伙傻眼了,里面居然是一条狗。
一条高度腐烂的狗。
张勇一脸懵逼地望向林东凡:“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把一条狗扔进粪坑里?”
“……!!!”
林东凡也想问这他娘的是几个意思。
狗是被装在麻袋里,这说明狗不是自己失足掉进粪窖里,而是被有心人扔进坑窖里。
那么问题来了。
在农村地区,群众养狗一般是为了看家护院,就算有一天不需要狗,他们也会选择打狗吃肉,为什么要把狗扔进粪窖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东凡转头质问白建平:“白建平,这是谁家的狗?”
“你问我,我问谁?老子从不养狗!”白建平的手被铐在厨房的门把上,还摆出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
就在这时。
时年五十多岁的村主任,在简思凝的陪同下越过了警戒线。
村主任好奇地打量着躺在麻袋上的那条死狗,当看清狗脖子上的那个牛皮项圈时,惊得两眼怒睁:“这是我家的狗!”
“你家的?”
林东凡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村主任。
村主任一脸气愤之色:“这是我家养的大狼狗,三个月前突然没了,我还以为是被狗贩子偷走了,没想到死在这儿。”
说着。
村主任又把愤怒的目光投向白建平:“白老大,是不是你弄死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弄死了你家的狗?”白建平理直气壮地回怼:“说话注意点,没证据的事别乱讲!”
“你家茅房上了锁,不是你丢进去的是谁丢进去的?”村主任骂:“你这个畜生,打小就不干人事!肯定是我家大狼狗冲你叫了两声,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用麻袋把它给套了,一棍子打死,然后扔坑粪里!”
“放屁!”白建平怒辩:“如果是老子打死的,老子会扔了它?老子又不是不懂吃狗肉的傻逼。”
村主任怒怼:“你少在这……”
“别吵!”
林东凡突然打断村主任的话,并将目光转到了白建平身上,只是轻淡地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诡秘一笑,笑得白建平一脸诧异:“你笑什么?”
“笑你自作聪明,说漏了嘴。”
林东凡不急不慌的解谜:“在白家沟,除了你白建平以外,应该没有谁敢杀村主任家的狗。但是,你为什么不吃狗肉,而要把狗扔掉?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不是个傻逼。既然你不是傻逼,那便意味着你有别的目的。”
“……!!!”
白建平脸色微惊,脸上的嚣张气焰也在这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然间的表情变化。
令林东凡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错,老子真是太牛逼了,一眼就看穿了事实的真相。
林东凡含笑推演白建平的作案过程:
“粪窖里,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我们先把时间往前推一推,按村主任刚才说的丢狗时间来推算,大概是在三个多月前,那具尸体散发出了恶心的臭味。
你懒得去打捞。
因为一捞起来,你将会面临着一个‘该把那具尸体埋在哪’的问题,埋尸得避开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风险很大。
相比之下,把尸体沉在粪窖里,用粪臭掩盖尸臭,反而安全些。
但这种安全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有些嗅觉灵敏的人,路过你家猪圈时,还是能闻到那股不一样的臭味,你担心会有人多管闲事,报警。
于是你干脆把村长家的狗杀了,扔进粪窖里,欲盖弥彰。
这样一来。
就算有人报了警,警察来打捞,你也没什么好怕,料想着当警察捞起这条狗之后,便能合理地解释腐臭问题,应该不会进一步打捞。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的智商永远也算不到,我林东凡就是当代的破案大神狄仁杰!小爷只要瞄你一眼就知道,你丫的不是个好人!”
林东凡这番推测,可谓是字字如刀,把周围的吃瓜群众征服得心悦诚服。
警戒线外有青年翘起大拇放声大喊:“林处长,牛逼!”也有人小声嘀咕:“这白建平真不是个东西,他该不会真的把他亲妹子杀了吧?”
这个疑问,牵系着现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此时,白建平的脸色也煞白到了极点,他咬牙怒视着林东凡:“老子没有杀人,你他妈少在这污蔑我!”
“我有说你杀了人?莫名其妙。”
林东凡淡然一笑。
转头又吩咐那五个干活的刑警:“下去,继续打捞!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畜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第263章 水落石出,都是狠人
像那种类似于“粪水摸鱼”的恶心操作,是真不好玩。
粪窖中的粪水,没至膝盖。为了方便行动,也为了洞悉池底的全部真相。刑警们决定再挑几担大粪,将粪水彻底清空。
大伙吭嗤吭嗤地忙了好一阵,粪窖终于见底,
所有的一切,果然如林东凡所料。池底有麻袋,而且不只一个大麻袋,而是两个大麻袋。这恐怖的一幕,着实令人很震惊。
大伙不禁揣测,白建平把人锯成了两段,分开装?
五位刑警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愿不要破案立功的机会,愿这世间少一个遇害者。
可残酷的现实摆他们面前,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五个人接力把那两个大麻袋抬上岸,先用刀子将鼓囊得比较大的那个麻袋划破,当麻袋里的东西露出来时,大伙一阵心痛。
麻袋里装的果然是具尸体。
尸体发泡严重,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但没有被锯成两段,而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从尸体的外部特征初步判断,是具女尸。
林东凡忍着怒火没发作,亲自操刀,将另一只麻袋割开。
还好。
这只麻袋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只被塑料膜密封的帆布旅行袋。
林东凡进一步将塑料膜割开,取出干净的旅行袋,拉开拉链一瞧,瞬间颠覆三观。
妈的!
好变态的藏钱套路!
整个旅行袋里,装的全是百元现钞!
目测有好几百万。
林东凡把一直沉默不言的赵连越拉了过来,指着那袋钞票问赵连越:“这是不是你的钱?”
“……!!!”
赵连越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被铐在厨房门把上的白建平突然爆粗口骂娘:“我刺噢!赵连越,你他妈可以啊!你不是说这袋钱不能收,得还回去吗?你他妈居然骗我!老子平时向你要点钱打麻将,你也抠抠缩缩的,要十万,你他妈就给我五万……”
“闭嘴你!”
赵连越气得圆目怒瞪,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口无遮拦的白建平。
白建平不怒反笑:“你他妈这样坑我,把我当傻逼玩,我为什么要闭嘴?老子现在要检举立功!”
“……!!!”
这扎心的声音,把赵连越给扎得心如死灰。
张勇过来问林东凡:“现在这又是命案,又是贪腐案,两单案子搞一起,是你先审还是我先审?”
“联合办案,一起审。”
强盛石化的创始人李纯岩,现在还被羁押在看守所,估计正面临着钱慕野的非常规审讯。
为了让李纯岩少受点罪,林东凡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林东凡转头问村主任:“白主任,我们需要借用一下村委会,就地审讯赵连越和白建平,麻烦你配合一下。”
“行,我带你们去村委会。”
白家沟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摊上这么大的事,村主任现在也是揣着一颗扑嗵扑嗵的小心脏,惊得三观尽碎。
这时,张勇也给昌明分局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汇报白家沟的命案,一方面请求上级派人过来收尸、验尸,清理现场。
林东凡又跟张勇道:“你负责审讯白建平,我和简思凝审讯赵连越。速战速决,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搞定一切。”
“放心,拖不了你后腿。”
张勇转头把手下的五个刑警分成两组,三个人留下来看守现场等援助,其他两个人随他一起,押白建平去村委会审讯。
林东凡和简思凝则押着赵连越,并提上了那袋现金。
到了村委会。
林东凡把那袋钱往办公桌上一扔,问坐在对面的赵连越:“这里总共有多少钱?”
“……!!!”
赵连越原本是想咬着牙根死不承认,现在白建平捅了他一刀,他显然也意识到继续对抗审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受辱受罪,还不如利索地坦白。
想到这里。
赵连越瞧了瞧桌上那袋钱,又瞧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嗤笑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更关心的问题,居然不是麻袋里的那具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鄙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林东凡立马摆出一副悲悯姿态:“不好意思,我们是反贪局的,对钱比较敏感。既然你想聊麻袋的事,那我们就聊聊麻袋,那死者是谁啊?”
赵连越摇头一叹,遗憾地回道:“是我的小姨子,白玉芹。”
“果然是她。”林东凡并不感到惊讶。
简思凝纳闷地追问:“白玉芹是你杀的,还是白建平杀的?为什么要杀白玉芹?”
赵连越低头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沉重:“那天是2月10日,我老丈人的头七,按村里的民俗,我老婆要回来扫墓祭祀。那天早上,我老婆在电话里跟白建平大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不想看到白建平,便让我回白家沟一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林东凡问。
赵连越皱起了眉头:“那天扫墓祭祀完毕,我本想立刻回市里,去跟小姨子道别时,恰好看到她在房里换衣服,我一时没把持住……”
“是不是这样,你想睡她,结果她不从,然后你就后羿附体硬拉弓?”林东凡疑望着赵连越。
赵连越惭愧地点了点头。
简思凝顿时怒瞪白眼:“人渣!”
人渣就人渣吧,赵连越也不否认,他慢慢回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小姨子的身材实在是好得没话说,每次看到她我都想……”
说着,赵连越瞧了瞧林东凡:“都是男人,你懂吧?”
“……!!!”
面对这懂不懂的问题,林东凡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师妹简思凝,见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怒放鄙视情绪。
林东凡果断摇头:“不太懂,你说清楚点。”
“真不懂?”
赵连越疑惑地盯着林东凡。
见林东凡又摇头晃脑地摆出一副圣人无样,赵连越摇头笑叹:“你这辈子可真够可怜的,看到美女都不敢有想法,那你当个什么官。”
“说正事!”
没等林东凡接话,简思凝用手中笔杆子敲了两下桌子,根本就不给赵连越发挥空间,好像生怕身边的大师兄被赵连越带坏。
她却不知道,其实她师兄才是真正的懂王。
林东凡端得跟个六尘不染的圣人一样:“把你的故事讲完,白玉芹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赵连越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天我把她睡了后,她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话,就两眼望着花天板发呆,很平静。我以为她已经接受了事实,于是我便没急着回市里。我把一整袋钱扔在她面前,整整五百万。我跟她说,只要她以后不嫁人,好好跟着我,那袋钱就是她的。对她,我是真的喜欢。”
“她怎么说?”林东凡问。
赵连越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说,还是躺在床上发愣,晚上也不起来吃饭。我吃饱喝足后,把持不住,又爬上床睡了她一次……”
“真是个畜生!”
简思凝似乎能感觉到白玉芹当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沉默,忍不住又一次痛骂赵连越,很小声地骂。
赵连越听了也不急眼,又接着说:“我是真的喜欢她,没想害她。我睡完她之后,去洗了个澡。回房就发现她已经死了,脸色发青,白建平坐在床边抽烟。”
“白建平杀的?”林东凡讶异地问。
赵连越点了点头:“白建平,那天白天看到我提了一袋钱进屋,他晚上便去找白玉芹。看到白玉芹没穿衣服躺在床上,便猜想白玉芹是拿了我的钱才跟我搞在一起。他叫白玉芹把那一袋钱交出来,白玉芹像个死人一样躺着不动。于是,白建平便掐着白玉芹的脖子进一步威胁,导致白玉芹一命呜呼。”
“那袋钱,是不是早就被你扔进了粪坑?”林东凡问。
赵连越又点了点头:“吃饭之前,我把那袋钱扔进了粪坑。因为我车上还有一袋钱,现金太多,实在是没地方藏。我想着丢进粪坑里,任谁也想不到。哪天我要是落难了,再回去捞钱,下半辈子有那笔钱也不愁吃喝。”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就赵连越这藏钱套路,跟程道的祖坟埋金也有得一拼,妈的!这些畜生把一辈子的智慧,都用在藏钱方面。
林东凡追问:“既然是白建平杀了白玉芹,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赵连越一脸无语状:“我就一贪官,而且违背妇女意志,睡了小姨子。然后小姨子被大舅子杀了,我报警?想什么呢你。”
“畜生!”
简思凝低着头,一边做笔记,一边骂人。
赵连越郁闷地瞧了瞧简思凝:“我知道我是畜生,你已经骂了好多次了,能不能收一收你的正义情绪?你打断了我的招供思路。”
第264章 高家的防御套路好深
“行,我不说话,你继续。”
林东凡早就已经下令,在天黑之前要搞定一切。为了尽快完成审讯工作,简思凝把愤怒的情绪往心底一压。默默做着笔录,不再插嘴。
但赵连越也沉默着,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思路被打断,还是想避重就轻。
林东凡便直切问题核心:“白玉芹死后,是你把她的遗体扔粪里,还是白建平把她的遗体扔粪坑里?”
“我都说了我是真喜欢白玉芹。”赵连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就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她被白建平给掐死了。说真的,当时我的心里特别难受,都想一刀砍死白建平那畜生,那畜生是真畜生!”
“照你这意思,藏尸粪窖,是白建平干的?”林东凡疑道。
赵连越一脸愤恨之色:“当时他坐在床边抽烟,很镇定地跟我说:‘老五自杀了,是被你给逼死的。把那袋钱给我,这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我就报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他的原话,他倒打一耙威胁我。”
“继续说。”
林东凡紧盯着赵连越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谨慎判断他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赵连越脸上的愤恨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又继续回忆:“刚才我说了,我有两袋钱,一袋沉入了粪窖,另一袋钱还放在车上。但白建平不知道我有两袋钱。于是我跟他讲,钱在车上,但那笔钱不是普通人送给我的,不能动那笔钱,得如数还回去。”
“刚才你说他倒打一耙威胁你,你说不能动那笔钱,他就不要钱?”林东凡疑道。
赵连越道:“没拿到钱,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不停地威胁我。后来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我答应他,以后每个月给他十万块。之前他骂我的时候,你们也听到了,有时我只给五万。说真的,好几次我都想找人干掉他,那种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但杀人的事,我也是敢想不敢做。”
“继续讲粪窖藏尸的事,你有没有参与?”林东凡追问。
越连越咬牙想了想,沉重地回道:“我没有参与,是白建平把白玉芹的遗体装进麻袋,然后拖到猪圈里。”
稍作顿言。
赵连越又继续说道:“当时我曾试图阻止他,我骂他畜生,怎么能把亲妹子往粪坑里扔,人死了都不能落个干净。他一拳把我干得晕头转向。他力气大,我打又打不过他。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林东凡问。
赵连越道:“他当时也答应了我,只要我把钱给到位,他会考虑把白玉芹的遗体捞起来,让白玉芹入土为安。因此,他后来隔三差五地向我要钱,尽管我很不情愿,我多少还是会给点。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都半年了,他还没有把白玉芹的遗体捞起来下葬。我他妈也是傻,怎么能相信一个畜生的话。”
说着说着,赵连越脸上又泛起了痛恨之色。
但他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说的是真还是假?现在林东凡也不敢全听全信,毕竟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影帝。
林东凡将从命案暂时按下。
进一步追问贪腐案:“你那两袋钱,加起来总共有多少?是谁给你的?”
“一袋五百万,两袋就是一千万,具体的数目我也没仔细数过,数目方面应该是没错。”
赵连越缓言片刻。
又继续交待:“那两袋钱,都是‘江澜天然’的董事长郑斌给我的。”
闻言,林东凡脸色微惊,正在做笔录的简思凝也忍不住抬头瞧了瞧赵连越。
这可是个猛料啊!
06年,江澜省大力推进燃气改革时,江澜天然横空出世,与风头正劲的强盛石化抢夺省内的天然气供应业务。
事件背后的推动者就是高璐。
换言之,江澜天然的董事长虽然是郑斌,但幕后的实控人其实是高璐,郑斌不过是被高璐推上前台的一个傀儡。
可见高璐早就留了一手。
知道江澜天然的很多事见不得光,为了规避风险,特意找了个傀儡在前台唱大戏,一朝出事,傀儡担责。
对于专案组来讲,调查难度不可谓不大。
抓郑斌容易。
但要揪出幕后的高璐,则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东凡进一步追问赵连越:“郑斌为什么要给你一千万?”
“郑斌想我帮把手,整垮强盛石化的李纯岩。”赵连越坦言:“当时我是这样想:整垮李纯岩,对我来讲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拿到一千万,二是可以讨好高璐。我能不能当上副市长,这事终究是由高家的人说了算。”
“有件事我不明白。”林东凡疑道:“郑斌背后的老板,就是高璐。既然你想借高家的台阶往上走一步,那你便有求于高家。在这种情况下,高璐为什么要叫郑斌给你一千万?就算不给那笔钱,高家的事你也得帮忙吧?”
“这你就不懂了。”
赵连越轻淡地笑了笑。
又继续解释:“如果我收了那一千万,然后再整垮李纯岩,将来若是不幸出了事,那属于我跟郑斌之间的权钱交易。反之,如果我不收那一千万,直接整垮李纯岩,那我就会被定性为高家的打手,矛头会直指高家。高璐那一千万,说到底是用来化解风险。区区一千万,对她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
“……!!!”
听到这里,林东凡一阵无语。
还真是低估了高家的套路,哥哥掌权!妹妹经商!用权生财,财再反过来护权,这套路玩得真他妈六。
赵连越忽然又道:“我知道你想抓高璐,就算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其实也没个卵用,你根本就逮不住她的罪证。你只能抓郑斌,但郑斌那家伙肯定不会咬高璐,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以前坐过牢。”
“别急着下定论。”
虽然越连赵这家伙说得很有道理,但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绝不可能会自挫锐气。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追问重点:“乙烯仓库爆炸,是谁干的?”
“史熊杰,一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赵连越笑道:“他跟他哥史豹杰,这些年一直帮高璐做事。不过,我估计那家伙早就跑路了,他不可能会待在南州等死。你抓不到他,也是没个卵用,还是动不了高璐。”
“妈的,老子还真是倒霉啊,慢了一步,让关键人物给跑了。”
林东凡遗憾连连地发着牢骚,心里却乐开了花。
玛勒戈壁!
史熊杰,不就是鼓动群众围攻反贪专案组的那家伙?巧了,现在那家伙已经落网。
第265章 收拾畜生
傍晚六点左右,林东凡结束了对赵连越的审讯。
这场审讯牵涉着三个案子。
第一个案子是白家沟的人命案,赵连越供述:白玉芹是被大哥白建平活活掐死,然后被抛尸粪窖。
第二个案子是南州贪腐案。
赵连越自认:自己与“江澜天然”的董事长郑斌之间存在权钱交易,收了对方一千万好处费。
第三个案子是仓库爆炸案。
赵连越交待: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是被史熊杰炸掉的,而史熊杰是高璐手下的小马仔。
这三条线杂揉在一起,给人一种很混乱的感觉。
其实只要理一理便明白,这三个案子的起点都是源自于高璐,是高璐为了吞噬强盛石化、不择手段所导致的结果。
如果高璐不叫郑斌贿赂赵连越,赵连越便不会带着两袋现金来白家沟。
赵连越不带着那两袋现金来白家沟,便不会勾起白建平的贪欲;不勾起白建平的贪欲,白玉芹便不会死于非命。
至于乙烯仓库爆炸一案,那更不用讲,都是高璐在幕后指使。
林东凡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临时审讯室,站在村委会门口点了一根烟,目光所及之处,天色已黄昏,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此时张勇还在审讯白建平。
结果令张勇有些意外。
“你说白玉芹是赵连越杀的?”
张勇将信将疑地望着对面的白建平,在他看来,这事很离谱,毕竟赵连越是个副厅级,就算要干掉一个人,赵连越也不太可能亲自下手。
白建平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天赵连越见色起意,想睡我妹妹。我妹妹也是要脸的人,当时反抗得有点猛。赵连越就把她推倒在床上,掐住她的脖子。她断气后,赵连越那畜生也没停手,照上不误。”
“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张勇疑道。
白建平若有所思地解释:“当时我在外面,听到动静后就冲了进去。我进去的时候,赵连越正在干那事。”
“然后呢?”张勇追问。
白建平道:“我当场就把赵连越揪下床,打了他一拳。等我回头再看我妹妹的时候,我妹妹已经死了。她脖子上有掐痕,所以我敢肯定,她是被赵连越掐死的。”
“继续说。”张勇紧盯着白建平的眼睛。
白建平吸了两下鼻子,又道:“我本来是想报警来着,但赵连越跟我说,只要我不把那事捅出去,他就每个月给我十万块钱。我忏悔,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对不住我妹妹,为了钱,我没守住底线。”
“是谁把你妹妹的遗体扔进粪窖?”张勇进一步追问。
白建平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事真跟我没关系,都是赵连越干的。我一开始是想阻止他,但是,如果我阻止了他,他就不给我钱。”
“你在撒谎!”
张勇冷冷地盯着白建平,仿佛一眼看穿了白建平的内心世界。
白建平脸色微惊:“我说的都是事实!”
张勇不急不躁地剖析:“如果真的是赵连越杀了你妹妹,那么大一个把柄落在你手里,恐怕赵连越这辈子都得听你的,他敢说个不字?你完全可以阻止他把你妹妹的遗体沉入粪窖,他敢不给你钱?这不合逻辑。”
“……!!!”
面对张勇的质疑,白建平已经紧张到背脊发凉。
白建平吞吞吐吐地狡辩着:“当时我就是怕拿不到钱,所以我依着他,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谁说不合逻辑?你又没看到当时的情况。”
“你白建平这辈子怕过谁?”张勇怒笑:“村里打听一圈,你白建平可不简单啊,是全村人眼中的村霸!十二岁就敢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连周岁都没满的小婴儿!如果赵连越真有杀人的把柄落在你手里,以你的本性,恐怕你早就把他讹得体无完肤,一个月十万,能满足你的胃口?”
“你他妈处处偏袒姓赵的,跟老子玩官官相护是吧?草泥马勒戈壁!”
恼羞成怒的白建平,突然间双拳捶桌,蹿了起来。
如果不是双手被铐着,估计早就抡起椅子往张勇的脑袋上砸。
他怒视着坐在对面的张勇:“老子小的时候不懂事,不代表现在也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你没凭没据,凭什么怀疑是我杀了我妹妹!”
张勇正想进一步拆解白建平的逻辑漏洞。
林东凡突然叼着烟走了进来,并莫名其妙地嘣出一句:“草,这畜生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袭警!”
袭警?
当大脑里冒出巨大的问号时,张勇的脑子就跟开了光似的,瞬间秒悟凡哥的大道法则!
下一秒,张勇便起身踹开了身边的椅子。
一边撸袖子一边骂:“白建平,你他妈居然敢踹老子,真以为当了畜生就可以无法无天是吧?”
眼看张勇这架势不像是闹着玩。
白建平惊得两眼爆瞪:“谁袭警了!你他妈别能冤就冤,老子什么时候踹了你……”
“草!还敢动手!”
没等白建平吼完,张勇的拳头已经呼他脸上,吓得旁边那位兄弟匆匆起身关门,对,打狗就得关门。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时间里。
屋里惨叫连连。
就跟过年杀猪似的,等到不再有惨叫声响起的时候,白建平已经躺在地上喘粗气,胸口急剧起伏着。
被收拾得鼻青脸肿。
两只手的手腕也被手铐勒出了清晰的血痕,都是刚才的反抗动作太激烈所导致的结果。
白建平躺地上,含恨咬牙:“老子什么时候袭过警?草泥马勒戈壁!太他妈过份了,老子若是不告你,誓不为人!”
“关于‘誓不为人’这四个字,你在十二岁时就已经做到了,在畜生界,你一直都是横着走。”
说着,张勇蹲下身子,把白建平的鞋子脱了下来。
然后在自己的肚子上印上一个清晰的大鞋印。
再帮白建平把鞋子穿上。
末了。
张勇指着自己肚子上的鞋印跟白建平说:“有畜生的脚印为证,这,就是你袭警的证据!现在,我就算是一枪毙了你,也合情合理!”
“……!!!”
面对这恐怖的骚操作,白建平憋得跟个敢怒不敢言的孙子一样,只能怒咬牙根,自认倒霉。
林东凡又一脚踹他身上:“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十二岁杀了一个妹妹,四十五岁又杀了一个妹妹!老子若不是公务员,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不只是林东凡的心声。
在场的张勇,以及另一位审讯员,心里都憋着怒火!如果可以由着自己的血性来,今天非灭了这畜生不可。
第266章 调动资源,步步为营
到底是赵连越掐死了白玉芹还是白建平掐死了白玉芹,这件事如果从行为动机上来判断,林东凡和张勇更倾向于凶手是白建平。
不过,具体定论还需要经过进一步调查与法医尸检。
在整个“石油大案”中,这件人命案纯属意外牵扯出来的一个案中案,林东凡也没时间耗在这上面。
现在高家的人也没闲着,都在抢时间。
在高家的指示下,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正在强力审讯李纯岩。如果李纯岩一直咬着牙根不背锅,极有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
畏罪自杀!
这四个字是某些人惯用的伎俩。
林东凡得赶在钱慕野对李纯岩下死手之前,将这些法外狂徒一网打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纯岩的小命。
林东凡给彭天华打了个电话:“老彭,立刻提审史熊杰。据赵连越交待,是史熊杰炸的乙烯仓库。在我回市区之前,必须拿到他的口供。”
“收到,我马上去提审。”
彭天华一直在等林东凡的指示,这个电话,可以说是令他热血沸腾,今晚大家都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当彭天华去提审史熊杰时。
林东凡紧接着又给杨青打了电话:“乙烯仓库爆炸,四死五伤,你们祁厅真不打算插手?”
“我跟祁厅已经在路上,大概半小时后到南州。”杨青在电话里说。
林东凡笑道:“你们祁厅的动作挺积极嘛。”
“祁厅早就想动手,主要是上面有人压着。”杨青道:“好在你那场舆论战打得好,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上面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
“祁厅在不在你旁边?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不在,他坐的是另一辆车。”
“抓捕高璐的事,南州公安肯定是指望不上,只能由省厅出手。我现在就担心你们祁厅会对高鹏心存忌惮,下来装模作样走过场。”
“看来你不了解我们祁厅,他是个开霸道、玩大狙的纯爷们。”
“有没有玩小琴?”
“什么小琴?据我所知,他好像不会弹琴。”
“呃……”
“呃什么?”
“没什么,对你的理解能力表示无语而已,就这样吧,你们到了南州后给我打电话,联合办案。”
挂断电话后,林东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虑,不知道祁厅是不是真敢在高鹏面前亮刀子。
乙烯仓库爆炸案属于刑事案件,不归反贪总局管。
再加上高露不是公职人员,如果自己亲自出手抓她,则必须先掌握到她行贿的证据。
要想掌握到她的行贿证据,则必须先将“江澜天然”的傀儡董事长郑斌抓捕到案,并让郑斌供出幕后的主使人是高璐。
之前赵连越也说过,郑斌曾经是个亡命之徒,不会轻易配合。
这条侦查线,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搞定。
眼下最便捷的抓捕方案,就是以乙烯爆炸案为切入点,由省厅出手,直接将高璐抓捕到案。
因此,祁厅的执行力度之强弱,将会影响整个案件的走向。
如果祁厅在抓捕高璐的事情上有所犹豫,高璐极有可能会趁机潜逃,到时想抓都抓不到。
为了摸清祁厅的真实立场,林东凡又给老师罗响打了个电话:“罗老师,祁厅大概半小时后到南州,估计高鹏也接到了消息。咱必须抢在高鹏前面,给祁厅吃上一颗定心丸,让他义无反顾地向高家集团亮剑。”
“你连省厅的人也不信?”电话里传来罗响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直言:“纵观周边各省,公安厅长通常都是由副省长兼任,但我们的祁厅,距离副省长还差一步。高鹏手中的那一票,对祁厅来讲至关重要。他这次来南州,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我认为还是谨慎点好。”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悬。”罗响也多了丝忧虑:“高鹏的手上有票,我们手上有什么?这颗定心丸不好给啊。”
“也不难。”林东凡道:“高鹏的手上有票,我老丈人楚书记的手上也有一张票,这方面可以打平。”
“呵呵,你小子又在这乱弹琴,楚书记知不知道你把他手上那神圣的一票当筹码?你这是在黑他。”罗响批评道。
林东凡淡笑:“没黑,如果祁厅不畏强权、执法为公,到时楚书记投他一票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票投得很神圣。”
“行吧,等祁厅到了南州之后,我找他沟通一下。”
“罗老师,这事不能等啊,你得亲自去高速路口迎接祁厅。如果你不去,高鹏的人就会抢先一步,截你的胡。”
“你小子现在步步算计,我以前教过你这些东西?”
“这都是被各路老虎咬出来的经验,好几回都差点被咬死,我要是再不长点记性,那真对不起您的教育之恩。”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教你做人也好、做学问也好,要脚踏实地。”
“罗老师,不是我想揭您的伤疤,实在是话赶话赶到这,不吐不快。您以前脚踏实地做学问,最后怎么着?被人黑得躺在医院里想自杀。”
“……!!!”
电话里另一头,突然死寂一片,不再有半点声音传过来。
心塞了吧?
郁闷了吧?
哈哈,是不是想扣起指关节敲我的脑袋?
林东凡乐得舒眉展笑:“罗老师,大实话总是这么的残酷。相信我,人生没有迈不过的坎,但有迈不完的坎。脚踏实地固然没有错,但是,跳坑也没有错。”
“一堆歪理邪说。”罗响道。
林东凡笑道:“先辈们不是早就说了么?不管黑猫白猫,抓到了老鼠就是好猫,有些事咱真不能认死理。”
“行吧,陪你疯一次。”
说到最后,罗响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决定放下自己的人生理念,亲自去高速路口迎接祁厅。
林东凡乐得哈哈大笑:“罗老师,跟我疯一次不丢人,只要你搞定祁厅,这一局咱稳赢。”
“废话真多,挂了。”
罗响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林东凡也松了一口气,回头又吩咐简思凝把赵连越押上车,准备回市区跟高家集团决一死战。
此时。
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正和高鹏等人站在指挥中心,指挥着审讯室里的审讯进度。
坐在审讯室里的李纯岩,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
正面临着高强度的疲劳审讯。
第267章 人间犟种李纯岩
高新区公安分局,审讯指挥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从赵连越坦白招供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李纯岩认不认罪,形势都已经无法扭转,但高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想象不到林东凡会在白家沟审讯赵连越。
更想象不到赵连越还牵涉一桩命案,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赵连越的侥幸心理会被林东凡轻松击破。
眼下,高鹏还指望着让李纯岩认罪,从而扭转局势。
秘书长蒋怀良突然递来电话:“高书记,省里来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况潮生,省委大秘。
高鹏接过电话后,就简单地问候了一句:“潮生,什么事?”
随后整个脸色都凝重了许多。
“我知道了。”
这通电话,仿佛把自信满满的高鹏推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挂断电话后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蒋怀良纳闷地问:“高书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省厅专案组在路上。”
这个消息一吐出来,不仅蒋怀良脸色微惊,就连旁边的钱慕野也扭头望了过来,紧张之色跃然于脸上。
高鹏又安慰大家:“别紧张,网上的舆论闹得那么大,省厅也有压力,派专案组下来很正常。”
说着。
高鹏又交待钱慕野:“省厅专案组快到了,我要去招呼一下。这里的事交给你。天亮之前必须让李纯岩招供,给省厅专案组一个答复。”
“请领导放心,天亮之前保证完成任务!”
作为一个分局小领导,钱慕野很珍惜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激动之下,他立身正姿向高鹏敬了礼,恭送高鹏离开。
今天高鹏跳过市局的许良远,直接来分局作指示!
在钱慕野看来,这是高鹏对他钱慕野的信任,若能把握好这个机会,未来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等高鹏和蒋怀良走了之后。
钱慕野紧盯监控画面,对审讯室的审讯员作指示:“把你们没用完的手段都拿出来,今晚必须让李纯岩认罪!”
审讯室的两位审讯员,都戴着无线耳机。
听到指令后。
其中一位高个子转身出门拿来一只矿泉水瓶,但瓶子里装的不是水,而是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都是活的。
高个刑警将这瓶绿头苍蝇重重地放在李纯岩面前,冷言警告:“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还这么不懂事!非要我们喂你吃饭是吧?”
“……!!!”
低头耷脑的李纯岩,双手被反铐在椅子后面,精神萎靡得一塌糊涂。
刚被抓的第一天,他曾被连审八个小时。
那天他咬着牙根什么也说,钱慕野便命人用强力胶粘着他的上眼睑,让他无法合眼,然后用强光灯照着他的眼睛。
照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睛便充血水肿,视线也模糊不清。
后来接着受审,他还是咬着牙没认罪,结果当天晚上又被强光照射,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清东西。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胀痛感。
过去的这三天三夜。
钱慕野既没让他睡过觉,也没让他吃过饭,只偶尔给他喝点水,整盆水往他脸上泼,然后他得趁着水在脸上流淌时,抓紧时间用舌头去舔水。
由于眼睛充血水肿,看不见东西。
现在他也不知道有一瓶绿头苍蝇摆在他面前,这就是所谓的饭。
他耷拉着脑袋,轻启干裂的嘴唇,发出了无力的声音:“别白费功夫,仓库不是我炸的,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认罪……”
“你知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高个子刑警拿起那瓶绿头苍蝇,在李纯岩耳边晃了晃。
瓶子里的苍蝇立刻嗡嗡乱飞。
听到这熟悉的苍蝇声,李纯岩立马就明白了这些畜生想干嘛:“是不是钱慕野让你们这么干的?麻烦你们转告他,我草他祖宗。”
“嘴硬,捏住他的嘴!”
高个子刑警一声令下,另一位审讯员立马上前端住李纯岩的脑袋,用力捏开李纯岩的嘴。
像这种强行“喂饭”的操作,高个子刑警似乎不是第一回干。
可谓是轻车熟路。
他拧开瓶后,不等苍蝇从瓶口飞出来,立刻将瓶口塞进了李纯岩的嘴里,并不停地拍打着瓶底,逼瓶里的苍蝇往李纯岩嘴里飞。
吃苍蝇不会死人。
但这种恐怖的精神摧毁,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李纯岩被绿头苍蝇呛得连咳不止,奋力地挣扎着,一点用都没有,脑袋都被人端着,控制得死死的。
他的眼睛本来就充血水肿,虹膜上布满了血丝。
这一刻那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直到他把整瓶苍蝇活活咽进肚子里,高个子刑警这才把矿泉水瓶从他嘴里拔出来,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空间。
高个子刑警腑下身子。
又戏谑似的,笑拍李纯岩的脸颊:“给你吃这么好的补品,饱了没?现在想清楚了没有,交不交待问题?”
“呸!”
李纯岩含着一口嚼烂的绿头苍蝇,听声辩位,张嘴就往高个子刑警的脸上吐去。
猝不及防的高个子,被吐了一脸。
“草!”
高个子刑警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再低头看手上那恶心之物。
气得就差没把牙根咬断。
他怒揪李纯岩的头发,令李纯岩的脑袋仰起45度:“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是的话吱一声,老子不介意帮你写份畏罪自杀的报告!”
“有种你就弄死了。”
李纯岩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高个子狞笑道:“你女儿李梦,大学刚毕业,正青春。她今天跑到我们公局门口拉横幅闹事,现在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你要不要替她考虑一下?她这一辈子是荣是辱、是疯是癫,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们这些畜生!!!”
李纯岩猛然挣扎,终究还是挣脱不了高个子刑警的控制,双手被反铐在椅子后面,头发也被死死揪着,脑袋四45度仰起。
眼泪,从眼角滑落。
李纯岩愤怒的咆哮着:“畜生!有事冲我来!如果你们动我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无疑是李纯岩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
他也许做梦都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人间尚有光明!真正可以改变他一生的人——林东凡,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268章 我想做个好人
“交不交待!”
李纯岩骂得越狠,高个子刑警越是兴奋。
他用力揪着李纯岩的头发,仿佛只有令李纯岩的脑袋45度仰起,才能更好地欣赏李纯岩那副无力挣扎的傻逼样。
见李纯岩怒咬牙根不说话。
高个子刑警又骂道:“你他妈还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显然没耐心耗下去,说完便按着李纯岩的脑袋往桌子上猛磕。
“砰砰砰!”
连磕三下,撞击力度有多狠,看搁在桌上的那支笔就知道,每撞一下,桌上那支笔便震跳一次。
李纯岩的脑袋也不是铁打的。
顷刻间被撞得鲜血淋漓,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状态,那是一种疲累到无法再感知痛苦的状态。
此时。
在指挥室监视审讯的钱慕野,已然感受到了李纯岩的意志力,像李纯岩这样的人间犟种,不管是肉体摧残还是精神折磨,都无法令他屈服。
墙壁上的电子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半。
再耗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钱慕野冷冷地下了一道指令:“关于李纯岩畏罪自杀的事,待会写份报告给我。”
眼下李纯岩还没有死。
钱慕野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意思就是说没必要再留着李纯岩!
心领神会的高个子回道:“明白。”
李纯岩的双手一直被反铐着,行动能力有限,理论上不存在自杀条件。但这事已经不重要,可以随便搞。高个子很清楚,像李纯岩这种人,上一秒死,下一秒就会被送去火葬厂火化。钱慕野不可能会给对手留下尸检的机会。
高个子找来一个透明胶袋,往李纯岩的脑袋一套,再绑住袋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李纯岩顶多挣扎一分钟就会窒息而亡。
不料意外还是发生了,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并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把他拿下!”
五个人冲了出来。
领头的人是林东凡,后面跟着张勇、简思凝,以及张勇手下的两位刑警。
伴随着林东凡的一声令下,张勇身后那两位刑警迅如闪电,将正在施暴的高个子放倒在地上,反铐双手。
这时简思凝也匆匆冲了上去,撕破李纯岩头上的塑料袋。
此时李纯岩的脸色已经憋得发紫。
头上的塑料袋一撕破。
李纯岩立马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真是命大啊,林东凡等人要是慢来两分钟,今天他李纯岩的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居然敢跑到这来闹事,放开我!”被按在地上的高个子警刑,奋力地挣扎着。
他的搭档却乖乖地抱头蹲着,根本就不敢反抗。
这哥们,之前跟高个子一起审讯李纯岩时,高个子那一系列的违法操作,本来就令他心里发悚。
他抬头瞧了瞧林东凡。
硬着头皮解释:“你是反贪总局的林处吧?刚才我只负责做笔录,没参与刑讯逼供。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想阻止,可我没那个权力……”
“废物!”
身在指挥室的钱慕野,看到这一幕时别提有多愤怒。
钱慕野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林东凡居然会带着昌明分局的人,跑到高新区分局来抓人。
反贪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
还有昌明分局的人,有什么权力跑到高新区分局来抓人?竟敢公然侵犯本局的属地管辖权!
钱慕野怒问身边的钟队长:“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钟队长被问得一脸郁闷,心想你在指挥室,我也是在指挥室,你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
林东凡是直接杀进来的,前台值班的那两个民警,刚才出手拦截,现在都被铐在大厅楼梯口的扶梯上。
你们玩土匪手段,老子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土匪!
林东凡站在审讯室,朝摄像头喊话:“钱局,现在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要我去隔壁找你?”
“……!!!”
在钱慕野的眼里,林东凡的喊话无异于一种挑衅,狂妄的挑衅!
钱慕野怒令身边的钟队长:“立刻召集警力,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如果反抗,就地击毙,以暴力冲击公安部门论处!”
这道命令,把钟队长惊得背脊发凉。
妈的!
这是闹哪样?
你蔑视昌明分局的张勇,咱没话说,但你怎么敢蔑视林东凡?那家伙可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实权远大于自身的行政级别。
你一个分局小领导,给他舔鞋的资格都没有,居然敢说就地击毙。
你不想活,那是你的事,你他妈别拉老子垫棺材板啊,老子也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苦逼,还想再多活几年。
愁思至此。
钟队长把心一横,当场掏枪指向钱慕野的脑袋:“抱歉,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
钱慕野那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他火冒三丈地咆哮着:“你他妈被港片洗脑了是吧,用枪指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钟队长一手握枪,指着钱慕野的脑袋,防止钱慕野反击偷袭。
另一只手打开了审讯室的扩音器。
向审讯室的林东凡喊话:“林处长,我是高新区分局的刑警队长钟良平。钱局已经被我控制,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收到。”
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林东凡比了个ok手势。
这一刻的钱慕野,气得就差没有鼻孔冒牛气,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枪口顶着额头上,冰冷刺骨。
他怒问钟良平:“我亏待过你?”
“你确实没亏待我,但你对不起你身上这身警服。你辜负了组织、辜负了群众对你的信任。”钟良平道。
钱慕野气笑了:“你他妈居然跟我讲这些,虚伪!”
“在你这种垃圾的眼里,我的话,听起来确实有点虚伪。”钟良平不争也不辩,心想道不同,不相为谋。
钱慕野忍怒嗤笑:“你不就是想学昌明分局的那个杨青,借林东凡的势,干掉自己的上级,然后自己上位?你他妈不要忘了,南州,是高书记说了算!还轮不到林东凡在这只手遮天!你现在把枪收起来,还来得及!”
高鹏?
等天亮之后,他还能嚣张多久?
钟良平稍一思索,又摇头感慨:“钱局,我钟良平不一定能上位,但你肯定是迈不过今天这道坎。”
第269章 并不是所有人都顺势而为
毫无疑问,钟良平是个懂顺势而为的人。
正如他所说,今天这道坎,钱慕野肯定是迈不过去。钱慕野连打嘴炮的机会都没有,林东凡已经带着人推门而入。
“把他铐起来!”
在抓人这方面,林东凡从来就没含糊过,这一声令下,瞬间把钦差大臣的逼格拉到了巅峰状态。
当张勇把手铐把到钱慕野的手腕上时。
钱慕野没有反抗。
也没有咆哮。
这一刻他竟出奇的冷静。
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林东凡:“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哪个单位在执行拘捕权?是你们反贪总局,还是昌明分局!”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没权力抓你?”林东凡讶异地问。
钱慕野冷言冷语地回道:“麻烦你把拘捕令拿出来!”
“刚才你正在指使你的下属谋杀,又巧好被我逮了个正着,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抓你还需要拘捕令?”林东凡疑道:“我读的书少,你别蒙我。”
钱慕野追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指使下属谋杀!”
“钱局,你就认了吧。”钟良平似笑非笑地问:“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当我是个死人?”
“瞧瞧,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林东凡笑道。
钱慕野狠狠地瞪了钟良平一眼,可惜眼神不能杀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分分把钟良平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南州这鬼地方的公安大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真他娘的邪门!
为什么各分局都有顶级的反骨崽?妈勒戈壁,这些反骨崽逮着机会就把领导往死里整,一个个比封神榜里的那个吒儿还渣。
钱慕野强压愤怒情绪,两眼又瞪向林东凡:“你们反贪总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你所拥有的财产,跟你的收入不匹配,现在我有没有权抓你?”说着,林东凡当面亮出一份财产清单。
“……!!!”
面对这份恐怖的清单,钱慕野心如死灰。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林东凡今天就是冲他来的,狡辩也没用。放眼整个南州官场,有几个人经得起彻查?如果林东凡非要较真,别说是大贪大腐,哪怕是收几条烟、几瓶酒的小贪小腐,也照办不误!这就是反腐权的恐怖之处。
想到自己这次进去,极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钱慕野声色沉重地询问林东凡:“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我父母明天会来南州,我得叫我老婆去接一下。”
“把他带走!”
林东凡无视钱慕野的请求,转身便走。
人心隔肚皮,钱慕野本来就不是个善茬,鬼知道他会不会玩花样。现在高璐还没抓到。这种形势下,林东凡不可能会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一行人走出高新区公安分局时,林东凡收到了彭天华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
就简单两个字——已供。
之前,彭天华是在审讯高璐手下的马仔史熊杰。当老彭发来这两个字时,意味着史熊杰已经招供,可以对高璐采取抓捕行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东凡吩咐道:“简思凝,你负责送李纯岩去医院,验伤。张勇,你负责把钱慕野等人押往清湖迎宾馆受审。”
“师兄,注意安全。”简思凝猜到林东凡要去抓捕高璐。
张勇也同样猜到了,不以为然地笑简思凝:“紧张个毛线,你家师兄,一个打十个。”
“再能打也得小心,谁知道高璐手下养了多少个亡命之徒,说不定他们手里还有枪。”简思凝还是一脸担忧之色。
在简思凝眼里,高璐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而是黑白两道通吃!
像“江澜天然”的傀儡董事长郑斌,曾经就是个亡命之徒,坐过牢,后来被高璐收入麾下。
还有史豹杰和史熊杰两兄弟,都是南州有名的混混。
简思凝走到林东凡跟前,忧心忡忡地叮嘱林东凡:“抓捕高璐,那是省厅的事,如果遇到了危险,你可千万别逞强往前冲。”
这贴心的叮嘱,还真把林东凡给暖到了,好想回她一个拥抱。
想想还是算了,渣男一时爽,爽完枉断肠!旁边这么多眼睛盯着,节操不能掉地上。
“放心吧,我会躲在祁厅后面,吞子弹,他是专业的。”
林东凡笑侃一声,料想眼前这些没有重生经验的凡夫俗子,应该是听不懂祁厅的子弹梗。
不过没关系,只要祁厅在线就行。
林东凡转身上车,又给罗响打了个电话:“罗老师,接到祁厅没有?现在你们在哪?”
“在市局。”罗响问:“你那边怎么样?”
林东凡启动车子,朝市局方向开去:“今天好险,如果我晚到一步,李纯岩肯定活不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有惊险就有惊喜。钱慕野滥用职权,涉嫌谋杀,正好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李纯岩没事就好。”罗响也松了口气。
林东凡又问:“祁厅现在什么态度?你给他的定心丸,他吃不吃?”
“刚才祁厅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没接。我估计是高鹏、或者是蒋怀良打来的电话。”说到这,罗响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祁厅也有顾虑,他要我给他一个非抓不可的理由。说到底,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高家的人。”
“明白了,等我,我一会就到。”
林东凡一脚油门踩下去,风驰电掣地赶往市局。
此时。
高鹏也坐在车上,但高鹏不是去市局,而是去妹妹高璐家。刚才他已经打过高璐的电话,不知道高璐在搞什么鬼,居然关机。
跟高鹏同坐一辆车的人,还有情绪紧张的蒋怀良。
蒋怀良硬着头皮劝高鹏:“高书记,现在钱慕野已经被林东凡抓走,祁厅也不接你的电话,有些事……”
见蒋怀良欲言又止。
高鹏不胜其烦地催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蒋怀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战战兢兢地回道:“形势已经无法逆转,我认为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切不可泥足深陷……”
“难道你要我亲手把我妹妹送上刑场?”
高鹏突然像情绪失控的匹夫一样,愤怒地咆哮着:“小时候我挨打,她跑过来护着我!她说她胖,肉多,不疼!现在她有难,你叫我六亲不认!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我高鹏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南州的父母官!”
“……!!!”
蒋怀良被吼得痛心无语。
心想:人与畜生之间,哪有那么清晰的界线,当初你牺牲李纯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个人?真是搞笑。
你妹妹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是纸糊的?
蒋怀良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呼令司机:“前面停一下车。”
“你想干嘛?”高鹏冷冷地盯着蒋怀良:“我不听你劝,你就要跟我划清界线是吗?蒋秘书,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提到这个位置上!”
“高书记,我对您一直很尊重。”蒋怀良道:“但在高璐这件事情上,您的许多做法,恕我无法苟同,希望您能及时收手。”
第270章 这个逼又让凡哥装到了
市局会议室。
罗响正在跟祁厅协议抓捕高璐的事,由于祁厅坚持需要一个“非抓不可”的理由,现场气氛陷入了僵局,坐在旁边的许良远也插不上话。
所谓非抓不可的理由!
不仅仅是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乙烯仓库爆炸案确实是高璐在背后指使!同时也要有十足的把握震慑住高鹏。
祁厅真正的顾虑,就是高鹏。
这事令罗响头疼不已,想抓高璐,又不想承担半点风险,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罗响硬着头皮分析:“炸仓库的史熊杰已经招供,就是受高璐的指使。还有高新区管委会的主任赵连越、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等涉案人员,都已经相继落网。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高鹏还敢强权护妹?我不这么认为。”
“罗书记,高鹏可不是小鱼小虾,他是江o·00008。”祁厅郑重其事地强调着高鹏在省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罗响无奈地笑了笑:“008也要守法嘛,南州又不是他高家的南州。”
“罗书记,话虽这么说,可事不能这么干。”祁厅振振地词地表明省里的动静:“现在,省委江书记只说要给社会公众一个交待,没说要抓高璐。省政法委的孙书记、以及省检察院的刘检,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含糊其词。”
祁厅的种种顾虑,又令罗响陷入了沉思中。
从弃教从政到现在,罗响的从政经验还不到一年时间,以前他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只要有法可依,皆可作为。
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天真,至少官场上的事没这么简单。
眼下这形势,令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省委江书记派祁厅来南州,似乎只是想敲打敲打高鹏,并不是想拿高鹏开刀。
想必江书记也有顾虑。
试想一下:
若是高鹏倒下了,极有可能会牵出省里的其他人。如此一来,则势必会破坏江澜省的政治生态,令生态失衡。
再者……
在江书记的任期内,如果江澜省接连倒下一大批省部级要员。
省里的同事会怎么看江书记?上面又会怎么看江书记?以后谁还敢跟江书记共事?
为了维系生态平衡也好,为了巩固自身的仕途也好。
江书记的调性似乎只有四个字——重拿轻放。
而省政法委的孙书记、以及省检察院的刘检,省里这些政法大佬们显然也是深谙要领,所以一个个都表现得含糊其词。
暗思至此。
罗响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候,市局许良远突然热情地起身打招呼:“林处长,你来了。”罗响抬头一看,只见林东凡走进了会议室。
“大家聊得怎么样?”林东凡还是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罗响扭头瞧了瞧祁厅的反应。
祁厅笑谈:“林处长真是年轻有为啊,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南州政法委到省反贪局,再到最高检的反贪总局,晋升速度破了全省记录。”
这话虽然很好听。
但祁厅并没有像许良远那样站起来迎接林东凡,而是像个大佬一样坐在椅子上,论行政级别,他确实有这资格。
林东凡拖开椅子在会议桌的对面坐了下来,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祁厅只看到我晋升,没看到我顶着压力刨人祖坟、砸人祖屋?”
“要不怎么说你林处是个人物,你干了大家想干而不敢干的事。”祁厅的笑容并不虚伪,恰恰相反,颇有几分率性。
林东凡道:“言归正传,祁厅,现在我们反贪专案组已经掌握到了高璐的犯罪证据,随时可以把证据移交给你们省厅专案组。现在,你们是不是也该往前迈上一步?趁着风景这么独好,把该抓的人都抓起来。”
“风景这边独好?我怎么没看着。”
谈笑间,祁厅扭头瞧了瞧左右。
会议室里确实没啥风景可言,不管是坐在他左边的罗响还是坐在他右边的许良远,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唯一的好风景,只有墙边那台立式空调,一直在吹送冷风,给这气氛紧张的会议室起到了降温作用。
祁厅又风趣地笑谈:“林处,该抓的人,你不是都已经抓起来了么?都轮不到我出手。”
“祁厅真会说笑。”
林东凡还真没想到,祁厅居然也学会了打马虎眼。
看来那颗定心丸不给力啊。
没唤醒你的大狙!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笑问:“如果我今晚铁了心,非抓高璐不可,祁厅,你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披挂上阵?”
闻言,祁厅的笑容顿时变尴尬了许多。
祁厅坦言:“你老丈人的车牌号是江o·00009,高璐哥哥的车牌号,可是江o·00008,你可要想清楚,省里不一定想看到左右互搏。”
言外之意,省里有省里的意志力,高家集团是个禁区。
这令林东凡很是无语。
心想老子现在怎么着也是钦差大臣,总局派老子到地方上来办案,还需要看地方上的脸色做事?
真是搞笑!
既然你祁厅有顾虑,那我就让你长长眼,让你感受一下红色家谱的力量。
林东凡把手机掏了出来。
并向在座各位比了个嘘声势力:“我打个电话。”随后把手机放桌上,拨通林振华的电话,并特意打开了免提功能。
电话很快接通。
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东凡,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阻力?”
祁厅:“……!!!”
罗响:“……!!!”
许良远:“……!!!”
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当场惊出一头黑线。
凭他们几个现在的级别,虽然没机会跟林振华对话;但新闻联播总看过,一听就知道,这是林振华的声音。
林东凡这小子跟林振华什么关系?
居然能直接跟林振华通话。
恐怖如斯!
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东凡,无不惊得心跳加速,尤其是祁厅,疑惑重重地望着林东凡,连眼都不眨一下。
林东凡对着桌上手机笑谈:“有件事想向您请示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们专案组需要对高鹏采取措施,行动之前需不需要先向z央请示?”
“原则上是需要请示,但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先抓人后请示。”林振华回道。
林东凡笑道:“我明白了。”
“就这点事?”电话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回道:“嗯,就这点事。”
电话里又传来了林振华的叮嘱声:“工作上的事自信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另外,有空的时候给老爷子打个电话。他昨天还在念叼你,说你一天天连个电话都没有,等你回去后要收拾你。”
“知道了,先这样吧。”
林东凡先挂了电话,俨然不把林振华当领导。
这恐怖的一幕。
又令祁厅等人惊出一头黑线。
原本像大佬一样坐在椅子上的祁厅,这时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问林东凡:“林处,您是京城林家的人?”
现在不只是祁厅一个人关心这个问题,包括罗响和许良久在内,也疑惑不解地望着林东凡,静等真相。
尤其昔日恩师罗响,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看走了眼。
想当年,林东凡在江澜政法大学深造时,不过是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今天,这小子怎么就跟林振华攀上的亲戚?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第271章 玩真人cs?
林东凡一看大伙那副震惊失色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装逼水平真的是一天更比一天强。
红色家谱一摆出来,祁厅都会乖乖起立。
很显然。
在这波逼格的敲打下,祁厅已经领悟到了来自于京城的反腐意志,正在努力向太子爷靠拢。
很好!
懂悬崖勒马的同志都是好同志。
林东凡目扫起立的各位:“大家都看着我干嘛?坐,都坐下说话。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个喜欢低调的人,如果不是看大家底气不足,今天我也不想摆家谱。都是成年人,自己的活还得自己干,咱不能什么事都麻烦我家老林。”
闻言,大伙面带笑容,心里无不暗暗鄙视。
你这叫低调?
摆完家谱还把你家老林挂嘴上,不断地给大伙施加精神压力,你这是在装逼的道路上一路狂飙好吧!
不过,罗响还是很开心。
不管林东凡把逼格拉得有多高,林东凡始终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在林东凡的眼里,他罗响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罗响含笑望向祁厅:“祁厅,关于抓捕高璐的事,现在你有没有什么新的看法?”
“我正在反省,之前我的表态是不是过于保守?”
谈笑间,祁厅毫不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他这率性的一面,在江澜官场上也是极其少见。
关于新看法,肯定是有。
刚才林振华都在电话里说了,即便是对高鹏本人采取措施,也可以先抓捕后请示,何况是高鹏的妹妹高璐。
林东凡这家伙不是寻常的钦差大臣。
而是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在这种恐怖的权力面前,高鹏基本上没有反击余地。即便是省委江书记,在林东凡面前恐怕也得敬让三分。
可以想象得到。
林东凡的红色家谱一旦曝光,恐怕全省贪官都会瑟瑟发抖,搞不好会吓得连夜卷铺盖跑路。
祁厅向林东凡望过来,连忙纠正自己的态度:“林处,抓捕高璐一事,宜早不宜迟,依我看,今晚就行动。”
“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林东凡起身道:“那召集人马,出发吧。争取在天亮前完成抓捕行动,免得惊扰周边的市民。”
“行,就按你说的办。”
祁厅起身把杨青叫了进来,叫杨青立刻组织警力,三分钟后出发,前去景澜天境的8号别墅抓捕高璐。
景澜天境,是南州的高端住宅区,有高层也有独幢别墅。
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权贵。
以前尹秋红也是住在这个地方,不过,尹秋红以前住的是大平层,跟高璐那座临江别墅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今晚的8号别墅,院里气氛很紧张。
院里停着三辆路虎。
以及一辆车牌号为“江o·00008”的黑色奥迪。
江湖人称豹哥,却每次见了林东凡就腿软的大金链子史豹杰,带着十几个小弟在院里等女老板的命令。
屋里的气氛比院里的气氛还紧张。
秘书长蒋怀良在半路上下了车,随同高鹏一起来景澜天境的人,只有跟了他十几年的司机宋义民。
今晚,高鹏对妹妹高璐的做法很失望。
他冷着脸责问高璐:“你召集那么多社会混混过来,这是想干嘛?难道你想跟专案组火拼?!”
高璐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对高鹏的责问声置若罔闻。
她正在网上与神秘的g先生联系,当初尹秋红之所以能转移资产,并成功出逃,就是因为有g先生从中协助。
花钱买平安。
穿着花裤衩的儿子——高烁,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高烁揉着迷糊的睡眼,莫名其妙地问高鹏:“大舅,你也玩cs?火拼怎么也不叫上我,带我一个。”
“……!!!”
高鹏头上那排黑线,真的是黑到了姥姥家。
猪头猪脑的妹妹做事不知轻重,大外甥高小胖也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老子要是玩真人版的cs,第一个突突你们!
突完你们再饮弹自尽!
大家一块去阴曹地府见列祖列宗,一家人,正好凑个整整齐齐,下辈子集体投胎做蜉蝣——朝生暮死!
生得快,死得也快,可以少很多痛苦。
“大舅,你怎么不说话呀?”高烁见高鹏黑着脸,又纳闷地问:“你该不会是怕我拖你后腿吧?我又不是没玩过,技术还行。”
“……!!!”
面对这个傻啦巴叽的傻外甥,高鹏手捂隐隐作痛的心脏,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悲落之色。
高鹏沉痛地批评道:“我说的火拼,是你妈要跟专案组的人火拼,不是上网打游戏!你能不能睡醒了再出来?”
“跟专案组火拼?真人火拼?”
高烁挠着后脑勺,愣头愣脑的瞧了瞧正在操作电脑的老妈,随后又把目光转到了高鹏身上:“这好像不行吧,犯法……”
“知道犯法,那你还不滚回房里睡觉?”高鹏气得已经濒临爆肝状态,两眼紧盯着高小胖:“今晚不管听到什么,不许出来!”
“哦。”
被浑身官威的高鹏一骂,高烁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转身便溜回了房里,关起房门睡大觉,没有半点忧虑。
这时高璐也收起了电脑。
她平心静气地跟高鹏讲:“小胖先留在国内,拜拜你帮我照顾一下。等我在国外站稳了脚,我再接他出国。”
“我没来之前,你可以出国!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还想出逃?”高鹏盛怒难消:“有没有没考虑过我的难处!”
“那怎么办?难道你想把我交出去,用我的命,去保你的仕途?”高璐并不认为高鹏会这么做,因此面带笑容。
也正是因为这丝没心没肺的笑容,气得高鹏又一次差点爆肝。
高鹏手捂闷痛的胸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低头忍痛!
高璐连忙递上一杯水、一粒药,并埋汰了一句:“一把年纪了,你这情绪还是这么不稳定,可别气出个好歹。”
“……!!!”
高鹏接过水和药,仰起脑袋咕噜一口。
再缓上一口气。
胸口那种闷痛感也缓和了许多,药丸肯定这么快见效,而是他自己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平复自己的心情。
高鹏沉重地坦白:“老领导要是牺牲你,但我做不到。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走了,你怎么办?”高璐又有点不放心。
高鹏搁下手中的水杯,随后两眼一闭,仰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明天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
院里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像是除夕夜的烟花声,但那显然不是放烟花的声音,而是慑人心魂的枪声。
第272章 诈死还得用特效药
院里枪声一响,原本闭目无言的高鹏猛然睁开双眼。但他的目光却显得格外坚毅,仿佛在闭目沉思间想通了什么。
见高璐要出去看情况,高鹏冷然喝令:“站住!”
“外面开枪了,我得出去看看。”高璐并不想连累大哥,又道:“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
这话说得真是好气又好笑,你是我亲妹妹,一根藤上的两只瓜!现在有人想摘瓜,人家会只摘你不摘我?
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摘瓜得挑大的摘,甜!
现在是你大还是我大?
高鹏憋着一肚子无可奈何,决定了,既然手中的权力没法再护妹妹高璐的周全,那就放手搏一把——利用医药科技!
这么做,高璐虽然有可能会死于意外。
但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她虎口脱险的唯一机会,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承受九死一生的风险。
高鹏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瓶特效药拿了出来。
径直递到高璐面前:“拿着,只要你一次性吃300mg,你的心跳便会在短时间内降到5至10次每分钟。你的瞳孔也会散大,对光反射消失。同时,你的体温也会降到30度,表面体征形成一种假死现象……”
“哥,你这是想干嘛?”
高璐接过药瓶看了看,有点迷糊,巴比妥神经抑制胶囊?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药。
高鹏道:“如果你想活,那就把药吃了,然后回房躺着。只要不给法医尸检的机会,表面上看不出你还活着。”
“瞒天过海?哈哈,哥,还是你套路深。”高璐笑眯了眼睛。
高鹏郁皱眉头:“别高兴得太早,过量服用这种药,风险也很大,弄不好就会死人……”
“风险有多大?”高璐谨慎询问。
高鹏坦言:“黄金时间只有24个小时,如果24小时内没机会唤醒你,轻则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重则死亡。”
“有24小时的黄金抢救时间,挺长了,哥,我相信你。”说着,高璐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准备服药。
高鹏转身去看院里的情况。
刚才院里连响好几枪,高鹏原本以为,是高璐手下那几个泥腿子在跟专案组的人玩命。
出门一看,不由得心生诧异。
没看到专案组的人。
只见大金链子史豹杰跳起脚来,一巴掌拍在黄毛的脑袋上,怒骂黄毛:“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是不是傻逼!”
黄毛被拍得缩头缩脑,屁都不敢放一个。
高鹏问史豹杰:“刚才为什么开枪?”
“高书记。”
史豹杰屁颠屁颠地跑到台阶前。
向高鹏汇报实情:“刚才,手下一个傻逼,以前没摸过枪。他就是好奇,拿着枪瞎研究,结果不小心走火。”
“……!!!”
面对这令人无语的真相,高鹏真想一巴掌把史豹杰拍扁。
转念一想。
这事好像也不能怪史豹杰。
那老话说得好——兵傻傻一个,将傻傻一窝!自己那个妹妹本来就不怎么靠谱,又怎么能指望她手下的泥腿子都是社会精英。
高鹏沉心静气,吩咐史豹杰:“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
“高书记,刚才真的是个意外,我已经狠狠地教育过那个傻逼,希望你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史豹杰以为自己错失了被老板重用的机会。
高鹏摆出了副悲沉的姿态:“你们的老板——高璐,她刚才已经自杀身亡,你们都散了吧。”
自杀?
高总自杀了?
史豹杰等人,一个个惊得面面相觑。
旁边一兄弟感慨:“一千多年前的那个胖姐杨玉环,自杀而亡;今天的胖姐高璐,又是自杀而亡。天生自带贵妃体质的女人,果然都活不长。自古红颜多薄命啊,真是天妒红颜!一朝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刺噢,显你有文化是吧!”
史豹杰突然一巴掌呼在这兄弟的后脑勺上,把这兄弟呼得才华横溢,一下子全溢光了,脑子只剩一团浆糊。
史豹杰的骂声还在继续:“真他妈欠抽!高总都死了,你他妈居然不想两忙忙,你他妈忙什么了?你忙个锤子!”
“……!!!”
小弟顶着一黑头线,心想行吧,你不懂老子说的生死两茫茫,我也不懂你的锤子,老子闭嘴还不行?
为免后脑勺再次挨抽,小弟识相地退后了几步。
史豹杰转头又跟高鹏道歉:“高书记,我手下这些废物没心没肺没文化,还爱冒充文化人,你别往心里去。丧事方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吩咐。”
莫名的,高鹏竟有点小感动。
虽说史豹杰这家伙长得不像个好人,甚到曲解了文坛大佬苏东坡的千古名句,但这家伙对高璐的忠诚,还是日月可鉴。
看在这份忠诚的份上。
高鹏善意的提醒了一句:“我妹妹的丧事,我自己会操办。你们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手上的枪,就是省厅抓捕你们的理由。”
“那……行吧,我们先撤,高书记节哀。”
史豹杰带着手下那几十个兄弟,分坐两辆路虎车,匆匆离开了景澜天境的8号别墅。
这一刻的高鹏。
其实更像一个江湖大佬,而不是把自己摆在父母官的位置上。如果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则没理由让史豹杰等人带着枪离开。
没过多久,五辆警车开进了8号别墅。
最先下车的人是祁厅,紧接着林东凡、杨青等人也陆陆续续地下了车,警员很快便把8号别墅围了起来。
为了避嫌,罗响和市局的许良远都没有来现场。
他俩毕竟是高鹏的下属,如果来现场,势必会激化与高鹏之间的矛盾,因此俩人都很谨慎。
“高书记,你也在啊?别来无恙。”
祁厅客客气气地跟高鹏打了声招呼,不到万不得已,他也同样不想跟高鹏撕破脸。
高鹏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瞧瞧迎面走来的祁厅,又瞧了瞧紧随其后的林东凡:“你们来晚了一步,我妹妹高璐,刚才已经自杀身亡。”
自杀?
众人无不神色暗惊。
尤其是林东凡,感觉这事真是离了大谱,你高鹏都还没倒台,高璐会绝望到自杀?
林东凡笑道:“高书记,这个玩笑开大了,高璐可是你的亲妹妹,就算她犯了事,你也不能诅咒她啊。”
第273章 高鹏濒临暴走
“人命关天的事,我没心情跟你们开玩笑。”
高鹏声色沉重,他的表情管理也同样很到位,把那种痛失亲人的悲痛感,都浮泛在脸上。
林东凡和祁厅,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眼。
本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
祁厅委婉地跟高鹏讲:“高书记,现在高璐是涉嫌一系列恶性犯罪,希望你能谅解,不管她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得进去看看。”
“她在房里,你们进来吧。”
这一切,显然都在高鹏的预料之中。
高鹏领着大伙入室。
当推开高璐的房门时,高璐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床头柜上还搁着大半瓶吃剩的药物。
祁厅伸手摸了一下高璐的颈动脉。
随后又翻抬高璐的眼睑。
仔细观察瞳孔反应。
末了,祁厅一脸遗憾地向林东凡摇了摇头,无言以对,表示高璐确实已经自杀身亡,一点生命体征都没有。
林东凡拿起床头柜上那瓶药仔细瞧了瞧,疑道:“巴比妥神经抑制胶囊?这药是干什么用的?”
药瓶上,并没有写明它的主治功效。
高鹏声色沉痛地解释:“这是一种具有镇静、催眠等功效的进口特效药。她服用这种药物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主要是用来治疗失眠。但这种药如果过量服用,副作用比国内的安眠药要大得多。我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自杀。今天我来这里,本来是想逼她去自首。进房一看,她已经停止呼吸。”
说到这里,高鹏的眸子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任谁见了都无法怀疑。
祁厅安慰道:“高书记,节哀。”见床上柜上有一盒抽纸,祁厅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高鹏。
高鹏轻拭眸子里的泪光。
又悲沉地说:“我已经给殡仪馆打过电话,他们一会就过来。希望各位能给我几分薄面,别再惊扰她,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
言外之意,就是人都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做尸检。
祁厅瞧了瞧林东凡。
无声中似乎在问林东凡是什么意见。
林东凡剑眉微蹙,两眼直盯着“安祥去世”的高璐,提出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高书记,你发现高璐自杀,为什么不先打幺二零?”
“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高鹏摆出一副情绪低迷的样子。
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打过幺二零,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医院说发现得太晚,已经没有抢救的余地,建议直接送去殡仪馆。”
说着,高鹏在床边坐了下来。
抓着高璐的手,又是一阵感伤:“我早该想到,如果我逼她去自首,她极有可能会做傻事。现在人都凉了,说什么都没用,这都是我的疏忽。之前我光顾着逼她去自首,忽略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前前后后,高鹏已经反复强调了三次——逼她去自首。
悲伤中不忘树立自己的政治形象。
但林东凡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他俯下身子把高璐的袖子撸起来,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激怒了高鹏。
高鹏冷着面孔责问:“林处长,男女有别,你这做么不好吧?!”
“高书记,你想多了,我没有非礼的意思。”说着,林东凡只用手指按压高璐的手臂,再仔细观察皮肤的反应细节。
片刻过后。
见所按的位置有缓慢回血的迹象。
林东凡忍不住含笑劝说:“高书记,我建议还是别送殡仪馆了,送去医院比较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草率。”
“林东凡!你什么意思?”高鹏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解释:“人死后,血液会停止循环,用手指按压皮肤,会留下压迫性的苍白,毛细血管不会有回血迹象。”
说到这里,见高鹏似乎想反驳。
林东凡又慎重强调:“当然,有些刚去世不久的人,也可能会出现微弱的回血反应。但那是死后的假性反应,并不是真正的生理反应。而关键在于,现在我们无法确定这是假性反应还是生理反应。慎重起见,我认为有必要送高璐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这可是一条人命,哪能轻易往火化炉里送。”
“……!!!”
林东凡的一番话,把高鹏给噎得怒火中烧。
好想掀桌子!
而更令高鹏崩溃的是,这事还没法挑理,人家本着生命至上的原则,是好心好意想“救”你的妹妹,你能拒绝?
太可恶了!
林东凡这王八蛋,摆明了是想找茬!
妈勒戈壁,一个法学专业出身的人,居然玩起了法医套路!法学和法医,虽然都姓法,但它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
高鹏忍怒反问:“林东凡,你还真把自己当法医了?你的种种言论,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它并不科学。”
“我说的哪一点违背了科学常识?说说看,我虚心听教。”林东凡淡笑。
高鹏怒咬牙根:“你跟我妹妹有过节,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她,在这想方设法地折腾她的遗体!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过份?身为一个党员干部,你这种狭隘的报复心理,最好是收一收!”
“高书记,这话我可不爱听。”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笑问:“我是怕你妹妹死得冤,想保障她的生命权,到你这怎么就变成了狭隘的报复手段?难道你不想你妹妹活?”
“……!!!”
面对振振有词的林东凡,高鹏一时语塞。
林东凡又对祁厅说:“祁厅,别闲着了,该送医院就送医院。高书记都已经说了,咱是党员干部。像那种草菅人命的事,咱可不能干。”
打嘴炮,林东凡从来就没有输过。
祁厅瞧瞧高鹏那副怒不可遏、却无力反驳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了种种疑虑,感觉高璐的死,确实很蹊跷。
关键是林家太子爷已经下令,必须送高璐去医院。
今天只能抹杀高鹏的面子。
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祁厅定了定神,吩咐身边的杨青:“叫几个人进来,把高璐抬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放肆!”
高鹏突然一声怒吼。
冲祁厅咆哮个不停:“我这个省委常委,说话不管用了是吗?简直是莫名其妙!身为省公安厅的厅长,你居然听反贪局的一个小处长指挥来指挥去!你这是想干嘛?说!你是不是有把柄落在林东凡的手里?”
“高书记呀,我也纳闷来着。”祁厅反问:“我们送高璐去医院,也是把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摆在第一位,你为什么要阻止?”
“你们这是在伤害我妹妹的遗体!”高鹏理直气壮地嘶吼着。
林东凡忍无可忍地放话:“高书记,现在我们反贪总局是在跟省厅联合办案,不存在谁指挥谁,我劝你自重!如果你再阻三阻四不让开,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妨碍公务,就算是你省委常委,我也照抓不误!”
第274章 真的死了?
“妨碍公务,就算是你省委常委,我也照抓不误!”
林东凡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令高鹏脸色骤黑。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人世间,有许多大聪明崇信这样一条法则: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而林东凡的种种做法,便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
在高鹏看来,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但高鹏并没有继续跟林东凡正面硬刚,甚至把无尽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想起一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
在这种环境下。
自己今天若是强硬到底,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因为愣头青随时都有可能采取蛮横手段,他是真敢掏手铐。
与其硬碰硬,还不如顺水推舟,让他死于自己的无知!
暗思至此。
高鹏往旁边退了两步,忍怒让开一条道:“林东凡,路是你自己选的,但愿你不会后悔。”
“我随时欢迎你反击!”
面对高鹏那丝警告味十足的轻笑,林东凡鸟都不鸟他,多瞧他一眼都算自己输。
做为一个两世为人的重生者。
林东凡很清楚,有些事情并不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当高鹏忍怒含笑的时候,便意味着高鹏肯定还有后招。
然而那又怎样?
你们把老子当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老子何尝不是把你们当傻逼?
老子现在手握先斩后奏的权力,有必要瞻前顾后玩虚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人情世故不过是个笑话。
“把高璐抬出去!”
林东凡一声令下,旁边几个刑警便开始干活。在这种强势的权力主导下,就连祁厅都插不上话。
大伙很快就把高璐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医护人员把高璐推进急诊手术室后,林东凡和祁厅、杨青等人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高鹏也在,彼此无话。
仅过十几分钟。
急诊科的主任冯玉秋,独自一人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神色悲沉地高鹏鞠了一躬:“高书记,请节哀。”
这一幕,令周围人愕然暗惊。
林东凡将信将疑地问:“高璐死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冯玉秋遗憾地跟林东凡解释:“你们把高璐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就算我们的医疗条件再好,也没能力让死人复活。她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肌肉都已经开始收缩硬化。”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得林东凡满头问号。
高璐真的死了?
不可能!
林东凡直冲手术室,想亲自验证高璐的肌肉是不是真的已经收缩硬化,刚迈出两步,高鹏突然伸手拦路。
高鹏冷然怒问:“你闹够了没有!”
“闪开!”
林东凡将高鹏一手拨开,冲进了手术室。
里面有两个护士正在收拾东西,高璐躺在手术台上,肤色苍白,跟之前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难道她真的死了?
林东凡上前按了按高璐手臂上的肌肉,又抬了抬高璐的手臂。站在手术台另一边的祁厅,也抬起高璐的手臂验证了一下肌肉的松弛度。
结果令人无语,高璐的肌肉确实已经僵化。
祁厅遗憾地向高鹏鞠躬致歉:“高书记,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这等同于替林东凡道歉。
高鹏扭头便把愤怒的目光瞪向了林东凡:“林处长!你不信我,也不信急诊科的冯主任!现在事实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聋的?”林东凡毫不客气地反问:“刚才祁厅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是在履行职责,有必要跟你解释?”
简单一句话,把高鹏胀得面红耳赤。
高鹏怒咬牙根:“好好好,既然你不想跟我解释,那你去跟省委解释!现在我以家属的名义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
“该离开的人是你,不是我。”林东凡正色凛然地回道:“现在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离开!”
“林东凡!!!”
高鹏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林东凡又喝令旁边刑警:“都愣着干嘛?请高书记出去!”
旁边几个刑警面面相觑,高鹏高书记,这可是省委常委啊!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虑,不敢冒然动手。
林东凡见大伙不敢动,又大声喝令:“杨青!”
“……!!!”
杨青惊出一头黑线,心里十万牢骚直扑脸上。
心想:林东凡,你大爷的大爷!现场有这么多的人,你不点名,偏偏便点老子的名!兄弟,难道是用来当炮灰的?
不对啊……
我为什么要紧张?这家伙是京城林家的太子爷,天塌下了来,有林家老爷子在上面顶着,我怕个卵!
这么一想,杨青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随后礼貌地向高鹏摆出一个“请上路”的手势:“高书记,请吧,妨碍公务的后果真的很严重,林处说了,省委常委也照抓不误!”
“……!!!”
高鹏愤怒地瞪了杨青一眼,心里暗骂杨青是个狐假虎威的狗东西,都跟着林东凡这个愣头青学坏了,分不清大小王!
怒归怒,脸面还是要。
与其被人架出去,还不如自己体面的走出去。
临走前。
高鹏又狠狠地瞪了林东凡一眼,什么也没说,只冲祁厅放了句狠话:“祁厅长,我看你这个厅长是不想干了!咱走着瞧。”
“高书记慢走。”
祁厅硬着头皮恭送高鹏。
表面上看起来无畏无惧,心里其实慌得一匹,从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跟副部级正面硬刚,逼得副部级当面翻脸放狠话。
等高鹏离开手术室后。
祁厅又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弱弱地询问林东凡:“现在高璐已经死了,你到底想干嘛?有必要跟高鹏撕破脸?”
“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所谓真相,未必就是真相。”
由始至终,林东凡都不相信高璐真的会自杀。
因为高璐并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恰恰相反,高璐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个人主义,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林东凡掏出手机,拨通了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王书同的电话:“王院长,还没睡觉吧?我是反贪总局林东凡,麻烦你来趟医院。”
第275章 凡爷的字典里没怂字
今晚南药集团的销售总监请客,酒桌上推杯换盏,把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王书同当祖宗一样捧着。
王书同的心情很不错,喝得满面通红。
酒兴正酣,电话突然响起。
“喂,哪位?”
当听到“反贪总局林东凡”这七个字时,王书同吓得小心脏直咯噔,匆匆起身离席,去饭店外面接电话。
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进了反贪局的调查名单。
心里慌得一匹。
林东凡那家伙做事,向来都是逮谁干谁,一点面子都不给。
想当初。
他就是迫于压力,硬着头皮帮丁玉霞伪造了一张亲子鉴定,证明尚未良是尚可清的亲生儿子,间接帮肖运策澄清是非。
结果被林东凡拍拍打脸,落了个停职检查的下场,差点就饭碗不保。
“林处,去年停职检查之后,我有深刻反省自己的工作态度问题,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书同战战兢兢地解释着,完全搞不清状况。
电话里传来林东凡严肃的声音:“别废话这么多,立刻来医院一趟!”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王书同挂断电话后,又紧张地抹了一把冷汗,也不敢再回饭店给南药集团的销售总监道别,甚至有点后悔来吃这顿饭。
他就纳闷了,这是哪个王八蛋打的小报告?
老子一分好处没拿。
就吃了顿饭!
怎么就进了反贪总局的调查名单?妈的,江湖太险恶了,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臊,这回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回医院的路上。
王书同的情绪悲观到了极点。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老婆打电话:“老婆,我被反贪总局的林东凡约谈。如果我今晚回不去,我估计他们明天也会找你谈话,到时你可别乱说。咱俩虽然闹离婚,好歹夫妻一场,希望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嘴下留情……”
人到中年。
两夫妻闹离婚的事,没让王书同感到绝望,今天却被林东凡的一个电话吓得惶恐不安。
如果高鹏看到这一幕,肯定两眼怒瞪。
高1号不一定会问王书同:“你没贪,你慌什么?”但一定会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看他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忘了南州是谁说了算!
作为南州的第一号人物。
高鹏最恨的就是那些摆不清位置的人,你们这些废物的屁股不干净,那是可以原谅的,但你们的屁股要是坐歪,那就不可饶恕。
譬如省公安厅的祁厅长,在高鹏眼里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南州市委虽然没权力插手省厅的事,但他高鹏是省委常委,常委有权力指导省公安厅的工作。
然而,今天祁厅的表现,令高鹏不是一般的失望。
高鹏被赶出急诊手术室后。
并没有离开医院。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省委江焕天的电话,开口便发牢骚:“江书记,我们江澜省的公安厅,什么时候成了反贪总局的附属单位?”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的火气。”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高鹏义愤填膺地向江焕天控诉:“我的亲妹妹高璐,她涉嫌犯罪,这事我也是痛心不已!因此我一直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劝她去自首。也正是因为我把她逼得太紧,把她给逼死了,今晚她已经吞药自杀……”
“高璐死了?”
电话里传来讶异的声音。
高鹏拉出一副沉痛的腔调:“江书记,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不是想向你诉苦,但林东凡和祁厅的种种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愤怒。”
“林东凡和祁厅,带着一大帮刑警闯进我妹妹的房间。他们已经亲眼看到我妹妹已经死了,愣要怀疑她是假死。我说给我几分薄面,让我妹妹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他们非要拉去医院验尸,没辄,我只能配合他们的工作!”
“验尸结果出来没有?”
“结果出来了,医院已经开了死亡证明,可林东凡还是不罢休!甚至当众威胁我,说我妨碍公务,要连带我这个省委常委一块抓!”
“林东凡真这么说?”
“狂着呢,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还有咱们的祁厅长,也不听我这个常委的指挥。林东凡往哪指,他就往哪打,简直莫名其妙!我这个省委常委,难道是个摆设?我看您还是向z央报告,免去我的职务算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高鹏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讲,你先消消气。”
“江书记,今晚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你一句:我们江澜省,到底是由林东凡当家作主,还是由省委当家作主?!”
“又在说气话,当然是由省委当家作主。”
“既然是省委当家作主,那我这个省委常委!还能不能指挥祁厅?我这个省委常委!是不是林东凡想抓就能抓?”
“你把电话给林东凡。”
“稍等。”
发半天牢骚,等的就是这句话。
高鹏匆匆跑回急诊科手术室,见林东凡和祁厅正在探讨“假死”界的技术难点问题,高鹏不由得脸色骤黑。
他冲林东凡怒道:“林处长,江书记叫你听电话!”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东凡也闻声皱眉,在犹豫两秒后,还是把高鹏的手机接了过来:“喂,江书记,有什么指示?”
电话里传来温和的声音:“林处长,你们反贪总局进驻我们江澜省,我原则上是支持、配合你们的工作。但你不能仗着钦差大臣的身份有恃无恐。现在高璐已经死了,你们多少得照顾一下高鹏同志的感受,他毕竟是死者的家属。”
仗着钦差大臣的身份有恃无恐?
这算敲打还是警告?
真他娘的有意思!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反将一军:“江书记,现在我怀疑高璐是假死,需要进一步做司法鉴定,希望您能做做高书记的思想工作。他既然是以家属的身份来参与这件事,那就请他摆正家属的位置,别把省委常委的头衔搬出来耀武扬威!”
说到这,林东凡有意冲高鹏笑了笑。
高鹏咬着牙根没吱声。
电话里又传来江焕天的声音:“医院不是已经开了死亡证明吗?为什么还要做司法鉴定?”
“我怀疑医院的人弄虚作假。”林东凡直言:“江书记,如果没有别的指示,那我先挂了,我这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稍等,别急着挂电话。”
“江书记,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东凡同志,如果连我这个省委书记说话都不管用,那江澜就真成了你林东凡的江澜,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好委婉的敲打手法。
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林东凡今天不听你的指示,不识相、不收手,你就会让我林东凡吃不了兜着走?
“江书记,你吓到我了,再见!”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哪怕挂慢一秒,感觉都会对不起全身上下那一百三十多斤的反骨,指定会被大姑鄙视。
第276章 祁厅站队
林东凡挂断江焕天的电话不到十秒钟,祁厅的手机立马就响了。祁厅掏出手机一瞧,见是江焕天的来电,郁闷之色跃然于脸上。
“打我这来了。”
祁厅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林东凡看。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道:“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他还能吃了你不成?怕个球啊。”
“……!!!”
祁厅脸上的郁闷之色又浓郁了几分。
怕个球?
这话从林东凡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但在他祁厅的世界里,江焕天是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分分都可以把他压死。
手机响个不停,挂又不敢挂。
犹豫片刻后。
祁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喂,江书记……”
“既然医院已经开具死亡证明,证实高璐确实已经死亡,你们这样闹腾像什么话?立刻把高璐的遗体交由家属去处理!”
电话里传来严厉的责令声,一把子就把祁厅逼到了崩溃边缘,真的好想虎躯一震,向天大吼:“老子怎么就不能胜天半子?!”
可他不敢怒吼,因为去他妈的老天爷从来没有垂怜过他。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恐怖的选择题。
一边是林东凡不肯放人,铁了心要进一步对高璐做司法鉴定。另一边是高鹏想以家属身份接管高璐的遗体,而且获得了江焕天的支持。
自己夹中间,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佬。
还让不让人活?
就在祁厅束手无策时,林东凡突然放话:“你现在是依法办案,祁厅,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如雷贯耳的责备声,令祁厅又是一阵郁闷。
是啊。
我他妈到底在怕什么?
仔细想来,如果高璐真的是假死,那今天这一战可就赢麻了。退一步讲,就算高璐真的凉了,那也得进一步鉴定她是死于自杀还是死于谋杀,从司法程序上来讲,挑不出任何毛病,最后还是可以稳立于不败之地。
这他娘的,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
江焕天虽然是封疆大吏,但他再大也大不过林振华。
现在是林家的太子爷要严查高璐的“死亡”真相,我他妈若是傻不啦叽地拖太子爷的后腿,以后还怎么胜天半子?
慎思至此。
祁厅把腰杆一挺,壮着胆子回了江焕天一句:“抱歉江书记,现在高璐的死因还没查清楚,我不能把遗体交给家属去处理,程序上不合规。”
“你今天中邪了是吧?这是省委的决定!”
来自省委1号的威怒气息,隔着电话都令人有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这要是搁在平时,祁厅早就跪了,要么去哭坟,要么去锄地,总之得拿出一点识时务的诚意。
但今天,祁厅没有认怂!
因为面带笑容的林东凡正在向他疯狂眨眼:“在江澜这地方,还有比我更帅的人?咱投胎技术好,天生自带帅印。”
对对对,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投胎技术比你更牛的人。
你最帅!
祁厅秒懂眨眼信号,当场忽悠江焕天:“江书记,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这信号不好,没听清,先挂了,明天我再向你汇报工作。”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并将手机关机。
现场最崩溃的人,一下子变成了高鹏,高鹏眼巴巴地看着祁厅跟林东凡眉来眼去,又眼巴巴地看着祁厅忽悠江书记。
憋得满腔怒火,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官场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这些疯子一旦把个人前途放一边,只顾自己爽,那领导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
“这位家属,请不要站在这妨碍我们工作,现在是你自己出去,还是要我叫人抬你出去?”林东凡突然把目光投了过来。
“哼!”
这一声怒哼,是高鹏最后的挣扎。
杨青那个混蛋已经把明晃晃的手铐掏了出来,这也是个疯子!再不走,搞不好就会被他以妨碍公务为由,当场铐起来。
为了保住一个常委的体面,高鹏识相地选择了离开。
高鹏的前脚刚迈出急诊手术室的大门,祁厅立马就跟林东凡表态:“林处,为了支持你的工作,今天我可是豁出去了。”
“霸气!”
林东凡笑呵呵地跟祁厅击了个掌。
杨青又笑道:“祁厅,林处的人品,我了解。时间会证明给你看,今天你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主要是程序正义。”祁厅强调:“从程序上来讲,我们专案组必须对高璐的遗体进行进一步的司法鉴定。”
“对对对,就是走程序。”
杨青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怎么能说祁厅是看人下菜碟?祁厅这是就事论事、执法为公!
好在祁厅也不生气。
杨青转头又好奇地问林东凡:“高鹏和省里那些大佬,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有红色家谱?你太低调了,如果高调点,根本就没有这些麻烦。”
“你不懂扮猪吃老虎有多爽。”
靠着一本红色家谱在官场上叱咤风云,林东凡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也不屑于像祁厅那样讲程序、摆姿态。
老子就是会投胎!
老子就是靠家族!
谁不服?
站出来掰掰手腕!
林东凡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正想打电话问问王院长到哪了,只见王书同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手术室。
看样子,他这一路跑得很急,已经累出满头大汗。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问:“王院长,你平时是不是缺少锻炼?”
“林……林处长,不好意思,刚才路上堵车……”王书同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战战兢兢地交待:“我向组织保证,我真没贪……”
林东凡道:“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事。”
“不……不是说这事?那是……”
王书同顿时有点懵逼,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虚惊一场?
王书同瞧瞧站在旁边的祁厅和杨青等人,又瞧瞧躺在手术台上的高璐,还是很懵逼,完全看不懂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林东凡道:“你们急诊科的主任冯玉秋,刚才给高璐做了鉴定,说高璐已经死了。但我怀疑冯主任是在作伪证。现在,请你亲自给高璐做一个死亡鉴定,当着我们的面做鉴定,懂我的意思?别跟我耍花样。”
“懂懂懂。”
王书同惊抹一把冷汗,匆匆走到手术台边,核验高璐的真实情况。
第277章 轮到高老板慌张
王书同经过仔细检查后,初步判断高璐确实已经死亡。理由很简单,高璐已经出现了尸僵,四肢僵硬。
但林东凡质疑急诊科主任冯玉秋从中做了手脚。
王书同也不敢大意。
立刻叫了几个护士进来,给高璐接上各种医疗检测设备,脑电波和心电图等生命体征数据,统一进行检测。
围在旁边的林东凡和祁厅、杨青等人,都睁大了眼睛。
死死地盯着仪器上显示的生命数据。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是生是死,就看仪器的表现。人会说谎,这冷冰冰的仪器总不会说谎。大伙料想着,王书同总不敢当着大伙的面做手脚。
有些仪器,林东凡也看不懂,就一直盯着心电监测仪。
盯了好一阵。
当看到仪器上显示高璐的心率稳定在5到7次每分钟时,林东凡的眼睛也瞪得像牛眼一样。
开口便吼:“王院长!立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把王书同吓了一跳,王书同慌道:“有心率,这说明高璐还没死……”
“我不是要你解释这个,老子又不瞎!”林东凡怒道。
王书同紧张得直冒冷汗:“你……那你想我解释什么?”
“说!”林东凡冷冷地盯着王书同:“高璐没死,你们急诊科的冯主任为什么会开出一张死亡证明?今天你若解决不了冯玉秋,我就解决你!”
“我……我能解决,林处给我点时间……”王书同急抹一把冷汗,转头便喝令身边护士:“马上叫冯主任滚过来!立刻马上……”
“叫她滚过来干嘛?恶心我?我现在不想见到她!”林东凡道。
王书同愕然回头,弱弱地向林东凡解释:“林……林处,不是你说要解决她吗?我……这是在配合你的工作……”
“解决她,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林东凡怒道。
王书同又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明……明白了,请林处放心,我一定会依法依规、上纲上线,对冯玉秋严肃处理,决不姑息……”
“说!人没死,高璐的身体为什么会僵硬?”林东凡直盯着王书同:“给我一个科学的解释!”
“这……”
王书同一脸崩溃之色。
回头望着手术台上的高璐,恨不得立刻把冯玉秋揪过来千刀万剐,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找准自己的位置,居然敢趟政坛的浑水。
“这什么这?说!”
耳边又传来林东凡的咆哮声。
王书同硬着头皮回道:“我估计,冯玉秋应该是给高璐注射了士的宁。”
“士的宁是什么东西?”祁厅好奇地追问。
王书同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一种可以导致全身骨骼肌,强直性收缩的西药。这种药的副作用也很大,可能会引发多器官衰竭。现在高璐已经处于命悬一线的危险边缘,如果不及时救治,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在入院之前,高璐还吃过巴比妥神经抑制胶囊。”祁厅提醒道。
王书同惊得脸色骤变:“那她现在不是处于危险边缘,情况比这严重,她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黄泉路。请两位领导指示,现在是救还是不救?”
“废话,赶紧救人!”林东凡怒令:“别跟我耍花样,今天你要是救不活高璐,你就戴上手铐跟我走!”
“我……我心里有数,一定尽全力抢救……”
面对不断施压的林东凡,王书同紧张得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当即吩咐身边护士,把急诊科的值班医生都叫过来,先救人要紧。
为了不妨碍他们救人。
林东凡和祁厅等人也退到了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并命刑警把守着手术室的大门,防止有人趁乱潜入手术室浑水摸鱼,谋杀高璐。
杨青见林东凡眉头紧锁,上前安慰道:“放心吧,刚才王院长都快被你吓尿了,他不敢耍花样。”
“我就纳闷了,高鹏到底是想救高璐,还是想杀高璐?”林东凡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向走廊的窗口走去。
祁厅也跟了过来,若有所思地分析着:“高鹏的初心,应该是救高璐,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争夺‘遗体’的控制权?不过,现在他失去了控制权,那他现在应该是想高璐死。高璐若是死了,他便可以反咬我们一口。”
“所以得看紧手术室的大门,绝不能让杀手混进手术室。”林东凡转头又吩咐杨青:“依我看,你还是换上消毒服去里面盯着比较妥。”
“有这个必要?”
杨青感觉王书同应该能控制全局。
祁厅道:“谨慎点,去盯着吧。急诊科的那些人,不一定个个都靠谱。他们不知道林处长的背景,但他们知道高鹏是南州1号。保不齐有人会像那个冯玉秋一样,为了讨好位高权重的高鹏,铤而走险,在抢救环节动手脚。”
“那行,我去里面盯着。”
杨青把刚掏出来的香烟又塞回了兜里,转身去手术室防守变节。
林东凡站在窗前吞吐香烟,从这个位置俯瞰下去,可以看到高鹏的专车还停在楼下的停车场没有走。
司机与高鹏,都站在车边。
高鹏正在打电话。
祁厅也俯看着楼下这一幕:“你猜他在跟谁打电话?”
林东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料想高鹏应该不是在给省委江焕天打电话,因为江焕天那张牌已经出过一次,没见效,现在高鹏极有可能是在给老领导邹玉刚打电话。
但邹玉刚的名字不能提,搞不好就会吓到祁厅。
林东凡缓吸一口香烟,自信十足地给了祁厅一颗定心丸:“管他在给谁打电话,只要我们依法办案,谁也动不了我们。”
“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高书记四处搬救兵。”有了林东凡给的定心丸,祁厅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林东凡愁眉不展:“乙烯仓库一炸,李纯岩的父亲李忠,差点被管委会的那个孙秘书打死,李纯岩自己也差点被高新区分局的钱慕野整死。他们俩父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还有李纯岩的女儿李梦,好像是被关在精神病院……”
“这一家人,差点就被搞得家破人亡,好在你出手及时。”祁厅欣慰道。
林东凡凝望着楼下的高鹏:“现在,轮也轮到高鹏慌里慌张,身为南州市的一把手,他不担责谁担责?”
第278章 涉嫌谋杀
林东凡和祁厅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深夜1点25分,抢救手术还没有结束。
这给林东凡带来了不小的精神压力,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高璐!
她不仅仅是乙烯爆炸案的幕后主使,更是海矿集团向邹家集团输送利益的关键性人物,是石油腐败链上的一座中间桥梁。
高璐若是死了,石油腐败案的侦查线便会中断。
她不能死!
到晚上两点多,抢救手术还没有结束,林东凡焦急地拨通了杨青的电话,询问手术室的具体情况。
“好像问题有点严重。”
这就是杨青的回答,医疗上的问题,他一个刑警又不懂,只是看手术里的人都手忙脚乱,感觉问题很严重。
到深夜2点35分,又来了一个主任级的医生。
这人五十多岁的样子。
连白大褂都没有穿,穿着条纹t恤和短裤,脚踩一双家居拖鞋,一来就往手术室跑,步子迈得很急。
“你什么人?站住!”林东凡把他拦在手术室门口。
这人匆匆解释:“我是神经内科的主任卢信庭,是王院长大半夜打电话把我叫醒,说有危重病人要抢救,叫我立刻过来一趟。”
林东凡上下打量着对方的穿着与神色。
看对方这样子,行色匆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往手术室跑,应该是过来救人,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林东凡当场换上敬重的语气:“卢主任,麻烦您抽一分钟时间,给我介绍一下高璐的具体情况,她能不能活?”
“现在我还没进手术室,具体情况,我还不是特别清楚。”
卢信庭稍作思索。
又继续跟林东凡讲:“根据王院长口述的情况来看,患者的死亡风险确实很大。具体能不能救回来,得看具体的情况……”
“别打官腔,抓紧时间说重点。”林东凡提醒道。
卢信庭连忙纠正自己的表达逻辑:“巴比妥是一种中枢神经抑制药,而士的宁,是中枢神经兴奋剂。这两种药的药理作用完全相反,如果叠加使用,死亡率会直线上升,抢救窗口的时间极短。麻烦你们让我进去,现在时间很紧。”
“去吧。”
听卢信廷这么一说,林东凡也不敢再说废话,匆匆放行。
站在一边的祁厅,这时已经听得满腹疑问。
他跟林东凡探讨:“急诊科的冯玉秋,应该懂药理。在明知道高璐已经服用过巴比妥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还要给高璐注射士的宁?难道她只是为了让高璐的肌肉僵直、协助高鹏制造假死迹象?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她这是谋杀!”
林东凡的目光中已经透出冷厉的杀伐之气。
之前,林东凡原本打算先把冯玉秋交给王院长去内部处理,将来再视案情需求,看要不要对冯玉秋采取措施。
现在林东凡改变了主意。
林东凡义愤填膺地向祁厅提议:“祁厅,立刻以涉嫌谋杀的罪名,把冯玉秋抓起来!问清楚情况,天亮之前我要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祁厅转头便吩咐手下刑警去执行抓捕任务。
幕后主使人是谁?
此刻,林东凡和祁厅十分默契地达成了统一共鸣,认为幕后的主使者,就是高璐的亲哥哥高鹏!
至于高鹏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也很简单!
在林、祁二人看来,高鹏一开始应该是想制造假死迹象,协助高璐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后来,高璐的“遗体”脱离了高鹏的掌控。
于是高鹏便一不做二不休,牙根一咬,干脆送高璐上路!像这种断尾求生的做法,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是无情官场人啊!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林东凡继续把守在手术室门口,尽管已经深更半夜,熬出两只熊猫眼也要守住高璐的生命线。
没过几分钟。
急诊科的主任冯玉秋,被两位刑警押送过来。
冯玉秋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表面的形象气质看起来很不错,风韵犹存!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下来,双手已经被冰凉的手铐铐住。
被押过来后,她便低着头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狡辩,反正她的脑子里肯定是没闲着。
祁厅问林东凡:“是你来问,还是我来问?”
怒火攻心的林东凡,直接把目光锁定在冯玉秋身上:“冯主任,坦白吧!是谁让你给高璐注射士的宁?”
“我没给高璐注射士的宁。”
冯玉秋还是低着头,但她的声音很平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真的是个无辜的背锅侠。
林东凡冷冷地警告:“现在你们的王院长,还有神经内科的卢主任都在手术室,他们已经证实,确实有人给高璐注射过士的宁!高璐被送到医院后,只有你接触过!不是你注射的士的宁,那是谁注射的?冥顽不灵,死路一条!”
“……!!!”
最后八个字,犹如滚滚天雷,直劈冯玉秋的天灵盖。
眼看没有狡辩的余地。
冯玉秋平静地回道:“没有谁指使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用错了药。这属于医疗事故,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闻言,林东凡真想一巴掌呼她脸上。
属泥鳅的?这么会钻漏洞!
故意杀人罪的最高刑罚是死刑,而医疗事故罪的最高刑罚是七年有期徒刑。
居然跟老子玩避重就轻!
林东凡正色道:“看来,我有必要给你普个法!是不是医疗事故,这件事情不是由你说了算,而是由法律说了算!你在明知道高璐已经服用过巴比妥的情况下,仍给她注射药理作用相反的士的宁,这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
冯玉秋低头沉默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
这一切,似乎早在她的预料中。
祁厅见林东凡的施压策略不管用,立马配合林东凡,反打一张温情牌,温婉地劝冯玉秋:“冯玉秋,别犯傻。如果你把幕后主使供出来,那你只是从犯;倘若你咬着牙什么也不交待,那你就是主犯。以医生身份谋杀患者,情节恶劣,等待你的只有死刑。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孩子,他们需要你。”
第279章 好镇定的女人
当祁厅说到“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孩子……”时,冯玉秋心底似乎泛起了波澜,脸上也有了一些变化。
林东凡还以为祁厅的温情牌已经奏效。
就等着冯玉秋吐露真相。
没想到冯玉秋摆出一副专业姿态:“患者,是因过量服用巴比妥类药物而导致神经系统麻痹、呼吸抑制。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我在危急关头给高璐注射神经系统兴奋剂——士的宁,也是为了救她的命,并非为了害她。”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林东凡和祁厅的知识盲区。
令俩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知道巴比妥和士的宁的药理作用相反,搞不好就会弄出人命。但在患者过量服用巴比妥的情况下,到底能不能用士的宁进行救治?
专业的事情,只有专业的人才懂。
从冯玉秋目前的解释来看,逻辑上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当时高璐的神经系统处于麻痹状态,可不就得注射神经系统兴奋剂?
就好比某地着火了,我用水去灭火,这叫一物降一物。
一点毛病都没有。
祁厅把林东凡拉到一边,小声嘀咕着:“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这件事,搞不好真的是个医疗意外。”
“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事没这么简单。”
林东凡感觉祁厅大概已经忘了冯玉秋之前曾说过什么,对比冯玉秋的前后陈述,明显存在互相矛盾的情况。
林东凡又回到冯玉秋面前。
进一步质问冯玉秋:“之前,你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你说高璐在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亡,而且死亡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现在,你又说是为了抢救高璐,所以才给高璐注射士的宁。抢救一个死人?好荒诞的解释!”
闻言,冯玉秋并没有丝毫慌张。
静思片刻后。
冯玉秋镇定地回道:“高璐入院时没死。但在用药之后,出现了严重的中毒反应,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当时我怕担责,所以编了个谎言。现在我承认,这是我用药不当所导致的医疗事故。”
“……!!!”
林东凡一阵无语。
真是没有想到啊,面对这么大的一个自相矛盾,冯玉秋也能给出逻辑自洽的解释,低估了她的智商。
她这种先自黑、再认错的解释,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妈的!
情绪稳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就冯玉秋这临危不乱的镇定之色,若是搁在古代背景的宫斗剧里,那绝对是可以活到最后一集的大女主。
看她这样子,今天是铁了心不肯交待实情,想把谋杀淡化成医疗事故。
本着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解决的原则。
林东凡也不想再跟冯玉秋磨嘴皮子,掏出手机准备叫南州市卫生局的人起床尿尿,尿完了再来医院擦屁股。
电话号码还没找到,突见王书同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林东凡又急匆匆地收起手机上前问话:“王院长,高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救过来没有?”
“卢主任正在抢救。”
王书同摘下了白色口罩,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
听到这语气。
高璐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林东凡又问:“刚才冯玉秋说,她给高璐注射士的宁,是为了抢救高璐。你从专业的医学角度给我解释解释,这事合不合理?”
“这个事……”
王书同瞧了瞧站旁边沉默不语的冯玉秋。
见冯玉秋被两名刑警押着,手上还戴着手铐,王书同已然感受到了林东凡的恐怖意志,不敢打马虎眼。
王书同硬着头皮回道:“在我国,士的宁是一种被严格管控的药品。早在一九八八年就已经被列为毒性药品。零二年,药监局又进一步对士的宁的使用进行规范化管控。使用的时候,需要严格遵循剂量限制。”
“别跟我摆这些条条框框,你只需告诉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冒险对高璐注射士的宁,是不是唯一的救治措施?”林东凡两眼紧盯着王书同。
王书同又瞧了瞧低头沉默的冯玉秋。
遗憾连连地摇了摇头。
随后便向林东凡如实汇报:“那不是唯一的救治措施。使用士的宁的风险太大,一般情况下,我们医院不会冒然给患者注射士的宁。还有安全性更高的药品可以替代,譬如氟马西尼,这是临床上比较常用的药品。”
闻言,林东凡转头便目光如电,两眼直盯着冯玉秋。
“把头抬起来,回答我!”林东凡猛然一声怒喝:“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谋杀高璐!”
“我没话可说。”
冯玉秋还是低着头,一副要杀便杀的样子,一点畏惧都没有。
就在林东凡怒不可遏时。
王书同突然提醒了冯玉秋一句:“冯主任,别犯傻,这可是谋杀罪。你也不想这么做,是有人逼你这么做,对不对?”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冯玉秋要学会明哲保身。
主动参与谋杀,与被迫谋杀患者,虽然都是谋杀,量刑可不一样,前者可能是死罪,后者则可以活,甚至有不用坐牢的可能性。
林东凡和祁厅都以为王书同这句话能点醒冯玉秋。
静等冯玉秋交待问题。
没想到冯玉秋沉默片刻后,又吐出一句令人失望透顶的言论:“没有谁指使我谋杀,我也没想谋杀谁。我只是在救人时用错了药,纯属医疗事故。”
“把她带下去!”
好一个冥顽不灵的女人,林东凡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冯玉秋,跟背后的主使者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为了对方,甚至连命都不要!
至于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林东凡和祁厅的猜想都是一样的,怀疑那个人就是高鹏。
以高鹏今时今日的权位,足以令无数女人为之疯狂!
等刑警把冯玉秋押下去之后,林东凡又慎重地叮嘱祁厅:“叫你手下的那些人看紧点,小心幕后大老板杀人灭口。”
“这事你放心,我们警方不会给幕后大老板下手的机会。”祁厅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得想办法让冯玉秋交待问题。”
“先派人去摸摸她的家庭情况与社会关系。”林东凡道:“我就不信她是个没弱点的人,先找到她的弱点,再去撬她的嘴!”
“眼下也只能这样。”
攻心,这也是刑警常用的审讯手段,祁厅并不陌生。
凌晨五点三十七分。
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神经内科的主任卢信庭出来汇报一个喜讯:“高璐的命已经暂时保住,再观察观察,应该可以脱离生命危险。”
第280章 憋得没招的美人计
冯玉秋咬着牙根不交待问题,林东凡的心情本来不怎么漂亮,听闻高璐的命保住了,怒火一下子就消了一半。
保住了高璐,就意味着保住了石油案的侦查线。
等高璐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再问口供。
一天一夜没合眼,已经困得不行,现在林东凡啥也不想,只想回清湖迎宾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跟这些妖孽撕逼。
“祁厅,这里就交给你了,派人盯紧点,要确保高璐的人身安全。”
“放心回去睡觉吧,出不了事。”
“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林东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宾馆后连澡都没洗,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
高鹏也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
但高鹏无心睡眠。
得知妹妹高璐的命已经保住,高鹏坐在客厅里连抽十几根香烟,烟味弥漫得满屋子都是,心情也复杂到了极点。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穿着真丝睡衣的王敏娟,陪在旁边,也是整宿没合眼。前面茶几上搁着她喝剩的咖啡,她一直靠咖啡提神醒脑。
南州的清晨六点,澳洲已经是上午九点,大家都已经开始工作。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王敏娟接通电话后,只是简单问了句:“找到了吗?”然后便只是静静地听对方汇报,不再说话。
等对方汇报完毕之后。
王敏娟直接挂断电话,一脸郁闷地向高鹏汇报:“尹秋红已经找到了,躲在澳洲,并生了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林东凡的种。”
闻言,高鹏两眼发亮,似乎从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
高鹏问:“什么时候能把她带回国?”
“这事恐怕有点难。”王敏娟摇了摇头,又道:“昨晚,我手下的人一靠近她,立马就被干掉了三个,差点被团灭。”
“那个婊子,她有这么厉害?”高鹏疑道。
王敏娟道:“她找了十几个保镖,在澳洲合法持枪。她现在跟亡命之徒没什么区别,谁想抓她回国,她就跟谁拼命。”
“给她一笔钱。不需要她回国,只要她提供证据,承认是林东凡强奸她、并协助她出逃就行。她那个儿子肯定是林东凡的婚外子。”高鹏用力吸了口烟,现在林东凡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威胁着他。
王敏娟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已经尝试过这个方案,没用,她不差钱。她说是她强奸了林东凡,她还说……”
“还说什么?”高鹏扭头凝望着欲言又止的王敏娟。
王敏娟直言:“她说,如果我们再逼她,她就给林东凡提供证据,把南州官场上的大小官员,全部送进去陪肖运策。”
“……!!!”
王敏娟的这番下,一下子又令高鹏从曙光中掉进了幽暗的十八层地狱。
感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王敏娟疑道:“你跟尹秋红,是不是也发生过……”
“胡扯!”
高鹏当即打断了王敏娟的猜想。
以前尹秋红是肖运策的人,他高鹏怎么可能会跟尹秋红发生关系!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高鹏就可以高枕无忧。
尹秋红若真把南州官场掀个底朝天,他高鹏肯定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叫拔出萝卜带出泥。
被抓的人只要够多,肯定会有人狗急跳墙咬上他高鹏一口,到时大家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高鹏又闷闷地吸了一口烟。
用力将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盅里,冷静地给王敏娟下令:“既然尹秋红这么不识抬举,那就让她死在澳洲,只要留下那个孩子就行。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到时一做亲子鉴定,林东凡照样会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王敏娟又沉默了,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高鹏疑道:“这事很难办?”
“她躲在澳洲,有钱、有枪、有保镖,又是公安出身,反侦查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杀她比杀林东凡还难。”王敏娟心想,要是有那么容易干掉她,她哪能活到现在,国内想她死的人,拉一起都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
深思片刻。
王敏娟又掏出一张照片给高鹏:“我还是倾向于用美人计,只要林东凡把持不住,便可以兵不血刃废了他。”
高鹏接过照片一看,又两眼发亮。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不仅长得漂亮,形象气质也不错,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优雅而文静。
高鹏好奇地问:“这人是谁?”
“是我妹妹,王敏柠。”王敏娟道:“有一次我翻她手机,发现林东凡是她的qq好友,俩人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但他们好像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就是止于网络上的交流,类似于精神上的知己好友。”
“你可真豁得出去,连自己的妹妹都舍得往前推。”高鹏笑道。
王敏娟起身绕到后面,贴心地帮高鹏揉捏着肩膀:“你若是倒了,我也活不了。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真是便宜了林东凡那小子。”
高鹏又盯着照片上的美人瞧了瞧,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感觉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东凡若是屹立不倒,那倒下的人就会是他高鹏。
高鹏又问:“你妹妹,会配合你?”
“敏柠有点像《红楼梦》里的那个林黛玉。”王敏娟坦言:“她虽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但也没多少社会阅历。说白了就是缺心眼,青涩单纯,生活中也没朋友,只跟熟悉的人有说有笑。在她那个寂寞的世界里,网友林东凡,是她唯一的朋友。如果我支持她约林东凡出来见面,她应该不会抗拒。”
“真是可惜了。”高鹏盯着手中的照片,又是一阵感叹:“你们三姐妹,就你小妹生得最有灵气,便宜了林东凡那小子。”
“如果她没点灵气,那这美人计也玩不转。”王敏娟笑道:“以林东凡今时今日的地位,那些虚有其表的美女,他恐怕也看不上眼。”
“说得也是。”
高鹏想想环绕在林东凡身边的那些美女,还真是个个都不简单。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叶嘉颖。
叶嘉颖从尚氏传媒辞职之后,先后成立了“凡人传媒”和“凡人科技”两家大公司。
一手抓文娱产业,一手抓科技产业。
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干得风生水起,现在叶嘉颖已经挤入了工商界的第一梯队,成为许多人高攀不起的商界女王。
连省里召开政商峰会,都有她的一席之位。
听说她的创业资本,都是林东凡提供的帮助,也不知道林东凡那小子哪来那么多的合法收入,真是见鬼。
高鹏越想越郁闷。
林东凡那小子坐拥上亿身家,定期向组织报备财产,稳如老狗!
自己的行政级别比林东凡那小子高了好几级,私人财产还没有林东凡的一个零头多,不过是扶持了亲妹妹一把,却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高鹏郁闷地叮嘱王敏娟:“既然你打算把你妹妹推出去,那就利索点。必须在林东凡对我动手之前,把林东凡搞定。”
第281章 相亲局
南州官场上的人都想搞定林东凡,但最终都被林东凡给搞定了,高老板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拥有红色家谱的凡爷,真的是爷!
翌日清晨。
天气很和谐,凡爷很自信。
就像苏东坡在《定风波》里所写的那样:“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快乐的反腐生涯里,两手插兜,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小师妹简思凝,一大早就送来了热腾腾的早餐,有牛奶有面包。查案的时候她从不掉链子,照顾大师兄的饮食起居,她也毫不含糊。
想追简思凝而追不到的痘哥——唐侠,一进来就发牢骚:“思凝,但凡你多瞧我一眼,我脸上也至于会有挤不完的青春痘。”
“痘逼,思凝的眼屎又不是痤疮膏,治不了你脸上的青春痘。”林东凡咬下一大口面包,肉松味的,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简思凝连忙跑去照镜子,以为自己的眼角有眼屎。
照完后松了口气。
她转头便怼唐侠:“昨天晚上,林处叫你去调查冯玉秋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你都调查清楚了?”
“这不是正准备出发嘛。”唐侠笑一筹莫展地凝望着林东凡:“林处,能不能调换一下工作?让晓光去调查冯玉秋,我去问高璐的口供。”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林东凡道。
唐侠理直气壮地回道:“张晓光是个正经人,既不会玩花活,长得也不是一表人才,他能搞得定高璐?高璐是个大富婆,而且是个喜欢帅哥的大富婆。我觉得吧,高璐那边如果让我出马的话,这事要稳得多。”
闻言,林东凡和简思凝不约而同地瞧了瞧唐侠脸上的青春痘。
感觉逗哥真是飘了,出门又忘了照镜子。
林东凡淡然一笑:“医院里有空调,去问高璐的口供,确实比较舒服,不用跑外面晒太阳。”
“林处,我不是怕晒太阳。”唐侠郑重其事地强调:“烈日晒我千百遍,我待烈日如初恋。我只是想发挥自身的优点和特长,把工作干好。”
“如果你搞不定高璐怎么办?”林东凡问。
唐侠斜眼瞧了瞧简思凝,不假思索地回道:“如果搞不定,我愿意俯首甘为孺子牛,以后给思凝同志当跑腿。”
“我的腿又没残,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简思凝转身便走,从不给身边的追求者留下半点机会。
见此情形。
林东凡爱莫能助地跟唐侠讲:“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是她对你不来电。”
“什么情况?”唐侠摆出一副懵逼的无辜状态:“我只是想把工作干好,跟泡妞有什么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了你是想泡妞?不打自招。”林东凡鄙视道:“就你这点套路,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该干嘛干嘛去。”
“林处,简思凝也老大不小了吧?难道她就不想嫁人?你套路丰富,麻烦你给我指导指导,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追到她?”
“我的套路,你学不来,说了也没用。”
“为什么?”
“我有帅得掉渣的长相,你有?我有好几个亿的身家,你有?我能一个打十个,你行?我爷爷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你爷爷走过?我……”
“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再见!”
不等林东凡把话说完,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唐大侠掉头就走。
林东凡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又笑评一声:“傻不啦叽的痘逼,连简思凝那点小心事都看不懂,还想学人家泡妞。”
想来想去,林东凡寻思着等手头上的案子了结之后,是不是该组织一场大型的相亲局?造福众兄弟。
现在不只是唐侠没结婚。
手握五百万巨款的的杨青,那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相亲了好几个妹子,愣是没一个看上眼的,至今还单着。
还有张勇,每天都惦记着跟前妻复婚的事,至今也单着。
不把身边这些单身狗的单身问题解决掉,这些单身狗在很多时候就跟条精神萎靡的死狗一样,反腐反黑都抖不起精神。
“嗐!老子不替你们操心,谁替你们操心。”
林东凡一声长叹。
掏出手机,给qq好友“小柠子”回了条信息:“你不是说想见面吗?约个地点,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这个聊了好几年,却从没见过面的网友——小柠子,就是王家三姐妹中的老三王敏柠,只是林东凡不知道而已。
不一会儿。
王敏柠便回了qq信息:“你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
“上午十点,听潮路的绿茗茶餐厅,不见不散。”
林东凡给“小柠子”回完信息后。
接着又给杨青发了条短信:“马上滚过来,凡爷帮你约了个大美女。”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
杨青和张勇一起走进了林东凡的房间。
杨青进来便问:“案子不查了?你丫的居然还有心情约美女。”
“案子的事,有祁厅和我们反贪总局的老彭盯着,出不了岔子,每个环节都在稳步推进。”林东凡道:“今天我休假一天,先解决你的婚姻问题。你丫的要是再不结婚,怎么进步?想坐祁厅的位子,就赶紧结婚造娃。”
说到坐祁厅的位子,杨青仰头摸起了下巴上的胡渣。
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气姿态:“老子已经有109场相亲经验,一般的平凡女,还真入不了我的法眼,你确定你约的妹子能过关?”
听闻109场相亲经验。
张勇不禁对杨青心生敬佩之情,一脸好奇地问杨青:“杨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按装逼凡老婆的标准找:一、得有天仙容貌;二、得会跳舞,会一字马,可以解锁更多动作;三、家世背景不能太拉垮,老子的兄弟有红色家谱,对方父母怎么着也得是个正厅级吧?四……”
没等杨青说完。
林东凡已经操起烟灰盅,摆出一副想砸头的样子:“这叫要求不高?你丫的再提一个逆天条件试试,看我敢不敢砸你!”
“冷静,这烟灰盅是水晶做的,很硬。”
吓了一大跳的张勇,匆匆上拉住林东凡,以防杨青脑袋开花。
杨青却不屑一顾的笑着,依旧歪头摸着下巴上那唏嘘的胡渣子:“我按你找老婆的标准找媳妇,很过份?”
“少废话,跟我去相亲!”林东凡正色道:“老子今天特意休假一天,就是为你这事!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第282章 怼神附体
独来独往的王敏柠,平时并不是个喜欢涂脂抹粉的女人。
但今天,她出门前还是精心打扮了一下,并穿了件淡蓝色的雪纺连衣裙,配上一双线条简洁的高鞋凉鞋,看起来清新脱俗且优雅。
临出门的时候。
大姐王敏娟再三叮嘱:“长这么大,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我让你约他出来见见面,也是希望你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只要他对你好,哪怕是个穷小子也没关系,咱家不缺钱。”
“知道了,这么啰嗦。”
迄今为止,王敏柠还不知自己那个名为“凡人”的qq好友,就是反贪总局的林东凡。
这也是令王敏娟比较头疼的一件事。
王敏娟敢肯定一点:
等小妹见到林东凡本人时,肯定可以认出来。
因为当初林东凡去青竹岭渡假村抓人时,小妹在二楼目睹全程,曾亲眼看到她和肖运策被林东凡带走。
为了防止小妹跟林东凡临阵翻脸。
王敏娟又摆出感慨万端的姿态,刻意提醒了一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仇家,大家只是立场不同。”
“姐,你说这个干嘛?”王敏柠感觉大姐今天有点莫名其妙。
王敏娟含笑道:“我跟你讲这些,是想告诉你:只要对方是你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我的仇家,我也会支持你跟他在一起。爸妈走的早,是我一手把你带大的。只要你幸福,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了无遗憾。”
“姐,你对我真好。”
王敏柠激动地跟大姐拥抱了一下。
感觉大姐比二姐更有人情味。二姐王敏郡,自从嫁作官太太之后,便与家人划清了界线。当初大姐被抓,二姐也是不闻不问。
王敏柠却不知道,真正无情的人并不是二姐,而是大姐王敏娟。
没有被社会毒打过、不知道江湖险恶的小清新王敏柠,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为大姐手中的一件破敌工具。
上午十点。
王敏柠准时走进了听潮路的绿茗茶餐厅。
这间茶餐厅的格调很不错,环境清幽而典雅,富有禅意。但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门口立着一块牌子——暂停营业。
其实没有停业,而是被林东凡包场。
杨青一个人坐在一楼大厅。
林东凡和张勇坐在二楼回廊边的8号卡座,居高临下扫一眼,可以看到一楼茶餐厅的全景。
“凡哥,这是从哪找来的美女?这么漂亮。”
当看到王敏柠走进茶餐厅时,张勇看得两眼发直,这个世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但漂亮的同时还有清新脱俗的气质,那可不多见。
林东凡也被这道美丽的风景所震惊。
没想到跟自己聊了这么多年的“小柠子”,居然是个小美人,这回应该可以满足杨青的择偶条件吧?
想到这,林东凡嘴上也扬起了一丝笑意。
向张勇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张勇惊扰了楼下的相亲局,是兄弟,就瞪大眼睛好好看戏,别插嘴。
“你是……”
王敏柠走到杨青跟前,上下打量杨青一番,似乎被杨青那副不修边幅的尊容给惊到了:“凡人?”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凡人,难道是神仙?”
杨青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是顶替林东凡,忘了林东凡的网名叫“凡人”,回话一点也不客气。
王敏柠尴尬地笑了笑:“你跟我想象中的样子,有点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
她印象中的“凡人”哥哥,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而眼前的杨青,居然连胡子都不刮,嘴里还叼着根烟。
杨青叼着烟说:“长相是父母给的,免不了有点残缺的美。”
“你说得对,倒是我肤浅了,差点落了个以貌取人的嫌疑。”在王敏柠的心里面,凡人哥哥是完美的。
她只当杨青就是自己的凡人哥哥,很快便把青杨的缺点抛到了一边。
她在杨青对面坐了下来。
像紫霞仙子欣赏至尊宝一样,深情款款地欣赏着杨青:“看你样子,好像有点老,你今年多大了?”
“我有500万。”杨青叼着烟,浑身散发着土豪气息。
王敏柠绽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说这个干嘛,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你今年多大?”
“我真的有500万。”杨青道。
王敏柠顿时拧起了愁眉:“我也真的不在乎钱。”
“不在乎钱?”杨青疑道。
王敏柠不以为然地回道:“要那么多钱干嘛?有钱难买我开心。”
“不好意思,那你不是我的菜,再见。”杨青起身便走,并嘀咕了一声:“还有不喜欢钱的女人?真他妈会装……”
“等一下!”
最后那声嘀咕,令王敏柠脸色微怒。
杨青转身回道:“没什么好聊的,你不是不喜欢钱吗?我瞧不上你。”
“瞧不上我没关系,我不会跟一个眼瞎的人斤斤计较。”这一刻的王敏柠仿佛林黛玉附体,怼人毫不嘴软。
她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货绝对不是凡人哥哥,因为凡人哥哥根本就不会像他这样傲慢无礼,对女性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她责问杨青:“这个位置,是我跟我朋友预定好的,刚才你为什么要乱坐别人的位置?如果不是你乱坐别人的位置,今天便不会有这些误会!”
“大家都是来相亲,一点误会都没有。”杨青遗憾地摇了摇头:“长得漂亮有屁用?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脑子不正常。”
“跟猪的脑子一比,我的脑子确实不正常。”王敏柠道。
杨青被怼得郁蹙眉头:“我是猪,那你是什么?真把自己当嫦娥仙子?下次出门前别忘了吃药。”
“你每天出门都吃药,怎么还没脱胎换骨变成人?”王敏柠淡言淡语地鄙视着:“下次别吃了,建议你躺地上让驴踢一脚,可以立地成佛。”
“……!!!”
怼不过,完全怼不过,比林黛玉还能怼。
杨青抬头就朝楼上大喊:“装逼犯,你他妈这给我介绍的什么玩意儿!刚从疯人院放出来的吧?简直有毛病!”
王敏柠抬头一瞧。
当与林东凡四目相对时,王敏柠惊得愕然失色,顷刻间便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欠怼的杨青。
整个大脑都已经被粗大的惊叹号占领。
怎么会是他?
反贪局的林东凡,难道他就是我的凡人哥哥?
不!
怎么可能会是他?
我的凡人哥哥,怎么可能会是我姐姐的仇家……
这波从天而降的狗血剧情,把王敏柠给搞崩溃了,她泪眼蒙蒙地仰望着楼上的林东凡:“凡人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283章 凡哥泡妞速战速决
林东凡是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柠子坐在面前,杨青这狗日的居然瞧不上人家!
更没想到,自己一露脸,小柠子居然会激动得泪流满面。
看她那幽怨的小眼神。
无声中似乎在说:“凡人哥哥,你真是太过分了!我把你当知心好友,你居然想着当媒婆,还将我拱手让人……”
呃,确实有点过分。
林东凡果断责令狗日的杨青:“三岁杨,太过分了!我也感觉你的脑子是欠驴踢,都把人气哭了,赶紧向小柠子赔礼道歉。”
“她哭不哭,关我屁事。”杨青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扯着嗓子又咆哮了一嗓子:“老板,你他妈死哪去了?来杯清热降火的凉茶!”
不知道老板听到没有。
反正站在旁边的王敏柠,像是完全听不到杨青的声音,她的眼里只有站在二楼围栏边的林东凡。
下一秒,她便蹬蹬蹬地上楼,三步并作两步走。
身为江湖过来的人张勇,一看就知道,凡哥和这小美女之间肯定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眼看小美女杀过来。
张勇连忙起身:“凡哥,那什么,我去上个厕所。”转身便溜,给凡哥腾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身为一个马屁党,张勇无疑是合格的,从来都没掉过链子。
但张勇没有去上厕所。
他跑到一楼大厅,跟杨青面对面坐在一起,时不时地抬眼瞄一下楼上的动静,看楼上二人到底是想撕逼还是想眉来眼去。
结果令张勇有点惊讶。
只见那个小柠子走到凡哥面前后,幽怨的看着凡哥,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在生气。
而凡哥也一脸无语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俩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都不说话。
张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一叹:“完蛋了,某人命里犯桃花,估计难逃此劫……”
“现在是桃花犯我,不是我犯桃花!”
杨青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瞧都不瞧楼上一楼,直接代入了主角的处境。
以前,张勇一直搞不明白凡哥为什么叫杨青杨三岁。
现在终于有点明白。
这哥们办案时很牛逼,不办案时就一傻逼,尤其是在男女感情这块,简直就傻逼中的战斗机,把天下妹子都当成洗浴中心的小姐姐。
张勇望着杨青笑了笑:“杨哥,要不……我把我前妻介绍给你?她跟你简直是天生一对,爱商为零。”
“滚犊子。”
说到爱商为零,杨青想起了自己的校园初恋——王敏郡。
心里不禁隐隐作痛。
当年他也是个懂爱的人,只是后来被甩之后,痛苦地领悟了一条真理:在财富或者权力面前,爱情就是个屁!
所谓的有情饮水饱,那不过是电影里哄小屁孩玩的毒鸡汤。
反正……
这辈子是不会再相信爱情了,打死都不会。
杨青憋着劲吐槽:“刚才她问我多大年龄,我说我有五百万,有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我看起来是长得急了点,但我真有五百万。这意味着,我现在有能力给她安稳无忧的生活,但她非要装出一副不在乎钱的样子,虚伪!”
“幸好你没看上她。”张勇笑道。
杨青终于露出了笑容:“现在你看出来了吧?老子才是火眼金睛,她丫的是真清纯还是假正经,老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闻言,张勇一阵无语。
老子说你幸好没看上她,意思是说你误打误撞,推掉了一盘原本就不属于你的菜。
你有火眼金睛?
就一瞎子,到现在还看不出那个小柠子的眼里只有凡哥。
张勇收起鄙视情绪,懒得再搭理杨青,抬头又瞧了瞧楼上的动静,真是令人着急,楼上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这么久,还不开始撕逼。
考虑到凡哥可能是有顾虑。
张勇抬头瞧了瞧周围的天花板角落,扯开嗓门问老板:“老板,你这茶楼里没装摄像头吧?”
“没事我装那玩意儿干嘛,没有。”
老板的回答很干脆。
楼上的林东凡,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他向小柠子挥手引座:“别站着,有话坐下来慢慢聊。”
看到这一幕,张勇又笑了,终于看到了进展。
“你为什么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如果你讨厌我,你可以不来赴约,我又不是任人摆弄的玩具。”
王敏柠还是站在林东凡面前,满眼都是幽怨的泪光。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东凡硬着头皮回道:“先坐下,我不是说了么?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你要是看他不顺眼,无视他就好了,没人把你当玩具。”
“那你讨不讨厌我?”
王敏柠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两眼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东凡,显然很在意这个答案。
林东凡故作轻松笑了笑:“孔夫子都说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端端的我讨厌你干嘛。”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王敏柠还是眼巴巴地望着林东凡,期待着林东凡的答案。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笑:“你不就是小柠子?听你刚才在楼下怼人的思路就知道,错不了。”
“那是他欠怼。”
王敏柠终于舒眉展颜,破涕为笑。
她看出来了,林东凡是真不知道她叫王敏柠,也不知道她的大姐就是把南州官场搞得乌漆抹黑的王敏娟。
不知道就好,知道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暗思至此。
王敏柠定神坐了下来,又抽张巾纸擦了擦眼睛,并抱怨着:“刚才我都快被你气死了,我想见的人是你,又不是他……”
“那你现在想怎样?”林东凡问。
擦干眼泪后的王敏柠,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她不慌不忙地回笑:“罚你今天陪我喝茶、陪我吃饭、陪我逛街、陪我看电影……”
“叮~~”
没等王敏柠说完,林东凡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拿起手机一瞧,林东凡不由得眉头轻皱。
短信是保镖队长谢晓峰发来的,只有一句话:“马路对面有人监视,尾随对方而来。”
这个“对方”,指的就是坐在对面的王敏柠。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王敏柠见林东凡似有心事,暂停了罗列“惩罚清单”的节奏。
林东凡抬头淡笑:“没什么,垃圾短信,你带身份证没有?”
“没有。”王敏柠微微一笑:“吃饭逛街看电影,用不着带身份证吧,你还想干嘛?”
林东凡很想说:哥哥想将计就计!
但看对方心不设防,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林东凡也不想扫她的兴,起身道:“走吧,我带了身份证。”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林东凡说完便走,王敏柠也没多想什么,立马拿起自己的包包跟了上去。
下了楼梯。
林东凡也不跟坐在一楼大厅的杨青和张勇打招呼,径直出门。保镖兼司机的谢晓峰,早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马路边,上车就可以走。
见此情景,杨青一脸懵逼:“这他娘的几个意思?咱俩是空气?他俩是不是去开房?”
说着,杨青望向了坐在对面的张勇。
张勇装傻充愣捣浆糊:“想多了,凡哥又不是渣男。”
“他不是渣男谁是渣男?难道我是渣男?”杨青白眼一瞪,鄙视道:“张队长,我感觉你的脑子有点小问题。在我面前,拍装逼凡的马屁,难道你不觉得这很不合时宜?说,你是不是也想从装逼凡那捞五百万友情税?”
“我说把前妻介绍给你,你又不要。”张勇摆出一脸无辜姿态:“不是我不拍你的马屁,是你乱蹬马腿,不给我近身的机会。”
“嗐~~失策!”
杨青望着门外刚起步离开那辆黑色奥迪,想着林东凡跟怼人精眉来眼去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忍不住又摇头感叹:“我他妈光想着相亲结婚走正道,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渣男活法。早知道这女的这么容易拿下,如果我先哄她两句,开房这事哪轮得到装逼凡?长得这么水灵的一棵白菜,又让猪给拱了,真是可惜。”
第284章 民警查房被怼跑
全世界都以为林东凡是带着王敏柠去开房,林东凡也不负众望,真的是胆大包天去酒店开了个房间,而且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
一进房间,林东凡便换上了酒店的拖鞋:“我先去洗个澡。”一系列行动比老司机还老司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青涩的王敏柠,一下子尴尬得满面通红。
她紧张地低着头:“你……你想干嘛?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声音低得像蚊子,心跳速度也打破了记录。
林东凡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转身便进入了洗浴间。
等洗完澡出来时,只见王敏柠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
林东凡问:“你不洗澡?”
“我不要……”也不知道她不要个啥,像只羞涩的蜗牛一样,身子一缩,躲进了被窝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两轻一重的敲击节奏,一听就知道是保镖谢晓峰。
林东丹隔门询问:“什么事?”
“扫黄组已经到了楼下。”谢晓峰小声提醒。
林东凡没有再回话,转头看瞧了瞧缩在被窝里的王敏柠,不禁淡笑,这傻妞还真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仅五秒钟,林东凡便穿好了衣服,并点了一根香烟。
打开房门静等。
被窝里的王敏柠突然探出一脑袋,见林东凡已经穿好衣服,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丝诧异:“你……怎么了?”
“有人想搞我。”林东凡笑言。
王敏柠显然误会了林东凡的意思,又羞得满面通红:“明明是你自己想那个……还说我……”
“我不是说你想搞我。”
“屋里还有别人?”
王敏柠下意识地瞧了瞧室内的环境,当看到三个民警进来时,顿时又吓了一大跳,懵得有点搞不清状况。
领头的那个民警也同样有点惊讶。
现场画面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瞧瞧躺在床上的王敏柠,又瞧瞧衣着完整,站在前面抽烟的林东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东凡笑问:“这位警官,是不是有点失望?”
“……!!!”带头民警尴尬地陪上一丝笑容:“林处长,刚刚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这卖淫嫖娼,我不知道是你,误会……”
“你说谁卖淫?!”
原本还有点尴尬的王敏柠,突然愤怒地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
带头民警连忙解释:“误会……”
“好个误会!这五星级酒店,可像那肮脏市井的勾栏瓦舍?且不说这满室檀香,非那脂粉浊气可以相提并论,单论我穿的这套雪纺连衣裙!”说着,她忽甩裙摆,冷言冷语地质问民警:“可沾得半点肮脏污秽?我倒要劳烦各位警官睁大了眼睛看看,平日里,莫不是也把身上这套警服错当狗皮穿?”
“……!!!”
带头民警惊出一头黑线,就跟进错了片场似的,整个人懵在原地。
这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还是21世纪的星级大酒店?为什么会有一个自命不凡、怼人不带脏字的林黛玉?
带头民警硬着头皮解释:“美女,麻烦你说话客气点,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不管你是不是出来卖的,我们都相信林处长不是个嫖客。”
“好一个‘误会’,说得真顺口。”王敏柠轻笑:“我原想着警方办案是除暴安良,不曾想警方爱把‘误会’当亲娘,走到哪都把亲娘挂嘴上,你可真是孝顺!难不成你亲爹没告诉过你,这个亲娘不是你亲娘?”
“……!!!”
带头民警惊抹一把冷汗,啥也不说了,再说下去,搞不好自己就被怼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生品种。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毒的嘴。
带头民警转头便央求林东凡:“林处长,叫这位美女收了神通吧,我们错了还不行?这真的是个误会。”
“是谁报的警?”林东凡问。
带头民警一脸尴尬:“这个……是接警中心转过来的,目前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只是过来看看……”
“走吧。”林东凡挥了挥手。
带头民警连忙敬礼:“谢谢林处的谅解。”
转身撤离时,民警又瞧了一眼姑奶奶级别的王敏柠,想不明白像她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美女,怼人功力怎么会这么强。
不过,真正令民警畏惧的并不是嘴毒的王敏柠。
而是面带笑容的林东凡。
进了电梯后,带头民警又抹了一把冷汗,惊魂未定地跟同伴说:“估计是有人想搞林处,我们差点被人当枪使,好险……”
“林处跟那女的,真的没那啥?”一警员疑道。
带头民警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瞎说什么呢你?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连许局都要给林处几分面子,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身边几个小警员,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妄加揣测。
酒店房间里。
林东凡含笑望着王敏柠:“你平时也这样?逮谁怼谁。”
“他们这样污辱我,我还不能怼他们?这没道理。”王敏柠又纳闷地反问林东凡:“刚才你说有人想搞你,意思是不是说有人想害你?”
“对。”林东凡回道。
王敏柠一脸好奇之色:“什么人这么大胆?”
“待会你就知道,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人世间的浮世绘。”说着,林东凡便把搁在桌上的手表拿起来戴手腕上。
王敏柠又有些犹豫:“你……不想休息?”
休息?
这个词用得真他娘的含蓄。
林东凡心想,小爷是个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怎么可能不想休息。
但现在季节不对。
林东凡回道:“大白天休息,我怕有人说我不务正业。咱毕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先干正事要紧,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林东凡拉着王敏柠,下一站,直奔南州市人民医院。
全面展开策反行动。
林东凡先把王敏柠拉到青竹村的公墓山,去年9·28森林火灾发生后,山上便多了十一座孤坟。
林东凡挨个上香。
并向王敏柠介绍:“这些人,都是死于青竹岭的那场大火,十一条人命。最后顶罪的人,是一个九十岁来岁的耄耋老头。”
“……!!!”
面对这一座座孤坟,王敏柠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默默上香。
虔诚祭拜。
第285章 策反林黛玉
祭拜完青竹村的十一座孤坟,林东凡又把王敏柠拉到了南州市人民医院,前去看望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戴丰年。
一走进病房,王敏柠便疑蹙眉头:“他也是青竹村的受害者?”
“他叫戴丰年,不是青竹村的村民。去年案发时,他是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
顿言片刻。
林东凡又继续跟王敏柠介绍:“他涉贪涉腐,去年,我在青竹村将他抓捕到案。回城途中,半路岔道上冲出一辆泥头车。车祸发生后,他成了植物人,当时我也身受重伤,差点被撞死。那是一场蓄意谋杀,有人想杀他灭口。”
“……!!!”
面对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戴丰年,王敏柠无言以对。她就算再傻再迷糊也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她姐姐有关。
下一站,林东凡又把王敏柠带到了另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里,住着李忠和李纯岩父子。两父子的鼻孔里都插着氧气管,病床边挂着输液袋。护士小姐姐正在给他们测量血压。
但林东凡没有进去。
只是站在病房外指了一下这悲催的两父子。
并向王敏柠介绍:“不久前,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发生爆炸。公司创始人李纯岩,含冤受审,差点被整死。他父亲李忠,跑去管委会讨说法,顶着倾盆大雨跪在管委会门口,结果说法没讨到,还差点被人活活打死。”
“乙烯仓库爆炸案,也跟青竹岭火灾案有关?”王敏柠疑道,寻思着姐姐王敏娟,好像跟强盛石化没什么关系吧?
林东凡道:“这两个案子,本来是没什么关联。但是,某娟担心背后的靠山会崩塌,于是主动插了一脚进来,想替当权鹏扫清障碍。”
某娟!
这个称呼可谓是一剑诛心,直刺王敏柠的心坎。
林东凡又把王敏柠带到了高璐所在的病房。病房门口有两个刑警守着,房里的气氛也很紧张。彭天华和张晓光,正在盘问高璐的口供。
林东凡依旧没有进去。
只是带王敏柠在门口瞧了一眼,随后便离开。
林东凡边走边道:
“刚才你看到的这个胖姐,她是当权鹏的亲妹妹高璐,乙烯仓库爆炸案的幕后主使。
当权鹏为了保她,曾让她服用巴比妥,制造假死迹象。
后来被我们送到医院鉴定。
当权鹏担心东窗事发,接下来的做法可谓是六亲不认!他竟密令当值医生给高璐注射士的宁,想送高璐去见阎王。
那天晚上。
王院长等人,在手术室忙了八个多小时才把高璐从鬼门关拉回来,险险地保住高璐这条小命。
那些畜生!
为了自己那点私利,草芥人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牺牲。
你也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跟他们血拼到底?”
说到这,林东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两眼直盯着王敏柠。
在这刹那间。
王敏柠整个人都凌乱了,脑子里千头万绪,理都理不清。
但她听明白了一个重点:
这个追名逐利的世界上,不只是高鹏会牺牲自己的亲妹妹,还有与高鹏狼狈为奸的王敏娟,为了一己之利,也会牺牲自己的亲妹妹。
回想自己出门前,姐姐王敏娟对自己的叮嘱,鼓励自己亲近林东凡。
再想想刚才在酒店里的扫黄情景。
这是巧合?
不!
这都是有预谋的陷阱。
王敏柠郁闷地摇了摇头,想哭都哭不出来,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大姐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件作战工具。
“想哭就哭吧。”
见王敏柠两眼泛泪光,林东凡递出了两张贴巾。
王敏柠接过纸巾轻拭泪眶,低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王敏娟的妹妹?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偷偷调查我的背景?”
“我可没调查过你。”
这回,林东凡还真没有瞎扯蛋,他是真没调查过。
之前在茶餐厅刚见面时,他眼中的“小柠子”就只是“小柠子”,压根就没往其它方面想。
直到后来谢晓峰发信息来,说有人尾随跟踪小柠子。
他这才提高警惕。
后来翻了一下去年的qq聊天记录,发现去年抓捕王敏娟的当天,小柠子曾给他发信息:“我的世界崩塌了,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这才揣测小柠子可能就是王家三姐妹中的老三——王敏柠。
当时他曾问小柠子有没有带身份证,其实也是想看看她的身份证,进一步确认她的真实身份。
林东凡含笑解释:“今天,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别忘了,我们互加qq好友已经有六七年,我对你也算有些了解。今天见到你,看你一言不合就怼人的那架势,我心里其实挺开心。因为这验证了我的判断。”
“什么判断?”王敏柠好奇地问。
林东凡笑道:“你是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嘴虽毒,心肠不坏。我相信你不会想着害我,相信你只是被人利用。”
“就你聪明,一点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王敏柠气呼呼地埋怨着:“你明知道有人想害你,还带我去酒店开房,你也利用我钓鱼。”
“我那叫顺水推舟。”林东凡道:“只是想看看他们敢不敢把我带走,如果他们把我带走,那才好玩。”
“你不怕?”王敏柠疑道。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怕什么?他们若是把我抓走,我就闹它个天翻地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气死我了。”
王敏柠转身便走,大小姐脾气说炸就炸。
林东凡连忙跟了上去:“都说了没利用你钓鱼,就是顺水推舟,能不能信我一回?我请你吃饭看电影。”
“我被你气饱了,不饿。”王敏柠大步不停,径直走到电梯门口。
林东凡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掌遮住电梯按钮,又嬉皮笑脸地问:“既然你不饿,那你帮我个忙。”
“你还好意思叫我帮忙?”王敏柠气笑了:“我把你当最好、最知心的朋友,你却把我当鱼饵,难不成你以为自己长得帅我就不舍得咬你?”
“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林东凡摆出认真姿态。
王敏柠脑袋一扭:“哼!我不听。”心里却成就感十足,静等林东凡的进一步请求。
等了片刻后,耳边始终没有传来林东凡的请求声。
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
见林东凡一脸郁闷的样子,正在掏口袋的香烟,王敏柠心里焦急万分,忍不住暗骂:“你个大傻子,发什么楞?还不赶紧说……”
“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一个护士小姐姐突然走了过来,向林东凡发出警告声。
林东凡把烟叼在嘴上,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抽了烟?我是叼烟,不是抽烟!我林东凡像是那种没素质的人?莫名其妙。”
“对不起,他今天受了刺激,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王敏柠向护士小姐姐道完歉,拉着林东凡就往消防通道那边走,跟逃命似的。
林东凡惊道:“这可是十二楼,你要走楼梯?”
“你没看到护士那眼神?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王敏柠又催问:“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快说。”
“帮我反腐,为人民服务。”
说着,林东凡已经把烟点上,不过这里是消防通道,没有人管他,周围也没有禁烟标识。
但王敏柠还是拧起了眉头。
倒不是受不了二手烟的烟味,而是没想到林东凡居然发出这种高难度的请求,这摆明了是要她回去搜集亲姐姐的黑料。
第286章 我不是猪,会撩
王敏柠双手抱膝,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低着头不说话。
叫她帮忙反个腐而已,为人民服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叫她去为男人服务,小表情既纠结又幽怨。
搞得林东凡也有点小郁闷。
林东凡吸口烟定定神,慢吞吞地劝她:“为人民服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真没必要纠结。”
“我也是人民,你可以先试着为我服务一下,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为人民服务的快乐。”王敏柠抬头望着林东凡,这一刻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幽怨,更像是说姑奶奶怼遍天下无敌手,未尝一败,你要不要试试?
见林东凡光吸烟不说话。
王敏柠又美美一笑:“来吧,我已经做好了被你服务的准备。”
“你想要什么样的服务?”美人当前,林东凡那颗不正经的脑袋,一下子就脑补出了她扶着扶梯娇喘时的样子。
罪恶!
这可是公共场合啊。
林东凡连忙收起脑子里的征服画面,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聊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武侠精神。”
“可是我想玩成语接龙。”
“成语接龙?”
林东凡的脑子顿时有点懵,这他娘的哪跟哪啊?连肾上腺素都控制不住的成年人,谁他妈会玩这么高端的无聊游戏。
不料王敏柠又问:“你要不要试试哄我?只要你把我哄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成家立业、业精于勤、勤俭持家、家道中落、落荒而逃,逃之夭夭。”
“腰力挺好。”
林东凡拍拍自己的腰,认真接了一个词。
王敏柠有意无意地往林东凡裤裆里瞥了一眼,尴尬得小脸飘红,又匆匆把头扭向一边:“你平时都是用肾为人民服务?”
“有时也用心。”林东凡缓吸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强调:“具体是走肾还是走心,这取决于对方的需求,我是条有求必应的硬汉。”
“说硬就硬的渣男。”
含羞带笑的王敏柠,脸上那抹绯红又浓郁了几分。
都不好意思再与林东凡对视。
她起身便下楼。
逃之夭夭。
林东凡匆匆跟了上去:“说真的,你到底帮不帮我反腐?现在高璐咬着牙不招供,冯玉秋也咬着牙不招供,我的反腐事业遇到了瓶颈。”
“你这是叫我为人民服务?你这是叫我六亲不认,反手捅大姐一刀。”王敏柠边走边道:“我爸死得早,我妈也死得早,二姐嫁人后就没来往。是我大姐把我养大的。如果我把我大姐嘎了,那我就成了没家的可怜娃,谁养我?”
说着,王敏柠突然止步回头,笑呵呵地望着林东凡。
这回眸一笑。
搞得林东凡差点脱口而出:“别走,我养你啊。”
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台词虽经典,可这话如果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渣男属性也会强得离谱,老婆那一关肯定过不去。
林东凡硬着头皮憋出一句:“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在我这里都不是个问题。只要你协助我反腐,我可以确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那你等我吃不起饭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这一次,王敏柠没有再止步回头,一口气从十二楼跑到一楼,等跑出住院部的大门时,便撑着两膝盖直喘粗气。
一路跟在后面的林东凡,也累得够呛。
林东凡掏出纸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从了我吧,别浪费这大好青春。”
“你还是压死我吧。”王敏柠依旧在喘粗气。
林东凡含笑望着她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感觉你是在飙车,可是我没有证据。”
“聊了六七年,我今天是壮着胆子约你出来。原本以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没想到你不搞我,竟一门心思想着搞我姐姐,指定是脑袋被驴踢过。”王敏柠幽怨地瞥了林东凡一眼,气应该是喘顺了,挺直腰杆又要走。
林东凡匆匆跟了上去:“你们文艺派的宅女,现在都这么豪迈?”
“再豪迈的情怀,也容不下你的驴蹄子脑袋。”王敏柠边走边道:“我看明白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是想利用我。”
“我反对,你这指控没事实依据。”
“欢迎你狡辩。”
“有多少人是因为你姐姐而躺进坟墓里、躺进医院里,刚才你都看到了。那些人跟我非亲非故,我都这么在乎他们,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那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你亲妈害了人,我叫你检举她,她检不检举?”
“我亲妈死了。”
“假设还活着。”
“假设是谁?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你这逻辑有点混乱。”
“对不起,我错了,怪我没照顾到你这颗猪脑袋的理解能力。我早就应该想到,在猪的世界里,看谁都是猪。我不该草率地把你当人看。”
“柠怼怼,现在心情爽不爽?”
“爽。”
“既然爽,那你从了我吧。就算是猪,我也是一头有理想的猪。麻烦你回家后翻箱倒柜,帮我搜集一下你姐姐的犯罪材料。”
“我成为孤家寡人后,谁养我?”
“……!!!”
这个问题,特么的怎么又绕回来了?
面对突然止步回头的王敏柠,林东凡只能讪笑。他就算真的是头猪现在也能看出来,柠怼怼是真的动了情。
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深闺女子,眸子里充满了对蜜恋的向往。
考虑到反腐重任的迫切性。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林东凡硬着头皮给了她一个非是而非的答案:“只要你大义灭亲,以后我罩着你,保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王敏柠睁大一双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
林东凡含笑对视:“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帅得掉渣的男人,谢谢你把这个大帅逼放在心里。”
“你还看到了什么?”王敏柠问。
林东凡仔细凝视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眼泪。”
“原来你没瞎啊。”王敏柠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笑中带泪:“如果有人逼我出卖你,我肯定做不到。同理,现在你逼我出卖我姐姐,我照样做不到,你明白吗?为什么你们非要逼我二选一?我只是想开开心心地活着。”
“……!!!”
面对这情真意切的一幕,林东凡一时无语。
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什么叫手足至亲?就是不管对方做错了什么事,都与对方不离不弃、共同进退,这才叫手足至亲。
可以轻易出卖的至亲,那还叫至亲?
林东凡惭愧地递给王敏柠一张纸巾:“抱歉,是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真诚地希望你永远都开开心心。”
“猪头,非要把人家弄哭。”
王敏柠接过纸巾,把头扭向一边,默默地擦起了眼泪。
这一刻她心里暖暖的。
但这种温暖来得快,去得也很快,当她回到家里,偶然发现姐姐正在做的事情时,很快便震惊得心凉如水。
第287章 墨龙绕臂王敏娟
青竹岭度假村,王家大别墅
王敏柠刚走进前院,便听到大厅里传来大姐王敏娟愤怒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惊愕之下,王敏柠下意识地从后门绕进屋里,偷偷围观。
大厅里。
此刻王敏娟正冷冷地盯着前来伸手要钱的杨涛,屋里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杀气。
杨涛,就是青竹村的杨涛。
这家伙是青竹岭火灾的受害者,去年,因为屡次进京搞事情,被王敏娟手下的人抓了,一关就是好几个月。
后来因为林东凡不断地施压,并把王敏娟抓了起来。
为求自保的王敏娟,这才遵从高鹏的指示,被迫放人,并给了杨涛400万封口费。
如果不是林东凡全力周旋,杨涛这家伙早就被人浇筑在工地的水泥柱里。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形容的就是杨涛这种人。这家伙是典型的要钱不要脸、认钱不认人。
去年拿着400万回家。
他也不想想柳红为他们杨家的事经受了多少屈辱,宁愿跟柳红离婚,也不肯说出自己被绑架的真相,导致专案组无法将王敏娟绳之以法。
离婚后,他的日子过得很潇洒,吃喝嫖赌,样样都没落下。
这才短短一年时间不到。
400万已经被他败了个精光,前几天,他曾跑去凡人传媒公司,伸手向前妻柳红要钱。
说是儿子的赡养费,死皮赖脸地逼柳红掏钱。
这畜生大概已经忘了,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可是独揣400万巨款。柳红一分钱都没拿,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净身出户。
还有脸跑去柳红工作的地方闹?
那天,叶嘉颖实在是看不下去,当场叫保安把这畜生收拾了一顿,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马路边。
柳红那边要不到钱。
这不,今天又壮着胆子跑到王敏娟家里来要钱。
不过,在王敏娟的世界里,这无疑是种不知死活的讹诈行为。
王敏娟挥手指向大门口,发出了冷冷的警告声:“不想死的话,马上给我滚出去!”
“王总,我既然敢来,便不怕你横眉怒眼。”杨涛有恃无恐:“那点钱就想封我的嘴?瞧不起谁呢。再给我四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反贪总局的林东凡是我老婆的朋友,他现在就在南州!今天你要是不给钱,我立马就去揭发你。”
闻言,王敏娟气笑了:“像你这样的垃圾,你还有老婆?前几天才被人打了一顿,这么快就忘了?”
“你管我有没有老婆。”杨涛面不改色:“就算没人帮我,难道我就不能去找林东凡告状?他住在清湖迎宾馆,我都打听清楚了,不信你试试。”
王敏娟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姓杨的,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灭了你?”
“你要真敢杀我,去年就杀了,吓唬谁呢?我要是死在你家里,你也没好日子过,现在你吓不到我。”杨涛摆出一副无赖姿态,说完便往地上一躺:“既然这么瞧不起我,那我提提价!现在我要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
王敏娟怒视着得寸进尺的杨涛,忽然冷笑:“行,我给你一千万,你在这等我一下。”转身进了卧室。
不到半分钟,她又出来了,拉着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
“早配合不就完了?真他妈嚰叽。”
杨涛以为箱子里装的就是现钞,立马兴奋地爬了起来,把行李箱抢过来。
拉着行李箱没走两步,他又愕然止步。
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箱子怎么轻飘飘的?一点压手感都没有。
一千万这么轻?
杨涛立马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
当看到是个空箱子时,杨涛怒了,起身便警告王敏娟:“你他妈跟老子玩花样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揭发你!”
“不信,因为你没这个机会。”
说着,王敏娟不慌不忙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随后又将手表摘了下来。
打着赤脚。
一边挽袖一边说:“告诉你一个难以置信的真相,我们王家,以前是古武世家。而我王敏娟是王家长女,同时也是我父亲唯一的古武传人。”
“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
见王敏娟撸起白色的袖子后,右臂上竟然有纹身——墨龙绕臂!
杨涛惊得倒退了两步。
王敏娟淡言淡语地说:“今天是你自己跑上门来送死,现在后悔,似乎晚了点。”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残影一晃而过。
没等杨涛反应过来,王敏娟已经闪到他身后。
端住他的脑袋一扭。
伴随着“咔嚓”一声异响,杨涛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朝前,五官朝着后背。
前后也就一个眨眼的瞬间,杨涛便领了盒饭。
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躲在暗处围观的王敏柠,看到这一幕时惊捂两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眸子里泪光闪闪。
当年父母去世时,王敏柠才六岁。
小时候的记忆虽然不是很多,但王敏柠清楚地记得,父亲临终时曾叮嘱过姐姐,家传古武是用来防身,不能用来杀人。
没想到姐姐今天居然会破戒。
“废物,这是几天没洗头?头发这么油腻,居然弄脏了我的手。”王敏娟两手一松,杨涛便倒在地上。
随后,王敏娟便将杨涛塞进了行李箱,拉上拉链。
等忙完这一切。
王敏娟忽然又喊道:“出来吧,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不是姐想杀人,而是这人留不得。像这种社会败类,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
躲在暗处的王敏柠,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王敏娟端得跟没事人一样,含笑询问:“今天见到你那个网友了?他长得帅不帅?人品怎么样?他叫什么名字啊?”
这一系列问题,把王敏柠问得心烦意乱。
王敏柠瞧了瞧那个沉重的行李箱,弱弱地问:“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多得一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向你要一千万,又不多。”
“他今天要一千万,明天就会向我要一个亿,甚至是十亿、百亿,他会用这件事讹我一辈子,人心没有知足的时候。”
眼看小妹王敏柠泪眼蒙蒙,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一样。
王敏娟又训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动不动就哭。爸妈走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没打过你,也没骂过你。你二姐六亲不认,我也没怪过她。为了把这个家撑起来,我十四岁开始就在外面混,你见我什么时候哭过?”
“那你也不能杀人,现在是法制社会。”
王敏柠那眼泪,止都止不住,她这眼泪并不是单纯地源自于恐惧,而是心里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矛盾——要不要大义灭亲!
目光如炬的王敏娟,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小妹的心思。
王敏娟失望地抛出一句警告:“在家给我好好待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第288章 突破点
王敏柠没想出卖大姐。
只是想知道大姐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灭绝人性的事情。
等大姐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门后,她转身就往大姐的书房跑。如林东凡所交待的那样,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大姐的日记本。
她知道,大姐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几乎每天都写。
不料刚从抽屉里翻出日记本,大姐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像冷面煞神一样站在书房门口:“我将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声把王敏柠吓得手一抖,手中日记本掉在地上。
见大姐逼近。
王敏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退两步,紧张得两眼冒泪光:“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了一个男人,你反手就扎我一刀,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话音乍落,王敏娟已经像幽灵疾影一样,晃眼间就闪到了王敏柠的跟前,宛如鹰爪的右掌也锁住了王敏柠的脖子。
顷刻间,王敏柠的脸色憋得通红,恐怖的窒息感令她说不出话。
王敏娟像死神一样凝视着无力挣扎的王敏柠,犹豫片刻后,又松开了致命的锁喉右掌:“既然你想看我的日记,那我让你看个够!”
下一步,王敏娟便剪断了书房的电话线和网线。
并没收了王敏柠的个人手机,把王敏柠反锁在书房里,令王敏柠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另一边。
林东凡正在拨打王敏柠的电话,电话没人接听。接着又给王敏柠发了条qq信息,问王敏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为人民服务的事。
没有收到回复。
等到第二天,还是没收到回复,不管发什么信息给王敏柠,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复。
这令林东凡倍感无奈。
他根本就想不到王敏柠已经被软禁,误以为是自己的策反思路太自私,把王敏柠逼得心灰意冷,连信息都不回。
“装逼凡,你这次确实渣得有点过份。既不敢对人家说‘我养你’,又幻想着人家大义灭亲给你当间谍。这不就等于不让牛吃草,还叫牛快点跑?”
林东凡站在镜子前,郁闷地鄙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末了摇头一叹。
又遗憾连连地嘀咕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老子居然没接住,搞得她bia叽一声掉地上,真是罪过……”
林妹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反腐大刀还得自己杠。
半个小时后。
林东凡把手下那几条废柴召集到会议室:“都汇报一下工作进程,老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高鹏?”
在座的各位都想抓高鹏,于是都惭愧地低头沉默着。
证据有限。
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下手。
林东凡把目光投向副组长彭天华,疑道:“老彭,在你出差南州的这段时间里,你老婆背着你怀上了二胎?脸色这么难看。”
“谢谢林处的关心,我老婆暂时还没这实力。”
彭天华一本正经地端正身姿。
摊开手中资料,正式向林东凡汇报:“经过两天的审讯,高璐完美地展示出了沉默是金的技术要领,什么也没交待,她就说了一句话。”
“她说什么?”林东凡好奇地问。
彭天华拿着笔录照本宣科:“她说:老娘这条富贵命,现在一个不小心落在你们手里,想要的话,你们就拿去。”
这是摆烂啊,无所屌谓,回头再收拾她。
林东凡扭头又问青春痘唐侠:“唐大侠,再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我这边有东西。”唐侠道:“据调查,急诊科主任的冯玉秋,她有一个老公和两个孩子。她老公没上班,每天宅家里炒股,亏得只剩一条裤衩。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女儿还在读高中,儿子已经上大学。”
“你调查两天,就只查到她的户口本?”林东凡疑道。
唐侠连忙补充:“别急,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有屁快放。”林东凡催道。
唐侠道:“她儿子刘致远,把班上一个女同学睡了,女方索要一百万。因为拿不出那笔钱,女方告强奸,现在刘致远已经被刑拘。”
“那刘致远到底有没有强奸?”林东凡问。
唐侠脸色凝重:“女方叫程晓,双方属于男女朋友的关系,在一起已经有半年时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从现有线索来判断,女方是被人教唆,有意把刘致远送进去。我怀疑冯玉秋是为了保儿子,处于被协迫的状态。”
闻言,林东凡两眼发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突破点就在眼皮子底下。
林东凡当即吩咐在座各位:“老彭,你去公安局了解一下刘致远的事。唐大侠,你跟晓光去找程晓谈判,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林处……”张晓光轻皱眉头:“这可是刑事案,用钱摆平?别开玩笑。”
林东凡淡漠地回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说,先让她收钱,收钱之后再告她敲诈勒索。”
“……!!!”
张晓光惊出一头黑线,没想到林处会来这种狠招。
简思凝察觉到大家都被林东凡这个狠招所震惊,连忙帮腔解释:“如果那个程晓是被人教唆,恶意诬告刘致远,那她就涉嫌犯罪。她理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告她敲诈勒索,彰显的正是司法正义,合情合理。”
在座各位没话可说。
“就这么决定了,都行动起来。”林东凡起身道:“思凝,你跟我一起,去找冯玉秋谈话,今天必须让冯玉秋开口招供。”
现在冯玉秋已经被移送到看守所。
属于刑事案件。
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林东凡发出前叫祁厅打了个电话,叫祁厅派个人过来协助调查。
林东凡和简思凝在清湖迎宾馆门口等了有半个小时。
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警车。
是杨青那家伙。
林东凡直接拉门上了副驾驶,狂吐槽:“这大热天的,让老子站门口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你丫的还能不能再慢点?”
“男人,还是慢点好。”谈笑间,杨青已经启动车子上路。
林东凡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下坐在后排的简思凝,又鄙视杨青:“你丫的能不能注意一下环境?乱开车。”
“老子的车技一直很稳。”杨青问:“今晚我又有一个相亲局,你要不要去挖我墙角?”
“老子什么时候挖过你墙角?”林东凡道。
杨青笑而不语,心想前几天那个小柠子,最后不是被你给撬走了?你丫的可真不要脸,去酒店开了房还想立贞节牌坊。
第289章 审讯冯玉秋
南州女子看守所。
坐在面前的冯玉秋,才被羁押两天,精神方面已经大不如从前,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
但她依旧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对审讯很是抗拒。
为了让她放松心情。
林东凡温和地开导她:“经过初步调查,我们对你家的事已经有所了解。对于你的遭遇,我们也深表同情。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
沉默如雪的冯玉秋,突然抬头瞧了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目光中还是充满戒备之色。
简思凝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璐没有死,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那天晚上,如果你是在被协迫的情况下,被逼给高璐注射士的宁,这也是一个从轻量刑的情节。只要你配合调查,我们酌情为你争取减刑。”
闻言,冯玉秋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这也令林东凡进一步意识到,冯玉秋真正顾虑的并不是自身的刑期,而是另有所忧——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被判强奸罪。
林东凡顺着她的心理,直切核心问题:“程晓与你儿子发生关系后,向你儿子索要一百万。你家拿不出钱,于是程晓便告你儿子强奸。这件事情,我们也在着手调查。你放心,如果你儿子真的是被冤,我们会保他无事。”
“我儿子就是被冤!”冯玉秋突然抬头,情绪也激动了许多:“你真的能保我儿子没事?”
林东凡办过这么多的案子,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见过,这一刻还真是有点小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为了保儿子,这个冯玉秋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林东凡安慰道:“你儿子的那个女朋友——程晓,她涉嫌敲诈勒索,以及诬告陷害等犯罪行为。等这一切查明属实之后,警方会将她逮捕到案。到时,你儿子自然会无罪释放,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只管放宽心。”
“我儿子真的是被陷害,两个人在一起都半年了,一直都住在一起……”冯玉秋抬起被铐着双手,抹了一把眼泪:“那个程晓,突然间开口要一百万,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她这不是要钱,她是要我儿子的命。”
“这些事我都知道,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林东凡使简思凝使了个眼色,示意简思凝递包纸巾给冯玉秋。
等冯玉秋把眼泪擦干。
情绪稳定后。
林东凡又继续问话:“高璐入院的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人用你儿子的事,威胁你?”
“是有这么回事。”
冯玉秋缓神片刻。
仔细回忆:“那天晚上我在值班室值班,检察院的人来找我,说我儿子已经被逮捕。并警告我,如果不想我儿子有事,就要配合他们做事。”
“那个人是谁?”林东凡问。
冯玉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王。”
姓王?
林东凡迅速检索脑子里的人物信息,南州检察院姓王的人有不少,但明哲保身的人居多。
现在检察长常明都已经离职避险。
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还敢像个小丑一样跳出来作死的人,恐怕也只有第一检察部的检察官王安平。
林东凡从手机里调出王安平的照片。
问冯玉秋:“是不是这个人?”
“嗯,就是他。”
冯玉秋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带半点犹豫。
她又进一步向林东凡交待:“当时,这个人叫我想办法制造尸僵假象,必须让高璐假死一事蒙混过关。我说办法是有,但风险很大,可能会导致死亡。他说没关系,还说高璐可以假死、也可以真死,就是不能被鉴定出没死。”
“你们之间的对话,你有没有保留证据?”林东凡问。
冯玉秋回道:“像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我心里也害怕。我怕他们事后不放我儿子,当时我也留了个心眼,用手机偷偷录了音。我寻思着,等我帮他们做完事之后事,如果他们不放我儿子,我就把证据拿出来同归于尽。”
闻言,林东凡也松了口气。
冯玉秋的手机,目前已经被省厅专案组收缴封存,有祁厅掌舵,这些物证肯定是没人能毁掉。
林凡东掏出手机给祁厅发了条信息,叫祁厅去验证录音内容。
随后又接着问冯玉秋:“高璐入院的那天晚上,高鹏有没有亲自找你说过什么?”
冯玉秋低头沉默着,似乎有些忌惮。
林东凡耐心发开导她:“放轻松点,别有心理压力。南州,还沦不到某一个人只手遮天。你也是一个党员,要相信组织。”
“嗯。”
冯玉秋点了点头。
声色低沉地向林东凡坦白:“当时王院长在手术室抢救高璐,在你们还没抓我之前,高书记来问过我。”
“他问你什么?”林东凡问。
冯玉秋如实回道:“他问我,高璐会不会死。我说高璐中毒严重,抢救过来的希望很渺茫。”
“他当时怎么说?”林东凡进一步追问。
冯玉秋道:“他没有再问高璐的事情,只是提醒了我一句,叫我多想想自己的家人,别胡说八道。我知道,他那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乱说话,我儿子肯定活不了。所以后来你们审讯我时,我什么也不敢说。”
“这些话有没有录音?”林东凡问。
冯玉秋摇了摇头:“当时我想偷偷录音,但他一直盯着我,比检察院那个姓王的要谨慎得多,我根本就没机会搞小动作。”
“还真是只老狐狸。”林东凡忍不住笑评。
冯玉秋却依旧是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问林东凡:“林处长,我知道的事都说了,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放心,只要你儿子是被冤枉的,他一定会没事。”林东凡直言:“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不出意外的话,24小时内就会有结果。”
“谢谢林处长。”
冯玉秋起身,诚挚地给林东凡鞠了一躬。
林东凡也站了起来:“不用客气,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等结果出来后,我会派人过来通知你。”
离开女子看守所后,林东凡立刻给祁厅打了个电话。
询问录音资料是否属实。
祁厅在电话里回道:“已经核验过,录音属实,只是暂时无法确定对方具体是谁。”
“我这边已经确定,回头再说。”为了防止横生变节,林东凡当即吩咐开车的杨青:“全速前进,去南州检察院抓人。”
第290章 致命一剑
王安平今天以商谈案件的名义,把法院的方晓倩约了过来。却把方晓倩带到了茶室,给方晓倩斟茶倒水献殷勤。
舔了方晓倩大半年,连手都没牵到,王安平也不气馁。
恰恰相反。
现在的王安平,可以说是越活越自信。
他得意洋洋地跟方晓倩讲:“现在我已经是正科,妥妥的年轻有为。如果连我都配不上你,还有谁配得上你?眼光别这么高,你得低头看看我的诚意。”
“我前男友已经是正处。”
方晓倩自顾自地玩着手机,至于围在身边打转的王安平,她是瞧都懒得多瞧一眼。
王安平一听到“前男友”三个字就来气:“林东凡就一赘婿,全靠老丈人提携,他算个屁。不怕跟你讲,我现在可是高书记的人,他能跟我比?尤其是眼下这种环境,他竟敢跟高书记作对,回头你看他怎么死!”
闻言,方晓倩只是微微蹙眉,不作评价。
她曾跟林东凡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林东凡是长是短、是硬是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家伙基本上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没权没势的时候夹着尾巴做孙子,谁都可以踩他一脚,他基本上不会反抗。
但是!
如果有一天他敢挥刀乱砍,逮谁砍谁,那他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有稳压一切的实力。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东凡显然不是个横冲直撞的疯子。
这只能说明一点,林东凡的背后应该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强到连高鹏这种级别的人都可以照斩不误!
你王安平算个什么东西?给林东凡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竟敢在这口出狂言。
方晓倩连嘲笑王安平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轻笑一声:“在南州的政法系统里,我只需跟人说我是林东凡的前女友,连政法委的罗书记都会对我另眼相待,这就是林东凡的牌面,我劝你别自讨没趣。”
“真是莫名其妙,是罗书记大还是高书记大?”王安平一脸不甘心:“我可是高书记的人!”
“别高估自己,你充其量只是高书记手下的一条旺财。”方晓倩还是盯着手机玩,瞧都不瞧王安平一眼。
王安平气得脸色铁青,就差没有狂吐二两老血。
旺财!
老子是矗立行走的生物,怎么就成了你眼中的旺财?真把老子当舔狗?马勒戈壁,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老子会多瞧你一眼?
等老子把你追到手之后,看老子怎么干死你!
王安平强按心底怒火,绕到后面给方晓倩揉起了肩膀:“我是真不明白,是林东凡那狗日的甩了你,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拿开你的爪子,别逼我扇你!”
方晓倩耸动着双肩,一点面子都不给,打心里瞧不上王安平这号人。
王安平郁闷地缩回双手:“看样子,你是宁愿守着林东凡前女友的身份做个单身族,也不想给我王安平留下半点念想。行,那咱走着瞧好了,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不怕明白地告诉你,这一次,南州就是林东凡的坟墓!”
“你在威胁我?”
方晓倩起身回笑,像看傻逼一样看着王安平。
没等王安平回话。
门口传来了林东凡的声音:“谁敢威胁我们的方大法官?口气这么狂。”话音乍落,只见林东凡和杨青、简思凝走了进来。
王安平的脸颊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
他冷冷地瞪了林东凡一眼,就抽身走人,被杨青一手拦住:“上哪去啊,林处说了让你走?”
“我上去哪,需要向你们汇报?闪开!”王安平怒拨一手,拨得杨青闪退了两步。
“草!”
下一秒,杨青便箍住王安平的脖子,把王安平撂倒在地上,膝盖往王安平的腰上一跪,死死地压制着王安平,再掏手铐反铐王安平的双手。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前仇旧恨一并了!
王安平像愤怒的野兽一样挣扎着:“姓杨的!你他妈凭什么铐我!”
“别误会,老子真不是来报去年的栽赃陷害之仇。对,我是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正人君子。愤怒地咆哮吧,快点骂我生儿子没屁眼,我爱听。”
杨青骑坐在王安平的背上,惬意地点了根烟。
王安平崩溃得挣扎无力:“林东凡!你他妈居然敢带人来检察院报复我,小心老子告你滥用职权!”
林东凡跟没听到似的,问方晓倩:“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非是抱上了某领导的大粗腿,在这大言不惭,说南州就是你的坟墓。”方晓倩淡然一笑,似乎早料到王安平有此一劫,又蹲下来问王安平:“现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懒得搭理你?”
这话的标准答案是——因为你就一傻逼,没脑子!
王安平显然也猜中了答案。
瞪着两眼没话说。
这时林东凡向杨青抬了抬手,示意杨青别坐着了,赶紧把王安平揪起来。
“你们检察院的常老大都已经卷铺盖回家,你他妈还敢上蹿下跳,你说是你有多傻逼。”说着,杨青把王安平从地上揪了起来:“站好!”
之前那个满腹自信的王安平,现在已经怂得跟个孙子似的。
他含恨望着林东凡:“老子犯什么事了?你凭什么抓我!”
“凭这个。”
林东凡亮出一张拘捕令。
顷刻间,王安平面如死灰,两腿软得站都站不稳。他就算再傻也能想到,肯定是冯玉秋那边破防了,咬了他一口。
王安平被抓的事,传到高鹏的耳朵里时,高鹏正在省里开会。
林东凡这波雷厉风行的抓捕行动,无异于致命一剑,直刺高鹏的心脏!后半场会议,高鹏全程都处于坐立难安的状态。
主持会议的江焕天,也察觉到高鹏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散会后。
江焕天把高鹏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高鹏:“南州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高鹏也深知,如果争取不到江焕天的支持,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高鹏硬着头皮倒打一耙:“前几天我妹妹畏罪自杀的事,当时我是真以为她已经死了,因此才主张不做尸检,没想到后来又救了回来。现在林东凡揪着这事大作文章,我看他是想把谋杀罪按在我头上,置我于死地。”
“这个林东凡,做事确实很猖狂。”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跟林东凡通话时,竟被林东凡强势地挂断了电话,江焕天心里也憋着一股闷气。
高鹏见江焕天对林东凡也有意见,又连忙使出一招以退为进,摆出一副委屈求全的姿态:“江书记,如果他们非要拿我高鹏祭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南州主政的这些年,我自认对得起南州的老百姓,问心无愧。”
“别说丧气话,事情没这么严重。”江焕天似笑非笑地安慰高鹏:“这几天你先留在省里,别急着回南州,让林东凡彻查高璐的事。清者自清,只要你不再插手这件事,到时,林东凡自然无话可说。”
“……!!!”
江焕天这番话,令高鹏陷入了迷茫中,一时看不懂江焕天的真实意图。
如果他高鹏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及时把自己从漩涡中抽离出来,不再插手高璐的事,确实可以堵住林东凡的嘴。
可问题在于,他高鹏并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摆出清者自清的姿态任人查下去,这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犹豫再三。
高鹏无奈地点了点头:“那行,江书记,我遵从您的指示。”等离开江焕天的办公室后,又暗中给王敏娟打了个电话,叫王敏娟采取行动。
第291章 拿下高璐
将王安平抓捕到案之后,为了尽快突破案件的关键点,林东凡和祁厅同时派人,对王安平展开了联合审讯。
王安平以威胁手段,逼冯玉秋掩盖高璐假死一事,这事已经证据确凿。
这次联合审讯的重点,就是想问出王安平背后的主使,叫王安平说出自己是在执行谁的命令。
只要王安平松口,下一步便可以对幕后老板采取措施。
而那个幕后老板极有可能就是高鹏。
然而……
审讯结果令林东凡大失所望。
王安平那张嘴就像上了密封条一样,拒不承认自己是受他人使,甚至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林东凡!”
这逆天的“坦白”内容汇报到祁厅那里,祁厅也头疼。
祁厅苦中作乐。
含笑调侃林东凡:“现在他说是为了报复你,动机合理,逻辑上也没什么毛病。搞到最后,你自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就问你扎不扎心。”
“给他上点套路,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林东凡提议。
祁厅道:“上什么套路?嘴硬着呢。现在他已经承认自己是为了报复你、为了给你使绊子而谋杀高璐。他已经从舔狗变成了疯狗,连死刑都不怕,会怕你的套路?”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半死不活,想死也想不了。”林东凡道。
祁厅笑言:“之前负责审讯的人是杨青和彭天华,他俩人出马,你觉得会落下套路?彭天华我不了解,杨青最擅长的就是搞事情,花样百出。”
“那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审?”林东凡问。
祁厅不假思索地分析:“我跟你讲,王安平的关键心理就在于,他恨你。他想追的女人心里只有你,瞧不起他,他恨你恨到了骨子里。在这种仇恨心理的作用下,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对抗意志,就是不想让你称心如意,铁了心要跟你对抗到底。你越是愤怒,他越兴奋,会有一种战胜你的成就感。只要能卡住你,让你破不了案,他就觉得自己赢了,哪怕是死都无所谓,死也自豪。”
“有道理。”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审?有屁快放,我不想听长篇大论。”
“这种心理变态的人,用什么招都不好使,得花时间慢慢磨,但我们的时间又很紧迫,不能一直跟他耗下去。”
说到口干舌燥,祁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润润嗓子又继续讲:“依我看,还是把突破点转移到高璐身上算了。管委会的赵连越,还有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现在都已经供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高璐的指使。但高璐又不是官场上的人,倚仗的也是背后大哥的权力。让高璐开口,我觉得这事要简单得多。毕竟,背后大哥曾想杀她灭口。那件事,不管高璐承不承认,在高璐心里肯定留下了一点六亲不认的心理阴影。”
“就这么办。”
论心理分析,祁厅是行家,林东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天下午四点半。
林东凡叫上杨青,亲自去医院审讯高璐。
经过几天的卧床休养,高璐已经恢复到了白白胖胖的状态,能吃能睡能看电视,看的还是法制新闻,似乎想恶补法律知识。
林东凡问守在门口的刑警:“这几天,李横波有没有来看过高璐?”
“没有,就高璐的儿子高烁来过,不过我们没让他进去。”刑警回道。
“辛苦你们了,务必守好最后一班岗。”
交待完站岗刑警,林东凡便推门而入,杨青也跟了进去,反手将门关好。
靠坐在床头的高璐,只是扭头瞄了俩人一眼,跟没事人一样,又继续看法制新闻,手里握着遥控器。
杨青这家伙上手就把电源线给拔了,电视机立马黑屏。
高璐白眼一瞪:“手痒是吧?学习法律也有错?把电源线插回去!我已经洗心革面做良人,你别逼我骂你。”
“骂我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杨青打开执法记录仪,瞄准高璐,开始全程拍摄。
林东凡拖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掏出香烟问高璐:“要不要来一根?”
“你抽一下试试,我立马按铃叫护士。”高璐的眼睛还是很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林东凡这家伙自己想抽烟。
林东凡郁闷地把香烟揣回兜里:“那直切主题,第一个问题:管委会的赵连越交待,你曾向他许诺,只要他帮你把强盛石化的事情摆平,你就保他晋升南州市的副市长。麻烦你解释一下,你这个权力,是从哪来的?”
“我没权力,纯粹吹牛,偏偏赵连越也信了,人傻好忽悠。”高璐还是两眼望着电视机,这无聊的目光无处安放。
林东凡道:“急诊科的冯主任交待,她是被检察院的王安平威胁,被迫送你上西天。那天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是我顶住压力救了你一命。究竟是谁想杀你灭口,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想不明白,你护着他的意义是什么?”
“老娘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减肥。”高璐道:“某大师说过,真正有品味的男人,都喜欢我这种肉肉的女人,只有狗才会喜欢骨感。”
林东凡剑眉微蹙:“我跟你聊杀人灭口的大事,你跟我聊减肥?高姐,你好像调错了频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高璐突然扭头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想了想,认真回道:“我喜欢配合我干活的女人。现在我心目中的女神位置,虚位以待。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话音乍落,高璐还没吱声,杨青先鄙视了林东凡一眼。
林东凡假装杨青鄙视的不是自己,又劝高璐:“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仅有品味,还懂怜香惜玉,关键时候能保你不死。”
“嗐!”
高璐突然一声长叹。
怅然若失地感慨:“虽然我很喜欢你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又痞又帅,可是你保不了我的小命。乙烯仓库爆炸,四死五伤,死刑跑不掉,我已经做好了吃花生米的准备。看在你救我命、哄我开心的份上,咱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那你在吃花生米之前,想不想见你儿子?”林东凡问。
高璐两眼微亮,暗思片刻后又白了林东凡一眼:“我刚原谅你,你又想挖坑套路我,就不能做个有节操的反贪大佬?”
“这回真没坑你,完全是替你家高烁着想。”林东凡道:“去年的兰博基尼车祸案,法院对他从轻处罚,判一缓三。现在他还处于缓刑考验期。如果他不小心犯点什么错误,那缓刑就没了,得进去蹲完那一年刑期。”
“我好不容易对你有了那么一丁点好感,你又作死,拿我儿子威胁我。”高璐郁拧眉头,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迹象。
林东凡笑道:“如果我说,其实我挺喜欢高小胖,估计你也不信。我是担心你走后,高小胖会承受不住那种打击,在失去家长监管的情况下,会犯错误。所以想安排你们母子见一面,让你给他打个防御针,协助他成长。”
“算你说了句人话。”
高璐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果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儿子高小半,无疑就是高璐心里唯一放不下的牵绊。
高璐忽然又问林东凡:“你是不是想提要求?”
“没要求。”林东凡摇头回道:“我喜欢高小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至于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供述案情,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不强求。”
“渣男,最烦你们这种情感绑架。”淡笑间,高璐的眸子里已经泛起盈盈泪光:“现在搞得我好像欠你一个人情似的。”
“如果你想报答我,想交待一点什么,我也不介意。”林东凡笑道。
高璐两眼一闭,靠床头沉思片刻后,纠结地回了一句:“这事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先让我跟儿子见一面。”
“那行,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就带高烁来见你。”
林东凡起身离开时,帮高璐插上了电视机的电源线。
杨青一路沉默着,直到进了电梯才钦佩地赞了林东凡一句:“以退为进,真他妈牛逼,你怎么知道高璐吃这套?”
“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为什么。”
说到孩子,林东凡心里也萌生出了一丝惭愧之情,自从丑宝出生后,自己也没抱过他几回,还没满月就离京公干。
每天只能通过视频电话看看他,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认错爹。
第292章 谁刨根究底就解决谁
傍晚六点多,在林东凡的安排下,高璐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儿子高烁。
俩母子聊天期间,林东凡和杨青按规矩,全程都在旁边盯着。见面可以,单独见面不行,得防止高璐趁机让高烁给高鹏传话。
“妈,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差点死了呢?还戴着手铐。”高烁到现在还是一脸迷糊状,完全搞不清状况。
高璐也是满脸郁闷,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她撇开难以启齿的犯罪情节,语重心长地叮嘱高烁:“我留给你的家产,足够你稀里糊涂地过完这辈子。等我走了后,你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好好玩你的游戏。在缓刑考验期间,千万别出去惹事生非,记住没?”
“妈,你要去哪?”
“你外婆爱打麻将,这事你也知道。但她输了后又耍赖不认账,现在大家都不喜欢跟她玩。三缺一,我得去凑个数。”
“外婆不是死了吗?”
高烁两眼懵圈,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高璐心疼地望着这个傻儿子,好想摸摸他的小胖脸,可惜双手戴着大煞风景的手铐,抬起来实在是不好看。
还是不摸了,免得把晦气传给这个傻儿子。
高璐暗叹一声,又语重心长地说:“平时叫你多读书吧,你不好好读。人类的认知是有限的,你以为你外婆死了,其实只是你以为她死了。那她具体死了没有?等你将来死了以后,你就会知道她死没死。”
“……???”
地主家的傻儿子,成功被绕晕,他迷糊地望向林东凡:“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听懂我妈在说什么?”
“我不方便插嘴,叫你妈给你解释。”林东凡转身走到了窗台前,尽量不影响高璐交待遗言。
高璐是真想得开。
虽然心里有挺多遗憾,但她对死亡二字并没有太大的恐惧。
她耐着性子给脑子洗脑:“从不太科学的科学角度来讲,我们这个世界是三维世界,而地府,其实是个更低级的二维世界。宇宙中,既然有二维世界和三维世界,那应该也有四维世界。于是我们可以推测,在四维世界里曾经有个叫高璐的人,她死后掉进了三维世界,于是我就诞生了。同理,我死了之后,会掉进二维世界。现在懂了没?这不叫死,只是换了一个世界。”
高烁摇了摇头:“没听懂。”
眼看儿子傻出天际。
高璐顿时有点急眼:“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的意思是说,你外婆死了,其实她并没有真的死,她只是离开三维世界,去了二维世界!同样,将来我死了,我也不是真的死,我只是想去二维世界陪你外婆拼麻将,很难理解?”
“你是不是想说你快要死了?”高烁轻皱眉头。
高璐郁闷到无力再解释:“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去地府搓麻将就是死,那就死吧。总之,我走了之后你别难过。”
“哦。”
高烁眼巴巴地望着高璐。
想了想又道:“那你走之前,别忘了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我。你那个保险柜太结实,之前我撬了好几次都没撬开。”
“……!!!”
莫名的,一股怒火直冲脑顶。
高璐瞪着两眼睛:“我叫你别难度,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光想着继承我的财产,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高烁又是一脸懵逼:“我又错了?那你究竟是要我难过,还是不要我难过?”
“密码是你的生日,开心地滚吧,出去。”
高璐靠在床头上两眼一闭,默默压制着升腾而起的肝火,感觉自己这一生真的好成功!成功把儿子养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废物。
等儿子出去后。
高璐缓了好一阵才把肝火压下去。
两眼一睁,郁闷的目光直接瞪向忍俊不禁的林东凡:“你在笑什么?这事很好笑?”
“别误会,我是敬佩你的乐观精神,为你高兴。”林东凡敛起笑容:“现在你儿子的事已经交待完,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要向我交待?”
“可以交待,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高璐又面露忧色。
林东凡爽快地回道:“说来听听,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对你来讲,小事一桩。”高璐道:“我儿子跟张白纸差不多,根本就不知道这社会有多险恶。等我走了以后,他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估计也守不住我留给他的资产,随时都会被人骗个精光。我希望你能帮我关照一下他。”
“没问题,回头我把我的联系电话给他,他有事随时可以找我。”林东凡道。
高璐欣慰地笑了笑:“想不到你这人还怪好的,比那个李横波更靠谱。”
“我是为人民服务,他是为人民币服务,不是同一种生物。”林东凡扭头示意杨青打开执法记录仪,准备录口供。
高璐看到这一幕,心情也沉重了许多。
她感慨万端地苦笑着:“真是想不到,之前想我活的人,是我大哥,现在想我死的人,也是我大哥……”
“那天你为什么服用巴比妥?”林东凡直切主题。
高璐不假思索地坦白:“为了活命呗,想用假死,瞒天过海。”
“是谁给你的药?”林东凡问。
高璐犹豫地几秒,最终还是吐出了不想吐的真想:“我哥,高鹏。我原本已经是跟g先生联系好了,想跟你们火拼。那天晚上,只要我能离开南州市,g先生就能送我出国。后来我哥不同意我开火,并给了我一瓶药。”
“你的意思是说,假死一事,是高鹏一手策划的?”
“没错。”
“那g先生又是谁?”
“是一个政治掮客,至于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g先生,不轻易露面。”
“……!!!”
这个答案,多少有点令人失望。
当初尹秋红也是在g先生的协助下成功出逃,但尹秋红跟高璐一样,都是只知道对方叫g先生,不清楚对方的真实姓名。
这个g先生还真是手段通天,连高璐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林东凡暂压心底疑问,又继续问高璐:“说说石油产业,海矿集团,为什么会将江澜油田分公司的资产贱卖给你的天行集团?”
“邹公子发了话,海矿集团的贾玉璋,不敢不卖。”
“你说的这个邹公子是谁?”
“邹飞云。”
“邹飞云为什么要帮你?”
“他不是帮我,他是在帮他自己。我们天行集团,当年收购江澜油田分公司之后,邹公子以技术入股的名义,享有一定比例的股权。说白了,他就是空手套白狼,只需动动嘴皮子,什么也不用干,每年要分走80%的利润。”
“详细讲一下你跟邹公子之间的所有利益往来。”
“严格来讲,他从来都没把我当合作伙伴来看待,在他的世界里,我只是他脚下的一块跳板、搬运财运的一件工具……”
这条富得流油的的石油链,高璐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当她谈到邹飞云在短短三年时间里,从天行集团拿走的财富高达两百亿时,林东凡和杨青都惊得瞠目结舌。
因为邹飞云的脚下,不只有高璐这一块跳板。
高璐只是江澜省的一块跳板,在国内的其它地区,还有很多个像高璐这样的人,共同向邹家集团输送利益。
远在京城的邹飞云,现在做梦也想不到高璐会招供。
但他还是谨慎地给高鹏打了一个电话:“高书记,不是小弟说你,你把一个雷留在医院里,这到底是想炸谁啊?想炸我,还是想炸你自己?”
“……!!!”
这不是高鹏第一次被警告,上回与老领导邹玉刚通电话的时候,邹玉刚已经暗示过他,叫他把高璐解决掉。
没想到老邹不再吱声,小邹又在这催命。
高鹏苦笑连连:“邹公子言重了,我就算要炸,那也是炸林东凡。”
“我不管你炸谁,总之你赶紧把屁股擦干净。梁靖忠都已经调离江澜,如果你还不能稳住江澜的局面,这事说不过去。”邹公子连敲带打,言外之意就是警告高鹏:江澜要是出了事,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鹏硬着头皮回道:“你转告老领导,24小时之内,我会给他交作业。”
挂完电话后,高鹏又给王敏娟打了一个电话,督促王敏娟速速行动。他没想过要解决掉自己的亲妹妹高璐,而是打算把林东凡解决掉。
谁刨根究底揭伤疤,就解决谁!
第293章 义无反顾的兄弟
晚上八点左右,审讯结束。
下一步准备抓捕高鹏。
林东凡刚走出医院大门,便收到了王敏柠发来的信息:“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今晚我姐不在家,你快点过来。”
想要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五个字指的是王敏娟的犯罪证据。
昨天打王敏柠的电话都没人接,发消息也没回复,现在这是想通了?决定六亲不认,想为人民服务?
这事令林东凡很是疑惑,总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不对劲,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杨青突然回头喊了一嗓子:“你他妈走不走?”
“自己看。”
林东凡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杨青。
昨晚吃夜宵时,杨青已经听林东凡讲过小柠子的真实身份,王家三姐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看到林东凡手机上的这条消息时。
杨青开口便飙国粹:“卧刺噢!这女的没脑子?被渣男一哄,不仅上赶着跟渣男去开房,居然连亲姐都可以出卖。”
“这证明了一件事。”
“证明什么?”
“给你五百万,你照样在相亲会上完美惨败,这证明你是真的不行,妥妥的废物一只,只会酸葡萄心理乱发癫,赤裸裸地妒忌我。”
“我不行?真特么的搞笑,老子是没你长还是没你粗?”
“你行你上啊。”
“上谁?”
“废话,你初恋的妹妹,现在约你去拿物证。”
“我明白了,你丫的想当缩头乌龟。”
“放屁。”
“别死乌龟嘴硬,坦白吧,那天你带怼人精去开房,你是不是把她给睡了?你怕她缠着你,所以你现在躲着她,连重要物证都不敢去拿。”
“风大,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
“我他妈真想一口老痰啐死你,老子问你!那天你带王敏柠去开房,到底有没有睡她?”
“你猜。”
“我猜你大爷,说人话。”
“小爷就不说,急死你。”
“去死吧你。”
杨青跟条受过专业训练的土狗一样,迈开步子转身便走,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骨头,坚决不舔米田共。
是的。
在杨青眼里,故意吊人胃口的林东凡就是坨米田共,妈的!一天天的动不动就恶心人,还不能踩他,谁踩谁傻逼。
杨青边走边发牢骚:“老子敢百分百肯定,你丫的肯定睡了王敏柠,现在就盼着老子去帮你擦屁股。”
“看到你这么想不开,本处长甚是开心。”林东凡笑眯眯地点上一根烟,向着停车场方向连走边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猜错了?”
“错不了。”杨青自信满满地摆出历史战绩:“老子六七年的刑侦经验,从来就没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你丫的绝对睡了王敏柠。”
“我是说那条短息,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林东凡鄙视道:“突然间,王敏柠怎么就大义灭亲了呢?搞不好这是个坑。”
“你懂个屁,老子全程都是正经判断。”杨青拉开车门,上车后继续怼:“正因为你睡了她,激活了她的恋爱脑,所以她才会大义灭亲,没毛病。你去翻翻历史,历史上丢下父母跟情郎私奔的案例还少?恋爱脑,有毒。”
“妈的,相亲110次都娶不到媳妇的废物,居然在这冒充女性心理专家,真特么不要脸。”谈笑间,林东凡已经系好安全带。
杨青也启动了车子:“老子就是因为看透了女性的心理,所以才会看不上她们,你懂个屁。”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信这是一个坑,那待会你进去。”林东凡笑道:“到时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怨我,我顶多在中元节给你多烧两个纸扎女仆。”
“那你还不如烧一堆飞机大炮原子弹给我。”
“不想要女仆?”
“说你二,你是真的傻不啦叽,老子有了飞机大炮原子弹,立马就可以把阎王爷轰得找不着北,到时整个地府都是我的,还怕没女仆?”
“草,想不到你丫的还有这野心。”
“高璐不是说了么?地府是个低维世界。老子在三维世界叱咤不了风云,去了低维世界还不能嚣张一把?这没道理。”
“去死吧,我给你送武器,管够。”
“那你坐稳点。”
杨青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一下子就飙到了赶着去投胎的境界,但他的下一站并不是奈何桥,而是青竹岭度假村。
原本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仅用二十多分钟。
王家大别墅的灯亮着,院门口的大铁门也敞开着。
这令林东凡心里的疑虑也浓郁了些,林东凡记得上次来这抓捕肖运策和王敏娟时,门口有人站岗。
今天居然没有,颇有一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林东凡提醒杨青:“情况不对,真的不对劲,搞不好这真的是王敏娟挖的一个坑,你带枪没有?”
“我他妈真是对你无言以对。”杨青边解安全带边吐槽:“你反复强调这是一个坑,不就是不想进去,想躲着王敏柠?老子今天既然陪你来了这里,那老子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帮你擦屁股,你紧张个球,在这等着。”
“不是啊,是真的感觉不对劲。”林东凡道:“有件事你可能不了解,王敏娟会武术,我说的可不是那种表演性质的武术,而是真正的杀人技。”
“她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缚你大爷的鸡,人家手臂上纹着一条墨龙,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到底带没带枪?如果没带枪,那就先观察观察,探清虚实后再进去。”
“真他妈废话,不就一个女人?老子一个打十个。”
杨青懒得再跟林东凡废话,说完便推门下车,向王家内院走去。那大步流星的架势,估估九牛二虎都拉不回来。
这一刻,林东心里是既无语又无奈。
担心杨青掉坑里。
林东凡也匆匆下了车,先打开汽车的后备箱,找了一把大号的汽修扳手,拿扳手防身。
林东凡虽然没见过王敏娟动手。
不过,自从调查过王敏娟的家世背景之后,也不敢小觑王敏娟。案件资料显示,王敏娟在十六岁时曾被刑拘。
原因是在ktv打断了别人的肋骨,而且是她一个人,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倒放了十几个黄毛青年。
当年她才十六岁啊!
十几个黄毛青年一拥而上,挥拳踹腿抄家伙,那样的围攻阵容,即便是自己今天遇到,林东凡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第294章 林东凡被抓
林东凡拿着汽修扳手刚冲到大厅门口,被眼前一幕惊得大跌眼镜。大厅里的气氛好紧张,紧张得几乎可以听到扑嗵扑嗵的心跳声。
屋里没看到其他人。
杨青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条狗。
狗也一动不动地盯着杨青,那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黑毛藏獒,凶猛是它的座右铭,长得跟黑毛狮王一样。
一人一狗!
正处于都想盯死对方的对峙状态。
毫无疑问,杨青现在采取的是“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在保持冷静的同时,尽量避免挑衅动作,想从气势上逼退藏獒。
但藏獒好像已经被激怒,尾巴卷曲在背上,随时都有可能扑咬而上。
出于安全考虑,林东凡待在门口没进去,隔着两米距离问杨青:“我有汽修大扳手,要不?”
“我有这个。”杨青把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林东凡定睛一瞧,顿时有种被耍的郁闷感:“我一直问你有没有带枪,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放屁?害老子瞎紧张了一回。”
“之前我问你有没有睡王敏柠,你不也叫我猜?这叫有仇当场报。”回话期间,杨青的目光一直盯防着对面的藏獒,开始慢慢拔枪。
林东凡一听到“有仇当场报”就来气。
说得好像谁不懂报仇似的。
不等杨青把枪拔出来,林东凡冲藏獒大吼一声:“嘿!”手中的气修扳手同时用力,重重地敲了一下门框。
突如其来的挑衅,一下子就点燃了藏獒的攻击性。
但林东凡没看到藏獒飞扑而上的凶猛姿势,因为他挑衅完就拔腿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刺噢!我刺噢!傻狗!你他妈找死!”
大厅里只传来杨青的咆哮声。
没传来犬吠声。
智者不语,狗也一样,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没过多久,大厅里便连续传来两声枪响。等枪声落下帷幕后,大厅里又响起了杨青的咆哮声:“还!有!谁!”
屋里没人回应。
林东凡跑回门口一瞧,只见藏獒已经躺在血泊中,而杨青则叉开八字步,跟个王者一样跳在大厅中间。
尽管他的右袖已经被撕破,鲜血也顺着手臂流到了枪管上。
并不影响他蔑视四方。
“咳咳!”
林东凡清咳两声,昂首挺胸,步入大厅:“收拾一条狗,居然要开两枪,是枪不行还是你不行?”
杨青回头一瞧,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你个老六,活着浪费兄弟,死了污染土地,说的是不是你?”
“刚才不是你说的么?有仇当场就报。”林东凡笑道。
杨青白眼一翻,当场摆出一副失忆状:“我说过这种话?简直是那什么,岂有此理!老子从不讲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
“对对对,你脸皮厚,你说啥都对。”
林东凡谨慎地观察着室内的环境,厕所没人、厅餐没人、厨房里也没人,再推开房门一瞧,房里也没人。
真是活见鬼,整个一楼都没人。
难道人在楼上?
林东凡瞧了瞧楼梯口,示意杨青:“走,上去瞧瞧。”
“估计没人。”杨青若有所思地分析:“刚才连开两枪,如果楼上有人,早就下来了。”
“那也得上去看看。”
林东凡带头上楼,把所有房间都搜了个遍,既没有看到王敏柠,也没有看到王敏娟。
杨青道:“我都说了没人。”
“妈的,这玩的是什么套路?”林东凡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王敏柠为什么会发假消息。
林东凡又走进健身房瞧了瞧。
健身房里的器材很齐全,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比较引人瞩目的器材,是那个100kg重的沙包,以及拳击速度球。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女性能玩得转的东西。
林东凡望着深陷在墙壁上的那个恐怖拳印,心惊肉跳:“现在你信了吧?王敏娟真不是一般人,而是极度危险的生物。”
“老子有枪。”
杨青转身便下楼,真理在手,无所畏惧。
见林东凡没跟上来,杨青又回头喊了一嗓子:“看个毛线看,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老子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马上。”
林东凡掏出手机,把墙壁上那个恐怖的拳印拍了下来,随后又补拍了健身房的全景照。
俩人抵达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医生刚给杨青注射完狂犬疫苗和血清,五民警突然走了进来,领头的民警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锦陵分局的罗强,麻烦两位跟我走一趟!”
这不是林东凡第一回跟罗强打交道。
罗强是青竹村前任村长杨寿礼的女婿、尹秋红的表弟。去年这个时候,这家伙还是东川交警大队的交警,想不到现在已经爬到了锦陵分局。
看对方摆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林东凡问:“找我们什么事?”
“刚才王敏娟报警,说有人闯进她家里,用枪打死了她家的藏獒,还有她妹妹王敏柠也同时失踪,麻烦你俩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罗强大手一招,示意手下给林东凡和杨青上手铐。
杨青悖然大怒:“姓罗的,你什么意思?老子是省厅专案组的人,这位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林东凡!我们去王家调查案子,打死一条狗怎么了?那畜生咬我,我还不能打它?看清楚,现在老子注射的就是狂犬疫苗!”
“现在不是打死一条狗的问题,是王敏柠失踪了,她房里有血迹,你俩涉嫌谋杀!”
说着,罗强又挥手示意手下,上手铐。
杨青火冒三丈地咆哮着:“放你妈狗屁!说谁谋杀?我们去的时候,屋里根本就没人……”
“如果与你无关,那你急什么?”罗强冷冷地问。
杨青顿时语塞。
扭头望向无动于衷的林东凡:“这狗日的,说得好像挺有道理,我妈他居然没法反驳,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乖乖地戴上手铐?”
“我都说了那是个坑,你不信。”林东凡乖乖地把双手伸到罗强面前,又含笑问了一句:“罗警官,你等这一天是不是等了很久?”
“虽然你把我老丈人送进了监狱,我表姐也被你拉下了马。但今天这事,真的不带半点私人恩怨,纯粹是执法为公。”说着,罗强便把手铐往林东凡手的腕上一甩,甩得特别用力,脸上也露出了暗爽之色。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江湖水深,你趟浑水之前可要想清楚,真的想办了我?小心马失前蹄。”
“没你糊涂,走吧你!别光顾着装逼。”
罗强押着林东凡往前一推,真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已经掌控林东凡的生死。
第295章 老爷子大怒
林东凡和杨青被抓后,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闹得人心惶惶。不管是市局的许良远还是省厅的祁厅长,都陷入了焦虑中。
祁厅一开始以为是许良远下令抓的人。
一问才知道,许良远根本就没下过这样的命令,是高鹏直接给锦陵分局的人下令,以“人命关天”为说词,责令锦陵分局立刻抓人。
这事把祁厅郁闷得睡都睡不着,连夜跑回省里找林东凡的老丈人楚劲松。
第二天上午。
祁厅在楚劲松的陪同下,一起去找省委1号江焕天。
办公室里。
江焕天显然也料到了俩人的来意,开口便道:“你们什么也不用讲,林东凡和杨青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江书记,有些话我今天不得不说。”祁厅正色道:“林东凡是反贪总局派出的专案组组长,杨青是我们省厅专案组的成员。他们两个是联手办案,怎么可能知法犯法?这件事情的背后,我怀疑有人故意设局。”
“他们有没有知法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证据说了算。”
江焕天望着祁、楚二人。
缓言片刻。
又继续说道:“王家大门口的监控显示,当天晚上,只有林东凡和杨青去过王家。他俩入室后,监控就坏了,谁剪的电源线?监控坏了后,杨青开枪打死了一条狗,现场有子弹为证。王敏柠失踪,现在生死不明,这也是事实。”
祁厅:“……!!!”
楚劲松:“……!!!”
江焕天见二人无语,又接着感慨了一声:“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冷静点。在这件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可不能把‘有人设局’的论调挂在嘴上。你祁厅这样一定调,到时下面的人怎么查案?”
闻言,祁厅苦笑不语。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疑点,等来的竟是江焕天的批评。你江焕天身为一省之首,难道你真看不出这是高鹏和王敏娟布的局?
祁厅又扭头瞧了瞧一言未发的楚劲松。
楚劲松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江书记,林东凡和杨青都是出身于政法系,深谙证据的重要性。尤其是杨青,这些年一直在公安机关担任刑侦工作,不论是侦查还是反侦查能力,都十分出色。如果他真的想作案,他怎么可能会在现场留下开过枪的证据?而且,他用的还是自己的警枪。”
“具体情况,办案人员会调查清楚。”江焕天道。
楚劲松意味深长地给江焕天提了个醒:“江书记,我并不是因为林东凡是我的女婿,我才说这些。林东凡好歹也是反贪总局派下来的钦差,几个重要嫌疑人刚落网,咱江澜省竟反过来把钦差给抓了。我是担心,上面会误以为我们江澜上下蛇鼠一窝。到时,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劲松书记,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江焕天嘴上这样说,却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是,钦差身份也不能当护身符来用。现在王敏柠生死不明,再加上她的卧室里有血迹。这可是一条人命,哪能因为涉案人是钦差就不查。”
“既然您坚持,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尽到了提醒的义务,楚劲松也不再废话。
这不就是骑驴看唱本?
走着瞧。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楚劲松立马就给林振华打了个电话,亲自向林振华汇报林东凡被捕的事。
这事把正在国外访问的林振华给气得不轻。
考虑到自己不方便插手,林振华紧接着便给大姐林玉芝打了个电话。
林玉芝一知道这事,便等同于全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敷着面膜躺在大厅沙发上,手机开着免提接电话。
正在逗重孙玩的老爷子,一下子就没了摇拨浪鼓的兴致。
他转身便骂林玉芝:“五十多岁的绝经老女人,天天敷面膜能让你变回十八岁?还不赶紧去江澜!”
“我招你惹你了?上一秒才接到电话,你下一秒就骂我。”林玉芝躺沙发上一动不动:“你若是逼我去,我偏不去。”
“我的马鞭呢?!”
老爷子左右一瞧,没看到自己的马鞭。
下一秒,懂事的孙媳妇楚灵兮,立马就把他的拐杖递了过来:“爷爷,小心别摔了。”
“你看好孩子,别管我!”老爷子接过拐杖,下一秒就把拐杖抽在林玉芝腿上:“反天了你!”
连打两棍,第三棍慢了半拍。
拐杖还没落下去,林玉芝已经蹦跳三尺,跑到了自己房间。
只听到房里传来她怨愤的咆哮声:“楚灵兮,你那是怕老爷子摔跤?你是给他递武器!你傻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你傻无数次,姑奶奶我都记账本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等我哪天讨债的时候,绝对是连本带利一起讨!”
“爷爷,大姑是不是在威胁我?”楚灵兮一脸迷糊样。
老爷子朝闺房那边瞪了一眼,回头又给楚灵兮壮胆:“像她那种嫁不出去的老闺女,当不了家也作不了主,你不用搭理她。你若实在不放心,你就买十条八条马鞭回来,顺手的地方都搁一条,我见她一次就抽她一次。”
“爷爷,这……不太好吧……”楚灵兮笑露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房里又传来林玉芝的声音:“楚灵兮啊楚灵兮,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现在你老公被抓了,全家上下就指望我去捞人。你不巴结我也就算了,居然跟我唱反调。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你这叫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
老爷子一听到这个词,那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冲过去怒拍房门:“反天了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门板拍得砰砰响。
那恐怖的怒火,吓得楚灵兮匆匆上前搀扶:“爷爷,大姑不是骂你,她是骂我傻,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养了个这么不省心的逆女!”老爷子在楚灵兮的搀扶下回到厅里,在沙发上落座。
楚灵兮又连忙递上一杯水:“您先喝点水,顺顺气。”
“还是我孙媳妇懂事,去忙你的吧,我死不了。”老爷子喝口水,又朝闺房大喊:“林玉芝,我可警告你,如果东凡有事,我饶不了你!”
“我去江澜,总得先换身衣服吧?催什么催。”林玉芝不屑地说:“你等着瞧好了,江澜省的那些狗东西,马上就会哭天抹泪地求我大侄子手下留情。”
第296章 高鹏濒临崩溃
林东凡被抓的第三天,一身军装的林玉芝登上了飞往南州的专机。
随行人员有两名警卫员、一名通讯员、一名专职司机,以及z宣部谢允心所安排的央视媒体记者。
这次林玉芝来南州的名义并不是捞人。
而是代替老爷子来了却一桩心愿——缅怀故人!那位故人,就是当年将林东凡父亲林援朝视为己出的林老根。
用z宣部谢允心所定论的基调来讲,这是倡导革命精神、宣扬红色文化。
市里也接到了通知。
这天一大早。
南州市委召集市委宣传部、退役军人事务局、文旅局、公安局等部门的负责人,组成一支高规格的接待小组,由高鹏亲自带队。
南州市警备区也派出了警卫勤务队和仪仗队,负责警卫保障和礼仪支持。
虽然林老根(林序昌)死后没评上烈士,但林老根有托孤之义,将革命军人的长子视为己出,并将其抚养长大,为其娶妻生子。
谁又敢说林老根不是烈士?
参照《烈士公祭办法》,按标准的公祭流程走,今天得有奏国歌、默哀、献花篮等环节。
从南州机场到林东凡的老家仙人岭。
得全程警车开道。
高鹏一大早就带着人在南州机场等着,虽然今天不是老将军林牧原亲自来南州,但林玉芝自身的级别也不低。
早在五年前,林玉芝已经是空军少将。
现在林玉芝已经晋升为中将,任职于战略规划部。林东凡所预言的那个“南天门计划”,已经被她提上了议程。
虽然高鹏是副部级,在林玉芝面前还是矮了点。
为此,高鹏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趁专机还没落地,高鹏慎重地询问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仙人岭那边都安排妥当了没有?林序昌的墓地,有没有修整完毕?”
“这个……”
王晓生压着真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倒是想修缮一下林序昌的墓地,体现一下南州政府对革命烈士的重视。问题是,他现在连林序昌的坟墓在哪都不知道。
去村里问,村里也没人知道。
这事只能去问林序昌的家属林东凡,可林东凡被抓起来了,怎么问?他昨晚去看守所找过林东凡,林东凡叫他滚。
高鹏见王晓生吱吱唔唔没下文,一下子就急了眼:“老将军要缅怀故人,这事要上央视新闻!昨天就通知了你,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把坟修好?这一天天的你在干嘛?到时拍个杂草丛生的烂坟头,怎么播出去!”
“……!!!”
王晓生被骂得不敢抬头。
心想你想多了,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林序昌的坟墓在哪,哪怕是杂草丛生的烂坟头,也不是你想拍就能拍。
这事的后果,也确实挺严重。
连林序昌的坟墓都找不到,那意味着南州市在烈属优待、红色宣传等方面的工作做得极其不到位!
到时,且不说国人会怎么看这件事,林老将军和z宣部的人也会挥起敲头大棒,到时免不了要有人担责。
王晓生自然不想成为那个背锅侠。
于是,王晓生硬着头皮吐出真相:“高书记,趁专机还没有落地,您最好是亲自去找一下林东凡。”
“这事关林东凡什么事?简直是莫名其妙!”一提到林东凡,高鹏便脸色怒沉,恨不得立刻将林东凡枪决。
王晓生郁闷得头皮都快要炸裂:“那个林序昌,是林东凡的爷爷。村里没人知道林东凡把林序昌埋在哪,现在我们连坟都找不到。”
“……???”
高鹏的亿万脑细胞当场犯晕,除了一脸懵逼还是一脸懵逼?
那我是谁?
我在哪?
我他妈遇到了什么事?
这事不能深想,仔细一想,高鹏便想一巴掌呼在王晓生脸上,警告这王八蛋别胡说八道!
公安局户籍科的人说林序昌生前没有婚生女子。
如果林东凡是林序昌的孙子,那岂不是说,林东凡就是林老将军流落在外的亲孙子?
高鹏冷着脸警告王晓生:“林东凡姓林,无子无女的林序昌也姓林!楚劲松是不是找过你,要你利用这个机会把林东凡捞出来,于是你生搬硬套,帮林东凡攀亲拉戚?如果是这样,那你这个宣传部长也做到了头!”
“……!!!”王晓生惊抹一把冷汗:“高书记,这可不是我帮林东凡攀亲拉戚。公安局给的户籍资料显示,林序昌收养的儿子叫林援朝,而林援朝的儿子就是林东凡。这件事错不了,林东凡就是林老将军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高鹏怒笑:“户籍科的人肯定做了手脚,林东凡怎么可能是林老将军的孙子?”
眼看高鹏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王晓生也没辄,好在市局的许良远也在,于是问许良远:“许局,林序昌的户籍信息已经被注销,有关家属信息,你们没弄错吧?”
一直沉默不言的许良远,忍不住直接向高鹏开火:“高书记,你既不相信宣传部,也不相信我们公安局,那你叫我们过来干嘛?”
“怎么说话的呢!”高鹏脸色怒沉:“现在是林老将军要缅怀故人,忆苦思甜铸军魂,宣扬红色文化!这是南州的头等大事,不是我高鹏一个人的事!如果这件事情今天出了纰漏,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既然您不想出纰漏,那你更应该相信我们。”
现在的许良远,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瞻前顾后的许良远,从今天起,他是一点也不怕高鹏。
不等高鹏开口。
许良远又不卑不亢的强调了一下:“与其在这质疑我们弄虚作假,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见见林东凡?现在只有林东凡知道林序昌的坟墓在哪里,时间可不等人。等专机抵达南州机场,到时我们想修坟都没机会。”
面对振振有词的许良远,高鹏欲骂无词。
高鹏转头又责问王晓生:“既然你这么肯定只有林东凡知道林序昌的坟墓在哪,你为什么不去找林东凡!”
“我去找过,他叫我滚。”王晓生没许远良那么勇猛无畏,始终乖乖地保持着挨骂姿势。
但高鹏现在显然没心情训话。
时间真的不等人,高鹏抬腕看了看手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专机五分钟后就会抵达南州机场。
高鹏责令许良远:“你立刻去看守所跟林东凡沟通一下,叫他说出坟墓的所在位置。”
“已经找过,他也是叫我滚。”许良远轻皱眉头,缓思片刻后,又给了高鹏扎心一箭:“林东凡叫你亲自去。”
闻言,高鹏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他这是威胁我!”
“我也感觉他这是在威胁你,赤裸裸的威胁,实在是太过分了!”许良远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他一个阶下囚,不老实交待自己的犯罪事实,居然敢跟我们讨价还价!高书记,你到底要不要亲自去找他?”
“……!!!”
说到亲自去找林东凡,高鹏又哑巴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东凡那副得意洋的嘴脸,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被林东凡当场刁难的屈辱。
顷刻间,郁闷得面如死灰。
高鹏干脆把心一横,责令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你立刻带人去仙人岭,展开地毯式搜查!我就不信,没有林东凡指路,就找不到林序昌的坟墓!”
第297章 怒憋一个傻计谋
王晓生不敢违背高鹏的指示,匆匆带着一队人去仙人岭展开所谓的“地毯式搜墓”,感觉是没什么希望,因为他昨天下午已经实地走访过。
仙人岭!
那是林序昌在特殊年间为了避难,而苦心寻找的一个避难窝。
那地方虽然山清水秀,可它四面环山,山路十八弯!是典型的穷乡僻壤,全村不到十户人家,而且有好几户已经搬了出来。
留守在村里的几个老人,不是耳朵听不清就是腿脚不利索。
你用标准的普通话问他们:“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林序昌的坟在哪?”他们两眼一愣,局促不安地回一句:“我没抓山里的野鸡。”
后来王晓生一打听才知道:
前不久,村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抓了几只野鸡去镇上卖钱,结果被森林公安逮了个正着,说是非法捕猎国家保护动物。
那个老光棍,现在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等着法院的审判。
这事给村里老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一次进村,王晓生也不指望那些留守老人给自己带路,果断把镇长、村主任等基层干部召集到一起。
很简单,玩套娃游戏。
高鹏给他王晓生下死命令,他就给这些基层干部下死命令,责令大家发动周边群众,必须在半个小时内找到林序昌的坟墓。
另一边。
南州机场的气氛,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尤其是高鹏,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老将军派林玉芝来南州,明面上是缅怀故人、倡导革命精神,实际上是冲着林东凡的事而来。
可谓是来者不善!
当专机抵达南州机场时,高鹏的神经也已经彻底绷紧,不敢有丝毫的失态,站姿跟南州警备区的仪仗队一样,肃穆有加。
片刻功夫,林玉芝已经走下弦梯,踏上了鲜艳的红地毯。
高鹏匆匆率领迎接队伍,主动迎上去握手:“林中将,我代表南州市委市政府,欢迎你的到来。”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高书记,你比我想象中更有官威。”林玉芝虽然礼貌地握了手,可谈笑间却话中带刺,讽刺味十足。
这也令高鹏背脊发凉,却只能强颜欢笑。
随行的其他官员,又陆陆续续地上前,跟林玉芝握手打招呼。
南州这些大佬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军姿威严的林中将,在林家也是一个天天挨打的货色。
这世上,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林玉芝这样的人。
在家里是一个样,在外面又是一个样。
为了彰显此行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林玉芝感慨万端地讲了几句:“当年我弟弟林援朝刚出生不久,我父母便接到上级命令,需要奔赴朝鲜战场。没办法,总不能带着一个吃奶的娃娃去上阵杀敌。我父亲只好把孩子托付给好友林序昌,不料那一别,竟是一辈子。这件事,成了我父亲心里的一大遗憾。”
高鹏连忙接话:“当年林老将军是为国而战,林序昌同志也是重情重义,不负林老将军所托,其奉献精神,值得后辈敬仰。”
“林序昌老前辈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林玉芝缓言片刻。
又着重地强调:“我今天来南州,一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代表我父亲来缅怀故人。二来,也是配合z宣部的同志,弘扬红色文化。老一辈用热血和生命宏开盛世,换来今日的长治久安,后辈理当忆苦思甜,不忘军魂。”
“林中将说得是,军魂不可忘。”说着,高鹏又挥手引路:“林中将请,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您先去市委招待所休息一下。”
如果一切按高鹏的流程走下去,去招待所休息完之后,接下来还有参观红色文化展览馆、慰问在世老兵等环节。
等走完这些流程,天也差不多黑了,今天肯定去不了仙人岭。
高鹏这么安排,就是想拖延时间,希望能在林玉芝前往仙人岭缅怀林序昌之前,找到林序昌的坟墓,并完成坟墓修缮工作。
聪慧过人的林玉芝,怎么可能被高鹏牵着鼻子走。
林玉芝迎风淡笑:“休息就算了,依我看,还是先去仙人岭吧。我父亲惦记得紧,坐在电视机前等着,想看看故人生前的生活环境。那同时也是我弟弟林援朝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地方,可惜父子俩天人永隔。”
说到这,林玉芝脸上又泛起了一丝感伤之色。
这是真的感伤。
她比林援朝大三岁,小时候被寄养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也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林援朝。
高鹏见林玉芝这样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计划都被林玉芝打乱。
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鹏只好硬着头皮引路:“林中将,既然你早有行程规划,那一切就按你的规划来,这边请。”
“请。”
林玉芝简单回了个礼,便在南州官员们的簇拥下走出了机场。
外面的专车早已经准备妥当。
整齐地停着五辆车。
林玉芝上的是第一辆车,这辆车是南州警备区的专车,挂着白底黑字的军用车牌。
高鹏没资格上这辆车,上的第二辆奥迪。
对于神经紧绷的高鹏来讲,今天无疑是个渡劫日,他一上车就给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打电话。
询问王晓生:“找到林序昌的坟墓没有?”
此时王晓生正在山脚下指挥基层干部,他在树荫下坐了下来,一边扇风一边回电话:“还没呢,正在找。”
高鹏一听就急了。
破口大骂:“干什么吃的你,连座坟墓都找不到!”
“高书记,你是没来过这山沟沟。”王晓生郁闷道:“你要是看到那一座座的大山,你也犯迷糊,山顶上都是云雾,看不到顶。”
“现在林中将已经出了机场,准备前往仙人岭!你自己看着办,如果看不到坟墓,自己想想后果!”高鹏怒道。
王晓生一脸崩溃:“高书记,你还是去见一下林东凡吧,只要他一开口,这事便……”
“闭嘴!”
不等王晓生说完,高鹏的怒火已经冲破天灵盖。
让他去求林东凡,这比杀了他还痛苦。他的脾气,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身份,也同样不允许他低三下四地去求林东凡。
高鹏转念一想,怒憋一策:“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你就找座老坟换块碑,就当是林序昌的坟墓。”
闻言,王晓生惊出一头冷汗:“高书记,这恐怕不……”
“不什么不?叫你干你就干!”高鹏急不可耐地指示王晓生:“林玉芝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她能刨坟验尸?别犯傻,只要墓碑上的字没错就行。”
第298章 釜底抽薪
从南州机场到仙人岭,全程警车开道。
村里那些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的留守老人,平时也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阵势。大伙听说这些当官的是来缅怀林东凡的爷爷,一个个都凑过来围观。私下里也有人议论林老根这辈子没白活,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
林玉芝一下车,便热情地与围观老人打招呼。
并询问林老根的家在哪。
在村民的带领下,林玉芝见到了一座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土坯房,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但等同于没锁。
房子的左边已经倒塌,里里外外杂草丛生。
村民说这是由于林老根两夫妻去世后,林东凡只在清明节才会回来。房子常年没人住,屋顶漏雨,土坯墙常年被雨水冲刷,便塌了一半。
林玉芝从倒塌的废墟之地,进入屋内,寻找弟弟林援朝生活过的痕迹。
屋里已经看不到有用的东西。
锅碗瓢盆都找不到。
应该是房子塌了一半后,有村民想着林东凡反正也不会回来住,便把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只剩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床。
土坯墙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这人间很美,下辈子再也不来了。——林援朝绝笔!”
后面又有一大段刻字: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考上了高中。顺便点评一下你的遗言:这字写得真他妈丑。——你儿子林东凡!”
林玉芝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百感交集。
想想自己的亲弟弟,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几天就离开了父母,就是在这种贫穷的环境下过完一生。
还有自己的大侄子林东凡,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成人。
若是让老爷子看到这辛酸的一幕。
指定会惭愧落泪。
“这墙壁上的遗言,别播出去。”林玉芝转头吩咐电视台的人,电视台的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这遗言少了点正能量,本来也不宜播出。
林玉芝望向心不在焉的高鹏:“想不到我弟弟还有一个儿子,高书记,我侄子林东凡,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想不到林玉芝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交人。
高鹏摆出一副惭愧的姿态:
“林中将,实不相瞒,昨天接到你要来的消息后,我已经责令公安、民政等部门去寻找林家的后人。
由于林序昌、林援朝的户口都已经注销,林东凡的户口也从这迁了出去。
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又多。
目前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中,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能确定哪个林东凡是你们林家的后人,还需要些时间。”
话音刚落,旁边的许良远等人无不神色暗惊,着实没想到高鹏的反应会这么敏捷,套路也是深得可怕。
高老板这段解释,内藏三个重点:
一、表明我在努力寻找你们林家的后人,令人无法挑毛病。
二、合理地规避责任,全国有那么多个林东凡,鬼知道哪个林东凡是你们林家的后人?如有误抓,纯属巧合。
三、拖延时间,用合理的方式拒绝把林东凡交出来,等坐实了林东凡的罪名之后,到时林家还敢不敢公开认一个死刑犯为孙子?
只要林家不敢公开认孙子,明面上便得打落门口和血吞,忍不了也得忍。
什么叫老狐狸?这就是老狐狸。
许良远瞧了瞧林玉芝的反应,想看看林玉芝会怎么拆招。
没想到林玉芝淡然一笑:“重名的人很多?那就先从南州查起,有几个林东凡在南州?我想挨个会见一下,这事没为难你吧?”
高手过招,刀刀见血!
眼看高鹏哑然失笑,似乎又在酝酿反击之策,许良远连忙插上一嘴:“林中将,目前还真有一个林东凡在南州,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林玉芝道。
此时此刻的高鹏,脸色已经晦暗到了极点,无声中似乎在警告许良远赶紧把嘴闭上!
许良远却视若无睹,向林玉芝直言不讳:“那个林东凡,他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目前正在配合我们调查一单命案。”
配合调查?
许良远的这种措词,令高鹏暗怒丛生。
现在林东凡是“牵涉到一宗人命案”,已经被羁押在看守所!这么大一个污点,竟被许良远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措词给盖得严严实实。
很明显,许良远这是想封嘴,想保林家声誉,给林家留下操作空间。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导致他高鹏也得自觉地把嘴闭上,这种环境下若是再说“林东凡牵涉到一宗人命案”,则有当面打脸林家的嫌疑。
分析至此,高鹏恨不得将许良远当场免职!
可惜手上没这么大的权力。
高鹏忍怒挤出一丝警告性的笑容:“许局,这件事情你可得多上心,如果出了岔子,我拿你是问。”
你是怕我出岔子?你是恨我捅篓子!
许良远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高书记请放心,您的指示我一直放在心上,从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回头我就安排林东凡跟林中将见上一面。”
“……!!!”
高鹏那脸颊一下子就憋成了猪肝色,却还要强颜欢笑。
林玉芝也笑了:“许局,那这事就麻烦你了。”说着,林玉芝瞧都懒得多瞧高鹏一眼,抬腿便走:“先去祭祀一下林序昌老前辈。”
大伙紧跟在林玉芝身后,谁也不敢掉队。
对于高鹏来讲,这无疑又是一道坎。
也不知道王晓生把坟墓的事情搞定了没有,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刚被许良远狠狠地背刺了一刀,但愿王晓生那边不会拖后腿。
高鹏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晓生的电话:“晓生,林序昌的坟墓找到了没?发个位置过来。”
“找到了,我在山上,已经看到了你们。你们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过了河往右走,可以看到一条上山的路。”
“辛苦了。”
高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料想王晓生应该是已经搞定一切。
挂断电话,高鹏上前给林玉芝指路:“林中将,林序昌的坟,就在小河对面的那个山坡上。”
“祭祀物品都准备好了没?”林玉芝问。
民政单位的人连忙上前回话:“都已经准备妥当。”
确实已经准备妥当,有负责礼仪的仪仗队,也有花篮、有水果、有酒水,就是坟是假的,能蒙得了一身反骨的林玉芝?
第299章 崩溃吧,爷的逼格就是这么满
山坡上的小坟丘,周边草杂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王晓生原本还想叫人弄些砖块和水泥过来,把坟好好修缮一下,交出一份完美的作业,可惜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见缅怀队伍已经上山。
王晓生连忙上前带路:“林中将,高书记,你们来了。林序昌老先生的坟就在那边,不远,走几步就到。”
“辛苦你们了。”
看到王晓生晒得满头大汗,林玉芝也对他多了几分尊重。
一行人在王晓生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坟前。
高鹏担心假坟露馅,一门心思想着早完事早走人,一到现场就催工作人员赶紧把祭品摆放到位,好进入缅怀、祭祀的环节。
“这是林序昌老先生的坟?”林玉芝两眼盯着墓碑。
高鹏不敢接话,给王晓生使眼色。
王晓生紧张得手心冒冷汗:“没错,这就是林老先生的坟。这墓碑上的名字错不了,村里就一个林序昌。”
“你们可真有意思。”林玉芝淡然一笑,转头便吩咐央视的工作人员:“这段先别拍。”
“林中将,有什么问题吗?”高鹏装得跟个懵逼似的。
林玉芝又回头望着墓碑:“这碑上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刚刻上去的,这怎么回事?”
王晓生急忙解释:“林中将,是这么回事,为了弘扬红色文化,我们对林老先生的坟进行了初步修缮,这块墓碑是刚换上去的,新碑。”
“立碑人,为什么是孝子林援朝?”
“这……”
“别这呀那的,说。”
“碑文之前是这样写的,我们这是照抄。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确定林援朝不是林序昌的儿子,我们也可以把名字抹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我弟弟林援朝,他比林序昌先走一步。因此,立碑人不可能会是孝子林援朝,而是孝孙林东凡。你们连造假都不会?”
身穿军装的林玉芝,在肃穆场合自带军威。
她只是回头瞧了王晓生一眼,王晓生便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紧张得连话都不敢说。
连造假都不会!
高鹏听到这话也是万箭穿心的感觉,当场怒骂王晓生:“王部长,这么严肃的事情,你怎么能弄虚作假?简直是荒唐!”
“……!!!”
假如委屈有段位,这一刻,王晓生无疑是巅峰王者!我老王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集三千委屈于一身,谁是老六谁知道。
这波委屈还没咽下去。
耳边又响起了高老六的责备声:“说!为什么要弄虚作假?今天你必须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
这不是你这个老六的安排?
我都说了这样行不通,你非要老子这么干,还信誓旦旦地说林玉芝不会刨坟验尸。
是!
她是没有刨坟验尸,但她眼睛雪亮啊!就跟x光扫描仪一样,随便瞅一眼就逮住了漏洞。
你怪我,我怪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林援朝比林序昌先死?又没人跟我打过招呼,这事跟匆匆忙忙地捣浆糊也没啥区别……
王晓生憋着一肚子郁闷,憋了好一阵才憋出一句:“主要是时间太紧,没找到林家的后人,暂时还不知道林序昌的坟在哪,所以……”
“所以你就造假?简直是荒唐!”
见王晓生老老实实地把这口黑锅背了下来,高鹏的气也顺了些。
高鹏转头又向林玉芝解释:“林中将,这件事情真是出人意料,我也没想到他们办事这么不靠谱。依我看,今天你不妨先回招待所休息一下,回头等找到了林序昌的坟墓之后,到时再来缅怀祭祀。”
“你不是无法确定反贪总局的那个林东凡是不是我林家的后人?现在正好把他叫过来验证一下,如果他知道林序昌的坟在哪,那便省了做dna鉴定的麻烦。”林玉芝顺水推舟将了高鹏一军。
骑虎难下的高鹏,这回真的是憋得跟个孙子一样。
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高鹏无奈地吩咐许良远:“许局,叫人带林东凡过来。”
“行,我打个电话。”
说着,许良远掏出手机给锦陵分局的人打了个电话,叫锦陵分局的人立刻送林东凡过来。
与此同时……
林东凡还在看守所的提审室,正面临着审讯。
审讯他人的人是罗强。
罗强盛气凌人的警告林东凡:“林东凡,进了这看守所,我劝你最好别摆处长的架子!如果不想吃苦,那就赶紧交待问题!”
“你也算克制,到现在都没对我采取刑讯逼供的手段。”林东凡笑言:“其实你心里也慌得一匹,对不对?你知道我林东凡无罪,因此你心里没底,万一这次整不死我,你担心我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会搞得你吃不了兜着走。”
“砰!!!”
心事被戳穿的罗强,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随后指着林东凡的鼻子咆哮:“林东凡!我警告你,别警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王敏柠的失踪跟你有关!”
“既然你有证据,那把证据拿出来啊,在这瞎逼逼个毛线。”林东凡不急不躁地轻笑着。
罗强又一掌拍桌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罗强咆哮声也愤怒了许多:“就凭你这态度,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监狱!”
“那可不一定,我感觉我今天就可以走出去。”林东凡笑道。
罗强气笑了:“你他妈还真是病得不轻,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真以为‘钦差’身份能护你周……”
“你的手机响了。”
林东凡笑问:“要不,你先接个电话?我猜这个电话应该是你们分局的领导打来的,叫你放我出去。”
“你他妈……”
罗强本来警告林东凡别心存幻想。
拿起手机一瞧。
不料被林东凡这家伙给说中了,还真是分局领导打来的电话。罗强无奈地把话憋回肚子里,起身去外面接听。
不到半分钟。
当罗强再次回到提审室时,明显领悟到了做孙子的痛苦和无奈,他一脸郁闷地通知林东凡:“起来,跟我走。”
“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当我林东凡什么人?”林东凡坐着不动:“你跟你领导说,除非高鹏亲自来求我,否则,一切免谈。”
“瞪鼻子上脸,飘了是吧?”罗强气乎乎地瞪着两眼睛:“现在不是高书记要见你,而是林中将要见你!”
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林中将要见我,那我更得把这波逼格拉满,叫高鹏滚过来求我。”
“林!东!凡!”
罗强气得快要快要爆肝,他这一脸崩溃的表情,连林东凡看了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个不小心就把这货逼得欲哭无泪。
第300章 炮灰命
林东凡坐在审讯椅上,指尖轻轻叩着斑驳的木桌,银色金属手铐随着指尖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望着罗强那副气得铁青的脸色。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罗警官,现在相信风水轮流转了?”
“你他妈别得意!”罗强扯开紧得快要窒息的领扣,脖颈上暴起青筋:“虽然林中将点名要见你,但你别以为有靠山就能……”
“靠山?”林东凡突然放声大笑,震得铁窗嗡嗡作响:“老子告诉你什么叫靠山,我林东凡的靠山,是反腐倡廉的良心!是反贪总局的公章!是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们这些营营苟苟的畜生倒打一耙!”
说着,林东凡又话锋一转。
冷然怒问:“倒是你,罗强同志,现在你该想想怎么迈过这道坎!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敢阻碍专案组打虎拍苍蝇!”
如雷贯耳的的责问声,把罗强惊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审讯记录仪。
就在这时。
提审室的房门被人猛然推开,锦陵分局的黄局长突然冲进来咆哮:“罗强!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放人!”
放人?
罗强惊傻了眼,怎么就变了呢?
刚才不是说带林东凡去见林中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突然变就成了放人?
罗强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黄局长,王敏娟下落不明,林东凡这王八蛋涉嫌的可是谋杀罪,怎么能说放就放?这事……”
“啪!!!”
突然如其来的耳瓜子,打断了罗强的声音。
黄局长怒瞪着两眼睛:“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林处长涉嫌谋杀?叫你放人你就放人,哪来这么多屁话!”
“……!!!”
脸颊被扇得麻辣火烧,罗强咬着忍着没敢再吱声,也没给林东凡解手铐,整个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受气包,站着一动不动。
颇有一丝想要倔强到底的味道。
“啪!”
黄局长又一巴掌甩了过来。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巴掌还狠,把罗强抽得脑袋一歪,脸上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黄局长怒道:“立刻解开手铐,放人!”
“……!!!”
这无疑是罗强一生中最崩溃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办了林东凡和杨青之后,自己可以一案成名,成为南州公安系统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刚闻到一点肉腥味,恐怖的铡刀就落了下来。
最是无情官场人啊!
以前像条哈巴狗一样笑舔高书记的人,是你黄局长;今天背刺高书记一刀的人,也是你黄局长!
黑锅往老子头上一甩,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难道老子生来就是炮灰命?
痛苦的领悟,令罗强心如刀割,忍不了也得忍,乖乖帮林东凡解开手铐,整个过程就好像做了一场恶梦。
手铐一解开。
林东凡揉了揉被铐出红痕的手腕,笑问面如死灰的罗强:“罗警官,还记得我进看守所时说的话吗?江湖水深,你趟浑水之前可要想清楚。想搞死我林东凡的人,多如牛毛,但你罗强的段位低了点,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
罗强咬牙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不得不承认,在抓捕林东凡的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报复心理,以至于低估了林东凡的背景。
“滚开!”
黄局长突然拨了一手,将低头耷脑的罗强拨到一边。
随后……
黄局长又像个刚正不阿的大清官一样,向林东凡道歉:“林处长,事情已经查明,王敏柠失踪一事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之前手下人办案草率,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诚挚地向你道个歉,这事都怪我监管不力。”
“黄局长,你少跟我来这套。”
今天这事,林东凡就算用屁眼想也能想到,这姓黄的无非是嗅到了高鹏即将完蛋的腐败气息,于是临阵倒戈。
就这无耻之姿,谁重用你谁傻逼!
林东凡淡漠地补充了一句:“之前我已经说过,除非高鹏亲自来求我,否则一切免谈!老子就在看守所待着,哪也不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黄局长跟个孙子一样,陪着一副尴尬的笑脸:“林处长,现在你已经无罪释放,你若待在不走,这真的不合适……”
“抓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不适合?”
“这个……”
“大胆地说,别吞吞吐吐的,我喜欢听你狡辩。”
“林处长,说句真心话,高书记他不可能会亲自来这求你。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出去一雪前耻。”
“草!”
“我说得不对?”
“对,你丫的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那请您高抬贵脚,跟我走吧。我用警车开道,亲自送你去仙人岭。林中将在那等您,今天是您认祖归宗的大喜日子。”
“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光放我一个人不行,杨青也是无辜的,得一起放。”
“这……”
“不能放?”
“林处长,杨青是真在王家开了枪,现场有子弹为证。现在王敏柠生死不明,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杨青暂时还不能放,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个球啊,你他妈什么逻辑?当时我跟杨青在一起,我就是证人!我可以证明,杨青当时只是毙了一条狗。”
“这……”
“你慢慢犹豫,今天你们要是不放人,老子哪也不去。”
说着,林东凡便一屁股坐回审讯椅,这无赖般的姿态,把黄局长郁闷得一个头两个大,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林中将还在仙人岭等着林东凡。
黄局长把心一横,寻思着死就死吧!放一个人是放,放两个人也是放!那老话说得好,风吹一边倒,谁不识趣谁傻冒!
想到这。
黄局长当场责令罗强:“傻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放人!”
“……!!!”
罗强全程憋得跟个孙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身就去找看守所的人办理放人手续。
十分钟后。
林东凡在看守所门口,见到了无罪释放的杨青。
黄局长亲自拉开警车门,恭请二位大佬上车:“林处长,时间不早了,林中将还在等着,请俩位上车。”
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杨青回头瞧了瞧看守所的,愤怒地感慨着:“老子一个刑警,居然被人送了进去,奇耻大辱啊!”
“同耻,所以小爷决定一雪前耻,必须干他娘的麻麻批!”林东凡点上一根香烟,慢条斯理地吩咐杨青:“我先去仙人岭祭祖,你回清湖迎宾馆找一下彭天华。把高璐的口供交给他,叫他向最高检申请拘捕令。”
“抓高鹏。”
“对,送他一个有进无出大礼包。”
“霸气!”
谈笑间,杨青抬手向林东凡敬了一个不正经的礼,末了抬腿便走,准备去路口拦辆计程车。
第301章 王家三姐妹
仙人岭的山坡上,炎炎烈日把领导们晒得直冒油。
大家都在等着林东凡。
到现在为止,高鹏还不知道锦陵分局的黄局长已经将林东凡和杨青无罪释放,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怎么灭掉林东凡。
总之,得让林东凡背着谋杀罪于非命,不能让林东凡指坟认亲。
思来想去好一阵。
高鹏向林玉芝请示:“林中将,刚才喝多了水,我得去方便一下。”
“嗯。”
林玉芝点头默许。
高鹏尿急是假,想脱离林玉芝的视线才是真,他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
给王敏娟下令:“现在林东凡应该在路上,你想办法把他搞定,我不想看到他。”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林东凡死在半道上。
“明白。”
此时王敏娟正在酒店里,开的是总统套房。
她挂断电话之后,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看电视的三妹王敏柠:“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
王敏柠坐在沙发上,像聋子一样,两眼直盯着电视机。
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倔强的态度令王敏娟脸色微怒:“为了一个网友,你居然用这种态度来对付我,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王敏柠还是置若罔闻,只顾看电视。
下一秒。
手中的遥控器便被王敏娟夺走,王敏娟直接关了电视,回头又指着房门口怒吼:“如果你想跟你二姐一样,不认我这个姐姐,那你滚!”
王敏柠还是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但她这次没有坐着不动。
起身便走。
搁青少年身上,这叫叛逆,搁王敏柠身上,这叫倔强!她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自尊,并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刚走两步。
王敏娟突然怒吼:“跟你二姐一样,犯贱!”话音未落,清脆的耳光声已经响起,一巴掌将王敏柠扇倒在沙发上。
尽管脸颊火辣辣。
王敏柠吭都没吭一声,也没流眼泪。
她只是含恨怒视着王敏娟:“你已经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如果你怕坐牢,你可以离开这个国家,去别的地方。但你不走,你非要留在这里,陪一个大你二十几岁的老头子玩。真正犯贱的人是你,恶心!”
“我恶心?”
怒笑之间,王敏娟很想一掌拍碎王敏柠的天灵盖。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的眼眸里,甚至泛起了悲愤的泪光。
她痛心疾首地反问王敏柠:
“为了撑起这个家,我十四岁就开始混社会。
当年我们三姐妹没饭吃的时候,我去偷去抢。你们都吃得很开心,当时你们怎么不说我恶心?
为了挣钱供你们上学,我去ktv陪酒,被十几个流氓调戏!
我打伤人进了监狱,你们在家里吃的用的,所有花销都是我用命换来的,那时你们怎么不说我恶心?
为了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出狱后攀附高官。
陪他们上床!
你和你二姐上大学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豁出自尊挣来的!我给你们买车、买房,让你们过人上人的生活!
现在你们翅膀硬了,说我恶心?
王敏柠!
我原本以为你比你二姐更有良心,想不到你也是个白眼狼!我王敏娟虽然是个贱人,但我从不做过河拆桥的事!
就算高鹏是个老头子,他救过我的命,我必须心存感恩。
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
像你这种白眼,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今天你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杀你这种废物,对我来说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
越往后说,王敏娟的声音越愤怒。
眸子里的泪光也算来越充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不受控制地滑落脸庞,当年被捕入狱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崩溃。
王敏柠被骂得不敢抬头,沉默着。
“我算是看明白了,只管伸手吃饭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做饭人的辛苦。”王敏娟把头扭向一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又悲愤地说道:“你滚吧,像你那个二姐一样,跟我划清界线,以后离我远远的,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姐!”
“姐,对不起……”王敏柠低声忏悔着:“我知道你养大我们不容易,但你不能一错再错。高鹏为了自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死手,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报恩。当初他保你,纯粹就是想利用你,这可是事实。”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教我做事,马上滚!”王敏娟背对着王敏柠,似乎真的不想再看到她。
王敏柠祈求道:“姐,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只要你不对林东凡动手,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林东凡!又是林东凡!”王敏娟愤然转身,怒视着王敏柠:“你憋着气向我道歉,就只是为了林东凡!他已经有老婆了,你傻不傻!”
“他有老婆,那是他的事;我喜欢他,这是我的事。”王敏柠拧着眉头,嘟嚷着嘴:“这两件事都不相干。”
王敏娟气得眼泪都憋了回去:“照你这么说,是我俗气?!”
“贾宝玉娶了薛宝钗,难道林黛玉就不能喜欢贾宝玉?喜欢一个人,这事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王敏柠理直气壮地向大姐保证:“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像林黛玉那样想不开,我会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陪你一起老。”
“得了吧,我可没那么长的命。”
王敏娟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随便听两句暖心的话,脸上便绽放出了知足的笑容。
王敏柠见大姐露出笑容,立马凑上前出摇晃撒娇:“姐,你再宠我一次好不好?放了林东凡,我真的喜欢他。”
“收拾东西。”
“干嘛?”
“跟我出国。”
“我不,你先放了林东凡。”
“说你傻你是真傻,林东凡已经自由了,人家的背景硬着呢,高鹏也动不了他,不用你在这瞎操心。”
“他被放出来了?”
顷刻间,王敏柠两眼放光,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复。
王敏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房收拾行李:“放出来了,刚才高鹏打电话叫我去半道上截杀他。看你的面子,姐饶他这一次。这国内待不下去了,估计高鹏也撑不了多久,马上跟我出国,现在就走。”
第302章 高鹏绝境硬撑
作为一个大姐,王敏娟无疑是合格的。
不管她在成为人上人的路上干了多少非法勾当,曾经伤害过多少人;对于自己的亲妹妹王敏柠,她向来都是呵护有加。
尽管她也不确定小妹是真的爱上了林东凡还是在找借口。
只要小妹开口求她放林东凡一马。
她便收起了杀念。
国内是肯定待不下去了,林东凡若不死,那死的人就会是高鹏。国内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从此不会再有她王敏娟的容身之地。
前往南州机场的路上。
王敏娟心里带着标准答案,感慨万端地问王敏柠:“你知不知道眼下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标准答案就是:你的心上人是别人的老公。
不料王敏柠冷不丁地回了句:“你国内的银行卡上还有好几十亿,但你一分都用不了,得提着箱子跑路,我觉得眼下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
“……!!!”
王敏娟当场石化,心碎了一地,真的很后悔问这个问题,明知道小妹是个怼人精,自己干嘛要没事找怼。
王敏娟下意识地踩了一脚油门。
风驰电掣!
向着南州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其实我是想说你跟林东凡无缘,最好别做痴情梦,那都是镜花水月。”
“嗯。”
王敏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忽然又来了一句:“缘分让我和他擦肩,没开口,却有感觉。其实孽缘也是缘,你不懂,烂桃花也是花。你还是赶紧踩油门吧,油门若是踩不到位,回头你就得进去踩缝纫机,林东凡可不会像我一样惯着你。”
“一天天的不怼人会死是吧?真想把你的嘴缝上。”
王敏娟握住方向盘急打两圈,价值百万的改装奔驰车高速狂飙,甩尾右拐,是不是闯红灯,她已经不在乎。
全速逃生!
等抵达机场之后,车和驾驶证,便会原地抛弃。
另一边。
林东凡在锦陵分局黄局长的亲自护送下,平安抵达仙人岭。之所以能平安抵达,肯定不是因为黄局长护送有功,而是王敏柠降姐有术。
山坡上的人,一个个被晒得汗流浃背。
当看到林东凡上山时,高鹏的脸色郁闷到了极点,老高不傻,猜也猜到王敏娟肯定已经跑路,没有在半路上截杀林东凡。
否则,以王敏娟的实力,林东凡绝对活不到现在。
“林中将,各位领导,我把林处长带来了。”黄局长的邀功声,就像一把利刃似的,剖开了凝固的空气。
“辛苦了。”
说着,林玉芝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与大侄子四目相对。
装得跟陌生人一样。
高鹏则狠狠地瞪了黄局长一眼,一次次被手下这些人背刺,现在高鹏已经痛习惯了,憋怒功力日益见长。
林东凡瞧了瞧忍怒不言的高鹏,随后径直走向被鲜花簇拥的假坟。
嗤笑道:“高书记,你这是在给烈士修坟碑,还是在给自己立功碑?张冠李戴!”话音乍落,林东凡将坟碑一脚踹倒。
一踹就倒!
并不是因为林东凡脚力屌炸天。
而是立不住啊!
高鹏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正要呵斥,却见林东凡突然转向东南方陡坡,一路往前走。
那边荆棘丛生。
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径蜿蜒向上。
“真正的坟在这里。”林东凡清亮的声音惊飞群鸟,再往前走十几分钟,便可以看到两座坟茔。
林东凡又道:“老爷子生前喜欢晒太阳,这地方可以看到仙人岭的日出。我怕他寂寞,于是把我爸妈的坟也迁了过来。”
众人紧跟林东凡的步伐,一路向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林东凡用脚将坟前那片半人高的杂草踩平,露出一块青石碑。
上面刻着:
故祖考林公序昌老大人之墓,中间并列的文字还有祖妣林母兰香老孺人。
孝孙 东凡敬立
这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合葬坟,隔壁两米边的那座坟,则是林东凡父母的合葬坟,上面所刻的立碑人也是林东凡。
“这不可能!”高鹏失声狡辩:“户籍科的人明明说……”
“林序昌的户口本上没我名字?”林东凡突然大笑,笑得高鹏脸色铁青:“高书记,你不如去查查,我爷爷林序昌的火化同意书是谁签的字。”
“我是说,这座坟也有可能是假的!”高鹏恼羞成怒:“在乡下,下葬出殡是大事,左邻右里通常都会帮忙。仙人岭一共就十几户人家,如果这真是林序昌夫妇的坟,村里人怎么可能都不知道?这不合逻辑!”
“初葬时,村里人确实都帮过忙,但我在六年前迁了一次坟。当时我刚刚考上公务员,我怕村里人妒忌我,往我家祖坟上泼黑狗血。于是我偷偷迁坟,当时没惊动村里的任何人。不知道这个解释,你满不满意?”林东凡目光如电,两眼紧盯着高鹏,他这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质问的口气。
高鹏憋着劲,嘴里无话可说,心里怒火滔天。
从逻辑上来讲,林东凡这番解释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村里有些人确实有种嫌你穷、怕你富的心理,见不得别人风生水起。
林玉芝突然向另一座坟走去,蹲下身子抚摸碑面上龟裂的纹路。
当她摸到“故先考林公援朝”几个字时,即便是肩上有中将级的肩膀提升人生底蕴,素手仍微微颤抖。
这就是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林援朝。
“这墓碑饱经沧桑,坟茔周围也杂草丛在,在我们来之前,这里都是一片荒芜,不存在有人过来的痕迹!”
说着,林玉芝肃然起身。
转头冷视着高鹏:“高书记,今天你们先是造假糊弄我,现在又想方设法地否定东凡是我林家后人的身份,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玉芝身上本来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军威。
这一声责问,把高鹏震慑得面如死灰,谁说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拖出去就地犬决!沉默明明是今晚的坟墓。
众目睽睽之下,这被人围观的现场,就是高鹏的坟墓。
高鹏仿佛听到周围人在心里偷笑:“副部级也有今天?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那无声的嘲讽,噗呲一声扎心尖上。
树还没倒,猢狲们已经开始远离他。
高鹏瞧瞧左右这些官僚同志,一个个都装出一副没事瞎溜达的样子,远离他高鹏,走向林东凡那边的阵营。
你们以为我高鹏必死?
可笑!
烂船还有三斤钉,我高鹏堂堂一个副部级,是林家说拿下就能拿下的政坛边角料?真是可笑!
既然林家不给我活路,那我也没必要再顾林家的面子。
高鹏怒沉心底。
直面顶撞林玉芝:“林中将,有些事你不了解,不是我想阻拦林东凡认祖归宗。林东凡现在是个犯罪嫌疑人,涉嫌谋杀!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顾全你们林家的颜面。如果你们林家认个杀人犯当孙子,这事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第303章 抓捕高鹏
高鹏的警告声与烈日下的热浪混合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着,这恐怖的反击力若是搁在一般人,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副部级的官威,被高鹏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管是不是身陷绝境。
高鹏都不会坐以待毙,他的人生字典里也没有坐以待毙这个个字,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密令手下用士的宁送走亲妹妹高璐。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这是三国曹孟德的经典语录。
高鹏对曹孟德喜好人妻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但对曹孟德的霸权思想,以及在危急关头的取舍手段颇有领悟。
今时今日。
高鹏就算没有学到十分,多少也效仿出了六七分精髓。
他现在把林东凡是个“犯罪嫌疑人”的事摆到台面上来讲,就是想威胁林玉芝,逼林玉芝妥协让步。
毫无疑问,林玉芝也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顷刻间目带厉色。
但高鹏现在一点也不慌,高鹏甚至进一步威胁:“林中将,你急于认亲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们林家若执意认下这个孙子,只怕明天头条新闻会是「林家子孙,仗着长辈的余荫,为非作歹!」到那个时候,你来南州一趟可就不是弘扬红色文化,而是玷污红色文化!”
“是吗?”
林玉芝只是冷然怒笑,没急着反驳什么。
她转头问锦陵公局的黄局长:“林东凡犯了什么事?”
“回林中将,经调查,林处长没什么问题,目前已经无罪释放。”站队一时慌,但若是站对了就会很爽,黄局长可不想凉凉。
高鹏厉目瞪过来:“黄局长,饭可以乱吃,案子可不能乱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出了事,你担得起这个责?!”
眼看黄局长被问得心里发慌。
林东凡笑讽:“高书记,你也是个身居要职的人,可你今天不是威胁这个就是威胁那个,合适吗?难道这样能显得你很牛逼?”
“这没你说话的份!”高鹏冷然怒喝。
就在这个时候,林东凡的手机突然响了,林东凡掏出一看,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林东凡把手机短信展示在高鹏面前:“祈厅刚发出来,王敏娟刚才出现在南州机场,试图潜逃出境,目前正在追捕中。随行的人,还有她妹妹王敏柠。王敏柠没有死,也没有失踪,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我犯了什么罪?”
“……!!!”
面对这无可指摘的铁证,高鹏咬着牙根没话说。
没人知道他额头上的汗是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出来的,还是因为情绪过于紧张所导致。
但林东凡可以肯定一点,今天就是高鹏的完蛋日。
“既然你没话说,那我可要说了。”林东凡正色道:“关于你谋杀亲妹妹高璐的事,你是打算主动自首,还是要等我把手铐甩你手腕?”
话音乍落,周围所有人都惊得脸色骤变。
大伙不约而同的瞧向高鹏,谋杀自己的亲妹妹?真是个畜生!为了自保,居然六亲不认。
“……!!!”
面对大伙鄙夷的目光,高鹏显然也感受到了大伙的心声。
高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笑问林东凡:“你无非是恼羞成怒,想反咬我一口。你说我谋杀我妹妹,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在我被抓之前,高璐已经招供,她的口供就是证据。”说着,林东凡把手伸到了黄局长面前。
黄局长心领神会地把手铐掏了出来,递林东凡手里。
林东凡把手铐拎在高鹏面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想自首,还是想我给你上手铐?”
“有拘捕令吗?”高鹏还是端着一副无惊无畏的微笑样。
林东凡摇了摇头:“有申请拘捕令,暂时没有批下来。不过,我好像可以先抓人,后请示。”
“林东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鹏轻笑:“你一个小处长,连张拘捕令都没有!真当自己是个可以先斩后奏的大钦差?”
“咳咳!”
林玉芝清咳两声。
拍拍林东凡的肩膀,催道:“少说废话,别耽搁我缅怀先烈。赶紧把他铐起来,有事我担着。”
闻言,高鹏脸色怒沉:“林中将,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
“我的手伸得很长?我伸手了吗?”林玉芝瞧瞧自己的双手,抬头又一脸讶异地望向高鹏:“我是打了你的脸还是掏了你的蛋?”
掏蛋?
林玉芝的虎狼之词,可谓是肆无忌惮!令高鹏悲愤地意识到,在这个不讲体统的女人面前,什么规矩都是摆设!
林东凡这混蛋不讲体统,林玉芝也不讲体统!
不讲体统!
这就是林家祖传的基因!
没等高鹏想出脱身之策,林玉芝又催林东凡:“傻站着干嘛呢,这混蛋像是有自首的觉悟?你给他机会,他把你当傻逼,赶紧抓起来!”
“高书记,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居然招惹美若天仙的林中将,连累我也被鄙视。”谈笑间,林东凡已经把手铐甩在高鹏手腕上。
高鹏并没有反抗,主要是无力反抗。
直到这一刻。
高鹏还在强装镇定,就为了维持副部级的体面,他含笑讽刺林东凡:“今天你们林家赢了,我认栽,我在监狱里等你。”
言外之意,林东凡也嚣张不了几天,迟早得进去。
林东凡扭头问电视台的摄影师:“还没开始拍吧?”见摄影师摇头,林东凡松了口气:“没拍就好,搞得我一直放不开,草!”
伴随着最后一声国粹。
林东凡转身便是一拳,把高鹏打倒在地上,嘴角溢血。
这一幕把周围人惊得大跌眼镜。
高鹏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见林东凡逼近,顿时慌了神,惊恐万状地往后挪蹭着屁股:“林东凡,我警告你!你这是在犯法……”
“什么?还想拒捕?找死!”
林东凡一口气连踹好几脚,第一脚为高璐解恨,第二脚为杨青解恨,第三脚为自己解恨,第四脚为……
想不起名字,反正踹就完了,谁叫他装逼。
直到高鹏像只遍体鳞伤的虾米一样蜷缩在坟前,嘴里发出来的痛呃声也越来越低微,像是快要撑不下去子一样。
林东凡这才收回路见不平开荒脚。
林东凡转头向锦陵分局的黄局长抬了抬手:“你过来,帮我把这个不经揍的废物押回去交给彭天华,别妨碍我祭祖。”
第304章 摊牌了,全省求冷静
高鹏被抓不到两分钟,省委大秘况潮生便接到了南州打来的电话,短短几句话便把况潮生惊得如丧考妣。
江澜水深,各级关系错综复杂。
当年邹玉刚主政江澜的时候,高鹏担任省委大秘,那时况潮生还只是个入职不久的小科员。
后来高鹏一路高升,况潮生紧抱大腿,甘当门生。
如果不是得益于高鹏的照顾,况潮生根本就没机会调到省委办。进不了省委办,今天也就没机会坐上省委大秘的位子。
现在高鹏出了事,况潮生心里也慌得一匹。
怕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况潮生慌慌张张地跑进领导办公室,向江焕天汇报紧急情况:“江书记,南州那边出大事了。”
“有什么事慢慢说,别一惊一乍的。”
正在审批文件的江焕天,手中笔杆子在文件上圈圈点点。工作神情像往常一样专注且镇定,连头都没抬一下。
对于江焕天这种封疆大吏来讲,只要天不塌下来,便称不上是大事。
况潮生却镇定不下来。
向江焕天急报:“高鹏书记被抓了。”
“……!!!”
原本神态自若的江焕天,愕然暗惊,手中笔杆子也停了下来。
天塌了!
这次真的是天塌了!
高鹏被抓,他这个省委书记居然不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之前也没人跟他打过招呼。
这令江焕天愕然意识到:
上面对他左右平衡求安稳的那些做法,似乎不是一般的不满意,而是很不满意!以至于毫不考虑他的个人意见,竟直接对高鹏采取措施。
江焕天定了定神,抬头询问况潮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南州那边刚传来的消息。”况潮生满脸都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渴望江焕天拿出一点魄力来。
不料江焕天低沉地回了句:“知道了。”随后又低头审批文件,毫无半点力挽狂澜的意思。
这令况潮生急出一身冷汗,进言犯忌,不进言又不行。
纠结片刻。
况潮生又硬着头皮透露了一个消息:“江书记,林中将代替她父亲去南州缅怀故人,实际上是去给林东凡撑腰。南州那边的人透露,林东凡是京城林家的亲孙子。现在怕就怕林东凡棍扫一大片,把江澜搅个天翻地覆。”
“……!!!”
神色微惊的江焕天,又一次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整个江澜省的人,都曾以为林东凡是依托楚劲松的支持,万万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京城林家的人。
难怪那小子敢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江焕天匆匆拿起桌上那部红色座机,拨通了楚劲松的电话:“劲松书记,高鹏被抓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此时楚劲松可谓是心情大好,正在家里修剪花盆。
但他的语气还是很遗憾。
他感慨万端地回着电话:“江书记,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高鹏同志身为南州一把手,竟然会涉嫌谋杀、贪腐等多项罪名。”
闻言,江焕天忍不住笑了笑。
心想你楚劲松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是从南州过来的,你自己在南州吃的那些苦头,像伤疤一样烙在你心尖上。
将肖运策绳之以法,再扳倒高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老婆是真有眼光啊!
在茫茫人海中千挑万选,竟帮你楚家选中一个遗落民间的太子爷。你楚劲松今天能主政吴州,敢说不是靠林家的扶持?
江焕天憋着嘲讽之意,正儿八经地回道:“劲松书记,有些事你没想到,我也同样没想到。反腐扫黑很重要,南州的发展问题也同样很重要。现在南州那边的干部一个接一个地落马,难免伤筋动骨,对南州的发展极其不利。”
“江书记,你该不会是想把我调回南州吧?”楚劲松笑侃。
江焕天也回以笑侃声:“你现在是吴州的主心骨,我要是把你调走了,吴州的老百姓还不得骂死我。”
“您这抬举,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楚劲松回道。
江焕天笑谈:“我也是有一说一,实事求是。”聊到这,气氛也已经烘托得差不多,江焕天感觉双方的情谊也已经拉到位。
于是直切主题:“南州的事,回头在常委会上讨论。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跟你聊聊你那个乘龙快婿林东凡。”
“江书记请讲,我在听。”
“之前我曾听南州那边的人评价,说林东凡就是个莽夫。现在看来,这个评价一点也不中肯,他那不是莽,他那是勇者无惧。南州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是被他拉下马,我十分欣赏他的魄力。但我同时也希望你能找他谈谈,让他务必保持冷静,以防伤及无辜。现在整个江澜省,已经是人人自危。”
“人人自危,这不至于吧?”
电话另一头的楚劲松,语气虽然沉稳有加,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容,仿佛隔空嗅到一股慌张气息。
人人自危的潜台词,不就是整个江澜省都慌得一匹?
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堂堂一省之首,妥妥的封疆大吏,居然也有求冷静的时候,
如果东凡听到这话,肯定会白眼一瞪:老子四十米的反腐大刀,亮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什么时候砍伤过无辜的人?
可惜那小子不在场。
楚劲松压着激动的情绪,又客气地回了江焕天一句:“回头我跟他好好沟通一样,叫他尽量注意一下整体影响。”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江书记客气了,回头我再向你汇报情况。”
不知道这颗定心丸能不能稳住江焕天的老心脏,楚劲松自己是乐了,挂掉电话后,进屋便喊:“沈老师,今晚陪我喝两杯。”
提前退休在家的沈君兰,每天闲时跳跳舞看看书,越活越年轻。
她合起手中的书本。
起身笑望着丈夫楚劲松:“什么好事啊?把你乐成这样。”
“高鹏被东凡抓起来了,现在连江焕天都有点坐不住,刚才亲自打电话过来求我,叫我劝东凡务必保持冷静,我能不喝两杯?”楚劲松乐得眉飞色舞:“什么叫人生巅峰?这就叫人生巅峰,有种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
沈君兰含笑点评:“托东凡的福,你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终于不用再看江焕天的脸色做事。”
“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今天确实扬眉吐气了一回。”楚劲松难掩激动之色:“可惜东凡不在吴州,真想跟他一醉方休。”
第305章 从此以凡爷为中心
南州市。
锦陵分局的黄局长,将高鹏押到青湖迎宾馆与彭天华交接。彭天华向高鹏出示了最高检的拘捕令,高鹏当场心如死灰。
另一边。
林玉芝在林东凡等人的陪同下,完成缅怀祭祀程序,回到市区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由于高鹏被捕,市长董成功接替了招待工作。
董成功这人做事,给人感觉是既不居功自傲、也不爱抢风头,处处都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儒生风采。
晚上七点,董成功按“不超标”的标准,在市委招待所设宴。
主要宴请林玉芝。
陪同的人有林东凡、省公安厅的祈厅、南州市政法委书记罗响、市公安局局长许良远,以及文旅局、退役军人事务局等单位的领导。
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因为立碑造假的事,已经被停职检查。
等酒菜上齐。
董成功慎重地定调:“林中将,今天您来我们南州缅怀托孤英烈,让我们南州的市志上又多了一段璀璨的传奇历史,那是我们南州的荣幸。今天,我代南州的九百万群众,也代九泉之下的林序昌老先生,略备薄酒谢谢您。”
说着,董成功亲自起身给林玉芝倒酒。
眼力劲不错的服务员,也跟着给在座的其他人倒酒,其他人肯定是没资格让董市长亲自招呼。
倒满酒后。
董成功风趣地邀请林玉芝讲话:“林中将,您是国士无双将军出,风华绝世震天下,讲两句吧。”
“董市长不愧是文人出身,出口成章。”谈笑间,林玉芝又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的林东凡身上:“东凡,你代我讲两句。”
闻言,在座各位都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肃穆以待。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
大伙一看就知道,林玉芝这是想帮林东凡立威,旨在告诉在座的各位:以后林东凡就是我林家的代言人,你们都把眼睛擦亮点!
现在林东凡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正厅级抓过,副部级也抓过,四十米长的反腐大刀一抽出来,震惊全省。
怯场,那是不可能的。
林东凡起身道:“首先,我得谢谢南州市政府,把我爷爷林序昌的事迹写进南州市志,以后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闻言,促成这事的董成功,受之有愧地笑了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董市长,你这事办得漂亮。”林东凡笑赞一声,又道:“今天的主题是缅怀英烈,弘扬红色文化。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跑题是对英烈的大不敬。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先敬那些胸怀民族大义的前辈们一杯。如果没有他们舍生忘死的付出,就没有今天的太平盛世。愿烈酒敬英烈,精神永不朽!”
谁说凡爷是个莽夫?
凡爷正经起来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完全跟得上主旋律的节奏,在他的呼吁下,在座各位不约而同的提杯起身。
董市长强调:“林处长说得好,愿烈酒敬英烈,精神永不朽!”
说着便转身把酒洒地上。
大伙跟着做。
甭管九泉下的英烈们是不是能喝到,仪式不能少。
这时林玉芝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主要发现大侄子已经掌握到了拿捏分寸的核心技巧,没枉费这深厚的宗门底蕴。
“大家都别拘谨,坐。”林玉芝拿起筷子,含笑望向满桌菜:“我上次来南州,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说起来挺怀念你们南州的特色菜。”
“林中将,您尝尝这美人肝,是当地一大特色,口感不错。”
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祁厅,这回动作好麻利,匆匆把那盘美人肝转到了林玉芝面前。
林玉芝笑道:“是吗?我尝尝。”
这热情的一幕,令林东凡一下子就想起了哭坟、锄地、饮弹自尽等情节。
忍不住想笑。
好在这个祁厅并不是电视剧里的那个祁厅,两者命运虽然有相似之处,但人生轨迹并不完全相同。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问:“祁厅,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猴子?”
“你怎么知道?”
祁厅淡然一笑,但把林东凡惊得一脸懵圈。
就随口调侃一下,他还真有一个老同学叫猴子?卧勒个操!祁厅这是天生印堂发黑,要倒大霉的节奏啊。
林东凡纳闷地问:“他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
“马戏团。”祁厅见林东凡面带疑色,又接着笑侃:“猴子如果不去马戏团工作,那你说它能去哪工作?”
“祁厅,你逗我玩呢。”
林东凡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祁厅只是开了个玩笑。
祁厅笑道:“是你先逗我,如果我的同学是猴子,那你说我是什么?你拐着弯损我,我不能掉坑里。”
“我说的猴子,是一个人的外号,真没骂人。”林东凡讪笑连连。
祁厅摇头回道:“没这人。”
“没有就好,来,合作愉快。”林东凡提杯相敬。
祁厅刚碰了个杯,还没来得及喝,手机响了。见是杨青打来的电话,他连忙搁下酒杯:“我去接个电话。”
“嗯。”
林东凡自饮一杯。
不到两分钟,接完电话的祁厅又一脸凝重地回到餐厅告辞:“各位,现场出了点事,今天没法奉陪了,我得先走一步。”
“祁厅,什么事啊?这么急。”政法敏感的罗响书记,敏锐地问:“是不是抓捕王敏娟的事?”
“就是这事。”
祁厅点了点头,向在座各位解释:“在机场拦截王敏娟的那几个兄弟,拦截失败,全被打伤。杨青带人追逃,也没追上,我得马上去布控。”
闻言,在座各位都惊出一头黑线。
罗响感慨:“这王敏娟还真是不简单,那么多刑警都抓不住他。”
林东凡道:“她打小就继承他父亲的武术,十六岁的时候,在ktv一个人打翻十几个黄毛青年,自己毫发无损,一般人真近不了她的身。”
“要不要军方协助抓捕?”林玉芝问祁厅。
祁厅惭愧地笑道:“让林中将见笑了,这点事哪能惊动军方。你们先吃,我去布控一下追捕行动。”
等祁厅走后,林玉芝又瞧了瞧林东凡的反应。
见林东凡似有忧虑。
林玉芝道:“担心你兄弟杨青的安危?”
“不是,我是怕……算了,喝酒。”林东凡犹豫来犹豫去,当着这么多官僚的面,不方便讲,最终还是决定把忧虑压在心里。
杨青那家伙鸡贼得很,不会轻易地把命搭上去,没什么好担忧。
林东凡真正担心的是王敏柠。
王敏柠又没犯事,被亲情绑架跟着王敏娟一起跑路,如果双方发生激战,搞不好就会被乱枪打死。
思来想去好一阵。
林东凡掏出手机给祁厅发了条信息:“别伤到王敏柠,她是无辜的。”
第306章 人人自危
清晨。
林东凡被细心体贴的小师妹叫醒,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四肢也发软,口渴得厉害。
昨晚喝嗨了,顾不上形象问题。
以为董市长是个儒生,没想到他是个酒徒,严重低估了他的酒量,被干得迷迷瞪瞪。
散场的时候勾肩搭背吹牛逼,就差没有当场拜把子。
“你这是……”
林东凡揉开惺忪的睡眼,望着坐在床边的小师妹简思凝,见她脸色红润,心里不禁有点发怵。
回忆好模糊。
只记得自己昨晚摇摇晃晃地回到宾馆,向前台要了杯水,然后便坐在宾馆大厅休息,原本想醒醒酒,醒着醒着就睡着了。
后来怎么回的房间,完全没印象。
林东凡掀起被子瞧了瞧,红裤衩还在,但也只是穿了条裤衩而已,西裤和白衬衫已经不翼而飞。
林东凡忐忑地询问简思凝:“昨晚,是你扶我上的楼?”
“不然呢?口很干吧,先喝点水。”简思凝将早就冲好的那杯红糖水端了起来,递给林东凡,红糖水能补充体力。
好贴心的服务,贴心得让林东凡莫名有种心虚感。
林东凡撑着床垫坐起来,靠背床头板:“昨晚……我没做巫山云雨梦吧?我想不起来了……”
“你做什么梦,我哪知道。”
简思凝尴尬得小脸一红,把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再直视林东凡的眼睛。
巫山云雨是一个神话典故,讲楚襄王仰慕巫山神女,每天晚上在梦里跟神女缠绵悱恻,覆雨翻云。
这么下流的美梦,简思凝想想都脸红。
她脸越红,林东凡越是迷糊,难道晚上真的犯了错误?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难怪我有种虚脱无力的感觉。
嗓子也好干。
林东凡将整杯红糖水一饮而尽,把杯子搁回床头柜,开口便怼:“下回拜托你矜持点,别趁人之危。”
“……???”
简思凝稀里糊涂地望着林东凡,在懵逼两秒后幡然顿悟,好像有口大黑锅砸了下来。
“我照顾你一晚上,大清早给你熬红糖水,这叫不矜持?师兄,你不要以为你是老大,你就可以乱甩锅。”
简思凝一脸幽怨地撇着嘴。
林东凡掀开被子,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的红裤衩:“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帮我脱,我也是实事求是地讲,真没冤枉你……”
“……!!!”
斜眼一瞧,简思凝的俏脸颊迅速泛红升温。
她起身背对着林东凡,尴尬地回道:“谁……谁脱你裤子了?早知道你这么不讲体统,昨晚我就……”
“你就什么?”
林东凡疑思着,你还想阉了我?谅你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
阉是肯定不会阉。
简思凝真正想说的是,早知道你这么不讲体统,我就不该矜持!反正矜不矜持都会被你判定为假正经,何必苦苦憋着。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一旦说出口。
那可就变成了真正的不正经,跳进黄河都洗不白。
简思凝气呼呼地提醒道:“懒得跟你啰嗦,赶紧起来。专车到了楼下,大家都在等你,今天要押高鹏等人回吴州。”
“别生气,虽然你违背了男人意志,我又没怪你。”
“……!!!”
简思凝崩溃地耷拉着脑袋,想来这口黑锅是甩不掉了,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师兄,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有多无耻。
也不怪他。
像他这么帅气多金,又有红色家谱的人,本来就是无数女人眼里的香饽饽,每天绞尽脑汁想往他被窝里钻的女人,从政坛排到了娱乐圈。
“我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你赶紧下来。”
简思凝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
顺手将门关上。
林东凡看到她这副委屈样,忍不住摇头一叹:“嗐……心理脆弱得一匹,不就是批评了你两句?我又没叫你对我负责任……”
好晕。
林东凡撑扶着额头醒醒脑。
琢磨着以后还是戒酒算了,酒不是个好东西,每次一喝就出事,关键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找不到半点美好的巫山回忆。
起床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
到楼下已经是上午九点,反贪专案组和省厅专案组的人都在,大伙早就将高鹏、赵连越、钱慕野、王安平、高璐等人押上车。
林东凡探着脑袋一瞧,发现车里少了一个人——王敏娟。
于是把祁厅拉到一边询问:“昨晚没抓到王敏娟?”
提起这事,祁厅满脸都是遗憾之色:“别提了,昨晚紧急封锁了全市的出城通道,还是让她给跑了,有人给她打掩护。”
“谁这么大胆?”林东凡纳闷地问。
祁厅若有所思地回道:“目前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我怀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g先生。对方是个政治掮客,也不是第一次帮人出逃。”
“嗯,先回吴州再说。”
说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g先生,林东凡脑子里也是一堆问号,根本就猜不出对方的来历,得深入调查,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车队缓缓上路,抵达吴州已经是中午。
当下午下四点。
江澜省县处级以上的干部,也陆陆续续地抵达了省城吴州,参加临时召开的正风肃纪警示教育大会。
会议由江焕天亲自主持。
林东凡代表反贪总局,受邀上台讲话。
讲话内容都是些陈词滥调。
林东凡站在台上目扫全场,更感兴趣的是底下各级干部的表情反应,有不少人都处于一种如坐针毡的状态,难掩惶恐不安的神色。
下至省委大秘况潮生,上至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刘义守,都很紧张。就连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冯卫山,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紧张就对了。
你们要是不紧张,那我这个钦差大臣岂不成了摆设?
讲到最后。
林东凡着重地强调了一下反腐意志:
“我们总局专案组,从今天起,会在江澜省检察院驻点办案。
在座的有些人,我希望他能主动投案自首,坦白交待自己的问题,别像高鹏一样负隅顽抗。
祖国的土地虽然很辽阔,但她不会给腐败分子留下半点立足之地!
我要说的就这些。
谢谢各位耐着性子听我讲这么多。”
当林东凡的讲话落下帷幕时,可以说是人人自危,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这种凝重而死寂的画面,足足持续了四五秒。
直到江焕天带头鼓掌,现场这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但江焕天的脸色并不好看。
等散会之后,江焕天把楚劲松留下来问话:“劲松,我不是让你去跟林东凡沟通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想拿全省开刀。”
“江书记。”楚劲松尴尬地笑了笑:“这件事我沟通过,没用。他说是反贪总局要他驻点办案,省委没接到通知?”
最后一问,可谓是灵魂一击,把江焕天问得哑然无语。
反贪总局专案组要在江澜驻点,他这个省委1号居然没收到通知!看来这次不能光求林东凡保持冷静,我江焕天也得冷静冷静。
毫无疑问,总局这是想将邹家军连根拔起。
暗思至此。
江焕天慎重地吩咐楚劲松:“劲松书记,你抽时间安排一下,我想亲自跟林东凡谈谈江澜的问题。”
第307章 老丈人指点迷津
以江焕天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见林东凡是轻而易举的事,只需一个电话,林东凡不可能会避而不见。
他之所以让楚劲松站出来安排见面的事。
无非是想释放一点诚意,一是体现对楚劲松的重视,二是想跟林东凡关起门来聊私话,不想引人瞩目。
楚劲松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回家吃完晚饭后,楚劲松叫林东凡陪自己到外面散步,俩人边走边聊:“今天你在会上的讲话,掀起了不少人的恐慌情绪。”
“我就是想看看某些人的反应。”林东凡迎风淡笑。
楚劲松也跟着笑了笑,一猜便知道,林东凡想看的并不是那些县处级小卡啦咪的反应,而是想看刘义守和冯卫山的反应。
省检察院的刘义守,人称留一手,向来都是左摇右摆望风做事。
而冯卫山,他接替孙书记主掌省政法委的时间虽然很短,还不到半年,可他在江澜省的根基并不浅。
就抓捕高鹏这件事情,冯卫山从未公开表示支持。
这事令反贪总局颇有微词。
楚劲松慎重地提醒林东凡:“敲打敲打刘义守,这事没什么问题。至于省委副书记冯卫山,我建议还是别逼得太紧。”
“为什么?”林东凡问。
楚劲松道:“冯卫山是江书记提上来的,他在高鹏的事情上表现保守,主要是江书记之前想维系平衡,不想动高鹏。”
走着走着,俩人已经走到江边。
楚劲松手扶栏杆,眺望对岸夜景:“官场就像这夜色,虽然有流光溢彩的霓虹,可它的底色扑朔迷离,不是一眼就能看透。能看得见的恐慌情绪,多数都是无奈或无辜。那些小心翼翼把恐慌情绪收起来的人,才是真虎。”
“照您这么说,今天我在台上唱戏,唱了个寂寞?”林东凡淡笑不拘。
楚劲松笑道:“也不至于说是唱了个寂寞,当某些人嗅到了危机气息,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暗地里主动反击。”
“那您认为那只大虎是谁?”林东凡问。
楚劲松毫不避讳地吐出心中所想:“冯卫山的前任——孙甫承。”
孙甫承临近退休的年龄,今年四月份,被调到省政协过渡,目前担任着政协副主席一职。
楚劲松又道:“记得梁书记还在任的时候,孙甫承一直在暗里跟梁书记唱对手戏,以至于抓个肖运策也那么费劲。”
“这事我记得,当时的阻力确实很大。”回想当初查处肖运策的问题时,若不是有梁靖忠铁腕支持,还真动不了肖运策。
林东凡问:“现在孙甫承已经退到了二线,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吧?”
“你别小瞧了他。”楚劲松笑谈:“他虽然从手握实权的一线退到了二线,可他的门生多。更何况,他是邹玉刚的亲家。”
“亲家?”
林东凡一脸惊诧。
楚劲松不急不慢地解释:“孙甫承的女儿孙芷青,年轻时当过流行歌手,相貌出众,后来嫁给了邹家的次子邹飞云。”
“照这么说,那个孙甫承,他是靠着女儿的光环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林东凡难以置信地追问。
楚劲松只是笑了笑,没有评价这件事。
这事尴尬啊。
因为他楚劲松也一样,都是靠着女儿嫁了个太子爷,这才有机会从南州升迁到吴州,成为执掌一方的实权派。
父凭女贵,没毛病,不然把女儿生得那么漂亮干嘛。
楚劲松意味深长地提醒林东凡:“邹飞云的年龄,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但他们邹家的根基很深。若想除掉邹家这个毒瘤,光抓一个高鹏是不够的,肯定撬不动邹家的根基。这个案子,必须从孙甫承身上下手。”
“明白了,回头我整理一下思路,再跟总局汇报。”
林东凡毫无压力感,毕竟两世为人,早就知道邹家的大结局,只须精准地找到核心切入点,有信心为祖国拔掉这个大毒瘤。
江边的风很清爽,像温柔女子的纤纤玉手,轻抚着脸庞。
林东凡心旷神怡地扯起了家常:“爸,灵兮生完孩子后,一直没回吴州,你想不想她?”
“你若想叫她来吴州陪你,你自己打电话,别指望我帮你。”楚劲松一眼就识破了林东凡的小心思,笑道:“我不想女儿,一点也不想。”
林东凡一阵无语,这是什么极品老丈人。
楚劲松又把话题扯回官场:“今天散会后,江书记找了我,他想单独跟你聊聊。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如果能争取到江书记的大力支持,调查孙甫承的事就会容易得多。”
“江书记这是坐不住了。”林东凡笑道:“早猜到他会约我。”
楚劲松笑道:“你把江澜搅得天翻地覆,现在江澜这些人,人人自危。被抓起来的人越多,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责任就越大。他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据我所知,当初梁书记之所以被平调到贫困的西戎省,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正风肃纪问题监管不力。我们这位江书记会总结前任教训,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也许吧。”
在林东凡看来,梁靖忠被调到西戎省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林家和邹家互掰手腕的结果,所谓的“风纪监管不力”,不过是明面上的台词。
也正是因为梁靖忠的前途被压死。
小叔林振华才不得不绝地反击,对邹家的一系列问题展开全面清查。
好在梁靖忠也是个能屈能伸、扛得住压力的人,西戎省穷是穷了点,就目前来看,老梁在那边似乎也干得很带劲。
尤其是青树大地震发生之后。
他凭借一场防震演习,拯救了无数人,已经成功立下一座无人可以逾越的历史丰碑,执政口碑摆在那里。
林东凡好奇地问:“爸,在你看来,你认为江焕天明天会跟我谈什么?”
“他已经多次找我谈话,要你冷静点,别挥着大刀乱砍。”楚劲松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忘了带烟。
林东凡连忙掏出香烟递上一根。
再掏打火机帮老丈人点火。
自己也点了一根。
林东凡吐出一口烟,意味深长地笑评:“爸,你觉不觉得江书记的脑子有点不正常?”
“别瞎说。”在楚劲松看来,江书记并不简单。
林东凡笑道:“这回我还真没瞎说,省委大秘况潮生,是高鹏的人。江书记用谁不好,居然用高鹏的人,还求我冷静,这不是搞笑?”
“他有他的用人标准,别瞎猜,更别草率地把他跟高鹏混为一谈。”楚劲松一脸慎重之色,生怕女婿一步不慎,树立强敌。
楚劲松吸上一口烟,又提醒林东凡:“你小叔,肯定也不想你树敌太多,做事要留点分寸,不能斩尽杀绝。”
第308章 老彭中毒
第二天。
林东凡没有急着去见江焕天,他先回临时驻点召集手下的人开会,汇总目前所掌握到的侦查资料。
小组成员简思凝、张晓光、唐侠,都已经提前到场。
唯独专案组副组长彭天华同志,一大早就冲进了厕所里,大伙足足等了他半个多小时,这家伙才捂着身怀六甲的啤酒肚回到位子上。
时间就是金钱啊……不对!时间就是生命。
林东凡忍不住揶揄一句:“老彭,你是不是昨晚吃得太好,没消化掉,一大早便泌?”
“恰恰相反,我估计是吃错了东西,疑似中毒。”
彭天华坐下来不到一分钟,又有一种快要憋不住的郁闷感。
他努力收紧菊花。
急哄哄地催林东凡:“别废话了,拜托你赶紧切入主题。三分钟内能不能开完会?我估计最多能憋三分钟。”
“三分钟肯定讲不完。”林东凡给唐侠甩了个眼色:“去给老彭买包尿布湿回来,买大号的,钱算我头上。”
“我很乐意跑这个腿。”
唐侠笑得跟个幸灾乐祸的匹夫一样,刚刚站起来。
彭天华急得连拍三下桌子:“你们太过分了,把我当三岁小孩?”又冲唐侠大叫:“你给我坐下!”
“彭副处,用尿布湿真不丢人。”唐侠笑道。
彭天华手按肚子,憋得跟个孙子似的,连咆哮都没力气:“别屁话了,赶紧开会……”
“那你憋着吧。”
林东凡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收起同情心直切主题:“今天这个会议的核心就一个:石油链引发的国资侵吞案,还没有结束,必须把幕后的大老虎揪出来。大家抓紧时间,汇报一下各自的调查进度。回头把案情资料归整一下,好向总局汇报。”
“我先汇报一下。”张晓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向林东凡汇报:“经调查,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爆炸案,跟邹家集团没有任何关联。那只是李纯岩和高璐之间的利益争夺战,汇报完毕。”
唐侠接着汇报:“昨天我跟彭副处审讯了高鹏,目前高鹏只供述自己跟王敏娟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并向王敏娟输送利益的事。他否认自己谋杀高璐,坚持称那是一个意外。至于邹家集团的事,他更是闭口不谈。”
“死鸭子嘴硬,进一步加强审讯,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林东凡道。
唐侠点了点头:“明白。”
林东凡又望向坐在末端的简思凝:“那你边什么情况?”简思凝这几天负责的是审讯高璐。
简思凝看了看手中材料,回道:“高璐很配合,基本上是有问必答。她也供述了名下天行集团与向邹家输送利益的事实,承认天行集团就是邹家侵吞国资的一个跳板。但这件事情的取证难度很大,邹飞云是合法持有天行集团的股份。眼下,就算我们知道邹飞云是空手套白狼,也拿他没办法。”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还真让老丈人给说中了,就算抓了高鹏,也动不了邹家的根基。看样子,眼下只能把切入点放在孙甫承身上。
林东凡吩咐在座各位:“整理好资料,向总局汇报情况,接下来把调查重点放在省政协副主席孙甫承身上,先摸清孙甫承在江澜有哪些党徒……”
“噗!!!”
没等林东凡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泄千里的怪声。
紧接着,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林东凡下意识地捏住鼻子,两眼鄙视着彭天华:“老彭,你!太过分了,多憋两分钟会死是吧。”
“之前就说了,我最多只能憋三分钟。”
反正丢人已经丢到了姥姥家,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彭天华当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眉头一皱,又是“噗”的一声,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瞧瞧左右几位。
又理直气壮地强调:“不是我想恶心你们,肚子里真的是翻江倒海,菊花都已经拉得发烫。我真的中了毒,你们谁开车送我去医院?”
“散会!”
林东凡捏着鼻子起身就跑,速度不亚于撒丫子逃命。
简思凝也捂着鼻子起身开溜:“我的车坏了,送不了,你叫他们送吧。”
“思凝同志,你学坏了,我听说你的车才买两个月。”彭天华郁闷道:“你那车是纸糊的?说坏就坏。”
“真的坏了,女司机上路,撞个车有什么奇怪的。”说着,简思凝已经紧随林东凡的步伐,溜出会议室。
彭天华又望向张晓光和唐侠。
见俩人也想开溜。
彭天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俩人摆官威:“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简直是离了个大谱!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领导,给点面子行不行?不就是拉了一裤兜?坐脏了你们的车,又不是洗不掉!洗车费我出,由林处先行垫付。”
眼看这一劫避无可避,张晓光现学现卖,跟着摆起了官威:“小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彭处去医院。”
小唐?
唐侠先是一惊,随后便无语问苍天。
感慨体制内果然是没朋友,一起刨坟掘墓打老虎的兄弟,说摆领导威风就摆领导威风。
大鱼吃小鱼!这万恶的丛林法则。
唐侠郁闷地扶了彭天华一把:“彭处,现在你该看清了吧,到底谁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在关键时候,也就我会扶你一把。”
“扶稳点,我感觉我现在已经虚脱,腿软。”彭天华一站起来,裤裆里便嘀嘀嗒嗒,滴了一路黄色液体。
两腿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另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唐侠扶着彭天华边走边问:“彭处,要不……先去厕所洗洗屁股?换条干净点的裤子。”
“正常人,谁带裤子上班?没裤子换。就这样将就一下吧,让医院的护士小姐姐给我洗屁股。”彭天华道。
唐侠笑道:“彭处真是……人才啊,我辈楷模!”
“人有三急,拉屎放屁不违规。”彭天华说着说着,又忧蹙眉头:“昨晚都好好的,就今天早上吃了一份早餐,然后就泄个不停,全身没力,肚子也疼得厉害。我感觉是有人想毒死林处,结果不小心让我中了招。”
“怎么又扯上了林处?”唐侠一脸迷糊。
彭天华难掩郁闷之色:“今天早上,我在省检察院门口碰到个美女,说给林处送早餐。当时我正好有点饿,于是帮林处干掉了那份早餐。”
“林东知不知道这事?”唐侠问。
彭天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唐侠鄙视道:“这也叫帮林处干掉那份早餐?你这叫虎口夺食,不属于你的早餐你硬要吃,你不中毒谁中毒?”
“谁能想到,那么漂亮的一美女,居然会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在唐侠的搀扶下,彭天华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你要不要背我?”
“彭处,做人真不能太彭处。”唐侠正色凛然地抗议:“长这么大,我连我爸都没有背过,虽然你是领导,但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吧?就你这体格,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我这小身板一压就趴,绝对歇菜……”
“说话真难听,行行行,就当我放了个屁。”彭天华想了想又抱怨:“林处也是,太过份了,那么漂亮的一美女,他怎么忍心得罪人家,把人家逼到要下毒的地步,这是逼得有多惨!关键是,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第309章 都是人精
如果林东凡听到彭天华的满腹抱怨,肯定会笑掉大牙,小爷得罪人还需要看对方的长相?
小爷身边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女。
老婆楚灵兮,是舞蹈界的精灵妹子,漂亮得不像人间血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纯洁的傻气。
初恋叶嘉颖,是娱乐圈的高冷总裁,气质超凡脱俗。
师妹简思凝,是工作上的贴心小棉袄,她的胸虽然不大,但她脑子灵活,关键时候还会主动释放出扛雷技能。
就连操盘手余幼薇,现在也从土包子找回了卿本佳人的本色,手握十几亿的资金,在股市里独坐一庄,横扫八荒,
……
凡爷的世界里,不缺美女。
走出省检察院的大门,林东凡便把彭天华拉了一裤裆的事抛到了脑后,今天没功夫感慨老彭的悲催遭遇。
时间差不多了,还得去赴约封疆大吏江焕天。
约见地点是在吴州体育中心的羽毛球馆,江大人喜欢打羽毛球,这是省里干部人尽皆知的事。
今天林东凡没开奥迪a6。
开的是老婆那辆白色的帕萨特,主打一个低调。
全程开了十几分钟。
正准备拐入通往体育中心东区停车场的辅道,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婆楚灵兮打来的电话。
“喂,老婆,啥……卧刺噢!”
林东凡光顾着接电话,没注意到前面那辆黑色的别克君越踩了刹车,一个不小心就怼了上去。
砰的一声,成功追尾。
这么多年的老司机,还冒充过业余赛车手,居然追尾,太尴尬了。这事要是让大学的那个土豪同学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老公,你刚才卧刺噢谁?是不是想我了。”电话里传来傻兮兮的声音。
林东凡顶着一头黑线:“想你,那是肯定的,但我刚才好像追尾了,请老婆大人批准我挂电话,我需要下车处理一下事故。”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电话里传来楚灵兮担忧的声音。
林东凡回道:“我没事,但你的帕萨特受了伤。”
“没事就好,那你挂电话吧。等你忙完了,你再给我回电话。”楚灵兮每次都是等林东凡先挂电话,仿佛多听一秒都是幸福的。
“那我挂了。”
林东凡挂断电话后,匆匆下车查看情况。
毫无疑问,追尾全责。
见别克君越的车主下车,一脸愤怒的样子,林东凡正寻思着是该先给对方递根烟还是该先打122。
双方一照面。
不料对方突然惊大瞳孔,上来就说:“林处,怎么是你啊?真对不住,刚才我倒车时观察不到位,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车,是我全责。”
“……?!!!”
你有倒车?
这波莫名其妙的悔罪态度,一下子就把林东凡的脑回路给整成了线团,蓦然有种走错片场的错谔感。
见过脑子不好使的人,还真没见过主动认领全责的人。
林东凡纳闷地问:“您是……哪位?贵姓?”
“免贵姓况。”况潮生热情地伸出右掌,想跟林东凡握个手:“我是省委办公厅的况潮生,来给江书记送球拍,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对不住。”
“原来是你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林东凡还是伸出手去握了一下。
既然对方是况潮生,那这事就清楚了,确实是对方全责。
瞧他这紧张姿态,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满满的求生欲望,显然是被昨天的警示教育大会给吓到了,怕被高鹏牵连。
林东凡扭头瞧瞧撞坏的保险杠,皱着眉头问:“现在这情况,是走保险还是……”
“这点小事,就不走保险了吧,耽搁您的宝贵时间,我心里过意不去。”况潮生全程陪着一副恭卑的笑容:“回头您直接开到4s店去修,花多少钱,我私人理赔,完全没必要走保险。”
“这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是我眼瞎乱倒车,责任在我,赔多少都是我应该的。”
况潮生紧张得背脊冒冷汗,一直陪着尴尬的笑容,虔诚揽责,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至于报交警、报保险,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如果交警来了,今天这事指定是追尾的人全责。到时责任认定书一出来,林处不开心,到时想后悔都不为及。
况潮生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色帕萨特的全身车漆。
蓦然发现翼子板有一道陈旧的刮痕。
况潮生又道:“林处,刚才撞得挺严重,为了确保不出现色差,我建议您干脆叫4s店给全车重新喷一次漆,用原厂原漆,费用都算我头上。”
“算了,江书记还在等着我,走吧。”
林东凡转身回到车上,点火启动车子。
况潮生又凑车窗边献殷勤:“林处,您先去跟江书记打球。一会您把车钥匙留下,修车的事交给我就行。回头我叫专车过来接您和江书记。”
“走吧,别嚰叽。”林东凡轻按两下喇叭。
况潮生抛下一句:“行,您跟我后面,我带路。”连忙回车上,在前面当起了领航员。
林东凡一路跟后面,将车停入东区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林东凡特意把车钥匙放在车顶上,就想看看况潮生是不是真的有担责之心。
没想到前脚一迈,况潮生这家伙立马就跑过去拿钥匙。
妈的!
不愧是混办公室的人,会来事。
林东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步入羽毛球馆。江焕天坐在羽毛球馆的台阶上,已经等了十几分钟。
“江书记,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
江焕天抬腕看了看手表,满面都是和蔼的笑容。
况潮生又上前跟江焕天打了声招呼,也没提追尾的事,放下球拍就走人,前去安排修车的事。
江焕天也不急着打球。
他先递一瓶水给林东凡,谈笑风生:“东凡,昨天你在警示教育大会上发表的讲话,掷地有声,讲得相当不错。”
第一次在私下里打交道,不称林东凡的职务,竟然亲切地直呼东凡。
这令林东凡颇感意外。
林东凡谦虚地奉上一丝笑容:“江书记过奖了,接下来我最少得在江澜驻点三个月,还望江书记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反腐倡廉,既是政治任务,也是民心所向。”江焕天道:“你放心,我们江澜若有人给你使绊子,我饶不了他。”
“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林东凡笑道。
江焕天忽然又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反腐倡廉很重要,大局稳定也同样很重要,我也希望你能支持支持我的工作。”
言外之意,就是叫林东凡别搞“株连”那一套,要适可而止。
林东凡心领神会回道:“昨晚楚书记跟我谈了很多,您的意思我明白。说真的,我也不想搞得全省人心惶惶。但上头一直在给我施压,我也没办法。我明着跟您说吧,有些人即便是从一线退到了二线,该调查还是要调查。”
“你指的是……”
江焕天欲言又止,心里已经猜到了林东凡说的是谁,从一线退到二线,不就是孙甫承?
果然,这场风暴的核心阵眼就是邹家军。
江焕天当即表态:“原则上,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他触犯了法律,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们铁腕执法。”
“谢谢江书记的理解与支持。”
林东凡看出来了,江焕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犹豫,只是迫于大势所趋,不得不做出选择。
不管是真支持也好,假支持也好。
有态度,好过没态度。
林东凡拿起搁在旁边的羽毛球拍,意味深长的笑言:“江书记,我的球技不怎么样,你可得多照顾照顾我这个晚辈。”
“我看你挺有自信的嘛,不像是球技很烂的样子。”
江焕天也听出来了,林东凡说的照顾,绝不仅仅是球场上的照顾,同时也包含着工作上的支持与照顾。
这打的是羽毛球?不,打的是官场太极!
江焕天不禁暗自感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反贪总局要灭虎拍苍蝇,这回孙甫承怕是没机会熬到退休上岸的那一天。
第310章 和傻白甜团聚
林东凡跟江焕天在羽毛球场上切磋了一个多小时,暂且不说运动是不是真的能使人长寿,累得满身臭汗倒是真的。
江大人的球技只能用一个“屎”字来形容。
如果非要多用几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很屎很屎”,随便来一拍角度刁钻的点杀,便可以让他跑断腿,最后还接不住球。
但这并不妨碍江大人在江澜官场上技压群雄。
不管跟谁打羽毛球,江大人从来就没有输过。
这次也不例外。
后半场,林东凡基本上是抱着尊老爱幼的心态给江大人当陪练,将绿叶衬红花的运动精神贯彻到底,挑不出任何毛病。
总体来讲,林东凡输得还是很开心。
一是收获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功德+1。
二来,也跟江大人达成了统一的共识。我不在江澜搞株连九族的事,你支持我捕捉孙字辈的猛虎。大家携手并进,谁也不拆谁的台。
运动结束后。
况潮生准时过来接送,林东凡那辆帕萨特已经被他送去4s店修理。
这一次,况潮生主打一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他把林东凡的车开去4s店,可不仅仅是帮林东凡更换撞坏的保险杠,还有全车原厂原漆,外加一套全车大保养。
预计要七天后才能提车。
林东凡跟江焕天同坐一辆车回家,江焕天提议晚上一起吃顿饭。林东凡婉拒了,之前傻白甜老婆是在吴州机场打的电话。
今天是丈母娘的52岁大寿,现在傻白甜老婆已经到了家。
况潮生先把江焕天送回省委大院,再送林东凡回市委大院老丈人家。以老丈人楚劲松现在的职位,其实也有资格住省委大院,但老楚另有考量。住吴州市市委大院,他就是妥妥的鸡头;若是住省委大院,那他就是个凤尾。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就是老楚的现实考量。
况潮生把林东凡送到市委大院后,亲自下车帮林东凡拉开车门:“林处长,到了。”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林东凡客气地笑了笑。
况潮生激动地回道:“林处长,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等您的车修好之后,我会亲自送过来。接下来这几天,您如果有需要用车的地方,您只管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
“用车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我家里还有一辆车。”
林东凡从况潮生脸上看到的,只有满满的求生欲望,估计这家伙已经失眠了好几天,做梦都怕被高鹏的事牵连进去。
感谢江大人吧,力保你们这些小虾米。
也感谢一下你自己,会做人。
林东凡笑问:“今天我丈母娘过生日,也没摆宴席,就自己家里的几个人小聚庆生,要不要进去坐坐?”
“谢谢林处长的盛情邀约,您一家人小聚,我就不去打扰了。麻烦您帮我转告沈老师,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呵呵,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慢走。”
林东凡送走况潮生,回头便看到傻白甜老婆推门而出,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笑得跟两弯月牙一样:“老公,我听到你说话了。”
下一秒就喜滋滋地扑了过来,往林东凡身上一跳。
双手箍搂着林东凡的脖子。
两腿缠锁着林东凡的腰。
这一刻,林东凡感觉自己就是一根钢管,而傻白甜两婆则是钢管中的一个舞者,舞者的实力怎么样,关键看钢管能不能撑得住。
“差点闪了我的老腰。”林东凡托着她的屁屁,感受着她的体重变化:“你好像真的瘦了。”
“自信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我真的瘦回了原来的体重。”
之前怀孕期间,楚灵兮整个人都胖了一圈,生完孩子后也处于婴儿肥的状态,为了让身材恢复到最佳状态,她这段日子没少锻炼。
她兴奋地亲了林东凡一嘴,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昨晚我一接到你的电话,立马就订机票。我说我妈过生日,老爷子还拖我给妈带了贺礼呢。你们都说老爷子蛮不讲理,我觉得老爷子蛮好的,一点也不霸道。”
“那是因为你给林家生了个宝宝,你要是生不出来,你看他抽不抽你。”林东凡抱着楚灵兮往屋走。
只见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东凡纳闷地问楚灵兮:“我儿子呢?”
“宝宝?”
楚灵兮愣思两秒。
突然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呀!宝宝还在澡盆里……”立马就从林东凡的怀里跳了下来,拔腿就往洗浴间跑。
“……???”
林东凡跟过去一瞧,惊出一头黑线。
澡盆里放了浅浅的小半盆水,丑宝躺在水里,拿着块香皂在啃,搞得满嘴都是香皂泡泡。
幸好澡盆里的水不多。
水要是再深点,丑宝淹死了都没人知道。
林东凡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把丑宝扔澡盆里?”
“刚才我在给他洗澡,听到你在外面说话,于是我就出去看一下,后来就忘了宝宝还在洗澡。”楚灵兮把丑宝从澡盆里抱出来,用柔软的巾毛裹着,一边帮他擦身子一边说:“丑宝都没哭,说明一点事都没有,你别紧张。”
“我儿子命硬,确实一点事都没有。”
林东凡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有月嫂24小时辅助照顾,大家也看不出傻白甜是个忘崽新手。
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暴跳如雷。
奇怪。
丑宝还是个奇葩,被亲妈落在澡盆里,居然也不哭不闹。
林东凡道:“还是请个全职保姆吧,专门负责带孩子。你老公我现在已经有十几亿的身家,不差这点钱。多请一个保姆,就多为社会提供一个就业岗位。这也是为人民服务,老百姓需要就业、需要吃饭。”
“老公,我非常非常赞同你的观点。”楚灵兮笑嘻嘻地回道:“所以,我已经叫我妈去家政服务中请保姆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悟性不错。”
林东凡刚赞完傻白甜,下一秒又有点傻眼。
毛巾架上那条白色的毛巾,是他的洗脸毛巾,刚买没几天,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干干净净,现在上面竟然粘附着黄色不明物体。
林东凡取下毛巾闻一闻,当场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拿我的洗脸毛巾给宝宝擦了屁股?”
“嗯,刚才纸巾掉水里,我就顺手扯了一条毛巾。”楚灵兮催道:“我快把毛巾洗一下,丑宝的屎好臭。”
“……!!!”
“老公,你怎么了?”
“没什么,脑子有点短路,你先带丑宝出去。”
林东凡默默开导自己,这事计较不来,自己娶的媳妇,再傻也得宠着。
这事没法计较,看傻白甜这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就知道,在她眼里,她老公的脸和她儿子的屁屁,似乎没什么差别。
第311章 训夫训错后的补偿标准
在京城的时候,林东凡从来没有给丑宝擦过屁屁,也没给丑宝换过尿布湿,大小事都有专职保姆照顾,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今天还是头一回亲力亲为洗屎尿布。
虽然经验不怎么丰富,甚至被恶心得有点反胃,但那种当爹的感觉一下子就找回来了,总体上还是很有成就感。
下午,沈君兰从家政中心领回一个年轻的保姆。
这保姆是个女的,叫吴月,年仅23岁,大学刚刚毕业,生得眉清目秀,身材也是极好,说话像黄莺一样动听。
搞得林东凡心弦忐忑。
要是老丈人找这种保姆回来,那还可以理解,从男人的视角来讲,家里多个赏心悦目的年轻妹子,总比多个面色腊黄的老阿姨要好得多。
可丈母娘是个女的啊,真有点看不懂她的神操作。
林东凡甚至一度怀疑丈母娘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定力,似乎也不对,丈母娘向来温柔体贴,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勾心斗角耍心眼。
看不懂,真心看不懂。
林东凡把丈母娘叫到一边,小声问:“妈,你找个小姑娘回来干嘛?她自己都没生过孩子,懂怎么带孩子?”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专业的。”沈君兰回头看了看正在熟悉家中环境的吴月,对她很是满意。
林东凡道:“她都没生过孩子,我真看不出她能专业到哪去。”
“她毕业于江澜大学,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别小瞧了人家,她的形象气质与待人接物等等,各方面都很不错。”
沈君兰这么一说,林东凡还真有点懵圈。
恕凡爷孤陋寡闻,真不知道江澜大学有个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现在的大学,还专门开专业培养会带娃的专业人才?
林东凡好奇地问:“您给她开多少钱一个月?”
“比普通保姆高一点,一万二。”沈君兰以为林东凡心疼钱,又道:“这事你不用操心,请保姆的钱我出。”
“我不是心疼钱。”
“那你在这问长问短?人家小姑娘靠助学贷款才把大学念完,出来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我跟你讲,你可别有事没事刁难人家。”
“知道了,您这是同情心泛滥。”
谈笑间,林东凡转身回到了屋里,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
丈母娘没什么别的想法,她这纯粹想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不愧是当过大学教授的人,脑子里永远都装着科学思维。
傻白甜老婆也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不管是年老色衰的老阿姨还是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只要能帮她带孩子就行。
现在楚家两个保姆,一个洗衣做饭,一个专职带娃。
林东凡跟个摆烂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坐。
翘搁着二郎腿。
“吴月,抱孩子过来给我玩玩。”
“好嘞。”
“吴月,我儿子尿我脸上了,快帮我擦擦。”
“马上。”
“我是说帮我擦擦脸,不是叫你帮我儿子擦,他的小鸡鸡不用擦,小家伙的射程很远,自己身上滴尿不沾。”
“哦,您稍等,我换块毛巾。”
“吴月,我儿子好像饿了,快拿奶瓶过来。”
“您误会了吧?宝宝刚吃过奶粉。”
“误会?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他为什么撇着嘴哇哇大哭?”
“可能是您的香烟熏到了他,把孩子给我吧,您去休息。”
“老公,你过来!”
……
一直在阳台上练习压腿的楚灵兮,突然转身冲林东凡勾了勾手指,这一刻她好像被智慧女神附体了一样,眸子里透着杀气。
林东凡把宝宝往吴月手里一塞。
匆匆跑到阳台复命:“老婆,叫我啥事?”
“站好!”
楚灵兮厉喝一声,顺手便把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关紧,不知是怕走漏训夫声还是嫌孩子的哭声太吵闹。
估计是前者。
因为他下一秒就偷偷掐了林东凡一把:“你真当我傻是吧?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调戏小保姆。”
“我调戏了小保姆?我怎么不知道?”林东凡两眼懵圈,摆出一副无辜样。
楚灵兮压着嗓门训斥:“你还说没有,刚才你叫了多少次吴月?我看你恨不得让她24小时都围着你转。”
“冤,带娃是她的工作,我儿子尿我一脸,我当然得叫她。”林东凡理直气壮地强调:“还有,其实我是想检验一下她的工作态度。”
“真的?”
楚灵兮将信将疑。
林东点认真地点着头:“24k真金都没这么真,我真的只是想检验一下她的工作态度,毕竟她真的很年轻,我怕她没耐心带娃。”
“原来是这样啊。”
楚灵兮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她抬起修长的右腿往护栏上一搁,摆出标准的一字马压腿姿势,笑得满面春风:“老公,刚才没掐疼你吧?今晚用这个姿势补偿你。”
“……!!!”
林东凡望着她的一马字,心里有点发怵:“不疼,就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要不……还是换个补偿方案吧,站姿有点累,我想躺着。”
“准奏,你想要什么姿势都可以。”
“谢谢老婆大人,如果没有别的指示,那我先出去干活了。之前我去蛋糕店给妈订了一个生日蛋糕。店主不送上门,得自己去提货。”
“去吧,记得别忘了拿生日蜡烛。”
“知道。”
整个被质疑的过程中,林东凡几乎全程都是摒着呼吸。
在转身走出阳台的那一刻,林东凡的心脏立马就像狂暴的小马达一样,扑嗵扑嗵地狂跳着,捂上一手都压不住。
好险!
还好傻白甜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个可爱的傻白甜,不管什么时候,她始终保持着知错就改的优秀传统,从不用翻旧账的方式强词夺理。
吴月突然一脸歉意走过来:“林先生,是不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你只要照顾好孩子就行。”林东凡边走边道:“好好干,若是干得好,我每个月都给你涨一千工资,争取早日月入十万。”
“谢谢老板。”
年轻的吴月,笑的时候像极了绽放的花朵。
从农村走出来的她,没少吃苦头,深知赚钱不易。对她来讲,刚毕业能找到月薪一万二的高薪工作,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如果能每个月涨薪一千,那应该是祖坟炸了,就是死也得接住这波泼天的富贵,跟对一个老板,可以少奋斗五十年!
等林东凡出门后。
吴月兴奋地亲吻了一下丑宝的小脸蛋:“小祖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想不到你爸不仅长得帅,还是个涨薪不眨眼的大魔头。”
第312章 撩人老司机和金桃
“老板,我的蛋糕做好了吗?”
“做好了,生日蜡烛在那边,要多少自己拿。”
这家西饼蛋糕店,距离市委大院仅有一百多米。
老板叫秦姐。
很性感的一个人,也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一个人,刮风下雨时不营业,大姨妈来了也不开门营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开蛋糕店似乎就是为了打发这无聊的岁月。
也不送货上门。
每个月的营业额,估计都不够支付水电房租。但她好像从不缺钱,停在店门口的那辆宝马5系,就是她的座驾。
林东凡也没指望她服务周到,自己上手拿了几根生日腊烛,并随口调侃了她一句:“秦姐,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这服务态度可不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服务态度?”
秦姐慵懒地倚靠在收银柜前面,随手撩一把耳边长发,一颦一笑间,真有一种挡不住的风情。
可惜撩不动林东凡。
在林东凡的世界里,随便拉一个妹子出来都比她有质感,倒不是说她不够漂亮,主要是她给人一种艳俗感,少了点高贵的气质。
就像ktv行政包间里走出来的k歌女郎。
看起来很高端。
骨子里其实深藏着媚俗的基因,那玩意儿就像癌细胞一样,一旦在骨子里扎了根,基本上不会有从良的可能性。
林东凡笑侃:“只要你不在我蛋糕里下毒,那就是最好的服务。”
“你这要求太低了,没出息,就不能提点过份的特殊要求?试试,说不定我会让你心想事成。”秦姐笑靥如春。
林东凡道:“我这要求不低了,今天早上都有人想毒死我。我命大,中招的是我同事。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洗胃。”
“想不到你们端铁饭碗的人,也是个高危职业。”秦姐笑道:“放心吧,我毒谁也不会毒你这种大帅哥,放心吃。”
“谢了,祝你生意兴隆。”
真受不了她这种不断放电的暧昧姿态,林东凡提起蛋糕就走。
回家路上。
林东凡也没觉得这蛋糕有什么奇怪。
晚上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凑一桌,拆开精致的蛋糕礼盒,准备点上生日蜡烛为丈母娘庆生时,大伙都被炸裂的一幕所震惊。
蛋糕上摆着一个拳头大的寿桃。
但那不是普通的桃子。
“东凡,你在搞什么鬼?怎么还整个黄金寿桃。”楚劲松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纯金寿桃。
楚劲松笑问:“想给你妈一个惊喜?她喜欢的不是这些东西。”
“不对啊……”
林东凡是真有点懵逼。
沈君兰讶异地问:“这金灿灿的黄金寿桃,不是你准备的?”
“我就订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果慕斯蛋糕,一百多块钱。”林东凡的话,令家里各位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寂静到了极点。
官家门第,这可不是小事,涉嫌受贿。
楚劲松叫家里保姆把厨房里的电子秤拿过来,称了一下重量,好家伙!这只黄金寿桃重达888克,按现在市价折算,价值25万左右。
蛋糕上插着一张贺卡。
林东凡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很是无语。
楚劲松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处长,小小贺礼,不成敬意。”林东凡念完后,把贺卡递给了老丈人楚劲松,贺卡上并没有署名是什么人送的。
楚劲松慎重地问林东凡:“你知不知道这是谁送的?”
林东凡摇了摇头:“一出手就是价值二十五万的寿桃,我看对方不是想巴结我,而是想黑我。”
当林东凡和楚劲松、沈君兰忧心忡忡时。
楚灵兮冷不丁地嘣出一句:“金桃不能吃,蛋糕总能吃吧?妈,你还要不要点腊烛许愿?不点的话,我就挖了。”
“现在有人想陷害东凡,你还有心思吃蛋糕?”沈君兰满脸都是教女无方的无奈之色。
楚灵兮不以为然地回道:“有我爸在,都轮不到你伤脑筋的好吧?后宫不得干政,历史书上都这么说。”
说着,楚灵兮一下叉子戳下去,挖了一小块蛋糕塞嘴里。
沈君兰无言以对地摇了摇头,转身拍拍楚劲松的肩膀:“金桃的事,你们爷俩看着办吧,我不干政。”
楚劲松提醒林东凡:“现在要么把金桃送回去,要么上交给组织。”
“我先去问问蛋糕店的秦姐。”
林东凡一口蛋糕都没吃,拿着888克的金涛直奔蛋糕店,正好碰到秦姐准备关门回家。
见林东凡过来。
她笑呵呵地问林东凡:“怎么了?我家的蛋糕不好吃?”
“这是怎么回事?”
林东凡把袋子里那只888克重的金桃拿了出来。
秦姐淡然一笑,转身将卷闸门拉下来,一边锁门一边说:“有大土豪送你贺礼,你还不乐意?”
“这谁送的?”林东凡问。
秦姐锁好门,起身凝望着一脸认真的林东凡:“如果我说我不认识那个人,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锤子,赶紧把话说清楚。”林东凡正色凛然。
秦姐郁蹙眉头:“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就今天下午,他跑到我店里来,让我把这个金桃放到你的蛋糕上。”
“大姐,你也太搞笑了,人家叫你放你就放?”林东凡疑道。
秦姐理直气壮:“我哪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约定好的,你们体制内的人,不是经常这样操作?我就一小老百姓,我可不敢招惹你们。”
“秦姐,你是个聪明人,可别做傻事。”林东凡警告:“如果你今天说不清这只金桃的来历,那涉嫌行贿的人就是你,明白吗?”
“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秦姐摆出一副无辜姿态:“那人看起来跟你年龄差不多,一男的,也很帅,听口音不像是我们吴州人。”
“贺卡是你写的,还是他写的?”林东凡问。
秦姐不假思索地回道:“他叫我写的,如果……”
“如果什么?”林东凡催道:“有话快说。”
秦姐疑道:“你不会真的连只金桃都不敢收吧?如果你怕有麻烦,需要我出面作证的时候,我会配合你。”
“你可真行,别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脑子?”
“我真以为这是你跟那个人商量好的事,你是什么人啊?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你啊。”
“得了吧,之前叫你送个蛋糕你都不送,你这叫不敢得罪我?”
“哈哈,不送蛋糕是我懒,那事不影响你创收。这金桃可不同,我若是不答应放里面,你就少了一只金桃。这损失,我可担待不起。”
“你店里有没有监控?”
“没有。”
“问你对方是谁,你说不知道。问你店里有没有监控,你又说没有。你这么不配合,让我怎么相信你?”
“要不……去我车上坐坐?我让你检验一下我的诚意。”
秦姐将长发一撩,万种风情在路灯下弥漫开来,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香水味,她是真擅长利用女人的终极武器。
不知道她是哪个驾校毕业的,车技这么娴熟。
林东凡甩给她一道鄙视的小白眼,转身便走:“我要是跟你上了车,估计明天就是我的死期。”
“林处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怂?”秦姐笑喊:“你不说,我不说,上车的事谁知道?”
“……!!!”
林东凡没有再回应她的挑衅。
刚走到市委大院门口,停在路边的一辆迈巴赫突然按响了喇叭,车里坐着一个跟林东凡年龄相仿的男子。
对方把左肘搁在车门上。
吸了口烟。
随后便向林东凡喊话:“林处长,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那上车聊聊吧。”
第313章 邹飞云
路灯下那辆双拼色的迈巴赫,就像一位沉稳大气的大佬,似乎想告诉路过的人,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一般情况下是黑里透白,白里掺杂着黑色幽默。
车里那个人。
显然也不是一种单色生物。
虽然夜色朦胧,林东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邹飞云,也算是京圈长大的太子爷啦,邹家的儿子。
林东凡径直走过去,但没有上他的车。
只是站车边笑侃:“邹少,区区一只金桃就想搞定我林东凡,你是不是有门缝里瞧人的嫌疑?我真的一点都不扁。”
“哥哥今天出手确实寒酸了点,是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我坐不惯双拼色的迈巴赫。”
“行吧,哥哥迁就你一回。”
邹飞云推开车门,下车后松了松脖子上那条红色领带。黑色的衬衫配红色领带,一般人还真的撑不起这气势。
他比林东凡年长五岁,个子跟林东凡差不多高。
为了表示当哥哥的诚意。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辆兰博基尼的钥匙,豪爽地递林东凡面前:“既然你不喜欢双拼色的迈巴赫,兰博基尼总该不嫌弃吧?车停在cbd商务会所门口,我很少来吴州,几乎没怎么开过那辆车,跟新车也没什么差别。”
“你又小瞧我了,我真不穷。”林东凡剑眉微蹙。
邹飞云笑道:“你每个月都定时向组织汇报财产异动明细,哥哥知道你是个身家上亿的土豪,但这并不妨碍哥哥想送你一份见面礼,拿着。”
“兄弟,不带这么玩的。”
“那你想怎么玩?”
“你家老爷子没告诉你么?行贿,是种违法的行为。”
“这么讲就没意思了,伤和气。”
邹飞云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得一干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之色。
活到三十多岁,向来都是别人舔着脸来求他邹飞云!他从没向谁妥协过,今天是人生头一回!
没想到林东凡居然会反手打脸。
邹飞云忍怒笑道:“你们林家和我们邹家,在京圈也算是旗鼓相当,这样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斗你什么了?”林东凡笑问。
邹飞云郁闷地劝道:“揣着明白装糊涂,真的很没意思。现在你已经抓了高家兄妹,完全可以回去交作业。回头你升你的副局长,谁也拦不住你。如果你非要留在江澜再砍几个人,搞不好就会反伤自己,这是何必呢?”
“你说错了,这不是何必的必,而是必须的事。”
“照你这意思,你是铁了心要跟哥哥对着干?”
“你又错了,不是我要跟你对着干,而是你在试图左右我。我是反贪总局侦查处的处长,真不是你家弟弟。”
“你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这回你说对了,进了油盐的,那是老腊肉,而我是小鲜肉。你瞧瞧我这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是不是比你帅了一个维度?”
“你这话戳我心了,一句话,到底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如果你想谈侵吞国资的那些骚操作,我很乐意坐下来跟你聊聊。有没有兴趣促膝长谈?我请你吃夜宵,酒水管够。”
“哥哥得提醒你一句,不识抬举的人,一般命不长。”
“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好像有人想毒死我。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说来听听,说不定能把我当场吓死。”
“你得罪的人那么多,鬼知道是谁想毒死你。”
“给你一个吓死我的机会,你又抓不住。那拜拜了您。回头代我向你老丈人问个好,就说下次反击时长点脑子。”
说着,林东凡转身便走。
邹飞云脸色怒沉:“林东凡,我今天来跟你和谈,也是不想伤及无辜!如果你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后果自负!”
闻言,林东凡止步转身。
含笑望向怒形于色的邹飞云:“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行啊,要不我们现在就撸起袖子来单挑一下,十秒内干不趴你,算我输。”
“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亲自追捕王敏娟?”邹飞云嗤笑:“听说你还养了十个近身保镖,看来你比我更怕死。”
“所以呢?敢不敢单挑?别他妈打嘴炮。”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像你这种山沟里长大的无知莽夫,就算回到京圈当了大院子弟,也改变不了你这一身的匪气。”
“草,你哪来的优越感?”
“作为一个真正的大院子弟,我还需要别人给我优越感?我原本以为,只要我放下身段便能跟你产生共鸣,不曾想我竟高估了你的悟性。”
“老子确实没法跟你共鸣,都不是同一种生物,我是直立行走的人类。”
“什么叫打嘴炮?你就这是打嘴炮!”
“你打我噻,你打我噻。”
“无耻之徒!”
见林东凡腆着脸凑上来,邹飞云气得就差没有鼻孔冒牛气,他是真想打,可又不敢动手,打架不是他的长项。
活到三十多岁,他唯一战绩就是打赢了五岁的儿子。
羞怒之下。
邹飞云转身便钻进了迈巴赫,关起车门放狠话:“林东凡,你给我听着!我邹家的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
“查了又怎样?你打我噻。”林东凡贱兮兮地笑道。
气得脸色铁青的邹飞云,一脚油门踩下去,飙车离开了嘴炮现场,打架不是他的长项,怼人照样不是他的长项。
他的长项是操弄权柄!
就在当天晚上。
邹飞云的老丈人,也就是江澜省政协的副主席孙甫承,在家里突发心梗,被家属送到医院紧急抢救,最终不治身亡。
第二天。
孙甫承的死讯震惊全省。
了解案情的人都知道,孙甫承死得蹊跷,极有可能是死于他杀,可是谁也拿不出证据。
医院证明,孙甫承患有三高症,有突发心梗的可能性。
关键人物死亡。
直接切断了专案组对邹家的调查。
反贪总局的局座李明堂,在电话里埋怨林东凡:“在搞什么啊你,驻点办案还不到三天,关键人物居然被搞死了。”
“要不,你亲自来挂帅?”林东凡也憋着一肚子郁闷。
李明堂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我不是否定你的能力,我是说……咱能不能稳扎稳打稳着来?”
“我觉得我的底盘很稳。”林东凡道。
李明堂越听越郁闷:“彭天华中毒的事,你们派人约谈了孙甫承,对吧?有空上网瞧瞧,现在媒体说孙甫承是被我们逼死的,”
“瞧过,所以我现在憋着一肚子怒火,想干一票大的。”
“你想干嘛?”
电话另一头的李明堂,惊出一头黑钱。
李明堂战战兢兢地卖惨:“凡爷,你的底盘是很稳,可我的底盘不稳啊。你可不能只顾自己爽,不管我的死活。”
“吓到你了?”林东凡疑道。
李明堂道:“那可不,我胆小。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孙甫承,虽然他本来就该死,但这黑锅也是实实在在地压在我们头上。眼下多事之秋,你可别再给我整什么夭蛾子。待会我还得去跟领导解释孙甫承的事,想想我有多难。”
“那你苟着吧,反正我苟不住!”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又给叶嘉颖发了一条信息:“来一趟吴州!”准备用非常手段调动全省的反腐积极性。
鹿死谁手,干过才知道!
第314章 反击前的风暴
孙甫承死后的第三天,一群人跑到省检察院门口拉横幅。
横幅上写着:“反贪总局专案组利用公权力清除异己,逼死孙甫承!”好醒目的讨伐标语,敏感到令人头皮发麻。
这条标语一拉起来,不仅仅是把专案组组长林东凡推向了风口浪尖,想让林东凡承担责任。
连带着否定了专案组的正义性,想逼停反腐调查。
检察院的人出去劝阻,被媒体记者追着采访,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这背后显然是邹飞云在推波助澜。
搞得刘义守都不敢露面。
总局专案组的几个人,也坐在会议室里头皮发麻。反贪这么多年,今天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反扑。
之前食物中毒的彭天华,在医院洗完胃之后,肉都瘦了好几斤。
但这并不妨碍他感慨:“小唐,我觉得你应该反省一下。”
“凭什么让我反省啊?”唐侠有点搞不懂彭天华的逻辑:“你中毒,我送你去医院,回头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赐我一黑锅?”
“关于你送我去医院的事,我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过你。”彭天华又难为情地祭出一剑:“我说的是孙甫承一事,这事你得好好反省。送早餐的那个美女没找到,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你怎么能草率地约谈孙甫承?”
“我查过监控,确认了身份,那女的就是孙甫承的外语老师。”唐侠理直气壮地回道。
张晓光问:“那你为什么不先抓那个女的?”
“我查到她身份的时候,她已经登上了出国的飞机。”唐侠正色凛然:“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约谈孙甫承,替林处解决后患。那个老王八蛋不仅是只大老虎,关键是他还想毒死林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把他……”
“打住,这波马屁我收下了,别这么亢奋。”林东凡点上一根烟:“不管该不该约谈孙甫承,现在姓孙的已经死了,外面说是被我们给逼死的。这不是你唐大侠一个人的黑锅,而是我们整个专案组的黑锅。”
在座的各位,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林东凡一个人身上。
大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现在邹飞云在背后操纵,一方面组织人手在外面拉横幅,一方面召集媒体记者推波助澜。
如果这事平息不了,大伙肯定会被问责。
彭天华向林东凡建议:“林处,现在外面那么热闹,江澜省检察院的刘义守躲着不出去解决问题,摆明了不敢得罪邹飞云。依我看,还是跟祁厅打声招呼算了,看能不能把那些闹事的人都抓起来,先把舆情压住。”
“我赞成,把那些人统统抓起来。”唐侠气愤地附和着。
简思凝若有所思地分析着:“以邹飞云的背景资源,你抓了张三李四,还会有王二麻子冒出来。到时他倒打一耙,说我们滥用职权,再给我们扣上一顶‘清除异己’的帽子,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
“思凝同志的智商还是在线的。”林东凡淡定地安抚各位:“都别慌,天塌下来,上面不是还有我们总局的局座顶着?”
“李局怎么说?”彭天华问。
林东凡回想李明堂昨天在电话里的万千抱怨,忍不住笑了笑:“我们的李局很淡定,叫我们勇敢地拍苍蝇打老虎,擦屁股的事他全包。”
“李局真这么说?”
彭天华一脸疑色,感觉这个头铁牌的李局,跟自己印象中那个一心想着辞职不干的李局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东点不置可否地点着头:“真的。”
“那还怕个球啊,抄家伙干他娘的!”唐侠霍然而起,不料大伙都投来一副看傻逼的目光,唐侠又一脸疑色:“我脸上的青春痘破了?”
没人理他,大伙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简思凝问:“下一步怎么走?”
“叮!”
桌上手机突然响起短讯提示音。
林东凡拿起来一瞧,笑容跃然于嘴角。
是邹飞云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孙甫承的死,你要承担全部责任,这就是不知死活的代价。”
像这种挑衅,林东凡的小心脏若是颤一下,都算自己输。
信息都懒得回。
林东凡把手机搁回桌上,正面回应简思凝:“一会你就知道怎么走,叶嘉颖应该快到了,你去外面接一下她。”
“叶嘉颖是谁?”彭天华好奇地望着在座各位。
张晓光捏着喉咙干咳两声:“咳咳!那什么,思凝同志,外面的形势不容乐观,搞不好会有人围攻你,我陪你一起出去接人吧。”
“谢了,走吧。”
外面的形势虽然有点乱,但说会有被围攻的危险,这就有点夸张了,那些人若真敢在省检察院门口动粗,正好有理由抓他们。
邹飞云不是傻逼,他不可能会给对手留下抓人的机会。
张晓光和简思凝走后。
彭天华还没反应过来,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林东凡和唐侠:“谁啊?叶嘉颖是什么级别的大人物?居然要派人去接。”
“一个能帮我们打仗的高冷总裁。”林东凡含笑吸烟。
彭天华疑道:“一个商人?商人怎么帮我们打仗?”
“邹飞云也是一个商人,商人vs商人,合情合理没毛病。”其实这里面有个潜在的办事逻辑,就是官家不方便去做的事,商人可以做。
简而言之,有了叶嘉颖,林东凡便不会处于束手束脚的被动环境。
现在叶嘉颖是“凡人传媒”和“凡人科技”的创始人,一手抓影视娱乐,一手抓科技革命,账上趴着好几十亿的流动资金。
跟身家好几千亿的邹飞云相比,叶嘉颖那点财富虽然不值一提。
但这一仗拼的并不是财富总值。
而是拼脑子。
拼战术!
大伙等了几十分钟,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了高跟鞋的漫步声,很快,彭天华便被推门而入的美女惊得挪不开眼。
毫无疑问,这个身材高佻、气质不凡的美女就是叶嘉颖。
彭天华越瞧越感慨,暗下不禁暗叹:“嗐!我他妈结那么早的婚干嘛呀,天下美女这么多,个个都秒杀我家的黄脸婆……”
“咳咳!”
林东凡见彭天华那眼神已经拉丝,特意咳了两声,以示警醒。
彭天华愕然回神,尴尬地将非礼性的目光收回来:“那什么,林处,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呗。”
“介绍个屁。”
林东凡嘴上这个说,行动还是很诚实,起身向叶嘉颖介绍:“叶总,这个狗胆包天的死胖子叫彭天华,副处。”
“彭副处,你好。”
叶嘉疑含笑伸手,一举一动,端庄又不失优雅。
彭天华连忙起身握手,乐得跟个欠揍的太乙真人一样:“虽然林处的介绍有点偏离实际,但你的气质真是无可挑剔。叶总,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您客气了。”叶嘉颖淡然一笑。
林东凡挥手引座:“坐吧。”
“嗯。”
叶嘉颖在林东凡的左手边坐了下来,一场反击风暴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315章 思凝和嘉颖争风吃醋
叶嘉颖看向林东凡时的眼神,跟看向别人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种充满信任的眼神。
这种信任。
已经超越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境界。
这么说吧:
林东凡的事就是她的事。
如果没有林东凡,她叶嘉颖就不会有今天。如果没有林东凡,她也不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对方。
来吴州的路上,她已经深入了解过网上舆情。
孙甫承死了,有人想把黑锅甩在林东凡头上,这事她都已经一清二楚,为此她也曾试图调动自己的媒体资源,想把网上的负面舆论压下去。
可惜没压住。
后来进一步了解才知道,邹飞云是京圈的大院子弟。
叶嘉颖努力克制着想直呼“东凡”的冲动,公开场合称职务:“林处,网上那些舆论,你婶婶也压不下来?”
婶婶谢允心是z宣部的领导,在叶嘉颖看来,做这事应该易如反掌。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回道:“对手级别高,封杀舆论会令对方抓住把柄,随时会被扣上一顶欲盖弥彰的帽子。”
“有道理,我赞成。”彭天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林东凡又跟叶嘉颖说:“他们不是说孙甫承无罪,是被我们逼死的么?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正面硬刚,把孙甫承的罪证挖出来。”
“那天给你送早餐的那美女都已经出国,上哪去挖证据?”唐侠道:“难道去国外把她揪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林东凡瞧了瞧在座的各位。
又继续说道:“邹飞云能调动群众来围堵我们的办公点,我们为什么不能调动群众的反腐积极性?老子今天要让姓邹的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叶嘉颖问。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我私人拿出一个亿来当赏金,让全省的人参与到反腐大业中来。不管是谁,只要他来我们专案组检举孙甫承等人、提供他们的腐败线索,经核实之后,现场奖励五百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土豪,霸气!”
彭天华赞叹不绝地拍起了巴掌。
在座的其他人也跟着鼓掌,脸上都露出了钦佩的笑容,尤其是简思凝,目光中满满的全是仰慕之色。
一个亿的奖池啊!
为了打赢邹飞云,师兄怒掏一个亿,连眼都不眨一下!邹飞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最少活出了身价。
简思凝道:“林处,悬赏征集线索,这事用不着麻烦叶总吧?”女人的第六感是敏锐的,简思凝显然已经意识到师兄跟叶嘉颖的关系不寻常,心里多少有点小想法,不太想看到叶嘉颖成为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然而,叶嘉疑也同样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一眼便看穿了简思凝的小心思,于是笑谈:“如果是你们单位悬赏征集反腐线索,便不能有特定的反腐对象,只能无差别征集。到时,小科长收人家一条烟都会有人来检举,你们应付得了吗?估计一亿赏金都兜不住底。”
见简思凝柳眉微蹙,似乎无话可说。
叶嘉疑又道:“如果这事让我来做,那就大不一样。我就说我受到了孙甫承的迫害,事实上我旗下的凡人传媒公司,部分演艺业务也确实被他女儿孙芷青打压过。我可以指名道姓地征集孙甫承及其同党的腐败线索。”
“……!!!”
在这场同性相斥的较量中,无话可说的简思凝最终还是找不到反击点,情绪也低落了许多,以惨败收场。
林东凡装得跟个瞎子一样,专注地做总结:“叶总说得没什么毛病,指名道姓的事情,我们机关单位确实干不了。”
简思凝憋着劲向叶嘉颖放了一炮:“既然是你个人征集反腐线索,那这一个亿的悬赏金,是不是应该由你个人出?我看你也不差这点钱。”
“只要林处有需要,我的所有身家都可以给他,一个亿算不了什么。”叶嘉颖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她一点也不生气。
简思凝不由得心生悔意,自己败也就败了,财力不如她,人品总不能败给她吧?我真傻,怎么能干争风吃醋的事。
暗思至此,简思凝手捂胸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等情绪稳定后。
简思凝起身向叶嘉颖躬身致谢:“刚才是我说话冲了点,谢谢叶总为我们的反腐工作添砖加瓦。”
“客气了,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叶嘉颖起身回礼,不骄不躁。
自从做了总裁之后,她是一天比一天沉稳。今天的她,再也不是多年前蹲在街边哭的那个小姑娘。
两个女人互相斗劲,又互相鞠躬。
这一幕把彭天华给看懵了,问对面的张晓光:“她俩这是什么情况?”张晓光笑而不语,低头玩起了笔杆子。
彭天华又把懵逼的目光投向痘哥——唐侠。
唐侠也不吱声。
现在最郁闷的人就是唐侠,岁月是把杀人不眨眼的杀猪刀,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然明白了相亲的重要性。
简思凝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自己若是再不相亲,一朝熬成老光棍,过年回家吃饭都得坐小孩那一桌,上主桌指定会被长辈们轮番教育。
“你们一个个的,这都干嘛呢?”彭天华是真看不懂这环境,扭头又问首席林东凡:“是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环节?不至于啊。今天开会,我全程都在场,脑子也一直在线,为什么我看不懂你们的心情?”
“我也看不懂,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散会。”
林东凡一声令下。
彭天华又懵得跟个二楞子一样:“林处,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我感觉你看懂了,要不然你没理由愉快。”
“我又没把屎拉裤裆里,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就不能愉快?”林东凡讶异地望着彭天华。
彭天华:“……!!!”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处这嘴太毒了,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我那天拉一裤兜,还不是替你受罪?
“林处,你伤我自尊了,要不要补偿我五百万?别担心我虚不受补,我扛得住。”彭天华努力撑出一副压不垮的小强姿态。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回瞪一白眼:“我长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第316章 人为财死
叶嘉颖的悬赏公告一挂到网上,就跟一枚深水炸弹差不多,在江澜省的政商两界炸开了锅。
之前林东凡说的是一条线索奖五百块。
叶嘉颖的大脑肯定是带有自动纠错功能,悬念公告里写的是一条线索奖励五百万,一字之差,小奶猫和东北虎的区别。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叶嘉颖特意在香格里大酒店开了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用来接待那些被巨额赏金所吸引的举报侠。
白天的时候,也没谁来检举,估计是有顾虑。
只有几个媒体记者来采访。
到了晚上。
金钱的魅力终于拉开了序幕。
有人戴着黑色口罩和大墨镜,打扮得跟个见不得人的明星一样,偷偷摸摸地进入香格里大酒店。
也有人穿着保安服,冒充香格里大酒店的保安上楼。
各种五花八门的套路。
刷新三观。
“你刚才说什么?”
叶嘉颖望着坐在对面的冒牌保安哥,表示很无语。
坐在旁边负责记录举报信息的刘威和刘刚,以及蹲在旁边的那条退役军犬豹子头,也同样很无语。
刘威和刘武两兄弟,来自于林东凡的私人保镖团。
毫无疑问,林东凡派这俩兄弟来协助叶嘉颖,主要是想确保叶嘉颖的人身安全,毕竟这一票干得有点大。
刘威端着摄像机,一直对着冒牌保安拍摄:“兄弟,就你这种线索也想拿五百万赏金?过份了,我们叶总真不是没胸没脑的冤大头。”
说到没胸没脑,冒牌保安哥便忍不住瞧了瞧叶嘉颖的胸。
目测是36d的罩杯。
一手握不住的尺寸。
挺大!
至于她有没有脑子,那可不好说。
冒牌保安哥瞧了瞧码在床上的那一亿现金,瞳孔都大了一圈,感觉这有钱人的脑子,被驴踢也是常有的事。
这可是一亿啊!
铺满整张席梦思床,堆起来半米多高,老子清明节扫墓时,在坟前烧冥币都搞不出这种规模。
孙甫承都已经死了,正常人谁会掏一个亿出来征集他的腐败线索?
况且,这事还会得罪姓邹的人,风险极大。
暗思至此。
冒牌保安哥试探性地问叶嘉颖:“五百万没有,给个四百万总行吧?我也是顶着压力来检举,搞不好回去就会被人穿小鞋。”
“你这条消息只值五百块。”
叶嘉颖向刘武甩个眼神,刘武心领神会,立马抽了五张百元大钞给冒牌保安哥。
冒牌保安哥没有伸手去接。
他郁闷地问叶嘉颖:“孙甫承老婆,每次去我小姨子开的美容店做保养都不给钱,这线索就值五百块?”
“就值五百。”叶嘉颖不置可否地回道。
冒牌保安哥一脸纠结地问:“那什么级别的线索才能拿到五百万?”
“可以判刑的那种。”叶嘉颖见冒牌保安哥似乎藏了心事,又鼓励道:“如果是可以判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的重罪,你若能提供有效的证据,我可以将赏金提到一千万,你考虑一下。”
一千万!
冒牌保安哥的小心脏咯噔了一下。
老子若是有了一千万巨款,那还上个屁的班,以后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藏私房钱,直接带着小姨子出国,难道会生儿子没屁眼?
正所谓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
机不可失!
冒牌保安哥扭头问手持摄像机的刘威:“兄弟,我没戴口罩,你能不能把刚才录的内容都掐掉?你这样拍,我有心理负担。”
刘威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叶嘉颖的反应。
叶嘉颖对冒牌保安哥说:“录相,主要是为了确保程序合法,这个没有协商的余地。”
摄像机肯定不能关。
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检举孙甫承,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邹飞云的间谍。
万一有人反咬一口,说她叶嘉颖打着悬赏征集线索的幌子,诱人上门,然后再用非法手段逼人栽赃孙甫承。
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搞不好就要吃牢饭。
眼看冒牌保安哥还是有点犹豫,叶嘉颖又道:“你尽管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对外公布你的隐私。”
“你……真的会给一千万?”冒牌保安哥跃跃欲试。
叶嘉颖挥手指向那满床现钞:“一个亿的现金摆在这里,只要你提供可以判无期的腐败证据,你就可以拿麻袋来捡钱。”
“我忘了带麻袋。”冒牌保安哥郁闷皱眉。
叶嘉颖笑道:“没关系,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大号的行李箱,你想用几个就用几个,都是新的。”
“叶总真是服务周到。”
冒牌保安哥咧嘴一笑,转身又谨慎地瞧了瞧房门,见房门关着,房外也没什么动静,这才定下心来。
不怕别的,就怕隔墙有耳。
冒牌保安哥捏了捏嗓子,拉出一副沙哑的声调:“据我所知,我们电视台的副台长朱献华,是花钱走后门爬上来的。”
“朱献华走的是谁的后门?”叶嘉颖问。
冒牌保安哥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走孙甫承的后门。当初孙甫承是省政法委的一把手,再加上有个邹家女婿,权力通天,不管是机关单位还是事业单位,都插得上手。”
“他收了朱献华多少钱?”
自从凡人传媒公司成立之后,公司没少跟江澜省电视台合作,不久前还送了两个新人上综艺。
对电视台的一些八卦,叶嘉颖也略有耳闻。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冒牌保安哥。
心里已经猜出了这家伙是谁,估计就是不久前刚被朱献华当众扇了一耳光的综艺频道副主任——鲁舟。
见对方犹豫不答,叶嘉颖又道:“现在你可不仅仅是在捡钱,同时也是在找回自己的脸面,他都不把你当人看,你还顾虑这么多干嘛?”
闻言,冒牌保安哥惊出一头黑线:“你知道我是谁?”
“听我们公司的柳红提起过你的事。”叶嘉颖催道:“别含糊了,说吧,孙甫承收了朱献华多少钱?”
“这个事不好讲……”鲁舟郁闷道:“不是我不想说,主要是……具体送了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少说也有七位数。”
“如果只有线索,没有证据,赏金要减半。”叶嘉颖顺势逼了一把。
鲁舟一听到赏金减半,立马又瞧了瞧床上的钱,不禁有点心痛,钱是个好东西,就是这女人有点狠,一砍就是五百万。
稍稍定神
鲁舟又吐出压箱里的猛料:“我确实拿不出孙甫承的腐败证据,但我能拿出朱献华的腐败证据,这个应该也值五百万吧?”
“先说来听听。”叶嘉颖满怀期待。
鲁舟道:“姓朱的那王八蛋,不久前不是扇了我一耳光?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搜集他的黑料。”
“什么黑料?”
“我有个u盘,里面储存了他强睡女艺人的小视频,以及他收受贿赂的证据。之前如果不是考虑到孙甫承会保他,我早就把材料交给了省纪委。”
“u盘带了没?”
“那东西哪能带身上,在我家里。”
“刘武,你跟他去拿u盘。”
“这钱……”
鲁舟又瞧了瞧床上的一亿现金,想着其中一千万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心跳速度也快了许多。
叶嘉颖道:“等拿到u盘后,我会叫人把钱送到你家里。”
第317章 本少是君子
保镖刘武,陪着鲁舟一起回家拿u盘。
等他俩走了之后,叶嘉颖便给林东凡打了个电话,汇报这边的悬赏情况,一开始全是些鸡零狗碎的无用举报线索,好在鲁舟贡献了一波猛料。
只要能拿到u盘,这一千万便没白砸。
从鲁舟的口述情况来看,已经爬到副台长高位的朱献华,应该没少给孙甫承送钱。
等抓了朱献华之后,便可以给孙甫承的死定性。
叶嘉颖手持电话,聊着聊着便走到了门外安静的走廊上:“今晚你要不要过来?”对这事,她充满了期待。
可电话里传来令人扎心的声音:“正经人谁会这么晚往酒店里跑,你要是闲得无聊就看葫芦娃。”
“谁看葫芦娃了?”
叶嘉颖哭笑不得地解释着:“以前我在尚氏传媒工作时,我跟尚总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是他看葫芦娃,我从没看过。”
“尚总是个正经人,我知道。”林东凡回道:“你想歪了,我是说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葫芦娃。万一哪天我托你帮我带两天孩子,到时你要给他讲故事,那你不得先补补课?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必须精心培养。”
“行吧,我去恶补葫芦娃知识,你跟楚灵兮赶紧多生几个。”
叶嘉颖哭笑不得地挂断了电话。
想想挺遗憾。
六年前的那几个晚上,林东凡这家伙搞工程不戴安全帽,也曾令她意外怀孕。可惜后来与林东凡失联了,她没勇气把孩子生下来。
如果当年勇敢点,现在娃都可以打酱油了,生活也不至于这么枯燥。
叶嘉颖收起杂乱的情绪,正准备回储存一亿现金的房间,电梯门那边传来了邹飞云的调侃声:“叶总,你的手笔不小嘛。”
寻声望去,邹飞云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沉稳中不失冷酷。
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叶嘉颖道:“你来做什么?”
“我老丈人都死了,你还花一个亿去征集他的腐败线索,你这是有多恨他啊?我来看看,这是一种什么级别的深仇大恨。”
谈笑间,邹飞云已经走到了叶嘉颖跟前。
就叶嘉颖这种窈窕身材和高冷的总裁气质,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留恋地多瞧两眼,邹飞云也不例外。
邹飞云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个个都漂亮。
但在气质方面,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叶嘉颖,她就像是破雪而出的寒冬腊梅,外表冰冷,可花色惊人。
邹飞云饶有兴趣地笑侃:“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是真舍不得让你死。你可明白我来找你的一片心意?我想给你一个从良的机会。”
“这么宝贝的机会,还是留给你老婆吧。”
叶嘉颖转身进房,心里已经给邹飞云贴上了登徒浪子的标签,多瞧一眼都算自己输。
也正是这种高冷范,令邹飞云愈加兴奋。
在他邹飞云的世界里,女人,向来都是一种唾手可得的生物!敢漠视他邹飞云的女人,绝对是人间的稀有品种。
“要不要考虑一下弃暗投明跟我混?”
邹飞云跟了上去。
刚走到房门后,被保镖刘威伸手拉住了去路,刘威礼貌地提醒了一句:“私人金库,请保持距离。”
“保镖?”
邹飞云含笑打量着刘威。
随后又翘着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两个保镖:“我今天带两个,一对二,你觉得你能坚持几秒钟?”
“豹子头!”
刘威随口一呼,身后立马响起了犬吠声。
退役军犬豹子头,像道闪电一样跑到刘威身边,冲邹飞云一阵狂吠:“汪!汪汪!”
这训练有素的生猛军威,令邹飞云惊退了两步。
脸色也有点挂不住。
邹飞云讶异地问刘威:“你丫的混得不赖嘛,这是从哪弄来的军犬?你以前当过兵?”
“你的眼力劲也不错,居然能看出这是军犬。”刘威含笑警告:“是你们自己走,还是要我家豹子头送你们上路?”
“兄弟,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叶嘉颖?你这是在害她。”
邹飞云往房里瞧去。
房里的叶嘉颖背朝房门,端着杯咖啡站在窗前,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城市夜景,对身后的事情置若罔闻。
好淡定的女人!
邹飞云冲叶嘉颖喊话:“叶总,虽然我邹飞云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但我绝不允许有人骑在我头上磨刀!生命诚可贵,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叶嘉颖还是淡定地站在窗前喝着咖啡。
对邹飞云的威胁置之不理。
这时保镖刘威右臂一伸,甩出一根金属光泽的伸缩警棍,含笑向邹飞云下战书:“君子哥,还不想走?那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哥哥没兴趣跟一条狗拼命。”
邹飞云转身便走。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按照刘威一贯的脾气,这一刻,他会挥起伸缩警棍教邹飞云怎么说人话,但他今天忍了,没有出手。
原因很简单,他今天的任务是保护叶嘉颖的安危。
不是来这逞英雄。
等邹飞云走后,刘威转头提醒叶嘉颖:“叶总,姓邹的是个狠人,看他样子是想玩阴的,要不要给凡哥打个电话?叫他多派两个保镖过来。”
“放心。”叶嘉颖自信地分析着:“现在我是官商两界关注的焦点人物,邹飞云也要考虑一下后果,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怕就怕他狗急跳墙,不顾后果。”刘威忧道。
叶嘉颖转身搁下手中的咖啡杯,若有所思地分析形势:“我不会有事,倒是今天来报料的那个鲁舟,他可能会成为邹飞云的重点关照对象。为了防止u盘被抢走,你去接应一下你弟弟,今晚必须把u盘交给专案组的人。”
“我走了,那你这一个保镖都没有。”
“你把豹子头留下就行。”
“那好吧。”
服从命令,这是刘威在军营里已经养成了的习惯。
他蹲下来摸了摸豹子头的背,叮嘱豹子头:“保护好叶总,我不在的时候,一切行动听叶总的指挥。”
“呜~~”
豹子头摇尾低呜一声,显然是听懂了刘威的指令。
今晚。
注定不是一个太平夜。
当刘威前去接应弟弟刘武时,林东凡也带着两个保镖上了车,匆匆赶往鲁舟的家里。
第318章 邹公子挖墙角
林东凡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邹飞云的一举一动。
知道邹飞云去香格里大酒店找过叶嘉颖,也知道邹飞云吃了闭门羹,离开香格里大酒店之后,便直奔江澜省广电宿舍区。
今晚报料的那个鲁舟,就是住在省广电宿舍。
“开快点。”
林东凡担心去慢了,u盘会被邹飞云抢走,一路催促着司机。今晚同行的人还有保镖队队长谢晓峰,开车的是保镖队的老八。
老八是特种兵出身,在部队蝉联过“雄鹰杯”比武大赛的冠军。
若不是因为打伤了某领导的儿子。
他现在已经是士官。
不会退役。
林东凡曾跟他比划过几下,差点被他送去奈何桥。后来林东凡便单独给他买了一份保险,对他寄予厚望。
也不知道他碰到王敏娟时,能不能跟王敏娟打个平手。
老八忽然发牢骚:“凡哥,你还是信不过我啊。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根本就不需要你和队长出马。”
“邹飞云不是普通人,他带了保镖。”谢晓峰道。
老八扬起嘴角轻轻一笑:“不就是带了两个废物?能不能在我手下坚持三十秒都难讲。”
“扎心了老铁。”林东凡轻皱眉头:“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拐着弯说你带了两个废物?”
“过份了,明目张胆地污辱上级。”谢晓峰认真提议:“凡哥,我觉得扣他工资的事可以免商量,合情合理。”
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着头:“合情合理,但实事求是地讲,要证明他不是在污辱我们,首先我们得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事实是我们真的打不过他。”
“要不怎么说凡哥能当大土豪,有格局。”
老八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瞧后排的林东凡,敬佩之色跃然于脸上。
想来自己也是生逢其时,拿着月薪两万加五险一金的福利,还能怼老板,这么爽工作上哪去找。
据说年底会涨工资,从明年开始三万起步。
老八想想都兴奋,一脚油门踩下去,开启了狂飙模式。
省广电宿舍是个又老又旧的小区,每一栋单元楼都是六层高,也没个电梯啥的,楼道口贴满了各种牛皮癣小广告。
路灯光线也很昏暗。
一辆双拼色的迈巴赫停在16栋2单元的楼下,熄了车灯。
邹飞云坐在车上。
一直盯着楼道口的动静。
不一会儿,看到鲁舟和刘武一起下楼。
邹飞云简单下了一道命令:“上。”车上待命的两个保镖,立马戴上了洁白的手套,拿着棒球棍下车。
眼看俩人逼近,来者不善。
鲁舟惊问:“兄弟,这是你仇家?”
“不是你仇家?”刘武反问鲁舟。
就在俩人懵逼时,两个保镖已经走到了跟前,其中一人用棒球棍指着刘威和鲁舟:“把证物交出来!”
“原来是劫匪啊?吓死我了!”
刘武说完便飞出一脚,主打一个先下手为强,趁对方不备,一脚踹向对方的胸口,将对方踹退好几步。
“刺噢!你他妈找死!”
另一个保镖见同伴被偷袭,挥起棒球棍就往刘武的脑袋上招呼。
刘武虽然有所防备,赤手空拳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本能地抬手挡一下,手臂尺骨都差点被打断。
骨头到底还是没有球棍硬。
就在这时。
被踹的那个保镖又火冒三丈地冲了过来:“草泥马勒戈壁!”话音未落,手中棒球棍已经打在刘武脑袋上。
两个打一个,再加上手里有家伙,刘武基本上没有还手的余地。
鲁舟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身就往楼上跑。
结果没跑两步,身后便响起了警告声:“你回家试试,干你全家!”当鲁舟回头时,只见刘武已经被打倒在地上。
其中一人不停地踹打刘武。
另一人用棒球棍指着鲁舟:“过来!”
“兄……兄弟……”鲁舟战战兢兢地站在楼梯口,根本就不敢往前走:“u……u盘不在我这里……”
“老子要的不是u盘,从你选择出卖领导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死了!”这个保镖,一步一步逼近鲁舟。
惊慌失色的鲁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脚跟碰到楼梯时差点绊倒。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杀,杀人犯法的知道不……”鲁舟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声音也在打颤。
但邹飞云手下的保镖显然没兴趣听到科普法律法规。
下一秒。
结实的棒球棍便落在鲁舟头上。
“噢呜!”
伴随着一声痛叫,鲁舟做了有生以来最傻的一件事——手捂脑袋蹲下来!
为什么说这么做很傻?
因为他一蹲下来,身子矮半截,给对方提供了绝对的打击机会,对方打他脑袋就跟打地鼠一样。
“砰!!!”
就在鲁舟快要领盒饭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狠狠地怼在迈巴赫的屁股上,截住了迈巴赫的倒车退路。
坐在车里的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这是我老婆的嫁妆,老八,你开车能不能带上眼镜?”
“我故意的!”
老八说完便推门下车。
他确实是故意撞的,对方是价值好几百万的迈巴赫,反正撞了对方也不敢报警,不撞白不撞,这是截住对方退路的最佳方案。
“老八,你他妈怎么才来,我快被打死了。”刘武躺在地上叫苦连天,说间话,胳膊上又挨了一棒球棍。
“喂!你裤衩掉了。”
老八冲前面那个保镖喊了一嗓子,当对方扭头望过来的时候,老八一拳呼在对方脸上。
幕色中,两颗牙齿带血飞。
“草!又来一个找死的!”正在痛打鲁舟的那个保镖,撇下鲁舟向老八冲了过来。
一棒球棍呼过来,老八直接抬臂格挡。
“啪!”
棒球棍断成了两截。
老八的手臂屁事都没有,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袖子里套着金属护腕。就在对方惊大眼球的一瞬间,老八反击了一拳。
“呃!”
声音好凄惨。
如果用慢镜头去观察便可以发现,当老八的拳头击中对方的脸颊时,对方脸颊上的肌肉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变形。
仅一拳之力,便把对方打趴在地上,当场ko。
老八转身又走向飞了两颗牙的那个保镖,不等对方爬起来,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对方一百五十多斤的躯体,贴地飞出十几米。
“两个废物,不堪一起!”
老八得意地揩了一下鼻子,又问躺在地上的刘武:“要不要给你打120?平时叫你多练练,你他妈不练,年底涨薪没你的份。”
说着便伸手去拉刘武。
刘武急呼:“别!我的手好像断了,你先去看看鲁舟,刚才听他叫得挺惨,后来没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楼梯口那个?”
老八向楼道口瞧去,见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走了过去。
这时邹飞云突然放下车窗喊话:“那个谁?我看你挺能打,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做事?金钱和美女,我都可以给你。”
这是想策反老八啊,出手就是王炸!
男人奋斗一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点东西?老八回头问:“你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
邹飞云毫不犹豫地回道:“年薪五百万。”
闻言。
坐在奥迪车上的林东凡,愤怒地推开了车门。
第319章 干!!!!!!!!
妈的!
出手就是年薪五百万,主打一个带脑子滴干活!劲敌当前,他不怼人,居然玩起了挖人的套路,不愧是邹公子!
说真的,这一刻林东凡不仅愤怒,还有点小忐忑。
邹飞云不仅舍得给高薪。
还赠送美女!
像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极品老板,若是搁在几年前的自己身上,说不定自己也会犯软骨病,甚至会跪下来叫爸爸。
这诱惑真的很大。
今天老八要是跳槽跑到邹飞云的队伍里,那可不仅仅是损失一员猛将的事情,还会痛失关键性的反腐物证。
这一战,绝不能输!
林东凡上前拍打了两下迈巴赫的车顶,冲车里的邹飞云喊话:“你他妈给我下来!”
“神经病。”
邹飞云理都不理,直接升起车窗玻璃。
“草!居然在前辈面前装逼,你能装得过前辈?!”
林东凡一拳轰在车窗玻璃上,下一秒便呲牙忍痛,抱着拳头蹲了下来,车窗玻璃纹丝不动。
好尴尬啊。
林东凡寻思着给自己找个合理受伤的借口。
谢晓峰突然递来一把锈迹斑斑的羊角锤:“要不,用这个试试?”
“从哪弄来的?”林东凡记得自己车上没这玩意儿。
谢晓峰道:“路边捡的。”说完便一锤砸在车窗玻璃上,没见裂痕,紧接着又连砸十几锤,还是砸不烂。
谢晓峰惊得两眼懵圈:“迈巴赫的质量这么好?”
“改装过,绝对是防弹玻璃!”林东凡指示谢晓峰:“反正我的奥迪已经受伤了,你去开车,给我狠狠地撞,我就不信他不下车。”
“咳咳!”
老八走了过来,装模作样,摆出一副身价高涨的得意样。
林东凡忐忑询问:“老八,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该不会真的想跳槽吧?其实也不是我不想给你涨工资,主要是有十个保镖,如果你的工资比你队长还高,我怕你队长没面子。”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谢晓峰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挡箭牌。
林东凡无视谢晓峰的反应。
又跟老八讲:“其实也有补偿方案,譬如弄个灵活性比较高的绩效奖。大家根据实力评级,可以保证你一年不低于五百万。”
“老八,你别太过份,坐地起价是人渣才会干的事。”谢晓峰鄙视道。
老八邪邪一笑:“原来你们也会紧张啊?有点儿意思,但没个卵用。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个人渣又何妨?”
说着,老八便夺走了谢晓峰手里的羊角锤。
就在林东凡和谢晓峰寻思着老八想干嘛时,老八上前砸了两下车窗玻璃,隔着车窗向邹飞云喊话:“邹公子,林处开价,也是年薪五百万。”
车窗玻璃缓缓落下。
邹飞云瞧了瞧站在老八身后的林东凡和谢晓峰,又收回目光跟老八讲:“我给六百万。”
“七百万!”
林东凡想都没有想,直接压死。
皱飞云轻笑:“一千万。”
见林东凡脸色微变,邹飞云又道:“姓林的,现在你虽然有点财力,但你那点财力,在我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你拿什么跟我比?”
“人品!”
回话的人是老八。
不等邹飞云反应过来,老八已经把手伸进车里,揪住了邹飞云的衣领。车门都懒得开,直接把邹飞云当玩具一样,从车窗拖出来。
拖出来后随手一扔。
邹飞云便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瞪着两眼睛:“兄弟,如果一千万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我可以给两千万,外加美女福利!”
“老子像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这钱,你还是留着买棺材吧。”
老八冷然一笑。
转身又脸色肃穆,向林东凡敬礼汇报:“报告凡哥,人已经揪出来了,请指示!”
“干得漂亮,你今年的泡妞经费,我全包!”
林东凡是真没想到,老八这小子也是个戏精,敢情他刚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是想骗邹飞云放下戒心。
妈的,玩套路也不先眨眼给点暗示,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
眼看邹飞云想趁机爬起来。
林东凡一脚踩他胸口上,肘撑膝盖,俯视着他那副无力挣扎的面孔:“居然想挖我的sss级保镖,妈的!这明明是个斗勇的晚上,谁让你斗智?我有批准你斗智?”
“把脚拿开!”
邹飞云怒推踩在胸口上的脚。
吃奶的力气都使完了,屁用都没有,林东凡的踩压力度反而越来越强,令邹飞云有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感。
邹飞云郁闷道:“都是体面人,能不能文明点?好好说话!”
“你想抢我的物证,还打伤了我的保镖,以及我的证人!”林东凡道:“现在叫我文明点,是不是迟了点?”
“你!到底想怎样!”
邹飞云憋得面红耳赤,窒息感越来越强。
林东凡笑道:“去年在青竹村,我被尹秋红抢过一次物证,还被她手下的人打伤了,那事让我很憋屈,我得找回一点体面。”
“她欺负你,找去找她啊!踩我干什么。”邹飞云郁闷道。
林东凡道:“我的意思是说,从我建立保镖队伍的那天起,我就对着月亮发过誓:以后谁抢我的物证,我就干谁。”
“刚才我坐在车里,我什么也没干……”邹飞云憋着气央求:“我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赶紧把脚松开……”
“这算是求我?叫爸爸。”
“林东凡,你别太过分!!!”
“叫爸爸。”
“过份了!!!”
“叫不叫?”
“爸爸。”
“脑子进水了吧?我没你这种沙雕儿子,我是说,叫你爸爸来求我。”
“林东凡!!!”
尽管胸口闷痛,能明显地感觉到胸肋下沉,好像心肺都快要被压扁,恐怖的窒息越来越强烈,邹飞云仍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邹飞云的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来。
林东凡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我今晚不来,关键证人——鲁舟,他肯定是活不过今晚,你有资格说自己是个文明人?”
说着,林东凡便松开了脚,转身向老八递了个眼色。
老八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上前把邹飞云从地上揪起来,随后一拳轰在邹飞云脸上,惨呃声惊破夜空。
这才刚刚开始。
老八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准备再送邹飞云几拳,一拳为刘武讨说法,一拳为鲁舟讨说法,一拳为陌生人讨说法……
总之,不打白不打。
林东凡全程背对着暴揍现场,掏出手机给祁厅打了个电话:“祁厅,我要报案,省广电宿舍楼这里有人打劫伤人,恰好被我碰到。对,伤得挺重,我这纯粹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你们带回去慢慢审呗。”
第320章 帮祁厅卸下心理包袱
祁厅一接到电话便感觉有点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的打劫伤人,林东凡直接拨110就好了,有必要把电话打给他这个厅长?
出于慎重起见,祁厅亲自带人赶到了现场。
一下车就看到救护车已经抵达现场,受伤最重的省广电的鲁舟,第一个被抬上担架。
紧接着,被打断了一条胳膊的刘武也被抬了上救护车。
地上还躺着三个人。
祁厅一开始没看清楚,拿着手电筒仔细一照,还是没认出对方是谁,对方那颗鼻青脸肿的脑袋,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
直到对方抬手挡光。
发出一声口齿不清的怒喝:“照够了没有?我是邹飞云!”
祁厅惊得小心脏咯噔了一下,顿时就有种骑虎难下的郁闷感。这回真是老太太穿泳装,把爷给整得一脸尴尬。
想不到平时衣着光鲜,走到哪都高人一等的邹公子。
今晚竟被收拾得处处都是淤青。
连话都说不利索。
看着都疼。
祁厅慌慌张张地把林东凡拽到一边。
小声埋怨着:“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你还真给我挖了一个坑,你这是想玩死我啊。”
“坑在哪?”林东凡左右寻望:“我怎么没看到?”
祁厅哭笑不得:“你不去演艺圈发展,真是屈了个材,这是演谁呢?躺在地上的人是邹飞云,你却在电话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从警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这还大的坑。现在土都埋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是不死也得死啊。”
“别这么悲观。”林东凡含笑拍了拍祁厅的臂膀:“姓邹又怎样?他现在涉嫌抢劫伤人,你抓他天经地义。”
“今晚真要是抓了他,搞不好我就得下岗。”祁厅瞧了瞧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保镖,又道:“只能抓他手下的人。”
“你过来。”
担心躺在地上的邹飞云会竖起耳朵偷听,林东凡拉着祁厅走远了几步。
正儿八经地跟祁厅讲:“抢劫伤人的事,他手下那两个保镖会担着,我知道这事治不了他的罪。”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把我叫过来。”祁厅一脸郁闷。
林东凡道:“必须请你来,不然这戏没法唱。”
“你想唱什么戏?”祁厅纳闷不解。
林东凡直言:“现在我在调查他老丈人孙甫承的问题,他跳出来挡道,甚至威胁到关键证人的人身安全。没办法,我只能借这个机会把他抓起来。甭管能不能治他的罪,先关他一段时间,免得他跳出来碍手碍脚。”
“能关他几天?”祁厅苦笑:“我现在抓他,他家老爷子的电话立马就会打到省政法委。你信不信?天一亮就得放人。”
“你们的政法大佬冯卫山,不至于任由邹玉刚摆布吧?”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厅笑了笑,对林东凡的问题避而不答。
不管冯卫山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公开妄议领导总归是不妥,传出去了指定要承担后果。
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冯卫山肯定不敢跟邹玉刚对着干。
就好比他祁厅当年在市局工作的时候,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省厅对着干,省厅作指示,他得乖乖地低头听着。
祁厅意味深长地劝林东凡:“现在孙甫承死了,你背黑锅,我知道你急着找出孙甫承的罪证,可这事急不来。小心乱中出错,又被人抓住把柄。今晚我顶多带邹飞云回去问个话,走个程序,天亮后该放人还得放人。”
天亮就放人?
那老子今晚这出戏岂不是白唱?
林东凡直言:“祁厅,实话跟你说吧,江书记之前已经表态,会全力支持我们反贪总局的工作。”
“真的假的?”祁厅将信将疑地笑了笑。
林东凡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之前江书记私底下约我去打了一场羽毛球,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不在江澜搞株连九族的事,他支持我查处孙甫承。也正因为孙甫承在劫难逃,所以他才会被人搞死,有人想切断我的侦查线。”
闻言,祁厅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江焕天真的已经表态支持林东凡,那说明林家的胜算可能大一点,否则江焕天不可能会赌上自己的前途。
林振华与邹玉刚撕逼,江焕天站队林振华!
这种形势下。
政法大佬冯卫山的态度,则没那么重要,不管他是不是邹家的傀儡,只要他站出来,那他就是妥妥的炮灰!
暗思至此。
祁厅远远地瞧了一瞧还躺在地上的邹飞云,慎重地问林东凡:“那你希望关他多久?”
“这得看你能撑多久。”林东凡知道祁厅接下来会面临巨大的压力,于是又爽快地给了个时间线:“最好是能撑七天以上。”
祁厅疑道:“七天时间,你能掌握到孙甫承的犯罪证据?”
“够了。”林东凡自信十足地弹了弹烟灰:“七天时间,我不仅要掌握到孙甫承的犯罪证据,我还要抓孙甫承的女儿——孙芷青。”
孙芷青,也就是邹飞云的老婆。
祁厅难以置信地笑侃:“不愧是钦差大臣,这自信就是不一样。那行吧,我硬着头皮撑七天。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可别忘了救我一命。”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林东凡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林东凡笑道:“之前我怕杨青那家伙会管不住自己的手,直接甩给他五百万扶贫款。五百万,自掏腰包养清官,这就是格局。在仗义这一块,我林东凡真的是有口皆碑。”
“我就敬佩你这一点。”
祁厅笑道:“杨青那小子命好,就是情商不怎么样,相亲一百多次,还是条光棍,五百万都拯救不了他的单身命。”
“不说那个贱哥们了,扫兴。”
林东凡转身回到现场。
救护车已经走了,车厢里躺不下这么多伤员。邹飞云和手下两个保镖,还痛苦地躺在地上等第二趟救护车。
祁厅呼令手下警员:“上手铐,先送他们去医院。”
“祁厅!”邹飞云瞪着两眼睛:“你刚才跟林东凡走那么远,是不是商量着怎么整我?我警告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可别犯糊涂。”
“这乌漆抹黑的,是谁在警告我?简直是无法无天。”祁厅装得跟个瞎子一样,大手一招:“把这王八蛋给我铐起来!”
第321章 祁厅顶了一波压力
邹飞云被抓后,不到半小时,捞人的那只大手果然从京城伸到了江澜。
为了睡个安稳觉。
机智的祁厅不仅关掉了手机,连家里的座机线都拔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开机一瞧,果然不出所料,江澜省昨晚的气氛很紧张,政法大佬冯卫山居然发了三条短信过来。
第一条信息是深夜11点03分发的。
只有五个字:“看到后回电!”
第二条信息是午夜12点49分发的。
上面写着:“你是不是故意关机?抓完人就关机!祁厅,这种工作态度可不行,看到后立刻回复我!!!”
最后那三个感叹号,无形中透着一股怒火。
第三条信息是凌晨5点35分发来的,仅有短短一句话:“九点,来我办公室开会!”
又是感叹号结尾,恐怖的威压气息扑面而来。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祁厅肯定会紧张得一匹,必须先给冯卫山回电话,恭恭敬敬地解释一番。
但今天,他无所畏惧。
从知道江焕天站队林家的那一刻开始。
他便确定了一件事——自己一开始就选对了队伍!只要自己能帮林东凡撑上七天,将来副省长的职位便没什么悬念。
上午九点。
祁厅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警服,准时出现在冯卫山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冯书记。”
坐在办公椅上的这位政法大佬,车牌号是江o·00003。
经典的背梳头,梳得油光滑亮的,办公桌的笔筒里,插的也不是笔,而是小尺寸的党旗和国旗。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冯卫山都是正气凛然的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冯卫山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厉目光。
他开口便道:“把门关上!”
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人,所谓的会议,原来是两个人的私会。
祁厅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好。
随后便陪上一丝笑容:“冯书记,昨晚手机忘了充电,今天早上才看到您的消息,如果耽搁了您的正事,我向您道个歉……”
“少来这套!”
平时,冯卫山待人也是笑脸相迎。
即便再怎么看对方不顺眼,他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今天他是连装都懒得装,直接把愤怒之色摆在脸上。
他冷冷地盯着祁厅:“你抓邹飞云,为什么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冯书记,我这么做,也是不想给您添麻烦。”
昨晚关机想了一晚,祁厅早就想好了说词。
他不急不躁地解释着:
“凡人传媒公司的总裁叶嘉颖,自言曾被孙甫承迫害。于是自掏一个亿,悬赏征集孙甫承的贪腐证据。
这件事情已经见报,闹得满城风雨。
昨晚省广电有个叫鲁舟的人,自发去找叶嘉颖,向叶嘉颖提供孙甫承的腐败证据,不料刚下楼就被人拦了道。
是邹飞云带着两个保镖,试图抢劫鲁舟的证物,并把鲁舟打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如果不是林东凡及时赶到,估计鲁舟活不到现在。
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我接到林东凡的报警后,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顾全大局,顶着压力先把人抓起来。
我不跟您打招呼,也是怕您卷入是非,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管怎么说,邹飞云毕竟是邹玉刚的儿子。我想着只要您不知情,就算邹玉刚向您施压,您也好有个说词。”
听到这里,笑中带怒的冯玉山,不禁对眼前这个祁厅刮目相看。
还真是低估了这姓祁的。
自己明明是有意邦林东凡控制邹飞云,这三言两语间,却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顾全大局、迎难而上的孤胆英雄!
更令冯玉山愤怒的是,这番话还有堵他嘴的意思。
照祁厅这说法,他冯玉山今天要是责令放人,那就有顶不住压力的嫌疑!好周密的部署,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怒思好一阵。
冯卫山只能回到程序上来。
按程序指示祁厅:“动手抢劫、伤人的人,是邹飞云本人,还是邹飞云的保镖?要弄清楚,也许邹飞云没有授意,是他手下的保镖擅自行动。”
“具体案情还在调查中。”
祁厅一听便知道,冯卫山还在想着捞人。
不等冯卫山再次开口。
祁厅又连放封嘴大招:“昨晚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鲁舟已经命县一线。现在鲁舟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邹飞云有没有参与打人,需要等鲁舟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录完口供才能确定,现场也没个监控。”
言外之意,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想我放人,门都没有!
至于鲁舟什么时候能脱离生命危险、什么时候能录完口供,那得看林东凡什么时候抓到邹飞云的老婆孙芷青。
帮林东凡撑七天时间,那只是基本操作。
真正正确的操作,是豁出这一身肝胆,怒撑到底!要么不站队,站了队就得一站到底,跟林东凡同仇敌忾打赢这一仗!
这一刻,祁厅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再往前迈一小步就是副省长。
相比之下,冯卫山的脸色则沉郁到了极点。
现在冯卫山完全找不到放人的理由,又不能用权力去逼祁厅放人,那样分分钟都会被打上“邹家军”的标签。
正当冯卫山苦思无策时,桌上那部红色座机响了。
冯卫山肃穆地拿起电话:“我是冯卫山,哪位?”下一秒,冯卫山又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老领导,令公子的事我正在了解……”
似乎是碍于祁厅在场,有些话不好讲。
冯卫山只是一个劲地回复:“嗯,嗯,您说……我明白,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好的好的,回头我再向您汇报情况。”
挂断电话后。
冯卫山又抬头望向祁厅:“24小时内,能不能录完口供?”
“24小时……冯书记,这事恐怕办不成……”祁厅讪笑连连地摆出一副为难姿态:“在鲁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之前,我们总不可能跑到医院去拔了他的氧气管,强行录口供。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给我一个时间,需要多久?”冯卫山紧盯着祁厅的眼睛。
祁厅又是一阵讪笑:“冯书记,这事连主刀的医生都说不准,我真不敢跟您打包票。怪就怪下手的人没人性,把鲁舟的脑袋当地鼠打。”
“……!!!”
一个不小心,又被祁厅将了一军,敢情邹飞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冯卫山忍怒笑讽:“祁厅,你现在打太极的功夫,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行了,你出去吧,顺便帮我给林东凡带个话。”
“您说。”祁厅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冯卫山仔细想了想,又笑道:“还是算了,他仗着背后那本红色家谱,连江书记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听我叨唠。”
这回还真被他说对了,林东凡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
林东凡已经拿到了鲁舟的u盘。
专案组的同志们,正在会议室观看江澜省电视台副台长朱献华的小视频,那野兽般的骚动画面,免费的。
令一起观看的简思凝羞红了脸颊,想回避又不能回避。
第322章 小视频
大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
朱献华是个体型肥胖的人,体力不怎么样,晃着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往小姑娘身上一扑,仅折腾十几秒便趴着一动不动。
小姑娘就跟做梦一样。
眼泪才刚流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想好要不要反抗到底,对方已经鸣金收兵,这到底是谁污辱了谁?
她试着推开压在身上的这头猪。
推了两下没推开。
猪的吨位太重。
于是她含着泪警告:“再不下来,我报警了!”
“别闹,刚才没发挥好,先让我喘会……”朱献华实在是累瘫了,动都不想动一下。
“你起开!”
小姑娘又推了两下,屁用都没有,压在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朱献华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可别像古代的贞节烈女一样做傻事。让我睡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你不就是想上综艺?安排。”
一说到综艺。
小姑娘恨意丛生,眼泪也顺着眼角滴落在宽大的沙发上。
她叫纪晴,今年刚从传媒大学毕业,一没人脉二没资源,也没有哪个经纪公司签她,连个十八线小演员都算不上。
大一时,她的梦想是拍电影大片,当国际巨星。
大二时,她把梦想调低了一个档次,寻思着能拍电视剧,演女主也挺好。
大三时,她又把梦想往下调了一档,寻思着能在电视剧里演个戏份足的配角也不错,慢慢熬上几年,也是未来可期。
大四时,她再次将演艺梦想往下调,寻思着只要能在电视荧幕上露脸,哪怕是跑龙套也行。
毕业后。
她辗转于大江南北的各大片场,终于如愿以偿地演了几回龙套,但都是没有台词的那种龙套。
要么一出场就被女主打耳光。
要么一出场就躺地上演死尸。
她唯一说过的台词,就是在横店拍的那场戏,扮演一个后宫贵妃,一出场就被女主连捅三刀,她发出了一声惨“呃!”然后倒地死去。
不久前,她得知江澜卫视海选综艺新人。
于是抱着简历来试试运气。
朱献华亲自面试,当时朱献华给了她极高的评价,说她形象气质不错,有挖掘潜力。
直到被朱献华骗到办公室。
被推倒在沙发上。
她才知道所谓的挖掘潜力,原来是要掘她的小花园。
“你们有权有势的人,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被朱献华压着动不动,她心如死灰地泪骂着:“我是想上综艺,但我不是出来卖的!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你,畜生!有权了不起?我不稀罕!”
这声责骂,令朱献华微微一怔。
没想到这年月还真有贞节烈女。
朱献华轻笑:“搞都搞了,这事若捅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跟你讲,这事若传了出去,你永远都别想在演艺圈立足……”
“畜生!!!”
没等朱献华说完,纪晴一口咬住了朱献华的耳朵。
什么立不立足,她已经没这念想,演不演戏都已经无所谓。她只想把朱献华的耳朵咬下来,咬死这畜生!
朱献华噢呜一声惨叫,怒揪纪晴的头发。
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拉才把她的脑袋拉开,紧接着,朱献华便将纪晴按死在沙发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搧耳光。
搧一个耳光便骂一句:“我叫你贱!”重复了十几次。
直到纪晴嘴角全是血。
无力反抗。
朱献华这才松开纪晴:“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他妈贱!爷睡你,那是爷瞧得起你!”
接下来,朱献华便把摄像机拿过来,当场给纪晴拍了一组裸照。
……
反贪总局的人看到这里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在权力与资源面前,这些为梦想而打拼的路人甲,似乎就只是他们的一个泄欲工具。
原来看得一点尴尬的简思凝,这时也不再有尴尬之色,只有愤怒。
简思凝也是一个从底层爬出来的女人。
很理解纪晴的绝望。
“砰!”
简思凝猛然一掌拍在桌上,霍然而起。
这愤怒的动作。
把在座的林东凡等人吓了一大跳,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简思凝。
林东凡讶异地问:“被睡的那个人又不是你,代入感这么强?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看这种小视频吧?”
简思凝:“……!!!”
这什么虎狼之词?跟我代入的又不是……
简思凝收起无语杂思,难掩那尴尬的脸红之色:“现在是分析案情,你身为一个领导,能不能正经点?朱献华这个畜生,简直就是个畜生!”
“嗯,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愤怒,坐下吧。”林东凡抬手示意简思凝坐下说话。
简思凝气呼呼地站着:“都有证据了,还等什么?直接抓人!”
“小师妹啊,你理智点好不好?”林东凡一脸无语状:“我们是反贪局,不是刑侦局。强奸属于刑事案件,不归我们管。”
“那就叫省厅抓人!”简思凝余怒难消。
这回真把林东凡给整无语了,女人的情绪,到底还是不够稳定啊,怒火一上头,完全搞不清方向。
林东凡命唐侠:“把u盘里的贪腐资料调出来看看。”
“嗯。”
唐侠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打开了另一个小视频。
这个小视频的内容,不是男女间的那点事,而是朱献华与李横波在餐厅会面的一段场景,手拄黄金拐杖的李横波,送了一把车钥匙给朱献华。
从钥匙上的品牌标志看,是一辆路虎。
林东凡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出人意料啊,小李子放着铁饭碗不端,居然真的辞职下海,拍起了电影。”
“抓紧时间布局吧,这事不能拖,不然祁厅那边撑不住。”彭天华提醒道。
林东凡深有同感,于是吩咐张晓光:“晓光,你立刻去查一下那辆路虎是在谁的名下,弄清楚路虎的实际使用人是谁。”
“行。”
张晓光领命离席。
林东凡又吩咐唐侠:“大侠,你去查一下朱献华现在在什么地方,锁定他的位置后盯紧他,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唐侠也领命离席。
简思凝忽然问:“那我干什么?”
“你啊,让我想想……”谈笑间,林东凡捏动脖子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浑身酸痛的样子:“算了,我如果让你给我揉肩捶腿,那人民公仆就变成了我的私仆,老彭肯定会鄙视我,你还是去找纪晴吧,传她回来录个口供。”
第323章 我想跟你上车研究剧本
在林东凡的部署下,一张巨大的捕鱼网已经从天而降。然而,朱献华一点危机气息都没有嗅到。
老朱怎么也想不到:
就因为他打了鲁舟一巴掌,鲁舟便利用工作便利在他的办公室、车内等地方偷装摄像头与窃听器、定位追踪器等高端科技产品。
更想不到鲁舟凭借这些证据,居然能怒赚一千万赏金。
江澜卫视的外景拍摄基地。
一档名为《极速前进》的综艺节目刚刚收工,参加这档节目的人,都是像纪晴那样的无名之辈,人人都做着一炮而红的明星梦。
作为分管综艺频道的副台长,朱献华主宰着这些新人的命运。
上次强睡纪晴,虽然差一点点就被纪晴咬掉了一只耳朵,那事并没有在朱献华心里留下半点阴影。
他今天又盯上一个比纪晴还漂亮的妹子——艾美佳。
艾美佳是楚灵兮的大学同学,今年春节期间,在林东凡的推荐下签约尚氏传媒,成为尚可清旗下的一名小艺人。
不过……
朱献华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只当艾美佳是尚氏传媒力捧的一个小艺人。
没什么好顾虑。
最近这一年,尚氏传媒的发展势头虽然很不错。
今年有两部电影都成为现象级的爆款。
但尚氏传媒再怎么牛逼,在省台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事,毕竟很多项目的审批权都掌握在省广电的手里。
“美佳,这么热的天,今天累了吧?喝点水。”
朱献华将水递出去的时候,还帮艾美佳拧开了瓶盖,端得跟个体贴入微的绅士一样。
也正因为他拧开了瓶盖。
艾美佳只是客气地笑了笑:“谢谢台长,您自己喝吧,我不渴。”根本就不敢喝啊,早就听说朱献华是个大色胚,花样极多。
“都出汗了还不渴?别跟我客气。”
朱献华硬生生地把水塞到艾美佳面前。
无奈的艾美佳,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推辞:“台长,我真的不渴,谢谢。”
“那行,我先帮你拿着,等你渴了再唱。”
朱献华把瓶盖拧回去,那贼溜溜地眼珠子也没闲着,有意无意地瞄向艾美佳那丰腴的事业线。
今天录户外节目,艾美佳穿的是白色的低胸t恤。
紧致中凸显玲珑的曲线下。
艾美佳察觉到朱献华色心未泯,尴尬地回道:“台长,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经纪人还在车上等我。”
朱献华抬腕看了看时间。
随即摆出一脸遗憾:“哎呀,今天你恐怕是走不了。我们这档综艺,下午做了比较大的调整,从明天开始,你们得按剧本走。考虑到尚氏传媒跟我们台是长期合作关系,再加上你个人也极具综艺感,我打算多给你一些镜头。”
“谢谢台长,这事您跟我们尚总说就可以。”艾美佳还是小心提防着。
贼心不死的朱献华,忽然批评:“这事我自然会跟你们尚总讲,但是啊,这事关乎着你个人的星途问题,你自己也得上点心才行。”
“这个……我应该算是比较努力的那一个吧?”艾美佳不卑不亢地回以一丝笑容,在努力这一块,她还是挺有底气。
当初签约尚氏传媒的时候。
她就跟林东凡和楚灵兮保证过,绝对会扎扎实实地提升自己的演技,把重心放在专业上,不丢他们的脸。
不等朱献华憋出新的施压套路。
艾美佳又道:“台长,谢谢您对我的关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回酒去休息。我也该走了,再见。”
“等一下,你急什么。”
朱献华突然伸手拉住艾美佳的左臂。
艾美佳像触电一般,本能地拨开朱献华的手:“台长,我身上汗多,小心脏了您的手。”
“反正都要洗澡,没事。”朱献华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摆出领导威仪:“刚才我说叫你上点心,那是给你的通知。今晚您需要留下来,好好研究一下明天的剧本。不过,你不用担心找不到重点,今晚我会抽时间指导你。”
好一个研究剧本!跟你去床上研究剧本?
真是个不要脸的老油子!
艾美佳忍怒回道:“台长,这事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您把剧本给我就行,我自己回家慢慢研究。”
“美佳,你是真糊涂还是糊涂?”
眼看艾美佳的推托之词一套一套的,客客气气,想戳她的漏洞都戳不到,朱献华顿时急了眼。
瞧瞧左右没人,工作人员都已经散了。
朱献华干脆把心一横,直接跟艾美佳摊牌:“美佳,实话跟你说吧,我很欣赏你。今晚我想约你共进晚餐,想给你一点浪漫的惊喜。”
闻言,艾美佳差点恶心到想吐。
大叔!
您今年贵庚啊?
女儿的年龄跟我一样大,自己又胖得跟头猪一样,脑袋上的头发也秃得没剩几根,亏你好意思说这话!
艾美佳忍着想送他一脚的冲动。
保持着和悦颜色的笑容:“台长,真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恐怕没福消受您对我的错爱。”
“你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朱献华一脸疑惑。
艾美佳像看奇葩一样看着他:“当然有关啊,我有男朋友,你追我,这不太好吧?”
“不好?怎么不好?”朱献华理直气壮地强调:“你有男朋友是你的事,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这是我的事,这两件事根本就不相干。”
艾美佳哭笑不得:“我被你迷糊了……”
“大是大非的问题,你怎么能犯迷糊?”朱献华越说越激动:“你可以喜欢你的男朋友,也可以喜欢我,你有选择的权力。我朱献华又不是一个不值得你喜欢的男人,你应该珍惜法律赋予你的选择权,人往高处走。”
“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爹了,我们不合适。”
“你不试试我的长短粗细,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我只是比你早生了几年,又不是力不从心的老废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抱歉,我得走了。”
“站住!”
艾美佳刚走两步,又被朱献华拽了来。
“你放手。”
艾美佳怒甩两下没甩开。
朱献华紧紧地拽着她的手,声色激愤:“想当明星,形象很重要!你别逼在我这种地方跟你探讨合不合适的问题。”
“你想干嘛?放开我!”
艾美佳越是扒拉朱献华的手,朱献华抓得越紧。
朱献华强势地把艾美佳往自己的保姆车上拉:“你把我整兴奋了,我想跟你上车,深入探讨一下合不合适的问题!”
第324章 畜生进行曲
“你干什么,放开我!”
“艺术沟通,这是件很神圣的事。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难道你觉得为艺术献身是件很羞耻的事?你这觉悟可要不得,上去。”
身单力薄的艾美佳,被朱献华硬生生地推上了保姆车。
夜幕!
犹如一块巨大的遮羞布,笼罩在外景基地的上空。
而被夜幕笼罩的这辆保姆车,则像只黑色巨兽!在车门哗啦一声关上时,艾美佳的自信也被一点一点吞噬。
只剩慌恐与不安。
在膘肥体壮的朱献华面前,她几乎没什么反抗余地。手腕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抓住,连骨头都有点疼。
紧张的心跳声,像极了绝望的鼓点。
她又拼命地抽缩了几下被抓住的左手,试图挣脱束缚从右侧车门逃出去,可朱献华的铁腕纹丝不动,牢牢掌控着一切。
恐惧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艾美佳的眸子里也泛起了泪光。
不过她很清楚: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眼泪连自己的父母都感化不了,又怎么能感化一个只肥头大耳的老畜生。
冷静!
我一定要冷静!
为免激怒这只老畜生,艾美佳努力保持着对他的尊重:“台长,您这样不合适……”
“不是说了么?合不合适,得深入沟通一下才知道。”
朱献华一手抓着艾美佳的左手,防止她逃跑,另一只咸猪手也没闲着,说着便摸向了艾美佳的大腿。
今天拍外景,天热,艾美佳只穿一条牛仔短裤。
不等咸猪手碰到皮肤,她敏锐地将双腿撇向另一边:“朱台上,我是尚氏传媒的艺人,尚总要是知道您这样……”
“尚可清?”
朱献华嗤笑一声。
毫不客气地点评了两句:“一个弃官从商的废物,但凡他有点真本事,他也不至于被人挤出官场。”
尚总要是听到这话,指定会抄起烟灰盅往朱献华的脑袋上拍。
对于一个确诊肝癌的人来讲,能抄家伙解决的事,便没必要忍!先把这畜生拍晕,然后再把这畜生关进小黑屋,让这畜生看《葫芦娃》。
直到这畜生忏悔为止!
可惜尚总没有千里耳,注定听不到朱献华的负面评价。这刺耳的评价,只能刺激艾美佳一个人。
像狂傲的风一样,把艾美佳刮得一阵凌乱。
艾美佳本能地抽缩着被抓住的左手:“我们尚总是个有底线的人,他不允许我们乱来,您这样会害死我的,算我求您,放了我吧……”
“尚可清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他屁都不是!”
一抹轻蔑的笑容,于无形中散发着朱献华的狂傲与自信。
他手上力道越来越重。
眼看着隐忍换不来尊重,艾美佳愤怒地抽缩着左手:“放开我!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报警?有点儿意思。”
轻笑间,朱献华突然松开手,指了指艾美佳那边的车门,示意艾美佳随时可以下车。
这突如其来的“大度”,令艾美佳一阵错愕。
艾美佳也顾不上多想什么,转身便推车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窟窟。
然而……
她刚抓到门内把手。
朱献华突然将一组裸照甩她身上,像个掌控全局的大佬一样,摆出一副傲慢的轻笑:“下车试试,到时这些照片若被人发到网上,你可别哭。”
“……!!!”
艾美佳拿起照片一看,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居然全是她的照片。
洗澡时的照片。
艾美佳扭头怒瞪着朱献华:“你居然在洗浴间安装针孔摄像头偷拍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整个节目组,全组上下有六个女艺人,统一住在节目组安排好的民宿,每一间的洗浴间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被偷拍的,可不仅仅是艾美佳一个人。
每天欣赏美女们洗澡,那是朱献华的一大爱好。
朱献华理直气壮地强调:“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的身材先勾引了我,然后我才想跟你深入沟通,你怎么能说我不要脸?爱一个人,无罪。”
“对,你无罪,你无耻!”
艾美佳愤怒地将照片撕碎。
朱献华摆出一丝喜闻乐见的笑容:“随便撕,我电脑里还有存档。像你们这种新人,不懂事也正常同,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听闻还有电子存档,艾美佳崩溃得束手无措。
朱献华伸手戏挑艾美佳的下巴:
“知不知道什么叫权力?权力可以让你一炮而红,也可以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地上。现在你是想一炮而红,还是想被拍死?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到一炮而红时,朱献华特意将“炮”字做了重音处理。
艾美佳脑袋一扭,虽然脱离了朱献华那只戏挑下巴的魔爪,眼泪还是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下车?
报警?
这些念头虽然很强烈,可她不敢这样做,那些照片就像她的命脉,被朱献华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左右没办法,看样子只能狐假虎威赌一次。
暗思至此。
艾美佳抹干眼泪警告朱献华:“姓朱的,别说我没警告你,反贪总局的林东凡是我朋友!你别欺人太甚,我一直忍你,不代表我真的怕你!”
“美佳一啊,你这演技不行啊,还得再练练。”朱献华不以为然地轻笑:“瞧你这梨花带雨的崩溃相,像是有后台的人?”
“林东凡真是我朋友,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艾美佳说着便掏手机。
通讯录都还没有调出来,朱献华突然夺走手机:“别在这演戏了,这背景编得太离谱,没有可信度。你知不知道林东凡是什么背景?他若真的是你的朋友,那你早就是大银幕上的女主角,还用得着在这跑综艺?”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走后门?把手机还我!”
艾美佳想夺回手机。
没抢到。
朱献华把手机扔到前排脚垫上,转身便像饿虎扑食一样,急不可耐地扑向艾美佳:“别浪费时间了,一炮而红!我替你作主。”
“救命!救……”
艾美佳刚喊出声就被捂住嘴。
朱献华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领,白色t恤“刺啦”裂开一道口子。
朱献华兴奋地叫嚣着:“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喊什么喊!你越喊,我越兴奋,你这身材是真他妈带劲!”
“唔~~~”
尽管艾美佳一直在奋力挣扎,嘴还是被捂得死死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
“砰!”
就在艾美佳崩溃得想死时,车窗玻璃被人一拳击碎。
出拳的人正是林东凡。
第325章 老朱的马屁功底
一声巨响,车窗玻璃像蜘蛛网一样碎裂。
紧接着又是一拳。
等朱献华反应过来时,车窗玻璃已经被捅破,一只手伸进了车里,强行将车门打开。
刺目的手电光直射进来。
惊得朱献华的大胖脸当场扭曲,惊恐之色跃然于脸上。
“把他给我拖下来!”
下令的人是林东凡,听令动手的人是唐侠,在旁边打着手电筒的人则是简思凝。
“下来!”
今天的唐大侠也够生猛,用力有点猛,拽着朱献华往外一拖,朱献华一脚踏空,狼狈地摔倒在车门外。
车里的艾美佳,此时也不知道是激动流泪还是委屈涟涟。
她紧紧捂着胸口被撕碎的衣服,含泪望向林东凡:“凡哥,这个老畜生欺负我……”
“没事了,你先缓缓情绪。”见艾美佳的裤子穿得好好的,便知朱献华刚才还没得手,林东凡转头吩咐简思凝:“找件衣服给她。”
“嗯。”
简思凝点头完便有点后悔,打着手电筒往四周一照,这大晚上的,上哪去给艾美佳找衣服?
这个外景拍摄基地,地理位置有点偏。
节目组一收工。
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
没辄,谁撕的衣服谁担责,简思凝转身照着朱献华的白衬衫:“唐侠,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别……别动手,我自己脱……”
刚才领教过唐侠的暴力,朱献华可不想再吃亏,匆匆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并主动扔给简思凝。
末了,朱献华缩抱着肉乎乎的双臂。
难以置信地望向林东凡:“林……林处,艾美佳真是你朋友?不……这不至于吧,这也太……”
“太什么?”
林东凡凝眸肃容,两眼直盯着胖得跟头猪一样的朱献华。
朱献华尴尬地笑着:“没……没什么,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是真不知道美佳是你朋友。如果早知道,我就是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追她。”
“你可真会措词,你这叫追?”林东凡正色凛然地强调:“你这叫违背妇女意志,就算强奸未遂,也是三年起步。”
“误会,真的是误会。”朱献华腆着脸央求林东凡:“林处,我是真的喜欢艾美佳。我老婆死了,追她很正常。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凡哥,你别听他胡说!”
已经穿好衣服的艾美佳,这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朱献华的xxxl号衬衫穿在她身上,画风多少有点辣眼睛,彻底把她的苗条身材给埋没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控诉朱献华。
她怒瞪着朱献华:“这个老变态,偷偷在节目组的女生宿舍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偷拍我洗澡!刚才还拿偷拍的照片威胁我。”
“那怎么能叫偷拍呢?”朱献华理直气壮的狡辩:“我们是正经栏目,你们是签约拍综艺,我们拍摄你们的生活细节,那是节目需求。”
闻言,简思凝忍不住怼了一句:“哪条法律允许你们在不经过艺人同意的情况下,偷拍人家洗澡?”
“协议上写了会跟拍生活细节,请问洗澡是不是生活细节?”朱献华理直气壮地反问简思凝。
一下子把简思凝问得火冒三丈:“人家洗澡时没穿衣服,你们私自拍摄就是违法!”
“谁叫她洗澡不穿衣服?”朱献华越杠越来劲:“她明知道节目组要拍生活细节,洗澡还不穿衣服,这是她的错还是节目组的错?如果我有错,那我错就错了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我一片冰心在玉壶,她却把我当猛虎。”
“说完了没?”林东凡问。
朱献华点了点头:“林处,你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都是男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今天就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着,朱献华转身便想溜。
不料右掌被林东凡抓住,下一秒,一副冰凉的手铐便甩在他手腕上,简直是六亲不认。
朱献华努力压制着忐忑不安的情绪。
向林东凡示敬:“林处,说真的,我对您的敬仰,真的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三千里,奔流到海不复还!您是个海纳百川的人,不至于因为一点小误会就送我一副银手镯吧?我命贱,真的不配戴银手镯。”
“这不是银镯,是铁铐。”
说着,林东凡把朱献华的另一只手也铐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
朱献华眉头一拧,郁闷得跟个绝望者一样:“敢问您抓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们反贪局,什么时候多了个刑侦业务?”
“没刑侦业务,纯反贪,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你的路虎车?我对你的路虎很感兴趣。”
“一辆破车,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
“那就是一辆二手车。”
“我知道。”
“您要真喜欢路虎,我带您去4s店看新车。我买辆新的,借给你玩。到时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可以玩到它报废为止。”
“你想贿赂我?”
“没有的事,朋友之间,借车开一下很正常。等你不需要用车的时候,你再还给我,这怎么能算贿赂。”
“可我不喜欢新车,就喜欢你那辆二手车,现在你说怎么办?”
“我尿急。”
“睡多了女明星,肾功能退化了吧?”
“没睡过,我的肾挺好。”
“有个叫纪晴的小明星,听说你把她扑倒在沙上了,13秒完事,这叫肾挺好?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怎么跟你做朋友?”
“冤!”
“冤?”
“纪晴这是在污蔑我,林处,这事你可不能听她一面之词。第一、我根本就没睡过她。第二、13秒,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事不归我管,走吧。”
说着,林东凡推一了朱献华一把。
朱献华一时没稳住重心,踉踉跄跄地往前栽了几步:“这……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我真不是个贪官……”
“去研究研究你的二手虎路。”
林东凡又推了朱献华一手,将朱献华推上检察院的公务专车。
一直强装淡定的朱献华,这一刻终于有点绷不住,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搞不明白林东凡怎么会突然盯上自己。
也不知道林东凡知不知道路虎车上的秘密。
万一被他发现……
朱献华越想越紧张,当场做了个避重就轻、力保狗命的决策,硬着头皮跟林东凡交待:“林处,我坦白,我确实收了别人一辆路虎车。我贪污受贿,我丧失原则,我有罪。车就别看了,我有点冷,我想回家穿件衣服。”
“不就是看看你的路虎?别这么紧张。”林东凡笑拍朱献华的肩膀:“你是最胖的,一晚不穿衣服,冻不死你。”
第326章 五行缺智
朱献华被押上车后,一路都在绞尽脑汁想对策。
三年前。
省里搞改革试点,推行干部交流任职的方案。
那时,朱献华是江澜省广播电视局宣传处的处长,被上级分管领导压得死死的,日子好难熬,一点上升空间都没有。
为了抓住机构改革的机会,往上爬一步。
他找到孙甫承的女儿孙芷青,先用两百万当敲门砖,随后又向孙芷青做出承诺,上位后可确保“青果传媒”的艺人一路绿灯,节目随便上。
孙芷青看朱献华这么懂事,便伸手扶了他一把。
没多久。
朱献华便调到江澜电视台当副台长,对应行政级别为副厅。
鲁舟说朱献华走的是孙甫承的后门,也没什么毛病。虽然朱献华没资格跟孙甫承直接对话,可孙芷青是孙甫承的女儿。
抱孙芷青的大腿,就等于是抱孙甫承的大腿。
现在孙甫承突然死亡,舆论把黑锅扣在林东凡的头上。朱献华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林东凡反击的一个切入点。
说白了就是一炮灰,神仙打架,小虾米遭殃。
当上副台长的这三年,他也确实捞了不少好处,睡过的女明星也很多,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李横波送的那辆路虎,不过是冰山一角。
要是真被林东凡彻查到底,那可不是三年起步的事,分分钟都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走到那一步可就真成了完蛋货。
“林处,我这也是一时糊涂才收了那辆车。”朱献华陪着笑脸,试图说服林东凡:“我真的是诚心悔过,您看能不能……”
“不能。”
林东凡靠在座椅上,直接打断了朱献华的话。
车在一路前进。
林东凡对下一站充满了期待,笑道:“朱献华,你这些年干的那些事,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朱献华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直冒冷汗。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林处,我真没干别的坏事啊,就这一辆车,我承认错误还不行?”
“有没有干别的,等查了就知道了。”
林东凡不再理会他,闭目养神起来。
半个小时后。
车子开到了停放路虎的地方——江澜省电视台。
紧张得两腿发软的朱献华,磨磨蹭蹭地不想下车,直到被林东凡推了把:“没尿裤子吧?赶紧下去。”
朱献华这才硬着头皮下车,心里就盼着林东凡什么也查不出来。
“这就是你的路虎?”
林东凡围着香槟色的路虎揽胜打量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小李子出手还是不够大气,送的居然不是顶配。
眼前这辆路虎的落地价,也就一百五十多万。
朱献华吞吞吐吐地拉着一副苦瓜脸:“林……林处,这车你也看了,现在能不能送我回趟家?我想回去穿件衣服,真有点冷……”
说着,朱献华又缩抱着双臂,颇有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意思。
可现在是“秋老虎”的季节啊。
就算太阳下了山,晚风徐徐,吴州的气温也有二十多度!妈的,演戏也不考虑一下客观环境。
林东凡理都懒得理他 ,直接呼令唐侠:“上车检查。”
“嗯。”
唐侠将白色手套戴好后,先打开路虎车的后备箱仔细检查了一番。
有点小失望,后备箱只有一箱茅台、两条中华,以及一套黑丝质感的情趣内衣,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
唐侠把黑丝拎出来瞧了瞧,笑道:“朱副台长,挺会玩的嘛。想不到你年龄一把,追求还挺多。”
“前几天别人借了我的车,这是别人落在我车上的东西,不是我的。”朱献华见林东凡和唐侠等人都是一脸鄙视之色,又郁闷地争辩着:“这真不是我的东西,这玩意儿连肉都遮不住,穿了跟没穿一样,我买它干嘛呀。”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那你慢慢演,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谈笑间,林东凡又示意唐侠:“继续搜。”
“老朱,现在坦白还来得及,等我搜出来,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唐侠将两侧的车门全部打开。
让大伙都可以看到车内的环境。
然后再上车搜查。
刚开始的时候,唐侠充满了自信,因为情报显示,朱献华的路虎车上藏有大量赃款。
不料搜到最后,连个铜板都没看到。
唐侠无奈地向林东凡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搜到,这令林东凡也有点讶异,难道情报有误?
“我是真不明白,一辆车有什么好搜的,怀疑我在车上藏了赃款?”眼看反贪局一无所获,朱献华的胆色也壮了起来,淡笑着:“林处,我劝你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哪个贪官会把钱扔在车上?天底下没这么傻的人。”
“我从没觉得你很聪明。”
林东凡随口一句,把朱献华怼得郁闷无语。
还得继续搜。
这回,林东凡戴上了白色手套,亲自上车搜。
林东凡亮出了一把开箱刀,上车就开始摸椅子的质感,感觉不对劲就直接一刀子下去,把真皮座椅划过来。
朱献华惊得两眼暴突:“林处,这真皮的,挺贵。”
“我的心情也很贵,我劝你别破坏我的心情,否则你赔不起。”林东凡又一刀划了下去,对驾驶位的椅子进行“剥皮”处理。
不一会儿,露出了座椅的“骨架”,纯金打造。
林东凡含笑望向朱献华:“瞧瞧你的黄金座椅,真霸气!来吧,现在我想听听你狡辩,请开始你的表演。”
“……!!!”
朱献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这……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李横波把这辆车送……送给我的时候,他可没说座椅是黄金造的,我不知情……”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谈笑间,林东凡用手中开箱刀敲了敲黄金座椅,那清脆悦耳的金属声,还真不是一般的奢侈。
谁家好人会信一个江湖神棍的鬼话。
林东凡笑问:“去年你是不是遇到点麻烦,去找人算了一命?”
“……!!!”
朱献华紧张得直冒冷汗,低着头不敢再吱声。
林东凡又道:“那神棍跟你说:你五行缺金,六亲无靠。回家后你就脑洞大开,把路虎开到私人改装车间,让老板帮你弄个纯金的座椅靠背。这样即弥补了五行缺金的命格,又有了黄金做靠山。你们可真行啊,一个敢算命,一个敢信命。如果那神棍跟你说你五行缺智,你是不是得把脑子拆下来改装一下?”
第327章 一百斤黄金也叫多?
关于朱献华五行缺不缺智的事,这事还真不好讲。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现在五行缺钙,一点悬念都没有!因为他的腿已经已经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稳,
“你抖啥啊?有黄金座椅给你当靠背,硬气点,把腰杆子挺起来。”唐侠一巴掌拍在朱献华背上。
朱献华腰杆一颤,还是硬不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忏悔:“我哪知道那是个江湖骗子,若是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我会一脚把他踹去非洲当土着。”
“所以,你觉得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个江湖神棍?”林东凡讶异地望着朱献华。
无边夜色也笼罩不住朱献华的紧张情绪。
朱献华始终低着头:“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肯定也有错,我的信仰跑偏了……”
“这张黄金座椅,一共用了多少黄金?”林东凡问。
朱献华不假思索地回道:“100公斤。”
“草!”
这回不仅林东凡惊得爆了句国粹,旁边的唐侠、简思凝等人也是惊出一头黑线,真是想不到啊,居然用了100公斤黄金。
按最近的市价来算。
270元一克,100公斤黄金的总价值,高达2700万!
都够买十几辆路虎揽胜。
林东凡好奇地问:“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黄金?”
朱献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100公斤很多?拜托你们别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嗯,确实不多,我曾经挖过黄金棺,比你这多了好几倍。”
这一刻,林东凡真被这些贪官的三观给震惊得三观尽碎,妈的!一百公斤黄金,在这些人渣眼里居然不值一提。
林东凡纳闷地问:“你贪这么多,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想过。”
朱献华遗憾地摇了摇头。
林东凡鄙视道:“既然想过,那你还贪?”
朱献华摇头一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想过可能会有被查的一天,但我没想到你会用刀子划我的座椅。”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这逆天的侥幸心理,似乎一点毛病都没有。
朱献华又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想大贪特贪,但是没办法,我不贪就混不下去……”
“这话怎么讲?说,我爱听。”
林东凡一时无法理解朱献华的贪腐逻辑。
朱献华感慨万端:“比方说,我在省广电局工作的时候,被分管领导压得连喘气都有点困难,一朝得罪他,终身打压!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另谋出路。想谋出路就得去跑后门,跑后门就得送钱。我若不贪,我拿什么送?”
“老朱,你黑到骨子里,洗不白的。”林东凡道:“说吧,你跑的是谁家的后门?”
“这个……”
朱献华顿时有点犹豫。
林东凡不耐烦地催促着:“现在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犹豫个球啊。赶紧说,别耽搁我回家陪老婆孩子。马勒戈壁,就因为你们这些贪官,搞得老子天天加班。”
“林处,我好像听到你爆粗口,说马勒戈壁。”
突然间,朱献华就像逮住了林东凡尾巴似的,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林东凡直接将手电筒照在朱献华脸上:“所以,你是不是想投诉我?你可以试去试,马勒戈壁!老天被你们这些狗东西害得天天加班不说,还要背黑锅,老子还不能有点小情绪?”
“这……”朱献华讪笑连连:“我可没说要去投诉你。”
林东凡催道:“那就别在这瞎哔哔,赶紧的,说!你他妈走的到底是谁家的后门?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孙芷青,200万的敲门砖。”
事已至此,朱献华也不再隐瞒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林东凡就是想反击孙家背后的邹家!今天自己要是不把问题交待清楚,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朱献华定了定神。
又继续说道:“孙芷青旗下的青果传媒,在江澜娱乐界算是规模最大的一家公司。当时我向孙芷青承诺过,只要让我当上副台长,以后她旗下的艺人可以随便上江澜卫视的综艺节目。还有,我在省广电局也还有人脉资源。像那些项目过审的事,我都可以确保她一路绿灯,免审。”
“这点权力,算是被你给玩明白了。”林东凡笑评:“我就纳闷了,你豁出手里所拥有的一切去巴结她,这跟做她的狗,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一条哈巴狗,我又没否认过。”
朱献华皱着眉头寻思片刻。
又继续说道:“当时,孙芷青的父亲是省里的003,丈夫是京圈太子爷,谁不想做她的哈巴狗?很多人想舔她都没这个资格。”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就孙芷青那种显赫的家世背景,一般人连接近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做她的哈巴狗。
况且,孙芷青自身也不简单。
像现在,她老公邹飞云被省厅抓了,她始终没有公开露面,甚至连打探消息的动作都没有,是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
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
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回国后进军演艺圈当歌手,出道即巅峰!后来又退圈嫁入京城邹家,再摇身一变成为青果传媒的总裁。
孙芷青的人生中,每一个节点都踩在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
林东凡问朱献华:“有没有信心把孙芷青约出来?”
“这个嘛……”朱献华一脸尴尬:“正常情况下,我约她谈工作,她都会亲自过来。不过,现在我出了事,她肯定不会来。”
“她目前还不知道你已经被捕。”林东凡道:“立刻给她打电话,约她来电视台。”
“行吧,我试试。”
朱献华的话音刚落下,简思凝便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当朱献华按下呼叫键,打开免提功能时。
周围的空气都紧张了许多,林东凡等人,无不期待着对方接电话!如果今晚能把孙芷青约出来,接下来抓捕她便易如反掌。
电话响了好一阵,终于接通。
朱献华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像平时一样,恭恭敬敬地开口:“喂,孙总,我们打算对眼下这档综艺进行调整,有些细节上的事需要您跟当面沟通一下,您能不能抽时间过来一趟?”
“把电话给林东凡。”
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到底还是低估了孙芷青。
今晚的抓捕行动是也没惊动谁,想不到还是逃不过孙芷青的眼睛,林东凡无奈把电话接过来。
开口便道:“孙总,是你自己过来投案,还是要我亲自去抓你?”
第328章 约不约?必须约!
夜色撩人啊,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后传来孙芷青冷冽而镇定的声音:“林处长,你好大的本事,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有点心急啊?”
“孙芷青,虽然你不是公职人员,但你好歹也是个党员,你这觉悟有点低啊。你老爷孙甫承,死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你老公邹飞云,现在也涉案被拘,你还在幻想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会主动投案自首,不做无谓的挣扎。”
林东凡的话音刚落下,电话里传来两一声轻笑。
这一切。
仿佛都在孙芷青的掌控之中。
孙芷青平静地回道:“林处长,你当这是在拍戏呢?做人千万别太嚣张,残酷的现实可不会惯着你的臭毛病。”
“我很嚣张?”
林东凡含笑一想,对这个评价颇为满意。
男人至死是少年!
啊不对!
人不嚣张枉少年!
面对一群贪得无厌的社会败类,老子不嚣张地打你们的脸,难道还夹着尾巴给你们揉肩捶背当孙子?
就算我同意,被你们压榨、欺辱的那些受害者也不会同意。
老子生来就是你们的克星!
林东凡云淡风轻地回应着孙芷青的警告:“邹家小媳妇,风姿绰约。虽然,上天赋予了我竖中指鄙视你的权力,但我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正人君子。我不想鄙视你,我只想抠你,你要不要试一下?看我能不能抠死你。”
话音乍落,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似乎有被撩到。
林东凡周围的人也在这时沉默无语。
大家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东凡,尤其是小师妹简思凝,表情很微妙,心想师兄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这可是在执法啊……
唯独戴着手铐的朱献华,表情肃穆有加。
老朱似乎忘了自己是个阶下囚。
他望着谈笑风生的林东凡,心里敬佩万分地感慨着:“妈的,我要是有这种聊骚功力,哪至于像野猪一样蛮干?”
电话迟迟没有传来孙芷青的声音。
林东凡又笑谈:“喂?孙子,还在吗?我都还没开始发功,你该不会这么快就瘫了吧?”
“无耻之徒!”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孙芷青的声音,虽然是骂声,但并不是那种恼羞成怒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被逗乐的调侃。
林东凡笑得更开心了,乐了就好!
你不快乐地放下戒心,老子上哪去扒你的皮?正所谓好男儿浑身是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林东凡趁热打铁:“那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邹家,大厦将倾,现在没人能保你。弃暗投明吧,你让我爽一回,我就让你爽一辈子。”
“你莫不是曹操穿越过来的吧,这么喜欢人妻。”孙芷青回笑。
林东凡回道:“曹丞相,是我辈偶像,还有大理段王爷,也是我的偶像,现在可懂我的追求?”
“哪个大理段王爷?”
“天龙八部里的那个段王爷,段正淳。在虚竹认爹那一段,段王爷要是站出来认儿子,玄慈方丈都得懵逼。这就是境界、这就是口碑。”
“哈哈,你还真是不要脸。”
“约不约?”
“行啊,既然你喜欢这样玩,我也不跟你矫情,跟谁玩不是玩?不过,地点得由我来定。”
“你说。”
“西城区的青果会所,你现在过来,我等你。”
“行,等我。”
“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你带人来抓我,死了人,后果你自己承担。”
“懂,一会见。”
当林东凡挂断电话时。
简思凝和唐侠等人,还是一脸懵逼状态,行事那么谨慎的孙芷青,就这样搞定了?说约就约?
没等俩人理清这里面的征服逻辑。
朱献华突然感叹了一声:“偶像,我辈偶像啊!我要是早几年遇到你,跟你学上几招撩妹神通,哪至于多背一条强奸罪。”
闻言,简思凝厌弃地白了朱献华一眼。
并警告朱献华:“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把嘴巴放干净点!林处这样做,是为了引蛇出洞,这是为了工作!”
“我又没说他不是为了工作。”朱献华撇了撇嘴,又道:“但他撩妹确实很牛逼,精准地捕捉到了孙芷青的寂寞心理和彷徨心理。”
“什么彷徨心理?”唐侠好奇地问,很想学上一招。
朱献华道:“彷徨心理,就是邹家大厦将倾,孙芷青彷徨无措,潜在着一种想找新靠山的心理。这种环境下,当林处主动约她时,她没理由拒绝。她就算做不成林家的正宫娘娘,做林处的地下情妇也是极好的。”
“寂寞心理也成立?”唐侠疑道:“她老公被抓才几天啊?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
朱献华笑道:“你还没结婚吧?一点经验都没有。邹飞云是什么人?夜夜换新娘的京圈太子爷,在外面被人榨干了,回家哪有心思喂孙芷青?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孙芷青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寂寞寒窗空守寡的状态。”
“草,这些狗日的真会玩。”
羡慕不来啊,人家一出生头顶“圣子”光环,自己一出生就叫“糖葫芦”,别号“傻蛋”,村里土生土长的土狗。
唐侠收起郁闷的心理落差。
把目光转到了林东凡身上:“林处,你该不会真的想一个人去吧?”
“想什么呢你!”
向来顾及公仆形象的简思凝,忍不住一脚踹在唐侠的屁股上。
憋着气批评唐侠:“朱献华把林处想成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你也把林处想成这种人?欠收拾!”
“我就随便一问,你急什么。”
唐侠被训得一脸郁闷,心中女神啊,眼里只有她的大师兄。
收起落寞情绪。
唐侠又跟林东凡解释:“林处,我不是怀疑你守不住底裤,我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说不将孙芷青这是在将计就计,挖着坑等你。”
“说得有道理,所以我必须一个人去。”
林东凡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唐侠的肩膀,一下子把唐侠给拍成了懵逼。
唐侠疑道:“林处,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说,你有可能会掉进孙芷青的美人坑,一个人去很危险。”
“难道带着你去就不危险?”林东凡道:“现在,我们能不能确定孙芷青真的在青果会所?不能!所以,如果大伙乌泱乌泱地杀过去,让她发现我只是想抓她,没打算给她留活路,她会不会趁早卷铺盖跑路?”
“那您的意思是?”唐侠还是有点懵。
林东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得先去探个风,你若闲得蛋疼,没事的时候可以坐下来把脸上的青春痘挤一挤,别搞得满脑袋都是脓包。”
朱献华突然笑评:“林处,他就是怀疑你想睡邹飞云的老婆……”
“放屁!”
唐侠一脚踹在朱献华的屁股上,报了刚才被简思凝轻踹一脚的仇。
踹完又骂:“马勒个巴子,这有你说话的份?都领到了免费的银手镯,还不老实!”
“你们都是大爷,我闭嘴还不行?”朱献华苦中作乐,想闭嘴是真难,忍不住又含笑问林东凡:“林处,听说你去年抓尹秋红的时候,你就是单枪匹马地赴约,然后被她反复睡了好几次,这是不是真的?”
“真的,你慢慢羡慕吧。”
说着,林东凡向手下大手一招:“你们几个,把这头猪给我押回去,他的话有点多,今天别喂饲料,先让反省反省。”
第329章 青果会所
夜色渐深。
城市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着迷人的色调,似乎想提醒世间凡人,要学会欣赏夜的美。
但林东凡不是普通的凡人。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殷素素在临终前对张无忌说的那句话:“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张无忌见了美女就忘了娘,没多久没把老娘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后来被各路美女耍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主角光环。
早死八百回。
林东凡对美女虽然也没什么免疫力,但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又不是所有美女都像家里那个傻白甜一样没心眼。
独自驾车前往青果会所的路上。
林东凡戴着蓝牙耳机,给保镖队的队长打了个电话:“晓峰,我现在去青果会所约见孙芷青,你叫上老八过来一趟。”
“我们能不能露面?”
谢晓峰深知林东凡工作的特殊性,如果不是极其棘手的事,一般不会调用自己的私人保镖团。
林东凡回道:“先不要露面,暗中协助我,听我指令行事。”
“明白了,我们马上过来。”
谢晓峰与林东凡通完话,一刻也没耽搁,立刻叫上老八一起出发。
青果会所。
是孙芷青以青果传媒公司的名义,开设的一家私人会所,平时用来招待公司的重要客户。
往日里,出没在青果会所的人,要么是手握实权的衙内,要么是身家上亿的老总,要么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晚的青果会所,霓虹招牌依旧在闪烁,但会所门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停满豪车,像是被权贵们遗忘在星光东路的一个落寞贵族。
这冷冷清清的环境,跟邹飞云被抓一事,多少也有点因果关系。
不管是官僚还是明星。
敢在这个时候接近邹家的人,并不多。
会所门口,两名保镖模样的人正警惕地站着,看到林东凡下车走来,其中一人上前拦住了他:“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对方似乎不认识林东凡。
林东凡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我是林东凡。”
保镖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想到惊慑全省的林东凡,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角色。
不过……
保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林处长,请跟我来。”
说着,保镖带着林东凡走进了会所。
会所内部装修豪华,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林东凡跟着保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来到了一间包厢前。
保镖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开门,示意林东凡进去。
包厢内。
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孙芷青,正坐在沙发上。性感、高贵、冷艳,这是她给圈里人留下的印象。以前是这样,今晚也是这样。
看到林东凡进来。
孙芷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处长,你还真敢来啊?我倒是小瞧了你。”
“我也没想到,你真敢在这等我。”
林东凡微微一笑,走到孙芷青对面坐了下来,眼睛也顾不上欣赏孙芷青的成熟魅力,先把周围环境扫了一圈。
就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暗藏摄像头、炸药等东西。
尤其是炸药!
权贵圈的女人一旦疯起来,是真敢跟你玩命,去年尹秋红的杰作,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直接把一幢民宿炸成了废墟。
孙芷青突然笑侃:“一个大美女坐你面前,你不看美女,居然看角落里的大花瓶。林处长,您这是不相信我啊,怕我挖坑整你?”
“我喜欢青花瓷,那玩意儿得好几千万吧?”
林东凡就地取材,顺势化解尴尬。
角落红木架上的那只青花瓷瓶,看起来也确实非同一般。林东凡虽然对古董没什么研究,猜也能猜到,那不可能是假的。
对面坐的可是孙芷青啊,会所里摆假古董,有失她的身份。
孙芷青抿了一口红酒,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林处长好眼力。这只青花瓷瓶之前流落海外,是我花钱拍回来的,拍卖价三千六百万。也算是为保护我国文物尽点绵薄之力,等我哪天欣赏腻了,我就把他捐给国家。”
“想不到孙总还有一颗爱国心。”
“瞧你这话说得,我也是土生土长的炎黄子孙,哪能不爱国。当年我嫁给邹飞云,纯粹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现在邹家出事,我也是受害者。”
说着,孙芷青示意林东凡把前面那杯红酒端起来。
林东凡笑了笑,没有碰酒。
孙芷青又笑侃:“敢只身赴约,不敢喝酒?如果你连杯酒都不敢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想抠我?”
“这个抠字,用得好优雅。”
林东凡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除了大门外的那两个保镖以外,会所里好像没有其他人。
也正因为没有其他人,这才诡谲。
孙芷青纵横官商两界这么多年,从不打没把握的仗,鬼知道这波澜不惊的背后,暗藏着什么样的旋涡黑洞。
现在谢晓峰和老八还在路上,自己得先撑一撑。
为了让孙芷青放下戒心。
林东凡把前面那杯红酒端了起来,碰杯笑谈:“为了这个优雅的抠字,我舍命陪佳人。”
“这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
两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杯中红酒微荡,就像两个寂寞的灵魂碰撞出了火花一样。
半杯红酒下肚,孙芷青已经有点燥热难耐。
似乎柔媚无骨。
她起身坐到林东凡的大腿上,搂着林东凡的脖子挑逗:“现在酒也喝了,你是想扮演曹操?还是想扮演段正淳?”
“看来你是真寂寞。”
林东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揉捏她?会显得自己很渣男,推开她?会破坏自己的安抚计划。
也不知道谢晓峰和老八到了没有,蓝牙耳机里没声音。
孙芷青突然伸手把林东凡的蓝牙耳机摘了下来,随手往角落里一扔:“你是不是少了点诚意?”
“误会了,我很有诚意。”
眼看她已经起了戒心,林东凡无奈地把手放在她腿上,做起了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
大概是真的许久没被人触抚过。
孙芷青的神经系统极其敏感,随便一碰就浑身打颤。
她轻咬朱唇,似睁似闭的目光也迷离了许多:“冤家,你的诚意还不够,动作再大胆一点,我恕你无罪……”
第330章 孙芷青:就这样被你征服
动作还要再大胆一点,那老子还怎么当正人君子?
林东凡心里忍不住暗骂孙芷青。
没底线啊!
她只是单纯地寂寞?只是单纯地想男人?只是单纯想想玩点刺激?不,她这摆明了是以自身为诱饵,想扭转局势。
林东由早就观察到了,青花瓷旁边那只陶罐的招财猫,眼睛有问题。
那极可有能是隐蔽摄像头。
这个寂寞难耐的女人,不是一条省油的高速公路。稍有不慎,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翻车,栽她手里。
“孙总,诚意这东西,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东凡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节奏和尺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冷淡,也不至于太过火,以稳住她的情绪为第一原则,静等兄弟们来救场。
孙芷青轻笑一声,手已经游走到林东凡的胸口。
她那拉丝般的暧昧眼神,既有挑衅也有几分玩味:“我已经恕你无罪,你还在顾虑些什么?我让你爽一回,你就让我爽一辈子,之前你在电话里是不是这样说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让我爽一回,我也可以让你爽一辈子。”
“主要是你这节奏有点快,你得先让我适应……”
林东凡的话还没说完。
迫不及待的孙芷青,已经趁机解开了林东凡的两粒纽扣:“别婆婆妈妈,你们男人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睡到自己想睡的那个女人?”
说着,她突然发力,将林东凡推倒在沙发上。
整个人欺身而上。
红唇几乎快要贴上林东凡的耳垂,柔声媚语:“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诚意?只要你让我满意,我可以离婚,以后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林东凡心中一惊。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为了自保,连夫家都可以出卖。
或许,她父亲孙甫承的死,并非她所愿,保不齐她现在也恨辣手无情的邹飞云。
说白了,她现在有两层意图。
一是想自保。
一是想报复邹家的人。
林东凡迅速调整反腐策略,力撑她扑压而下的身子:“等等,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孙芷青将信将疑,暂时停止了疯狂的进攻动作。
林东凡道:“你协助我反腐,供述你夫家的腐败线索,不仅可以报你的杀父之仇,还可以获得一个立功情节,法院量刑时,会对你从轻处罚。”
“说完了吗?”
孙芷青不但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露出了一丝轻淡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东凡一本正经地回道:“说完了,你考虑一下,机会难得。”
“说完了就干正事。”
孙芷青是完全没听进去啊,说着便速解林东凡的衣扣,这种疯狂的动作就是她的意志力。
她不想被动地接受命运审判。
而是想主动掌控一切。
林东凡急忙将她推开:“孙总,咱们现在谈的就是正事,别这么猴急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孙芷青的目光中虽然透出了失望之色,但她依趴在林东凡身上,并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等着林东凡改变态度。
林东凡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当然是个男人。”
“我不信。”
孙芷青一手抄下去。
恐怖的龙爪手,令林东凡发出了“噢呜”一声惊叫,顷刻之间,犹如龙魂觉醒,当场就爆发出了洪荒之力。
一招反客为主,挺腰而起!直接把孙芷青反扑在沙发的另一端。
这是一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战争。
得从人类起源谈起。
在繁衍人类火种这一块,林东凡无疑为人类做出了贡献,他已经为这个世界造出了一男一女。
而今天,他搞工程又没戴安全帽。
半个小时后。
林东凡穿好衣服裤子,点了一根烟:“这回你满意了?”
“你真是个冤家……”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天孙芷青同时体验到了两件喜事。
一是久旱逢甘露。
二是洞房花烛夜。
这种酣畅淋漓的体验,没有任何文字可以形容,她像瘫被揉碎了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还在回味着林东凡刚才的刚猛之姿。
林东凡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她身上:“穿上衣服,跟我去自首。”
“可能吗?”
孙芷青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今天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摆脱牢狱之灾。
去自首?
开什么玩笑。
她自信十足地跟林东凡讲:“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你保也得保,不保也得保。我若去自首,第一个咬的就是你。”
“你怎么咬我?”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问。
孙芷青道:“我说你利用职权威胁我,奸污我,我有证据。”
“你的证据,是不是指这个?”
说着,林东凡拿起了青花瓷旁边的那只陶罐招财猫,当着孙芷青的面往地上一摔。
伴随着“啪”的一声。
招财猫粉身碎骨。
这时可以看到,里面确实有个小小的无线摄像头。
林东凡捡起摄像头,取出里面的sd储存卡举在孙芷青面前,笑道:“这段小视频,我会留作纪念。”
“……!!!”
孙芷青郁闷得柳眉凝蹙。
敢情这家伙早就知道屋里有偷摄设备?
魔鬼啊!
那我岂不是被他当玩具一样白玩一次?
孙芷青越想越不甘心,气道:“就算没有录像,我照样可以告你,我体内有你的东西。”
“别犯傻,乖乖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林东凡俯下身子,凑孙芷青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孙芷青先是闻声皱眉,然后又露出了一丝笑容:“邹飞云跟你一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指的是哪方面?”林东凡问。
孙芷青不假思索地回道:“哪方面都不如你,你就是个魔鬼。”说着便起身穿衣服,还叫林东凡帮她扣内衣背带。
林东凡顺手帮了她一把:“话说,你这会所里,除了我看到的那两个保镖以外,还藏了多少保镖?”
“一共有十个保镖。”孙芷青道。
林东凡笑道:“为了对付我,你是真舍得下血本,居然埋汰了这么多打手。”
“那些保镖不是我的人,是邹飞云的人。”孙芷青直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他们未必会听我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东凡疑道。
孙芷青穿好高贵的晚礼服,又把背对着林东凡:“帮我拉一下拉链。”
“你还没回答我。”
林东凡配合着,帮她将背后的拉链拉上去,高档服装就是不一样,拉链很丝滑,毫无半点紧滞感。
孙芷青坦言:“邹家的人想你死,但我不想杀人,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至于外面那些保镖会不会放过你,很难讲。”
“意思是,今晚我要想活着走出青果会所,得靠自己的实力?”林东凡脸色微惊:“邹家敢杀我?”
孙芷青回眸一笑:“现在怕了?”
“用我们老大的话来说,怕个溜溜球啊。”林东凡吩咐孙芷青:“之前你把我的蓝牙耳机扔哪去了?赶紧找找。”
第331章 叛变的儿媳妇
蓝牙耳机,是林东凡呼叫援兵的工具,孙芷青心知肚明,她记得自己好像是把蓝牙耳机扔在角落里。
包厢里的灯光虽浪漫。
但有些昏暗。
孙芷青打开照明主灯才看到,可怜的蓝牙耳机恰好躺在一摊不明液体上。应该之前客户喝酒时有人偷奸耍滑,往角落里倒的酒。
清洁工在打扫时,没清理到这个死角。
孙芷青把蓝牙耳机捡起来,用纸巾擦干净后才递给林东凡:“你试试坏了没有。”
“晓峰。”
林东凡戴上耳朵呼叫了一声,耳机里没声音传来。
一时之间。
林东凡以为耳机坏了,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没信号,早已经自动挂断了电话。
孙芷青一脸忧色:“你的援兵,联系不上?”
“这次有点悲催。”
记忆这一块,林东凡还是相当不错。
一些重要人物的联系电话,他向来都是记在心里,这是以前买不起手机时养成的一个习惯。
谢晓峰是保镖队的队长,林东凡自然也会记住谢晓峰的电话号码。
眼下完全可以用孙芷青的手机给谢晓峰打电话。
但他没打算这么做。
他寻思着:失联也许是个契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孙芷青是不是真的有弃暗投明的决心。
于是林东凡摆出一副无奈姿态。
摊开两手跟孙芷青说:“我的保镖失联了,现在看你的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邹家那十个保镖摆平?”
“那我试试。”
刚才与林东凡覆雨翻云,忘情忘我,长发早已经凌乱不堪,孙芷青精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找回高贵而优雅的姿态之后,孙芷青这才拉开包厢的门。
门外守着两个保镖。
孙芷青开口便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撤了吧。”
其中一个保镖身子探着瞧了瞧包厢里的情况,见林东凡坐在沙发上抽烟,保镖肃穆地回复孙芷青:“少夫人,我们走了,您很危险。”
“我说话不管用是吧?叫你们撤,你们就撤!”
孙芷青一声怒令,把两位保镖压得不敢顶嘴。
刚才回话的那个保镖,转身按了一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秦管家,姓林的还没死,少夫人要我们撤……”
“啪!”
孙芷青突然一巴掌呼过去,打断了保镖的讲话。
这一巴掌够狠。
保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都被打飞。
孙芷青怒骂:“不知死活的东西!谁给你发工资?我邹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姓秦的来做决策!”
“……!!!”
怒敢不敢言的保镖,低着头不吱声,也不撤退,就这样耗着。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改良款中山装的秦颂德,带着其余八个保镖,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秦颂德也才五十来岁的年纪。
但他为邹家服务了25年。
深得邹玉刚的信任。
即便是孙芷青的丈夫邹飞云,平时对秦颂德也是客客气气,向来都是叫他秦叔叔,不会直呼他秦管家。
恃宠而骄,形容的就是秦颂德这种人。
平日里,他嘴上对邹家的晚辈彬彬有礼,骨子里,却从未把自己摆在一个下人的位置下。
他一见到孙芷青,便不卑不亢地笑问:“少夫人,这什么事啊?发这么大的火。”
“赶紧把这些人撤走!”孙芷青怒令。
秦颂德瞧了瞧坐在包厢里的林东凡,又给手下的手甩了个眼神。
等手下心领神会地把包厢门关上之后。
秦颂德这才回应孙芷青:“少夫人,飞云现在还被关在看守所。他可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多想想怎么救他出来。”
“你在教我做事?!”孙芷青脸色怒沉。
秦颂德低头回笑:“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把这些人撤走!”孙芷青怒道:“我看着他们就烦,他们这是在保护我?他们这是在监视我!”
“少夫人,这都是家主的安排,你可不能胡思乱想。”秦颂德又把头抬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孙芷青。
就仿佛在警告孙芷青,说话要注意点分寸!
孙芷青怒笑:“我胡思乱想?我爸已经死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我说你们是在监视我,有冤枉你?”
“少夫人,我感觉你应该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精神有点失常。你还是回京休息吧,江澜的事我来处理。”
秦颂德微微一笑。
随后又招手示意手下的保镖:“来人,送少夫人回京。”
话音乍落,两个保镖立马上前强行押解孙芷青,这叫保护少夫人?这他妈就是把孙芷青当不可信的犯人一样看管!
“别碰我!”
孙芷青愤怒地将保镖甩开。
两眼怒瞪着秦颂德:“姓秦的,你好大的胆子!我邹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佣人来当家做主!”
“邹家的事,当然轮不到我当家作主,但你不姓邹。”秦颂德轻笑:“你今天约姓林的来这里,我原本以为你是想救飞云。现在看来,你没有这想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只想替你爸报仇,你想摧毁邹家。”
“……!!!”
当心事被揭穿时,孙芷的怒火也冲上了脑顶。
在此之前,她还真没有想到,眼前这条老狗居然会有这般本事,不仅会察颜观色,还会揣摩人心。
难怪这条老狗会被邹玉刚重用。
自己要是被押回京城。
恐怕会死路一条。
暗思至此,孙芷青故镇定笑了笑,掏出手机跟秦颂德讲:“姓秦的,你已经被开除了,我现在就给家里老爷子打电话。”
“开除?”
秦颂德微微一惊,也不再争辩什么。
只是含笑望着孙芷青。
无声中似乎在嘲笑孙芷青:“不知轻重的女人,你只管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老爷子是信你还是信我。”
然而……
孙芷青打电话是假,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才是真的!
就在秦颂德拭目以待时,孙芷青迅如闪电,转身冲回包厢反锁房门!这一系列的脱险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外面传来秦颂德的呼声:“少夫人,你可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果你背叛邹家,今天不仅姓林的活不了,你也很难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警告声如雷贯耳,孙芷青跟没听到似的。
她疲惫地坐落在沙发上。
靠着沙发。
两眼发呆。
垂头丧气地跟林东凡发牢骚:“完蛋了,现在怎么办?我看还是打110报警算了。”
“不至于,拿你手机过来。”
孙芷青刚才这一系列的表现,令林东凡很满意,现在确信她是真的走到了邹家的对方面,已经没有退路。
但林东凡并不想报警,决定呼叫自己的保镖。
不报警,主要是无法确保出警的人绝对靠谱,毕竟邹家不是普通家族,警队中又不是个个都像祁厅一样敢顶着压力死杠。
“给。”
孙芷青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林东凡。
林东凡接过手机仔细一看,直皱眉头:“怎么你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没信号?”
当孙芷青把手机拿回来瞧上一眼时,孙芷青也愁眉紧锁。
她气愤地骂道:“肯定是外面那条老狗屏蔽了会所的信号,估计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屏蔽,我也没注意这事。”
“那没办法,我只能露一手,一个打十个。”
谈笑间,林东凡起身把袖子挽了起来。
孙芷青疑道:“你想出去拼命?那可是十个职业保镖啊,你以为是工地上搬砖的农民工?还想一个打十个,想什么呢你,不许开门!”
“我不出去拼命,难道在这等死?”林东凡道:“如果他们点上一把火,咱俩都会变成烤鸭。”
第332章 杀气凛然,凡爷稳得一匹
眼林东凡要去开门,孙芷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拉住林东凡:“你疯了吗?他们都是邹家精心培养的保镖,你一个人出去,根本就是送死!”
送死?
面对一脸紧张之色的孙芷青,林东凡不禁觉得她有点可爱。
小爷两世为人,虽说以前也发生过“大意失荆州”的糗事,但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还是有,怎么可能出去送死。
现在手机虽然没信号,跟谢晓峰处于失联状态。
可老谢是个什么人?
他可是军人出身,曾经在侦察连待过,也在警卫连待过,重点是他的骨子里刻着“忠义无双”四个字。
在联系不上老板的状态下,他肯定也会想办法。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现在谢晓峰和老八,肯定就在青果会所外面,只要会所里面发生异常动静,他们必然会冲进来。
不过,林东凡没打算跟孙芷青解释这么多。
邹家的俏媳妇,跟邹家的宿敌并肩作战,生死关头共进退。哈哈,这件事只能证明邹家“宿敌”实在是太牛逼,攻心有术。
眼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惶恐不安!
林东凡也摆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故意逗了她一句:“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孙芷青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们可以从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爬出去。”
说着,她抬头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栅格出风口。
林东凡摇头否定:“不行。”
“谁说不行?听我的没错。你先爬上去,然后你再拉我。”孙芷青说着便去搬东西给林东凡垫脚。
林东凡又摇头否定:“真的不行,直立行走的我,没学会像低端生物一样缓慢爬行。”
闻言,孙芷青惊出一脸问号。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东凡:“你的面子,难道比你的小命还重要?拜托你清醒点,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你爬个管道怎么就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我宁死不爬。”
在演戏这一块,凡爷其实也有天赋,当他摆出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时,成功把孙芷青逗残了,满脸都是崩溃的样子。
就在孙芷青想咬林东凡时。
“砰!”
一把消防斧,狠狠地砍在包厢门板上,露出半寸斧尖。
这一斧头把孙芷青吓得面无人色。
她急匆匆地催促林东凡:“再不爬,我们就死定了,难道你想被人剁碎了喂狗?秦颂德就是邹家的一条忠犬,他真敢这么干。”
“砰!”
没等林东凡回话,门板又被狠狠地砍了一斧头。
照这节奏砍下去。
用不了几下,这包厢门就会被砍废,根本就挡不住外面那十个保镖。如果没有反击良策,结局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眼看林东凡还是不想爬,孙芷青急得两眼冒泪光。
她眼巴巴地吐槽林东凡:“咱做个正常人行不行?爬通风管道,真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
“都什么年代了,还烧柴?我家用的是煤气。”林东凡一本正经地鄙视着孙芷青:“你的认知有问题。”
“是我的认知有问题?”
心灵受挫的孙芷青,当场就从一个绝地求生的“说客”,弱化成了一个心如死灰的“摆烂人”。
她一屁股跌坐沙发上。
失魂落魄!
一斧接一斧的砍门声,不断在耳边回响。
她低下脑袋嘀咕着:“仔细想想,跟你死在一起,似乎也不亏,最少黄泉路上不寂寞……”
“这么想就对了,做人做鬼都要想得开。”
看到孙芷青已经彻底绝望,林东凡也不再逗她了,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她是真的摆平不了外面那个秦管家。
一个管家,居然能掌控少夫人的生死。
是秦管家太厉害?
不!
这事只能说明,在邹家人的眼里,邹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巩固邹家的利益,他们可以弄死孙甫承,也同样可以弄死孙芷青。
所以古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新时代的有些显赫家族,他就是把自己摆在土皇帝的位置上,践行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历史指示。
想到这,林东凡不禁暗叹:
好在林家不是这种无情家族。
又或许,人丁单薄这个痛点,反而在无形中促进了林家的团结与和谐,令林家不得不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
林东凡收起种种杂绪,转身向门口走去。
门板已经被砍出好几条斧坑,中间有个比拳还大的洞,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为此林东凡没有开门。
林东凡敲了两下门板,朝外面喊话:“秦颂德,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挥斧头砍杀,你家邹老板知不知道你这么嚣张?”
“砍你,是我的主意。”门外的秦颂德慎言回笑:“我家邹老板,他什么也不知道。人是我砍的,我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邹玉刚真的不知道?
骗鬼呢!
林东凡一听就知道,这秦颂德的的确确是一条忠心不二的狗,愿意为邹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林东凡隔门笑喊:“秦管家,你有没有家人?”
“有家人又怎样?没有家人又怎样?你威胁不了我。”秦颂德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杀了孙芷青,我可以放你出去。”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孙芷青无言苦笑。
现在她是真的心如死灰。
连骂人的兴趣都没有。
她望向林东凡,像个神经病一样,含泪笑问:“你要不要踩在我的尸骨上苟且偷生?来吧,我不怪你。”
“曹操从不杀人妻。”
林东凡回以一丝笑容,但愿能宽慰她受伤的小心灵。
秦老狗为什么会开出这种条件?
无非是想借刀杀人!
他林东凡若真的杀了孙芷青,就算他今天能活着出去,将来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到那时,搞不好整个林家都会被牵连。
两世为人的林东凡,还没傻到被一条管家狗耍得团团转的地步。
林东凡朝外喊话:“秦老狗,我也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现在命令你手下的人放下斧头,我保你不死。”
“看样子,你还没弄明白现在是谁在掌控形势。”秦颂德轻笑:“明天的新闻头条,我都已经替你们想好了——孙芷青为父报杀,怒斩林东凡!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你死了以后,孙芷青再畏罪自杀,跟我没关系。”
“草,秦老狗,你是不是上过小学三年级?居然懂甩锅大神通。”林东凡不惊不躁地笑骂着。
秦颂德回笑:“乖,别嘴贫,这门就快破了,等死吧你。”
第333章 兄弟们又误会凡爷了
“砰!砰!砰!……”
消防斧砍劈门板的声音,一斧比一斧猛。
不得不说,青果会所的建筑材料,质量都是杠杠的,居然能撑到现在。如果是普通人家的门板,根本就用不着砍这么多次。
眼看门板上的窟窿越来越大。
林东凡转身把坐在沙发上等死的孙芷青拉起来:“你先去洗手间避一避,别出来。”
“你真要跟他们拼命?”
人类的心理真的很复杂,朝秦暮楚,一时一个样,
孙芷青虽然早就已经绝望得心如死灰。
可当林东凡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叫她去洗手间避一避的时候,她又有点小感动,渴望会有奇迹发生。
想看看林东凡是不是真的可以一个打十个。
她执着凝望着林东凡的眼睛:“我不躲,我可以保护你的大后方,免得你被人从背后偷袭。”
“随你便。”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根本就没空跟她啰嗦。
一个保镖,已经把手伸进了门洞,想反手开锁。林东凡顺手操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盅,猛力砸在对方手背上。
“噢呜!!!”
伴随着一声惊魂般的惨叫,那只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门外传来保镖的咆哮声:“林姓的,你他喵的不讲武德!你这是偷袭,有种出来跟我单挑!”
“你才有肿,你全家都有肿瘤!”
林东凡拿着烟灰盅守在门洞旁边,时刻准备着袭击,伸手进来就砸手,伸脑袋进来就砸脑袋。
外面又传来保镖的咆哮声:“你他妈脑子不好使是吧?老子说的是那个肿?老子说的是那个种!”
“来,把头伸进来,让我看看你的脑子好不好使。”
林东凡举着烟灰盅,严阵以待。
这时孙芷青递来一根长约半米的电警棍:“用这个。”
“你怎么有这玩意儿?”林东凡惊望着孙芷青,正寻思着她一开始藏着这玩意儿,是不是想用来对付自己。
没想到一猜一个准。
孙芷青道:“防狼用的。”
“霸气!你用这个。”
狼就狼吧,林东凡真的被这波惊喜给爽到了,有了这武器,一个打十个真没问题,都不需要等援兵。
林东凡用手里的烟灰盅,换掉了孙芷青手里的防狼电警棍。
继续死守门洞。
对外喊话:“刚才是哪个憨逼说自己的脑子好使?把脑伸进来瞧瞧,我免费给你诊治诊治。”
“草,你他妈给我等着!”
刚才挨砸的那个保镖,显然没意识到林东凡已经换了武器。
为了报仇。
他整了个摩托车头盔戴在脑袋上,准备低头弯腰钻过门洞,力图掌控全局!在秦管家面前立下一波汗马功劳,光宗耀祖。
脑袋刚伸进来。
林东凡一电棍戳他脖子上,电流一释放,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坚持不到三秒钟就挂在门洞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快把他拖出来!”
门外一响起秦颂德的叫骂声,立马就有人拽着被电保镖的两条腿,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门洞外面拖。
林东凡笑骂:“秦老狗,你这小弟不行啊,要不,你亲自把脑袋伸进来做个免费体检?”
“别得意,老夫有一万种方式弄死你!”
秦颂德肯定是不会亲自往门洞里钻,他叫人提来一桶92号汽油,用塑料勺舀起来,往门洞里泼。
“再浇!多浇一点!”
伴随着秦颂德的愤怒指令,包厢地板上流得到处都是汽油。
火攻之势,一触即发!
秦颂德隔门警告:“姓林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干了孙芷青!否则,你们就一块去地府报到!”
“吓死我了,别急着放火,先让我考虑两分钟。”
在这关键时刻,林东凡依旧淡定得一匹。
他把孙芷青接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交待:“去打开洗手间的门,以及洗手间里面的通风小窗户。”
“嗯。”
孙芷青以为林东凡是打算从洗手间的小窗口逃生,匆匆跑去洗手间执行命令。
其实,林东凡压根就没想过逃。
林东凡打开了包厢里的音响设备,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随后拿起话筒试了试音:“喂,喂喂……”
不愧是青果会所啊,这音响设备的音质就是好。
门外传来秦颂德的回应声:“我的耳朵不聋,用不着拿话筒跟我对话。留给你的两分钟,还剩32秒,你到底干是不干她?”
“干!!!”
这一声怒吼,是林东凡用话筒喊出来的。
震耳发聩的声音,堪比电影大片,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冲在十万战士的前面,向敌军拔剑一声嘶吼——杀!
青果会所的外面。
正为失联一事而发愁的谢晓峰,闻声瞧了瞧会所外墙上的那个小窗口:“老八,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凡哥的声音——干!”
老八也仰望着二楼那个小窗口,感觉凡哥这次真的是好离谱,有了少妇,直接把兄弟们撂在外面不管不顾,一句交待都没有。
老八忍不住笑言:“队长,你说凡哥这次会不会又忘了戴套?”
“他刚才说的是干?”谢晓峰疑思重重。
老八端得跟个江湖百姓生一样,含笑点评:“他不喊干,难道喊我日?那不符合正人君子的风格。”
“不对,这事好像不对……”谢晓峰又仰望着二楼的小窗口:“凡哥上去都一个多小时了吧?床上那点事,他干不了这么久。”
“那他在嚷嚷什么?”
老八也迷糊了。
正当俩人仰望着二楼的小窗口,百思不得其解时。
小窗口又传出一道呼声:“聋的?进来!”
刹那间,谢晓蜂脸色骤变:“卧刺噢!凡哥有危险!”拔腿就往青果会所的大门口冲去。
“凡哥顶住,我们来了!”
老八把双手拢在嘴边,朝二楼小窗口喊了一嗓子,下一秒也冲进了青果会所。
守在大门口的那两个保镖。
其中一保镖,被冲在前面的谢晓蜂一脚踹飞好几米。另一个保镖挥拳轰向谢晓峰的脑袋,被谢晓峰侧头闪开。
没等他出第二拳,谢晓峰已经反擒他的右臂,膝顶腹部。
与此同时。
二楼的包厢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地板上全是汽油。
站在门外的秦颂德,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林东凡那一声:“聋的?进来!”是在对外部发送指令。
直以为林东凡是在挑衅。
秦颂德打着手里的打火机,隔门向林东凡放话:“我一点也不聋,还有,我也不会进去,但我会大大方方的送你一个打火机。”
话音一落,便把手中打火机扔进了门洞。
第334章 杀出一条活路
打火机带着火苗飞入门洞,那道恐怖的抛物线在汽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犹如死神的怒焰。
从洗手间出来的孙芷青,看到这一幕时惊得煞白。
她本能地尖叫了一声:“小心!”
这就有点废话了,谁不知道要小心?现在满地都是汽油,打火机要是掉到地面上,这包厢瞬间就会变成熊熊火海。
到时,两具新鲜出炉的烤尸将会登上明天的新闻头条。
搞不好会有无良小编撰文批判:“究竟是他勾引了她,还是她勾引了他?双宿双栖野鸳鸯,黄泉路上也逍遥!”
在这顷刻间,林东凡已经脑补出了身败名裂的大结局。
就在打火机即将落地的一瞬间。
林东凡原地起跳,本想效仿足球守门员飞身接球的威武雄姿,试图接住空中那只打火机。
没想到两脚一发力。
低估了汽油的润滑指数,脚下“嗞溜”一声,整个人便像身不由己的废物一样,摔了个四脚朝天。
还好命不该绝。
当打火机距离地面还有半米时,躺地上的林东凡迅速将两腿往上一抬,险险地夹住了那只打火机。
妈的!
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高端打火机。
火苗居然不灭。
这样躺地上翘挺着两条腿,十分考验一个人的腰力,这片刻间,林东凡已经感觉腰部有点发酸,两腿抬得好辛苦。
林东凡急喊:“还傻愣着干什么?灭火器!”
“对,灭火器。”
惊魂未定的孙芷青,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转身从洗手间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干粉灭火器,拨出灭火器的保险栓,对着打火机一阵猛喷。
晃眼功夫。
火灭了,林东凡的两只脚也被喷成了白色。
“呼~~~好险~~~”
林东凡终于可以把悬着的双腿放下来,躺地上深深地松上一口气。
令林东凡没有想到的是,手提灭火器的孙芷青突然又对着他一阵猛喷,连带脑袋一起喷,从头喷到脚。
直接把他喷成了一个白色的粉末人。
“你是不是傻?喷错人了,你的仇人在外面。”林东凡郁闷地爬起来,怀疑孙芷青是在借机报复。
孙芷青见林东凡的背后位置还没有喷到。
又对着林东凡的后背一阵猛喷:“没你傻,全身喷一遍,可以防火。”
“还可以有这种骚操作?”
林东凡愣眉一想,一时无语,感觉孙芷青的防火逻辑似乎没毛病。
“你也防个火。”
林东凡把灭火器接过来,给孙芷青来了一套全方位的强喷,孙芷青笑了,转着身子配合,确保全身都可以喷到。
其实这样并不能真正起到防火的作用。
因为大家身上都穿着衣服,干粉并不能完全覆盖人体表面。再者,衣服本身就是易燃物,一点就着。
门外的秦颂德。
通过门洞看到俩人在屋里互喷灭火剂,忍不住恨笑:“你们这对狗男女,死到临头还有心情你侬我侬……”
“凡哥,我来了,顶住!”
没等秦颂德说完,外面响起了老八的呐喊声。
下一秒。
外面走廊上便传来的激烈的打斗声。
林东凡那颗扑嗵扑嗵的小心脏,也越跳越兴奋,保镖界的顶级高手已经抵达战场,那还怕个球啊。
“拿着防身。”
林东凡把防狼电警棍还给孙芷青,转身便开门加入混战。
走廊上的战况好混乱。
谢晓峰出手会留点分寸,老八这家伙不同。
老八这家伙力大无穷!
他一旦热血上头,下手不知轻重是常有的事。以前在部队时若不是失手打伤领导的儿子,也不至于被迫退役。
他的拳头若是轰在墙壁上,坚硬的墙壁也得留个拳印。
邹家的这些个保镖,他们的皮肉之躯肯定没有墙壁硬,只要不幸挨上老八一拳,基本上都是当场倒地,没机会再起来。
邹家十个保镖!
有两个已经倒在青果会所一楼的门口,是被谢晓峰干翻的。
二楼八个保镖,一晃眼的功夫已经有四个倒在地上,都是被老八一拳一个小王八,干翻在地。
全部都是一拳ko,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另外四个保镖见状,一个个都吓得两腿打哆嗦。
不敢再往前扑。
秦颂德见几个手下怂得一匹,气得脸色铁青:“都给我上!拉住他们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担着!”
说完,自己转身就往走廊的另一端跑。
想逃之夭夭。
“秦老狗,你的节操掉了!”
林东凡提着灭火器追了上去,一罐子砸在秦颂德的背上。
秦颂德踉跄两步。
栽倒在地上。
“秦老狗,再吃小爷一拳!”
秦颂德刚从地上爬起来,追上来的林东凡猛挥一拳,又把他打趴在地上。
这刚猛有力的一拳。
直接打飞了秦颂德的两颗牙齿。
见林东凡还想挥第二拳,秦颂德连嘴角的血渍都来不及擦,吓得急呼:“林处长,杀人犯法!你可别乱来。”
“对哦,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人。”
林东凡含笑收拳,转身瞧了瞧身后的战况,老八就是老八,就这放个屁的功夫,已经干趴全场。
“凡哥,你……没事吧?”
谢晓峰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被喷成一身干粉的林东凡,似乎脑补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说你们俩,你们今天的悟性真不怎么样。”林东凡含笑吐槽:“老板失联这么久,你们居然不主动杀上来,非得等到我喊话。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老板我,刚才差一点点就被烧死,还好我身手敏捷夹住了打火机……”
“小心偷袭!”
老八突然惊瞪两步,一个箭步冲向林东凡。
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只见秦颂德爬起来了,手举灭火器,想砸林东凡的脑袋。然而,林东凡这家伙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右脚猛力往后一踢。
精准无误的踢中秦颂德的裤裆。
“噢呜!!!”
伴随着一声凄沉的痛叫,秦颂德的两腿夹成了x状,手中灭火器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在自己脚上。
身后的一切,仿佛全在林东凡的预料中。
林东凡瞧都懒得转身瞧一眼,只是翘起大拇指,反手指了指身后手捂裤裆的秦颂德:“找个包厢,先把这条老狗关起来。”
“林东凡!”
秦颂德怒视着林东凡的后脑勺。
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我若有个三长两短,邹家绝对不会放过你!到时你们整个林家都要陪葬,不信你试试!”
“老狗,你吼这么大声,吓到我了。”
林东凡转身凝望着秦颂德,冷然一笑。
紧接着又向身后的谢晓峰下了一道命令:“晓峰,给杨青打个电话,叫杨青过来教教这条老狗怎么做人!”
第335章 骂到吐血
秦颂德虽然没有见过杨青。
但之前摸查林东凡的社会关系时,也有了解到,在江澜省警队中,与林东凡私交最深的人就是杨青。
杨青,外号杨三岁,擅长搞事情。
审讯手段层出不穷!
喜欢拔毛!
当听到林东凡说要叫杨青过来时,秦颂德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原本就被踹了一脚的裤裆,又多了一丝难以鸣状的痛感。
“你……你敢!”
秦颂德两眼怒瞪着林东凡。
尽管他嘴上很强硬,可他那两条腿却很诚实地颤抖着,双手也一直紧紧地捂着裤裆,连腰都直不起来。
秦颂德心里很清楚:
省厅的杨青一旦介入今天这件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逼他交待今天这场谋杀的幕后指使人。
到时,免不了会被杨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颂德努力克压制着惶恐不安的情绪,瞪眼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姓林的!现在是你带私人保镖擅闯青果会所,并打伤了我的人!你说我谋杀你,你有什么证据?现在受伤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谋杀我?”林东凡笑问。
秦颂德梗着脖子扯高调:“你嘴上没这样说,但你心里是这个意思!你叫杨青过来,不就等同于报警?你如果是个爷们,那你就坐下来跟我谈判,私人恩怨私下了!你动不动就叫警察,什么玩意儿,没格局!”
“小爷就是没格局,小爷就是要报警,你不服?”
眼看秦颂德已经气得脸色铁青,脖颈上那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像盘虬的老树根一样难看,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嘶喘息。
整个表情,扭曲得活像被门板夹了七次的癞蛤蟆。
林东凡忍不住嗤笑一声:“居然在小爷面前玩激将法,你有那个实力吗?小爷三岁玩泥巴时,就会用这招逗狗遛猫。出门之前也不先照照镜子,竟想坐下来跟我谈判,你有那个资格?不知所谓的狗东西。就算撇开公事谈私事,小爷是林家的长子长孙,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邹家的一条狗而已。”
“……!!!”
秦颂德的眼睛越瞪越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怼。
林东凡又骂道:“这边建议你先找面镜子照照,瞧瞧你这副尊容,抬头纹深得能夹死苍蝇,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败类气息!像你这种人间垃圾,估计连自家祖坟朝哪开都忘了吧?也好意思上蹿下跳装大佬!”
“你!……”
秦颂气气得手捂胸腔,似乎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呼吸有些困难。
“不服?”
林东凡冷然一笑。
又继续开骂:“邹家养的看门狗,你主子把你当夜壶用,你却把自已摆在一个稀世古董的位置上,你说你是有多不要脸。且不说你祖宗十八代,不是太监就是汉奸。单说你在小爷面前吹胡子瞪眼的这姿势,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你就是趴下来给小爷舔鞋,小爷都嫌你的舌头太糙!你这畜生只配舔屎。”
“你!……你!……”
秦颂德怒指林东凡,手指气得发颤,活像中风前的鸡爪子。
“你什么你?老匹夫!”
林东凡越骂越上头,语速也越来越快:“邹家给你根骨头,你却捧在手里当尚方宝剑,让你啃屎你怕是还要谢主隆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副德行,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社会残次品,眼珠子比铜钱还小,揣着八百个黑心眼都穿不过一根针线,你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当年你爸当汉奸的时候嫖娼不给钱,婊子一怒生下你,你算个灯啊!”
“……!!!”
秦颂德浑身剧烈颤抖,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后退。
林东凡乘胜追击逼近两步:“怎么?被戳到痛处了?不知廉耻的老狗!你也配姓大秦的秦?邹家让你咬谁你就咬谁,让你吃屎你就吃屎!昨晚上怕是连主子的洗脚水都喝得津津有味吧?瞧瞧你这副狗奴才相,就一断子绝孙的命!活像被阉了八百回的太监总管,以后改名叫小德子算了。”
“噗……”
一口气没捣腾过来的秦颂德,当场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差点喷了林东凡一脸。
好在闪得快。
“呸!”
林东凡一口吐沫啐地上,又接着骂:“狗东西,出门忘吃药吧?喷出来的血又腥又红!别说小爷没有事先提醒你,不想死的话就把尾巴夹紧点!这里可没有爱狗人士,没有谁会惯着你!听懂没?听懂就汪一声。”
“你!你!……”
秦颂德含血指着嘴炮连天的林东凡。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胸口又是一闷。
当场晕死!
谢晓峰和老八惊见这一幕,不约而同地抹了一把冷汗,心里都冒出了同一道声音——凡哥牛逼!
兄弟人干架,都是靠拳头。
没想到凡哥居然能能凭三寸不烂之舌把人骂到吐血,今天真是长姿势了,以前真没想到,凡哥还是嘴炮界的杠霸子。
从包厢里出来的孙芷青,也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
眼看秦颂德吐血后倒地不醒。
孙芷青上前俯下身子,探了一下秦颂德的鼻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条秦老狗还有一口气在,没死透。
孙芷青起身,笑笑地用手指捅了一下林东凡的腰:“挺厉害的嘛,从哪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词?”
“骂人还用学?开什么玩笑。”
林东凡点上一根烟。
又不以为然地说:“我本来是个正人君子,这个老匹夫,非要把我拉到跟他同样的匹夫层次,我若不成全他,会显得我很不平易近人。”
“凡哥牛逼!”
老八笑呵呵地冲林东凡翘起了大拇指。
不过,老八敬佩的并不是凡哥的骂人功力,而是敬佩凡哥的泡妞功力。
瞧孙芷青跟凡哥有说有笑的样子就知道,凡哥肯定是把孙芷青给拿下来,要不然,仇家不可能会暧昧地捅他腰。
谢晓峰瞧瞧走廊前后的情形,前面躺着八个保镖,后面躺着秦颂德。
一片狼藉。
谢晓峰问:“凡哥,这些人是等杨青来处理,还是我们自己处理?”
“等杨青来处理。”林东凡吸上一口烟,又进一步吩咐:“去找一个干净点的包厢,然后把秦颂德浇醒,今晚杨青要就地审他。”
“那我呢?”孙芷青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打量她一眼:“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明天早上跟我去专案组自首。”
第336章 杨三岁又拔毛
孙芷青听到“自首”两个字,脸上闪过一丝郁闷之色,自己终究成了权力角逐场中的牺牲品。
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老话都有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不管她曾经有多风光,现在,终归是受制于人。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给洒脱地面对一切。
如果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自己这一生未必就一点翻身机会都没有。
回想之前林东凡凑在她耳边嘀咕的那几句话,孙芷青甚至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救命稻草已经握在手里,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
“行吧,我听你安排。”
放平心态的孙芷青,转身便去洗澡。
不过,林东凡显然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当场给老八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八去门口看着她,以防她趁机潜逃。
没多久,杨青带着一队民警赶到了现场。
看到走廊上躺着这么多保镖,杨青不由得眉头微皱,就像不幸错过了一场刺激的战争,好生遗憾。
“把这几条废物,全部给我带回去。”
命令完手下,杨青径直向林东凡走了过去。见林东凡后面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废物,似乎刚吐过血。
而谢晓峰,则正在将这条废物往后面包厢里拖。
杨青又拧起了眉头:“装逼犯,没搞出人命吧?你们这是……”
“这条老狗,是邹家的管家,叫秦颂德。”林东凡叼起烟吸了一口,又轻拍杨青的肩膀:“放心,没死人。只是被我骂了一顿,急火攻心,吐血昏迷。待会只要浇他一盆冷水,立马就可以醒过来。”
“被你骂得吐血?”杨青将信将疑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得意地笑道:“别羡慕,像‘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事,你真的学不来,因为你没有做君子的天赋。”
“你说得太对了,嘴臭的人才有做君子的天赋。”杨青把手伸进林东凡的裤袋里,将香烟摸了出来,自顾自地点上一根。
放眼整个江澜省,敢伸手掏林东凡口袋的人,也只有杨青。
林东凡随口笑骂:“你大爷的,老子给了你五百万扶贫款,抽根烟还要掏我的口袋,你能不能要点脸?”
“现在,我好像是来帮你擦屁股。”杨青点上香烟,又慢条斯理地怼了林东凡一句:“年纪一大把,还要老子帮你擦屁股,谁不要脸?”
“老子这是送你一个三等功,请领悟一下。”
谈笑之间,林东凡的目光已经落在杨青的肩膀上,就仿佛杨青肩上的警衔肩章落满了灰尘似的。
林东凡随手帮忙扫了扫:“这肩章真漂亮,我就纳闷了,如果没有我给你送福利,你的肩上会有两杠三花?”
“怎么着?老子还得趴下来给你磕一个?”杨青白眼一瞪。
林东凡笑眯了眼睛:“千万别磕,我没准备好压岁钱,没给包给你。你可以试试拍我的马屁,说不定我一高兴,还会送你一个媳妇。”
“去死吧你。”
话音未落,杨青的右腿已经踹向林东凡的屁股。
可惜动作上慢了半点。
早有防备的林东凡扭臀侧闪,转身就溜进了旁边的包厢,门一关,只剩狂浪的笑声在走廊上回响:“哈哈哈哈,老子要洗澡了,恕不陪死。”
“要死你自己死,老子还没活够。”
杨青自豪地拍了拍肩上的警衔肩章,不管肩章上有没有灰,主要是仪式感不能少,这两杠三花的荣耀,自己没功劳也有苦劳。
一个警员过来汇报:“杨哥,那几个保镖都押下去了,就剩秦颂德,要不要一起带回去审问?”
“不用,我要就地审讯秦颂德。”
杨青早就看懂了,林东凡之所以叫谢晓锋把秦颂德拖进包厢,其目的就是想就地审讯。
而林东凡那家伙之所以这么安排,大概率是想速战速决。
想尽快拿到秦颂德的口供。
如果把秦颂德押回警局再审讯,万一警队内部有人插上一手,且不说到时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拿到口供,搞不好连秦颂德的小命都难保。
杨青带着两个手下,走进羁押着秦颂德的那间包厢。
谢晓峰已经打好一盆水放在旁边。
“先把秦颂德铐在椅子上。”
杨青吩咐手下。
又进一步叮嘱谢晓峰:“你帮忙去青果会所的外面盯着,没有我跟林东凡的批准,今晚任何人都不能进出青果会所。”
“行,我来看门。”
谢晓峰也不含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转身便打了一个电话,从保镖队再调四个人过来。
被铐在椅子上的秦颂德,耷拉着脑袋。
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杨青端起旁边那盆冷水,往秦颂德的头上一泼,秦颂德身子微颤,缓缓地苏醒过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厅刑侦总队的杨青。”
说着,杨青拖张椅子在秦颂德面前坐了上来,嘴上依旧叼着烟,颇有一点不修边幅的痞样。
秦颂德微微抬头,瞧了杨青一眼。
又低垂着脑袋。
不说话。
杨青急切主题:“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明白没?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但我有很多套路,懂我的意思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颂德抬头冷视着杨青。
似乎忘了自己已经是个阶下囚,还把自己当邹家的大管家,竟冲杨青摆出一副警告姿态。
杨青弹了弹烟灰:“第一次不识抬举,我可以原谅你。现在,请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今晚的猎杀行动,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秦颂德直盯着杨青的眼睛,轻笑不语。
俨然一副蔑视姿态。
杨青不由得轻皱眉头:“又不识抬举,看来,你是真把我当正人君子,其实老子是个匹夫。”
说着,杨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眉钳。
仰起自己的下巴。
一边夹胡子一边说:“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随身带着女人用的眉钳?因为它有很多作用,可以用来拨鸭毛,也可以用来拨鸡毛。”
“匹夫,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秦颂德轻笑:“邹家的事也敢插一脚进来,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我就喜欢收拾你这种桀骜不驯的人。”
杨青淡然一笑,起身把眉钳放在椅子上。
转身出门时,吩咐手下两个人:“我出去抽烟根,你们继续。一根毛十块,回头找装逼凡报销。”
“谢谢杨哥,您慢走。”
手下两人兴奋地眉开眼笑,自从跟着杨青混,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总有各种意想不到的福利。
等杨青出门之后,俩人把门关起来。
刚出手解皮带。
秦颂德瞬间惊得两眼暴突,屁股疯狂地扭动着:“你们这是想干嘛!是不是脑子有病?老子又不是女人!”
“有病的是你,我们想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其中一人紧紧地按压着秦颂德的肩膀,制止秦颂德挣扎。
他俯身凑秦颂德耳边。
又含笑提醒了秦颂德一句:“挣扎是没用的,想证明你没病也简单,老实交待问题。”
第337章 夜审也疯狂
“啊!!!卧刺噢!!!”
“你们俩个混蛋的警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不知死活的东西!再拔一根试试……”
“噢~~~”
“畜生啊!!!”
“你们这是对我人格与身体的双重侮辱,我要告你们!叫你们领导过来,我要见你们领导……”
“噢~~~”
一阵阵杀猪般的嗷叫声从包厢里传出来。
很显然。
秦颂德没有老实交待问题。
杨青含笑叼着烟,在门口踱来踱去,心里偶尔也会反思一下,像这种不合规矩的审讯套路是不是早就应该弃之如敝履。
反思到最后又摇头暗叹:
“嗐!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嗯?不对,应该是拔毛非我意,但愿四海升平。对,我是个有良知的人,使命在肩上……”
于是扭头轻扫肩上的警衔肩章,注目礼无比神圣,连身上的毛孔都散发着千斤重担一肩挑的沧桑感。
屋里不断传来的嗷叫声,已经无法干扰他的意志力。
假如有一天不幸栽了跟头。
他也有深刻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不后悔,坚决不后悔!因为拔掉的毛还可以再长出来,但逃脱法网的犯罪嫌疑不一定能抓回来。
还有……
比这更重要的是,不能拖兄弟的后腿。
这不是圈里人说的“林邹暗斗”,而是正邪不两立!自己哪怕是马革裹尸也得冲在第一线,义无反顾地助林除邹。
“咳咳!”
看到林东凡洗完澡出来,杨青特意清咳了两声。
笑眯眯地调侃着睡袍裹身的林东凡:“可以啊,出门办案还带着睡袍,你怎么不再带个暖床宝宝?我说的是雅蠛蝶。”
“别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林东凡鄙视道:“这可是高端会所,不比五星级酒店差,要啥有啥。”
“有没有雅蠛蝶?”
“正经点。”
“老子生来就是个匹夫,又不像你,一天到晚装君子。”
“活该王敏郡瞧不上你,王敏柠也瞧不上你。准备一辈子打光棍吧你,一点追求都没有的匹夫。”
“你再提姓王的,别怪兄弟我翻脸。”
“来!呀!”
谈笑间,林东凡右爪一伸,猛抄杨青的裤裆。
虽然只是装装样子。
仍吓得杨青屁股一蹶,手捂裤裆退了两步。
林东凡忍不住笑骂:“怂逼,王敏郡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还揣着一颗玻璃心放不下,你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老子打光棍是因为放不下王敏郡?放屁也不挑个地方。”杨青闷闷地吸上一口烟,初恋的忧伤,全摆在脸上。
是不是放不下初恋王敏郡,一目了然。
林东凡适时打住这个扎心话题,扭头瞧了瞧不断传来嗷叫声那间包厢:“说正事,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别管什么情况,总之天亮前会问出口供。”
关于拔毛的事,杨青不想多谈。
杨青反问林东凡:“孙芷青那边,你不去审一审?”
“审,必须审!”
孙芷青在最豪华的8号房洗澡。
8号房不是一间普通的包厢,它是参照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来打造。内设两室一厅,平时用来接待顶级vip客户。
8号房里面有一条十米长的走廊。
走廊外面有间小一点的次卧,供vip客户的助理秘书或司机、保镖等人居住。走廊里面是主卧与会客厅,各种家具和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里外隔廊,主打一个私密性。
林东凡过去的时候,老八像个值班战士一样站在8号房门口,腰杆挺得像块笔直的铁板一样。
现在将近深夜零点,这家伙似乎一点都不困。
林东凡笑问:“挺不挺得住啊,要不要叫人换岗?”
“开什么玩笑,站岗我是专业的。”在老八的眼里,被换岗似乎是件很丢人的事,身姿端得八风不动。
“不愧是年薪几百万的王者。”
林东凡说完便发现老八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年薪几百万,确实足够这家伙骄傲一辈子。
懒得理会这家伙,林东凡推门而入。
穿过室内十米长的走廊。
一进入会客厅,便看到孙芷青翘腿坐在沙发上喝红酒,好会享受。她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长发似乎刚吹干,蓬松披肩。
“真他妈奢侈!”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屋里的装修,怎一个奢华了得,光是天花板上那美如立体雕画的水晶灯,估计都要上百万。
墙上贴的墙纸,表面也镀有一层白色铂金,在灯光的照耀下星辉交映。
客厅镂空柜上的古董摆件。
那都是价值连城的真古董。
京圈子弟的真实世界,林东凡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相比之下,他林东凡虽然也是个京圈子弟,并且坐拥十几亿的合法身家,可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挥金如土的奢侈。
至今为止,他最牛逼的一次挥霍,是给杨青五百万扶贫款。
林东凡望向笑而不语的孙芷青:“你这青果会所,接待过最高级别的人物,是什么级别?”
“比你老丈人高一个级别。”
孙芷青淡然一笑,虽然没有直说答案,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江澜省,比楚劲松级别更高的人,也就四个人。
林东凡道:“照你这么说,在江澜省,你爸孙甫承,并不是邹家军里最强的一个?”
“来了青果会所,并不意味着就是邹家军。”
孙芷青轻晃杯中红酒,两只阅尽世间繁华的大眼睛,却一直笑眯眯地凝望着林东凡,就像在欣赏完美偶像。
她意味深长地邀约:“不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孤男寡女的,别乱放电。”林东凡嘴上这样说,屁股还是很诚实地坐到了沙发上:“说吧,除了你父亲以外,江澜还有谁?”
“没凭没据的事,我不能乱点名。”
孙芷青在这个问题是颇为谨慎,似乎担心自己一言不慎,会牵连无辜。
林东凡直言:“既然你不想点名,那我来点名。我若是点对了,你点个头就行,什么也不用讲。”
“行啊,你猜。”孙芷青含笑如花。
林东凡直盯着她那双似有勾魂魔力的桃花眼:“冯卫山。”
“我累了。”
孙芷青忽然敛起了笑容。
不点头。
也不摇头。
她把手中酒杯搁放在茶几上,起身向卧室走去:“你过来,我告诉你谁是真正的大老虎。”
第338章 放了她
孙芷青一转身就抖落了身上那件白色睡袍。
里面仅穿一件性感的吊带短裙,光滑的真丝面料,鲜红的颜色,像火焰一样散发着无限热情。
她走路的姿势,一点也不逊色于风情万种的模特。
从背后看,纤腰肥臀。
她扭动的不是曼妙的身姿,她扭动的是开启伊甸园的钥匙,夏娃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亚当。
否则没人跟她分享禁果。
当走到卧室门口时,她忽然回眸一笑:“不想知道谁是大老虎?”
“当然想,打虎是我的工作。”
给标准答案,都不需要过脑子,林东凡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台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现在林东凡终于明白了李隆基,当年为什么会迷上李琩的老婆杨玉环。
成熟的少妇。
就像葡萄架上那串迎风带露的紫葡萄。
说不想吃的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天下哪有那么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荷尔蒙的气息,如薄雾般在室内弥漫开来。
变幻迷离的氛围灯,映照着孙芷青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令本就成熟的她平添了几分妩媚,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但她不是狐狸精。
她是猎人!
社会上的大佬们早就做过最高指示——真正高明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巧了,凡爷就喜欢反杀猎人。
林东凡端起茶几上那杯红酒一饮而尽,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这时孙芷青的笑容中也多了丝甜蜜。
当林东凡走到她的跟前时,她立马将林东凡拉进了卧室。就像个身姿灵活的舞娘那样,拉着林东凡转了半圈。
随后右脚一勾,轻松将门关上。
这一刻,林东凡就像一只掉进了猎人陷阱的猎物,似乎处于很被动的状态,任由对方摆弄。
“叫姐姐。”
孙芷青贴身箍搂着林东凡的后脖子。
含笑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那双无处安放的手,很自然地扶住她的小蛮腰:“先告诉我,冯卫山是不是大老虎?”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孙芷青那些明亮的桃花眼,始终含笑凝望着林东凡,俨然想征服林东凡。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回报?”
孙芷青不假思索地笑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跪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姐姐。”
“我不信。”
“嘴硬,试试就知道。”
说着,孙芷青便踮起脚尖,用嘴堵住林东凡的嘴。
热情似火!
孙芷青显然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了自信,相信只要点燃林东凡体内的那团熊熊爱火,便可以让林东凡自觉地跪在自己屁股后面。
但她低估了林东凡的意志力。
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林东凡,突然端住了她的脑袋,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放话:“跪是不可能的,老子是直立行走的生物。”
“你不跪,难道你想我骑在你身上?”孙芷青肆无忌惮地戏笑着。
“骑也不行!”
林东凡没给孙芷青留下进一步挑衅的机会。
在林东凡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尊严守卫战,更重要的是膝盖不能留下淤青。真男人顶天立地。站她后面,做她的大靠山,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下一秒,林东凡便拉开了《邪不压正》的序幕,强推义气的义。
“说,冯卫山是不是大老虎。”
心系反腐大业的林东凡,眼中有信仰,腰间有力量。
“呃~~~”
孙芷青的回应声显然跑题了:“轻……轻点……”
“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
“冯卫山跟你老公有哪些利益往来?”
“我老公在……呃!在……在江澜投资项目,他帮我老公低价拿地……”
“他有没有得好处?我要证据。”
“冯卫山老婆死后,我老公给他介……介绍了一个女明星……他跟那个女明星已经秘密登记结婚……”
“除了送女人以外,还有没有送别的东西?”
“有……有,我老公出资,帮……那个女明星,开了一家影视公司。”
“那个女明星叫什么名字?”
“白……白雪……”
“漂不漂亮?”
“漂亮……呃!……”
“叫欧巴。”
“欧巴,我觉得你应该先放了我,自首的事以后再说。”
“这不可能。”
“你必须放了我。”
“为什么?说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要想打赢我老公,你必须先抓了冯卫山。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去帮你拿影视公司的账本。那家影视公司,我也是股东之一。”
“这个理由不错。”
“那你放不放我走?”
“不放。”
“为什么?”
“你把我当没脑子的猎物,如果我放了你,那会显得我很傻,其实我的智商一直在线。”
“现在趴着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已经是赢家。”
“还是不能放你。”
“为什么?”
“我若放你出去,到时你脚底抹油跑了怎么办?世界太大了,你若躲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我上哪去抓你。”
“欧巴,我没有当逃犯的天赋,相信我。”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你可以申请边控,限制我出境。”
“还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
“去年我们也对尹秋红采取了边控措施,但她还是能通过非法途径出国,我不能低估你们的智商。”
“那你派人24小时跟着我。”
“还是不行。”
“为什么?”
“如果我派人24小时跟着你,便等于告诉全世界:你已经被捕,到时你什么事也办不成,冯卫山和邹家的人都会防着你。”
“我可以跟外界解释,那是我雇的私人保镖。”
“这理由不错。”
“成交?”
“成!交!”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林东凡的快乐也达到了巅峰,身子一软,像摊烂泥一样趴在孙芷青背上。
孙芷青也浑身瘫软,顺势趴倒在床上。
林东凡纳闷地问:“早晚都得进去,你为什么要争取这短暂的自由?只是为了帮我抓大老虎?我感觉你不像是那种大义无私的人。”
“我要先跟邹飞云离婚,拿到属于我自己的财产。”孙芷青拱了拱屁股,紧紧地偎缩在林东凡的怀里:“抱我。”
林东凡顺手搂着她,轻嗅她的发香:“能分多少钱?”
“不知道,应该有几百亿吧。”孙芷青一脸憧憬之色:“假如我有孩子,到时我一定捐钱做慈善,给孩子积德。”
第339章 大佬们唇枪舌战
翌日清晨。
为了更快掌握到冯卫山和邹飞云的犯罪证据,林东凡暂时中止了对孙芷青的拘捕行动,还她自由。
同时,林东凡从自己的私人保镖队里抽调了两个人。
负责盯防孙芷青潜逃的同时。
给孙芷青当私人保镖。
至于秦颂德及其手下的那些人,都被杨青移送到了吴州看守所,涉嫌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
但秦颂德的谋杀对象只有林东凡一个人。
暂时没把孙芷青列入其中。
因为孙芷青还需要回邹家办事、取证,关于孙芷青已经背叛邹家的事情,目前还不能暴露出去。
分别时,林东凡慎重地交待杨青:“你跟看守所的人打个招呼,除了你们专案组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触秦颂德等人。”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秦颂德等人暴露孙芷青背叛邹家一事。
杨青心领神会地点上一根烟:“老子又不是傻逼,这种事用不着你啰哩八嗦地千叮咛万嘱咐。”
但杨青吐出来的烟圈,却是郁闷的姿势。
因为他昨晚吹牛逼,说天亮就可以拿到秦颂德的口供,结果被打脸。秦颂德那张嘴是真硬,即便被拔光了毛,也不肯供述幕后主使。
姓秦的是条忠犬!
为子保邹家,连命都可以不要。
杨青收起郁闷的情绪,反问林东凡:“现在你是回家,还是去检察院?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林东凡走出青果会所的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青果会所的招牌。
心里感慨万端:
普通人谁能想到,这里面随便拿件摆设玩物,都是价值上千万的古董。邹家奢侈到这种地步,如果不付出点代价,天都不会答应。
与杨青分别后,林东凡先去省检察院的驻点,跟专案组同事通报了一下案件进展,要大家把侦查方向转移到冯卫山身上。
此时……
冯卫山还在绞尽脑汁逼祁厅释放邹飞云。
但今天冯卫山并不没有把祁厅叫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把祁厅叫到了省委江焕天的办公室,让江焕天来裁决。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强调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只是为了维护法制秩序和程序正义。
二是想试探江焕天的真实立场。
江焕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他泰然自若地端坐在沙发上,瞧瞧坐在左边的冯卫山,又瞧瞧坐在右边的祁厅。
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就邹飞云被拘留一事,还不至于吵个面红耳赤吧?你们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江书记。”
冯卫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有条不紊地补充自己的观点:“之前,叶嘉颖重金悬赏,向全省征集孙甫承的犯罪材料。她用个人资金来助力我省的反腐工作,我也十分欣赏她的做法。可中途抢夺证物的事,邹飞云并没有参与。那天晚上被打伤的那个鲁舟,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的口供可以证明,邹飞云当时是坐在车上。”
“出手抢夺证物的那两个人,都是邹飞云的保镖。”祁厅寸步不让,还是不想放人,他答应过林东凡,会杠上七天。
冯卫山忍怒含笑:“祁厅,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你家保姆当着你的面杀了人,我是不是也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当主谋抓起来?”
闻言,祁厅笑而不惊。
心想不愧是政法大佬,诡辩逻辑一套一套的。
眼看江焕天似乎不想插话,祁厅直言:“冯书记,你这个比方,确实打得不太恰当。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邹飞云不想抢夺证物,他大晚上跑到省广电宿舍区去干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事我真想不明白。”
“法律讲的是证据。”冯卫山努力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过抢夺证物。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该放人就得放人。这件事情,省检察院的刘检,意见跟我一致。”
不等祁厅据理力争。
冯卫山又反将祁厅一军:“还有一件事,今天当着江书记的面,我也想问个清楚。那天晚上,一起出现在省广电宿舍的人还有林东凡。林东凡指命自己的私人保镖打伤了邹飞云,为什么你不抓林东凡?”
“林东凡当时是为了制止暴力。”祁厅正色凛然地强调:“如果林东凡当时不叫人出手阻止暴力,鲁舟早就被人活活打死,活不到现在。”
“制止暴力,这一点没错。”冯卫山笑问:“可当时邹飞云是坐在车里,他并没参与暴力,为什么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暴打一顿?”
“……!!!”
祁厅一时语塞,没想到冯卫山的反击角度会这么刁钻。
眼看祁厅无话可说。
冯卫山忽然又话锋一转:“我提这件事,并不是说林东凡该抓。这件事,我们姑且可以理解成:林东凡手下的那两个保镖,当时也是违令行动;是保镖擅自把邹飞云从车上拖下来暴打一顿,并非是出自于林东凡的指令。”
听到这里,祁厅脸上泛起了郁闷的表情。
冯卫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林东凡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和邹飞云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性质是一样的。
如果邹飞云要有罪,那林东凡同样有罪!
就在祁厅寻思着该从哪个角度反驳冯卫山的诡辩时,江焕天突然开口:“如果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了抢夺物证,该放人还得放人。”
“……!!!”
祁厅郁闷地沉默着,真的是无话无说。
当然,他并不认为江焕天做出这种决定,是为了支持冯卫山的观点,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原因很简单:
如果不放邹飞云,就得按故意伤害罪把林东凡抓起来。
冯卫山忽然又道:“江书记,不管是邹飞云还是林东凡,俩人的身份都极其敏感。我个人认为,省里在处理他俩的事情时,该慎重还是得慎重。”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如果真犯了法,该严肃处理还是要严肃处理。”不管冯卫山怎么探试立场,江焕天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淡定之姿:“反之,若是被冤枉的,该放人也要放人。祁厅长,你的意思呢?”
“既然江书记您发了话,我没什么意见。”
祁厅心想,好在林东凡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突破点,现在释放邹飞云,应该不至于对林东凡造成太大的阻力。
第340章 邹少排场大,凡爷堵截
在冯卫山不遗余力的周旋下,邹飞云终于无罪释放。
在我国传统习俗中,刑满释放人员在走出监狱时,一般都不会回头。世人普遍认为:回头就意味着将来可能会走回头路,不吉利。
看守所跟监狱的性质差不多,都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但邹飞云却不信这个邪。
在走出吴州看守所的这一刻,邹飞云不仅回头看了一眼看守所那扇禁闭森严的大铁门,他还冲看守所比了一根中指。
他似乎想告诉世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囚禁他!
前来接他的人,是江澜省的富商——陆瀚。
陆瀚是从一个社会混混起家,现年四十多岁。经过20多年的摸爬打滚,现在参股三十多家企业。
名下瀚朝集团,实控四家上市公司,境内一家,境外三家。
现在瀚朝集团涉足石油、电力、基建、地产、影视娱乐产业和跨国投资等领域,是江澜省最大的民营企业。
在民营企业家的光环加持下。
陆瀚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选为江澜省政协委员,曾获“江澜省慈善先进个人”、“吴州市荣誉市民”等称号。
今天为了迎接邹飞云出来,陆瀚把自己身上那点江湖气发挥到了极限。
十辆劳斯莱斯,在吴州看守所门口列成一排,每一辆劳斯莱斯的车门边都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墨镜男。
强大的气场,比电影大片还大片。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鞭炮。”
陆瀚是个有点迷信的人,相信鞭炮可以驱邪除祟。
手下最忠勇的两个人物,一个是他的亲弟弟陆伟,一个是曾帮他顶过罪坐过牢的李健民,今天两人都来了。
李健民收到指令后,亲自去点燃了铺在道路边的那串万鞭。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陆瀚亲自打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迎上云。
帮邹飞云遮挡炎炎烈日:“邹少,洗尘除秽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特意差人从乡下老家搞了几片绿油油的柚子叶。”
民间认为柚子叶可以驱邪避祸,年轻时被刑拘过陆瀚有经验。
受过高等教育的邹飞云,对这事不以为然。
他一路沉默着。
上了劳斯莱斯之后才开口吐槽:“你来接我,这份心意我领了。但你搞这么大的捧场,有没有想过我会很尴尬?”
“邹少,排场不大,震不住那些跳梁小丑。”陆瀚道:“我就是想让姓林的瞧瞧,咱也是有实力的人。”
邹飞云轻皱眉头:“我是个官二代,做事得考虑一下社会影响,回头我家老爷子指定会劈头盖脸地骂我。”
“不会造成社会影响。”
陆瀚拍着胸脯保证:“邹少,这事我都考虑过,这事绝对不会见报。如果有媒体敢往你头上泼脏水,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我不喜欢踢球,走吧,先去洗个澡。”
邹飞云其实也很享受这种高规格的迎接仪式,因为这事确实能体现他的实力,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在商界,他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幕确实可以让林东凡自叹不如。
但他没想到的是。
林东凡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自叹不如”这四个字,只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主打一个反腐无禁区。
就在劳斯莱斯掉转车头,提速上路时。
驾驶着黑色奥迪的林东凡突然迎面驶来,一脚急刹车,从正面挡住了劳斯莱斯的去路,两车的车头之间,仅剩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由于劳斯莱斯也是采取了急刹措施,车辆惯性力导致车内人身子前倾。
陆瀚的脑袋撞在前排座椅上。
陆瀚醒过神来,开口便骂:“去把那个开车不带眼睛的王八蛋揪下来,砸了他们车!妈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见了劳斯莱斯也不让一让。”
很快。
陆瀚手下的第一号拥护者——李健民,领着几个西装笔挺戴的墨镜男,把林东凡的奥迪围了起来。
李健民愤怒地敲了两下车门:“下车!”
林东凡推门下车,同时一起下车的人还有专案组的同事,简思凝、唐侠和张晓光,都来了。
“反贪总局办案,闪开。”
林东凡向围在前面的李健民等人,亮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领头的李健民并没有退让。
李健民摘下墨镜,又仔细瞧了一下林东凡的工作证,随之轻笑:“反贪总局了不起啊?我今天要是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话的人是唐侠,昨天去相亲时因为脸上太多青春痘,被女方嫌弃,正憋着一肚子郁闷没处发泄,说完便掏出了手铐。
见了手铐,李键民的嚣张气焰也收敛了一点。
总归是不敢再进一步挑衅。
他转身回到劳斯莱斯的后排车门边,低头向坐在车里的人汇报:“瀚哥,邹少,挡路的人是林东凡。”
“草,姓林的这王八蛋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去会会他!”陆瀚说着就要推门下车,被邹飞云一手按住。
邹飞云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冲我来的,我去。”
话音刚落,站在车门边的李键民便帮忙拉开了车门。等邹飞云下车后,李健民又像个保镖一样在跟随在邹飞云身后。
京圈两大子弟,在看守所门口碰面,脸上竟然都带着笑容。
只是彼此的笑容中都有点嘲讽的味道。
邹飞云轻笑:“是不是没有想到?三天时间不到,我就出来了,我这实力怎么样?”
说着,邹飞云自豪地展开了双臂,摆出一副可以呼风唤雨的姿态!
林东凡瞧瞧那一排劳斯莱斯。
再瞧瞧路边那些还残留着硝烟味的鞭炮残尘。
回头便调侃了邹飞云一句:“排场还是小了点,以你邹少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来一架高端定制的私人升直机。”
“不是我排场大,是兄弟给我面子。”邹飞云笑讽:“我又不像你,身边全是一群拖后腿的垃圾朋友。他们除了会吸你的血以外,还会干嘛?”
闻言,简思凝忍无可忍地站了出来:“这就是你跟林处的区别,林处是个无私的奉献者,而你把身边人当谋利工具,你有什么脸在这自豪?”
“哪来的是小美妞?牙尖嘴利。”
邹飞云郁闷地瞧了简思凝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转回到了林东凡身上。
直接开怼:“好狗不挡道,没听过?”
第341章 邹少气得暴走
见邹飞云出言不逊,唐侠怒迈两步:“你骂谁是狗!”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怒火。
护卫在邹飞云身边的李键民。
这时也冲出两步:“草!你算个什么东西,大佬们对话,有你插嘴的份?要不要老子洒泡尿,让你照照自己长啥逼样?”
“嘴硬!”
火冒三丈的唐侠,压根就没兴趣打嘴炮,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手铐呢,正想把手铐往李键民的手腕上甩,治李健民一个妨碍公务。
被林东凡拉了回来。
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有些前世记忆本来挺模糊。现在看到李健民,还有刚从车上下来助阵的陆瀚、陆伟两兄弟。前世的大案记忆,也清晰了许多。
陆瀚!
涉黑团伙的头目!
杨青那小子有福了,这回升正处已经没悬念,打黑英雄的荣耀已经在向他招手。
林东凡定了定神。
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邹飞云身上:“邹飞云,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们邹家的管家秦颂德,他试图暗杀我,目前已经被捕。”
闻言,邹飞云脸色微惊。
但他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绪情和思路,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他只是我们邹家雇佣的一个家政服务者,他在外面犯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林东凡淡然一笑:“我只是想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我也想回送给你。”邹飞云笑中带怒:“给脸不要脸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好比……”
“就好比谁?”林东凡饶有兴趣地问。
邹飞云谨慎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老丈人孙甫承,我曾好心好意地劝他辞官归田,劝他去海外度假疗养,他死活不去,非要一心扑在工作上。结果呢,因为劳累过度,突发心梗。连医院都救不了他,你说多可惜。”
这话一出,林东凡等人多少还是有点震惊。
没想到邹飞云竟敢隐晦地承认孙甫承是他杀,但这家伙的措词也确实是高明,令人揪不出什么漏洞。
照邹飞云这说法,邹飞云曾劝孙甫承潜逃海外,但被孙甫承拒绝。
倒是小瞧了孙家父女,居然有宁死也不逃的魄力。难怪孙芷青会主动宽衣解带给邹飞云戴绿帽,杀父之仇,痛入骨髓。
可笑啊,这姓邹的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生赢家。
林东凡忍不住笑讽邹飞云:“做人别太自信,我可不是老胳膊老腿的孙甫承,如果你想让我突发心梗,恐怕有点难。”
“别说得这么绝对,今日不知明日事,未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邹飞云摸了摸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淤伤:“我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君子也有冲冠一怒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谁若是打我一拳,我必定让他死无全尸。”
“秦颂德被抓,我本来还想劝你趁早自首少遭罪,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林东凡道。
邹飞云轻笑:“对,我得让你瞧瞧什么叫遭罪。”
没等林东凡等人揣测出话里的意思。
邹飞云转身又向陆瀚下令:“老陆,这路又不是他家的,你一个开劳斯莱斯的人,还怕他的破奥迪?”
道上混了二十多年的陆瀚,一听便明白邹飞云的意思。
陆瀚淡定地给手下发号施令:“干活!”
话音一落,李健民转身便从车尾箱拿出一个碎石大锤。
劳斯莱斯的车尾箱里居然藏锤子!
这泥马世道!
差点惊碎林东凡等人的三观。
全程没有吱声的张晓光同志,这时突然站出来喝阻:“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路是你们家的?草!”
没等张晓光说完,几个西装笔挺的墨镜男已经冲过来,将张晓光和林东凡等人推到一边,紧接着,李键民手中的碎石大铁锤便锤在引擎盖上。
“砰!”
奥迪也不经砸啊,一锤下去,前方引擎盖当场凹出一个深坑。
“砰!砰!……”
嘴里骂骂咧咧的李健民,一锤接一锤地砸下去,引擎盖报废后,前面的挡风玻璃又被砸碎。
这暴力的一幕,把简思凝、唐侠、张晓光等人气得脸色铁青。
林东凡却全程笑而不语。
陆瀚见林东凡居然有心情笑,不禁心生诧异,难道砸得还不够狠?
于是又扯开嗓子朝李健民喊话:“李健民!你他妈吃撑了是吧?连林处的车也砸!老子是叫你去清除路障,不是叫你把人家的车砸成废铁,还不快住手!”
意思就是说你丫的是不是没吃饭?还没把奥迪砸成废铁!
李健民心领神会地叫骂着:“瀚哥,你别管我!草他马勒戈壁,开辆破奥迪,也好意思跑出来拦路装逼!”又是几锤砸下去,锤锤惊心动魄。
陆瀚倒是挺会上眼药。
转头便含笑向林东凡道歉:“林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兄弟患有精神病,好像叫狂躁症。他发起疯来,我也管不住他,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放心,我真没跟一个神经病斤斤计较。”林东凡毫不掩饰愉悦的笑容:“赔我一辆新车就行。”
“赔,一定赔。”
陆瀚说完便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他妈砸的是车?
这砸的是面子!
这是耻辱!
按理来讲,林东凡这家伙应该很憋屈才对,可瞧来瞧去,这家伙似乎是真的很开心啊,一点憋屈样都没有。
反倒是邹少,脸上突然间多了丝郁闷之色。
这他妈什么情况?
砸错了?
陆瀚弱弱地询问邹飞云:“邹少,你在里面待了几天,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
邹飞云拧着眉头,郁闷得不想说话。
不料春风满面的林东凡,又含笑给了致命一谢:“有精神病就是好啊,想砸车就砸车,谢谢你送我这波换车福利。”
“……!!!”
邹飞云的眉头越拧越拧。
他郁闷地反问林东凡:“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堂堂一个处长,京圈太子爷!车被人当面砸成废铁,你就没点羞耻感?”
“我占了便宜,我为什么要有羞耻感?”林东凡摆出一副懵逼样:“如果有人锤了你的事故车,然后给你换辆新的,你会生气?那你的心眼得有多小啊,做人真不能这么小心眼。我家的家教,不允许我做个小心眼。”
“……!!!”
邹飞云气得脸色一沉,转身便走。
想想又憋得慌。
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讽刺了林东凡一句:“车,就相当于自己的老婆!现在有人当着你的面,睡了你老婆,你不生气?”
“关于老婆这件事……”林东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不能接受你老婆被人睡的事。”
“这种事谁他妈能接受?”邹飞云怒道:“现在说的是你的车,你的车就相当于你老婆!你扯哪去了?拜托脑子清醒点。”
“嗯。”
林东凡又点了点头:“清醒点,我老婆不是车,她是我的开心果。所以,这辆破车真的可以随便砸,我喜欢新车。”
“你!……我真他妈无语了,开着新车去死吧你!”
向来把自己摆在君子位置上的邹飞云,终究还是被气得暴起了诅咒,钻进劳斯莱斯后,悲愤地闭上了双眼。
在沉默中消化愤怒。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正处级的干部,堂堂京圈太子爷!怎么可能这么不要脸?
一辆破奥迪值几个钱?
面子被锤,不想着捞回自己的面子,居然一心想着换新车。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邹飞云不由得无声悲叹:“大意了,我就不该高估这王八蛋的节操!他算什么大院子弟?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市井无赖!”
第342章 都是一个妈生的
如果林东凡能听到邹飞云愤怒的心声,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就只有市井无赖这四个字,一定会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市井无赖怎么了?
当年汉高祖刘邦也是个市井无赖,妨碍老刘一统天下?以贵族子弟自居的项羽同志,最终还不是自刎乌江。
妈勒戈壁,竟然想用砸车的方式来激怒老子。
真特么天真!
当年项羽就是一根筋想不开,拔剑嘎了自己,于是历史学家送了他八个透心凉的大字——刚愎自用,有勇无谋。
老子要做就做市井无赖——刘邦!
车废了是好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林东凡上前敲了敲邹飞云的车门:“我这辆车3.0的排量,顶配,落地价七十万,是转账还是直接去4s店提新车?”
“谁砸你的车,你找谁去!”
邹飞云立马升起了车窗玻璃,试图遮掩自己的郁闷情绪。
这时陆瀚走了过来,直接从怀里掏出支票簿,当场填数字:“车是我手下的人砸的,这钱我赔。”
“陆总大气。”
林东凡凡接过支票亲了一口,转身就走。
陆瀚忽然又喊道:“你这破车挡我路了,赶紧把他弄走。”
“从我接收支票的这一刻开始,这辆破车已经是你的。挪车是你的事,跟老子没关系。”
林东凡扬长而去。
留下那辆被砸成废铁的破奥迪堵在车队前面。
顷刻之间,陆瀚那脸上的郁闷指数直线飙升,跟坐在车里的强憋怒火的邹飞云相差无几,恨不得当场撕了林东凡。
小弟李健民过来问:“瀚哥,要不要搞他?这事可以让我来,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我就没怕过。”
“先让他嚣张几天,赶紧叫拖车。”
从利益角度来讲,陆瀚确实很想搞死林东凡。
因为林东凡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江澜政商两界的生态。如果邹家军被连根拔起,他姓陆的肯定也没好日子过。
瀚朝集团之所以能有风光无限的今天,靠的就是邹家军的照顾。
陆瀚回到劳斯莱斯车上,向邹飞云提议:“邹少,依我看,还是直接做掉他算了,一了百了。”
“你可以拿他的软肋,可以抓他的把柄,但你不能要他的命。”邹飞云虽然处于气头上,脑子还是很冷静。
陆瀚以为邹飞云是怕受牵连。
连忙强调:“邹少,这事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把首尾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牵扯到你。”
“我已经劝过你,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
邹飞云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陆瀚也不傻。
一听就明白,像这种铤而走险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做,而是要看自己怎么去做。
只要不牵连到邹飞云,一切皆可为!
陆瀚稍一寻思,下车给弟弟陆伟交待了一个任务:“约一下g先生,叫他帮忙介绍一个境外杀手。”
“g先生有规矩,只保人,不杀人。”陆伟对掮客圈的规则了如指掌。
陆瀚纠正道:“现在不是叫他帮忙杀人,是叫他帮忙介绍一个人,他干的不是就中介服务?”
“那也不行,只要我们的动机是杀人,他就不接单。”陆伟道。
陆瀚郁闷地点了根烟:“那你说怎么办?林东凡那王八蛋要是不死,搞不好死的就是我们。刚才他走的时候冲我笑了一下,但他眼神里的那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反正就是眼光很毒辣,我感觉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底细。”
越说越紧张的陆瀚,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烟。
陆伟若有所思地纠结着:“哥,说真的,直接干林东凡的风险真的很大。林家的背景,一点也不亚于邹家,咱真的惹不起。”
“你这什么意思?”陆瀚一脸不悦之色:“刚才已经了得罪他,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干不了也得干。”
陆伟硬着头皮劝道:“哥,这几年,你好不容易才用做慈善的方式把自己洗白,何必再趟这浑水。姓邹的跟姓林的斗,咱姓陆的卷进去当炮灰,这事真的很不明智。”
“闭嘴!”
陆瀚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邹飞云。
生怕邹飞云听到。
他匆匆拉着陆伟走远了几步,压着嗓门训斥:“现在邹少就坐在车上,我能跟他撇清关系?现在不是我们想上岸就能上岸!”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趁早出国。”
“我花二十多年时间才打造出现在的商业帝国,五百多亿资产,有90%是在国内!现在你叫我放弃这一切,卷铺盖跑路?草!老子现在一看到你这副书呆样就来火!好好的文盲不做,学人家去自学成才,读书读傻了吧你!”
陆瀚越骂越上头。
眼前这人若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早就一巴掌呼了过去。
陆伟低头沉默着。
无话可说。
这几年,他也被骂习惯了,三观不一样。
回想年少无知的时候,每天跟着大哥在外面混,从游戏厅一路砍到网吧,从来没有怂过。
后来有了钱,也有了靠山,产业越做越大。
身份也与以前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打打杀杀,于是开始埋头读书,用知识武装自己,给大哥当军师
用慈善手段帮大哥洗白,就是他献的策。
慈善洗白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现在大哥已经是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连省政协都有他的一席之位。
可大哥却看他越来越不顺眼,觉得他懦弱怕事。
所以……
现在真就像历史书上说的那样,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因为大哥的认知思维,不足以支配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想着想着,陆伟又感慨万端地摇了摇头。
明知道会挨骂。
他还是硬着头皮劝了一句:“大哥,你平时踩死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花点钱也能糊弄过去,因为没人会关注一只小蚂蚁的死活。可现在不同,林东凡身带禁忌的太岁,你若在太岁头上动土,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说话!”
陆瀚怒瞪一眼,转身便上了车。
邹飞云见陆瀚气呼呼的样子,纳闷地皱起了眉头:“谁踩你尾巴了?”
“我弟,读书读傻了,现在做事前怕龙后怕虎,一点魄力都没有。”陆瀚骂骂咧咧地吐槽:“马勒戈壁,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咋这么大。”
邹飞云忽然轻笑:“那你可得小心点,书呆子自古迂腐不化,小心他哪天背刺你一刀,你后悔都来不及。”
第343章 你老婆不是你一个人的
陆瀚和陆伟俩兄弟,虽是同一个妈生的,追求却大不一样。
年少的时候,俩兄弟一起辍学,每天在社会上游手好闲打劫小朋友,那时俩兄弟的追求是一样的,就是想搞点钱花。
后来兄弟俩扒窗入户,撬了个保险柜,从此改变命运。
兄弟俩拿着撬来的几万块本金,从开游戏厅开始、到开网吧,抱到政圈大腿后再开ktv、开公司,事业越做越大。
兜里的钱越来越多,弟弟陆伟的人生追求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陆伟渴望与从前那些不堪入目的人生经历划清界线,渴望成为一个谈吐优雅的绅士,渴望得到社会各界的认可。
在陆伟看来:
只有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上人。
于是陆伟捡起了书本,高薪聘请私人教师团队,从初中知识开始恶补!后来参加高考,距离江澜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差九分。
但陆伟并没有放弃学业。
他大手一挥,向江澜大学豪捐五千万,顺利圆了大学梦。
疯狂读书的陆伟,在哥哥陆瀚的眼里就是个神经病。陆瀚的追求从来就没有变过,人生追求就只有一个——搞钱!
因为陆瀚始终坚信一点:
有钱就会有女人、有钱就会有权力、有钱就会有社会地位、有钱就可以光宗耀祖、有钱就能拥有一切。
除了钱以外,什么他妈的都是虚的!
在搞钱的道路上。
挡我者死!
这就是陆瀚的人生信条,从来没有变过。这些年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案,也不是一条两条。私藏的枪支都有20多支,子弹好几箱。
现在邹飞云突然叫陆瀚提防弟弟陆伟,这事令陆瀚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他杀过人!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自己的亲弟弟。
他隔着车窗玻璃,望着站在路边抽烟的弟弟陆伟,想起了年少时俩兄弟浪荡在大街上有一顿没一顿的饥饿岁月。
有一次他们走进一家小饭馆吃霸王餐,没跑掉,被老板打了个半死。
是他弟弟跪下来求老板。
往事历历在目。
陆瀚的眼眶里不禁泛起了泪光。
邹飞云难以置信地问:“我记得你爸死的时候,你都没哭,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昨晚熬了一晚没睡,眼睛有点不舒服。”
陆瀚低头抹干眼泪。
当重新把头抬起来时,脸上又泛起了笑容:“邹少,拖车暂时还没到,还得委屈你在车上等等。酒店都已经安排妥当,今天给你安排了八个乌克兰女郎。待会先去用柚子叶洗个澡,然后再开席,兄弟们给你接风接尘。”
“八个?”
邹飞云惊讶地笑了笑。
陆瀚摆出一副憨厚模样,殷勤地奉承着邹飞云:“都是刚从国外引进的,就等你出来验货,都是一手货。”
“老陆,你是个会办事的人。”
一直情绪低落的邹飞云,这一刻终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他意气风发地笑叹:“林东凡那小子可怜啊,人生就像被人调好参数的机器一样,按部就班地转着。他懂什么叫人生乐趣?这花花世界,就算有万千美女从他眼皮子底下飘过,他也不敢多瞧一眼,只能每天回家陪老婆。”
“那是,他怎么能跟邹少你比。”陆瀚小心翼翼地接话。
就在邹飞云倍感自豪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林东凡打来的电话。
邹飞云显然想不到,他眼中的可怜人林东凡,已经在他顶头上种下了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
他接通电话后,戏笑道:“林处长,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车上吧?现在想找补,晚了点,你那辆破车已经被拖走。”
“确实落了一件很贵重的东西在车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邹飞云幸灾乐祸地笑道:“什么东西啊?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林东凡回道:“节操。”
“节操?”
邹飞云脸色微惊,一时搞不明白林东凡又想玩什么花样。
电话里又传来林东凡笃定的声音:“对,节操。刚才我不小心把节操落在车里,现在我是个没节操的人。所以我想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别跟老子耍阴招。你会的套路我都会,你不会的套路,老子也会,俺的死蛋?”
“我明白了,你怕我出来后搞你。”邹飞云愉悦地笑侃:“听说你老婆楚灵兮,曾是南州第一美女。久闻其名,不见其人。什么介绍我认识一下?只要她把我哄开心了,一切都好商量,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想认识我老婆,你得靠自己的实力。”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说得好像我是在开玩笑一样,我老婆永远是我一个人的老婆,但你老婆可能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婆,你信不信?”
“呵呵,你要真有本事睡到我老婆,那我也敬你是个人物。”
“你可真大方。”
“不是我大方,而是我压根就瞧不起你,在我眼里,你林东凡就跟市井勾栏中的暴发户差不多,根本就不配当大院子弟。我老婆孙芷青,怎么说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千金大小姐。她就算再恨我,她也瞧不上你这种跳梁小丑。”
“哈哈,笑死了我,这是谁给你的自信?”
“我邹飞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自信,不管是个人魅力还是生存手段,碾压你林东凡绰绰有余。”
“不愧是邹少,霸气!”
“现在向我示弱认怂,是不是迟了点?”
聊着聊着,邹飞云的笑容中多了丝桀骜之色,那是大院子弟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蔑视一切!仿佛生天就高人一等。
也正是这种蔑视众生的桀骜之色,令坐在旁边的陆瀚时刻保持着一种恭维之姿,不敢有半点违逆想法。
可对于电话另一端的林东凡来讲,这种桀骜就是个笑话。
林东凡自然不会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说我已经睡了你老婆,而且各种姿势都已经尝试过,很爽!
且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王者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低调。
为了确保孙芷青背叛邹家一事不被揭穿,协助孙芷青顺利拿到影视公司的账本,以及邹家的一些犯罪证据。
林东凡装模作样地警告邹飞云:
“你的逼装完了,现在轮到我说正事。昨天晚上,秦颂德在青果会所对我下毒手,当时你老婆孙芷青也出现在现场。麻烦你回去转告孙芷青,别以为秦颂德不咬她,她就可以无罪一轻身!老子早晚会找出她的罪证,干趴她。”
闻言,邹飞云仿佛听了一个喜闻乐见的笑话。
脸上也绽放出了愉悦的笑容。
邹飞云含笑回道:“刚才你说,我若想认识你老婆,我得靠自己的实力。现在我把这句话回送给你,你若想干趴我老婆,你也得靠自己的实力。”
第259章 诡秘的命案
白家的老房子,是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砖瓦房。
很传统的布局结构。
正屋后面有一排矮房子,右边是厨房,左边是猪圈。乡下猪圈,不仅仅是用来养猪,它同时兼具着茅厕的功能。
赵连越的老丈人去世之后,这屋子便没人住。
猪圈里也没养猪。
平时大门紧闭。
今天突然来了两辆警车,外加一辆检察院的公务专车,附近有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私下里都议论纷纷,是不是白永军出了事。
不过……
当刑警把赵连越从车上押下来的时候,围观群众的议论风向立马就变了,转而热议白家大女婿到底犯了什么事。
“麻烦大家让一让,看热闹可以,别围得太近。”
张勇一下车就开始维持秩序,并命手下的人拉起警戒线,将围观群众隔离在警戒线以外。
白家大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林东凡把钥匙插进去轻轻扭了一下,果然打不开,要想将这把钥匙捅进正确的锁眼,貌似有点小难度。
林东凡转头问赵连越:“赵主任,你就不能痛快点?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告诉我,这把钥匙到底开他娘的哪扇门?”
“这又不是我家,你问我,我问谁?鬼知道你这把钥匙是不是从我办公室里搜出来的那把钥匙。”
赵连越今天是铁了心要对抗到底。
他说对了,这把钥匙确实不是从他办公室里搜出来的那把钥匙,因为那把钥匙已经当证物封存。
现在林东凡手里拿的这把钥匙,是专案组配制的备用钥匙。
林东凡也懒得跟他废话。
砸门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林东凡叫人从汽车后备箱拿了一只羊角锤过来,几锤子下去,铁锁当场报废。
入屋后,林东凡先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
满满的年代感。
大厅还贴挂着一幅伟人画像,横批:紫气东来!左边上联:东来紫气西来福;右边下联:南进祥光北进财。
有福又有财。
估计当年也是个不缺吃少穿的家庭。
大厅左边有两间房,右边也有两间房,林东凡本想拿着钥匙逐一试锁,奈何四间房的房门都没上锁。
干脆进房里找锁,看到上锁的抽屉和柜子就试一下。
还是没找到能打开的那把锁。
赵连越竟得意地轻笑:“别白费力气了,别说我没贪,就算我真的贪了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可能会把钱藏到我老丈人家。”
林东凡淡笑:“那可说不准,你们这种人的藏钱套路五花八门,主打一个令人意想不到。”
“行,那你慢慢找,我奉陪到底。”
面带笑容的赵连越,神色越来越淡定。
心想老子确实干了点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那又怎样呢?就算你小子的脑袋去庙里开了光,今天你也别想猜出老子的套路。
正当赵连越得意洋洋时。
简思凝突然过来汇报:“林处,屋后的厨房和猪圈,都上了锁。”
闻言,赵连越脸上掠起了一丝惊愕之色,这丝惊愕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眼尖的林东凡捕捉在眼里。
林东凡重重地拍了两下赵连越的肩膀,笑道:“赵主任,不是说要奉陪到底吗?走吧,去后面瞧瞧。”
“瞧就瞧,我怕你呀!”
赵连越嘴上怼得利索,心里其实已经慌得一匹,寻思着大舅哥应该把该埋的东西都埋了吧,那可是她亲妹妹……
没等赵连越缓过神来,张勇一手推了过来:“发什么愣?走!”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赵连越跟在林东凡和简思凝身后,穿过大厅的后门,后面那排矮房子,与正屋之间仅隔一条走廊的距离。
林东凡先开厨房门的那把锁,没打开。
接着又去开猪圈门上那把锁。
“咔!”
当锁芯转动,上方锁环弹起时,林东凡的心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什么叫他妈的惊喜?这就是他妈的惊喜!
林东凡一掌推开猪圈门,一股刺臭的臭味扑面而来,差点呕出隔夜饭。
味好重!
林东凡连忙挥手扇风,退到外面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张勇是个勇士,捏着鼻子进去观察环境,整个猪圈并不大,左边是养猪的圈栏,右边是茅厕,后方是个堆积杂物的地方。
这茅厕,是南方地区比较典型的农家茅厕。
下面是一个很大很深的粪窖。
上面搁着木板。
木板上留了一个比整条香烟稍大一点的长方形坑,人就是蹲在这个坑上解决小大便。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张勇,曾体验过十几年,如厕的时候很考验防溅技术,水花若是压不好,分分钟溅一屁股粪水。
不过,现在张勇显然没心思感慨生活不易、如厕不易。
那股刺鼻的气味,就是从粪窖里飘出来的。
多年的农村生活经验,以及多年的从警经验,令张勇意识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一股刺鼻的臭味,它不是简单的粪便气息。
张勇转身出来,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简思凝问:“张队,里面什么情况?”
“等会再说。”张勇转身吩咐手下的刑警:“你们去附近群众的家里借几个粪桶过来,清理一下粪窖。”
等手下领命离开后。
张勇又把林东凡拉到一边,紧张兮兮地向林东凡汇报情况:“凡哥,我怀疑粪窖里有尸体,那股臭味就是尸体发出来的。”
林东凡剑眉惊蹙:“有没有可能是死猪?或者是不小心掉进粪窖出不来的鸡啊、鸭啊之类的家禽。”
林东凡说的这种情况,在农村地区也是常有发生。
农村人普遍养鸡养鸭,鸡鸭不小心掉粪窖里出不来,然后死在里面,这是常有的事,不捞出来就会发臭。
张勇却摇头分析:“如果是猪掉里面,家里少了一头猪,会不知道?早就捞出来了。至于鸡和鸭,我估计也不太可能。鸡和鸭的体型都比较小,不太可能散发出这么强烈的腐臭气息。”
“这个赵连越,我还真是低估了他!”
一眼望过去,只见赵连越已经紧张得额头冒冷汗。
看样子,张勇的判断没有错。
林东凡原本只是想找赃款,没想到竟牵出一桩诡秘的命案,心里的怒火也一下子就蹿上了脑顶。
林东凡径直向赵连越走了过去。
冷冷地问:“赵主任,不是说奉陪到底吗?站直点,腿别抖!说吧,这粪窖里藏着什么东西?”
“……!!!”
赵连越的腿着实有点不听话,越抖越厉害,不经意间已经尿了一裤子。
他含着两眼泪光,唇嘴也颤抖个不停:“我……这……这跟我没关系,自从我老丈人去世后,我半年没过来白家沟……”
第260章 白家的顶级败类
“如果跟你没关系,那你的腿抖什么?”
林东凡随口一怼,把赵连越噎得泪目盈珠,嘴唇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赵连越很想狡辩一句:“你别血口喷人!我腿抖,那是因为帕金森综合症在发作!”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事已经没有狡辩的空间。
他现在不只是腿抖。
他是紧张到大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
恐慌与尴尬齐飞,尿水共裤裆一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就算是王渤来了也拯救不了他颤抖的灵魂。
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剩下六个字——哀莫大于心死。
“说!这粪窖里藏着什么?”
审判似的声音,又一次扑面而来。
面对林东凡那冷厉如刀的目光,赵连越颤抖得六神无主,仿佛看到太爷爷在奈何桥向自己招手。
赵连越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真不知道……”
“不说?行,那你憋着吧。”林东凡转头又吩咐张勇:“粪桶还没借来?叫你手下的人干活利索点,立刻清空粪窖。”
“行,我去催一下。”
张勇转身刚走到大厅门口,便碰到了去借粪桶的那两个刑警,俩人都挑着一 担粪桶,连带着借来了两个粪勺。
随后,大伙便忙了起来。
距离白家猪圈不远的地方,也就几十米的距离,有一口大鱼塘。
为了防臭,大伙的鼻孔里都塞了棉花球,屏着呼吸干活。把粪窖里的粪水舀进粪桶,挑到鱼塘那边,倒进鱼塘里。
算是资源循环利用吧。
有些杂食性的鱼类,会吃粪便残渣和腐肉。
刑警跑到村里来挑大粪,这事可真是新鲜,跑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现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粪窖里那股刺鼻的恶臭味,可能是死老鼠发出来的。
也有人提起了失踪半年的白玉芹,猜测白玉芹可能掉进粪窖里淹死了。家里没人,死了也没人打捞,真是可怜。
白家原本有五兄妹。
老大白建平,今年45岁,成家后与父母分开住。
白建平那个人,平时好吃懒做,家里啥事都不管。老父亲半年前去世,丧事都是女儿操办的,白建平一分钱都不出。白建平曾这样说:“人都死了,还办个屁的丧事,用草席卷起来,山上挖个坑埋了就行。”
当时连他儿子白永军都听不下去,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老二白玉莲,就是赵连越的老婆。
白玉莲跟大哥白建平不同,主要是兜里有钱,她把个人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父亲的丧事都是她出钱办的,大操大办。
老三白建武,早年夭折。
小时候去山上放牛时被五步蛇咬了一口,父母不懂问题的严重性,就带他去找村里的土郎中敷了点草药,第二天就死了,年仅九岁。
老四白玉萍,也是早年夭折,没满周岁,是被大哥白建平弄死的。
当年父母忙着去地里干农活。
照顾不过来。
便让老大白建平在家带孩子。
白建平光顾着跟村里的小伙伴炸牛粪玩,把四妹白玉萍扔在家里。后来回家发现四妹从床上掉到了地上,脑袋上出了血,哭个不停。白建平怕挨打,趁着父母还没回来时,把四妹丢进了后山盲井,然后谎称是被狼狗叼走。
那年,白建平已经12岁。
老四被这个12岁的小畜生弄死了,父母知道后也没敢声张,怕这小畜生被公安抓去少管所,膝下就这一个儿子。
过了几年,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白家的老五,也就是村民口中的那个可怜人——白玉芹,赵连越的小姨子,今年28岁。
白玉芹是在老父亲下葬之后的第七天失踪。
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
她是不是已经死在粪窖里,现在大家都是靠猜测。在粪水没有清空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当刑警忙着挑大粪时。
白家的老大白建平,此时还在村口小卖部打麻将。
村口小卖部,每天都围着一伙无所事事的人,看打麻将的人,比坐下来打麻将的人还要多。
麻将桌上叫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就是赵连越的大舅哥——白建平。
“棺材!”
白建平往麻将桌上丢出一张白板。
尽管抓了一手烂牌,并不妨碍他口若悬河吹牛逼:“白老汉算个什么东西,现在我儿子是区领导的司机,我怕他?就算老子占了他的地,他也得咬牙忍着!把村长叫过来也没用,村长见了我,照样得夹着尾巴做人。”
牛逼一响,周围人笑的笑,无语的无语。
一个青年突然走过来笑侃 :“白老大,你妹夫都被警察铐起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搓麻将啊?”
“放你娘的狗屁。”白建平根本就不信,得意地笑道:“我妹夫是管委会主任,副厅级的官,哪个小民警敢抓他?你们这些土鳖,估计都不知道副厅是什么级别吧?我跟你们讲,普通的地级市,副市长也就这级别。”
青年乐了:“但你妹夫真的被抓了啊,不信你回去瞧瞧。现在你家老宅都被警察围起来了,拉了警戒线。”
“砰!”
白建平猛然一掌拍在麻将桌上。
起身怒指青年的鼻子:“你他妈欠抽是吧!老子今天手气不好,就是你这王八蛋诅咒的,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
青年知道白建平是个狠人,每次动手都会抄家伙。
为免吃亏。
青年悻悻地讪笑着:“谁诅咒你了?不信拉倒,村里很多人都看着呢,我又没瞎说……”
正说着。
又有个老头走进了小卖部:“白老大,你家老宅真的被警察围起来了,刚才还有警察来我家借了一担粪桶,说要清理你家老宅的粪窖。”
清理粪窖?
白建平听到这四个字,那脸色立马就紧张起来。
麻将也不打了,拔腿就往家里跑。
“干什么你们?谁让你们偷我家的大粪!”白建平真是个法盲,竟提着一把菜刀冲向老宅猪圈,冲正在挑粪的刑警怒吼:“放下!!!”
这一幕,把林东凡和张勇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主要是俩人都不认识白建平。
林东凡扭头问赵连越:“那人谁啊?”心如死灰的赵连越,现在也是主打一个不配合,一话都不说。
不说拉倒,林东凡也懒得多问。
眼看白建平挥着菜刀冲过来,林东凡立马给张勇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理!”
第261章 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把刀放下!”
当手持菜刀的白建平冲到眼前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张勇把枪拔了出来,并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白建平的眉心。
什么叫真理?
白建平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理,他只知道老子有理,老子怕个球啊!警察了不起?老子又没砍人,警察敢开枪?
所以……
白建平不仅没有扔掉手里的菜刀。
还摆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拿我家的菜刀,碍你什么事?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拿菜刀?现在是你们不守规矩!这里面的粪便,是老子一坨一坨拉出来的!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来挑大粪,这是侵犯我的私人财产!”
这莫名其妙的诡辩逻辑,一下子把张勇给怼懵了,感觉好像挺有道理。
马勒戈壁!
幸好老子是个当了四年辅导爹的顶级学霸,脑子差点就死机。
张勇定了定神。
继续用枪口指着白建平:“你在家里拿菜刀,不违法。但你拿着菜刀跑到公共场合,危害公共安全,违法了。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把刀放下!”
“我危害谁的安全了?”
白建平毫不示弱。
手举菜刀指着对面的张勇等人,大放厥词:“现在是你们在侵犯我的私人财产,不跟我打招呼,跑到这里来偷我家的大粪!我是找你们讲道理,但你们仗着人多势众,蛮不讲理!我怕你们打我,于是我带把刀防身,合情合理!”
“说完了没?”张勇已经没什么耐心。
白建平怒吼:“你是他们的领导吧?赶紧叫他们把大粪倒回去!这是老子家的大粪,老子说了算!别逼我砍……”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把白建平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横刀护头挡子弹,说到嘴边的狠话都缩回了肚子里。
这就是真理的威慑力!
尽管枪口没有冒残烟,张勇还是习惯性地吹了一下枪口,淡定地摆出一副遗憾样:“这是一个法制社会,你不跟我讲法制,居然跟我讲道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我要是不给你一枪,那真对不起你手上那把菜刀。”
“……!!!”
白建平刚才慌得一匹,光顾着横刀护头挡子弹。
也不知道那一枪打在什么地方。
现在缓过神来仔细检视自己的身体四肢,还好,没有中枪,没中枪就好!这说明自己占理,对方根本就不敢开枪打人。
想到这。
白建平又一次用菜刀指着对面的张勇,有恃无恐地往前逼近:“警察很了不起?我呸!这是我家,给你脸了是吧?赶紧带着你的人滚……”
“砰!”
枪声又一次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建平发出了一声凄闷的痛呃声。子弹打在他脚下,一块石子被打爆,溅起的碎石粒正好击中他的裤裆。
炎热的夏天,他本来就只穿一条薄凉的短裤。
这粒小石子差点让他鸡飞蛋打。
真要命!
手中菜刀一扔,痛得手捂裤裆,那脸皮也憋成了难看的猪肝色:“你……你他妈故意的!”
“瞎说,我的枪法哪有这么准,这纯粹是个意外。”张勇望着一脸痛苦的白建平,饶有兴趣地追问:“冒昧打听一下,你吃的是什么牌子的熊心豹子胆?品质这么好,瞧把你这胆子给补得,居然敢在真理面前耍菜刀。”
“我!补你大爷!”
白建平手捂裤裆蹲了下来,憋得面红耳赤。
这都熊样了。
他还摆着村霸姿态命令张勇:“蛋若是碎了,老子跟你没完!还不赶紧给我打幺二零!痛死我了……”
“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张勇谨慎靠近白建平,先将地上那把菜刀踢开。确定白建平没有致命的反抗能力之后,这才掏出一副手铐。
当手铐甩过来时。
白建平顿时急瞪两眼:“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是你打伤了我!还想给我上手铐?这就是你负责的方式?老子犯了什么事!”
“对,这就是我负责的方式,我负责把你送去看守所,你负责吹胡子瞪眼瞎咆哮。”说着,张勇已经把手铐甩到白建平的手腕上。
白建平还在咆哮:“还有没有天理!现在受伤的人是我!老子又没砍你!你们偷我家的粪便,还打伤了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别吵,先在这待着。”
现在人手有限,大家都在干活,没空看押白建平。张勇把白建平拉到厨房门那边,将手铐的另一端挂锁在门把上。
白建平吼个不停:“你们就这样欺负老百姓?老子要告你们!”
没人搭理他。
被反铐双手的赵连越,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也忍不住苦笑,心里悲叹连连:“老子就不应该对这傻逼抱有任何期望……”
这时。
简思凝回来向林东凡汇报:“林处,我刚向附近群众打听了一下,那家伙是赵连越的大舅哥——白建平,就一村霸。”
“辛苦了,你再去找村主任了解一下白家的具体情况。”
“好。”
等简思凝领命离开后。
林东凡又往鼻孔里塞了一点棉花,粪窖里的粪水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半,露出了沉在窖底的东西,那股刺鼻的臭味也越来越强烈。
在附近围观的一些村民,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口鼻。
林东凡跟张勇硬着头皮走到粪窖边,观察窖底的情况,里面的粪水大概还有半尺深,露出一个类似于麻袋的东西。
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鼓鼓的。
林东凡吩咐张勇:“差不多了,叫人去找两个铁钩过来,把这个大麻袋勾起来。”
“上哪去找铁钩啊?徒手拎麻袋。”
张勇两眼直盯着粪窖中那个只露出冰山一角的大麻袋,端得跟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士一样。
林东凡含笑回以一丝敬意:“既然你不怕脏,那你下去吧。”
不料张勇斜来一道疑惑的眼神:“刚才我说了我要下去?”
“徒手拎麻袋,这不是你说的?”林东凡有点无法理解:“你不下去,你怎么徒手拎麻袋?”
张勇认真地点了点头:“林处,你的逻辑没毛病。必须得有人下去,只有下去了才能徒手拎麻袋。但了个是,像这种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必须留给手下那几个兄弟,这关系着他们年底能不能评优评先,我不能跟他们抢功劳。”
“你前妻之所以跟你离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不要脸?”林东凡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色。
“我觉得我是中国好前夫,离婚越久,对她的思念就越深,长情。”
不等林东凡反驳。
张勇紧接着又话锋一转:“林处,我觉得,接下来应该是你一展财力的时候。我听说彭天华抡大锤都能赚二十万,今天下粪窖拎麻袋的兄弟,怎么着也得四十万起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列祖列宗。”
第262章 凡哥式的侦探头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林东凡对张勇这个观点深有同感,就算没有勇夫,匹夫肯定是有,只要钞票砸到位,下粪窖拎个麻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林东凡退到恶臭熏天的猪圈外面。
点上一根香烟。
随后给了张勇一个确切的答复:“四十万的事,准奏。老子不指望你们感谢我的列祖列宗。就是单纯地想当一回冤大头,钱多,任性。”
话音乍落,张勇立马抖起了精神。
转身便把那五个轮流挑大粪的刑警召集到跟前:“兄弟们,福利补贴已经替你们争取到位,还犹豫什么?立刻下去拎麻袋!五个人分工协作,每个人可以分到八万块,不少了,记得默默感谢一下林处的列祖列宗,明白没?”
“明白!”
五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立正身姿向林东凡敬了一个军礼。
林东凡两眼一眯,笑得有点合不拢嘴,有事没事就砸钱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粗暴。
五位刑警分工协作。
特意去鱼塘主家里借了两套连体防水服,由两位刑警穿着防水服下粪窖抬麻麻袋,其他人在上面接应。
粪窖中的粪水,比大家预料中要深一些。
两位刑警一踩下去,粪水没到了膝盖位置。白家把粪窖挖得这么深,估计跟养猪有关,因为猪粪也是往这排。
在这么深的粪水中打捞东西,真有种粪水摸鱼的感觉。
好像那只恶臭熏天的大麻袋露出了一角。
其中一位刑警,抓住露出来的那个麻袋角使劲一提,立马就放弃了单手拎麻袋的想法:“好重,得两个人抬。”
“粪水好深,等一下。”
另一位刑警俯下身子,把手伸进粪水中抓麻袋的另一只角时,被扑鼻而来的腐臭气息熏得咬牙闭气,鼻孔里塞棉花都没用。
这时,站在门口的林东凡和张勇,也同样紧张得摒住了呼吸。
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麻袋。
在五位刑警的通力协作下,粪坑里那只沉重的大麻袋终于被打捞上岸,麻袋的袋口被铁丝捆扎着。
当刑警用刀子将麻袋整体划破时。
不管是现场的办案人员还是在警戒线外面围观的那些村民,无不紧张得心跳加速,猜测着这麻袋里装的极有可能是失踪的白玉芹。
然而……
当麻袋打开时,大伙傻眼了,里面居然是一条狗。
一条高度腐烂的狗。
张勇一脸懵逼地望向林东凡:“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把一条狗扔进粪坑里?”
“……!!!”
林东凡也想问这他娘的是几个意思。
狗是被装在麻袋里,这说明狗不是自己失足掉进粪窖里,而是被有心人扔进坑窖里。
那么问题来了。
在农村地区,群众养狗一般是为了看家护院,就算有一天不需要狗,他们也会选择打狗吃肉,为什么要把狗扔进粪窖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东凡转头质问白建平:“白建平,这是谁家的狗?”
“你问我,我问谁?老子从不养狗!”白建平的手被铐在厨房的门把上,还摆出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
就在这时。
时年五十多岁的村主任,在简思凝的陪同下越过了警戒线。
村主任好奇地打量着躺在麻袋上的那条死狗,当看清狗脖子上的那个牛皮项圈时,惊得两眼怒睁:“这是我家的狗!”
“你家的?”
林东凡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村主任。
村主任一脸气愤之色:“这是我家养的大狼狗,三个月前突然没了,我还以为是被狗贩子偷走了,没想到死在这儿。”
说着。
村主任又把愤怒的目光投向白建平:“白老大,是不是你弄死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弄死了你家的狗?”白建平理直气壮地回怼:“说话注意点,没证据的事别乱讲!”
“你家茅房上了锁,不是你丢进去的是谁丢进去的?”村主任骂:“你这个畜生,打小就不干人事!肯定是我家大狼狗冲你叫了两声,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用麻袋把它给套了,一棍子打死,然后扔坑粪里!”
“放屁!”白建平怒辩:“如果是老子打死的,老子会扔了它?老子又不是不懂吃狗肉的傻逼。”
村主任怒怼:“你少在这……”
“别吵!”
林东凡突然打断村主任的话,并将目光转到了白建平身上,只是轻淡地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诡秘一笑,笑得白建平一脸诧异:“你笑什么?”
“笑你自作聪明,说漏了嘴。”
林东凡不急不慌的解谜:“在白家沟,除了你白建平以外,应该没有谁敢杀村主任家的狗。但是,你为什么不吃狗肉,而要把狗扔掉?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不是个傻逼。既然你不是傻逼,那便意味着你有别的目的。”
“……!!!”
白建平脸色微惊,脸上的嚣张气焰也在这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然间的表情变化。
令林东凡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错,老子真是太牛逼了,一眼就看穿了事实的真相。
林东凡含笑推演白建平的作案过程:
“粪窖里,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我们先把时间往前推一推,按村主任刚才说的丢狗时间来推算,大概是在三个多月前,那具尸体散发出了恶心的臭味。
你懒得去打捞。
因为一捞起来,你将会面临着一个‘该把那具尸体埋在哪’的问题,埋尸得避开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风险很大。
相比之下,把尸体沉在粪窖里,用粪臭掩盖尸臭,反而安全些。
但这种安全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有些嗅觉灵敏的人,路过你家猪圈时,还是能闻到那股不一样的臭味,你担心会有人多管闲事,报警。
于是你干脆把村长家的狗杀了,扔进粪窖里,欲盖弥彰。
这样一来。
就算有人报了警,警察来打捞,你也没什么好怕,料想着当警察捞起这条狗之后,便能合理地解释腐臭问题,应该不会进一步打捞。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的智商永远也算不到,我林东凡就是当代的破案大神狄仁杰!小爷只要瞄你一眼就知道,你丫的不是个好人!”
林东凡这番推测,可谓是字字如刀,把周围的吃瓜群众征服得心悦诚服。
警戒线外有青年翘起大拇放声大喊:“林处长,牛逼!”也有人小声嘀咕:“这白建平真不是个东西,他该不会真的把他亲妹子杀了吧?”
这个疑问,牵系着现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此时,白建平的脸色也煞白到了极点,他咬牙怒视着林东凡:“老子没有杀人,你他妈少在这污蔑我!”
“我有说你杀了人?莫名其妙。”
林东凡淡然一笑。
转头又吩咐那五个干活的刑警:“下去,继续打捞!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畜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第263章 水落石出,都是狠人
像那种类似于“粪水摸鱼”的恶心操作,是真不好玩。
粪窖中的粪水,没至膝盖。为了方便行动,也为了洞悉池底的全部真相。刑警们决定再挑几担大粪,将粪水彻底清空。
大伙吭嗤吭嗤地忙了好一阵,粪窖终于见底,
所有的一切,果然如林东凡所料。池底有麻袋,而且不只一个大麻袋,而是两个大麻袋。这恐怖的一幕,着实令人很震惊。
大伙不禁揣测,白建平把人锯成了两段,分开装?
五位刑警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愿不要破案立功的机会,愿这世间少一个遇害者。
可残酷的现实摆他们面前,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五个人接力把那两个大麻袋抬上岸,先用刀子将鼓囊得比较大的那个麻袋划破,当麻袋里的东西露出来时,大伙一阵心痛。
麻袋里装的果然是具尸体。
尸体发泡严重,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但没有被锯成两段,而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从尸体的外部特征初步判断,是具女尸。
林东凡忍着怒火没发作,亲自操刀,将另一只麻袋割开。
还好。
这只麻袋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只被塑料膜密封的帆布旅行袋。
林东凡进一步将塑料膜割开,取出干净的旅行袋,拉开拉链一瞧,瞬间颠覆三观。
妈的!
好变态的藏钱套路!
整个旅行袋里,装的全是百元现钞!
目测有好几百万。
林东凡把一直沉默不言的赵连越拉了过来,指着那袋钞票问赵连越:“这是不是你的钱?”
“……!!!”
赵连越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被铐在厨房门把上的白建平突然爆粗口骂娘:“我刺噢!赵连越,你他妈可以啊!你不是说这袋钱不能收,得还回去吗?你他妈居然骗我!老子平时向你要点钱打麻将,你也抠抠缩缩的,要十万,你他妈就给我五万……”
“闭嘴你!”
赵连越气得圆目怒瞪,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口无遮拦的白建平。
白建平不怒反笑:“你他妈这样坑我,把我当傻逼玩,我为什么要闭嘴?老子现在要检举立功!”
“……!!!”
这扎心的声音,把赵连越给扎得心如死灰。
张勇过来问林东凡:“现在这又是命案,又是贪腐案,两单案子搞一起,是你先审还是我先审?”
“联合办案,一起审。”
强盛石化的创始人李纯岩,现在还被羁押在看守所,估计正面临着钱慕野的非常规审讯。
为了让李纯岩少受点罪,林东凡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林东凡转头问村主任:“白主任,我们需要借用一下村委会,就地审讯赵连越和白建平,麻烦你配合一下。”
“行,我带你们去村委会。”
白家沟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摊上这么大的事,村主任现在也是揣着一颗扑嗵扑嗵的小心脏,惊得三观尽碎。
这时,张勇也给昌明分局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汇报白家沟的命案,一方面请求上级派人过来收尸、验尸,清理现场。
林东凡又跟张勇道:“你负责审讯白建平,我和简思凝审讯赵连越。速战速决,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搞定一切。”
“放心,拖不了你后腿。”
张勇转头把手下的五个刑警分成两组,三个人留下来看守现场等援助,其他两个人随他一起,押白建平去村委会审讯。
林东凡和简思凝则押着赵连越,并提上了那袋现金。
到了村委会。
林东凡把那袋钱往办公桌上一扔,问坐在对面的赵连越:“这里总共有多少钱?”
“……!!!”
赵连越原本是想咬着牙根死不承认,现在白建平捅了他一刀,他显然也意识到继续对抗审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受辱受罪,还不如利索地坦白。
想到这里。
赵连越瞧了瞧桌上那袋钱,又瞧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嗤笑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更关心的问题,居然不是麻袋里的那具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鄙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林东凡立马摆出一副悲悯姿态:“不好意思,我们是反贪局的,对钱比较敏感。既然你想聊麻袋的事,那我们就聊聊麻袋,那死者是谁啊?”
赵连越摇头一叹,遗憾地回道:“是我的小姨子,白玉芹。”
“果然是她。”林东凡并不感到惊讶。
简思凝纳闷地追问:“白玉芹是你杀的,还是白建平杀的?为什么要杀白玉芹?”
赵连越低头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沉重:“那天是2月10日,我老丈人的头七,按村里的民俗,我老婆要回来扫墓祭祀。那天早上,我老婆在电话里跟白建平大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不想看到白建平,便让我回白家沟一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林东凡问。
赵连越皱起了眉头:“那天扫墓祭祀完毕,我本想立刻回市里,去跟小姨子道别时,恰好看到她在房里换衣服,我一时没把持住……”
“是不是这样,你想睡她,结果她不从,然后你就后羿附体硬拉弓?”林东凡疑望着赵连越。
赵连越惭愧地点了点头。
简思凝顿时怒瞪白眼:“人渣!”
人渣就人渣吧,赵连越也不否认,他慢慢回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小姨子的身材实在是好得没话说,每次看到她我都想……”
说着,赵连越瞧了瞧林东凡:“都是男人,你懂吧?”
“……!!!”
面对这懂不懂的问题,林东凡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师妹简思凝,见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怒放鄙视情绪。
林东凡果断摇头:“不太懂,你说清楚点。”
“真不懂?”
赵连越疑惑地盯着林东凡。
见林东凡又摇头晃脑地摆出一副圣人无样,赵连越摇头笑叹:“你这辈子可真够可怜的,看到美女都不敢有想法,那你当个什么官。”
“说正事!”
没等林东凡接话,简思凝用手中笔杆子敲了两下桌子,根本就不给赵连越发挥空间,好像生怕身边的大师兄被赵连越带坏。
她却不知道,其实她师兄才是真正的懂王。
林东凡端得跟个六尘不染的圣人一样:“把你的故事讲完,白玉芹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赵连越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天我把她睡了后,她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话,就两眼望着花天板发呆,很平静。我以为她已经接受了事实,于是我便没急着回市里。我把一整袋钱扔在她面前,整整五百万。我跟她说,只要她以后不嫁人,好好跟着我,那袋钱就是她的。对她,我是真的喜欢。”
“她怎么说?”林东凡问。
赵连越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说,还是躺在床上发愣,晚上也不起来吃饭。我吃饱喝足后,把持不住,又爬上床睡了她一次……”
“真是个畜生!”
简思凝似乎能感觉到白玉芹当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沉默,忍不住又一次痛骂赵连越,很小声地骂。
赵连越听了也不急眼,又接着说:“我是真的喜欢她,没想害她。我睡完她之后,去洗了个澡。回房就发现她已经死了,脸色发青,白建平坐在床边抽烟。”
“白建平杀的?”林东凡讶异地问。
赵连越点了点头:“白建平,那天白天看到我提了一袋钱进屋,他晚上便去找白玉芹。看到白玉芹没穿衣服躺在床上,便猜想白玉芹是拿了我的钱才跟我搞在一起。他叫白玉芹把那一袋钱交出来,白玉芹像个死人一样躺着不动。于是,白建平便掐着白玉芹的脖子进一步威胁,导致白玉芹一命呜呼。”
“那袋钱,是不是早就被你扔进了粪坑?”林东凡问。
赵连越又点了点头:“吃饭之前,我把那袋钱扔进了粪坑。因为我车上还有一袋钱,现金太多,实在是没地方藏。我想着丢进粪坑里,任谁也想不到。哪天我要是落难了,再回去捞钱,下半辈子有那笔钱也不愁吃喝。”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就赵连越这藏钱套路,跟程道的祖坟埋金也有得一拼,妈的!这些畜生把一辈子的智慧,都用在藏钱方面。
林东凡追问:“既然是白建平杀了白玉芹,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赵连越一脸无语状:“我就一贪官,而且违背妇女意志,睡了小姨子。然后小姨子被大舅子杀了,我报警?想什么呢你。”
“畜生!”
简思凝低着头,一边做笔记,一边骂人。
赵连越郁闷地瞧了瞧简思凝:“我知道我是畜生,你已经骂了好多次了,能不能收一收你的正义情绪?你打断了我的招供思路。”
第264章 高家的防御套路好深
“行,我不说话,你继续。”
林东凡早就已经下令,在天黑之前要搞定一切。为了尽快完成审讯工作,简思凝把愤怒的情绪往心底一压。默默做着笔录,不再插嘴。
但赵连越也沉默着,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思路被打断,还是想避重就轻。
林东凡便直切问题核心:“白玉芹死后,是你把她的遗体扔粪里,还是白建平把她的遗体扔粪坑里?”
“我都说了我是真喜欢白玉芹。”赵连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就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她被白建平给掐死了。说真的,当时我的心里特别难受,都想一刀砍死白建平那畜生,那畜生是真畜生!”
“照你这意思,藏尸粪窖,是白建平干的?”林东凡疑道。
赵连越一脸愤恨之色:“当时他坐在床边抽烟,很镇定地跟我说:‘老五自杀了,是被你给逼死的。把那袋钱给我,这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我就报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他的原话,他倒打一耙威胁我。”
“继续说。”
林东凡紧盯着赵连越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谨慎判断他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赵连越脸上的愤恨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又继续回忆:“刚才我说了,我有两袋钱,一袋沉入了粪窖,另一袋钱还放在车上。但白建平不知道我有两袋钱。于是我跟他讲,钱在车上,但那笔钱不是普通人送给我的,不能动那笔钱,得如数还回去。”
“刚才你说他倒打一耙威胁你,你说不能动那笔钱,他就不要钱?”林东凡疑道。
赵连越道:“没拿到钱,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不停地威胁我。后来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我答应他,以后每个月给他十万块。之前他骂我的时候,你们也听到了,有时我只给五万。说真的,好几次我都想找人干掉他,那种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但杀人的事,我也是敢想不敢做。”
“继续讲粪窖藏尸的事,你有没有参与?”林东凡追问。
越连越咬牙想了想,沉重地回道:“我没有参与,是白建平把白玉芹的遗体装进麻袋,然后拖到猪圈里。”
稍作顿言。
赵连越又继续说道:“当时我曾试图阻止他,我骂他畜生,怎么能把亲妹子往粪坑里扔,人死了都不能落个干净。他一拳把我干得晕头转向。他力气大,我打又打不过他。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林东凡问。
赵连越道:“他当时也答应了我,只要我把钱给到位,他会考虑把白玉芹的遗体捞起来,让白玉芹入土为安。因此,他后来隔三差五地向我要钱,尽管我很不情愿,我多少还是会给点。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都半年了,他还没有把白玉芹的遗体捞起来下葬。我他妈也是傻,怎么能相信一个畜生的话。”
说着说着,赵连越脸上又泛起了痛恨之色。
但他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说的是真还是假?现在林东凡也不敢全听全信,毕竟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影帝。
林东凡将从命案暂时按下。
进一步追问贪腐案:“你那两袋钱,加起来总共有多少?是谁给你的?”
“一袋五百万,两袋就是一千万,具体的数目我也没仔细数过,数目方面应该是没错。”
赵连越缓言片刻。
又继续交待:“那两袋钱,都是‘江澜天然’的董事长郑斌给我的。”
闻言,林东凡脸色微惊,正在做笔录的简思凝也忍不住抬头瞧了瞧赵连越。
这可是个猛料啊!
06年,江澜省大力推进燃气改革时,江澜天然横空出世,与风头正劲的强盛石化抢夺省内的天然气供应业务。
事件背后的推动者就是高璐。
换言之,江澜天然的董事长虽然是郑斌,但幕后的实控人其实是高璐,郑斌不过是被高璐推上前台的一个傀儡。
可见高璐早就留了一手。
知道江澜天然的很多事见不得光,为了规避风险,特意找了个傀儡在前台唱大戏,一朝出事,傀儡担责。
对于专案组来讲,调查难度不可谓不大。
抓郑斌容易。
但要揪出幕后的高璐,则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东凡进一步追问赵连越:“郑斌为什么要给你一千万?”
“郑斌想我帮把手,整垮强盛石化的李纯岩。”赵连越坦言:“当时我是这样想:整垮李纯岩,对我来讲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拿到一千万,二是可以讨好高璐。我能不能当上副市长,这事终究是由高家的人说了算。”
“有件事我不明白。”林东凡疑道:“郑斌背后的老板,就是高璐。既然你想借高家的台阶往上走一步,那你便有求于高家。在这种情况下,高璐为什么要叫郑斌给你一千万?就算不给那笔钱,高家的事你也得帮忙吧?”
“这你就不懂了。”
赵连越轻淡地笑了笑。
又继续解释:“如果我收了那一千万,然后再整垮李纯岩,将来若是不幸出了事,那属于我跟郑斌之间的权钱交易。反之,如果我不收那一千万,直接整垮李纯岩,那我就会被定性为高家的打手,矛头会直指高家。高璐那一千万,说到底是用来化解风险。区区一千万,对她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
“……!!!”
听到这里,林东凡一阵无语。
还真是低估了高家的套路,哥哥掌权!妹妹经商!用权生财,财再反过来护权,这套路玩得真他妈六。
赵连越忽然又道:“我知道你想抓高璐,就算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其实也没个卵用,你根本就逮不住她的罪证。你只能抓郑斌,但郑斌那家伙肯定不会咬高璐,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以前坐过牢。”
“别急着下定论。”
虽然越连赵这家伙说得很有道理,但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绝不可能会自挫锐气。
林东凡不慌不忙地追问重点:“乙烯仓库爆炸,是谁干的?”
“史熊杰,一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赵连越笑道:“他跟他哥史豹杰,这些年一直帮高璐做事。不过,我估计那家伙早就跑路了,他不可能会待在南州等死。你抓不到他,也是没个卵用,还是动不了高璐。”
“妈的,老子还真是倒霉啊,慢了一步,让关键人物给跑了。”
林东凡遗憾连连地发着牢骚,心里却乐开了花。
玛勒戈壁!
史熊杰,不就是鼓动群众围攻反贪专案组的那家伙?巧了,现在那家伙已经落网。
第265章 收拾畜生
傍晚六点左右,林东凡结束了对赵连越的审讯。
这场审讯牵涉着三个案子。
第一个案子是白家沟的人命案,赵连越供述:白玉芹是被大哥白建平活活掐死,然后被抛尸粪窖。
第二个案子是南州贪腐案。
赵连越自认:自己与“江澜天然”的董事长郑斌之间存在权钱交易,收了对方一千万好处费。
第三个案子是仓库爆炸案。
赵连越交待: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是被史熊杰炸掉的,而史熊杰是高璐手下的小马仔。
这三条线杂揉在一起,给人一种很混乱的感觉。
其实只要理一理便明白,这三个案子的起点都是源自于高璐,是高璐为了吞噬强盛石化、不择手段所导致的结果。
如果高璐不叫郑斌贿赂赵连越,赵连越便不会带着两袋现金来白家沟。
赵连越不带着那两袋现金来白家沟,便不会勾起白建平的贪欲;不勾起白建平的贪欲,白玉芹便不会死于非命。
至于乙烯仓库爆炸一案,那更不用讲,都是高璐在幕后指使。
林东凡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临时审讯室,站在村委会门口点了一根烟,目光所及之处,天色已黄昏,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此时张勇还在审讯白建平。
结果令张勇有些意外。
“你说白玉芹是赵连越杀的?”
张勇将信将疑地望着对面的白建平,在他看来,这事很离谱,毕竟赵连越是个副厅级,就算要干掉一个人,赵连越也不太可能亲自下手。
白建平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天赵连越见色起意,想睡我妹妹。我妹妹也是要脸的人,当时反抗得有点猛。赵连越就把她推倒在床上,掐住她的脖子。她断气后,赵连越那畜生也没停手,照上不误。”
“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张勇疑道。
白建平若有所思地解释:“当时我在外面,听到动静后就冲了进去。我进去的时候,赵连越正在干那事。”
“然后呢?”张勇追问。
白建平道:“我当场就把赵连越揪下床,打了他一拳。等我回头再看我妹妹的时候,我妹妹已经死了。她脖子上有掐痕,所以我敢肯定,她是被赵连越掐死的。”
“继续说。”张勇紧盯着白建平的眼睛。
白建平吸了两下鼻子,又道:“我本来是想报警来着,但赵连越跟我说,只要我不把那事捅出去,他就每个月给我十万块钱。我忏悔,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对不住我妹妹,为了钱,我没守住底线。”
“是谁把你妹妹的遗体扔进粪窖?”张勇进一步追问。
白建平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事真跟我没关系,都是赵连越干的。我一开始是想阻止他,但是,如果我阻止了他,他就不给我钱。”
“你在撒谎!”
张勇冷冷地盯着白建平,仿佛一眼看穿了白建平的内心世界。
白建平脸色微惊:“我说的都是事实!”
张勇不急不躁地剖析:“如果真的是赵连越杀了你妹妹,那么大一个把柄落在你手里,恐怕赵连越这辈子都得听你的,他敢说个不字?你完全可以阻止他把你妹妹的遗体沉入粪窖,他敢不给你钱?这不合逻辑。”
“……!!!”
面对张勇的质疑,白建平已经紧张到背脊发凉。
白建平吞吞吐吐地狡辩着:“当时我就是怕拿不到钱,所以我依着他,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谁说不合逻辑?你又没看到当时的情况。”
“你白建平这辈子怕过谁?”张勇怒笑:“村里打听一圈,你白建平可不简单啊,是全村人眼中的村霸!十二岁就敢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连周岁都没满的小婴儿!如果赵连越真有杀人的把柄落在你手里,以你的本性,恐怕你早就把他讹得体无完肤,一个月十万,能满足你的胃口?”
“你他妈处处偏袒姓赵的,跟老子玩官官相护是吧?草泥马勒戈壁!”
恼羞成怒的白建平,突然间双拳捶桌,蹿了起来。
如果不是双手被铐着,估计早就抡起椅子往张勇的脑袋上砸。
他怒视着坐在对面的张勇:“老子小的时候不懂事,不代表现在也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你没凭没据,凭什么怀疑是我杀了我妹妹!”
张勇正想进一步拆解白建平的逻辑漏洞。
林东凡突然叼着烟走了进来,并莫名其妙地嘣出一句:“草,这畜生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袭警!”
袭警?
当大脑里冒出巨大的问号时,张勇的脑子就跟开了光似的,瞬间秒悟凡哥的大道法则!
下一秒,张勇便起身踹开了身边的椅子。
一边撸袖子一边骂:“白建平,你他妈居然敢踹老子,真以为当了畜生就可以无法无天是吧?”
眼看张勇这架势不像是闹着玩。
白建平惊得两眼爆瞪:“谁袭警了!你他妈别能冤就冤,老子什么时候踹了你……”
“草!还敢动手!”
没等白建平吼完,张勇的拳头已经呼他脸上,吓得旁边那位兄弟匆匆起身关门,对,打狗就得关门。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时间里。
屋里惨叫连连。
就跟过年杀猪似的,等到不再有惨叫声响起的时候,白建平已经躺在地上喘粗气,胸口急剧起伏着。
被收拾得鼻青脸肿。
两只手的手腕也被手铐勒出了清晰的血痕,都是刚才的反抗动作太激烈所导致的结果。
白建平躺地上,含恨咬牙:“老子什么时候袭过警?草泥马勒戈壁!太他妈过份了,老子若是不告你,誓不为人!”
“关于‘誓不为人’这四个字,你在十二岁时就已经做到了,在畜生界,你一直都是横着走。”
说着,张勇蹲下身子,把白建平的鞋子脱了下来。
然后在自己的肚子上印上一个清晰的大鞋印。
再帮白建平把鞋子穿上。
末了。
张勇指着自己肚子上的鞋印跟白建平说:“有畜生的脚印为证,这,就是你袭警的证据!现在,我就算是一枪毙了你,也合情合理!”
“……!!!”
面对这恐怖的骚操作,白建平憋得跟个敢怒不敢言的孙子一样,只能怒咬牙根,自认倒霉。
林东凡又一脚踹他身上:“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十二岁杀了一个妹妹,四十五岁又杀了一个妹妹!老子若不是公务员,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不只是林东凡的心声。
在场的张勇,以及另一位审讯员,心里都憋着怒火!如果可以由着自己的血性来,今天非灭了这畜生不可。
第266章 调动资源,步步为营
到底是赵连越掐死了白玉芹还是白建平掐死了白玉芹,这件事如果从行为动机上来判断,林东凡和张勇更倾向于凶手是白建平。
不过,具体定论还需要经过进一步调查与法医尸检。
在整个“石油大案”中,这件人命案纯属意外牵扯出来的一个案中案,林东凡也没时间耗在这上面。
现在高家的人也没闲着,都在抢时间。
在高家的指示下,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正在强力审讯李纯岩。如果李纯岩一直咬着牙根不背锅,极有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
畏罪自杀!
这四个字是某些人惯用的伎俩。
林东凡得赶在钱慕野对李纯岩下死手之前,将这些法外狂徒一网打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纯岩的小命。
林东凡给彭天华打了个电话:“老彭,立刻提审史熊杰。据赵连越交待,是史熊杰炸的乙烯仓库。在我回市区之前,必须拿到他的口供。”
“收到,我马上去提审。”
彭天华一直在等林东凡的指示,这个电话,可以说是令他热血沸腾,今晚大家都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当彭天华去提审史熊杰时。
林东凡紧接着又给杨青打了电话:“乙烯仓库爆炸,四死五伤,你们祁厅真不打算插手?”
“我跟祁厅已经在路上,大概半小时后到南州。”杨青在电话里说。
林东凡笑道:“你们祁厅的动作挺积极嘛。”
“祁厅早就想动手,主要是上面有人压着。”杨青道:“好在你那场舆论战打得好,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上面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
“祁厅在不在你旁边?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不在,他坐的是另一辆车。”
“抓捕高璐的事,南州公安肯定是指望不上,只能由省厅出手。我现在就担心你们祁厅会对高鹏心存忌惮,下来装模作样走过场。”
“看来你不了解我们祁厅,他是个开霸道、玩大狙的纯爷们。”
“有没有玩小琴?”
“什么小琴?据我所知,他好像不会弹琴。”
“呃……”
“呃什么?”
“没什么,对你的理解能力表示无语而已,就这样吧,你们到了南州后给我打电话,联合办案。”
挂断电话后,林东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虑,不知道祁厅是不是真敢在高鹏面前亮刀子。
乙烯仓库爆炸案属于刑事案件,不归反贪总局管。
再加上高露不是公职人员,如果自己亲自出手抓她,则必须先掌握到她行贿的证据。
要想掌握到她的行贿证据,则必须先将“江澜天然”的傀儡董事长郑斌抓捕到案,并让郑斌供出幕后的主使人是高璐。
之前赵连越也说过,郑斌曾经是个亡命之徒,不会轻易配合。
这条侦查线,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搞定。
眼下最便捷的抓捕方案,就是以乙烯爆炸案为切入点,由省厅出手,直接将高璐抓捕到案。
因此,祁厅的执行力度之强弱,将会影响整个案件的走向。
如果祁厅在抓捕高璐的事情上有所犹豫,高璐极有可能会趁机潜逃,到时想抓都抓不到。
为了摸清祁厅的真实立场,林东凡又给老师罗响打了个电话:“罗老师,祁厅大概半小时后到南州,估计高鹏也接到了消息。咱必须抢在高鹏前面,给祁厅吃上一颗定心丸,让他义无反顾地向高家集团亮剑。”
“你连省厅的人也不信?”电话里传来罗响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直言:“纵观周边各省,公安厅长通常都是由副省长兼任,但我们的祁厅,距离副省长还差一步。高鹏手中的那一票,对祁厅来讲至关重要。他这次来南州,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我认为还是谨慎点好。”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悬。”罗响也多了丝忧虑:“高鹏的手上有票,我们手上有什么?这颗定心丸不好给啊。”
“也不难。”林东凡道:“高鹏的手上有票,我老丈人楚书记的手上也有一张票,这方面可以打平。”
“呵呵,你小子又在这乱弹琴,楚书记知不知道你把他手上那神圣的一票当筹码?你这是在黑他。”罗响批评道。
林东凡淡笑:“没黑,如果祁厅不畏强权、执法为公,到时楚书记投他一票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票投得很神圣。”
“行吧,等祁厅到了南州之后,我找他沟通一下。”
“罗老师,这事不能等啊,你得亲自去高速路口迎接祁厅。如果你不去,高鹏的人就会抢先一步,截你的胡。”
“你小子现在步步算计,我以前教过你这些东西?”
“这都是被各路老虎咬出来的经验,好几回都差点被咬死,我要是再不长点记性,那真对不起您的教育之恩。”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教你做人也好、做学问也好,要脚踏实地。”
“罗老师,不是我想揭您的伤疤,实在是话赶话赶到这,不吐不快。您以前脚踏实地做学问,最后怎么着?被人黑得躺在医院里想自杀。”
“……!!!”
电话里另一头,突然死寂一片,不再有半点声音传过来。
心塞了吧?
郁闷了吧?
哈哈,是不是想扣起指关节敲我的脑袋?
林东凡乐得舒眉展笑:“罗老师,大实话总是这么的残酷。相信我,人生没有迈不过的坎,但有迈不完的坎。脚踏实地固然没有错,但是,跳坑也没有错。”
“一堆歪理邪说。”罗响道。
林东凡笑道:“先辈们不是早就说了么?不管黑猫白猫,抓到了老鼠就是好猫,有些事咱真不能认死理。”
“行吧,陪你疯一次。”
说到最后,罗响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决定放下自己的人生理念,亲自去高速路口迎接祁厅。
林东凡乐得哈哈大笑:“罗老师,跟我疯一次不丢人,只要你搞定祁厅,这一局咱稳赢。”
“废话真多,挂了。”
罗响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林东凡也松了一口气,回头又吩咐简思凝把赵连越押上车,准备回市区跟高家集团决一死战。
此时。
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正和高鹏等人站在指挥中心,指挥着审讯室里的审讯进度。
坐在审讯室里的李纯岩,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
正面临着高强度的疲劳审讯。
第267章 人间犟种李纯岩
高新区公安分局,审讯指挥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从赵连越坦白招供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李纯岩认不认罪,形势都已经无法扭转,但高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想象不到林东凡会在白家沟审讯赵连越。
更想象不到赵连越还牵涉一桩命案,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赵连越的侥幸心理会被林东凡轻松击破。
眼下,高鹏还指望着让李纯岩认罪,从而扭转局势。
秘书长蒋怀良突然递来电话:“高书记,省里来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况潮生,省委大秘。
高鹏接过电话后,就简单地问候了一句:“潮生,什么事?”
随后整个脸色都凝重了许多。
“我知道了。”
这通电话,仿佛把自信满满的高鹏推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挂断电话后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蒋怀良纳闷地问:“高书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省厅专案组在路上。”
这个消息一吐出来,不仅蒋怀良脸色微惊,就连旁边的钱慕野也扭头望了过来,紧张之色跃然于脸上。
高鹏又安慰大家:“别紧张,网上的舆论闹得那么大,省厅也有压力,派专案组下来很正常。”
说着。
高鹏又交待钱慕野:“省厅专案组快到了,我要去招呼一下。这里的事交给你。天亮之前必须让李纯岩招供,给省厅专案组一个答复。”
“请领导放心,天亮之前保证完成任务!”
作为一个分局小领导,钱慕野很珍惜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激动之下,他立身正姿向高鹏敬了礼,恭送高鹏离开。
今天高鹏跳过市局的许良远,直接来分局作指示!
在钱慕野看来,这是高鹏对他钱慕野的信任,若能把握好这个机会,未来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等高鹏和蒋怀良走了之后。
钱慕野紧盯监控画面,对审讯室的审讯员作指示:“把你们没用完的手段都拿出来,今晚必须让李纯岩认罪!”
审讯室的两位审讯员,都戴着无线耳机。
听到指令后。
其中一位高个子转身出门拿来一只矿泉水瓶,但瓶子里装的不是水,而是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都是活的。
高个刑警将这瓶绿头苍蝇重重地放在李纯岩面前,冷言警告:“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还这么不懂事!非要我们喂你吃饭是吧?”
“……!!!”
低头耷脑的李纯岩,双手被反铐在椅子后面,精神萎靡得一塌糊涂。
刚被抓的第一天,他曾被连审八个小时。
那天他咬着牙根什么也说,钱慕野便命人用强力胶粘着他的上眼睑,让他无法合眼,然后用强光灯照着他的眼睛。
照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睛便充血水肿,视线也模糊不清。
后来接着受审,他还是咬着牙没认罪,结果当天晚上又被强光照射,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清东西。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胀痛感。
过去的这三天三夜。
钱慕野既没让他睡过觉,也没让他吃过饭,只偶尔给他喝点水,整盆水往他脸上泼,然后他得趁着水在脸上流淌时,抓紧时间用舌头去舔水。
由于眼睛充血水肿,看不见东西。
现在他也不知道有一瓶绿头苍蝇摆在他面前,这就是所谓的饭。
他耷拉着脑袋,轻启干裂的嘴唇,发出了无力的声音:“别白费功夫,仓库不是我炸的,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认罪……”
“你知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高个子刑警拿起那瓶绿头苍蝇,在李纯岩耳边晃了晃。
瓶子里的苍蝇立刻嗡嗡乱飞。
听到这熟悉的苍蝇声,李纯岩立马就明白了这些畜生想干嘛:“是不是钱慕野让你们这么干的?麻烦你们转告他,我草他祖宗。”
“嘴硬,捏住他的嘴!”
高个子刑警一声令下,另一位审讯员立马上前端住李纯岩的脑袋,用力捏开李纯岩的嘴。
像这种强行“喂饭”的操作,高个子刑警似乎不是第一回干。
可谓是轻车熟路。
他拧开瓶后,不等苍蝇从瓶口飞出来,立刻将瓶口塞进了李纯岩的嘴里,并不停地拍打着瓶底,逼瓶里的苍蝇往李纯岩嘴里飞。
吃苍蝇不会死人。
但这种恐怖的精神摧毁,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李纯岩被绿头苍蝇呛得连咳不止,奋力地挣扎着,一点用都没有,脑袋都被人端着,控制得死死的。
他的眼睛本来就充血水肿,虹膜上布满了血丝。
这一刻那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直到他把整瓶苍蝇活活咽进肚子里,高个子刑警这才把矿泉水瓶从他嘴里拔出来,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空间。
高个子刑警腑下身子。
又戏谑似的,笑拍李纯岩的脸颊:“给你吃这么好的补品,饱了没?现在想清楚了没有,交不交待问题?”
“呸!”
李纯岩含着一口嚼烂的绿头苍蝇,听声辩位,张嘴就往高个子刑警的脸上吐去。
猝不及防的高个子,被吐了一脸。
“草!”
高个子刑警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再低头看手上那恶心之物。
气得就差没把牙根咬断。
他怒揪李纯岩的头发,令李纯岩的脑袋仰起45度:“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是的话吱一声,老子不介意帮你写份畏罪自杀的报告!”
“有种你就弄死了。”
李纯岩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高个子狞笑道:“你女儿李梦,大学刚毕业,正青春。她今天跑到我们公局门口拉横幅闹事,现在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你要不要替她考虑一下?她这一辈子是荣是辱、是疯是癫,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们这些畜生!!!”
李纯岩猛然挣扎,终究还是挣脱不了高个子刑警的控制,双手被反铐在椅子后面,头发也被死死揪着,脑袋四45度仰起。
眼泪,从眼角滑落。
李纯岩愤怒的咆哮着:“畜生!有事冲我来!如果你们动我女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无疑是李纯岩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
他也许做梦都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人间尚有光明!真正可以改变他一生的人——林东凡,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268章 我想做个好人
“交不交待!”
李纯岩骂得越狠,高个子刑警越是兴奋。
他用力揪着李纯岩的头发,仿佛只有令李纯岩的脑袋45度仰起,才能更好地欣赏李纯岩那副无力挣扎的傻逼样。
见李纯岩怒咬牙根不说话。
高个子刑警又骂道:“你他妈还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显然没耐心耗下去,说完便按着李纯岩的脑袋往桌子上猛磕。
“砰砰砰!”
连磕三下,撞击力度有多狠,看搁在桌上的那支笔就知道,每撞一下,桌上那支笔便震跳一次。
李纯岩的脑袋也不是铁打的。
顷刻间被撞得鲜血淋漓,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状态,那是一种疲累到无法再感知痛苦的状态。
此时。
在指挥室监视审讯的钱慕野,已然感受到了李纯岩的意志力,像李纯岩这样的人间犟种,不管是肉体摧残还是精神折磨,都无法令他屈服。
墙壁上的电子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半。
再耗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钱慕野冷冷地下了一道指令:“关于李纯岩畏罪自杀的事,待会写份报告给我。”
眼下李纯岩还没有死。
钱慕野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意思就是说没必要再留着李纯岩!
心领神会的高个子回道:“明白。”
李纯岩的双手一直被反铐着,行动能力有限,理论上不存在自杀条件。但这事已经不重要,可以随便搞。高个子很清楚,像李纯岩这种人,上一秒死,下一秒就会被送去火葬厂火化。钱慕野不可能会给对手留下尸检的机会。
高个子找来一个透明胶袋,往李纯岩的脑袋一套,再绑住袋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李纯岩顶多挣扎一分钟就会窒息而亡。
不料意外还是发生了,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并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把他拿下!”
五个人冲了出来。
领头的人是林东凡,后面跟着张勇、简思凝,以及张勇手下的两位刑警。
伴随着林东凡的一声令下,张勇身后那两位刑警迅如闪电,将正在施暴的高个子放倒在地上,反铐双手。
这时简思凝也匆匆冲了上去,撕破李纯岩头上的塑料袋。
此时李纯岩的脸色已经憋得发紫。
头上的塑料袋一撕破。
李纯岩立马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真是命大啊,林东凡等人要是慢来两分钟,今天他李纯岩的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居然敢跑到这来闹事,放开我!”被按在地上的高个子警刑,奋力地挣扎着。
他的搭档却乖乖地抱头蹲着,根本就不敢反抗。
这哥们,之前跟高个子一起审讯李纯岩时,高个子那一系列的违法操作,本来就令他心里发悚。
他抬头瞧了瞧林东凡。
硬着头皮解释:“你是反贪总局的林处吧?刚才我只负责做笔录,没参与刑讯逼供。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想阻止,可我没那个权力……”
“废物!”
身在指挥室的钱慕野,看到这一幕时别提有多愤怒。
钱慕野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林东凡居然会带着昌明分局的人,跑到高新区分局来抓人。
反贪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
还有昌明分局的人,有什么权力跑到高新区分局来抓人?竟敢公然侵犯本局的属地管辖权!
钱慕野怒问身边的钟队长:“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钟队长被问得一脸郁闷,心想你在指挥室,我也是在指挥室,你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
林东凡是直接杀进来的,前台值班的那两个民警,刚才出手拦截,现在都被铐在大厅楼梯口的扶梯上。
你们玩土匪手段,老子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土匪!
林东凡站在审讯室,朝摄像头喊话:“钱局,现在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要我去隔壁找你?”
“……!!!”
在钱慕野的眼里,林东凡的喊话无异于一种挑衅,狂妄的挑衅!
钱慕野怒令身边的钟队长:“立刻召集警力,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如果反抗,就地击毙,以暴力冲击公安部门论处!”
这道命令,把钟队长惊得背脊发凉。
妈的!
这是闹哪样?
你蔑视昌明分局的张勇,咱没话说,但你怎么敢蔑视林东凡?那家伙可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实权远大于自身的行政级别。
你一个分局小领导,给他舔鞋的资格都没有,居然敢说就地击毙。
你不想活,那是你的事,你他妈别拉老子垫棺材板啊,老子也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苦逼,还想再多活几年。
愁思至此。
钟队长把心一横,当场掏枪指向钱慕野的脑袋:“抱歉,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
钱慕野那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他火冒三丈地咆哮着:“你他妈被港片洗脑了是吧,用枪指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钟队长一手握枪,指着钱慕野的脑袋,防止钱慕野反击偷袭。
另一只手打开了审讯室的扩音器。
向审讯室的林东凡喊话:“林处长,我是高新区分局的刑警队长钟良平。钱局已经被我控制,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收到。”
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林东凡比了个ok手势。
这一刻的钱慕野,气得就差没有鼻孔冒牛气,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枪口顶着额头上,冰冷刺骨。
他怒问钟良平:“我亏待过你?”
“你确实没亏待我,但你对不起你身上这身警服。你辜负了组织、辜负了群众对你的信任。”钟良平道。
钱慕野气笑了:“你他妈居然跟我讲这些,虚伪!”
“在你这种垃圾的眼里,我的话,听起来确实有点虚伪。”钟良平不争也不辩,心想道不同,不相为谋。
钱慕野忍怒嗤笑:“你不就是想学昌明分局的那个杨青,借林东凡的势,干掉自己的上级,然后自己上位?你他妈不要忘了,南州,是高书记说了算!还轮不到林东凡在这只手遮天!你现在把枪收起来,还来得及!”
高鹏?
等天亮之后,他还能嚣张多久?
钟良平稍一思索,又摇头感慨:“钱局,我钟良平不一定能上位,但你肯定是迈不过今天这道坎。”
第269章 并不是所有人都顺势而为
毫无疑问,钟良平是个懂顺势而为的人。
正如他所说,今天这道坎,钱慕野肯定是迈不过去。钱慕野连打嘴炮的机会都没有,林东凡已经带着人推门而入。
“把他铐起来!”
在抓人这方面,林东凡从来就没含糊过,这一声令下,瞬间把钦差大臣的逼格拉到了巅峰状态。
当张勇把手铐把到钱慕野的手腕上时。
钱慕野没有反抗。
也没有咆哮。
这一刻他竟出奇的冷静。
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林东凡:“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哪个单位在执行拘捕权?是你们反贪总局,还是昌明分局!”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没权力抓你?”林东凡讶异地问。
钱慕野冷言冷语地回道:“麻烦你把拘捕令拿出来!”
“刚才你正在指使你的下属谋杀,又巧好被我逮了个正着,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抓你还需要拘捕令?”林东凡疑道:“我读的书少,你别蒙我。”
钱慕野追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指使下属谋杀!”
“钱局,你就认了吧。”钟良平似笑非笑地问:“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当我是个死人?”
“瞧瞧,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林东凡笑道。
钱慕野狠狠地瞪了钟良平一眼,可惜眼神不能杀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分分把钟良平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南州这鬼地方的公安大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真他娘的邪门!
为什么各分局都有顶级的反骨崽?妈勒戈壁,这些反骨崽逮着机会就把领导往死里整,一个个比封神榜里的那个吒儿还渣。
钱慕野强压愤怒情绪,两眼又瞪向林东凡:“你们反贪总局,有什么权力插手刑事案件?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你所拥有的财产,跟你的收入不匹配,现在我有没有权抓你?”说着,林东凡当面亮出一份财产清单。
“……!!!”
面对这份恐怖的清单,钱慕野心如死灰。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林东凡今天就是冲他来的,狡辩也没用。放眼整个南州官场,有几个人经得起彻查?如果林东凡非要较真,别说是大贪大腐,哪怕是收几条烟、几瓶酒的小贪小腐,也照办不误!这就是反腐权的恐怖之处。
想到自己这次进去,极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钱慕野声色沉重地询问林东凡:“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我父母明天会来南州,我得叫我老婆去接一下。”
“把他带走!”
林东凡无视钱慕野的请求,转身便走。
人心隔肚皮,钱慕野本来就不是个善茬,鬼知道他会不会玩花样。现在高璐还没抓到。这种形势下,林东凡不可能会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一行人走出高新区公安分局时,林东凡收到了彭天华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
就简单两个字——已供。
之前,彭天华是在审讯高璐手下的马仔史熊杰。当老彭发来这两个字时,意味着史熊杰已经招供,可以对高璐采取抓捕行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东凡吩咐道:“简思凝,你负责送李纯岩去医院,验伤。张勇,你负责把钱慕野等人押往清湖迎宾馆受审。”
“师兄,注意安全。”简思凝猜到林东凡要去抓捕高璐。
张勇也同样猜到了,不以为然地笑简思凝:“紧张个毛线,你家师兄,一个打十个。”
“再能打也得小心,谁知道高璐手下养了多少个亡命之徒,说不定他们手里还有枪。”简思凝还是一脸担忧之色。
在简思凝眼里,高璐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而是黑白两道通吃!
像“江澜天然”的傀儡董事长郑斌,曾经就是个亡命之徒,坐过牢,后来被高璐收入麾下。
还有史豹杰和史熊杰两兄弟,都是南州有名的混混。
简思凝走到林东凡跟前,忧心忡忡地叮嘱林东凡:“抓捕高璐,那是省厅的事,如果遇到了危险,你可千万别逞强往前冲。”
这贴心的叮嘱,还真把林东凡给暖到了,好想回她一个拥抱。
想想还是算了,渣男一时爽,爽完枉断肠!旁边这么多眼睛盯着,节操不能掉地上。
“放心吧,我会躲在祁厅后面,吞子弹,他是专业的。”
林东凡笑侃一声,料想眼前这些没有重生经验的凡夫俗子,应该是听不懂祁厅的子弹梗。
不过没关系,只要祁厅在线就行。
林东凡转身上车,又给罗响打了个电话:“罗老师,接到祁厅没有?现在你们在哪?”
“在市局。”罗响问:“你那边怎么样?”
林东凡启动车子,朝市局方向开去:“今天好险,如果我晚到一步,李纯岩肯定活不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有惊险就有惊喜。钱慕野滥用职权,涉嫌谋杀,正好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李纯岩没事就好。”罗响也松了口气。
林东凡又问:“祁厅现在什么态度?你给他的定心丸,他吃不吃?”
“刚才祁厅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没接。我估计是高鹏、或者是蒋怀良打来的电话。”说到这,罗响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祁厅也有顾虑,他要我给他一个非抓不可的理由。说到底,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高家的人。”
“明白了,等我,我一会就到。”
林东凡一脚油门踩下去,风驰电掣地赶往市局。
此时。
高鹏也坐在车上,但高鹏不是去市局,而是去妹妹高璐家。刚才他已经打过高璐的电话,不知道高璐在搞什么鬼,居然关机。
跟高鹏同坐一辆车的人,还有情绪紧张的蒋怀良。
蒋怀良硬着头皮劝高鹏:“高书记,现在钱慕野已经被林东凡抓走,祁厅也不接你的电话,有些事……”
见蒋怀良欲言又止。
高鹏不胜其烦地催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蒋怀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战战兢兢地回道:“形势已经无法逆转,我认为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切不可泥足深陷……”
“难道你要我亲手把我妹妹送上刑场?”
高鹏突然像情绪失控的匹夫一样,愤怒地咆哮着:“小时候我挨打,她跑过来护着我!她说她胖,肉多,不疼!现在她有难,你叫我六亲不认!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我高鹏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南州的父母官!”
“……!!!”
蒋怀良被吼得痛心无语。
心想:人与畜生之间,哪有那么清晰的界线,当初你牺牲李纯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个人?真是搞笑。
你妹妹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是纸糊的?
蒋怀良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呼令司机:“前面停一下车。”
“你想干嘛?”高鹏冷冷地盯着蒋怀良:“我不听你劝,你就要跟我划清界线是吗?蒋秘书,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提到这个位置上!”
“高书记,我对您一直很尊重。”蒋怀良道:“但在高璐这件事情上,您的许多做法,恕我无法苟同,希望您能及时收手。”
第270章 这个逼又让凡哥装到了
市局会议室。
罗响正在跟祁厅协议抓捕高璐的事,由于祁厅坚持需要一个“非抓不可”的理由,现场气氛陷入了僵局,坐在旁边的许良远也插不上话。
所谓非抓不可的理由!
不仅仅是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乙烯仓库爆炸案确实是高璐在背后指使!同时也要有十足的把握震慑住高鹏。
祁厅真正的顾虑,就是高鹏。
这事令罗响头疼不已,想抓高璐,又不想承担半点风险,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罗响硬着头皮分析:“炸仓库的史熊杰已经招供,就是受高璐的指使。还有高新区管委会的主任赵连越、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等涉案人员,都已经相继落网。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高鹏还敢强权护妹?我不这么认为。”
“罗书记,高鹏可不是小鱼小虾,他是江o·00008。”祁厅郑重其事地强调着高鹏在省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罗响无奈地笑了笑:“008也要守法嘛,南州又不是他高家的南州。”
“罗书记,话虽这么说,可事不能这么干。”祁厅振振地词地表明省里的动静:“现在,省委江书记只说要给社会公众一个交待,没说要抓高璐。省政法委的孙书记、以及省检察院的刘检,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含糊其词。”
祁厅的种种顾虑,又令罗响陷入了沉思中。
从弃教从政到现在,罗响的从政经验还不到一年时间,以前他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只要有法可依,皆可作为。
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天真,至少官场上的事没这么简单。
眼下这形势,令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省委江书记派祁厅来南州,似乎只是想敲打敲打高鹏,并不是想拿高鹏开刀。
想必江书记也有顾虑。
试想一下:
若是高鹏倒下了,极有可能会牵出省里的其他人。如此一来,则势必会破坏江澜省的政治生态,令生态失衡。
再者……
在江书记的任期内,如果江澜省接连倒下一大批省部级要员。
省里的同事会怎么看江书记?上面又会怎么看江书记?以后谁还敢跟江书记共事?
为了维系生态平衡也好,为了巩固自身的仕途也好。
江书记的调性似乎只有四个字——重拿轻放。
而省政法委的孙书记、以及省检察院的刘检,省里这些政法大佬们显然也是深谙要领,所以一个个都表现得含糊其词。
暗思至此。
罗响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候,市局许良远突然热情地起身打招呼:“林处长,你来了。”罗响抬头一看,只见林东凡走进了会议室。
“大家聊得怎么样?”林东凡还是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罗响扭头瞧了瞧祁厅的反应。
祁厅笑谈:“林处长真是年轻有为啊,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南州政法委到省反贪局,再到最高检的反贪总局,晋升速度破了全省记录。”
这话虽然很好听。
但祁厅并没有像许良远那样站起来迎接林东凡,而是像个大佬一样坐在椅子上,论行政级别,他确实有这资格。
林东凡拖开椅子在会议桌的对面坐了下来,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祁厅只看到我晋升,没看到我顶着压力刨人祖坟、砸人祖屋?”
“要不怎么说你林处是个人物,你干了大家想干而不敢干的事。”祁厅的笑容并不虚伪,恰恰相反,颇有几分率性。
林东凡道:“言归正传,祁厅,现在我们反贪专案组已经掌握到了高璐的犯罪证据,随时可以把证据移交给你们省厅专案组。现在,你们是不是也该往前迈上一步?趁着风景这么独好,把该抓的人都抓起来。”
“风景这边独好?我怎么没看着。”
谈笑间,祁厅扭头瞧了瞧左右。
会议室里确实没啥风景可言,不管是坐在他左边的罗响还是坐在他右边的许良远,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唯一的好风景,只有墙边那台立式空调,一直在吹送冷风,给这气氛紧张的会议室起到了降温作用。
祁厅又风趣地笑谈:“林处,该抓的人,你不是都已经抓起来了么?都轮不到我出手。”
“祁厅真会说笑。”
林东凡还真没想到,祁厅居然也学会了打马虎眼。
看来那颗定心丸不给力啊。
没唤醒你的大狙!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笑问:“如果我今晚铁了心,非抓高璐不可,祁厅,你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披挂上阵?”
闻言,祁厅的笑容顿时变尴尬了许多。
祁厅坦言:“你老丈人的车牌号是江o·00009,高璐哥哥的车牌号,可是江o·00008,你可要想清楚,省里不一定想看到左右互搏。”
言外之意,省里有省里的意志力,高家集团是个禁区。
这令林东凡很是无语。
心想老子现在怎么着也是钦差大臣,总局派老子到地方上来办案,还需要看地方上的脸色做事?
真是搞笑!
既然你祁厅有顾虑,那我就让你长长眼,让你感受一下红色家谱的力量。
林东凡把手机掏了出来。
并向在座各位比了个嘘声势力:“我打个电话。”随后把手机放桌上,拨通林振华的电话,并特意打开了免提功能。
电话很快接通。
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东凡,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阻力?”
祁厅:“……!!!”
罗响:“……!!!”
许良远:“……!!!”
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当场惊出一头黑线。
凭他们几个现在的级别,虽然没机会跟林振华对话;但新闻联播总看过,一听就知道,这是林振华的声音。
林东凡这小子跟林振华什么关系?
居然能直接跟林振华通话。
恐怖如斯!
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东凡,无不惊得心跳加速,尤其是祁厅,疑惑重重地望着林东凡,连眼都不眨一下。
林东凡对着桌上手机笑谈:“有件事想向您请示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们专案组需要对高鹏采取措施,行动之前需不需要先向z央请示?”
“原则上是需要请示,但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先抓人后请示。”林振华回道。
林东凡笑道:“我明白了。”
“就这点事?”电话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林东凡回道:“嗯,就这点事。”
电话里又传来了林振华的叮嘱声:“工作上的事自信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另外,有空的时候给老爷子打个电话。他昨天还在念叼你,说你一天天连个电话都没有,等你回去后要收拾你。”
“知道了,先这样吧。”
林东凡先挂了电话,俨然不把林振华当领导。
这恐怖的一幕。
又令祁厅等人惊出一头黑线。
原本像大佬一样坐在椅子上的祁厅,这时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问林东凡:“林处,您是京城林家的人?”
现在不只是祁厅一个人关心这个问题,包括罗响和许良久在内,也疑惑不解地望着林东凡,静等真相。
尤其昔日恩师罗响,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看走了眼。
想当年,林东凡在江澜政法大学深造时,不过是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今天,这小子怎么就跟林振华攀上的亲戚?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第271章 玩真人cs?
林东凡一看大伙那副震惊失色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装逼水平真的是一天更比一天强。
红色家谱一摆出来,祁厅都会乖乖起立。
很显然。
在这波逼格的敲打下,祁厅已经领悟到了来自于京城的反腐意志,正在努力向太子爷靠拢。
很好!
懂悬崖勒马的同志都是好同志。
林东凡目扫起立的各位:“大家都看着我干嘛?坐,都坐下说话。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个喜欢低调的人,如果不是看大家底气不足,今天我也不想摆家谱。都是成年人,自己的活还得自己干,咱不能什么事都麻烦我家老林。”
闻言,大伙面带笑容,心里无不暗暗鄙视。
你这叫低调?
摆完家谱还把你家老林挂嘴上,不断地给大伙施加精神压力,你这是在装逼的道路上一路狂飙好吧!
不过,罗响还是很开心。
不管林东凡把逼格拉得有多高,林东凡始终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在林东凡的眼里,他罗响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罗响含笑望向祁厅:“祁厅,关于抓捕高璐的事,现在你有没有什么新的看法?”
“我正在反省,之前我的表态是不是过于保守?”
谈笑间,祁厅毫不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他这率性的一面,在江澜官场上也是极其少见。
关于新看法,肯定是有。
刚才林振华都在电话里说了,即便是对高鹏本人采取措施,也可以先抓捕后请示,何况是高鹏的妹妹高璐。
林东凡这家伙不是寻常的钦差大臣。
而是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在这种恐怖的权力面前,高鹏基本上没有反击余地。即便是省委江书记,在林东凡面前恐怕也得敬让三分。
可以想象得到。
林东凡的红色家谱一旦曝光,恐怕全省贪官都会瑟瑟发抖,搞不好会吓得连夜卷铺盖跑路。
祁厅向林东凡望过来,连忙纠正自己的态度:“林处,抓捕高璐一事,宜早不宜迟,依我看,今晚就行动。”
“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林东凡起身道:“那召集人马,出发吧。争取在天亮前完成抓捕行动,免得惊扰周边的市民。”
“行,就按你说的办。”
祁厅起身把杨青叫了进来,叫杨青立刻组织警力,三分钟后出发,前去景澜天境的8号别墅抓捕高璐。
景澜天境,是南州的高端住宅区,有高层也有独幢别墅。
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权贵。
以前尹秋红也是住在这个地方,不过,尹秋红以前住的是大平层,跟高璐那座临江别墅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今晚的8号别墅,院里气氛很紧张。
院里停着三辆路虎。
以及一辆车牌号为“江o·00008”的黑色奥迪。
江湖人称豹哥,却每次见了林东凡就腿软的大金链子史豹杰,带着十几个小弟在院里等女老板的命令。
屋里的气氛比院里的气氛还紧张。
秘书长蒋怀良在半路上下了车,随同高鹏一起来景澜天境的人,只有跟了他十几年的司机宋义民。
今晚,高鹏对妹妹高璐的做法很失望。
他冷着脸责问高璐:“你召集那么多社会混混过来,这是想干嘛?难道你想跟专案组火拼?!”
高璐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对高鹏的责问声置若罔闻。
她正在网上与神秘的g先生联系,当初尹秋红之所以能转移资产,并成功出逃,就是因为有g先生从中协助。
花钱买平安。
穿着花裤衩的儿子——高烁,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高烁揉着迷糊的睡眼,莫名其妙地问高鹏:“大舅,你也玩cs?火拼怎么也不叫上我,带我一个。”
“……!!!”
高鹏头上那排黑线,真的是黑到了姥姥家。
猪头猪脑的妹妹做事不知轻重,大外甥高小胖也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老子要是玩真人版的cs,第一个突突你们!
突完你们再饮弹自尽!
大家一块去阴曹地府见列祖列宗,一家人,正好凑个整整齐齐,下辈子集体投胎做蜉蝣——朝生暮死!
生得快,死得也快,可以少很多痛苦。
“大舅,你怎么不说话呀?”高烁见高鹏黑着脸,又纳闷地问:“你该不会是怕我拖你后腿吧?我又不是没玩过,技术还行。”
“……!!!”
面对这个傻啦巴叽的傻外甥,高鹏手捂隐隐作痛的心脏,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悲落之色。
高鹏沉痛地批评道:“我说的火拼,是你妈要跟专案组的人火拼,不是上网打游戏!你能不能睡醒了再出来?”
“跟专案组火拼?真人火拼?”
高烁挠着后脑勺,愣头愣脑的瞧了瞧正在操作电脑的老妈,随后又把目光转到了高鹏身上:“这好像不行吧,犯法……”
“知道犯法,那你还不滚回房里睡觉?”高鹏气得已经濒临爆肝状态,两眼紧盯着高小胖:“今晚不管听到什么,不许出来!”
“哦。”
被浑身官威的高鹏一骂,高烁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转身便溜回了房里,关起房门睡大觉,没有半点忧虑。
这时高璐也收起了电脑。
她平心静气地跟高鹏讲:“小胖先留在国内,拜拜你帮我照顾一下。等我在国外站稳了脚,我再接他出国。”
“我没来之前,你可以出国!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还想出逃?”高鹏盛怒难消:“有没有没考虑过我的难处!”
“那怎么办?难道你想把我交出去,用我的命,去保你的仕途?”高璐并不认为高鹏会这么做,因此面带笑容。
也正是因为这丝没心没肺的笑容,气得高鹏又一次差点爆肝。
高鹏手捂闷痛的胸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低头忍痛!
高璐连忙递上一杯水、一粒药,并埋汰了一句:“一把年纪了,你这情绪还是这么不稳定,可别气出个好歹。”
“……!!!”
高鹏接过水和药,仰起脑袋咕噜一口。
再缓上一口气。
胸口那种闷痛感也缓和了许多,药丸肯定这么快见效,而是他自己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平复自己的心情。
高鹏沉重地坦白:“老领导要是牺牲你,但我做不到。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走了,你怎么办?”高璐又有点不放心。
高鹏搁下手中的水杯,随后两眼一闭,仰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明天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
院里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像是除夕夜的烟花声,但那显然不是放烟花的声音,而是慑人心魂的枪声。
第272章 诈死还得用特效药
院里枪声一响,原本闭目无言的高鹏猛然睁开双眼。但他的目光却显得格外坚毅,仿佛在闭目沉思间想通了什么。
见高璐要出去看情况,高鹏冷然喝令:“站住!”
“外面开枪了,我得出去看看。”高璐并不想连累大哥,又道:“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
这话说得真是好气又好笑,你是我亲妹妹,一根藤上的两只瓜!现在有人想摘瓜,人家会只摘你不摘我?
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摘瓜得挑大的摘,甜!
现在是你大还是我大?
高鹏憋着一肚子无可奈何,决定了,既然手中的权力没法再护妹妹高璐的周全,那就放手搏一把——利用医药科技!
这么做,高璐虽然有可能会死于意外。
但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她虎口脱险的唯一机会,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承受九死一生的风险。
高鹏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瓶特效药拿了出来。
径直递到高璐面前:“拿着,只要你一次性吃300mg,你的心跳便会在短时间内降到5至10次每分钟。你的瞳孔也会散大,对光反射消失。同时,你的体温也会降到30度,表面体征形成一种假死现象……”
“哥,你这是想干嘛?”
高璐接过药瓶看了看,有点迷糊,巴比妥神经抑制胶囊?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药。
高鹏道:“如果你想活,那就把药吃了,然后回房躺着。只要不给法医尸检的机会,表面上看不出你还活着。”
“瞒天过海?哈哈,哥,还是你套路深。”高璐笑眯了眼睛。
高鹏郁皱眉头:“别高兴得太早,过量服用这种药,风险也很大,弄不好就会死人……”
“风险有多大?”高璐谨慎询问。
高鹏坦言:“黄金时间只有24个小时,如果24小时内没机会唤醒你,轻则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重则死亡。”
“有24小时的黄金抢救时间,挺长了,哥,我相信你。”说着,高璐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准备服药。
高鹏转身去看院里的情况。
刚才院里连响好几枪,高鹏原本以为,是高璐手下那几个泥腿子在跟专案组的人玩命。
出门一看,不由得心生诧异。
没看到专案组的人。
只见大金链子史豹杰跳起脚来,一巴掌拍在黄毛的脑袋上,怒骂黄毛:“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是不是傻逼!”
黄毛被拍得缩头缩脑,屁都不敢放一个。
高鹏问史豹杰:“刚才为什么开枪?”
“高书记。”
史豹杰屁颠屁颠地跑到台阶前。
向高鹏汇报实情:“刚才,手下一个傻逼,以前没摸过枪。他就是好奇,拿着枪瞎研究,结果不小心走火。”
“……!!!”
面对这令人无语的真相,高鹏真想一巴掌把史豹杰拍扁。
转念一想。
这事好像也不能怪史豹杰。
那老话说得好——兵傻傻一个,将傻傻一窝!自己那个妹妹本来就不怎么靠谱,又怎么能指望她手下的泥腿子都是社会精英。
高鹏沉心静气,吩咐史豹杰:“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
“高书记,刚才真的是个意外,我已经狠狠地教育过那个傻逼,希望你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史豹杰以为自己错失了被老板重用的机会。
高鹏摆出了副悲沉的姿态:“你们的老板——高璐,她刚才已经自杀身亡,你们都散了吧。”
自杀?
高总自杀了?
史豹杰等人,一个个惊得面面相觑。
旁边一兄弟感慨:“一千多年前的那个胖姐杨玉环,自杀而亡;今天的胖姐高璐,又是自杀而亡。天生自带贵妃体质的女人,果然都活不长。自古红颜多薄命啊,真是天妒红颜!一朝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刺噢,显你有文化是吧!”
史豹杰突然一巴掌呼在这兄弟的后脑勺上,把这兄弟呼得才华横溢,一下子全溢光了,脑子只剩一团浆糊。
史豹杰的骂声还在继续:“真他妈欠抽!高总都死了,你他妈居然不想两忙忙,你他妈忙什么了?你忙个锤子!”
“……!!!”
小弟顶着一黑头线,心想行吧,你不懂老子说的生死两茫茫,我也不懂你的锤子,老子闭嘴还不行?
为免后脑勺再次挨抽,小弟识相地退后了几步。
史豹杰转头又跟高鹏道歉:“高书记,我手下这些废物没心没肺没文化,还爱冒充文化人,你别往心里去。丧事方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吩咐。”
莫名的,高鹏竟有点小感动。
虽说史豹杰这家伙长得不像个好人,甚到曲解了文坛大佬苏东坡的千古名句,但这家伙对高璐的忠诚,还是日月可鉴。
看在这份忠诚的份上。
高鹏善意的提醒了一句:“我妹妹的丧事,我自己会操办。你们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手上的枪,就是省厅抓捕你们的理由。”
“那……行吧,我们先撤,高书记节哀。”
史豹杰带着手下那几十个兄弟,分坐两辆路虎车,匆匆离开了景澜天境的8号别墅。
这一刻的高鹏。
其实更像一个江湖大佬,而不是把自己摆在父母官的位置上。如果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则没理由让史豹杰等人带着枪离开。
没过多久,五辆警车开进了8号别墅。
最先下车的人是祁厅,紧接着林东凡、杨青等人也陆陆续续地下了车,警员很快便把8号别墅围了起来。
为了避嫌,罗响和市局的许良远都没有来现场。
他俩毕竟是高鹏的下属,如果来现场,势必会激化与高鹏之间的矛盾,因此俩人都很谨慎。
“高书记,你也在啊?别来无恙。”
祁厅客客气气地跟高鹏打了声招呼,不到万不得已,他也同样不想跟高鹏撕破脸。
高鹏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瞧瞧迎面走来的祁厅,又瞧了瞧紧随其后的林东凡:“你们来晚了一步,我妹妹高璐,刚才已经自杀身亡。”
自杀?
众人无不神色暗惊。
尤其是林东凡,感觉这事真是离了大谱,你高鹏都还没倒台,高璐会绝望到自杀?
林东凡笑道:“高书记,这个玩笑开大了,高璐可是你的亲妹妹,就算她犯了事,你也不能诅咒她啊。”
第273章 高鹏濒临暴走
“人命关天的事,我没心情跟你们开玩笑。”
高鹏声色沉重,他的表情管理也同样很到位,把那种痛失亲人的悲痛感,都浮泛在脸上。
林东凡和祁厅,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眼。
本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
祁厅委婉地跟高鹏讲:“高书记,现在高璐是涉嫌一系列恶性犯罪,希望你能谅解,不管她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得进去看看。”
“她在房里,你们进来吧。”
这一切,显然都在高鹏的预料之中。
高鹏领着大伙入室。
当推开高璐的房门时,高璐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床头柜上还搁着大半瓶吃剩的药物。
祁厅伸手摸了一下高璐的颈动脉。
随后又翻抬高璐的眼睑。
仔细观察瞳孔反应。
末了,祁厅一脸遗憾地向林东凡摇了摇头,无言以对,表示高璐确实已经自杀身亡,一点生命体征都没有。
林东凡拿起床头柜上那瓶药仔细瞧了瞧,疑道:“巴比妥神经抑制胶囊?这药是干什么用的?”
药瓶上,并没有写明它的主治功效。
高鹏声色沉痛地解释:“这是一种具有镇静、催眠等功效的进口特效药。她服用这种药物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主要是用来治疗失眠。但这种药如果过量服用,副作用比国内的安眠药要大得多。我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自杀。今天我来这里,本来是想逼她去自首。进房一看,她已经停止呼吸。”
说到这里,高鹏的眸子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任谁见了都无法怀疑。
祁厅安慰道:“高书记,节哀。”见床上柜上有一盒抽纸,祁厅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高鹏。
高鹏轻拭眸子里的泪光。
又悲沉地说:“我已经给殡仪馆打过电话,他们一会就过来。希望各位能给我几分薄面,别再惊扰她,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
言外之意,就是人都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做尸检。
祁厅瞧了瞧林东凡。
无声中似乎在问林东凡是什么意见。
林东凡剑眉微蹙,两眼直盯着“安祥去世”的高璐,提出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高书记,你发现高璐自杀,为什么不先打幺二零?”
“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高鹏摆出一副情绪低迷的样子。
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打过幺二零,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医院说发现得太晚,已经没有抢救的余地,建议直接送去殡仪馆。”
说着,高鹏在床边坐了下来。
抓着高璐的手,又是一阵感伤:“我早该想到,如果我逼她去自首,她极有可能会做傻事。现在人都凉了,说什么都没用,这都是我的疏忽。之前我光顾着逼她去自首,忽略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前前后后,高鹏已经反复强调了三次——逼她去自首。
悲伤中不忘树立自己的政治形象。
但林东凡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他俯下身子把高璐的袖子撸起来,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激怒了高鹏。
高鹏冷着面孔责问:“林处长,男女有别,你这做么不好吧?!”
“高书记,你想多了,我没有非礼的意思。”说着,林东凡只用手指按压高璐的手臂,再仔细观察皮肤的反应细节。
片刻过后。
见所按的位置有缓慢回血的迹象。
林东凡忍不住含笑劝说:“高书记,我建议还是别送殡仪馆了,送去医院比较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草率。”
“林东凡!你什么意思?”高鹏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解释:“人死后,血液会停止循环,用手指按压皮肤,会留下压迫性的苍白,毛细血管不会有回血迹象。”
说到这里,见高鹏似乎想反驳。
林东凡又慎重强调:“当然,有些刚去世不久的人,也可能会出现微弱的回血反应。但那是死后的假性反应,并不是真正的生理反应。而关键在于,现在我们无法确定这是假性反应还是生理反应。慎重起见,我认为有必要送高璐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这可是一条人命,哪能轻易往火化炉里送。”
“……!!!”
林东凡的一番话,把高鹏给噎得怒火中烧。
好想掀桌子!
而更令高鹏崩溃的是,这事还没法挑理,人家本着生命至上的原则,是好心好意想“救”你的妹妹,你能拒绝?
太可恶了!
林东凡这王八蛋,摆明了是想找茬!
妈勒戈壁,一个法学专业出身的人,居然玩起了法医套路!法学和法医,虽然都姓法,但它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
高鹏忍怒反问:“林东凡,你还真把自己当法医了?你的种种言论,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它并不科学。”
“我说的哪一点违背了科学常识?说说看,我虚心听教。”林东凡淡笑。
高鹏怒咬牙根:“你跟我妹妹有过节,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她,在这想方设法地折腾她的遗体!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过份?身为一个党员干部,你这种狭隘的报复心理,最好是收一收!”
“高书记,这话我可不爱听。”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笑问:“我是怕你妹妹死得冤,想保障她的生命权,到你这怎么就变成了狭隘的报复手段?难道你不想你妹妹活?”
“……!!!”
面对振振有词的林东凡,高鹏一时语塞。
林东凡又对祁厅说:“祁厅,别闲着了,该送医院就送医院。高书记都已经说了,咱是党员干部。像那种草菅人命的事,咱可不能干。”
打嘴炮,林东凡从来就没有输过。
祁厅瞧瞧高鹏那副怒不可遏、却无力反驳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了种种疑虑,感觉高璐的死,确实很蹊跷。
关键是林家太子爷已经下令,必须送高璐去医院。
今天只能抹杀高鹏的面子。
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祁厅定了定神,吩咐身边的杨青:“叫几个人进来,把高璐抬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放肆!”
高鹏突然一声怒吼。
冲祁厅咆哮个不停:“我这个省委常委,说话不管用了是吗?简直是莫名其妙!身为省公安厅的厅长,你居然听反贪局的一个小处长指挥来指挥去!你这是想干嘛?说!你是不是有把柄落在林东凡的手里?”
“高书记呀,我也纳闷来着。”祁厅反问:“我们送高璐去医院,也是把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摆在第一位,你为什么要阻止?”
“你们这是在伤害我妹妹的遗体!”高鹏理直气壮地嘶吼着。
林东凡忍无可忍地放话:“高书记,现在我们反贪总局是在跟省厅联合办案,不存在谁指挥谁,我劝你自重!如果你再阻三阻四不让开,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妨碍公务,就算是你省委常委,我也照抓不误!”
第274章 真的死了?
“妨碍公务,就算是你省委常委,我也照抓不误!”
林东凡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令高鹏脸色骤黑。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人世间,有许多大聪明崇信这样一条法则: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而林东凡的种种做法,便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
在高鹏看来,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但高鹏并没有继续跟林东凡正面硬刚,甚至把无尽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想起一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
在这种环境下。
自己今天若是强硬到底,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因为愣头青随时都有可能采取蛮横手段,他是真敢掏手铐。
与其硬碰硬,还不如顺水推舟,让他死于自己的无知!
暗思至此。
高鹏往旁边退了两步,忍怒让开一条道:“林东凡,路是你自己选的,但愿你不会后悔。”
“我随时欢迎你反击!”
面对高鹏那丝警告味十足的轻笑,林东凡鸟都不鸟他,多瞧他一眼都算自己输。
做为一个两世为人的重生者。
林东凡很清楚,有些事情并不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当高鹏忍怒含笑的时候,便意味着高鹏肯定还有后招。
然而那又怎样?
你们把老子当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老子何尝不是把你们当傻逼?
老子现在手握先斩后奏的权力,有必要瞻前顾后玩虚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人情世故不过是个笑话。
“把高璐抬出去!”
林东凡一声令下,旁边几个刑警便开始干活。在这种强势的权力主导下,就连祁厅都插不上话。
大伙很快就把高璐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医护人员把高璐推进急诊手术室后,林东凡和祁厅、杨青等人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高鹏也在,彼此无话。
仅过十几分钟。
急诊科的主任冯玉秋,独自一人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神色悲沉地高鹏鞠了一躬:“高书记,请节哀。”
这一幕,令周围人愕然暗惊。
林东凡将信将疑地问:“高璐死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冯玉秋遗憾地跟林东凡解释:“你们把高璐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就算我们的医疗条件再好,也没能力让死人复活。她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肌肉都已经开始收缩硬化。”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得林东凡满头问号。
高璐真的死了?
不可能!
林东凡直冲手术室,想亲自验证高璐的肌肉是不是真的已经收缩硬化,刚迈出两步,高鹏突然伸手拦路。
高鹏冷然怒问:“你闹够了没有!”
“闪开!”
林东凡将高鹏一手拨开,冲进了手术室。
里面有两个护士正在收拾东西,高璐躺在手术台上,肤色苍白,跟之前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难道她真的死了?
林东凡上前按了按高璐手臂上的肌肉,又抬了抬高璐的手臂。站在手术台另一边的祁厅,也抬起高璐的手臂验证了一下肌肉的松弛度。
结果令人无语,高璐的肌肉确实已经僵化。
祁厅遗憾地向高鹏鞠躬致歉:“高书记,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这等同于替林东凡道歉。
高鹏扭头便把愤怒的目光瞪向了林东凡:“林处长!你不信我,也不信急诊科的冯主任!现在事实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聋的?”林东凡毫不客气地反问:“刚才祁厅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是在履行职责,有必要跟你解释?”
简单一句话,把高鹏胀得面红耳赤。
高鹏怒咬牙根:“好好好,既然你不想跟我解释,那你去跟省委解释!现在我以家属的名义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
“该离开的人是你,不是我。”林东凡正色凛然地回道:“现在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离开!”
“林东凡!!!”
高鹏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林东凡又喝令旁边刑警:“都愣着干嘛?请高书记出去!”
旁边几个刑警面面相觑,高鹏高书记,这可是省委常委啊!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虑,不敢冒然动手。
林东凡见大伙不敢动,又大声喝令:“杨青!”
“……!!!”
杨青惊出一头黑线,心里十万牢骚直扑脸上。
心想:林东凡,你大爷的大爷!现场有这么多的人,你不点名,偏偏便点老子的名!兄弟,难道是用来当炮灰的?
不对啊……
我为什么要紧张?这家伙是京城林家的太子爷,天塌下了来,有林家老爷子在上面顶着,我怕个卵!
这么一想,杨青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随后礼貌地向高鹏摆出一个“请上路”的手势:“高书记,请吧,妨碍公务的后果真的很严重,林处说了,省委常委也照抓不误!”
“……!!!”
高鹏愤怒地瞪了杨青一眼,心里暗骂杨青是个狐假虎威的狗东西,都跟着林东凡这个愣头青学坏了,分不清大小王!
怒归怒,脸面还是要。
与其被人架出去,还不如自己体面的走出去。
临走前。
高鹏又狠狠地瞪了林东凡一眼,什么也没说,只冲祁厅放了句狠话:“祁厅长,我看你这个厅长是不想干了!咱走着瞧。”
“高书记慢走。”
祁厅硬着头皮恭送高鹏。
表面上看起来无畏无惧,心里其实慌得一匹,从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跟副部级正面硬刚,逼得副部级当面翻脸放狠话。
等高鹏离开手术室后。
祁厅又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弱弱地询问林东凡:“现在高璐已经死了,你到底想干嘛?有必要跟高鹏撕破脸?”
“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所谓真相,未必就是真相。”
由始至终,林东凡都不相信高璐真的会自杀。
因为高璐并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恰恰相反,高璐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个人主义,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林东凡掏出手机,拨通了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王书同的电话:“王院长,还没睡觉吧?我是反贪总局林东凡,麻烦你来趟医院。”
第275章 凡爷的字典里没怂字
今晚南药集团的销售总监请客,酒桌上推杯换盏,把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王书同当祖宗一样捧着。
王书同的心情很不错,喝得满面通红。
酒兴正酣,电话突然响起。
“喂,哪位?”
当听到“反贪总局林东凡”这七个字时,王书同吓得小心脏直咯噔,匆匆起身离席,去饭店外面接电话。
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进了反贪局的调查名单。
心里慌得一匹。
林东凡那家伙做事,向来都是逮谁干谁,一点面子都不给。
想当初。
他就是迫于压力,硬着头皮帮丁玉霞伪造了一张亲子鉴定,证明尚未良是尚可清的亲生儿子,间接帮肖运策澄清是非。
结果被林东凡拍拍打脸,落了个停职检查的下场,差点就饭碗不保。
“林处,去年停职检查之后,我有深刻反省自己的工作态度问题,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书同战战兢兢地解释着,完全搞不清状况。
电话里传来林东凡严肃的声音:“别废话这么多,立刻来医院一趟!”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王书同挂断电话后,又紧张地抹了一把冷汗,也不敢再回饭店给南药集团的销售总监道别,甚至有点后悔来吃这顿饭。
他就纳闷了,这是哪个王八蛋打的小报告?
老子一分好处没拿。
就吃了顿饭!
怎么就进了反贪总局的调查名单?妈的,江湖太险恶了,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臊,这回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回医院的路上。
王书同的情绪悲观到了极点。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老婆打电话:“老婆,我被反贪总局的林东凡约谈。如果我今晚回不去,我估计他们明天也会找你谈话,到时你可别乱说。咱俩虽然闹离婚,好歹夫妻一场,希望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嘴下留情……”
人到中年。
两夫妻闹离婚的事,没让王书同感到绝望,今天却被林东凡的一个电话吓得惶恐不安。
如果高鹏看到这一幕,肯定两眼怒瞪。
高1号不一定会问王书同:“你没贪,你慌什么?”但一定会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看他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忘了南州是谁说了算!
作为南州的第一号人物。
高鹏最恨的就是那些摆不清位置的人,你们这些废物的屁股不干净,那是可以原谅的,但你们的屁股要是坐歪,那就不可饶恕。
譬如省公安厅的祁厅长,在高鹏眼里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南州市委虽然没权力插手省厅的事,但他高鹏是省委常委,常委有权力指导省公安厅的工作。
然而,今天祁厅的表现,令高鹏不是一般的失望。
高鹏被赶出急诊手术室后。
并没有离开医院。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省委江焕天的电话,开口便发牢骚:“江书记,我们江澜省的公安厅,什么时候成了反贪总局的附属单位?”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的火气。”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高鹏义愤填膺地向江焕天控诉:“我的亲妹妹高璐,她涉嫌犯罪,这事我也是痛心不已!因此我一直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劝她去自首。也正是因为我把她逼得太紧,把她给逼死了,今晚她已经吞药自杀……”
“高璐死了?”
电话里传来讶异的声音。
高鹏拉出一副沉痛的腔调:“江书记,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不是想向你诉苦,但林东凡和祁厅的种种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愤怒。”
“林东凡和祁厅,带着一大帮刑警闯进我妹妹的房间。他们已经亲眼看到我妹妹已经死了,愣要怀疑她是假死。我说给我几分薄面,让我妹妹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他们非要拉去医院验尸,没辄,我只能配合他们的工作!”
“验尸结果出来没有?”
“结果出来了,医院已经开了死亡证明,可林东凡还是不罢休!甚至当众威胁我,说我妨碍公务,要连带我这个省委常委一块抓!”
“林东凡真这么说?”
“狂着呢,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还有咱们的祁厅长,也不听我这个常委的指挥。林东凡往哪指,他就往哪打,简直莫名其妙!我这个省委常委,难道是个摆设?我看您还是向z央报告,免去我的职务算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高鹏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讲,你先消消气。”
“江书记,今晚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你一句:我们江澜省,到底是由林东凡当家作主,还是由省委当家作主?!”
“又在说气话,当然是由省委当家作主。”
“既然是省委当家作主,那我这个省委常委!还能不能指挥祁厅?我这个省委常委!是不是林东凡想抓就能抓?”
“你把电话给林东凡。”
“稍等。”
发半天牢骚,等的就是这句话。
高鹏匆匆跑回急诊科手术室,见林东凡和祁厅正在探讨“假死”界的技术难点问题,高鹏不由得脸色骤黑。
他冲林东凡怒道:“林处长,江书记叫你听电话!”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东凡也闻声皱眉,在犹豫两秒后,还是把高鹏的手机接了过来:“喂,江书记,有什么指示?”
电话里传来温和的声音:“林处长,你们反贪总局进驻我们江澜省,我原则上是支持、配合你们的工作。但你不能仗着钦差大臣的身份有恃无恐。现在高璐已经死了,你们多少得照顾一下高鹏同志的感受,他毕竟是死者的家属。”
仗着钦差大臣的身份有恃无恐?
这算敲打还是警告?
真他娘的有意思!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反将一军:“江书记,现在我怀疑高璐是假死,需要进一步做司法鉴定,希望您能做做高书记的思想工作。他既然是以家属的身份来参与这件事,那就请他摆正家属的位置,别把省委常委的头衔搬出来耀武扬威!”
说到这,林东凡有意冲高鹏笑了笑。
高鹏咬着牙根没吱声。
电话里又传来江焕天的声音:“医院不是已经开了死亡证明吗?为什么还要做司法鉴定?”
“我怀疑医院的人弄虚作假。”林东凡直言:“江书记,如果没有别的指示,那我先挂了,我这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稍等,别急着挂电话。”
“江书记,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东凡同志,如果连我这个省委书记说话都不管用,那江澜就真成了你林东凡的江澜,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好委婉的敲打手法。
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林东凡今天不听你的指示,不识相、不收手,你就会让我林东凡吃不了兜着走?
“江书记,你吓到我了,再见!”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哪怕挂慢一秒,感觉都会对不起全身上下那一百三十多斤的反骨,指定会被大姑鄙视。
第276章 祁厅站队
林东凡挂断江焕天的电话不到十秒钟,祁厅的手机立马就响了。祁厅掏出手机一瞧,见是江焕天的来电,郁闷之色跃然于脸上。
“打我这来了。”
祁厅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林东凡看。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道:“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他还能吃了你不成?怕个球啊。”
“……!!!”
祁厅脸上的郁闷之色又浓郁了几分。
怕个球?
这话从林东凡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但在他祁厅的世界里,江焕天是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分分都可以把他压死。
手机响个不停,挂又不敢挂。
犹豫片刻后。
祁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喂,江书记……”
“既然医院已经开具死亡证明,证实高璐确实已经死亡,你们这样闹腾像什么话?立刻把高璐的遗体交由家属去处理!”
电话里传来严厉的责令声,一把子就把祁厅逼到了崩溃边缘,真的好想虎躯一震,向天大吼:“老子怎么就不能胜天半子?!”
可他不敢怒吼,因为去他妈的老天爷从来没有垂怜过他。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恐怖的选择题。
一边是林东凡不肯放人,铁了心要进一步对高璐做司法鉴定。另一边是高鹏想以家属身份接管高璐的遗体,而且获得了江焕天的支持。
自己夹中间,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佬。
还让不让人活?
就在祁厅束手无策时,林东凡突然放话:“你现在是依法办案,祁厅,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如雷贯耳的责备声,令祁厅又是一阵郁闷。
是啊。
我他妈到底在怕什么?
仔细想来,如果高璐真的是假死,那今天这一战可就赢麻了。退一步讲,就算高璐真的凉了,那也得进一步鉴定她是死于自杀还是死于谋杀,从司法程序上来讲,挑不出任何毛病,最后还是可以稳立于不败之地。
这他娘的,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
江焕天虽然是封疆大吏,但他再大也大不过林振华。
现在是林家的太子爷要严查高璐的“死亡”真相,我他妈若是傻不啦叽地拖太子爷的后腿,以后还怎么胜天半子?
慎思至此。
祁厅把腰杆一挺,壮着胆子回了江焕天一句:“抱歉江书记,现在高璐的死因还没查清楚,我不能把遗体交给家属去处理,程序上不合规。”
“你今天中邪了是吧?这是省委的决定!”
来自省委1号的威怒气息,隔着电话都令人有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这要是搁在平时,祁厅早就跪了,要么去哭坟,要么去锄地,总之得拿出一点识时务的诚意。
但今天,祁厅没有认怂!
因为面带笑容的林东凡正在向他疯狂眨眼:“在江澜这地方,还有比我更帅的人?咱投胎技术好,天生自带帅印。”
对对对,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投胎技术比你更牛的人。
你最帅!
祁厅秒懂眨眼信号,当场忽悠江焕天:“江书记,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这信号不好,没听清,先挂了,明天我再向你汇报工作。”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并将手机关机。
现场最崩溃的人,一下子变成了高鹏,高鹏眼巴巴地看着祁厅跟林东凡眉来眼去,又眼巴巴地看着祁厅忽悠江书记。
憋得满腔怒火,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官场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这些疯子一旦把个人前途放一边,只顾自己爽,那领导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
“这位家属,请不要站在这妨碍我们工作,现在是你自己出去,还是要我叫人抬你出去?”林东凡突然把目光投了过来。
“哼!”
这一声怒哼,是高鹏最后的挣扎。
杨青那个混蛋已经把明晃晃的手铐掏了出来,这也是个疯子!再不走,搞不好就会被他以妨碍公务为由,当场铐起来。
为了保住一个常委的体面,高鹏识相地选择了离开。
高鹏的前脚刚迈出急诊手术室的大门,祁厅立马就跟林东凡表态:“林处,为了支持你的工作,今天我可是豁出去了。”
“霸气!”
林东凡笑呵呵地跟祁厅击了个掌。
杨青又笑道:“祁厅,林处的人品,我了解。时间会证明给你看,今天你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主要是程序正义。”祁厅强调:“从程序上来讲,我们专案组必须对高璐的遗体进行进一步的司法鉴定。”
“对对对,就是走程序。”
杨青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怎么能说祁厅是看人下菜碟?祁厅这是就事论事、执法为公!
好在祁厅也不生气。
杨青转头又好奇地问林东凡:“高鹏和省里那些大佬,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有红色家谱?你太低调了,如果高调点,根本就没有这些麻烦。”
“你不懂扮猪吃老虎有多爽。”
靠着一本红色家谱在官场上叱咤风云,林东凡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他也不屑于像祁厅那样讲程序、摆姿态。
老子就是会投胎!
老子就是靠家族!
谁不服?
站出来掰掰手腕!
林东凡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正想打电话问问王院长到哪了,只见王书同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手术室。
看样子,他这一路跑得很急,已经累出满头大汗。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笑问:“王院长,你平时是不是缺少锻炼?”
“林……林处长,不好意思,刚才路上堵车……”王书同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战战兢兢地交待:“我向组织保证,我真没贪……”
林东凡道:“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事。”
“不……不是说这事?那是……”
王书同顿时有点懵逼,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虚惊一场?
王书同瞧瞧站在旁边的祁厅和杨青等人,又瞧瞧躺在手术台上的高璐,还是很懵逼,完全看不懂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林东凡道:“你们急诊科的主任冯玉秋,刚才给高璐做了鉴定,说高璐已经死了。但我怀疑冯主任是在作伪证。现在,请你亲自给高璐做一个死亡鉴定,当着我们的面做鉴定,懂我的意思?别跟我耍花样。”
“懂懂懂。”
王书同惊抹一把冷汗,匆匆走到手术台边,核验高璐的真实情况。
第277章 轮到高老板慌张
王书同经过仔细检查后,初步判断高璐确实已经死亡。理由很简单,高璐已经出现了尸僵,四肢僵硬。
但林东凡质疑急诊科主任冯玉秋从中做了手脚。
王书同也不敢大意。
立刻叫了几个护士进来,给高璐接上各种医疗检测设备,脑电波和心电图等生命体征数据,统一进行检测。
围在旁边的林东凡和祁厅、杨青等人,都睁大了眼睛。
死死地盯着仪器上显示的生命数据。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是生是死,就看仪器的表现。人会说谎,这冷冰冰的仪器总不会说谎。大伙料想着,王书同总不敢当着大伙的面做手脚。
有些仪器,林东凡也看不懂,就一直盯着心电监测仪。
盯了好一阵。
当看到仪器上显示高璐的心率稳定在5到7次每分钟时,林东凡的眼睛也瞪得像牛眼一样。
开口便吼:“王院长!立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把王书同吓了一跳,王书同慌道:“有心率,这说明高璐还没死……”
“我不是要你解释这个,老子又不瞎!”林东凡怒道。
王书同紧张得直冒冷汗:“你……那你想我解释什么?”
“说!”林东凡冷冷地盯着王书同:“高璐没死,你们急诊科的冯主任为什么会开出一张死亡证明?今天你若解决不了冯玉秋,我就解决你!”
“我……我能解决,林处给我点时间……”王书同急抹一把冷汗,转头便喝令身边护士:“马上叫冯主任滚过来!立刻马上……”
“叫她滚过来干嘛?恶心我?我现在不想见到她!”林东凡道。
王书同愕然回头,弱弱地向林东凡解释:“林……林处,不是你说要解决她吗?我……这是在配合你的工作……”
“解决她,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林东凡怒道。
王书同又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明……明白了,请林处放心,我一定会依法依规、上纲上线,对冯玉秋严肃处理,决不姑息……”
“说!人没死,高璐的身体为什么会僵硬?”林东凡直盯着王书同:“给我一个科学的解释!”
“这……”
王书同一脸崩溃之色。
回头望着手术台上的高璐,恨不得立刻把冯玉秋揪过来千刀万剐,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找准自己的位置,居然敢趟政坛的浑水。
“这什么这?说!”
耳边又传来林东凡的咆哮声。
王书同硬着头皮回道:“我估计,冯玉秋应该是给高璐注射了士的宁。”
“士的宁是什么东西?”祁厅好奇地追问。
王书同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一种可以导致全身骨骼肌,强直性收缩的西药。这种药的副作用也很大,可能会引发多器官衰竭。现在高璐已经处于命悬一线的危险边缘,如果不及时救治,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在入院之前,高璐还吃过巴比妥神经抑制胶囊。”祁厅提醒道。
王书同惊得脸色骤变:“那她现在不是处于危险边缘,情况比这严重,她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黄泉路。请两位领导指示,现在是救还是不救?”
“废话,赶紧救人!”林东凡怒令:“别跟我耍花样,今天你要是救不活高璐,你就戴上手铐跟我走!”
“我……我心里有数,一定尽全力抢救……”
面对不断施压的林东凡,王书同紧张得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当即吩咐身边护士,把急诊科的值班医生都叫过来,先救人要紧。
为了不妨碍他们救人。
林东凡和祁厅等人也退到了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并命刑警把守着手术室的大门,防止有人趁乱潜入手术室浑水摸鱼,谋杀高璐。
杨青见林东凡眉头紧锁,上前安慰道:“放心吧,刚才王院长都快被你吓尿了,他不敢耍花样。”
“我就纳闷了,高鹏到底是想救高璐,还是想杀高璐?”林东凡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向走廊的窗口走去。
祁厅也跟了过来,若有所思地分析着:“高鹏的初心,应该是救高璐,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争夺‘遗体’的控制权?不过,现在他失去了控制权,那他现在应该是想高璐死。高璐若是死了,他便可以反咬我们一口。”
“所以得看紧手术室的大门,绝不能让杀手混进手术室。”林东凡转头又吩咐杨青:“依我看,你还是换上消毒服去里面盯着比较妥。”
“有这个必要?”
杨青感觉王书同应该能控制全局。
祁厅道:“谨慎点,去盯着吧。急诊科的那些人,不一定个个都靠谱。他们不知道林处长的背景,但他们知道高鹏是南州1号。保不齐有人会像那个冯玉秋一样,为了讨好位高权重的高鹏,铤而走险,在抢救环节动手脚。”
“那行,我去里面盯着。”
杨青把刚掏出来的香烟又塞回了兜里,转身去手术室防守变节。
林东凡站在窗前吞吐香烟,从这个位置俯瞰下去,可以看到高鹏的专车还停在楼下的停车场没有走。
司机与高鹏,都站在车边。
高鹏正在打电话。
祁厅也俯看着楼下这一幕:“你猜他在跟谁打电话?”
林东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料想高鹏应该不是在给省委江焕天打电话,因为江焕天那张牌已经出过一次,没见效,现在高鹏极有可能是在给老领导邹玉刚打电话。
但邹玉刚的名字不能提,搞不好就会吓到祁厅。
林东凡缓吸一口香烟,自信十足地给了祁厅一颗定心丸:“管他在给谁打电话,只要我们依法办案,谁也动不了我们。”
“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高书记四处搬救兵。”有了林东凡给的定心丸,祁厅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林东凡愁眉不展:“乙烯仓库一炸,李纯岩的父亲李忠,差点被管委会的那个孙秘书打死,李纯岩自己也差点被高新区分局的钱慕野整死。他们俩父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还有李纯岩的女儿李梦,好像是被关在精神病院……”
“这一家人,差点就被搞得家破人亡,好在你出手及时。”祁厅欣慰道。
林东凡凝望着楼下的高鹏:“现在,轮也轮到高鹏慌里慌张,身为南州市的一把手,他不担责谁担责?”
第278章 涉嫌谋杀
林东凡和祁厅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深夜1点25分,抢救手术还没有结束。
这给林东凡带来了不小的精神压力,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高璐!
她不仅仅是乙烯爆炸案的幕后主使,更是海矿集团向邹家集团输送利益的关键性人物,是石油腐败链上的一座中间桥梁。
高璐若是死了,石油腐败案的侦查线便会中断。
她不能死!
到晚上两点多,抢救手术还没有结束,林东凡焦急地拨通了杨青的电话,询问手术室的具体情况。
“好像问题有点严重。”
这就是杨青的回答,医疗上的问题,他一个刑警又不懂,只是看手术里的人都手忙脚乱,感觉问题很严重。
到深夜2点35分,又来了一个主任级的医生。
这人五十多岁的样子。
连白大褂都没有穿,穿着条纹t恤和短裤,脚踩一双家居拖鞋,一来就往手术室跑,步子迈得很急。
“你什么人?站住!”林东凡把他拦在手术室门口。
这人匆匆解释:“我是神经内科的主任卢信庭,是王院长大半夜打电话把我叫醒,说有危重病人要抢救,叫我立刻过来一趟。”
林东凡上下打量着对方的穿着与神色。
看对方这样子,行色匆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往手术室跑,应该是过来救人,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林东凡当场换上敬重的语气:“卢主任,麻烦您抽一分钟时间,给我介绍一下高璐的具体情况,她能不能活?”
“现在我还没进手术室,具体情况,我还不是特别清楚。”
卢信庭稍作思索。
又继续跟林东凡讲:“根据王院长口述的情况来看,患者的死亡风险确实很大。具体能不能救回来,得看具体的情况……”
“别打官腔,抓紧时间说重点。”林东凡提醒道。
卢信庭连忙纠正自己的表达逻辑:“巴比妥是一种中枢神经抑制药,而士的宁,是中枢神经兴奋剂。这两种药的药理作用完全相反,如果叠加使用,死亡率会直线上升,抢救窗口的时间极短。麻烦你们让我进去,现在时间很紧。”
“去吧。”
听卢信廷这么一说,林东凡也不敢再说废话,匆匆放行。
站在一边的祁厅,这时已经听得满腹疑问。
他跟林东凡探讨:“急诊科的冯玉秋,应该懂药理。在明知道高璐已经服用过巴比妥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还要给高璐注射士的宁?难道她只是为了让高璐的肌肉僵直、协助高鹏制造假死迹象?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她这是谋杀!”
林东凡的目光中已经透出冷厉的杀伐之气。
之前,林东凡原本打算先把冯玉秋交给王院长去内部处理,将来再视案情需求,看要不要对冯玉秋采取措施。
现在林东凡改变了主意。
林东凡义愤填膺地向祁厅提议:“祁厅,立刻以涉嫌谋杀的罪名,把冯玉秋抓起来!问清楚情况,天亮之前我要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祁厅转头便吩咐手下刑警去执行抓捕任务。
幕后主使人是谁?
此刻,林东凡和祁厅十分默契地达成了统一共鸣,认为幕后的主使者,就是高璐的亲哥哥高鹏!
至于高鹏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也很简单!
在林、祁二人看来,高鹏一开始应该是想制造假死迹象,协助高璐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后来,高璐的“遗体”脱离了高鹏的掌控。
于是高鹏便一不做二不休,牙根一咬,干脆送高璐上路!像这种断尾求生的做法,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是无情官场人啊!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林东凡继续把守在手术室门口,尽管已经深更半夜,熬出两只熊猫眼也要守住高璐的生命线。
没过几分钟。
急诊科的主任冯玉秋,被两位刑警押送过来。
冯玉秋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表面的形象气质看起来很不错,风韵犹存!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下来,双手已经被冰凉的手铐铐住。
被押过来后,她便低着头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狡辩,反正她的脑子里肯定是没闲着。
祁厅问林东凡:“是你来问,还是我来问?”
怒火攻心的林东凡,直接把目光锁定在冯玉秋身上:“冯主任,坦白吧!是谁让你给高璐注射士的宁?”
“我没给高璐注射士的宁。”
冯玉秋还是低着头,但她的声音很平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真的是个无辜的背锅侠。
林东凡冷冷地警告:“现在你们的王院长,还有神经内科的卢主任都在手术室,他们已经证实,确实有人给高璐注射过士的宁!高璐被送到医院后,只有你接触过!不是你注射的士的宁,那是谁注射的?冥顽不灵,死路一条!”
“……!!!”
最后八个字,犹如滚滚天雷,直劈冯玉秋的天灵盖。
眼看没有狡辩的余地。
冯玉秋平静地回道:“没有谁指使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用错了药。这属于医疗事故,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闻言,林东凡真想一巴掌呼她脸上。
属泥鳅的?这么会钻漏洞!
故意杀人罪的最高刑罚是死刑,而医疗事故罪的最高刑罚是七年有期徒刑。
居然跟老子玩避重就轻!
林东凡正色道:“看来,我有必要给你普个法!是不是医疗事故,这件事情不是由你说了算,而是由法律说了算!你在明知道高璐已经服用过巴比妥的情况下,仍给她注射药理作用相反的士的宁,这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
冯玉秋低头沉默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
这一切,似乎早在她的预料中。
祁厅见林东凡的施压策略不管用,立马配合林东凡,反打一张温情牌,温婉地劝冯玉秋:“冯玉秋,别犯傻。如果你把幕后主使供出来,那你只是从犯;倘若你咬着牙什么也不交待,那你就是主犯。以医生身份谋杀患者,情节恶劣,等待你的只有死刑。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孩子,他们需要你。”
第279章 好镇定的女人
当祁厅说到“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孩子……”时,冯玉秋心底似乎泛起了波澜,脸上也有了一些变化。
林东凡还以为祁厅的温情牌已经奏效。
就等着冯玉秋吐露真相。
没想到冯玉秋摆出一副专业姿态:“患者,是因过量服用巴比妥类药物而导致神经系统麻痹、呼吸抑制。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我在危急关头给高璐注射神经系统兴奋剂——士的宁,也是为了救她的命,并非为了害她。”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林东凡和祁厅的知识盲区。
令俩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知道巴比妥和士的宁的药理作用相反,搞不好就会弄出人命。但在患者过量服用巴比妥的情况下,到底能不能用士的宁进行救治?
专业的事情,只有专业的人才懂。
从冯玉秋目前的解释来看,逻辑上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当时高璐的神经系统处于麻痹状态,可不就得注射神经系统兴奋剂?
就好比某地着火了,我用水去灭火,这叫一物降一物。
一点毛病都没有。
祁厅把林东凡拉到一边,小声嘀咕着:“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这件事,搞不好真的是个医疗意外。”
“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事没这么简单。”
林东凡感觉祁厅大概已经忘了冯玉秋之前曾说过什么,对比冯玉秋的前后陈述,明显存在互相矛盾的情况。
林东凡又回到冯玉秋面前。
进一步质问冯玉秋:“之前,你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你说高璐在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亡,而且死亡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现在,你又说是为了抢救高璐,所以才给高璐注射士的宁。抢救一个死人?好荒诞的解释!”
闻言,冯玉秋并没有丝毫慌张。
静思片刻后。
冯玉秋镇定地回道:“高璐入院时没死。但在用药之后,出现了严重的中毒反应,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当时我怕担责,所以编了个谎言。现在我承认,这是我用药不当所导致的医疗事故。”
“……!!!”
林东凡一阵无语。
真是没有想到啊,面对这么大的一个自相矛盾,冯玉秋也能给出逻辑自洽的解释,低估了她的智商。
她这种先自黑、再认错的解释,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妈的!
情绪稳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就冯玉秋这临危不乱的镇定之色,若是搁在古代背景的宫斗剧里,那绝对是可以活到最后一集的大女主。
看她这样子,今天是铁了心不肯交待实情,想把谋杀淡化成医疗事故。
本着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解决的原则。
林东凡也不想再跟冯玉秋磨嘴皮子,掏出手机准备叫南州市卫生局的人起床尿尿,尿完了再来医院擦屁股。
电话号码还没找到,突见王书同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林东凡又急匆匆地收起手机上前问话:“王院长,高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救过来没有?”
“卢主任正在抢救。”
王书同摘下了白色口罩,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
听到这语气。
高璐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林东凡又问:“刚才冯玉秋说,她给高璐注射士的宁,是为了抢救高璐。你从专业的医学角度给我解释解释,这事合不合理?”
“这个事……”
王书同瞧了瞧站旁边沉默不语的冯玉秋。
见冯玉秋被两名刑警押着,手上还戴着手铐,王书同已然感受到了林东凡的恐怖意志,不敢打马虎眼。
王书同硬着头皮回道:“在我国,士的宁是一种被严格管控的药品。早在一九八八年就已经被列为毒性药品。零二年,药监局又进一步对士的宁的使用进行规范化管控。使用的时候,需要严格遵循剂量限制。”
“别跟我摆这些条条框框,你只需告诉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冒险对高璐注射士的宁,是不是唯一的救治措施?”林东凡两眼紧盯着王书同。
王书同又瞧了瞧低头沉默的冯玉秋。
遗憾连连地摇了摇头。
随后便向林东凡如实汇报:“那不是唯一的救治措施。使用士的宁的风险太大,一般情况下,我们医院不会冒然给患者注射士的宁。还有安全性更高的药品可以替代,譬如氟马西尼,这是临床上比较常用的药品。”
闻言,林东凡转头便目光如电,两眼直盯着冯玉秋。
“把头抬起来,回答我!”林东凡猛然一声怒喝:“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谋杀高璐!”
“我没话可说。”
冯玉秋还是低着头,一副要杀便杀的样子,一点畏惧都没有。
就在林东凡怒不可遏时。
王书同突然提醒了冯玉秋一句:“冯主任,别犯傻,这可是谋杀罪。你也不想这么做,是有人逼你这么做,对不对?”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冯玉秋要学会明哲保身。
主动参与谋杀,与被迫谋杀患者,虽然都是谋杀,量刑可不一样,前者可能是死罪,后者则可以活,甚至有不用坐牢的可能性。
林东凡和祁厅都以为王书同这句话能点醒冯玉秋。
静等冯玉秋交待问题。
没想到冯玉秋沉默片刻后,又吐出一句令人失望透顶的言论:“没有谁指使我谋杀,我也没想谋杀谁。我只是在救人时用错了药,纯属医疗事故。”
“把她带下去!”
好一个冥顽不灵的女人,林东凡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冯玉秋,跟背后的主使者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为了对方,甚至连命都不要!
至于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林东凡和祁厅的猜想都是一样的,怀疑那个人就是高鹏。
以高鹏今时今日的权位,足以令无数女人为之疯狂!
等刑警把冯玉秋押下去之后,林东凡又慎重地叮嘱祁厅:“叫你手下的那些人看紧点,小心幕后大老板杀人灭口。”
“这事你放心,我们警方不会给幕后大老板下手的机会。”祁厅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得想办法让冯玉秋交待问题。”
“先派人去摸摸她的家庭情况与社会关系。”林东凡道:“我就不信她是个没弱点的人,先找到她的弱点,再去撬她的嘴!”
“眼下也只能这样。”
攻心,这也是刑警常用的审讯手段,祁厅并不陌生。
凌晨五点三十七分。
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神经内科的主任卢信庭出来汇报一个喜讯:“高璐的命已经暂时保住,再观察观察,应该可以脱离生命危险。”
第280章 憋得没招的美人计
冯玉秋咬着牙根不交待问题,林东凡的心情本来不怎么漂亮,听闻高璐的命保住了,怒火一下子就消了一半。
保住了高璐,就意味着保住了石油案的侦查线。
等高璐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再问口供。
一天一夜没合眼,已经困得不行,现在林东凡啥也不想,只想回清湖迎宾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跟这些妖孽撕逼。
“祁厅,这里就交给你了,派人盯紧点,要确保高璐的人身安全。”
“放心回去睡觉吧,出不了事。”
“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林东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宾馆后连澡都没洗,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
高鹏也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
但高鹏无心睡眠。
得知妹妹高璐的命已经保住,高鹏坐在客厅里连抽十几根香烟,烟味弥漫得满屋子都是,心情也复杂到了极点。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穿着真丝睡衣的王敏娟,陪在旁边,也是整宿没合眼。前面茶几上搁着她喝剩的咖啡,她一直靠咖啡提神醒脑。
南州的清晨六点,澳洲已经是上午九点,大家都已经开始工作。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王敏娟接通电话后,只是简单问了句:“找到了吗?”然后便只是静静地听对方汇报,不再说话。
等对方汇报完毕之后。
王敏娟直接挂断电话,一脸郁闷地向高鹏汇报:“尹秋红已经找到了,躲在澳洲,并生了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林东凡的种。”
闻言,高鹏两眼发亮,似乎从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
高鹏问:“什么时候能把她带回国?”
“这事恐怕有点难。”王敏娟摇了摇头,又道:“昨晚,我手下的人一靠近她,立马就被干掉了三个,差点被团灭。”
“那个婊子,她有这么厉害?”高鹏疑道。
王敏娟道:“她找了十几个保镖,在澳洲合法持枪。她现在跟亡命之徒没什么区别,谁想抓她回国,她就跟谁拼命。”
“给她一笔钱。不需要她回国,只要她提供证据,承认是林东凡强奸她、并协助她出逃就行。她那个儿子肯定是林东凡的婚外子。”高鹏用力吸了口烟,现在林东凡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威胁着他。
王敏娟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已经尝试过这个方案,没用,她不差钱。她说是她强奸了林东凡,她还说……”
“还说什么?”高鹏扭头凝望着欲言又止的王敏娟。
王敏娟直言:“她说,如果我们再逼她,她就给林东凡提供证据,把南州官场上的大小官员,全部送进去陪肖运策。”
“……!!!”
王敏娟的这番下,一下子又令高鹏从曙光中掉进了幽暗的十八层地狱。
感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王敏娟疑道:“你跟尹秋红,是不是也发生过……”
“胡扯!”
高鹏当即打断了王敏娟的猜想。
以前尹秋红是肖运策的人,他高鹏怎么可能会跟尹秋红发生关系!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高鹏就可以高枕无忧。
尹秋红若真把南州官场掀个底朝天,他高鹏肯定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叫拔出萝卜带出泥。
被抓的人只要够多,肯定会有人狗急跳墙咬上他高鹏一口,到时大家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高鹏又闷闷地吸了一口烟。
用力将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盅里,冷静地给王敏娟下令:“既然尹秋红这么不识抬举,那就让她死在澳洲,只要留下那个孩子就行。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到时一做亲子鉴定,林东凡照样会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王敏娟又沉默了,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高鹏疑道:“这事很难办?”
“她躲在澳洲,有钱、有枪、有保镖,又是公安出身,反侦查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杀她比杀林东凡还难。”王敏娟心想,要是有那么容易干掉她,她哪能活到现在,国内想她死的人,拉一起都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
深思片刻。
王敏娟又掏出一张照片给高鹏:“我还是倾向于用美人计,只要林东凡把持不住,便可以兵不血刃废了他。”
高鹏接过照片一看,又两眼发亮。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不仅长得漂亮,形象气质也不错,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优雅而文静。
高鹏好奇地问:“这人是谁?”
“是我妹妹,王敏柠。”王敏娟道:“有一次我翻她手机,发现林东凡是她的qq好友,俩人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但他们好像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就是止于网络上的交流,类似于精神上的知己好友。”
“你可真豁得出去,连自己的妹妹都舍得往前推。”高鹏笑道。
王敏娟起身绕到后面,贴心地帮高鹏揉捏着肩膀:“你若是倒了,我也活不了。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真是便宜了林东凡那小子。”
高鹏又盯着照片上的美人瞧了瞧,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感觉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东凡若是屹立不倒,那倒下的人就会是他高鹏。
高鹏又问:“你妹妹,会配合你?”
“敏柠有点像《红楼梦》里的那个林黛玉。”王敏娟坦言:“她虽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但也没多少社会阅历。说白了就是缺心眼,青涩单纯,生活中也没朋友,只跟熟悉的人有说有笑。在她那个寂寞的世界里,网友林东凡,是她唯一的朋友。如果我支持她约林东凡出来见面,她应该不会抗拒。”
“真是可惜了。”高鹏盯着手中的照片,又是一阵感叹:“你们三姐妹,就你小妹生得最有灵气,便宜了林东凡那小子。”
“如果她没点灵气,那这美人计也玩不转。”王敏娟笑道:“以林东凡今时今日的地位,那些虚有其表的美女,他恐怕也看不上眼。”
“说得也是。”
高鹏想想环绕在林东凡身边的那些美女,还真是个个都不简单。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叶嘉颖。
叶嘉颖从尚氏传媒辞职之后,先后成立了“凡人传媒”和“凡人科技”两家大公司。
一手抓文娱产业,一手抓科技产业。
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干得风生水起,现在叶嘉颖已经挤入了工商界的第一梯队,成为许多人高攀不起的商界女王。
连省里召开政商峰会,都有她的一席之位。
听说她的创业资本,都是林东凡提供的帮助,也不知道林东凡那小子哪来那么多的合法收入,真是见鬼。
高鹏越想越郁闷。
林东凡那小子坐拥上亿身家,定期向组织报备财产,稳如老狗!
自己的行政级别比林东凡那小子高了好几级,私人财产还没有林东凡的一个零头多,不过是扶持了亲妹妹一把,却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高鹏郁闷地叮嘱王敏娟:“既然你打算把你妹妹推出去,那就利索点。必须在林东凡对我动手之前,把林东凡搞定。”
第281章 相亲局
南州官场上的人都想搞定林东凡,但最终都被林东凡给搞定了,高老板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拥有红色家谱的凡爷,真的是爷!
翌日清晨。
天气很和谐,凡爷很自信。
就像苏东坡在《定风波》里所写的那样:“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快乐的反腐生涯里,两手插兜,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小师妹简思凝,一大早就送来了热腾腾的早餐,有牛奶有面包。查案的时候她从不掉链子,照顾大师兄的饮食起居,她也毫不含糊。
想追简思凝而追不到的痘哥——唐侠,一进来就发牢骚:“思凝,但凡你多瞧我一眼,我脸上也至于会有挤不完的青春痘。”
“痘逼,思凝的眼屎又不是痤疮膏,治不了你脸上的青春痘。”林东凡咬下一大口面包,肉松味的,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简思凝连忙跑去照镜子,以为自己的眼角有眼屎。
照完后松了口气。
她转头便怼唐侠:“昨天晚上,林处叫你去调查冯玉秋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你都调查清楚了?”
“这不是正准备出发嘛。”唐侠笑一筹莫展地凝望着林东凡:“林处,能不能调换一下工作?让晓光去调查冯玉秋,我去问高璐的口供。”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林东凡道。
唐侠理直气壮地回道:“张晓光是个正经人,既不会玩花活,长得也不是一表人才,他能搞得定高璐?高璐是个大富婆,而且是个喜欢帅哥的大富婆。我觉得吧,高璐那边如果让我出马的话,这事要稳得多。”
闻言,林东凡和简思凝不约而同地瞧了瞧唐侠脸上的青春痘。
感觉逗哥真是飘了,出门又忘了照镜子。
林东凡淡然一笑:“医院里有空调,去问高璐的口供,确实比较舒服,不用跑外面晒太阳。”
“林处,我不是怕晒太阳。”唐侠郑重其事地强调:“烈日晒我千百遍,我待烈日如初恋。我只是想发挥自身的优点和特长,把工作干好。”
“如果你搞不定高璐怎么办?”林东凡问。
唐侠斜眼瞧了瞧简思凝,不假思索地回道:“如果搞不定,我愿意俯首甘为孺子牛,以后给思凝同志当跑腿。”
“我的腿又没残,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简思凝转身便走,从不给身边的追求者留下半点机会。
见此情形。
林东凡爱莫能助地跟唐侠讲:“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是她对你不来电。”
“什么情况?”唐侠摆出一副懵逼的无辜状态:“我只是想把工作干好,跟泡妞有什么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了你是想泡妞?不打自招。”林东凡鄙视道:“就你这点套路,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该干嘛干嘛去。”
“林处,简思凝也老大不小了吧?难道她就不想嫁人?你套路丰富,麻烦你给我指导指导,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追到她?”
“我的套路,你学不来,说了也没用。”
“为什么?”
“我有帅得掉渣的长相,你有?我有好几个亿的身家,你有?我能一个打十个,你行?我爷爷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你爷爷走过?我……”
“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再见!”
不等林东凡把话说完,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唐大侠掉头就走。
林东凡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又笑评一声:“傻不啦叽的痘逼,连简思凝那点小心事都看不懂,还想学人家泡妞。”
想来想去,林东凡寻思着等手头上的案子了结之后,是不是该组织一场大型的相亲局?造福众兄弟。
现在不只是唐侠没结婚。
手握五百万巨款的的杨青,那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相亲了好几个妹子,愣是没一个看上眼的,至今还单着。
还有张勇,每天都惦记着跟前妻复婚的事,至今也单着。
不把身边这些单身狗的单身问题解决掉,这些单身狗在很多时候就跟条精神萎靡的死狗一样,反腐反黑都抖不起精神。
“嗐!老子不替你们操心,谁替你们操心。”
林东凡一声长叹。
掏出手机,给qq好友“小柠子”回了条信息:“你不是说想见面吗?约个地点,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这个聊了好几年,却从没见过面的网友——小柠子,就是王家三姐妹中的老三王敏柠,只是林东凡不知道而已。
不一会儿。
王敏柠便回了qq信息:“你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
“上午十点,听潮路的绿茗茶餐厅,不见不散。”
林东凡给“小柠子”回完信息后。
接着又给杨青发了条短信:“马上滚过来,凡爷帮你约了个大美女。”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
杨青和张勇一起走进了林东凡的房间。
杨青进来便问:“案子不查了?你丫的居然还有心情约美女。”
“案子的事,有祁厅和我们反贪总局的老彭盯着,出不了岔子,每个环节都在稳步推进。”林东凡道:“今天我休假一天,先解决你的婚姻问题。你丫的要是再不结婚,怎么进步?想坐祁厅的位子,就赶紧结婚造娃。”
说到坐祁厅的位子,杨青仰头摸起了下巴上的胡渣。
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气姿态:“老子已经有109场相亲经验,一般的平凡女,还真入不了我的法眼,你确定你约的妹子能过关?”
听闻109场相亲经验。
张勇不禁对杨青心生敬佩之情,一脸好奇地问杨青:“杨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按装逼凡老婆的标准找:一、得有天仙容貌;二、得会跳舞,会一字马,可以解锁更多动作;三、家世背景不能太拉垮,老子的兄弟有红色家谱,对方父母怎么着也得是个正厅级吧?四……”
没等杨青说完。
林东凡已经操起烟灰盅,摆出一副想砸头的样子:“这叫要求不高?你丫的再提一个逆天条件试试,看我敢不敢砸你!”
“冷静,这烟灰盅是水晶做的,很硬。”
吓了一大跳的张勇,匆匆上拉住林东凡,以防杨青脑袋开花。
杨青却不屑一顾的笑着,依旧歪头摸着下巴上那唏嘘的胡渣子:“我按你找老婆的标准找媳妇,很过份?”
“少废话,跟我去相亲!”林东凡正色道:“老子今天特意休假一天,就是为你这事!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第282章 怼神附体
独来独往的王敏柠,平时并不是个喜欢涂脂抹粉的女人。
但今天,她出门前还是精心打扮了一下,并穿了件淡蓝色的雪纺连衣裙,配上一双线条简洁的高鞋凉鞋,看起来清新脱俗且优雅。
临出门的时候。
大姐王敏娟再三叮嘱:“长这么大,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我让你约他出来见见面,也是希望你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只要他对你好,哪怕是个穷小子也没关系,咱家不缺钱。”
“知道了,这么啰嗦。”
迄今为止,王敏柠还不知自己那个名为“凡人”的qq好友,就是反贪总局的林东凡。
这也是令王敏娟比较头疼的一件事。
王敏娟敢肯定一点:
等小妹见到林东凡本人时,肯定可以认出来。
因为当初林东凡去青竹岭渡假村抓人时,小妹在二楼目睹全程,曾亲眼看到她和肖运策被林东凡带走。
为了防止小妹跟林东凡临阵翻脸。
王敏娟又摆出感慨万端的姿态,刻意提醒了一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仇家,大家只是立场不同。”
“姐,你说这个干嘛?”王敏柠感觉大姐今天有点莫名其妙。
王敏娟含笑道:“我跟你讲这些,是想告诉你:只要对方是你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我的仇家,我也会支持你跟他在一起。爸妈走的早,是我一手把你带大的。只要你幸福,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了无遗憾。”
“姐,你对我真好。”
王敏柠激动地跟大姐拥抱了一下。
感觉大姐比二姐更有人情味。二姐王敏郡,自从嫁作官太太之后,便与家人划清了界线。当初大姐被抓,二姐也是不闻不问。
王敏柠却不知道,真正无情的人并不是二姐,而是大姐王敏娟。
没有被社会毒打过、不知道江湖险恶的小清新王敏柠,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为大姐手中的一件破敌工具。
上午十点。
王敏柠准时走进了听潮路的绿茗茶餐厅。
这间茶餐厅的格调很不错,环境清幽而典雅,富有禅意。但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门口立着一块牌子——暂停营业。
其实没有停业,而是被林东凡包场。
杨青一个人坐在一楼大厅。
林东凡和张勇坐在二楼回廊边的8号卡座,居高临下扫一眼,可以看到一楼茶餐厅的全景。
“凡哥,这是从哪找来的美女?这么漂亮。”
当看到王敏柠走进茶餐厅时,张勇看得两眼发直,这个世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但漂亮的同时还有清新脱俗的气质,那可不多见。
林东凡也被这道美丽的风景所震惊。
没想到跟自己聊了这么多年的“小柠子”,居然是个小美人,这回应该可以满足杨青的择偶条件吧?
想到这,林东凡嘴上也扬起了一丝笑意。
向张勇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张勇惊扰了楼下的相亲局,是兄弟,就瞪大眼睛好好看戏,别插嘴。
“你是……”
王敏柠走到杨青跟前,上下打量杨青一番,似乎被杨青那副不修边幅的尊容给惊到了:“凡人?”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凡人,难道是神仙?”
杨青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是顶替林东凡,忘了林东凡的网名叫“凡人”,回话一点也不客气。
王敏柠尴尬地笑了笑:“你跟我想象中的样子,有点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
她印象中的“凡人”哥哥,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而眼前的杨青,居然连胡子都不刮,嘴里还叼着根烟。
杨青叼着烟说:“长相是父母给的,免不了有点残缺的美。”
“你说得对,倒是我肤浅了,差点落了个以貌取人的嫌疑。”在王敏柠的心里面,凡人哥哥是完美的。
她只当杨青就是自己的凡人哥哥,很快便把青杨的缺点抛到了一边。
她在杨青对面坐了下来。
像紫霞仙子欣赏至尊宝一样,深情款款地欣赏着杨青:“看你样子,好像有点老,你今年多大了?”
“我有500万。”杨青叼着烟,浑身散发着土豪气息。
王敏柠绽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说这个干嘛,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你今年多大?”
“我真的有500万。”杨青道。
王敏柠顿时拧起了愁眉:“我也真的不在乎钱。”
“不在乎钱?”杨青疑道。
王敏柠不以为然地回道:“要那么多钱干嘛?有钱难买我开心。”
“不好意思,那你不是我的菜,再见。”杨青起身便走,并嘀咕了一声:“还有不喜欢钱的女人?真他妈会装……”
“等一下!”
最后那声嘀咕,令王敏柠脸色微怒。
杨青转身回道:“没什么好聊的,你不是不喜欢钱吗?我瞧不上你。”
“瞧不上我没关系,我不会跟一个眼瞎的人斤斤计较。”这一刻的王敏柠仿佛林黛玉附体,怼人毫不嘴软。
她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货绝对不是凡人哥哥,因为凡人哥哥根本就不会像他这样傲慢无礼,对女性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她责问杨青:“这个位置,是我跟我朋友预定好的,刚才你为什么要乱坐别人的位置?如果不是你乱坐别人的位置,今天便不会有这些误会!”
“大家都是来相亲,一点误会都没有。”杨青遗憾地摇了摇头:“长得漂亮有屁用?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脑子不正常。”
“跟猪的脑子一比,我的脑子确实不正常。”王敏柠道。
杨青被怼得郁蹙眉头:“我是猪,那你是什么?真把自己当嫦娥仙子?下次出门前别忘了吃药。”
“你每天出门都吃药,怎么还没脱胎换骨变成人?”王敏柠淡言淡语地鄙视着:“下次别吃了,建议你躺地上让驴踢一脚,可以立地成佛。”
“……!!!”
怼不过,完全怼不过,比林黛玉还能怼。
杨青抬头就朝楼上大喊:“装逼犯,你他妈这给我介绍的什么玩意儿!刚从疯人院放出来的吧?简直有毛病!”
王敏柠抬头一瞧。
当与林东凡四目相对时,王敏柠惊得愕然失色,顷刻间便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欠怼的杨青。
整个大脑都已经被粗大的惊叹号占领。
怎么会是他?
反贪局的林东凡,难道他就是我的凡人哥哥?
不!
怎么可能会是他?
我的凡人哥哥,怎么可能会是我姐姐的仇家……
这波从天而降的狗血剧情,把王敏柠给搞崩溃了,她泪眼蒙蒙地仰望着楼上的林东凡:“凡人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283章 凡哥泡妞速战速决
林东凡是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柠子坐在面前,杨青这狗日的居然瞧不上人家!
更没想到,自己一露脸,小柠子居然会激动得泪流满面。
看她那幽怨的小眼神。
无声中似乎在说:“凡人哥哥,你真是太过分了!我把你当知心好友,你居然想着当媒婆,还将我拱手让人……”
呃,确实有点过分。
林东凡果断责令狗日的杨青:“三岁杨,太过分了!我也感觉你的脑子是欠驴踢,都把人气哭了,赶紧向小柠子赔礼道歉。”
“她哭不哭,关我屁事。”杨青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扯着嗓子又咆哮了一嗓子:“老板,你他妈死哪去了?来杯清热降火的凉茶!”
不知道老板听到没有。
反正站在旁边的王敏柠,像是完全听不到杨青的声音,她的眼里只有站在二楼围栏边的林东凡。
下一秒,她便蹬蹬蹬地上楼,三步并作两步走。
身为江湖过来的人张勇,一看就知道,凡哥和这小美女之间肯定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眼看小美女杀过来。
张勇连忙起身:“凡哥,那什么,我去上个厕所。”转身便溜,给凡哥腾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身为一个马屁党,张勇无疑是合格的,从来都没掉过链子。
但张勇没有去上厕所。
他跑到一楼大厅,跟杨青面对面坐在一起,时不时地抬眼瞄一下楼上的动静,看楼上二人到底是想撕逼还是想眉来眼去。
结果令张勇有点惊讶。
只见那个小柠子走到凡哥面前后,幽怨的看着凡哥,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在生气。
而凡哥也一脸无语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俩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都不说话。
张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一叹:“完蛋了,某人命里犯桃花,估计难逃此劫……”
“现在是桃花犯我,不是我犯桃花!”
杨青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瞧都不瞧楼上一楼,直接代入了主角的处境。
以前,张勇一直搞不明白凡哥为什么叫杨青杨三岁。
现在终于有点明白。
这哥们办案时很牛逼,不办案时就一傻逼,尤其是在男女感情这块,简直就傻逼中的战斗机,把天下妹子都当成洗浴中心的小姐姐。
张勇望着杨青笑了笑:“杨哥,要不……我把我前妻介绍给你?她跟你简直是天生一对,爱商为零。”
“滚犊子。”
说到爱商为零,杨青想起了自己的校园初恋——王敏郡。
心里不禁隐隐作痛。
当年他也是个懂爱的人,只是后来被甩之后,痛苦地领悟了一条真理:在财富或者权力面前,爱情就是个屁!
所谓的有情饮水饱,那不过是电影里哄小屁孩玩的毒鸡汤。
反正……
这辈子是不会再相信爱情了,打死都不会。
杨青憋着劲吐槽:“刚才她问我多大年龄,我说我有五百万,有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我看起来是长得急了点,但我真有五百万。这意味着,我现在有能力给她安稳无忧的生活,但她非要装出一副不在乎钱的样子,虚伪!”
“幸好你没看上她。”张勇笑道。
杨青终于露出了笑容:“现在你看出来了吧?老子才是火眼金睛,她丫的是真清纯还是假正经,老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闻言,张勇一阵无语。
老子说你幸好没看上她,意思是说你误打误撞,推掉了一盘原本就不属于你的菜。
你有火眼金睛?
就一瞎子,到现在还看不出那个小柠子的眼里只有凡哥。
张勇收起鄙视情绪,懒得再搭理杨青,抬头又瞧了瞧楼上的动静,真是令人着急,楼上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这么久,还不开始撕逼。
考虑到凡哥可能是有顾虑。
张勇抬头瞧了瞧周围的天花板角落,扯开嗓门问老板:“老板,你这茶楼里没装摄像头吧?”
“没事我装那玩意儿干嘛,没有。”
老板的回答很干脆。
楼上的林东凡,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他向小柠子挥手引座:“别站着,有话坐下来慢慢聊。”
看到这一幕,张勇又笑了,终于看到了进展。
“你为什么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如果你讨厌我,你可以不来赴约,我又不是任人摆弄的玩具。”
王敏柠还是站在林东凡面前,满眼都是幽怨的泪光。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东凡硬着头皮回道:“先坐下,我不是说了么?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你要是看他不顺眼,无视他就好了,没人把你当玩具。”
“那你讨不讨厌我?”
王敏柠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两眼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东凡,显然很在意这个答案。
林东凡故作轻松笑了笑:“孔夫子都说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端端的我讨厌你干嘛。”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王敏柠还是眼巴巴地望着林东凡,期待着林东凡的答案。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笑:“你不就是小柠子?听你刚才在楼下怼人的思路就知道,错不了。”
“那是他欠怼。”
王敏柠终于舒眉展颜,破涕为笑。
她看出来了,林东凡是真不知道她叫王敏柠,也不知道她的大姐就是把南州官场搞得乌漆抹黑的王敏娟。
不知道就好,知道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暗思至此。
王敏柠定神坐了下来,又抽张巾纸擦了擦眼睛,并抱怨着:“刚才我都快被你气死了,我想见的人是你,又不是他……”
“那你现在想怎样?”林东凡问。
擦干眼泪后的王敏柠,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她不慌不忙地回笑:“罚你今天陪我喝茶、陪我吃饭、陪我逛街、陪我看电影……”
“叮~~”
没等王敏柠说完,林东凡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拿起手机一瞧,林东凡不由得眉头轻皱。
短信是保镖队长谢晓峰发来的,只有一句话:“马路对面有人监视,尾随对方而来。”
这个“对方”,指的就是坐在对面的王敏柠。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王敏柠见林东凡似有心事,暂停了罗列“惩罚清单”的节奏。
林东凡抬头淡笑:“没什么,垃圾短信,你带身份证没有?”
“没有。”王敏柠微微一笑:“吃饭逛街看电影,用不着带身份证吧,你还想干嘛?”
林东凡很想说:哥哥想将计就计!
但看对方心不设防,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林东凡也不想扫她的兴,起身道:“走吧,我带了身份证。”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林东凡说完便走,王敏柠也没多想什么,立马拿起自己的包包跟了上去。
下了楼梯。
林东凡也不跟坐在一楼大厅的杨青和张勇打招呼,径直出门。保镖兼司机的谢晓峰,早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马路边,上车就可以走。
见此情景,杨青一脸懵逼:“这他娘的几个意思?咱俩是空气?他俩是不是去开房?”
说着,杨青望向了坐在对面的张勇。
张勇装傻充愣捣浆糊:“想多了,凡哥又不是渣男。”
“他不是渣男谁是渣男?难道我是渣男?”杨青白眼一瞪,鄙视道:“张队长,我感觉你的脑子有点小问题。在我面前,拍装逼凡的马屁,难道你不觉得这很不合时宜?说,你是不是也想从装逼凡那捞五百万友情税?”
“我说把前妻介绍给你,你又不要。”张勇摆出一脸无辜姿态:“不是我不拍你的马屁,是你乱蹬马腿,不给我近身的机会。”
“嗐~~失策!”
杨青望着门外刚起步离开那辆黑色奥迪,想着林东凡跟怼人精眉来眼去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忍不住又摇头感叹:“我他妈光想着相亲结婚走正道,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渣男活法。早知道这女的这么容易拿下,如果我先哄她两句,开房这事哪轮得到装逼凡?长得这么水灵的一棵白菜,又让猪给拱了,真是可惜。”
第284章 民警查房被怼跑
全世界都以为林东凡是带着王敏柠去开房,林东凡也不负众望,真的是胆大包天去酒店开了个房间,而且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
一进房间,林东凡便换上了酒店的拖鞋:“我先去洗个澡。”一系列行动比老司机还老司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青涩的王敏柠,一下子尴尬得满面通红。
她紧张地低着头:“你……你想干嘛?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声音低得像蚊子,心跳速度也打破了记录。
林东凡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转身便进入了洗浴间。
等洗完澡出来时,只见王敏柠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
林东凡问:“你不洗澡?”
“我不要……”也不知道她不要个啥,像只羞涩的蜗牛一样,身子一缩,躲进了被窝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两轻一重的敲击节奏,一听就知道是保镖谢晓峰。
林东丹隔门询问:“什么事?”
“扫黄组已经到了楼下。”谢晓峰小声提醒。
林东凡没有再回话,转头看瞧了瞧缩在被窝里的王敏柠,不禁淡笑,这傻妞还真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仅五秒钟,林东凡便穿好了衣服,并点了一根香烟。
打开房门静等。
被窝里的王敏柠突然探出一脑袋,见林东凡已经穿好衣服,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丝诧异:“你……怎么了?”
“有人想搞我。”林东凡笑言。
王敏柠显然误会了林东凡的意思,又羞得满面通红:“明明是你自己想那个……还说我……”
“我不是说你想搞我。”
“屋里还有别人?”
王敏柠下意识地瞧了瞧室内的环境,当看到三个民警进来时,顿时又吓了一大跳,懵得有点搞不清状况。
领头的那个民警也同样有点惊讶。
现场画面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瞧瞧躺在床上的王敏柠,又瞧瞧衣着完整,站在前面抽烟的林东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东凡笑问:“这位警官,是不是有点失望?”
“……!!!”带头民警尴尬地陪上一丝笑容:“林处长,刚刚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这卖淫嫖娼,我不知道是你,误会……”
“你说谁卖淫?!”
原本还有点尴尬的王敏柠,突然愤怒地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
带头民警连忙解释:“误会……”
“好个误会!这五星级酒店,可像那肮脏市井的勾栏瓦舍?且不说这满室檀香,非那脂粉浊气可以相提并论,单论我穿的这套雪纺连衣裙!”说着,她忽甩裙摆,冷言冷语地质问民警:“可沾得半点肮脏污秽?我倒要劳烦各位警官睁大了眼睛看看,平日里,莫不是也把身上这套警服错当狗皮穿?”
“……!!!”
带头民警惊出一头黑线,就跟进错了片场似的,整个人懵在原地。
这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还是21世纪的星级大酒店?为什么会有一个自命不凡、怼人不带脏字的林黛玉?
带头民警硬着头皮解释:“美女,麻烦你说话客气点,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不管你是不是出来卖的,我们都相信林处长不是个嫖客。”
“好一个‘误会’,说得真顺口。”王敏柠轻笑:“我原想着警方办案是除暴安良,不曾想警方爱把‘误会’当亲娘,走到哪都把亲娘挂嘴上,你可真是孝顺!难不成你亲爹没告诉过你,这个亲娘不是你亲娘?”
“……!!!”
带头民警惊抹一把冷汗,啥也不说了,再说下去,搞不好自己就被怼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生品种。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毒的嘴。
带头民警转头便央求林东凡:“林处长,叫这位美女收了神通吧,我们错了还不行?这真的是个误会。”
“是谁报的警?”林东凡问。
带头民警一脸尴尬:“这个……是接警中心转过来的,目前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只是过来看看……”
“走吧。”林东凡挥了挥手。
带头民警连忙敬礼:“谢谢林处的谅解。”
转身撤离时,民警又瞧了一眼姑奶奶级别的王敏柠,想不明白像她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美女,怼人功力怎么会这么强。
不过,真正令民警畏惧的并不是嘴毒的王敏柠。
而是面带笑容的林东凡。
进了电梯后,带头民警又抹了一把冷汗,惊魂未定地跟同伴说:“估计是有人想搞林处,我们差点被人当枪使,好险……”
“林处跟那女的,真的没那啥?”一警员疑道。
带头民警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瞎说什么呢你?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连许局都要给林处几分面子,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身边几个小警员,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妄加揣测。
酒店房间里。
林东凡含笑望着王敏柠:“你平时也这样?逮谁怼谁。”
“他们这样污辱我,我还不能怼他们?这没道理。”王敏柠又纳闷地反问林东凡:“刚才你说有人想搞你,意思是不是说有人想害你?”
“对。”林东凡回道。
王敏柠一脸好奇之色:“什么人这么大胆?”
“待会你就知道,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人世间的浮世绘。”说着,林东凡便把搁在桌上的手表拿起来戴手腕上。
王敏柠又有些犹豫:“你……不想休息?”
休息?
这个词用得真他娘的含蓄。
林东凡心想,小爷是个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怎么可能不想休息。
但现在季节不对。
林东凡回道:“大白天休息,我怕有人说我不务正业。咱毕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先干正事要紧,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林东凡拉着王敏柠,下一站,直奔南州市人民医院。
全面展开策反行动。
林东凡先把王敏柠拉到青竹村的公墓山,去年9·28森林火灾发生后,山上便多了十一座孤坟。
林东凡挨个上香。
并向王敏柠介绍:“这些人,都是死于青竹岭的那场大火,十一条人命。最后顶罪的人,是一个九十岁来岁的耄耋老头。”
“……!!!”
面对这一座座孤坟,王敏柠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默默上香。
虔诚祭拜。
第285章 策反林黛玉
祭拜完青竹村的十一座孤坟,林东凡又把王敏柠拉到了南州市人民医院,前去看望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戴丰年。
一走进病房,王敏柠便疑蹙眉头:“他也是青竹村的受害者?”
“他叫戴丰年,不是青竹村的村民。去年案发时,他是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
顿言片刻。
林东凡又继续跟王敏柠介绍:“他涉贪涉腐,去年,我在青竹村将他抓捕到案。回城途中,半路岔道上冲出一辆泥头车。车祸发生后,他成了植物人,当时我也身受重伤,差点被撞死。那是一场蓄意谋杀,有人想杀他灭口。”
“……!!!”
面对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戴丰年,王敏柠无言以对。她就算再傻再迷糊也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她姐姐有关。
下一站,林东凡又把王敏柠带到了另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里,住着李忠和李纯岩父子。两父子的鼻孔里都插着氧气管,病床边挂着输液袋。护士小姐姐正在给他们测量血压。
但林东凡没有进去。
只是站在病房外指了一下这悲催的两父子。
并向王敏柠介绍:“不久前,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发生爆炸。公司创始人李纯岩,含冤受审,差点被整死。他父亲李忠,跑去管委会讨说法,顶着倾盆大雨跪在管委会门口,结果说法没讨到,还差点被人活活打死。”
“乙烯仓库爆炸案,也跟青竹岭火灾案有关?”王敏柠疑道,寻思着姐姐王敏娟,好像跟强盛石化没什么关系吧?
林东凡道:“这两个案子,本来是没什么关联。但是,某娟担心背后的靠山会崩塌,于是主动插了一脚进来,想替当权鹏扫清障碍。”
某娟!
这个称呼可谓是一剑诛心,直刺王敏柠的心坎。
林东凡又把王敏柠带到了高璐所在的病房。病房门口有两个刑警守着,房里的气氛也很紧张。彭天华和张晓光,正在盘问高璐的口供。
林东凡依旧没有进去。
只是带王敏柠在门口瞧了一眼,随后便离开。
林东凡边走边道:
“刚才你看到的这个胖姐,她是当权鹏的亲妹妹高璐,乙烯仓库爆炸案的幕后主使。
当权鹏为了保她,曾让她服用巴比妥,制造假死迹象。
后来被我们送到医院鉴定。
当权鹏担心东窗事发,接下来的做法可谓是六亲不认!他竟密令当值医生给高璐注射士的宁,想送高璐去见阎王。
那天晚上。
王院长等人,在手术室忙了八个多小时才把高璐从鬼门关拉回来,险险地保住高璐这条小命。
那些畜生!
为了自己那点私利,草芥人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牺牲。
你也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跟他们血拼到底?”
说到这,林东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两眼直盯着王敏柠。
在这刹那间。
王敏柠整个人都凌乱了,脑子里千头万绪,理都理不清。
但她听明白了一个重点:
这个追名逐利的世界上,不只是高鹏会牺牲自己的亲妹妹,还有与高鹏狼狈为奸的王敏娟,为了一己之利,也会牺牲自己的亲妹妹。
回想自己出门前,姐姐王敏娟对自己的叮嘱,鼓励自己亲近林东凡。
再想想刚才在酒店里的扫黄情景。
这是巧合?
不!
这都是有预谋的陷阱。
王敏柠郁闷地摇了摇头,想哭都哭不出来,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大姐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件作战工具。
“想哭就哭吧。”
见王敏柠两眼泛泪光,林东凡递出了两张贴巾。
王敏柠接过纸巾轻拭泪眶,低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王敏娟的妹妹?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偷偷调查我的背景?”
“我可没调查过你。”
这回,林东凡还真没有瞎扯蛋,他是真没调查过。
之前在茶餐厅刚见面时,他眼中的“小柠子”就只是“小柠子”,压根就没往其它方面想。
直到后来谢晓峰发信息来,说有人尾随跟踪小柠子。
他这才提高警惕。
后来翻了一下去年的qq聊天记录,发现去年抓捕王敏娟的当天,小柠子曾给他发信息:“我的世界崩塌了,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这才揣测小柠子可能就是王家三姐妹中的老三——王敏柠。
当时他曾问小柠子有没有带身份证,其实也是想看看她的身份证,进一步确认她的真实身份。
林东凡含笑解释:“今天,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别忘了,我们互加qq好友已经有六七年,我对你也算有些了解。今天见到你,看你一言不合就怼人的那架势,我心里其实挺开心。因为这验证了我的判断。”
“什么判断?”王敏柠好奇地问。
林东凡笑道:“你是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嘴虽毒,心肠不坏。我相信你不会想着害我,相信你只是被人利用。”
“就你聪明,一点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王敏柠气呼呼地埋怨着:“你明知道有人想害你,还带我去酒店开房,你也利用我钓鱼。”
“我那叫顺水推舟。”林东凡道:“只是想看看他们敢不敢把我带走,如果他们把我带走,那才好玩。”
“你不怕?”王敏柠疑道。
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怕什么?他们若是把我抓走,我就闹它个天翻地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气死我了。”
王敏柠转身便走,大小姐脾气说炸就炸。
林东凡连忙跟了上去:“都说了没利用你钓鱼,就是顺水推舟,能不能信我一回?我请你吃饭看电影。”
“我被你气饱了,不饿。”王敏柠大步不停,径直走到电梯门口。
林东凡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掌遮住电梯按钮,又嬉皮笑脸地问:“既然你不饿,那你帮我个忙。”
“你还好意思叫我帮忙?”王敏柠气笑了:“我把你当最好、最知心的朋友,你却把我当鱼饵,难不成你以为自己长得帅我就不舍得咬你?”
“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林东凡摆出认真姿态。
王敏柠脑袋一扭:“哼!我不听。”心里却成就感十足,静等林东凡的进一步请求。
等了片刻后,耳边始终没有传来林东凡的请求声。
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
见林东凡一脸郁闷的样子,正在掏口袋的香烟,王敏柠心里焦急万分,忍不住暗骂:“你个大傻子,发什么楞?还不赶紧说……”
“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一个护士小姐姐突然走了过来,向林东凡发出警告声。
林东凡把烟叼在嘴上,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抽了烟?我是叼烟,不是抽烟!我林东凡像是那种没素质的人?莫名其妙。”
“对不起,他今天受了刺激,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王敏柠向护士小姐姐道完歉,拉着林东凡就往消防通道那边走,跟逃命似的。
林东凡惊道:“这可是十二楼,你要走楼梯?”
“你没看到护士那眼神?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王敏柠又催问:“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快说。”
“帮我反腐,为人民服务。”
说着,林东凡已经把烟点上,不过这里是消防通道,没有人管他,周围也没有禁烟标识。
但王敏柠还是拧起了眉头。
倒不是受不了二手烟的烟味,而是没想到林东凡居然发出这种高难度的请求,这摆明了是要她回去搜集亲姐姐的黑料。
第286章 我不是猪,会撩
王敏柠双手抱膝,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低着头不说话。
叫她帮忙反个腐而已,为人民服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叫她去为男人服务,小表情既纠结又幽怨。
搞得林东凡也有点小郁闷。
林东凡吸口烟定定神,慢吞吞地劝她:“为人民服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真没必要纠结。”
“我也是人民,你可以先试着为我服务一下,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为人民服务的快乐。”王敏柠抬头望着林东凡,这一刻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幽怨,更像是说姑奶奶怼遍天下无敌手,未尝一败,你要不要试试?
见林东凡光吸烟不说话。
王敏柠又美美一笑:“来吧,我已经做好了被你服务的准备。”
“你想要什么样的服务?”美人当前,林东凡那颗不正经的脑袋,一下子就脑补出了她扶着扶梯娇喘时的样子。
罪恶!
这可是公共场合啊。
林东凡连忙收起脑子里的征服画面,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聊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武侠精神。”
“可是我想玩成语接龙。”
“成语接龙?”
林东凡的脑子顿时有点懵,这他娘的哪跟哪啊?连肾上腺素都控制不住的成年人,谁他妈会玩这么高端的无聊游戏。
不料王敏柠又问:“你要不要试试哄我?只要你把我哄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成家立业、业精于勤、勤俭持家、家道中落、落荒而逃,逃之夭夭。”
“腰力挺好。”
林东凡拍拍自己的腰,认真接了一个词。
王敏柠有意无意地往林东凡裤裆里瞥了一眼,尴尬得小脸飘红,又匆匆把头扭向一边:“你平时都是用肾为人民服务?”
“有时也用心。”林东凡缓吸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强调:“具体是走肾还是走心,这取决于对方的需求,我是条有求必应的硬汉。”
“说硬就硬的渣男。”
含羞带笑的王敏柠,脸上那抹绯红又浓郁了几分。
都不好意思再与林东凡对视。
她起身便下楼。
逃之夭夭。
林东凡匆匆跟了上去:“说真的,你到底帮不帮我反腐?现在高璐咬着牙不招供,冯玉秋也咬着牙不招供,我的反腐事业遇到了瓶颈。”
“你这是叫我为人民服务?你这是叫我六亲不认,反手捅大姐一刀。”王敏柠边走边道:“我爸死得早,我妈也死得早,二姐嫁人后就没来往。是我大姐把我养大的。如果我把我大姐嘎了,那我就成了没家的可怜娃,谁养我?”
说着,王敏柠突然止步回头,笑呵呵地望着林东凡。
这回眸一笑。
搞得林东凡差点脱口而出:“别走,我养你啊。”
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台词虽经典,可这话如果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渣男属性也会强得离谱,老婆那一关肯定过不去。
林东凡硬着头皮憋出一句:“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在我这里都不是个问题。只要你协助我反腐,我可以确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那你等我吃不起饭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这一次,王敏柠没有再止步回头,一口气从十二楼跑到一楼,等跑出住院部的大门时,便撑着两膝盖直喘粗气。
一路跟在后面的林东凡,也累得够呛。
林东凡掏出纸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从了我吧,别浪费这大好青春。”
“你还是压死我吧。”王敏柠依旧在喘粗气。
林东凡含笑望着她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感觉你是在飙车,可是我没有证据。”
“聊了六七年,我今天是壮着胆子约你出来。原本以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没想到你不搞我,竟一门心思想着搞我姐姐,指定是脑袋被驴踢过。”王敏柠幽怨地瞥了林东凡一眼,气应该是喘顺了,挺直腰杆又要走。
林东凡匆匆跟了上去:“你们文艺派的宅女,现在都这么豪迈?”
“再豪迈的情怀,也容不下你的驴蹄子脑袋。”王敏柠边走边道:“我看明白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是想利用我。”
“我反对,你这指控没事实依据。”
“欢迎你狡辩。”
“有多少人是因为你姐姐而躺进坟墓里、躺进医院里,刚才你都看到了。那些人跟我非亲非故,我都这么在乎他们,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那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你亲妈害了人,我叫你检举她,她检不检举?”
“我亲妈死了。”
“假设还活着。”
“假设是谁?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你这逻辑有点混乱。”
“对不起,我错了,怪我没照顾到你这颗猪脑袋的理解能力。我早就应该想到,在猪的世界里,看谁都是猪。我不该草率地把你当人看。”
“柠怼怼,现在心情爽不爽?”
“爽。”
“既然爽,那你从了我吧。就算是猪,我也是一头有理想的猪。麻烦你回家后翻箱倒柜,帮我搜集一下你姐姐的犯罪材料。”
“我成为孤家寡人后,谁养我?”
“……!!!”
这个问题,特么的怎么又绕回来了?
面对突然止步回头的王敏柠,林东凡只能讪笑。他就算真的是头猪现在也能看出来,柠怼怼是真的动了情。
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深闺女子,眸子里充满了对蜜恋的向往。
考虑到反腐重任的迫切性。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林东凡硬着头皮给了她一个非是而非的答案:“只要你大义灭亲,以后我罩着你,保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王敏柠睁大一双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
林东凡含笑对视:“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帅得掉渣的男人,谢谢你把这个大帅逼放在心里。”
“你还看到了什么?”王敏柠问。
林东凡仔细凝视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眼泪。”
“原来你没瞎啊。”王敏柠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笑中带泪:“如果有人逼我出卖你,我肯定做不到。同理,现在你逼我出卖我姐姐,我照样做不到,你明白吗?为什么你们非要逼我二选一?我只是想开开心心地活着。”
“……!!!”
面对这情真意切的一幕,林东凡一时无语。
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什么叫手足至亲?就是不管对方做错了什么事,都与对方不离不弃、共同进退,这才叫手足至亲。
可以轻易出卖的至亲,那还叫至亲?
林东凡惭愧地递给王敏柠一张纸巾:“抱歉,是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真诚地希望你永远都开开心心。”
“猪头,非要把人家弄哭。”
王敏柠接过纸巾,把头扭向一边,默默地擦起了眼泪。
这一刻她心里暖暖的。
但这种温暖来得快,去得也很快,当她回到家里,偶然发现姐姐正在做的事情时,很快便震惊得心凉如水。
第287章 墨龙绕臂王敏娟
青竹岭度假村,王家大别墅
王敏柠刚走进前院,便听到大厅里传来大姐王敏娟愤怒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惊愕之下,王敏柠下意识地从后门绕进屋里,偷偷围观。
大厅里。
此刻王敏娟正冷冷地盯着前来伸手要钱的杨涛,屋里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杀气。
杨涛,就是青竹村的杨涛。
这家伙是青竹岭火灾的受害者,去年,因为屡次进京搞事情,被王敏娟手下的人抓了,一关就是好几个月。
后来因为林东凡不断地施压,并把王敏娟抓了起来。
为求自保的王敏娟,这才遵从高鹏的指示,被迫放人,并给了杨涛400万封口费。
如果不是林东凡全力周旋,杨涛这家伙早就被人浇筑在工地的水泥柱里。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形容的就是杨涛这种人。这家伙是典型的要钱不要脸、认钱不认人。
去年拿着400万回家。
他也不想想柳红为他们杨家的事经受了多少屈辱,宁愿跟柳红离婚,也不肯说出自己被绑架的真相,导致专案组无法将王敏娟绳之以法。
离婚后,他的日子过得很潇洒,吃喝嫖赌,样样都没落下。
这才短短一年时间不到。
400万已经被他败了个精光,前几天,他曾跑去凡人传媒公司,伸手向前妻柳红要钱。
说是儿子的赡养费,死皮赖脸地逼柳红掏钱。
这畜生大概已经忘了,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可是独揣400万巨款。柳红一分钱都没拿,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净身出户。
还有脸跑去柳红工作的地方闹?
那天,叶嘉颖实在是看不下去,当场叫保安把这畜生收拾了一顿,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马路边。
柳红那边要不到钱。
这不,今天又壮着胆子跑到王敏娟家里来要钱。
不过,在王敏娟的世界里,这无疑是种不知死活的讹诈行为。
王敏娟挥手指向大门口,发出了冷冷的警告声:“不想死的话,马上给我滚出去!”
“王总,我既然敢来,便不怕你横眉怒眼。”杨涛有恃无恐:“那点钱就想封我的嘴?瞧不起谁呢。再给我四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反贪总局的林东凡是我老婆的朋友,他现在就在南州!今天你要是不给钱,我立马就去揭发你。”
闻言,王敏娟气笑了:“像你这样的垃圾,你还有老婆?前几天才被人打了一顿,这么快就忘了?”
“你管我有没有老婆。”杨涛面不改色:“就算没人帮我,难道我就不能去找林东凡告状?他住在清湖迎宾馆,我都打听清楚了,不信你试试。”
王敏娟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姓杨的,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灭了你?”
“你要真敢杀我,去年就杀了,吓唬谁呢?我要是死在你家里,你也没好日子过,现在你吓不到我。”杨涛摆出一副无赖姿态,说完便往地上一躺:“既然这么瞧不起我,那我提提价!现在我要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
王敏娟怒视着得寸进尺的杨涛,忽然冷笑:“行,我给你一千万,你在这等我一下。”转身进了卧室。
不到半分钟,她又出来了,拉着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
“早配合不就完了?真他妈嚰叽。”
杨涛以为箱子里装的就是现钞,立马兴奋地爬了起来,把行李箱抢过来。
拉着行李箱没走两步,他又愕然止步。
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箱子怎么轻飘飘的?一点压手感都没有。
一千万这么轻?
杨涛立马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
当看到是个空箱子时,杨涛怒了,起身便警告王敏娟:“你他妈跟老子玩花样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揭发你!”
“不信,因为你没这个机会。”
说着,王敏娟不慌不忙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随后又将手表摘了下来。
打着赤脚。
一边挽袖一边说:“告诉你一个难以置信的真相,我们王家,以前是古武世家。而我王敏娟是王家长女,同时也是我父亲唯一的古武传人。”
“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
见王敏娟撸起白色的袖子后,右臂上竟然有纹身——墨龙绕臂!
杨涛惊得倒退了两步。
王敏娟淡言淡语地说:“今天是你自己跑上门来送死,现在后悔,似乎晚了点。”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残影一晃而过。
没等杨涛反应过来,王敏娟已经闪到他身后。
端住他的脑袋一扭。
伴随着“咔嚓”一声异响,杨涛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朝前,五官朝着后背。
前后也就一个眨眼的瞬间,杨涛便领了盒饭。
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躲在暗处围观的王敏柠,看到这一幕时惊捂两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眸子里泪光闪闪。
当年父母去世时,王敏柠才六岁。
小时候的记忆虽然不是很多,但王敏柠清楚地记得,父亲临终时曾叮嘱过姐姐,家传古武是用来防身,不能用来杀人。
没想到姐姐今天居然会破戒。
“废物,这是几天没洗头?头发这么油腻,居然弄脏了我的手。”王敏娟两手一松,杨涛便倒在地上。
随后,王敏娟便将杨涛塞进了行李箱,拉上拉链。
等忙完这一切。
王敏娟忽然又喊道:“出来吧,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不是姐想杀人,而是这人留不得。像这种社会败类,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
躲在暗处的王敏柠,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王敏娟端得跟没事人一样,含笑询问:“今天见到你那个网友了?他长得帅不帅?人品怎么样?他叫什么名字啊?”
这一系列问题,把王敏柠问得心烦意乱。
王敏柠瞧了瞧那个沉重的行李箱,弱弱地问:“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多得一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向你要一千万,又不多。”
“他今天要一千万,明天就会向我要一个亿,甚至是十亿、百亿,他会用这件事讹我一辈子,人心没有知足的时候。”
眼看小妹王敏柠泪眼蒙蒙,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一样。
王敏娟又训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动不动就哭。爸妈走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没打过你,也没骂过你。你二姐六亲不认,我也没怪过她。为了把这个家撑起来,我十四岁开始就在外面混,你见我什么时候哭过?”
“那你也不能杀人,现在是法制社会。”
王敏柠那眼泪,止都止不住,她这眼泪并不是单纯地源自于恐惧,而是心里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矛盾——要不要大义灭亲!
目光如炬的王敏娟,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小妹的心思。
王敏娟失望地抛出一句警告:“在家给我好好待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第288章 突破点
王敏柠没想出卖大姐。
只是想知道大姐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灭绝人性的事情。
等大姐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门后,她转身就往大姐的书房跑。如林东凡所交待的那样,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大姐的日记本。
她知道,大姐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几乎每天都写。
不料刚从抽屉里翻出日记本,大姐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像冷面煞神一样站在书房门口:“我将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声把王敏柠吓得手一抖,手中日记本掉在地上。
见大姐逼近。
王敏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退两步,紧张得两眼冒泪光:“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了一个男人,你反手就扎我一刀,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话音乍落,王敏娟已经像幽灵疾影一样,晃眼间就闪到了王敏柠的跟前,宛如鹰爪的右掌也锁住了王敏柠的脖子。
顷刻间,王敏柠的脸色憋得通红,恐怖的窒息感令她说不出话。
王敏娟像死神一样凝视着无力挣扎的王敏柠,犹豫片刻后,又松开了致命的锁喉右掌:“既然你想看我的日记,那我让你看个够!”
下一步,王敏娟便剪断了书房的电话线和网线。
并没收了王敏柠的个人手机,把王敏柠反锁在书房里,令王敏柠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另一边。
林东凡正在拨打王敏柠的电话,电话没人接听。接着又给王敏柠发了条qq信息,问王敏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为人民服务的事。
没有收到回复。
等到第二天,还是没收到回复,不管发什么信息给王敏柠,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复。
这令林东凡倍感无奈。
他根本就想不到王敏柠已经被软禁,误以为是自己的策反思路太自私,把王敏柠逼得心灰意冷,连信息都不回。
“装逼凡,你这次确实渣得有点过份。既不敢对人家说‘我养你’,又幻想着人家大义灭亲给你当间谍。这不就等于不让牛吃草,还叫牛快点跑?”
林东凡站在镜子前,郁闷地鄙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末了摇头一叹。
又遗憾连连地嘀咕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老子居然没接住,搞得她bia叽一声掉地上,真是罪过……”
林妹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反腐大刀还得自己杠。
半个小时后。
林东凡把手下那几条废柴召集到会议室:“都汇报一下工作进程,老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高鹏?”
在座的各位都想抓高鹏,于是都惭愧地低头沉默着。
证据有限。
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下手。
林东凡把目光投向副组长彭天华,疑道:“老彭,在你出差南州的这段时间里,你老婆背着你怀上了二胎?脸色这么难看。”
“谢谢林处的关心,我老婆暂时还没这实力。”
彭天华一本正经地端正身姿。
摊开手中资料,正式向林东凡汇报:“经过两天的审讯,高璐完美地展示出了沉默是金的技术要领,什么也没交待,她就说了一句话。”
“她说什么?”林东凡好奇地问。
彭天华拿着笔录照本宣科:“她说:老娘这条富贵命,现在一个不小心落在你们手里,想要的话,你们就拿去。”
这是摆烂啊,无所屌谓,回头再收拾她。
林东凡扭头又问青春痘唐侠:“唐大侠,再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我这边有东西。”唐侠道:“据调查,急诊科主任的冯玉秋,她有一个老公和两个孩子。她老公没上班,每天宅家里炒股,亏得只剩一条裤衩。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女儿还在读高中,儿子已经上大学。”
“你调查两天,就只查到她的户口本?”林东凡疑道。
唐侠连忙补充:“别急,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有屁快放。”林东凡催道。
唐侠道:“她儿子刘致远,把班上一个女同学睡了,女方索要一百万。因为拿不出那笔钱,女方告强奸,现在刘致远已经被刑拘。”
“那刘致远到底有没有强奸?”林东凡问。
唐侠脸色凝重:“女方叫程晓,双方属于男女朋友的关系,在一起已经有半年时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从现有线索来判断,女方是被人教唆,有意把刘致远送进去。我怀疑冯玉秋是为了保儿子,处于被协迫的状态。”
闻言,林东凡两眼发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突破点就在眼皮子底下。
林东凡当即吩咐在座各位:“老彭,你去公安局了解一下刘致远的事。唐大侠,你跟晓光去找程晓谈判,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林处……”张晓光轻皱眉头:“这可是刑事案,用钱摆平?别开玩笑。”
林东凡淡漠地回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说,先让她收钱,收钱之后再告她敲诈勒索。”
“……!!!”
张晓光惊出一头黑线,没想到林处会来这种狠招。
简思凝察觉到大家都被林东凡这个狠招所震惊,连忙帮腔解释:“如果那个程晓是被人教唆,恶意诬告刘致远,那她就涉嫌犯罪。她理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告她敲诈勒索,彰显的正是司法正义,合情合理。”
在座各位没话可说。
“就这么决定了,都行动起来。”林东凡起身道:“思凝,你跟我一起,去找冯玉秋谈话,今天必须让冯玉秋开口招供。”
现在冯玉秋已经被移送到看守所。
属于刑事案件。
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林东凡发出前叫祁厅打了个电话,叫祁厅派个人过来协助调查。
林东凡和简思凝在清湖迎宾馆门口等了有半个小时。
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警车。
是杨青那家伙。
林东凡直接拉门上了副驾驶,狂吐槽:“这大热天的,让老子站门口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你丫的还能不能再慢点?”
“男人,还是慢点好。”谈笑间,杨青已经启动车子上路。
林东凡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下坐在后排的简思凝,又鄙视杨青:“你丫的能不能注意一下环境?乱开车。”
“老子的车技一直很稳。”杨青问:“今晚我又有一个相亲局,你要不要去挖我墙角?”
“老子什么时候挖过你墙角?”林东凡道。
杨青笑而不语,心想前几天那个小柠子,最后不是被你给撬走了?你丫的可真不要脸,去酒店开了房还想立贞节牌坊。
第289章 审讯冯玉秋
南州女子看守所。
坐在面前的冯玉秋,才被羁押两天,精神方面已经大不如从前,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
但她依旧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对审讯很是抗拒。
为了让她放松心情。
林东凡温和地开导她:“经过初步调查,我们对你家的事已经有所了解。对于你的遭遇,我们也深表同情。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
沉默如雪的冯玉秋,突然抬头瞧了瞧坐在对面的林东凡和简思凝,目光中还是充满戒备之色。
简思凝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璐没有死,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那天晚上,如果你是在被协迫的情况下,被逼给高璐注射士的宁,这也是一个从轻量刑的情节。只要你配合调查,我们酌情为你争取减刑。”
闻言,冯玉秋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这也令林东凡进一步意识到,冯玉秋真正顾虑的并不是自身的刑期,而是另有所忧——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被判强奸罪。
林东凡顺着她的心理,直切核心问题:“程晓与你儿子发生关系后,向你儿子索要一百万。你家拿不出钱,于是程晓便告你儿子强奸。这件事情,我们也在着手调查。你放心,如果你儿子真的是被冤,我们会保他无事。”
“我儿子就是被冤!”冯玉秋突然抬头,情绪也激动了许多:“你真的能保我儿子没事?”
林东凡办过这么多的案子,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见过,这一刻还真是有点小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为了保儿子,这个冯玉秋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林东凡安慰道:“你儿子的那个女朋友——程晓,她涉嫌敲诈勒索,以及诬告陷害等犯罪行为。等这一切查明属实之后,警方会将她逮捕到案。到时,你儿子自然会无罪释放,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只管放宽心。”
“我儿子真的是被陷害,两个人在一起都半年了,一直都住在一起……”冯玉秋抬起被铐着双手,抹了一把眼泪:“那个程晓,突然间开口要一百万,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她这不是要钱,她是要我儿子的命。”
“这些事我都知道,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林东凡使简思凝使了个眼色,示意简思凝递包纸巾给冯玉秋。
等冯玉秋把眼泪擦干。
情绪稳定后。
林东凡又继续问话:“高璐入院的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人用你儿子的事,威胁你?”
“是有这么回事。”
冯玉秋缓神片刻。
仔细回忆:“那天晚上我在值班室值班,检察院的人来找我,说我儿子已经被逮捕。并警告我,如果不想我儿子有事,就要配合他们做事。”
“那个人是谁?”林东凡问。
冯玉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王。”
姓王?
林东凡迅速检索脑子里的人物信息,南州检察院姓王的人有不少,但明哲保身的人居多。
现在检察长常明都已经离职避险。
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还敢像个小丑一样跳出来作死的人,恐怕也只有第一检察部的检察官王安平。
林东凡从手机里调出王安平的照片。
问冯玉秋:“是不是这个人?”
“嗯,就是他。”
冯玉秋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带半点犹豫。
她又进一步向林东凡交待:“当时,这个人叫我想办法制造尸僵假象,必须让高璐假死一事蒙混过关。我说办法是有,但风险很大,可能会导致死亡。他说没关系,还说高璐可以假死、也可以真死,就是不能被鉴定出没死。”
“你们之间的对话,你有没有保留证据?”林东凡问。
冯玉秋回道:“像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我心里也害怕。我怕他们事后不放我儿子,当时我也留了个心眼,用手机偷偷录了音。我寻思着,等我帮他们做完事之后事,如果他们不放我儿子,我就把证据拿出来同归于尽。”
闻言,林东凡也松了口气。
冯玉秋的手机,目前已经被省厅专案组收缴封存,有祁厅掌舵,这些物证肯定是没人能毁掉。
林凡东掏出手机给祁厅发了条信息,叫祁厅去验证录音内容。
随后又接着问冯玉秋:“高璐入院的那天晚上,高鹏有没有亲自找你说过什么?”
冯玉秋低头沉默着,似乎有些忌惮。
林东凡耐心发开导她:“放轻松点,别有心理压力。南州,还沦不到某一个人只手遮天。你也是一个党员,要相信组织。”
“嗯。”
冯玉秋点了点头。
声色低沉地向林东凡坦白:“当时王院长在手术室抢救高璐,在你们还没抓我之前,高书记来问过我。”
“他问你什么?”林东凡问。
冯玉秋如实回道:“他问我,高璐会不会死。我说高璐中毒严重,抢救过来的希望很渺茫。”
“他当时怎么说?”林东凡进一步追问。
冯玉秋道:“他没有再问高璐的事情,只是提醒了我一句,叫我多想想自己的家人,别胡说八道。我知道,他那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乱说话,我儿子肯定活不了。所以后来你们审讯我时,我什么也不敢说。”
“这些话有没有录音?”林东凡问。
冯玉秋摇了摇头:“当时我想偷偷录音,但他一直盯着我,比检察院那个姓王的要谨慎得多,我根本就没机会搞小动作。”
“还真是只老狐狸。”林东凡忍不住笑评。
冯玉秋却依旧是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问林东凡:“林处长,我知道的事都说了,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放心,只要你儿子是被冤枉的,他一定会没事。”林东凡直言:“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不出意外的话,24小时内就会有结果。”
“谢谢林处长。”
冯玉秋起身,诚挚地给林东凡鞠了一躬。
林东凡也站了起来:“不用客气,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等结果出来后,我会派人过来通知你。”
离开女子看守所后,林东凡立刻给祁厅打了个电话。
询问录音资料是否属实。
祁厅在电话里回道:“已经核验过,录音属实,只是暂时无法确定对方具体是谁。”
“我这边已经确定,回头再说。”为了防止横生变节,林东凡当即吩咐开车的杨青:“全速前进,去南州检察院抓人。”
第290章 致命一剑
王安平今天以商谈案件的名义,把法院的方晓倩约了过来。却把方晓倩带到了茶室,给方晓倩斟茶倒水献殷勤。
舔了方晓倩大半年,连手都没牵到,王安平也不气馁。
恰恰相反。
现在的王安平,可以说是越活越自信。
他得意洋洋地跟方晓倩讲:“现在我已经是正科,妥妥的年轻有为。如果连我都配不上你,还有谁配得上你?眼光别这么高,你得低头看看我的诚意。”
“我前男友已经是正处。”
方晓倩自顾自地玩着手机,至于围在身边打转的王安平,她是瞧都懒得多瞧一眼。
王安平一听到“前男友”三个字就来气:“林东凡就一赘婿,全靠老丈人提携,他算个屁。不怕跟你讲,我现在可是高书记的人,他能跟我比?尤其是眼下这种环境,他竟敢跟高书记作对,回头你看他怎么死!”
闻言,方晓倩只是微微蹙眉,不作评价。
她曾跟林东凡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林东凡是长是短、是硬是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家伙基本上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没权没势的时候夹着尾巴做孙子,谁都可以踩他一脚,他基本上不会反抗。
但是!
如果有一天他敢挥刀乱砍,逮谁砍谁,那他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有稳压一切的实力。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东凡显然不是个横冲直撞的疯子。
这只能说明一点,林东凡的背后应该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强到连高鹏这种级别的人都可以照斩不误!
你王安平算个什么东西?给林东凡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竟敢在这口出狂言。
方晓倩连嘲笑王安平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轻笑一声:“在南州的政法系统里,我只需跟人说我是林东凡的前女友,连政法委的罗书记都会对我另眼相待,这就是林东凡的牌面,我劝你别自讨没趣。”
“真是莫名其妙,是罗书记大还是高书记大?”王安平一脸不甘心:“我可是高书记的人!”
“别高估自己,你充其量只是高书记手下的一条旺财。”方晓倩还是盯着手机玩,瞧都不瞧王安平一眼。
王安平气得脸色铁青,就差没有狂吐二两老血。
旺财!
老子是矗立行走的生物,怎么就成了你眼中的旺财?真把老子当舔狗?马勒戈壁,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老子会多瞧你一眼?
等老子把你追到手之后,看老子怎么干死你!
王安平强按心底怒火,绕到后面给方晓倩揉起了肩膀:“我是真不明白,是林东凡那狗日的甩了你,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拿开你的爪子,别逼我扇你!”
方晓倩耸动着双肩,一点面子都不给,打心里瞧不上王安平这号人。
王安平郁闷地缩回双手:“看样子,你是宁愿守着林东凡前女友的身份做个单身族,也不想给我王安平留下半点念想。行,那咱走着瞧好了,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不怕明白地告诉你,这一次,南州就是林东凡的坟墓!”
“你在威胁我?”
方晓倩起身回笑,像看傻逼一样看着王安平。
没等王安平回话。
门口传来了林东凡的声音:“谁敢威胁我们的方大法官?口气这么狂。”话音乍落,只见林东凡和杨青、简思凝走了进来。
王安平的脸颊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
他冷冷地瞪了林东凡一眼,就抽身走人,被杨青一手拦住:“上哪去啊,林处说了让你走?”
“我上去哪,需要向你们汇报?闪开!”王安平怒拨一手,拨得杨青闪退了两步。
“草!”
下一秒,杨青便箍住王安平的脖子,把王安平撂倒在地上,膝盖往王安平的腰上一跪,死死地压制着王安平,再掏手铐反铐王安平的双手。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前仇旧恨一并了!
王安平像愤怒的野兽一样挣扎着:“姓杨的!你他妈凭什么铐我!”
“别误会,老子真不是来报去年的栽赃陷害之仇。对,我是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正人君子。愤怒地咆哮吧,快点骂我生儿子没屁眼,我爱听。”
杨青骑坐在王安平的背上,惬意地点了根烟。
王安平崩溃得挣扎无力:“林东凡!你他妈居然敢带人来检察院报复我,小心老子告你滥用职权!”
林东凡跟没听到似的,问方晓倩:“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非是抱上了某领导的大粗腿,在这大言不惭,说南州就是你的坟墓。”方晓倩淡然一笑,似乎早料到王安平有此一劫,又蹲下来问王安平:“现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懒得搭理你?”
这话的标准答案是——因为你就一傻逼,没脑子!
王安平显然也猜中了答案。
瞪着两眼没话说。
这时林东凡向杨青抬了抬手,示意杨青别坐着了,赶紧把王安平揪起来。
“你们检察院的常老大都已经卷铺盖回家,你他妈还敢上蹿下跳,你说是你有多傻逼。”说着,杨青把王安平从地上揪了起来:“站好!”
之前那个满腹自信的王安平,现在已经怂得跟个孙子似的。
他含恨望着林东凡:“老子犯什么事了?你凭什么抓我!”
“凭这个。”
林东凡亮出一张拘捕令。
顷刻间,王安平面如死灰,两腿软得站都站不稳。他就算再傻也能想到,肯定是冯玉秋那边破防了,咬了他一口。
王安平被抓的事,传到高鹏的耳朵里时,高鹏正在省里开会。
林东凡这波雷厉风行的抓捕行动,无异于致命一剑,直刺高鹏的心脏!后半场会议,高鹏全程都处于坐立难安的状态。
主持会议的江焕天,也察觉到高鹏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散会后。
江焕天把高鹏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高鹏:“南州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高鹏也深知,如果争取不到江焕天的支持,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高鹏硬着头皮倒打一耙:“前几天我妹妹畏罪自杀的事,当时我是真以为她已经死了,因此才主张不做尸检,没想到后来又救了回来。现在林东凡揪着这事大作文章,我看他是想把谋杀罪按在我头上,置我于死地。”
“这个林东凡,做事确实很猖狂。”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跟林东凡通话时,竟被林东凡强势地挂断了电话,江焕天心里也憋着一股闷气。
高鹏见江焕天对林东凡也有意见,又连忙使出一招以退为进,摆出一副委屈求全的姿态:“江书记,如果他们非要拿我高鹏祭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南州主政的这些年,我自认对得起南州的老百姓,问心无愧。”
“别说丧气话,事情没这么严重。”江焕天似笑非笑地安慰高鹏:“这几天你先留在省里,别急着回南州,让林东凡彻查高璐的事。清者自清,只要你不再插手这件事,到时,林东凡自然无话可说。”
“……!!!”
江焕天这番话,令高鹏陷入了迷茫中,一时看不懂江焕天的真实意图。
如果他高鹏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及时把自己从漩涡中抽离出来,不再插手高璐的事,确实可以堵住林东凡的嘴。
可问题在于,他高鹏并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摆出清者自清的姿态任人查下去,这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犹豫再三。
高鹏无奈地点了点头:“那行,江书记,我遵从您的指示。”等离开江焕天的办公室后,又暗中给王敏娟打了个电话,叫王敏娟采取行动。
第291章 拿下高璐
将王安平抓捕到案之后,为了尽快突破案件的关键点,林东凡和祁厅同时派人,对王安平展开了联合审讯。
王安平以威胁手段,逼冯玉秋掩盖高璐假死一事,这事已经证据确凿。
这次联合审讯的重点,就是想问出王安平背后的主使,叫王安平说出自己是在执行谁的命令。
只要王安平松口,下一步便可以对幕后老板采取措施。
而那个幕后老板极有可能就是高鹏。
然而……
审讯结果令林东凡大失所望。
王安平那张嘴就像上了密封条一样,拒不承认自己是受他人使,甚至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林东凡!”
这逆天的“坦白”内容汇报到祁厅那里,祁厅也头疼。
祁厅苦中作乐。
含笑调侃林东凡:“现在他说是为了报复你,动机合理,逻辑上也没什么毛病。搞到最后,你自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就问你扎不扎心。”
“给他上点套路,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林东凡提议。
祁厅道:“上什么套路?嘴硬着呢。现在他已经承认自己是为了报复你、为了给你使绊子而谋杀高璐。他已经从舔狗变成了疯狗,连死刑都不怕,会怕你的套路?”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半死不活,想死也想不了。”林东凡道。
祁厅笑言:“之前负责审讯的人是杨青和彭天华,他俩人出马,你觉得会落下套路?彭天华我不了解,杨青最擅长的就是搞事情,花样百出。”
“那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审?”林东凡问。
祁厅不假思索地分析:“我跟你讲,王安平的关键心理就在于,他恨你。他想追的女人心里只有你,瞧不起他,他恨你恨到了骨子里。在这种仇恨心理的作用下,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对抗意志,就是不想让你称心如意,铁了心要跟你对抗到底。你越是愤怒,他越兴奋,会有一种战胜你的成就感。只要能卡住你,让你破不了案,他就觉得自己赢了,哪怕是死都无所谓,死也自豪。”
“有道理。”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审?有屁快放,我不想听长篇大论。”
“这种心理变态的人,用什么招都不好使,得花时间慢慢磨,但我们的时间又很紧迫,不能一直跟他耗下去。”
说到口干舌燥,祁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润润嗓子又继续讲:“依我看,还是把突破点转移到高璐身上算了。管委会的赵连越,还有高新区公安分局的钱慕野,现在都已经供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高璐的指使。但高璐又不是官场上的人,倚仗的也是背后大哥的权力。让高璐开口,我觉得这事要简单得多。毕竟,背后大哥曾想杀她灭口。那件事,不管高璐承不承认,在高璐心里肯定留下了一点六亲不认的心理阴影。”
“就这么办。”
论心理分析,祁厅是行家,林东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当天下午四点半。
林东凡叫上杨青,亲自去医院审讯高璐。
经过几天的卧床休养,高璐已经恢复到了白白胖胖的状态,能吃能睡能看电视,看的还是法制新闻,似乎想恶补法律知识。
林东凡问守在门口的刑警:“这几天,李横波有没有来看过高璐?”
“没有,就高璐的儿子高烁来过,不过我们没让他进去。”刑警回道。
“辛苦你们了,务必守好最后一班岗。”
交待完站岗刑警,林东凡便推门而入,杨青也跟了进去,反手将门关好。
靠坐在床头的高璐,只是扭头瞄了俩人一眼,跟没事人一样,又继续看法制新闻,手里握着遥控器。
杨青这家伙上手就把电源线给拔了,电视机立马黑屏。
高璐白眼一瞪:“手痒是吧?学习法律也有错?把电源线插回去!我已经洗心革面做良人,你别逼我骂你。”
“骂我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杨青打开执法记录仪,瞄准高璐,开始全程拍摄。
林东凡拖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掏出香烟问高璐:“要不要来一根?”
“你抽一下试试,我立马按铃叫护士。”高璐的眼睛还是很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林东凡这家伙自己想抽烟。
林东凡郁闷地把香烟揣回兜里:“那直切主题,第一个问题:管委会的赵连越交待,你曾向他许诺,只要他帮你把强盛石化的事情摆平,你就保他晋升南州市的副市长。麻烦你解释一下,你这个权力,是从哪来的?”
“我没权力,纯粹吹牛,偏偏赵连越也信了,人傻好忽悠。”高璐还是两眼望着电视机,这无聊的目光无处安放。
林东凡道:“急诊科的冯主任交待,她是被检察院的王安平威胁,被迫送你上西天。那天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是我顶住压力救了你一命。究竟是谁想杀你灭口,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想不明白,你护着他的意义是什么?”
“老娘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减肥。”高璐道:“某大师说过,真正有品味的男人,都喜欢我这种肉肉的女人,只有狗才会喜欢骨感。”
林东凡剑眉微蹙:“我跟你聊杀人灭口的大事,你跟我聊减肥?高姐,你好像调错了频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高璐突然扭头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想了想,认真回道:“我喜欢配合我干活的女人。现在我心目中的女神位置,虚位以待。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话音乍落,高璐还没吱声,杨青先鄙视了林东凡一眼。
林东凡假装杨青鄙视的不是自己,又劝高璐:“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仅有品味,还懂怜香惜玉,关键时候能保你不死。”
“嗐!”
高璐突然一声长叹。
怅然若失地感慨:“虽然我很喜欢你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又痞又帅,可是你保不了我的小命。乙烯仓库爆炸,四死五伤,死刑跑不掉,我已经做好了吃花生米的准备。看在你救我命、哄我开心的份上,咱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那你在吃花生米之前,想不想见你儿子?”林东凡问。
高璐两眼微亮,暗思片刻后又白了林东凡一眼:“我刚原谅你,你又想挖坑套路我,就不能做个有节操的反贪大佬?”
“这回真没坑你,完全是替你家高烁着想。”林东凡道:“去年的兰博基尼车祸案,法院对他从轻处罚,判一缓三。现在他还处于缓刑考验期。如果他不小心犯点什么错误,那缓刑就没了,得进去蹲完那一年刑期。”
“我好不容易对你有了那么一丁点好感,你又作死,拿我儿子威胁我。”高璐郁拧眉头,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迹象。
林东凡笑道:“如果我说,其实我挺喜欢高小胖,估计你也不信。我是担心你走后,高小胖会承受不住那种打击,在失去家长监管的情况下,会犯错误。所以想安排你们母子见一面,让你给他打个防御针,协助他成长。”
“算你说了句人话。”
高璐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果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儿子高小半,无疑就是高璐心里唯一放不下的牵绊。
高璐忽然又问林东凡:“你是不是想提要求?”
“没要求。”林东凡摇头回道:“我喜欢高小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至于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供述案情,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不强求。”
“渣男,最烦你们这种情感绑架。”淡笑间,高璐的眸子里已经泛起盈盈泪光:“现在搞得我好像欠你一个人情似的。”
“如果你想报答我,想交待一点什么,我也不介意。”林东凡笑道。
高璐两眼一闭,靠床头沉思片刻后,纠结地回了一句:“这事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先让我跟儿子见一面。”
“那行,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就带高烁来见你。”
林东凡起身离开时,帮高璐插上了电视机的电源线。
杨青一路沉默着,直到进了电梯才钦佩地赞了林东凡一句:“以退为进,真他妈牛逼,你怎么知道高璐吃这套?”
“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为什么。”
说到孩子,林东凡心里也萌生出了一丝惭愧之情,自从丑宝出生后,自己也没抱过他几回,还没满月就离京公干。
每天只能通过视频电话看看他,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认错爹。
第292章 谁刨根究底就解决谁
傍晚六点多,在林东凡的安排下,高璐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儿子高烁。
俩母子聊天期间,林东凡和杨青按规矩,全程都在旁边盯着。见面可以,单独见面不行,得防止高璐趁机让高烁给高鹏传话。
“妈,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差点死了呢?还戴着手铐。”高烁到现在还是一脸迷糊状,完全搞不清状况。
高璐也是满脸郁闷,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她撇开难以启齿的犯罪情节,语重心长地叮嘱高烁:“我留给你的家产,足够你稀里糊涂地过完这辈子。等我走了后,你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好好玩你的游戏。在缓刑考验期间,千万别出去惹事生非,记住没?”
“妈,你要去哪?”
“你外婆爱打麻将,这事你也知道。但她输了后又耍赖不认账,现在大家都不喜欢跟她玩。三缺一,我得去凑个数。”
“外婆不是死了吗?”
高烁两眼懵圈,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高璐心疼地望着这个傻儿子,好想摸摸他的小胖脸,可惜双手戴着大煞风景的手铐,抬起来实在是不好看。
还是不摸了,免得把晦气传给这个傻儿子。
高璐暗叹一声,又语重心长地说:“平时叫你多读书吧,你不好好读。人类的认知是有限的,你以为你外婆死了,其实只是你以为她死了。那她具体死了没有?等你将来死了以后,你就会知道她死没死。”
“……???”
地主家的傻儿子,成功被绕晕,他迷糊地望向林东凡:“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听懂我妈在说什么?”
“我不方便插嘴,叫你妈给你解释。”林东凡转身走到了窗台前,尽量不影响高璐交待遗言。
高璐是真想得开。
虽然心里有挺多遗憾,但她对死亡二字并没有太大的恐惧。
她耐着性子给脑子洗脑:“从不太科学的科学角度来讲,我们这个世界是三维世界,而地府,其实是个更低级的二维世界。宇宙中,既然有二维世界和三维世界,那应该也有四维世界。于是我们可以推测,在四维世界里曾经有个叫高璐的人,她死后掉进了三维世界,于是我就诞生了。同理,我死了之后,会掉进二维世界。现在懂了没?这不叫死,只是换了一个世界。”
高烁摇了摇头:“没听懂。”
眼看儿子傻出天际。
高璐顿时有点急眼:“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的意思是说,你外婆死了,其实她并没有真的死,她只是离开三维世界,去了二维世界!同样,将来我死了,我也不是真的死,我只是想去二维世界陪你外婆拼麻将,很难理解?”
“你是不是想说你快要死了?”高烁轻皱眉头。
高璐郁闷到无力再解释:“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去地府搓麻将就是死,那就死吧。总之,我走了之后你别难过。”
“哦。”
高烁眼巴巴地望着高璐。
想了想又道:“那你走之前,别忘了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我。你那个保险柜太结实,之前我撬了好几次都没撬开。”
“……!!!”
莫名的,一股怒火直冲脑顶。
高璐瞪着两眼睛:“我叫你别难度,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光想着继承我的财产,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高烁又是一脸懵逼:“我又错了?那你究竟是要我难过,还是不要我难过?”
“密码是你的生日,开心地滚吧,出去。”
高璐靠在床头上两眼一闭,默默压制着升腾而起的肝火,感觉自己这一生真的好成功!成功把儿子养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废物。
等儿子出去后。
高璐缓了好一阵才把肝火压下去。
两眼一睁,郁闷的目光直接瞪向忍俊不禁的林东凡:“你在笑什么?这事很好笑?”
“别误会,我是敬佩你的乐观精神,为你高兴。”林东凡敛起笑容:“现在你儿子的事已经交待完,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要向我交待?”
“可以交待,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高璐又面露忧色。
林东凡爽快地回道:“说来听听,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对你来讲,小事一桩。”高璐道:“我儿子跟张白纸差不多,根本就不知道这社会有多险恶。等我走了以后,他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估计也守不住我留给他的资产,随时都会被人骗个精光。我希望你能帮我关照一下他。”
“没问题,回头我把我的联系电话给他,他有事随时可以找我。”林东凡道。
高璐欣慰地笑了笑:“想不到你这人还怪好的,比那个李横波更靠谱。”
“我是为人民服务,他是为人民币服务,不是同一种生物。”林东凡扭头示意杨青打开执法记录仪,准备录口供。
高璐看到这一幕,心情也沉重了许多。
她感慨万端地苦笑着:“真是想不到,之前想我活的人,是我大哥,现在想我死的人,也是我大哥……”
“那天你为什么服用巴比妥?”林东凡直切主题。
高璐不假思索地坦白:“为了活命呗,想用假死,瞒天过海。”
“是谁给你的药?”林东凡问。
高璐犹豫地几秒,最终还是吐出了不想吐的真想:“我哥,高鹏。我原本已经是跟g先生联系好了,想跟你们火拼。那天晚上,只要我能离开南州市,g先生就能送我出国。后来我哥不同意我开火,并给了我一瓶药。”
“你的意思是说,假死一事,是高鹏一手策划的?”
“没错。”
“那g先生又是谁?”
“是一个政治掮客,至于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g先生,不轻易露面。”
“……!!!”
这个答案,多少有点令人失望。
当初尹秋红也是在g先生的协助下成功出逃,但尹秋红跟高璐一样,都是只知道对方叫g先生,不清楚对方的真实姓名。
这个g先生还真是手段通天,连高璐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林东凡暂压心底疑问,又继续问高璐:“说说石油产业,海矿集团,为什么会将江澜油田分公司的资产贱卖给你的天行集团?”
“邹公子发了话,海矿集团的贾玉璋,不敢不卖。”
“你说的这个邹公子是谁?”
“邹飞云。”
“邹飞云为什么要帮你?”
“他不是帮我,他是在帮他自己。我们天行集团,当年收购江澜油田分公司之后,邹公子以技术入股的名义,享有一定比例的股权。说白了,他就是空手套白狼,只需动动嘴皮子,什么也不用干,每年要分走80%的利润。”
“详细讲一下你跟邹公子之间的所有利益往来。”
“严格来讲,他从来都没把我当合作伙伴来看待,在他的世界里,我只是他脚下的一块跳板、搬运财运的一件工具……”
这条富得流油的的石油链,高璐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当她谈到邹飞云在短短三年时间里,从天行集团拿走的财富高达两百亿时,林东凡和杨青都惊得瞠目结舌。
因为邹飞云的脚下,不只有高璐这一块跳板。
高璐只是江澜省的一块跳板,在国内的其它地区,还有很多个像高璐这样的人,共同向邹家集团输送利益。
远在京城的邹飞云,现在做梦也想不到高璐会招供。
但他还是谨慎地给高鹏打了一个电话:“高书记,不是小弟说你,你把一个雷留在医院里,这到底是想炸谁啊?想炸我,还是想炸你自己?”
“……!!!”
这不是高鹏第一次被警告,上回与老领导邹玉刚通电话的时候,邹玉刚已经暗示过他,叫他把高璐解决掉。
没想到老邹不再吱声,小邹又在这催命。
高鹏苦笑连连:“邹公子言重了,我就算要炸,那也是炸林东凡。”
“我不管你炸谁,总之你赶紧把屁股擦干净。梁靖忠都已经调离江澜,如果你还不能稳住江澜的局面,这事说不过去。”邹公子连敲带打,言外之意就是警告高鹏:江澜要是出了事,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鹏硬着头皮回道:“你转告老领导,24小时之内,我会给他交作业。”
挂完电话后,高鹏又给王敏娟打了一个电话,督促王敏娟速速行动。他没想过要解决掉自己的亲妹妹高璐,而是打算把林东凡解决掉。
谁刨根究底揭伤疤,就解决谁!
第293章 义无反顾的兄弟
晚上八点左右,审讯结束。
下一步准备抓捕高鹏。
林东凡刚走出医院大门,便收到了王敏柠发来的信息:“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今晚我姐不在家,你快点过来。”
想要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五个字指的是王敏娟的犯罪证据。
昨天打王敏柠的电话都没人接,发消息也没回复,现在这是想通了?决定六亲不认,想为人民服务?
这事令林东凡很是疑惑,总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不对劲,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杨青突然回头喊了一嗓子:“你他妈走不走?”
“自己看。”
林东凡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杨青。
昨晚吃夜宵时,杨青已经听林东凡讲过小柠子的真实身份,王家三姐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看到林东凡手机上的这条消息时。
杨青开口便飙国粹:“卧刺噢!这女的没脑子?被渣男一哄,不仅上赶着跟渣男去开房,居然连亲姐都可以出卖。”
“这证明了一件事。”
“证明什么?”
“给你五百万,你照样在相亲会上完美惨败,这证明你是真的不行,妥妥的废物一只,只会酸葡萄心理乱发癫,赤裸裸地妒忌我。”
“我不行?真特么是搞笑,老子是没你长还是没你粗?”
“你行你上啊。”
“上谁?”
“废话,你初恋的妹妹,现在约你去拿物证。”
“我明白了,你丫的想当缩头乌龟。”
“放屁。”
“别死乌龟嘴硬,坦白吧,那天你带怼人精去开房,你是不是把她给睡了?你怕她缠着你,所以你现在躲着她,连重要物证都不敢去拿。”
“风大,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
“我他妈真想一口老痰啐死你,老子问你!那天你带王敏柠去开房,到底有没有睡她?”
“你猜。”
“我猜你大爷,说人话。”
“小爷就不说,急死你。”
“去死吧你。”
杨青跟条受过专业训练的土狗一样,迈开步子转身便走,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骨头,坚决不舔米田共。
是的。
在杨青眼里,故意吊人胃口的林东凡就是坨米田共,妈的!一天天的动不动就恶心人,还不能踩他,谁踩谁傻逼。
杨青边走边发牢骚:“老子敢百分百肯定,你丫的肯定睡了王敏柠,现在就盼着老子去帮你擦屁股。”
“看到你这么想不开,本处长甚是开心。”林东凡笑眯眯地点上一根烟,向着停车场方向连走边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猜错了?”
“错不了。”杨青自信满满地摆出历史战绩:“老子六七年的刑侦经验,从来就没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你丫的绝对睡了王敏柠。”
“我是说那条短息,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林东凡鄙视道:“突然间,王敏柠怎么就大义灭亲了呢?搞不到这是个坑。”
“你懂个屁,老子全程都是正经判断。”杨青拉开车门,上车后继续怼:“正因为你睡了她,激活了她的恋爱脑,所以她才会大义灭亲,没毛病。你去翻翻历史,历史上丢下父母跟情郎私奔的案例还少?恋爱脑,有毒。”
“妈的,相亲110次都娶不到媳妇的废物,居然在这冒充女性心理专家,真特么不要脸。”谈笑间,林东凡已经系好安全带。
杨青也启动了车子:“老子就是因为看透了女性的心理,所以才会看不上她们,你懂个屁。”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信这是一个坑,那待会你进去。”林东凡笑道:“到时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怨我,我顶多在中元节给你多烧两个纸扎女仆。”
“那你还不如烧一堆飞机大炮原子弹给我。”
“不想要女仆?”
“说你二,你是真的傻不啦叽,老子有了飞机大炮原子弹,立马就可以把阎王爷轰得找不着北,到时整个地府都是我的,还怕没女仆?”
“草,想不到你丫的还有这野心。”
“高璐不是说了么?地府是个低维世界。老子在三维世界叱咤不了风云,去了低维世界还不能嚣张一把?这没道理。”
“去死吧,我给你送武器,管够。”
“那你坐稳点。”
杨青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一下子就飙到了赶着去投胎的境界,但他的下一站并不是奈何桥,而是青竹岭度假村。
原本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仅用二十多分钟。
王家大别墅的灯亮着,院门口的大铁门也敞开着。
这令林东凡心里的疑虑也浓郁了些,林东凡记得上次来这抓捕肖运策和王敏娟时,门口有人站岗。
今天居然没有,颇有一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林东凡提醒杨青:“情况不对,真的不对劲,搞不好这真的是王敏娟挖的一个坑,你带枪没有?”
“我他妈真是对你无言以对。”杨青边解安全带边吐槽:“你反复强调这是一个坑,不就是不想进去,想躲着王敏柠?老子今天既然陪你来了这里,那老子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帮你擦屁股,你紧张个球,在这等着。”
“不是啊,是真的感觉不对劲。”林东凡道:“有件事你可能不了解,王敏娟会武术,我说的可不是那种表演性质的武术,而是真正的杀人技。”
“她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缚你大爷的鸡,人家手臂上纹着一条墨龙,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到底带没带枪?如果没带枪,那就先观察观察,探清虚实后再进去。”
“真他妈废话,不就一个女人?老子一个打十个。”
杨青懒得再跟林东凡废话,说完便推门下车,向王家内院走去。那大步流星的架势,估估九牛二虎都拉不回来。
这一刻,林东心里是既无语又无奈。
担心杨青掉坑里。
林东凡也匆匆下了车,先打开汽车的后备箱,找了一把大号的汽修扳手,拿扳手防身。
林东凡虽然没见过王敏娟动手。
不过,自从调查过王敏娟的家世背景之后,也不敢小觑王敏娟。案件资料显示,王敏娟在十六岁时曾被刑拘。
原因是在ktv打断了别人的肋骨,而且是她一个人,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倒放了十几个黄毛青年。
当年她才十六岁啊!
十几个黄毛青年一拥而上,挥拳踹腿抄家伙,那样的围攻阵容,即便是自己今天遇到,林东凡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第294章 林东凡被抓
林东凡拿着汽修扳手刚冲到大厅门口,被眼前一幕惊得大跌眼镜。大厅里的气氛好紧张,紧张得几乎可以听到扑嗵扑嗵的心跳声。
屋里没看到其他人。
杨青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条狗。
狗也一动不动地盯着杨青,那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黑毛藏獒,凶猛是它的座右铭,长得跟黑毛狮王一样。
一人一狗!
正处于都想盯死对方的对峙状态。
毫无疑问,杨青现在采取的是“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在保持冷静的同时,尽量避免挑衅动作,想从气势上逼退藏獒。
但藏獒好像已经被激好怒,尾巴卷曲在背上,随时都有可能扑咬而上。
出于安全考虑,林东凡待在门口没进去,隔着两米距离问杨青:“我有汽修大扳手,要不?”
“我有这个。”杨青把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林东凡定睛一瞧,顿时有种被耍的郁闷感:“我一直问你有没有带枪,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放屁?害老子瞎紧张了一回。”
“之前我问你有没有睡王敏柠,你不也叫我猜?这叫有仇当场报。”回话期间,杨青的目光一直盯防着对面的藏獒,开始慢慢拔枪。
林东凡一听到“有仇当场报”就来气。
说得好像谁不懂报仇似的。
不等杨青把枪拔出来,林东凡冲藏獒大吼一声:“嘿!”手中的气修扳手同时用力,重重地敲了一下门框。
突如其来的挑衅,一下子就点燃了藏獒的攻击性。
但林东凡没看到藏獒飞扑而上的凶猛姿势,因为他挑衅完就拔腿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刺噢!我刺噢!傻狗!你他妈找死!”
大厅里只传来杨青的咆哮声。
没传来犬吠声。
智者不语,狗也一样,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没过多久,大厅里便连续传来两声枪响。等枪声落下帷幕后,大厅里又响起了杨青的咆哮声:“还!有!谁!”
屋里没人回应。
林东凡跑回门口一瞧,只见藏獒已经躺在血泊中,而杨青则叉开八字步,跟个王者一样跳在大厅中间。
尽管他的右袖已经被撕破,鲜血也顺着手臂流到了枪管上。
并不影响他蔑视四方。
“咳咳!”
林东凡清咳两声,昂首挺胸,步入大厅:“收拾一条狗,居然要开两枪,是枪不行还是你不行?”
杨青回头一瞧,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你个老六,活着浪费兄弟,死了污染土地,说的是不是你?”
“刚才不是你说的么?有仇当场就报。”林东凡笑道。
杨青白眼一翻,当场摆出一副失忆状:“我说过这种话?简直是那什么,岂有此理!老子从不讲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
“对对对,你脸皮厚,你说啥都对。”
林东凡谨慎地观察着室内的环境,厕所没人、厅餐没人、厨房里也没人,再推开房门一瞧,房里也没人。
真是活见鬼,整个一楼都没人。
难道人在楼上?
林东凡瞧了瞧楼梯口,示意杨青:“走,上去瞧瞧。”
“估计没人。”杨青若有所思地分析:“刚才连开两枪,如果楼上有人,早就下来了。”
“那也得上去看看。”
林东凡带头上楼,把所有房间都搜了个遍,既没有看到王敏柠,也没有看到王敏娟。
杨青道:“我都说了没人。”
“妈的,这玩的是什么套路?”林东凡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王敏柠为什么会发假消息。
林东凡又走进健身房瞧了瞧。
健身房里的器材很齐全,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比较引人瞩目的器材,是那个100kg重的沙包,以及拳击速度球。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女性能玩得转的东西。
林东凡望着深陷在墙壁上的那个恐怖拳印,心惊肉跳:“现在你信了吧?王敏娟真不是一般人,而是极度危险的生物。”
“老子有枪。”
杨青转身便下楼,真理在手,无所畏惧。
见林东凡没跟上来,杨青又回头喊了一嗓子:“看个毛线看,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老子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马上。”
林东凡掏出手机,把墙壁上那个恐怖的拳印拍了下来,随后又补拍了健身房的全景照。
俩人抵达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医生刚给杨青注射完狂犬疫苗和血清,五民警突然走了进来,领头的民警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锦陵分局的罗强,麻烦两位跟我走一趟!”
这不是林东凡第一回跟罗强打交道。
罗强是青竹村前任村长杨寿礼的女婿、尹秋红的表弟。去年这个时候,这家伙还是东川交警大队的交警,想不到现在已经爬到了锦陵分局。
看对方摆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林东凡问:“找我们什么事?”
“刚才王敏娟报警,说有人闯进她家里,用枪打死了她家的藏獒,还有她妹妹王敏柠也同时失踪,麻烦你俩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罗强大手一招,示意手下给林东凡和杨青上手铐。
杨青悖然大怒:“姓罗的,你什么意思?老子是省厅专案组的人,这位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林东凡!我们去王家调查案子,打死一条狗怎么了?那畜生咬我,我还不能打它?看清楚,现在老子注射的就是狂犬疫苗!”
“现在不是打死一条狗的问题,是王敏柠失踪了,她房里有血迹,你俩涉嫌谋杀!”
说着,罗强又挥手示意手下,上手铐。
杨青火冒三丈地咆哮着:“放你妈狗屁!说谁谋杀?我们去的时候,屋里根本就没人……”
“如果与你无关,那你急什么?”罗强冷冷地问。
杨青顿时语塞。
扭头望向无动于衷的林东凡:“这狗日子的,说得好有道理,我妈他居然没法反驳,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乖乖地戴上手铐?”
“我都说了那是个坑,你不信。”林东凡乖乖地把双手伸到罗强面前,又含笑问了一句:“罗警官,你等这一天是不是等了很久?”
“虽然你把我老丈人送进了监狱,我表姐也被你拉下了马。但今天这事,真的不带半点私人恩怨,纯粹是执法为公。”说着,罗强便把手铐往林东凡手的腕上一甩,甩得特别用力,脸上也露出了暗爽之色。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江湖水深,你趟浑水之前可要想清楚,真的想办了我?小心马失前蹄。”
“没你糊涂,走吧你!别光顾着装逼。”
罗强押着林东凡往前一推,真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已经掌控林东凡的生死。
第295章 老爷子大怒
林东凡和杨青被抓后,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闹得人心惶惶。不管是市局的许远良还是省厅的祁厅长,都陷入了焦虑中。
祁厅一开始以为是许远良下令抓的人。
一问才知道,许良远根本就没下过这样的命令,是高鹏直接给锦陵分局的人下令,以“人命关天”为说词,责令锦陵分局立刻抓人。
这事把祁厅郁闷得睡都睡不着,连夜跑回省里找林东凡的老丈人楚劲松。
第二天上午。
祁厅在楚劲松的陪同下,一起去找省委1号江焕天。
办公室里。
江焕天显然也料到了俩人的来意,开口便道:“你们什么也不用讲,林东凡和杨青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江书记,有些话我今天不得不说。”祁厅正色道:“林东凡是反贪总局派出的专案组组长,杨青是我们省厅专案组的成员。他们两个是联手办案,怎么可能知法犯法?这件事情的背后,我怀疑有人故意设局。”
“他们有没有知法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证据说了算。”
江焕天望着祁、楚二人。
缓言片刻。
又继续说道:“王家大门口的监控显示,当天晚上,只有林东凡和杨青去过王家。他俩入室后,监控就坏了,谁剪的电源线?监控坏了后,杨青开枪打死了一条狗,现场有子弹为证。王敏柠失踪,现在生死不明,这也是事实。”
祁厅:“……!!!”
楚劲松:“……!!!”
江焕天见二人无语,又接着感慨了一声:“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冷静点。在这件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可不能把‘有人设局’的论调挂在嘴上。你祁厅这样一定调,到时下面的人怎么查案?”
闻言,祁厅苦笑不语。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疑点,等来的竟是江焕天的批评。你江焕天身为一省之首,难道你真看不出这是高鹏和王敏娟布的局?
祁厅又扭头瞧了瞧一言未发的楚劲松。
楚劲松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江书记,林东凡和杨青都是出身于政法系,深谙证据的重要性。尤其是杨青,这些年一直在公安机关担任刑侦工作,不论是侦查还是反侦查能力,都十分出色。如果他真的想作案,他怎么可能会在现场留下开过枪的证据?而且,他用的还是自己的警枪。”
“具体情况,办案人员会调查清楚。”江焕天道。
楚劲松意味深长地给江焕天提了个醒:“江书记,我并不是因为林东凡是我的女婿,我才说这些。林东凡好歹也是反贪总局派下来的钦差,几个重要嫌疑人刚落网,咱江澜省竟反过来把钦差给抓了。我是担心,上面会误以为我们江澜上下蛇鼠一窝。到时,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劲松书记,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江焕天嘴上这样说,却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是,钦差身份也不能当护身符来用。现在王敏柠生死不明,再加上她的卧室里有血迹。这可是一条人命,哪能因为涉案人是钦差就不查。”
“既然您坚持,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尽到了提醒的义务,楚劲松也不再废话。
这不就是骑驴看唱本?
走着瞧。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楚劲松立马就给林振华打了个电话,亲自向林振华汇报林东凡被捕的事。
这事把正在国外访问的林振华给气得不轻。
考虑到自己不方便插手,林振华紧接着便给大姐林玉芝打了个电话。
林玉芝一知道这事,便等同于全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敷着面膜躺在大厅沙发上,手机开着免提接电话。
正在逗重孙玩的老爷子,一下子就没了摇拨浪鼓的兴致。
他转身便骂林玉芝:“五十多岁的绝经老女人,天天敷面膜能让你变回十八岁?还不赶紧去江澜!”
“我招你招你了?上一秒才接到电话,你下一秒就骂我。”林玉芝躺沙发上一动不动:“你若是逼我去,我偏不去。”
“我的马鞭呢?!”
老爷子左右一瞧,没看到自己的马鞭。
下一秒,懂事的孙媳妇楚灵兮,立马就把他的拐杖递了过来:“爷爷,小心别摔了。”
“你看好孩子,别管我!”老爷子接过拐杖,下一秒就把拐杖抽在林玉芝腿上:“反天了你!”
连打两棍,第三棍慢了半拍。
拐杖还没落下去,林玉芝已经蹦跳三尺,跑到了自己房间。
只听到房里传来她怨愤的咆哮声:“楚灵兮,你那是怕老爷子摔跤?你是给他递武器!你傻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你傻无数次,姑奶奶我都记账本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等我哪天讨债的时候,绝对是连本带利一起讨!”
“爷爷,大姑是不是在威胁我?”楚灵兮一脸迷糊样。
老爷子朝闺房那边瞪了一眼,回头又给楚灵兮壮胆:“像她那种嫁不出去的老闺女,当不了家也作不了主,你不用搭理她。你若实在不放心,你就买十条八条马鞭回来,顺手的地方都搁一条,我见她一次就见她一次。”
“爷爷,这……不好吧……”楚灵兮笑露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房里又传来林玉芝的声音:“楚灵兮啊楚灵兮,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现在你老公被抓了,全家上下就指望我去捞人。你不巴结我也就算了,居然跟我唱反调。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你这叫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
老爷子一听到这个词,那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冲过去怒拍房门:“反天了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门板拍得砰砰响。
那恐怖的怒火,吓得楚灵兮匆匆上前搀扶:“爷爷,大姑不是骂你,她是骂我傻,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养了个这么不省心的逆女!”老爷子在楚灵兮的搀扶下回到厅里,在沙发上落座。
楚灵兮又连忙递上一杯水:“您先喝点水,顺顺气。”
“还是我孙媳妇懂事,去忙你的吧,我死不了。”老爷子喝口水,又朝闺房大喊:“林玉芝,我可警告你,如果东凡有事,我饶不了你!”
“我去江澜,总得先换身衣服吧?催什么催。”林玉芝不屑地说:“你等着瞧好了,江澜省的那些狗东西,马上就会哭天抹泪地求我大侄子手下留情。”
第296章 高鹏濒临崩溃
林东凡被抓的第三天,一身军装的林玉芝登上了飞往南州的专机。
随行人员有两名警卫员、一名通讯员、一名专职司机,以及z宣部谢允心所安排的央视媒体记者。
这次林玉芝来南州的名义并不是捞人。
而是代替老爷子来了却一桩心愿——缅怀故人!那位故人,就是当年将林东凡父亲林援朝视为己出的林老根。
用z宣部谢允心所定论的基调来讲,这是倡导革命精神、宣扬红色文化。
市里也接到了通知。
这天一大早。
南州市委召集市委宣传部、退役军人事务局、文旅局、公安局等部门的负责人,组成一支高规格的接待小组,由高鹏亲自带队。
南州市警备区也派出了警卫勤务队和仪仗队,负责警卫保障和礼仪支持。
虽然林老根(林序昌)死后没评上烈士,但林老根有托孤之义,将革命军人的长子视为己出,并将其抚养长大,为其娶妻生子。
谁又敢说林老根不是烈士?
参照《烈士公祭办法》,按标准的公祭流程走,今天得有奏国歌、默哀、献花篮等环节。
从南州机场到林东凡的老家仙人岭。
得全程警车开道。
高鹏一大早就带着人在南州机场等着,虽然今天不是老将军林牧原亲自来南州,但林玉芝自身的级别也不低。
早在五年前,林玉芝已经是空军少将。
现在林玉芝已经晋升为中将,任职于战略规划部。林东凡所预言的那个“南天门计划”,已经被她提上了议程。
虽然高鹏是副部级,在林玉芝面前还是矮了点。
为此,高鹏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趁专机还没落地,高鹏慎重地询问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仙人岭那边都安排妥当了没有?林序昌的墓地,有没有修整完毕?”
“这个……”
王晓生压着真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倒是想修缮一下林序昌的墓地,体现一下南州政府对革命烈士的重视。问题是,他现在连林序昌的坟墓在哪都不知道。
去村里问,村里也没人知道。
这事只能去问林序昌的家属林东凡,可林东凡被抓起来了,怎么问?他昨晚去看守所找过林东凡,林东凡叫他滚。
高鹏见王晓生吱吱唔唔没下文,一下子就急了眼:“老将军要缅怀故人,这事要上央视新闻!昨天就通知了你,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把坟修好?这一天天的你在干嘛?到时拍个杂草丛生的烂坟头,怎么播出去!”
“……!!!”
王晓生被骂得不敢抬头。
心想你想多了,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林序昌的坟墓在哪,哪怕是杂草丛生的烂坟头,也不是你想拍就能拍。
这事的后果,也确实挺严重。
连林序昌的坟墓都找不到,那意味着南州市在烈属优待、红色宣传等方面的工作做得极其不到位!
到时,且不说国人会怎么看这件事,林老将军和z宣部的人也会挥起敲头大棒,到时免不了要有人担责。
王晓生自然不想成为那个背锅侠。
于是,王晓生硬着头皮吐出真相:“高书记,趁专机还没有落地,您最好是亲自去找一下林东凡。”
“这事关林东凡什么事?简直是莫名其妙!”一提到林东凡,高鹏便脸色怒沉,恨不得立刻将林东凡枪决。
王晓生郁闷得头皮都快要炸裂:“那个林序昌,是林东凡的爷爷。村里没人知道林东凡把林序昌埋在哪,现在我们连坟都找不到。”
“……???”
高鹏的亿万脑细胞当场犯晕,除了一脸懵逼还是一脸懵逼?
那我是谁?
我在哪?
我他妈遇到了什么事?
这事不能深想,仔细一想,高鹏便想一巴掌呼在王晓生脸上,警告这王八蛋别胡说八道!
公安局户籍科的人说林序昌生前没有婚生女子。
如果林东凡是林序昌的孙子,那岂不是说,林东凡就是林老将军流落在外的亲孙子?
高鹏冷着脸警告王晓生:“林东凡姓林,无子无女的林序昌也姓林!楚劲松是不是找过你,要你利用这个机会把林东凡捞出来,于是你生搬硬套,帮林东凡攀亲拉戚?如果是这样,那你这个宣传部长也做到了头!”
“……!!!”王晓生惊抹一把冷汗:“高书记,这可不是我帮林东凡攀亲拉戚。公安局给的户籍资料显示,林序昌收养的儿子叫林援朝,而林援朝的儿子就是林东凡。这件事错不了,林东凡就是林老将军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高鹏怒笑:“户籍科的人肯定做了手脚,林东凡怎么可能是林老将军的孙子?”
眼看高鹏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王晓生也没辄,好在市局的许良远也在,于是问许良远:“许局,林序昌的户籍信息已经被注销,有关家属信息,你们没弄错吧?”
一直沉默不言的许良远,忍不住直接向高鹏开火:“高书记,你既不相信宣传部,也不相信我们公安局,那你叫我们过来干嘛?”
“怎么说话的呢!”高鹏脸色怒沉:“现在是林老将军要缅怀故人,忆苦思甜铸军魂,宣扬红色文化!这是南州的头等大事,不是我高鹏一个人的事!如果这件事情今天出了纰漏,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既然您不想出纰漏,那你更应该相信我们。”
现在的许良远,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瞻前顾后的许良远,从今天起,他是一点也不怕高鹏。
不等高鹏开口。
许良远又不卑不亢的强调了一下:“与其在这质疑我们弄虚作假,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见见林东凡?现在只有林东凡知道林序昌的坟墓在哪里,时间可不等人。等专机抵达南州机会,到时我们想修坟都没机会。”
面对振振有词的许良远,高鹏欲骂无词。
高鹏转头又责问王晓生:“既然你这么肯定只有林东凡知道林序昌的坟墓在哪,你为什么不去找林东凡!”
“我去找过,他叫我滚。”王晓生没许远良那么勇猛无畏,始终乖乖地保持着挨骂姿势。
但高鹏现在显然没心情训话。
时间真的不等人,高鹏抬腕看了看手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专机五分钟后就会抵达南州机场。
高鹏责令许良远:“你立刻去看守所跟林东凡沟通一下,叫他说出坟墓的所在位置。”
“已经找过,他也是叫我滚。”许良远轻皱眉头,缓思片刻后,又给了高鹏扎心一箭:“林东凡叫你亲自去。”
闻言,高鹏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他这是威胁我!”
“我也感觉他这是在威胁你,赤裸裸的威胁,实在是太过分了!”许良远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他一个阶下囚,不老实交待自己的犯罪事实,居然敢跟我们讨价还价!高书记,你到底要不要亲自去找他?”
“……!!!”
说到亲自去找林东凡,高鹏又哑巴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东凡那副得意洋的嘴脸,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被林东凡当场刁难的屈辱。
顷刻间,郁闷得面如死灰。
高鹏干脆把心一横,责令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你立刻带人去仙人岭,展开地毯式搜查!我就不信,没有林东凡指路,就找不到林序昌的坟墓!”
第297章 怒憋一个傻计谋
王晓生不敢违背高鹏的指示,匆匆带着一队人去仙人岭展开所谓的“地毯式搜魂”,感觉是没什么希望,因为他昨天下午已经实地走访过。
仙人岭!
那是林序昌在特殊年间为了避难,而苦心寻找的一个避难窝。
那地方虽然山清水秀,可它四面环山,山路十八弯!是典型的穷乡僻壤,全村不到十户人家,而且有好几户已经搬了出来。
留守在村里的几个老人,不是耳朵听不清就是腿脚不利索。
你用标准的普通话问他们:“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林序昌的坟在哪?”他们两眼一愣,局促不安地回一句:“我没抓山里的野鸡。”
后来王晓生一打听才知道:
前不久,村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抓了几只野鸡去镇上卖钱,结果被森林公安逮了个正着,说是非法捕猎国家保护动物。
那个老光棍,现在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等着法院的审判。
这事给村里老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一次进村,王晓生也不指望那些留守老人给自己带路,果断把镇长、村主任等基层干部召集到一起。
很简单,玩套娃游戏。
高鹏给他王晓生下死命令,他就给这些基层干部下死命令,责令大家发动周边群众,必须在半个小时内找到林序昌的坟墓。
另一边。
南州机场的气氛,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尤其是高鹏,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老将军派林玉芝来南州,明面上是缅怀故人、倡导革命精神,实际上是冲着林东凡的事而来。
可谓是来者不善!
当专机抵达南州机场时,高鹏的神经也已经彻底绷紧,不敢有丝毫的失态,站姿跟南州警备区的仪仗队一样,肃穆有加。
片刻功夫,林玉芝已经走下弦梯,踏上了鲜艳的红地毯。
高鹏匆匆率领迎接队伍迎上去握手:“林中将,我代表南州市委市政府,欢迎你的到来。”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高书记,你比我想象中更有官威。”林玉芝虽然礼貌地握了手,可谈笑间却话中带刺,讽刺味十足。
这也令高鹏背脊发凉,却只能强颜欢笑。
随行的其他官员,又陆陆续续地上前,跟林玉芝握手打招呼。
南州这些大佬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军姿威严的林中将,在林家也是一个天天挨打的货色。
这世上,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林玉芝这样的人。
在家里是一个样,在外面又是一个样。
为了彰显此行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林玉芝感慨万端地讲了几句:“当年我弟弟林援朝刚出生不久,我父母便接到上级命令,需要奔赴朝鲜战场。没办法,总不能带着一个吃奶的娃娃去上阵杀敌。我父亲只好把孩子托付给好友林序昌,不料那一别,竟是一辈子。这件事,成了我父亲心里的一大遗憾。”
高鹏连忙接话:“当年林老将军是为国而战,林序昌同志也是重情重义,不负林老将军所托,其奉献精神,值得后辈敬仰。”
“林序昌老前辈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林玉芝缓言片刻。
又着重地强调:“我今天来南州,一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代表我父亲来缅怀故人。二来,也是配合z宣部的同志,宣扬红色文化。老一辈用热血和生命宏开盛世,换来今日的长治久安,后辈理当忆苦思甜,不忘军魂。”
“林中将说得是,军魂不可忘。”说着,高鹏又挥手引路:“林中将请,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您先去市委招待所休息一下。”
如果一切按高鹏的流程走下去,去招待所休息完之后,接下来还有参观红色文化展览馆、慰问在世老兵等环节。
等走完这些流程,天也差不多黑了,今天肯定去不了仙人岭。
高鹏这么安排,就是想拖延时间,希望能在林玉芝前往仙岭人缅怀林序昌之前,找到林序昌的坟墓,并完成坟墓修缮工作。
聪慧过人的林玉芝,怎么可能被高鹏牵着鼻子走。
林玉芝迎风淡笑:“休息就算了,依我看,还是先去仙人岭吧。我父亲惦记得紧,坐在电视机前等着,想看看故人生前的生活环境。那同时也是我弟弟林援朝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地方,可惜父子俩生无缘再聚。”
说到这,林玉芝脸上又泛起了一丝感伤之色。
这是真的感伤。
她比林援朝大三岁,小时候被寄养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也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林援朝。
高鹏见林玉芝这样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计划都被林玉芝打乱。
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鹏只好硬着头皮引路:“林中将,既然你早有行程规划,那一切就按你的规划来,这边请。”
“请。”
林玉芝简单回了个礼,便在南州官员们的簇拥下走出了机场。
外面的专车早已经准备妥当。
整齐地停着五辆车。
林玉芝上的是第一辆车,这辆车是南州警备区的专车,挂着白底黑字的军用车牌。
高鹏上没资格上这辆车,上的第二辆奥迪。
对于神经紧绷的高鹏来讲,今天无疑是个渡劫日,他一上车就给市委宣传部的王晓生打电话。
询问王晓生:“找到林序昌的坟墓没有?”
此时王晓生正在山脚下指挥基层干部,他在树荫下坐了下来,一边扇风一边回电话:“还没呢,正在找。”
高鹏一听就急了。
破口大骂:“干什么吃的你,连座坟墓都找不到!”
“高书记,你是没来过这山沟沟。”王晓生郁闷道:“你要是看到那一座座的大山,你也犯迷糊,山顶上都是云雾,看不到顶。”
“现在林中将已经出了机场,准备前往仙人岭!你自己看着办,如果看不到坟墓,自己想想后果!”高鹏怒道。
王晓生一脸崩溃:“高书记,你还是去见一下林东凡吧,只要他一开口,这事便……”
“闭嘴!”
不等王晓生说完,高鹏的怒火已经冲破天灵盖。
让他去求林东凡,这比杀了他还痛苦。他的脾气,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身份,也同样不允许他低三下四地活着。
高鹏转念一样,怒憋一策:“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你就找座老坟换块碑,就当是林序昌的坟墓。
闻言,王晓生惊出一头冷汗:“高书记,这恐怕不……”
“不什么不?叫你干你就干!”高鹏道:“林玉芝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她能刨坟验尸?别犯傻,只要碑上的字没错就行。”
第298章 釜底抽薪
从南州机场到仙人岭,全程警车开道。
村里那些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的留守老人,平时也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阵势。大伙听说这些当官的是来缅怀林东凡的爷爷,一个个都凑过来围观。私下里也有人议论林老根这辈子没白活,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
林玉芝一下车,便热情地与围观老人打招呼。
并询问林老根的家在哪。
在村民的带领下,林玉芝见到了一座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土坯房,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但等同于没锁。
房子的左边已经倒塌,里里外外杂草丛生。
村民说这是由于林老根两夫妻去世后,林东凡只在清明节才会回来。房子常年没人住,屋顶漏雨,土坯墙常年被雨水冲刷,便塌了一半。
林玉芝从倒塌的废墟之地,进入屋内,寻找弟弟林援朝生活过的痕迹。
屋里已经看不到有用的东西。
锅碗瓢盆都找不到。
应该是房子塌了一半后,有村民想着林东凡反正也不会回来住,便把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只剩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床。
土坯墙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这人间很美,下辈子再也不来了。——林援朝绝笔!”
后面又有一大段刻字: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考上了高中。顺便点评一下你的遗言:这字写得真他妈丑。——你儿子林东凡!”
林玉芝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百感交集。
想想自己的亲弟弟,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几天就离开了父母,就是在这种贫穷的环境下过完一生。
还有自己的大侄子林东凡,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成人。
若是让老爷子看到这辛酸的一幕。
指定会惭愧落泪。
“这墙壁上的遗言,别播出去。”林玉芝转头吩咐电视台的人,电视台的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这遗言少了点正能量,本来也不宜播出。
林玉芝望向心不在焉的高鹏:“想不到我弟弟还有一个儿子,高书记,我侄子林东凡,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想不到林玉芝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交人。
高鹏摆出一副惭愧的姿态:
“林中将,实不相瞒,昨天接到你要来的消息后,我已经责令公安、民政等部门去寻找林家的后人。
由于林序昌、林援朝的户口都已经注销,林东凡的户口也从这迁了出去。
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又多。
目前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中,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能确定哪个林东凡是你们林家的后人,还需要些时间。”
话音刚落,旁边的许良远等人无不神色暗惊,着实没想到高鹏的反应会这么敏捷,套路也是深得可怕。
高老板这段解释,内藏三个重点:
一、表明我在努力寻找你们林家的后人,令人无法挑毛病。
二、合理地规避责任,全国有那么多个林东凡,鬼知道哪个林东凡是你们林家的后人?如有误抓,纯属巧合。
三、拖延时间,用合理的方式拒绝把林东凡交出来,等坐实了林东凡的罪名之后,到时林家还敢不敢公开认一个死刑犯为孙子?
只要林家不敢公开认孙子,明面上便得打落门口和血吞,忍不了也得忍。
什么叫老狐狸?这就是老狐狸。
许良远瞧了瞧林玉芝的反应,想看看林玉芝会怎么拆招。
没想到林玉芝淡然一笑:“重名的人很多?那就先从南州查起,有几个林东凡在南州?我想挨个会见一下,这事没为难你吧?”
高手过招,刀刀见血!
眼看高鹏哑然失笑,似乎又在酝酿反击之策,许良远连忙插上一嘴:“林中将,目前还真有一个林东凡在南州,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林玉芝道。
此时此刻的高鹏,脸色已经晦暗到了极点,无声中似乎在警告许良远赶紧把嘴闭上!
许良远却视若无睹,向林玉芝直言不讳:“那个林东凡,他是反贪总局专案组的组长,目前正在配合我们调查一单命案。”
配合调查?
许良远的这种措词,令高鹏暗怒丛生。
现在林东凡是“牵涉到一宗人命案”,已经被羁押在看守所!这么大一个污点,竟被许良远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措词给盖得严严实实。
很明显,许良远这是想封嘴,想保林家声誉,给林家留下操作空间。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导致他高鹏也得自觉地把嘴闭上,这种环境下若是再说“林东凡牵涉到一宗人命案”,则有当面打脸林家的嫌疑。
分析至此,高鹏恨不得将许良远当场免职!
可惜手上没这么大的权力。
高鹏忍怒挤出一丝警告性的笑容:“许局,这件事情你可得多上心,如果出了岔子,我拿你是问。”
你是怕我出岔子?你是恨我捅篓子!
许良远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高书记请放心,您的指示我一直放在心上,从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回头我就安排林东凡跟林中将见上一面。”
“……!!!”
高鹏那脸颊一下子就憋成了猪肝色,却还要强颜欢笑。
林玉芝也笑了:“许局,那这事就麻烦你了。”说着,林玉芝瞧都懒得多瞧高鹏一眼,抬腿便走:“先去祭祀一下林序昌老前辈。”
大伙紧跟在林玉芝身后,谁也不敢掉队。
对于高鹏来讲,这无疑又是一道坎。
也不知道王晓生把坟墓的事情搞定了没有,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刚被许良远狠狠地背刺了一刀,但愿王晓生那边不会拖后腿。
高鹏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晓生的电话:“晓生,林序昌的坟墓找到了没?发个位置过来。”
“找到了,我在山上,已经看到了你们。你们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过了河往右走,可以看到一条上山的路。”
“辛苦了。”
高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料想王晓生应该是已经搞定一切。
挂断电话,高鹏上前给林玉芝指路:“林中将,林序昌的坟,就在小河对面的那个山坡上。”
“祭祀物品都准备好了没?”林玉芝问。
民政单位的人连忙上前回话:“都已经准备妥当。”
确实已经准备妥当,有负责礼仪的仪仗队,也有花篮、有水果、有酒水,就是坟是假的,能蒙得了一身反骨的林玉芝?
第299章 崩溃吧,爷的逼格就是这么满
山坡上的小坟丘,周边草杂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王晓生原本还想叫人弄些砖块和水泥过来,把坟好好修缮一下,交出一份完美的作业,可惜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见缅怀队伍已经上山。
王晓生连忙上前带路:“林中将,高书记,你们来了。林序昌老先生的坟就在那边,不远,走几步就到。”
“辛苦你们了。”
看到王晓生晒得满头大汗,林玉芝也对他多了几分尊重。
一行人在王晓生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坟前。
高鹏担心假坟露馅,一门心思想着早完事早走人,一到现场就催工作人员赶紧把祭品摆放到位,好进入缅怀、祭祀的环节。
“这是林序昌老先生的坟?”林玉芝两眼盯着墓碑。
高鹏不敢接话,给王晓生使眼色。
王晓生紧张得手心冒冷汗:“没错,这就是林老先生的坟。这墓碑上的名字错不了,村里就一个林序昌。”
“你们可真有意思。”林玉芝淡然一笑,转头便吩咐央视的工作人员:“这段先别拍。”
“林中将,有什么问题吗?”高鹏装得跟个懵逼似的。
林玉芝又回头望着墓碑:“这碑上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刚刻上去的,这怎么回事?”
王晓生急忙解释:“林中将,是这么回事,为了弘扬红色文化,我们对林老先生的坟进行了初步修缮,这块墓碑上刚换上去的,新碑。”
“立碑人,为什么是孝子林援朝?”
“这……”
“别这呀那的,说。”
“碑文之前是这样写的,我们这是照抄。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确定林援朝不是林序昌的儿子,我们也可以把名字抹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我弟弟林援朝,他比林序昌先走一步。因此,立碑人不可能会是孝子林援朝,而是孝孙林东凡。你们连造假都不会?”
身穿军装的林玉芝,在肃穆场合自带军威。
她只是回头瞧了王晓生一眼,王晓生便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紧张得连话都不敢说。
连造假都不会!
高鹏听到这话也是万箭穿心的感觉,当场怒骂王晓生:“王部长,这么严肃的事情,你怎么能弄虚作假?简直是荒唐!”
“……!!!”
假如委屈有段位,这一刻,王晓生无疑是巅峰王者!我老王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集三千委屈于一身,谁是老六谁知道。
这波委屈还没咽下去。
耳边又响起了高老六的责备声:“说!为什么要弄虚作假?今天你必须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
这不是你这个老六的安排?
我都说了这样行不通,你非要老子这么干,还信誓旦旦地说林玉芝不会刨坟验尸。
是!
她是没有刨坟验尸,但她眼睛雪亮啊!就跟x光扫描仪一样,随便瞅一眼就逮住了漏洞。
你怪我,我怪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林援朝比林序昌先死?又没人跟我打过招呼,这事跟匆匆忙忙地捣浆糊也没啥区别……
王晓生憋着一肚子郁闷,憋了好一阵才憋出一句:“主要是时间太紧,没找到林家的后人,暂时还不知道林序昌的坟在哪,所以……”
“所以你就造假?简直是荒唐!”
见王晓生老老实实地把这口黑锅背了下来,高鹏的气也顺了些。
高鹏转头又向林玉芝解释:“林中将,这件事情真是出人意料,我也没想到他们办事这么不靠谱。依我看,今天你不妨先回招待所休息一下,回头等找到了林序昌的坟墓之后,到时再来缅怀祭祀。”
“你不是无法确定反贪总局的那个林东凡是不是我林家的后人?现在正好把他叫过来验证一下,如果他知道林序昌的坟在哪,那便省了做dna鉴定的麻烦。”林玉芝顺水推舟将了高鹏一军。
骑虎难下的高鹏,这回真的是憋得跟个孙子一样。
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高鹏无奈地吩咐许良远:“许局,叫人带林东凡过来。”
“行,我打个电话。”
说着,许良远掏出手机给锦陵分局的人打了个电话,叫锦陵分局的人立刻送林东凡过来。
与此同时……
林东凡还在看守所的提审室,正面临着审讯。
审讯他人的人是罗强。
罗强盛气凌人的警告林东凡:“林东凡,进了这看守所,我劝你最好别摆处长的架子!如果不想吃苦,那就赶紧交待问题!”
“你也算克制,到现在都没对我采取刑讯逼供的手段。”林东凡笑言:“其实你心里也慌得一匹,对不对?你知道我林东凡无罪,因此你心里没底,万一这次整不死我,你担心我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会搞得你吃不了兜着走。”
“砰!!!”
心事被戳穿的罗强,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随后指着林东凡的鼻子咆哮:“林东凡!我警告你,别警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王敏柠的失踪跟你有关!”
“既然你有证据,那把证据拿出来啊,在这瞎逼逼个毛线。”林东凡不急不躁地轻笑着。
罗强又一掌拍桌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罗强咆哮声也愤怒了许多:“就凭你这态度,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监狱!”
“那可不一定,我感觉我今天就可以走出去。”林东凡笑道。
罗强气笑了:“你他妈还真是病得不轻,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真以为‘钦差’身份能护你周……”
“你的手机响了。”
林东凡笑问:“要不,你先接个电话?我猜这个电话应该是你们分局的领导打来的,叫你放我出去。”
“你他妈……”
罗强本来警告林东凡别心幻想。
拿起手机一瞧。
不料被林东凡这家伙给说中了,还真是分局领导打来的电话。罗强无奈地把话憋回肚子里,起身去外面接听。
不到半分钟。
当罗强再次回到提审室时,明显领悟到了做孙子的痛苦和无奈,他一脸郁闷地通知林东凡:“起来,跟我走。”
“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当我林东凡什么人?”林东凡坐着不动:“你跟你领导说,除非高鹏亲自来求我,否则,一切免谈。”
“瞪鼻子上脸,飘了是吧?”罗强气乎乎地瞪着两眼睛:“现在不是高书记要见你,而是林中将要见你!”
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林中将要见我,那我更得把这波逼格拉满,叫高鹏滚过来求我。”
“林!东!凡!”
罗强气得快要快要爆肝,他这一脸崩溃的表情,连林东凡看了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个不小心就把这货逼得欲哭无泪。
第300章 炮灰命
林东凡坐在审讯椅上,指尖轻轻叩着斑驳的木桌,银色金属手铐随着指尖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望着罗强那副气得铁青的脸色。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罗警官,现在相信风水轮流转了?”
“你他妈别得意!”罗强扯开紧得快要窒息的领扣,脖颈上暴起青筋:“虽然林中将点名要见你,但你别以为有靠山就能……”
“靠山?”林东凡突然放声大笑,震得铁窗嗡嗡作响:“老子告诉你什么叫靠山,我林东凡的靠山,是反腐倡廉的良心!是反贪总局的公章!是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们这些营营苟苟的畜生倒打一耙!”
说着,林东凡又话锋一转。
冷然怒问:“倒是你,罗强同志,现在你该想想怎么迈过这道坎!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敢阻碍专案组打虎拍苍蝇!”
如雷贯耳的的责问声,把罗强惊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审讯记录仪。
就在这时。
提审室的房门被人猛然推开,锦陵分局的黄局长突然冲进来咆哮:“罗强!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放人!”
放人?
罗强惊傻了眼,怎么就变了呢?
刚才不是说带林东凡去见林中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突然变就成了放人?
罗强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黄局长,王敏娟下落不明,林东凡这王八蛋涉嫌的可是谋杀罪,怎么能说放就放?这事……”
“啪!!!”
突然如其来的耳瓜子,打断了罗强的声音。
黄局长怒瞪着两眼睛:“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林处长涉嫌谋杀?叫你放人你就放人,哪来这么多屁话!”
“……!!!”
脸颊被扇得麻辣火烧,罗强咬着忍着没敢再吱声,也没给林东凡解手铐,整个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受气包,站着一动不动。
颇有一丝想要倔强到底的味道。
“啪!”
黄局长又一巴掌甩了过来。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巴掌还狠,把罗强抽得脑袋一歪,脸上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黄局长怒道:“立刻解开手铐,放人!”
“……!!!”
这无疑是罗强一生中最崩溃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办了林东凡和杨青之后,自己可以一案成名,成为南州公安系统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刚闻到一点肉腥味,恐怖的铡刀就落了下来。
最是无情官场人啊!
以前像条哈巴狗一样笑舔高书记的人,是你黄局长;今天背刺高书记一刀的人,也是你黄局长!
黑锅往老子头上一甩,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难道老子生来就是炮灰命?
痛苦的领悟,令罗强心如刀割,忍不了也得忍,乖乖帮林东凡解开手铐,整个过程就好像做了一场恶梦。
手铐一解开。
林东凡揉了揉被铐出红痕的手腕,笑问面如死灰的罗强:“罗警官,还记得我进看守所时说的话吗?江湖水深,你趟浑水之前可要想清楚。想搞死我林东凡的人,多如牛毛,但你罗强的段位低了点,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
罗强咬牙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不得不承认,在抓捕林东凡的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报复心理,以至于低估了林东凡的背景。
“滚开!”
黄局长突然拨了一手,将低头耷脑的罗强拨到一边。
随后……
黄局长又像个刚正不阿的大清官一样,向林东凡道歉:“林处长,事情已经查明,王敏柠失踪一事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之前手下人办案草率,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诚挚地向你道个歉,这事都怪我监管不力。”
“黄局长,你少跟我来这套。”
今天这事,林东凡就算用屁眼想也能想到,这姓黄的无非是嗅到了高鹏即将完蛋的腐败气息,于是临阵倒戈。
就这无耻之姿,谁重用你谁傻逼!
林东凡淡漠地补充了一句:“之前我已经说过,除非高鹏亲自来求我,否则一切免谈!老子就在看守所待着,哪也不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黄局长跟个孙子一样,陪着一副尴尬的笑脸:“林处长,现在你已经无罪释放,你若待在不走,这真的不合适……”
“抓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不适合?”
“这个……”
“大胆地说,别吞吞吐吐的,我喜欢听你狡辩。”
“林处长,说句真心话,高书记他不可能会亲自来这求你。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出去一雪前耻。”
“草!”
“我说得不对?”
“对,你丫的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那请您高抬贵脚,跟我走吧。我用警车开道,亲自送你去仙人岭。林中将在那等您,今天是您认祖归宗的大喜日子。”
“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光放我一个人不行,杨青也是无辜的,得一起放。”
“这……”
“不能放?”
“林处长,杨青是真在王家开了枪,现场有子弹为证。现在王敏柠生死不明,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杨青暂时还不能放,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个球啊,你他妈什么逻辑?当时我跟杨青在一起,我就是证人!我可以证明,杨青当时只是毙了一条狗。”
“这……”
“你慢慢犹豫,今天你们要是不放人,老子哪也不去。”
说着,林东凡便一屁股坐回审讯椅,这无赖般的姿态,把黄局长郁闷得一个头两个大,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林中将还在仙人岭等着林东凡。
黄局长把心一横,寻思着死就死吧!放一个人是放,放两个人也是放!那老话说得好,风吹一边倒,谁不识趣谁傻冒!
想到这。
黄局长当场责令罗强:“傻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放人!”
“……!!!”
罗强全程憋得跟个孙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身就去找看守所的人办理放人手续。
十分钟后。
林东凡在看守所门口,见到了无罪释放的杨青。
黄局长亲自拉开警车门,恭请二位大佬上车:“林处长,时间不早了,林中将还在等着,请俩位上车。”
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杨青回头瞧了瞧看守所的,愤怒地感慨着:“老子一个刑警,居然被人送了进去,奇耻大辱啊!”
“同耻,所以小爷决定一雪前耻,必须干他娘的麻麻批!”林东凡点上一根香烟,慢条斯理地吩咐杨青:“我先去仙人岭祭祖,你回清湖迎宾馆找一下彭天华。把高璐的口供交给他,叫他向最高检申请拘捕令。”
“抓高鹏。”
“对,送他一个有进无出大礼包。”
“霸气!”
谈笑间,杨青抬手向林东凡敬了一个不正经的礼,末了抬腿便走,准备去路口拦辆计程车。
第308章 老彭中毒
第二天。
林东凡没有急着去见江焕天,他先回临时驻点召集手下的人开会,汇总目前所掌握到的侦查资料。
小组成员简思凝、张晓光、唐侠,都已经提前到场。
唯独专案组副组长彭天华同志,一大早就冲进了厕所里,大伙足足等了他半个多小时,这家伙才捂着身怀六甲的啤酒肚回到位子上。
时间就是金钱啊……不对!时间就是生命。
林东凡忍不住揶揄一句:“老彭,你是不是昨晚吃得太好,没消化掉,一大早便泌?”
“恰恰相反,我估计是吃错了东西,疑似中毒。”
彭天华坐下来不到一分钟,又有一种快要憋不住的郁闷感。
他努力收紧菊花。
急哄哄地催林东凡:“别废话了,拜托你赶紧切入主题。三分钟内能不能开完会?我估计最多能憋三分钟。”
“三分钟肯定讲不完。”林东凡给唐侠甩了个眼色:“去给老彭买包尿布湿回来,买大号的,钱算我头上。”
“我很乐意跑这个腿。”
唐侠笑得跟个幸灾乐祸的匹夫一样,刚刚站起来。
彭天华急得连拍三下桌子:“你们太过分了,把我当三岁小孩?”又冲唐侠大叫:“你给我坐下!”
“彭副处,用尿布湿真不丢人。”唐侠笑道。
彭天华手按肚子,憋得跟个孙子似的,连咆哮都没力气:“别屁话了,赶紧开会……”
“那你憋着吧。”
林东凡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收起同情心直切主题:“今天这个会议的核心就一个:石油链引发的国资侵吞案,还没有结束,必须把幕后的大老虎揪出来。大家抓紧时间,汇报一下各自的调查进度。回头把案情资料归整一下,好向总局汇报。”
“我先汇报一下。”张晓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向林东凡汇报:“经调查,强盛石化的乙烯仓库爆炸案,跟邹家集团没有任何关联。那只是李纯岩和高璐之间的利益争夺战,汇报完毕。”
唐侠接着汇报:“昨天我跟彭副处审讯了高鹏,目前高鹏只供述自己跟王敏娟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并向王敏娟输送利益的事。他否认自己谋杀高璐,坚持称那是一个意外。至于邹家集团的事,他更是闭口不谈。”
“死鸭子嘴硬,进一步加强审讯,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林东凡道。
唐侠点了点头:“明白。”
林东凡又望向坐在末端的简思凝:“那你边什么情况?”简思凝这几天负责的是审讯高璐。
简思凝看了看手中材料,回道:“高璐很配合,基本上是有问必答。她也供述了名下天行集团与向邹家输送利益的事实,承认天行集团就是邹家侵吞国资的一个跳板。但这件事情的取证难度很大,邹飞云是合法持有天行集团的股份。眼下,就算我们知道邹飞云是空手套白狼,也拿他没办法。”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还真让老丈人给说中了,就算抓了高鹏,也动不了邹家的根基。看样子,眼下只能把切入点放在孙甫承身上。
林东凡吩咐在座各位:“整理好资料,向总局汇报情况,接下来把调查重点放在省政协副主席孙甫承身上,先摸清孙甫承在江澜有哪些党徒……”
“噗!!!”
没等林东凡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泄千里的怪声。
紧接着,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林东凡下意识地捏住鼻子,两眼鄙视着彭天华:“老彭,你!太过分了,多憋两分钟会死是吧。”
“之前就说了,我最多只能憋三分钟。”
反正丢人已经丢到了姥姥家,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彭天华当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眉头一皱,又是“噗”的一声,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瞧瞧左右几位。
又理直气壮地强调:“不是我想恶心你们,肚子里真的是翻江倒海,菊花都已经拉得发烫。我真的中了毒,你们谁开车送我去医院?”
“散会!”
林东凡捏着鼻子起身就跑,速度不亚于撒丫子逃命。
简思凝也捂着鼻子起身开溜:“我的车坏了,送不了,你叫他们送吧。”
“思凝同志,你学坏了,我听说你的车才买两个月。”彭天华郁闷道:“你那车是纸糊的?说坏就坏。”
“真的坏了,女司机上路,撞个车有什么奇怪的。”说着,简思凝已经紧随林东凡的步伐,溜出会议室。
彭天华又望向张晓光和唐侠。
见俩人也想开溜。
彭天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俩人摆官威:“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简直是离了个大谱!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领导,给点面子行不行?不就是拉了一裤兜?坐脏了你们的车,又不是洗不掉!洗车费我出,由林处先行垫付。”
眼看这一劫避无可避,张晓光现学现卖,跟着摆起了官威:“小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彭处去医院。”
小唐?
唐侠先是一惊,随后便无语问苍天。
感慨体制内果然是没朋友,一起刨坟掘墓打老虎的兄弟,说摆领导威风就摆领导威风。
大鱼吃小鱼!这万恶的丛林法则。
唐侠郁闷地扶了彭天华一把:“彭处,现在你该看清了吧,到底谁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在关键时候,也就我会扶你一把。”
“扶稳点,我感觉我现在已经虚脱,腿软。”彭天华一站起来,裤裆里便嘀嘀嗒嗒,滴了一路黄色液体。
两腿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另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唐侠扶着彭天华边走边问:“彭处,要不……先去厕所洗洗屁股?换条干净点的裤子。”
“正常人,谁带裤子上班?没裤子换。就这样将就一下吧,让医院的护士小姐姐给我洗屁股。”彭天华道。
唐侠笑道:“彭处真是……人才啊,我辈楷模!”
“人有三急,拉屎放屁不违规。”彭天华说着说着,又忧蹙眉头:“昨晚都好好的,就今天早上吃了一份早餐,然后就泄个不停,全身没力,肚子也疼得厉害。我感觉是有人想毒死林处,结果不小心让我中了招。”
“怎么又扯上了林处?”唐侠一脸迷糊。
彭天华难掩郁闷之色:“今天早上,我在省检察院门口碰到个美女,说给林处送早餐。当时我正好有点饿,于是帮林处干掉了那份早餐。”
“林东知不知道这事?”唐侠问。
彭天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唐侠鄙视道:“这也叫帮林处干掉那份早餐?你这叫虎口夺食,不属于你的早餐你硬要吃,你不中毒谁中毒?”
“谁能想到,那么漂亮的一美女,居然会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在唐侠的搀扶下,彭天华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你要不要背我?”
“彭处,做人真不能太彭处。”唐侠正色凛然地抗议:“长这么大,我连我爸都没有背过,虽然你是领导,但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吧?就你这体格,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我这小身板一压就趴,绝对歇菜……”
“说话真难听,行行行,就当我放了个屁。”彭天华想了想又抱怨:“林处也是,太过份了,那么漂亮的一美女,他怎么忍心得罪人家,把人家逼到要下毒的地步,这是逼得有多惨!关键是,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第309章 都是人精
如果林东凡听到彭天华的满腹抱怨,肯定会笑掉大牙,小爷得罪人还需要看对方的长相?
小爷身边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女。
老婆楚灵兮,是舞蹈界的精灵妹子,漂亮得不像人间血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纯洁的傻气。
初恋叶嘉颖,是娱乐圈的高冷总裁,气质超凡脱俗。
师妹简思凝,是工作上的贴心小棉袄,她的胸虽然不大,但她脑子灵活,关键时候还会主动释放出扛雷技能。
就连操盘手余幼薇,现在也从土包子找回了卿本佳人的本色,手握十几亿的资金,在股市里独坐一庄,横扫八荒,
……
凡爷的世界里,不缺美女。
走出省检察院的大门,林东凡便把彭天华拉了一裤裆的事抛到了脑后,今天没功夫感慨老彭的悲催遭遇。
时间差不多了,还得去赴约封疆大吏江焕天。
约见地点是在吴州体育中心的羽毛球馆,江大人喜欢打羽毛球,这是省里干部人尽皆知的事。
今天林东凡没开奥迪a6。
开的是老婆那辆白色的帕萨特,主打一个低调。
全程开了十几分钟。
正准备拐入通往体育中心东区停车场的辅道,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婆楚灵兮打来的电话。
“喂,老婆,啥……卧刺噢!”
林东凡光顾着接电话,没注意到前面那辆黑色的别克君越踩了刹车,一个不小心就怼了上去。
砰的一声,成功追尾。
这么多年的老司机,还冒充过业余赛车手,居然追尾,太尴尬了。这事要是让大学的那个土豪同学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老公,你刚才卧刺噢谁?是不是想我了。”电话里传来傻兮兮的声音。
林东凡顶着一头黑线:“想你,那是肯定的,但我刚才好像追尾了,请老婆大人批准我挂电话,我需要下车处理一下事故。”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电话里传来楚灵兮担忧的声音。
林东凡回道:“我没事,但你的帕萨特受了伤。”
“没事就好,那你挂电话吧。等你忙完了,你再给我回电话。”楚灵兮每次都是等林东凡先挂电话,仿佛多听一秒都是幸福的。
“那我挂了。”
林东凡挂断电话后,匆匆下车查看情况。
毫无疑问,追尾全责。
见别克君越的车主下车,一脸愤怒的样子,林东凡正寻思着是该先给对方递根烟还是该先打122。
双方一照面。
不料对方突然惊大瞳孔,上来就说:“林处,怎么是你啊?真对不住,刚才我倒车时观察不到位,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车,是我全责。”
“……?!!!”
你有倒车?
这波莫名其妙的悔罪态度,一下子就把林东凡的脑回路给整成了线团,蓦然有种走错片场的错谔感。
见过脑子不好使的人,还真没见过主动认领全责的人。
林东凡纳闷地问:“您是……哪位?贵姓?”
“免贵姓况。”况潮生热情地伸出右掌,想跟林东凡握个手:“我是省委办公厅的况潮生,来给江书记送球拍,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对不住。”
“原来是你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林东凡还是伸出手去握了一下。
既然对方是况潮生,那这事就清楚了,确实是对方全责。
瞧他这紧张姿态,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满满的求生欲望,显然是被昨天的警示教育大会给吓到了,怕被高鹏牵连。
林东凡扭头瞧瞧撞坏的保险杠,皱着眉头问:“现在这情况,是走保险还是……”
“这点小事,就不走保险了吧,耽搁您的宝贵时间,我心里过意不去。”况潮生全程陪着一副恭卑的笑容:“回头您直接开到4s店去修,花多少钱,我私人理赔,完全没必要走保险。”
“这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是我眼瞎乱倒车,责任在我,赔多少都是我应该的。”
况潮生紧张得背脊冒冷汗,一直陪着尴尬的笑容,虔诚揽责,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至于报交警、报保险,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如果交警来了,今天这事指定是追尾的人全责。到时责任认定书一出来,林处不开心,到时想后悔都不为及。
况潮生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色帕萨特的全身车漆。
蓦然发现翼子板有一道陈旧的刮痕。
况潮生又道:“林处,刚才撞得挺严重,为了确保不出现色差,我建议您干脆叫4s店给全车重新喷一次漆,用原厂原漆,费用都算我头上。”
“算了,江书记还在等着我,走吧。”
林东凡转身回到车上,点火启动车子。
况潮生又凑车窗边献殷勤:“林处,您先去跟江书记打球。一会您把车钥匙留下,修车的事交给我就行。回头我叫专车过来接您和江书记。”
“走吧,别嚰叽。”林东凡轻按两下喇叭。
况潮生抛下一句:“行,您跟我后面,我带路。”连忙回车上,在前面当起了领航员。
林东凡一路跟后面,将车停入东区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林东凡特意把车钥匙放在车顶上,就想看看况潮生是不是真的有担责之心。
没想到前脚一迈,况潮生这家伙立马就跑过去拿钥匙。
妈的!
不愧是混办公室的人,会来事。
林东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步入羽毛球馆。江焕天坐在羽毛球馆的台阶上,已经等了十几分钟。
“江书记,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
江焕天抬腕看了看手表,满面都是和蔼的笑容。
况潮生又上前跟江焕天打了声招呼,也没提追尾的事,放下球拍就走人,前去安排修车的事。
江焕天也不急着打球。
他先递一瓶水给林东凡,谈笑风生:“东凡,昨天你在警示教育大会上发表的讲话,掷地有声,讲得相当不错。”
第一次在私下里打交道,不称林东凡的职务,竟然亲切地直呼东凡。
这令林东凡颇感意外。
林东凡谦虚地奉上一丝笑容:“江书记过奖了,接下来我最少得在江澜驻点三个月,还望江书记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反腐倡廉,既是政治任务,也是民心所向。”江焕天道:“你放心,我们江澜若有人给你使绊子,我饶不了他。”
“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林东凡笑道。
江焕天忽然又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反腐倡廉很重要,大局稳定也同样很重要,我也希望你能支持支持我的工作。”
言外之意,就是叫林东凡别搞“株连”那一套,要适可而止。
林东凡心领神会回道:“昨晚楚书记跟我谈了很多,您的意思我明白。说真的,我也不想搞得全省人心惶惶。但上头一直在给我施压,我也没办法。我明着跟您说吧,有些人即便是从一线退到了二线,该调查还是要调查。”
“你指的是……”
江焕天欲言又止,心里已经猜到了林东凡说的是谁,从一线退到二线,不就是孙甫承?
果然,这场风暴的核心阵眼就是邹家军。
江焕天当即表态:“原则上,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他触犯了法律,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们铁腕执法。”
“谢谢江书记的理解与支持。”
林东凡看出来了,江焕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犹豫,只是迫于大势所趋,不得不做出选择。
不管是真支持也好,假支持也好。
有态度,好过没态度。
林东凡拿起搁在旁边的羽毛球拍,意味深长的笑言:“江书记,我的球技不怎么样,你可得多照顾照顾我这个晚辈。”
“我看你挺有自信的嘛,不像是球技很烂的样子。”
江焕天也听出来了,林东凡说的照顾,绝不仅仅是球场上的照顾,同时也包含着工作上的支持与照顾。
这打的是羽毛球?不,打的是官场太极!
江焕天不禁暗自感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反贪总局要灭虎拍苍蝇,这回孙甫承怕是没机会熬到退休上岸的那一天。
第310章 和傻白甜团聚
林东凡跟江焕天在羽毛球场上切磋了一个多小时,暂且不说运动是不是真的能使人长寿,累得满身臭汗倒是真的。
江大人的球技只能用一个“屎”字来形容。
如果非要多用几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很屎很屎”,随便来一拍角度刁钻的点杀,便可以让他跑断腿,最后还接不住球。
但这并不妨碍江大人在江澜官场上技压群雄。
不管跟谁打羽毛球,江大人从来就没有输过。
这次也不例外。
后半场,林东凡基本上是抱着尊老爱幼的心态给江大人当陪练,将绿叶衬红花的运动精神贯彻到底,挑不出任何毛病。
总体来讲,林东凡输得还是很开心。
一是收获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功德+1。
二来,也跟江大人达成了统一的共识。我不在江澜搞株连九族的事,你支持我捕捉孙字辈的猛虎。大家携手并进,谁也不拆谁的台。
运动结束后。
况潮生准时过来接送,林东凡那辆帕萨特已经被他送去4s店修理。
这一次,况潮生主打一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他把林东凡的车开去4s店,可不仅仅是帮林东凡更换撞坏的保险杠,还有全车原厂原漆,外加一套全车大保养。
预计要七天后才能提车。
林东凡跟江焕天同坐一辆车回家,江焕天提议晚上一起吃顿饭。林东凡婉拒了,之前傻白甜老婆是在吴州机场打的电话。
今天是丈母娘的52岁大寿,现在傻白甜老婆已经到了家。
况潮生先把江焕天送回省委大院,再送林东凡回市委大院老丈人家。以老丈人楚劲松现在的职位,其实也有资格住省委大院,但老楚另有考量。住吴州市市委大院,他就是妥妥的鸡头;若是住省委大院,那他就是个凤尾。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就是老楚的现实考量。
况潮生把林东凡送到市委大院后,亲自下车帮林东凡拉开车门:“林处长,到了。”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林东凡客气地笑了笑。
况潮生激动地回道:“林处长,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等您的车修好之后,我会亲自送过来。接下来这几天,您如果有需要用车的地方,您只管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
“用车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我家里还有一辆车。”
林东凡从况潮生脸上看到的,只有满满的求生欲望,估计这家伙已经失眠了好几天,做梦都怕被高鹏的事牵连进去。
感谢江大人吧,力保你们这些小虾米。
也感谢一下你自己,会做人。
林东凡笑问:“今天我丈母娘过生日,也没摆宴席,就自己家里的几个人小聚庆生,要不要进去坐坐?”
“谢谢林处长的盛情邀约,您一家人小聚,我就不去打扰了。麻烦您帮我转告沈老师,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呵呵,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慢走。”
林东凡送走况潮生,回头便看到傻白甜老婆推门而出,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笑得跟两弯月牙一样:“老公,我听到你说话了。”
下一秒就喜滋滋地扑了过来,往林东凡身上一跳。
双手箍搂着林东凡的脖子。
两腿缠锁着林东凡的腰。
这一刻,林东凡感觉自己就是一根钢管,而傻白甜两婆则是钢管中的一个舞者,舞者的实力怎么样,关键看钢管能不能撑得住。
“差点闪了我的老腰。”林东凡托着她的屁屁,感受着她的体重变化:“你好像真的瘦了。”
“自信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我真的瘦回了原来的体重。”
之前怀孕期间,楚灵兮整个人都胖了一圈,生完孩子后也处于婴儿肥的状态,为了让身材恢复到最佳状态,她这段日子没少锻炼。
她兴奋地亲了林东凡一嘴,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昨晚我一接到你的电话,立马就订机票。我说我妈过生日,老爷子还拖我给妈带了贺礼呢。你们都说老爷子蛮不讲理,我觉得老爷子蛮好的,一点也不霸道。”
“那是因为你给林家生了个宝宝,你要是生不出来,你看他抽不抽你。”林东凡抱着楚灵兮往屋走。
只见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东凡纳闷地问楚灵兮:“我儿子呢?”
“宝宝?”
楚灵兮愣思两秒。
突然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呀!宝宝还在澡盆里……”立马就从林东凡的怀里跳了下来,拔腿就往洗浴间跑。
“……???”
林东凡跟过去一瞧,惊出一头黑线。
澡盆里放了浅浅的小半盆水,丑宝躺在水里,拿着块香皂在啃,搞得满嘴都是香皂泡泡。
幸好澡盆里的水不多。
水要是再深点,丑宝淹死了都没人知道。
林东凡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把丑宝扔澡盆里?”
“刚才我在给他洗澡,听到你在外面说话,于是我就出去看一下,后来就忘了宝宝还在洗澡。”楚灵兮把丑宝从澡盆里抱出来,用柔软的巾毛裹着,一边帮他擦身子一边说:“丑宝都没哭,说明一点事都没有,你别紧张。”
“我儿子命硬,确实一点事都没有。”
林东凡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有月嫂24小时辅助照顾,大家也看不出傻白甜是个忘崽新手。
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暴跳如雷。
奇怪。
丑宝还是个奇葩,被亲妈落在澡盆里,居然也不哭不闹。
林东凡道:“还是请个全职保姆吧,专门负责带孩子。你老公我现在已经有十几亿的身家,不差这点钱。多请一个保姆,就多为社会提供一个就业岗位。这也是为人民服务,老百姓需要就业、需要吃饭。”
“老公,我非常非常赞同你的观点。”楚灵兮笑嘻嘻地回道:“所以,我已经叫我妈去家政服务中请保姆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悟性不错。”
林东凡刚赞完傻白甜,下一秒又有点傻眼。
毛巾架上那条白色的毛巾,是他的洗脸毛巾,刚买没几天,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干干净净,现在上面竟然粘附着黄色不明物体。
林东凡取下毛巾闻一闻,当场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拿我的洗脸毛巾给宝宝擦了屁股?”
“嗯,刚才纸巾掉水里,我就顺手扯了一条毛巾。”楚灵兮催道:“我快把毛巾洗一下,丑宝的屎好臭。”
“……!!!”
“老公,你怎么了?”
“没什么,脑子有点短路,你先带丑宝出去。”
林东凡默默开导自己,这事计较不来,自己娶的媳妇,再傻也得宠着。
这事没法计较,看傻白甜这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就知道,在她眼里,她老公的脸和她儿子的屁屁,似乎没什么差别。
第311章 训夫训错后的补偿标准
在京城的时候,林东凡从来没有给丑宝擦过屁屁,也没给丑宝换过尿布湿,大小事都有专职保姆照顾,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今天还是头一回亲力亲为洗屎尿布。
虽然经验不怎么丰富,甚至被恶心得有点反胃,但那种当爹的感觉一下子就找回来了,总体上还是很有成就感。
下午,沈君兰从家政中心领回一个年轻的保姆。
这保姆是个女的,叫吴月,年仅23岁,大学刚刚毕业,生得眉清目秀,身材也是极好,说话像黄莺一样动听。
搞得林东凡心弦忐忑。
要是老丈人找这种保姆回来,那还可以理解,从男人的视角来讲,家里多个赏心悦目的年轻妹子,总比多个面色腊黄的老阿姨要好得多。
可丈母娘是个女的啊,真有点看不懂她的神操作。
林东凡甚至一度怀疑丈母娘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定力,似乎也不对,丈母娘向来温柔体贴,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勾心斗角耍心眼。
看不懂,真心看不懂。
林东凡把丈母娘叫到一边,小声问:“妈,你找个小姑娘回来干嘛?她自己都没生过孩子,懂怎么带孩子?”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专业的。”沈君兰回头看了看正在熟悉家中环境的吴月,对她很是满意。
林东凡道:“她都没生过孩子,我真看不出她能专业到哪去。”
“她毕业于江澜大学,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别小瞧了人家,她的形象气质与待人接物等等,各方面都很不错。”
沈君兰这么一说,林东凡还真有点懵圈。
恕凡爷孤陋寡闻,真不知道江澜大学有个现代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现在的大学,还专门开专业培养会带娃的专业人才?
林东凡好奇地问:“您给她开多少钱一个月?”
“比普通保姆高一点,一万二。”沈君兰以为林东凡心疼钱,又道:“这事你不用操心,请保姆的钱我出。”
“我不是心疼钱。”
“那你在这问长问短?人家小姑娘靠助学贷款才把大学念完,出来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我跟你讲,你可别有事没事刁难人家。”
“知道了,您这是同情心泛滥。”
谈笑间,林东凡转身回到了屋里,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
丈母娘没什么别的想法,她这纯粹想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不愧是当过大学教授的人,脑子里永远都装着科学思维。
傻白甜老婆也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不管是年老色衰的老阿姨还是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只要能帮她带孩子就行。
现在楚家两个保姆,一个洗衣做饭,一个专职带娃。
林东凡跟个摆烂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坐。
翘搁着二郎腿。
“吴月,抱孩子过来给我玩玩。”
“好嘞。”
“吴月,我儿子尿我脸上了,快帮我擦擦。”
“马上。”
“我是说帮我擦擦脸,不是叫你帮我儿子擦,他的小鸡鸡不用擦,小家伙的射程很远,自己身上滴尿不沾。”
“哦,您稍等,我换块毛巾。”
“吴月,我儿子好像饿了,快拿奶瓶过来。”
“您误会了吧?宝宝刚吃过奶粉。”
“误会?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他为什么撇着嘴哇哇大哭?”
“可能是您的香烟熏到了他,把孩子给我吧,您去休息。”
“老公,你过来!”
……
一直在阳台上练习压腿的楚灵兮,突然转身冲林东凡勾了勾手指,这一刻她好像被智慧女神附体了一样,眸子里透着杀气。
林东凡把宝宝往吴月手里一塞。
匆匆跑到阳台复命:“老婆,叫我啥事?”
“站好!”
楚灵兮厉喝一声,顺手便把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关紧,不知是怕走漏训夫声还是嫌孩子的哭声太吵闹。
估计是前者。
因为他下一秒就偷偷掐了林东凡一把:“你真当我傻是吧?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调戏小保姆。”
“我调戏了小保姆?我怎么不知道?”林东凡两眼懵圈,摆出一副无辜样。
楚灵兮压着嗓门训斥:“你还说没有,刚才你叫了多少次吴月?我看你恨不得让她24小时都围着你转。”
“冤,带娃是她的工作,我儿子尿我一脸,我当然得叫她。”林东凡理直气壮地强调:“还有,其实我是想检验一下她的工作态度。”
“真的?”
楚灵兮将信将疑。
林东点认真地点着头:“24k真金都没这么真,我真的只是想检验一下她的工作态度,毕竟她真的很年轻,我怕她没耐心带娃。”
“原来是这样啊。”
楚灵兮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她抬起修长的右腿往护栏上一搁,摆出标准的一字马压腿姿势,笑得满面春风:“老公,刚才没掐疼你吧?今晚用这个姿势补偿你。”
“……!!!”
林东凡望着她的一马字,心里有点发怵:“不疼,就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要不……还是换个补偿方案吧,站姿有点累,我想躺着。”
“准奏,你想要什么姿势都可以。”
“谢谢老婆大人,如果没有别的指示,那我先出去干活了。之前我去蛋糕店给妈订了一个生日蛋糕。店主不送上门,得自己去提货。”
“去吧,记得别忘了拿生日蜡烛。”
“知道。”
整个被质疑的过程中,林东凡几乎全程都是摒着呼吸。
在转身走出阳台的那一刻,林东凡的心脏立马就像狂暴的小马达一样,扑嗵扑嗵地狂跳着,捂上一手都压不住。
好险!
还好傻白甜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个可爱的傻白甜,不管什么时候,她始终保持着知错就改的优秀传统,从不用翻旧账的方式强词夺理。
吴月突然一脸歉意走过来:“林先生,是不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你只要照顾好孩子就行。”林东凡边走边道:“好好干,若是干得好,我每个月都给你涨一千工资,争取早日月入十万。”
“谢谢老板。”
年轻的吴月,笑的时候像极了绽放的花朵。
从农村走出来的她,没少吃苦头,深知赚钱不易。对她来讲,刚毕业能找到月薪一万二的高薪工作,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如果能每个月涨薪一千,那应该是祖坟炸了,就是死也得接住这波泼天的富贵,跟对一个老板,可以少奋斗五十年!
等林东凡出门后。
吴月兴奋地亲吻了一下丑宝的小脸蛋:“小祖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想不到你爸不仅长得帅,还是个涨薪不眨眼的大魔头。”
第312章 撩人老司机和金桃
“老板,我的蛋糕做好了吗?”
“做好了,生日蜡烛在那边,要多少自己拿。”
这家西饼蛋糕店,距离市委大院仅有一百多米。
老板叫秦姐。
很性感的一个人,也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一个人,刮风下雨时不营业,大姨妈来了也不开门营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开蛋糕店似乎就是为了打发这无聊的岁月。
也不送货上门。
每个月的营业额,估计都不够支付水电房租。但她好像从不缺钱,停在店门口的那辆宝马5系,就是她的座驾。
林东凡也没指望她服务周到,自己上手拿了几根生日腊烛,并随口调侃了她一句:“秦姐,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这服务态度可不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服务态度?”
秦姐慵懒地倚靠在收银柜前面,随手撩一把耳边长发,一颦一笑间,真有一种挡不住的风情。
可惜撩不动林东凡。
在林东凡的世界里,随便拉一个妹子出来都比她有质感,倒不是说她不够漂亮,主要是她给人一种艳俗感,少了点高贵的气质。
就像ktv行政包间里走出来的k歌女郎。
看起来很高端。
骨子里其实深藏着媚俗的基因,那玩意儿就像癌细胞一样,一旦在骨子里扎了根,基本上不会有从良的可能性。
林东凡笑侃:“只要你不在我蛋糕里下毒,那就是最好的服务。”
“你这要求太低了,没出息,就不能提点过份的特殊要求?试试,说不定我会让你心想事成。”秦姐笑靥如春。
林东凡道:“我这要求不低了,今天早上都有人想毒死我。我命大,中招的是我同事。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洗胃。”
“想不到你们端铁饭碗的人,也是个高危职业。”秦姐笑道:“放心吧,我毒谁也不会毒你这种大帅哥,放心吃。”
“谢了,祝你生意兴隆。”
真受不了她这种不断放电的暧昧姿态,林东凡提起蛋糕就走。
回家路上。
林东凡也没觉得这蛋糕有什么奇怪。
晚上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凑一桌,拆开精致的蛋糕礼盒,准备点上生日蜡烛为丈母娘庆生时,大伙都被炸裂的一幕所震惊。
蛋糕上摆着一个拳头大的寿桃。
但那不是普通的桃子。
“东凡,你在搞什么鬼?怎么还整个黄金寿桃。”楚劲松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纯金寿桃。
楚劲松笑问:“想给你妈一个惊喜?她喜欢的不是这些东西。”
“不对啊……”
林东凡是真有点懵逼。
沈君兰讶异地问:“这金灿灿的黄金寿桃,不是你准备的?”
“我就订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果慕斯蛋糕,一百多块钱。”林东凡的话,令家里各位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寂静到了极点。
官家门第,这可不是小事,涉嫌受贿。
楚劲松叫家里保姆把厨房里的电子秤拿过来,称了一下重量,好家伙!这只黄金寿桃重达888克,按现在市价折算,价值25万左右。
蛋糕上插着一张贺卡。
林东凡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很是无语。
楚劲松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处长,小小贺礼,不成敬意。”林东凡念完后,把贺卡递给了老丈人楚劲松,贺卡上并没有署名是什么人送的。
楚劲松慎重地问林东凡:“你知不知道这是谁送的?”
林东凡摇了摇头:“一出手就是价值二十五万的寿桃,我看对方不是想巴结我,而是想黑我。”
当林东凡和楚劲松、沈君兰忧心忡忡时。
楚灵兮冷不丁地嘣出一句:“金桃不能吃,蛋糕总能吃吧?妈,你还要不要点腊烛许愿?不点的话,我就挖了。”
“现在有人想陷害东凡,你还有心思吃蛋糕?”沈君兰满脸都是教女无方的无奈之色。
楚灵兮不以为然地回道:“有我爸在,都轮不到你伤脑筋的好吧?后宫不得干政,历史书上都这么说。”
说着,楚灵兮一下叉子戳下去,挖了一小块蛋糕塞嘴里。
沈君兰无言以对地摇了摇头,转身拍拍楚劲松的肩膀:“金桃的事,你们爷俩看着办吧,我不干政。”
楚劲松提醒林东凡:“现在要么把金桃送回去,要么上交给组织。”
“我先去问问蛋糕店的秦姐。”
林东凡一口蛋糕都没吃,拿着888克的金涛直奔蛋糕店,正好碰到秦姐准备关门回家。
见林东凡过来。
她笑呵呵地问林东凡:“怎么了?我家的蛋糕不好吃?”
“这是怎么回事?”
林东凡把袋子里那只888克重的金桃拿了出来。
秦姐淡然一笑,转身将卷闸门拉下来,一边锁门一边说:“有大土豪送你贺礼,你还不乐意?”
“这谁送的?”林东凡问。
秦姐锁好门,起身凝望着一脸认真的林东凡:“如果我说我不认识那个人,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锤子,赶紧把话说清楚。”林东凡正色凛然。
秦姐郁蹙眉头:“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就今天下午,他跑到我店里来,让我把这个金桃放到你的蛋糕上。”
“大姐,你也太搞笑了,人家叫你放你就放?”林东凡疑道。
秦姐理直气壮:“我哪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约定好的,你们体制内的人,不是经常这样操作?我就一小老百姓,我可不敢招惹你们。”
“秦姐,你是个聪明人,可别做傻事。”林东凡警告:“如果你今天说不清这只金桃的来历,那涉嫌行贿的人就是你,明白吗?”
“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秦姐摆出一副无辜姿态:“那人看起来跟你年龄差不多,一男的,也很帅,听口音不像是我们吴州人。”
“贺卡是你写的,还是他写的?”林东凡问。
秦姐不假思索地回道:“他叫我写的,如果……”
“如果什么?”林东凡催道:“有话快说。”
秦姐疑道:“你不会真的连只金桃都不敢收吧?如果你怕有麻烦,需要我出面作证的时候,我会配合你。”
“你可真行,别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脑子?”
“我真以为这是你跟那个人商量好的事,你是什么人啊?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你啊。”
“得了吧,之前叫你送个蛋糕你都不送,你这叫不敢得罪我?”
“哈哈,不送蛋糕是我懒,那事不影响你创收。这金桃可不同,我若是不答应放里面,你就少了一只金桃。这损失,我可担待不起。”
“你店里有没有监控?”
“没有。”
“问你对方是谁,你说不知道。问你店里有没有监控,你又说没有。你这么不配合,让我怎么相信你?”
“要不……去我车上坐坐?我让你检验一下我的诚意。”
秦姐将长发一撩,万种风情在路灯下弥漫开来,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香水味,她是真擅长利用女人的终极武器。
不知道她是哪个驾校毕业的,车技这么娴熟。
林东凡甩给她一道鄙视的小白眼,转身便走:“我要是跟你上了车,估计明天就是我的死期。”
“林处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怂?”秦姐笑喊:“你不说,我不说,上车的事谁知道?”
“……!!!”
林东凡没有再回应她的挑衅。
刚走到市委大院门口,停在路边的一辆迈巴赫突然按响了喇叭,车里坐着一个跟林东凡年龄相仿的男子。
对方把左肘搁在车门上。
吸了口烟。
随后便向林东凡喊话:“林处长,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那上车聊聊吧。”
第313章 邹飞云
路灯下那辆双拼色的迈巴赫,就像一位沉稳大气的大佬,似乎想告诉路过的人,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一般情况下是黑里透白,白里掺杂着黑色幽默。
车里那个人。
显然也不是一种单色生物。
虽然夜色朦胧,林东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邹飞云,也算是京圈长大的太子爷啦,邹家的儿子。
林东凡径直走过去,但没有上他的车。
只是站车边笑侃:“邹少,区区一只金桃就想搞定我林东凡,你是不是有门缝里瞧人的嫌疑?我真的一点都不扁。”
“哥哥今天出手确实寒酸了点,是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我坐不惯双拼色的迈巴赫。”
“行吧,哥哥迁就你一回。”
邹飞云推开车门,下车后松了松脖子上那条红色领带。黑色的衬衫配红色领带,一般人还真的撑不起这气势。
他比林东凡年长五岁,个子跟林东凡差不多高。
为了表示当哥哥的诚意。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辆兰博基尼的钥匙,豪爽地递林东凡面前:“既然你不喜欢双拼色的迈巴赫,兰博基尼总该不嫌弃吧?车停在cbd商务会所门口,我很少来吴州,几乎没怎么开过那辆车,跟新车也没什么差别。”
“你又小瞧我了,我真不穷。”林东凡剑眉微蹙。
邹飞云笑道:“你每个月都定时向组织汇报财产异动明细,哥哥知道你是个身家上亿的土豪,但这并不妨碍哥哥想送你一份见面礼,拿着。”
“兄弟,不带这么玩的。”
“那你想怎么玩?”
“你家老爷子没告诉你么?行贿,是种违法的行为。”
“这么讲就没意思了,伤和气。”
邹飞云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得一干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之色。
活到三十多岁,向来都是别人舔着脸来求他邹飞云!他从没向谁妥协过,今天是人生头一回!
没想到林东凡居然会反手打脸。
邹飞云忍怒笑道:“你们林家和我们邹家,在京圈也算是旗鼓相当,这样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斗你什么了?”林东凡笑问。
邹飞云郁闷地劝道:“揣着明白装糊涂,真的很没意思。现在你已经抓了高家兄妹,完全可以回去交作业。回头你升你的副局长,谁也拦不住你。如果你非要留在江澜再砍几个人,搞不好就会反伤自己,这是何必呢?”
“你说错了,这不是何必的必,而是必须的事。”
“照你这意思,你是铁了心要跟哥哥对着干?”
“你又错了,不是我要跟你对着干,而是你在试图左右我。我是反贪总局侦查处的处长,真不是你家弟弟。”
“你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这回你说对了,进了油盐的,那是老腊肉,而我是小鲜肉。你瞧瞧我这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是不是比你帅了一个维度?”
“你这话戳我心了,一句话,到底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如果你想谈侵吞国资的那些骚操作,我很乐意坐下来跟你聊聊。有没有兴趣促膝长谈?我请你吃夜宵,酒水管够。”
“哥哥得提醒你一句,不识抬举的人,一般命不长。”
“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好像有人想毒死我。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说来听听,说不定能把我当场吓死。”
“你得罪的人那么多,鬼知道是谁想毒死你。”
“给你一个吓死我的机会,你又抓不住。那拜拜了您。回头代我向你老丈人问个好,就说下次反击时长点脑子。”
说着,林东凡转身便走。
邹飞云脸色怒沉:“林东凡,我今天来跟你和谈,也是不想伤及无辜!如果你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后果自负!”
闻言,林东凡止步转身。
含笑望向怒形于色的邹飞云:“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行啊,要不我们现在就撸起袖子来单挑一下,十秒内干不趴你,算我输。”
“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亲自追捕王敏娟?”邹飞云嗤笑:“听说你还养了十个近身保镖,看来你比我更怕死。”
“所以呢?敢不敢单挑?别他妈打嘴炮。”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像你这种山沟里长大的无知莽夫,就算回到京圈当了大院子弟,也改变不了你这一身的匪气。”
“草,你哪来的优越感?”
“作为一个真正的大院子弟,我还需要别人给我优越感?我原本以为,只要我放下身段便能跟你产生共鸣,不曾想我竟高估了你的悟性。”
“老子确实没法跟你共鸣,都不是同一种生物,我是直立行走的人类。”
“什么叫打嘴炮?你就这是打嘴炮!”
“你打我噻,你打我噻。”
“无耻之徒!”
见林东凡腆着脸凑上来,邹飞云气得就差没有鼻孔冒牛气,他是真想打,可又不敢动手,打架不是他的长项。
活到三十多岁,他唯一战绩就是打赢了五岁的儿子。
羞怒之下。
邹飞云转身便钻进了迈巴赫,关起车门放狠话:“林东凡,你给我听着!我邹家的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
“查了又怎样?你打我噻。”林东凡贱兮兮地笑道。
气得脸色铁青的邹飞云,一脚油门踩下去,飙车离开了嘴炮现场,打架不是他的长项,怼人照样不是他的长项。
他的长项是操弄权柄!
就在当天晚上。
邹飞云的老丈人,也就是江澜省政协的副主席孙甫承,在家里突发心梗,被家属送到医院紧急抢救,最终不治身亡。
第二天。
孙甫承的死讯震惊全省。
了解案情的人都知道,孙甫承死得蹊跷,极有可能是死于他杀,可是谁也拿不出证据。
医院证明,孙甫承患有三高症,有突发心梗的可能性。
关键人物死亡。
直接切断了专案组对邹家的调查。
反贪总局的局座李明堂,在电话里埋怨林东凡:“在搞什么啊你,驻点办案还不到三天,关键人物居然被搞死了。”
“要不,你亲自来挂帅?”林东凡也憋着一肚子郁闷。
李明堂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我不是否定你的能力,我是说……咱能不能稳扎稳打稳着来?”
“我觉得我的底盘很稳。”林东凡道。
李明堂越听越郁闷:“彭天华中毒的事,你们派人约谈了孙甫承,对吧?有空上网瞧瞧,现在媒体说孙甫承是被我们逼死的,”
“瞧过,所以我现在憋着一肚子怒火,想干一票大的。”
“你想干嘛?”
电话另一头的李明堂,惊出一头黑钱。
李明堂战战兢兢地卖惨:“凡爷,你的底盘是很稳,可我的底盘不稳啊。你可不能只顾自己爽,不管我的死活。”
“吓到你了?”林东凡疑道。
李明堂道:“那可不,我胆小。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孙甫承,虽然他本来就该死,但这黑锅也是实实在在地压在我们头上。眼下多事之秋,你可别再给我整什么夭蛾子。待会我还得去跟领导解释孙甫承的事,想想我有多难。”
“那你苟着吧,反正我苟不住!”
林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又给叶嘉颖发了一条信息:“来一趟吴州!”准备用非常手段调动全省的反腐积极性。
鹿死谁手,干过才知道!
第314章 反击前的风暴
孙甫承死后的第三天,一群人跑到省检察院门口拉横幅。
横幅上写着:“反贪总局专案组利用公权力清除异己,逼死孙甫承!”好醒目的讨伐标语,敏感到令人头皮发麻。
这条标语一拉起来,不仅仅是把专案组组长林东凡推向了风口浪尖,想让林东凡承担责任。
连带着否定了专案组的正义性,想逼停反腐调查。
检察院的人出去劝阻,被媒体记者追着采访,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这背后显然是邹飞云在推波助澜。
搞得刘义守都不敢露面。
总局专案组的几个人,也坐在会议室里头皮发麻。反贪这么多年,今天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反扑。
之前食物中毒的彭天华,在医院洗完胃之后,肉都瘦了好几斤。
但这并不妨碍他感慨:“小唐,我觉得你应该反省一下。”
“凭什么让我反省啊?”唐侠有点搞不懂彭天华的逻辑:“你中毒,我送你去医院,回头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赐我一黑锅?”
“关于你送我去医院的事,我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过你。”彭天华又难为情地祭出一剑:“我说的是孙甫承一事,这事你得好好反省。送早餐的那个美女没找到,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你怎么能草率地约谈孙甫承?”
“我查过监控,确认了身份,那女的就是孙甫承的外语老师。”唐侠理直气壮地回道。
张晓光问:“那你为什么不先抓那个女的?”
“我查到她身份的时候,她已经登上了出国的飞机。”唐侠正色凛然:“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约谈孙甫承,替林处解决后患。那个老王八蛋不仅是只大老虎,关键是他还想毒死林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把他……”
“打住,这波马屁我收下了,别这么亢奋。”林东凡点上一根烟:“不管该不该约谈孙甫承,现在姓孙的已经死了,外面说是被我们给逼死的。这不是你唐大侠一个人的黑锅,而是我们整个专案组的黑锅。”
在座的各位,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林东凡一个人身上。
大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现在邹飞云在背后操纵,一方面组织人手在外面拉横幅,一方面召集媒体记者推波助澜。
如果这事平息不了,大伙肯定会被问责。
彭天华向林东凡建议:“林处,现在外面那么热闹,江澜省检察院的刘义守躲着不出去解决问题,摆明了不敢得罪邹飞云。依我看,还是跟祁厅打声招呼算了,看能不能把那些闹事的人都抓起来,先把舆情压住。”
“我赞成,把那些人统统抓起来。”唐侠气愤地附和着。
简思凝若有所思地分析着:“以邹飞云的背景资源,你抓了张三李四,还会有王二麻子冒出来。到时他倒打一耙,说我们滥用职权,再给我们扣上一顶‘清除异己’的帽子,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
“思凝同志的智商还是在线的。”林东凡淡定地安抚各位:“都别慌,天塌下来,上面不是还有我们总局的局座顶着?”
“李局怎么说?”彭天华问。
林东凡回想李明堂昨天在电话里的万千抱怨,忍不住笑了笑:“我们的李局很淡定,叫我们勇敢地拍苍蝇打老虎,擦屁股的事他全包。”
“李局真这么说?”
彭天华一脸疑色,感觉这个头铁牌的李局,跟自己印象中那个一心想着辞职不干的李局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东点不置可否地点着头:“真的。”
“那还怕个球啊,抄家伙干他娘的!”唐侠霍然而起,不料大伙都投来一副看傻逼的目光,唐侠又一脸疑色:“我脸上的青春痘破了?”
没人理他,大伙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移到了林东凡身上。
简思凝问:“下一步怎么走?”
“叮!”
桌上手机突然响起短讯提示音。
林东凡拿起来一瞧,笑容跃然于嘴角。
是邹飞云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孙甫承的死,你要承担全部责任,这就是不知死活的代价。”
像这种挑衅,林东凡的小心脏若是颤一下,都算自己输。
信息都懒得回。
林东凡把手机搁回桌上,正面回应简思凝:“一会你就知道怎么走,叶嘉颖应该快到了,你去外面接一下她。”
“叶嘉颖是谁?”彭天华好奇地望着在座各位。
张晓光捏着喉咙干咳两声:“咳咳!那什么,思凝同志,外面的形势不容乐观,搞不好会有人围攻你,我陪你一起出去接人吧。”
“谢了,走吧。”
外面的形势虽然有点乱,但说会有被围攻的危险,这就有点夸张了,那些人若真敢在省检察院门口动粗,正好有理由抓他们。
邹飞云不是傻逼,他不可能会给对手留下抓人的机会。
张晓光和简思凝走后。
彭天华还没反应过来,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林东凡和唐侠:“谁啊?叶嘉颖是什么级别的大人物?居然要派人去接。”
“一个能帮我们打仗的高冷总裁。”林东凡含笑吸烟。
彭天华疑道:“一个商人?商人怎么帮我们打仗?”
“邹飞云也是一个商人,商人vs商人,合情合理没毛病。”其实这里面有个潜在的办事逻辑,就是官家不方便去做的事,商人可以做。
简而言之,有了叶嘉颖,林东凡便不会处于束手束脚的被动环境。
现在叶嘉颖是“凡人传媒”和“凡人科技”的创始人,一手抓影视娱乐,一手抓科技革命,账上趴着好几十亿的流动资金。
跟身家好几千亿的邹飞云相比,叶嘉颖那点财富虽然不值一提。
但这一仗拼的并不是财富总值。
而是拼脑子。
拼战术!
大伙等了几十分钟,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了高跟鞋的漫步声,很快,彭天华便被推门而入的美女惊得挪不开眼。
毫无疑问,这个身材高佻、气质不凡的美女就是叶嘉颖。
彭天华越瞧越感慨,暗下不禁暗叹:“嗐!我他妈结那么早的婚干嘛呀,天下美女这么多,个个都秒杀我家的黄脸婆……”
“咳咳!”
林东凡见彭天华那眼神已经拉丝,特意咳了两声,以示警醒。
彭天华愕然回神,尴尬地将非礼性的目光收回来:“那什么,林处,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呗。”
“介绍个屁。”
林东凡嘴上这个说,行动还是很诚实,起身向叶嘉颖介绍:“叶总,这个狗胆包天的死胖子叫彭天华,副处。”
“彭副处,你好。”
叶嘉疑含笑伸手,一举一动,端庄又不失优雅。
彭天华连忙起身握手,乐得跟个欠揍的太乙真人一样:“虽然林处的介绍有点偏离实际,但你的气质真是无可挑剔。叶总,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您客气了。”叶嘉颖淡然一笑。
林东凡挥手引座:“坐吧。”
“嗯。”
叶嘉颖在林东凡的左手边坐了下来,一场反击风暴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315章 思凝和嘉颖争风吃醋
叶嘉颖看向林东凡时的眼神,跟看向别人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种充满信任的眼神。
这种信任。
已经超越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境界。
这么说吧:
林东凡的事就是她的事。
如果没有林东凡,她叶嘉颖就不会有今天。如果没有林东凡,她也不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对方。
来吴州的路上,她已经深入了解过网上舆情。
孙甫承死了,有人想把黑锅甩在林东凡头上,这事她都已经一清二楚,为此她也曾试图调动自己的媒体资源,想把网上的负面舆论压下去。
可惜没压住。
后来进一步了解才知道,邹飞云是京圈的大院子弟。
叶嘉颖努力克制着想直呼“东凡”的冲动,公开场合称职务:“林处,网上那些舆论,你婶婶也压不下来?”
婶婶谢允心是z宣部的领导,在叶嘉颖看来,做这事应该易如反掌。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回道:“对手级别高,封杀舆论会令对方抓住把柄,随时会被扣上一顶欲盖弥彰的帽子。”
“有道理,我赞成。”彭天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林东凡又跟叶嘉颖说:“他们不是说孙甫承无罪,是被我们逼死的么?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正面硬刚,把孙甫承的罪证挖出来。”
“那天给你送早餐的那美女都已经出国,上哪去挖证据?”唐侠道:“难道去国外把她揪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林东凡瞧了瞧在座的各位。
又继续说道:“邹飞云能调动群众来围堵我们的办公点,我们为什么不能调动群众的反腐积极性?老子今天要让姓邹的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叶嘉颖问。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我私人拿出一个亿来当赏金,让全省的人参与到反腐大业中来。不管是谁,只要他来我们专案组检举孙甫承等人、提供他们的腐败线索,经核实之后,现场奖励五百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土豪,霸气!”
彭天华赞叹不绝地拍起了巴掌。
在座的其他人也跟着鼓掌,脸上都露出了钦佩的笑容,尤其是简思凝,目光中满满的全是仰慕之色。
一个亿的奖池啊!
为了打赢邹飞云,师兄怒掏一个亿,连眼都不眨一下!邹飞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最少活出了身价。
简思凝道:“林处,悬赏征集线索,这事用不着麻烦叶总吧?”女人的第六感是敏锐的,简思凝显然已经意识到师兄跟叶嘉颖的关系不寻常,心里多少有点小想法,不太想看到叶嘉颖成为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然而,叶嘉疑也同样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一眼便看穿了简思凝的小心思,于是笑谈:“如果是你们单位悬赏征集反腐线索,便不能有特定的反腐对象,只能无差别征集。到时,小科长收人家一条烟都会有人来检举,你们应付得了吗?估计一亿赏金都兜不住底。”
见简思凝柳眉微蹙,似乎无话可说。
叶嘉疑又道:“如果这事让我来做,那就大不一样。我就说我受到了孙甫承的迫害,事实上我旗下的凡人传媒公司,部分演艺业务也确实被他女儿孙芷青打压过。我可以指名道姓地征集孙甫承及其同党的腐败线索。”
“……!!!”
在这场同性相斥的较量中,无话可说的简思凝最终还是找不到反击点,情绪也低落了许多,以惨败收场。
林东凡装得跟个瞎子一样,专注地做总结:“叶总说得没什么毛病,指名道姓的事情,我们机关单位确实干不了。”
简思凝憋着劲向叶嘉颖放了一炮:“既然是你个人征集反腐线索,那这一个亿的悬赏金,是不是应该由你个人出?我看你也不差这点钱。”
“只要林处有需要,我的所有身家都可以给他,一个亿算不了什么。”叶嘉颖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她一点也不生气。
简思凝不由得心生悔意,自己败也就败了,财力不如她,人品总不能败给她吧?我真傻,怎么能干争风吃醋的事。
暗思至此,简思凝手捂胸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等情绪稳定后。
简思凝起身向叶嘉颖躬身致谢:“刚才是我说话冲了点,谢谢叶总为我们的反腐工作添砖加瓦。”
“客气了,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叶嘉颖起身回礼,不骄不躁。
自从做了总裁之后,她是一天比一天沉稳。今天的她,再也不是多年前蹲在街边哭的那个小姑娘。
两个女人互相斗劲,又互相鞠躬。
这一幕把彭天华给看懵了,问对面的张晓光:“她俩这是什么情况?”张晓光笑而不语,低头玩起了笔杆子。
彭天华又把懵逼的目光投向痘哥——唐侠。
唐侠也不吱声。
现在最郁闷的人就是唐侠,岁月是把杀人不眨眼的杀猪刀,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然明白了相亲的重要性。
简思凝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自己若是再不相亲,一朝熬成老光棍,过年回家吃饭都得坐小孩那一桌,上主桌指定会被长辈们轮番教育。
“你们一个个的,这都干嘛呢?”彭天华是真看不懂这环境,扭头又问首席林东凡:“是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环节?不至于啊。今天开会,我全程都在场,脑子也一直在线,为什么我看不懂你们的心情?”
“我也看不懂,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散会。”
林东凡一声令下。
彭天华又懵得跟个二楞子一样:“林处,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我感觉你看懂了,要不然你没理由愉快。”
“我又没把屎拉裤裆里,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就不能愉快?”林东凡讶异地望着彭天华。
彭天华:“……!!!”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处这嘴太毒了,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我那天拉一裤兜,还不是替你受罪?
“林处,你伤我自尊了,要不要补偿我五百万?别担心我虚不受补,我扛得住。”彭天华努力撑出一副压不垮的小强姿态。
林东凡毫不客气地回瞪一白眼:“我长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第316章 人为财死
叶嘉颖的悬赏公告一挂到网上,就跟一枚深水炸弹差不多,在江澜省的政商两界炸开了锅。
之前林东凡说的是一条线索奖五百块。
叶嘉颖的大脑肯定是带有自动纠错功能,悬念公告里写的是一条线索奖励五百万,一字之差,小奶猫和东北虎的区别。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叶嘉颖特意在香格里大酒店开了两间房,一间自己住,一间用来接待那些被巨额赏金所吸引的举报侠。
白天的时候,也没谁来检举,估计是有顾虑。
只有几个媒体记者来采访。
到了晚上。
金钱的魅力终于拉开了序幕。
有人戴着黑色口罩和大墨镜,打扮得跟个见不得人的明星一样,偷偷摸摸地进入香格里大酒店。
也有人穿着保安服,冒充香格里大酒店的保安上楼。
各种五花八门的套路。
刷新三观。
“你刚才说什么?”
叶嘉颖望着坐在对面的冒牌保安哥,表示很无语。
坐在旁边负责记录举报信息的刘威和刘刚,以及蹲在旁边的那条退役军犬豹子头,也同样很无语。
刘威和刘武两兄弟,来自于林东凡的私人保镖团。
毫无疑问,林东凡派这俩兄弟来协助叶嘉颖,主要是想确保叶嘉颖的人身安全,毕竟这一票干得有点大。
刘威端着摄像机,一直对着冒牌保安拍摄:“兄弟,就你这种线索也想拿五百万赏金?过份了,我们叶总真不是没胸没脑的冤大头。”
说到没胸没脑,冒牌保安哥便忍不住瞧了瞧叶嘉颖的胸。
目测是36d的罩杯。
一手握不住的尺寸。
挺大!
至于她有没有脑子,那可不好说。
冒牌保安哥瞧了瞧码在床上的那一亿现金,瞳孔都大了一圈,感觉这有钱人的脑子,被驴踢也是常有的事。
这可是一亿啊!
铺满整张席梦思床,堆起来半米多高,老子清明节扫墓时,在坟前烧冥币都搞不出这种规模。
孙甫承都已经死了,正常人谁会掏一个亿出来征集他的腐败线索?
况且,这事还会得罪姓邹的人,风险极大。
暗思至此。
冒牌保安哥试探性地问叶嘉颖:“五百万没有,给个四百万总行吧?我也是顶着压力来检举,搞不好回去就会被人穿小鞋。”
“你这条消息只值五百块。”
叶嘉颖向刘武甩个眼神,刘武心领神会,立马抽了五张百元大钞给冒牌保安哥。
冒牌保安哥没有伸手去接。
他郁闷地问叶嘉颖:“孙甫承老婆,每次去我小姨子开的美容店做保养都不给钱,这线索就值五百块?”
“就值五百。”叶嘉颖不置可否地回道。
冒牌保安哥一脸纠结地问:“那什么级别的线索才能拿到五百万?”
“可以判刑的那种。”叶嘉颖见冒牌保安哥似乎藏了心事,又鼓励道:“如果是可以判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的重罪,你若能提供有效的证据,我可以将赏金提到一千万,你考虑一下。”
一千万!
冒牌保安哥的小心脏咯噔了一下。
老子若是有了一千万巨款,那还上个屁的班,以后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藏私房钱,直接带着小姨子出国,难道会生儿子没屁眼?
正所谓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
机不可失!
冒牌保安哥扭头问手持摄像机的刘威:“兄弟,我没戴口罩,你能不能把刚才录的内容都掐掉?你这样拍,我有心理负担。”
刘威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叶嘉颖的反应。
叶嘉颖对冒牌保安哥说:“录相,主要是为了确保程序合法,这个没有协商的余地。”
摄像机肯定不能关。
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检举孙甫承,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邹飞云的间谍。
万一有人反咬一口,说她叶嘉颖打着悬赏征集线索的幌子,诱人上门,然后再用非法手段逼人栽赃孙甫承。
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搞不好就要吃牢饭。
眼看冒牌保安哥还是有点犹豫,叶嘉颖又道:“你尽管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对外公布你的隐私。”
“你……真的会给一千万?”冒牌保安哥跃跃欲试。
叶嘉颖挥手指向那满床现钞:“一个亿的现金摆在这里,只要你提供可以判无期的腐败证据,你就可以拿麻袋来捡钱。”
“我忘了带麻袋。”冒牌保安哥郁闷皱眉。
叶嘉颖笑道:“没关系,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大号的行李箱,你想用几个就用几个,都是新的。”
“叶总真是服务周到。”
冒牌保安哥咧嘴一笑,转身又谨慎地瞧了瞧房门,见房门关着,房外也没什么动静,这才定下心来。
不怕别的,就怕隔墙有耳。
冒牌保安哥捏了捏嗓子,拉出一副沙哑的声调:“据我所知,我们电视台的副台长朱献华,是花钱走后门爬上来的。”
“朱献华走的是谁的后门?”叶嘉颖问。
冒牌保安哥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走孙甫承的后门。当初孙甫承是省政法委的一把手,再加上有个邹家女婿,权力通天,不管是机关单位还是事业单位,都插得上手。”
“他收了朱献华多少钱?”
自从凡人传媒公司成立之后,公司没少跟江澜省电视台合作,不久前还送了两个新人上综艺。
对电视台的一些八卦,叶嘉颖也略有耳闻。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冒牌保安哥。
心里已经猜出了这家伙是谁,估计就是不久前刚被朱献华当众扇了一耳光的综艺频道副主任——鲁舟。
见对方犹豫不答,叶嘉颖又道:“现在你可不仅仅是在捡钱,同时也是在找回自己的脸面,他都不把你当人看,你还顾虑这么多干嘛?”
闻言,冒牌保安哥惊出一头黑线:“你知道我是谁?”
“听我们公司的柳红提起过你的事。”叶嘉颖催道:“别含糊了,说吧,孙甫承收了朱献华多少钱?”
“这个事不好讲……”鲁舟郁闷道:“不是我不想说,主要是……具体送了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少说也有七位数。”
“如果只有线索,没有证据,赏金要减半。”叶嘉颖顺势逼了一把。
鲁舟一听到赏金减半,立马又瞧了瞧床上的钱,不禁有点心痛,钱是个好东西,就是这女人有点狠,一砍就是五百万。
稍稍定神
鲁舟又吐出压箱里的猛料:“我确实拿不出孙甫承的腐败证据,但我能拿出朱献华的腐败证据,这个应该也值五百万吧?”
“先说来听听。”叶嘉颖满怀期待。
鲁舟道:“姓朱的那王八蛋,不久前不是扇了我一耳光?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搜集他的黑料。”
“什么黑料?”
“我有个u盘,里面储存了他强睡女艺人的小视频,以及他收受贿赂的证据。之前如果不是考虑到孙甫承会保他,我早就把材料交给了省纪委。”
“u盘带了没?”
“那东西哪能带身上,在我家里。”
“刘武,你跟他去拿u盘。”
“这钱……”
鲁舟又瞧了瞧床上的一亿现金,想着其中一千万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心跳速度也快了许多。
叶嘉颖道:“等拿到u盘后,我会叫人把钱送到你家里。”
第317章 本少是君子
保镖刘武,陪着鲁舟一起回家拿u盘。
等他俩走了之后,叶嘉颖便给林东凡打了个电话,汇报这边的悬赏情况,一开始全是些鸡零狗碎的无用举报线索,好在鲁舟贡献了一波猛料。
只要能拿到u盘,这一千万便没白砸。
从鲁舟的口述情况来看,已经爬到副台长高位的朱献华,应该没少给孙甫承送钱。
等抓了朱献华之后,便可以给孙甫承的死定性。
叶嘉颖手持电话,聊着聊着便走到了门外安静的走廊上:“今晚你要不要过来?”对这事,她充满了期待。
可电话里传来令人扎心的声音:“正经人谁会这么晚往酒店里跑,你要是闲得无聊就看葫芦娃。”
“谁看葫芦娃了?”
叶嘉颖哭笑不得地解释着:“以前我在尚氏传媒工作时,我跟尚总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是他看葫芦娃,我从没看过。”
“尚总是个正经人,我知道。”林东凡回道:“你想歪了,我是说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葫芦娃。万一哪天我托你帮我带两天孩子,到时你要给他讲故事,那你不得先补补课?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必须精心培养。”
“行吧,我去恶补葫芦娃知识,你跟楚灵兮赶紧多生几个。”
叶嘉颖哭笑不得地挂断了电话。
想想挺遗憾。
六年前的那几个晚上,林东凡这家伙搞工程不戴安全帽,也曾令她意外怀孕。可惜后来与林东凡失联了,她没勇气把孩子生下来。
如果当年勇敢点,现在娃都可以打酱油了,生活也不至于这么枯燥。
叶嘉颖收起杂乱的情绪,正准备回储存一亿现金的房间,电梯门那边传来了邹飞云的调侃声:“叶总,你的手笔不小嘛。”
寻声望去,邹飞云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沉稳中不失冷酷。
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叶嘉颖道:“你来做什么?”
“我老丈人都死了,你还花一个亿去征集他的腐败线索,你这是有多恨他啊?我来看看,这是一种什么级别的深仇大恨。”
谈笑间,邹飞云已经走到了叶嘉颖跟前。
就叶嘉颖这种窈窕身材和高冷的总裁气质,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留恋地多瞧两眼,邹飞云也不例外。
邹飞云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个个都漂亮。
但在气质方面,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叶嘉颖,她就像是破雪而出的寒冬腊梅,外表冰冷,可花色惊人。
邹飞云饶有兴趣地笑侃:“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是真舍不得让你死。你可明白我来找你的一片心意?我想给你一个从良的机会。”
“这么宝贝的机会,还是留给你老婆吧。”
叶嘉颖转身进房,心里已经给邹飞云贴上了登徒浪子的标签,多瞧一眼都算自己输。
也正是这种高冷范,令邹飞云愈加兴奋。
在他邹飞云的世界里,女人,向来都是一种唾手可得的生物!敢漠视他邹飞云的女人,绝对是人间的稀有品种。
“要不要考虑一下弃暗投明跟我混?”
邹飞云跟了上去。
刚走到房门后,被保镖刘威伸手拉住了去路,刘威礼貌地提醒了一句:“私人金库,请保持距离。”
“保镖?”
邹飞云含笑打量着刘威。
随后又翘着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两个保镖:“我今天带两个,一对二,你觉得你能坚持几秒钟?”
“豹子头!”
刘威随口一呼,身后立马响起了犬吠声。
退役军犬豹子头,像道闪电一样跑到刘威身边,冲邹飞云一阵狂吠:“汪!汪汪!”
这训练有素的生猛军威,令邹飞云惊退了两步。
脸色也有点挂不住。
邹飞云讶异地问刘威:“你丫的混得不赖嘛,这是从哪弄来的军犬?你以前当过兵?”
“你的眼力劲也不错,居然能看出这是军犬。”刘威含笑警告:“是你们自己走,还是要我家豹子头送你们上路?”
“兄弟,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叶嘉颖?你这是在害她。”
邹飞云往房里瞧去。
房里的叶嘉颖背朝房门,端着杯咖啡站在窗前,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城市夜景,对身后的事情置若罔闻。
好淡定的女人!
邹飞云冲叶嘉颖喊话:“叶总,虽然我邹飞云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但我绝不允许有人骑在我头上磨刀!生命诚可贵,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叶嘉颖还是淡定地站在窗前喝着咖啡。
对邹飞云的威胁置之不理。
这时保镖刘威右臂一伸,甩出一根金属光泽的伸缩警棍,含笑向邹飞云下战书:“君子哥,还不想走?那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哥哥没兴趣跟一条狗拼命。”
邹飞云转身便走。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按照刘威一贯的脾气,这一刻,他会挥起伸缩警棍教邹飞云怎么说人话,但他今天忍了,没有出手。
原因很简单,他今天的任务是保护叶嘉颖的安危。
不是来这逞英雄。
等邹飞云走后,刘威转头提醒叶嘉颖:“叶总,姓邹的是个狠人,看他样子是想玩阴的,要不要给凡哥打个电话?叫他多派两个保镖过来。”
“放心。”叶嘉颖自信地分析着:“现在我是官商两界关注的焦点人物,邹飞云也要考虑一下后果,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怕就怕他狗急跳墙,不顾后果。”刘威忧道。
叶嘉颖转身搁下手中的咖啡杯,若有所思地分析形势:“我不会有事,倒是今天来报料的那个鲁舟,他可能会成为邹飞云的重点关照对象。为了防止u盘被抢走,你去接应一下你弟弟,今晚必须把u盘交给专案组的人。”
“我走了,那你这一个保镖都没有。”
“你把豹子头留下就行。”
“那好吧。”
服从命令,这是刘威在军营里已经养成了的习惯。
他蹲下来摸了摸豹子头的背,叮嘱豹子头:“保护好叶总,我不在的时候,一切行动听叶总的指挥。”
“呜~~”
豹子头摇尾低呜一声,显然是听懂了刘威的指令。
今晚。
注定不是一个太平夜。
当刘威前去接应弟弟刘武时,林东凡也带着两个保镖上了车,匆匆赶往鲁舟的家里。
第318章 邹公子挖墙角
林东凡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邹飞云的一举一动。
知道邹飞云去香格里大酒店找过叶嘉颖,也知道邹飞云吃了闭门羹,离开香格里大酒店之后,便直奔江澜省广电宿舍区。
今晚报料的那个鲁舟,就是住在省广电宿舍。
“开快点。”
林东凡担心去慢了,u盘会被邹飞云抢走,一路催促着司机。今晚同行的人还有保镖队队长谢晓峰,开车的是保镖队的老八。
老八是特种兵出身,在部队蝉联过“雄鹰杯”比武大赛的冠军。
若不是因为打伤了某领导的儿子。
他现在已经是士官。
不会退役。
林东凡曾跟他比划过几下,差点被他送去奈何桥。后来林东凡便单独给他买了一份保险,对他寄予厚望。
也不知道他碰到王敏娟时,能不能跟王敏娟打个平手。
老八忽然发牢骚:“凡哥,你还是信不过我啊。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根本就不需要你和队长出马。”
“邹飞云不是普通人,他带了保镖。”谢晓峰道。
老八扬起嘴角轻轻一笑:“不就是带了两个废物?能不能在我手下坚持三十秒都难讲。”
“扎心了老铁。”林东凡轻皱眉头:“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拐着弯说你带了两个废物?”
“过份了,明目张胆地污辱上级。”谢晓峰认真提议:“凡哥,我觉得扣他工资的事可以免商量,合情合理。”
林东凡深以为然地点着头:“合情合理,但实事求是地讲,要证明他不是在污辱我们,首先我们得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事实是我们真的打不过他。”
“要不怎么说凡哥能当大土豪,有格局。”
老八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瞧后排的林东凡,敬佩之色跃然于脸上。
想来自己也是生逢其时,拿着月薪两万加五险一金的福利,还能怼老板,这么爽工作上哪去找。
据说年底会涨工资,从明年开始三万起步。
老八想想都兴奋,一脚油门踩下去,开启了狂飙模式。
省广电宿舍是个又老又旧的小区,每一栋单元楼都是六层高,也没个电梯啥的,楼道口贴满了各种牛皮癣小广告。
路灯光线也很昏暗。
一辆双拼色的迈巴赫停在16栋2单元的楼下,熄了车灯。
邹飞云坐在车上。
一直盯着楼道口的动静。
不一会儿,看到鲁舟和刘武一起下楼。
邹飞云简单下了一道命令:“上。”车上待命的两个保镖,立马戴上了洁白的手套,拿着棒球棍下车。
眼看俩人逼近,来者不善。
鲁舟惊问:“兄弟,这是你仇家?”
“不是你仇家?”刘武反问鲁舟。
就在俩人懵逼时,两个保镖已经走到了跟前,其中一人用棒球棍指着刘威和鲁舟:“把证物交出来!”
“原来是劫匪啊?吓死我了!”
刘武说完便飞出一脚,主打一个先下手为强,趁对方不备,一脚踹向对方的胸口,将对方踹退好几步。
“刺噢!你他妈找死!”
另一个保镖见同伴被偷袭,挥起棒球棍就往刘武的脑袋上招呼。
刘武虽然有所防备,赤手空拳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本能地抬手挡一下,手臂尺骨都差点被打断。
骨头到底还是没有球棍硬。
就在这时。
被踹的那个保镖又火冒三丈地冲了过来:“草泥马勒戈壁!”话音未落,手中棒球棍已经打在刘武脑袋上。
两个打一个,再加上手里有家伙,刘武基本上没有还手的余地。
鲁舟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身就往楼上跑。
结果没跑两步,身后便响起了警告声:“你回家试试,干你全家!”当鲁舟回头时,只见刘武已经被打倒在地上。
其中一人不停地踹打刘武。
另一人用棒球棍指着鲁舟:“过来!”
“兄……兄弟……”鲁舟战战兢兢地站在楼梯口,根本就不敢往前走:“u……u盘不在我这里……”
“老子要的不是u盘,从你选择出卖领导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死了!”这个保镖,一步一步逼近鲁舟。
惊慌失色的鲁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脚跟碰到楼梯时差点绊倒。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杀,杀人犯法的知道不……”鲁舟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声音也在打颤。
但邹飞云手下的保镖显然没兴趣听到科普法律法规。
下一秒。
结实的棒球棍便落在鲁舟头上。
“噢呜!”
伴随着一声痛叫,鲁舟做了有生以来最傻的一件事——手捂脑袋蹲下来!
为什么说这么做很傻?
因为他一蹲下来,身子矮半截,给对方提供了绝对的打击机会,对方打他脑袋就跟打地鼠一样。
“砰!!!”
就在鲁舟快要领盒饭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狠狠地怼在迈巴赫的屁股上,截住了迈巴赫的倒车退路。
坐在车里的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这是我老婆的嫁妆,老八,你开车能不能带上眼镜?”
“我故意的!”
老八说完便推门下车。
他确实是故意撞的,对方是价值好几百万的迈巴赫,反正撞了对方也不敢报警,不撞白不撞,这是截住对方退路的最佳方案。
“老八,你他妈怎么才来,我快被打死了。”刘武躺在地上叫苦连天,说间话,胳膊上又挨了一棒球棍。
“喂!你裤衩掉了。”
老八冲前面那个保镖喊了一嗓子,当对方扭头望过来的时候,老八一拳呼在对方脸上。
幕色中,两颗牙齿带血飞。
“草!又来一个找死的!”正在痛打鲁舟的那个保镖,撇下鲁舟向老八冲了过来。
一棒球棍呼过来,老八直接抬臂格挡。
“啪!”
棒球棍断成了两截。
老八的手臂屁事都没有,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袖子里套着金属护腕。就在对方惊大眼球的一瞬间,老八反击了一拳。
“呃!”
声音好凄惨。
如果用慢镜头去观察便可以发现,当老八的拳头击中对方的脸颊时,对方脸颊上的肌肉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变形。
仅一拳之力,便把对方打趴在地上,当场ko。
老八转身又走向飞了两颗牙的那个保镖,不等对方爬起来,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对方一百五十多斤的躯体,贴地飞出十几米。
“两个废物,不堪一起!”
老八得意地揩了一下鼻子,又问躺在地上的刘武:“要不要给你打120?平时叫你多练练,你他妈不练,年底涨薪没你的份。”
说着便伸手去拉刘武。
刘武急呼:“别!我的手好像断了,你先去看看鲁舟,刚才听他叫得挺惨,后来没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楼梯口那个?”
老八向楼道口瞧去,见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走了过去。
这时邹飞云突然放下车窗喊话:“那个谁?我看你挺能打,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做事?金钱和美女,我都可以给你。”
这是想策反老八啊,出手就是王炸!
男人奋斗一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点东西?老八回头问:“你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
邹飞云毫不犹豫地回道:“年薪五百万。”
闻言。
坐在奥迪车上的林东凡,愤怒地推开了车门。
第319章 干!!!!!!!!
妈的!
出手就是年薪五百万,主打一个带脑子滴干活!劲敌当前,他不怼人,居然玩起了挖人的套路,不愧是邹公子!
说真的,这一刻林东凡不仅愤怒,还有点小忐忑。
邹飞云不仅舍得给高薪。
还赠送美女!
像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极品老板,若是搁在几年前的自己身上,说不定自己也会犯软骨病,甚至会跪下来叫爸爸。
这诱惑真的很大。
今天老八要是跳槽跑到邹飞云的队伍里,那可不仅仅是损失一员猛将的事情,还会痛失关键性的反腐物证。
这一战,绝不能输!
林东凡上前拍打了两下迈巴赫的车顶,冲车里的邹飞云喊话:“你他妈给我下来!”
“神经病。”
邹飞云理都不理,直接升起车窗玻璃。
“草!居然在前辈面前装逼,你能装得过前辈?!”
林东凡一拳轰在车窗玻璃上,下一秒便呲牙忍痛,抱着拳头蹲了下来,车窗玻璃纹丝不动。
好尴尬啊。
林东凡寻思着给自己找个合理受伤的借口。
谢晓峰突然递来一把锈迹斑斑的羊角锤:“要不,用这个试试?”
“从哪弄来的?”林东凡记得自己车上没这玩意儿。
谢晓峰道:“路边捡的。”说完便一锤砸在车窗玻璃上,没见裂痕,紧接着又连砸十几锤,还是砸不烂。
谢晓峰惊得两眼懵圈:“迈巴赫的质量这么好?”
“改装过,绝对是防弹玻璃!”林东凡指示谢晓峰:“反正我的奥迪已经受伤了,你去开车,给我狠狠地撞,我就不信他不下车。”
“咳咳!”
老八走了过来,装模作样,摆出一副身价高涨的得意样。
林东凡忐忑询问:“老八,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该不会真的想跳槽吧?其实也不是我不想给你涨工资,主要是有十个保镖,如果你的工资比你队长还高,我怕你队长没面子。”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谢晓峰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挡箭牌。
林东凡无视谢晓峰的反应。
又跟老八讲:“其实也有补偿方案,譬如弄个灵活性比较高的绩效奖。大家根据实力评级,可以保证你一年不低于五百万。”
“老八,你别太过份,坐地起价是人渣才会干的事。”谢晓峰鄙视道。
老八邪邪一笑:“原来你们也会紧张啊?有点儿意思,但没个卵用。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个人渣又何妨?”
说着,老八便夺走了谢晓峰手里的羊角锤。
就在林东凡和谢晓峰寻思着老八想干嘛时,老八上前砸了两下车窗玻璃,隔着车窗向邹飞云喊话:“邹公子,林处开价,也是年薪五百万。”
车窗玻璃缓缓落下。
邹飞云瞧了瞧站在老八身后的林东凡和谢晓峰,又收回目光跟老八讲:“我给六百万。”
“七百万!”
林东凡想都没有想,直接压死。
皱飞云轻笑:“一千万。”
见林东凡脸色微变,邹飞云又道:“姓林的,现在你虽然有点财力,但你那点财力,在我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你拿什么跟我比?”
“人品!”
回话的人是老八。
不等邹飞云反应过来,老八已经把手伸进车里,揪住了邹飞云的衣领。车门都懒得开,直接把邹飞云当玩具一样,从车窗拖出来。
拖出来后随手一扔。
邹飞云便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瞪着两眼睛:“兄弟,如果一千万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我可以给两千万,外加美女福利!”
“老子像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这钱,你还是留着买棺材吧。”
老八冷然一笑。
转身又脸色肃穆,向林东凡敬礼汇报:“报告凡哥,人已经揪出来了,请指示!”
“干得漂亮,你今年的泡妞经费,我全包!”
林东凡是真没想到,老八这小子也是个戏精,敢情他刚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是想骗邹飞云放下戒心。
妈的,玩套路也不先眨眼给点暗示,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
眼看邹飞云想趁机爬起来。
林东凡一脚踩他胸口上,肘撑膝盖,俯视着他那副无力挣扎的面孔:“居然想挖我的sss级保镖,妈的!这明明是个斗勇的晚上,谁让你斗智?我有批准你斗智?”
“把脚拿开!”
邹飞云怒推踩在胸口上的脚。
吃奶的力气都使完了,屁用都没有,林东凡的踩压力度反而越来越强,令邹飞云有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感。
邹飞云郁闷道:“都是体面人,能不能文明点?好好说话!”
“你想抢我的物证,还打伤了我的保镖,以及我的证人!”林东凡道:“现在叫我文明点,是不是迟了点?”
“你!到底想怎样!”
邹飞云憋得面红耳赤,窒息感越来越强。
林东凡笑道:“去年在青竹村,我被尹秋红抢过一次物证,还被她手下的人打伤了,那事让我很憋屈,我得找回一点体面。”
“她欺负你,找去找她啊!踩我干什么。”邹飞云郁闷道。
林东凡道:“我的意思是说,从我建立保镖队伍的那天起,我就对着月亮发过誓:以后谁抢我的物证,我就干谁。”
“刚才我坐在车里,我什么也没干……”邹飞云憋着气央求:“我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赶紧把脚松开……”
“这算是求我?叫爸爸。”
“林东凡,你别太过分!!!”
“叫爸爸。”
“过份了!!!”
“叫不叫?”
“爸爸。”
“脑子进水了吧?我没你这种沙雕儿子,我是说,叫你爸爸来求我。”
“林东凡!!!”
尽管胸口闷痛,能明显地感觉到胸肋下沉,好像心肺都快要被压扁,恐怖的窒息越来越强烈,邹飞云仍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邹飞云的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来。
林东凡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我今晚不来,关键证人——鲁舟,他肯定是活不过今晚,你有资格说自己是个文明人?”
说着,林东凡便松开了脚,转身向老八递了个眼色。
老八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上前把邹飞云从地上揪起来,随后一拳轰在邹飞云脸上,惨呃声惊破夜空。
这才刚刚开始。
老八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准备再送邹飞云几拳,一拳为刘武讨说法,一拳为鲁舟讨说法,一拳为陌生人讨说法……
总之,不打白不打。
林东凡全程背对着暴揍现场,掏出手机给祁厅打了个电话:“祁厅,我要报案,省广电宿舍楼这里有人打劫伤人,恰好被我碰到。对,伤得挺重,我这纯粹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你们带回去慢慢审呗。”
第320章 帮祁厅卸下心理包袱
祁厅一接到电话便感觉有点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的打劫伤人,林东凡直接拨110就好了,有必要把电话打给他这个厅长?
出于慎重起见,祁厅亲自带人赶到了现场。
一下车就看到救护车已经抵达现场,受伤最重的省广电的鲁舟,第一个被抬上担架。
紧接着,被打断了一条胳膊的刘武也被抬了上救护车。
地上还躺着三个人。
祁厅一开始没看清楚,拿着手电筒仔细一照,还是没认出对方是谁,对方那颗鼻青脸肿的脑袋,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
直到对方抬手挡光。
发出一声口齿不清的怒喝:“照够了没有?我是邹飞云!”
祁厅惊得小心脏咯噔了一下,顿时就有种骑虎难下的郁闷感。这回真是老太太穿泳装,把爷给整得一脸尴尬。
想不到平时衣着光鲜,走到哪都高人一等的邹公子。
今晚竟被收拾得处处都是淤青。
连话都说不利索。
看着都疼。
祁厅慌慌张张地把林东凡拽到一边。
小声埋怨着:“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你还真给我挖了一个坑,你这是想玩死我啊。”
“坑在哪?”林东凡左右寻望:“我怎么没看到?”
祁厅哭笑不得:“你不去演艺圈发展,真是屈了个材,这是演谁呢?躺在地上的人是邹飞云,你却在电话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从警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这还大的坑。现在土都埋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是不死也得死啊。”
“别这么悲观。”林东凡含笑拍了拍祁厅的臂膀:“姓邹又怎样?他现在涉嫌抢劫伤人,你抓他天经地义。”
“今晚真要是抓了他,搞不好我就得下岗。”祁厅瞧了瞧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保镖,又道:“只能抓他手下的人。”
“你过来。”
担心躺在地上的邹飞云会竖起耳朵偷听,林东凡拉着祁厅走远了几步。
正儿八经地跟祁厅讲:“抢劫伤人的事,他手下那两个保镖会担着,我知道这事治不了他的罪。”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把我叫过来。”祁厅一脸郁闷。
林东凡道:“必须请你来,不然这戏没法唱。”
“你想唱什么戏?”祁厅纳闷不解。
林东凡直言:“现在我在调查他老丈人孙甫承的问题,他跳出来挡道,甚至威胁到关键证人的人身安全。没办法,我只能借这个机会把他抓起来。甭管能不能治他的罪,先关他一段时间,免得他跳出来碍手碍脚。”
“能关他几天?”祁厅苦笑:“我现在抓他,他家老爷子的电话立马就会打到省政法委。你信不信?天一亮就得放人。”
“你们的政法大佬冯卫山,不至于任由邹玉刚摆布吧?”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厅笑了笑,对林东凡的问题避而不答。
不管冯卫山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公开妄议领导总归是不妥,传出去了指定要承担后果。
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冯卫山肯定不敢跟邹玉刚对着干。
就好比他祁厅当年在市局工作的时候,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省厅对着干,省厅作指示,他得乖乖地低头听着。
祁厅意味深长地劝林东凡:“现在孙甫承死了,你背黑锅,我知道你急着找出孙甫承的罪证,可这事急不来。小心乱中出错,又被人抓住把柄。今晚我顶多带邹飞云回去问个话,走个程序,天亮后该放人还得放人。”
天亮就放人?
那老子今晚这出戏岂不是白唱?
林东凡直言:“祁厅,实话跟你说吧,江书记之前已经表态,会全力支持我们反贪总局的工作。”
“真的假的?”祁厅将信将疑地笑了笑。
林东凡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之前江书记私底下约我去打了一场羽毛球,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不在江澜搞株连九族的事,他支持我查处孙甫承。也正因为孙甫承在劫难逃,所以他才会被人搞死,有人想切断我的侦查线。”
闻言,祁厅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江焕天真的已经表态支持林东凡,那说明林家的胜算可能大一点,否则江焕天不可能会赌上自己的前途。
林振华与邹玉刚撕逼,江焕天站队林振华!
这种形势下。
政法大佬冯卫山的态度,则没那么重要,不管他是不是邹家的傀儡,只要他站出来,那他就是妥妥的炮灰!
暗思至此。
祁厅远远地瞧了一瞧还躺在地上的邹飞云,慎重地问林东凡:“那你希望关他多久?”
“这得看你能撑多久。”林东凡知道祁厅接下来会面临巨大的压力,于是又爽快地给了个时间线:“最好是能撑七天以上。”
祁厅疑道:“七天时间,你能掌握到孙甫承的犯罪证据?”
“够了。”林东凡自信十足地弹了弹烟灰:“七天时间,我不仅要掌握到孙甫承的犯罪证据,我还要抓孙甫承的女儿——孙芷青。”
孙芷青,也就是邹飞云的老婆。
祁厅难以置信地笑侃:“不愧是钦差大臣,这自信就是不一样。那行吧,我硬着头皮撑七天。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可别忘了救我一命。”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林东凡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林东凡笑道:“之前我怕杨青那家伙会管不住自己的手,直接甩给他五百万扶贫款。五百万,自掏腰包养清官,这就是格局。在仗义这一块,我林东凡真的是有口皆碑。”
“我就敬佩你这一点。”
祁厅笑道:“杨青那小子命好,就是情商不怎么样,相亲一百多次,还是条光棍,五百万都拯救不了他的单身命。”
“不说那个贱哥们了,扫兴。”
林东凡转身回到现场。
救护车已经走了,车厢里躺不下这么多伤员。邹飞云和手下两个保镖,还痛苦地躺在地上等第二趟救护车。
祁厅呼令手下警员:“上手铐,先送他们去医院。”
“祁厅!”邹飞云瞪着两眼睛:“你刚才跟林东凡走那么远,是不是商量着怎么整我?我警告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可别犯糊涂。”
“这乌漆抹黑的,是谁在警告我?简直是无法无天。”祁厅装得跟个瞎子一样,大手一招:“把这王八蛋给我铐起来!”
第321章 祁厅顶了一波压力
邹飞云被抓后,不到半小时,捞人的那只大手果然从京城伸到了江澜。
为了睡个安稳觉。
机智的祁厅不仅关掉了手机,连家里的座机线都拔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开机一瞧,果然不出所料,江澜省昨晚的气氛很紧张,政法大佬冯卫山居然发了三条短信过来。
第一条信息是深夜11点03分发的。
只有五个字:“看到后回电!”
第二条信息是午夜12点49分发的。
上面写着:“你是不是故意关机?抓完人就关机!祁厅,这种工作态度可不行,看到后立刻回复我!!!”
最后那三个感叹号,无形中透着一股怒火。
第三条信息是凌晨5点35分发来的,仅有短短一句话:“九点,来我办公室开会!”
又是感叹号结尾,恐怖的威压气息扑面而来。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祁厅肯定会紧张得一匹,必须先给冯卫山回电话,恭恭敬敬地解释一番。
但今天,他无所畏惧。
从知道江焕天站队林家的那一刻开始。
他便确定了一件事——自己一开始就选对了队伍!只要自己能帮林东凡撑上七天,将来副省长的职位便没什么悬念。
上午九点。
祁厅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警服,准时出现在冯卫山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冯书记。”
坐在办公椅上的这位政法大佬,车牌号是江o·00003。
经典的背梳头,梳得油光滑亮的,办公桌的笔筒里,插的也不是笔,而是小尺寸的党旗和国旗。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冯卫山都是正气凛然的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冯卫山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厉目光。
他开口便道:“把门关上!”
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人,所谓的会议,原来是两个人的私会。
祁厅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好。
随后便陪上一丝笑容:“冯书记,昨晚手机忘了充电,今天早上才看到您的消息,如果耽搁了您的正事,我向您道个歉……”
“少来这套!”
平时,冯卫山待人也是笑脸相迎。
即便再怎么看对方不顺眼,他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今天他是连装都懒得装,直接把愤怒之色摆在脸上。
他冷冷地盯着祁厅:“你抓邹飞云,为什么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冯书记,我这么做,也是不想给您添麻烦。”
昨晚关机想了一晚,祁厅早就想好了说词。
他不急不躁地解释着:
“凡人传媒公司的总裁叶嘉颖,自言曾被孙甫承迫害。于是自掏一个亿,悬赏征集孙甫承的贪腐证据。
这件事情已经见报,闹得满城风雨。
昨晚省广电有个叫鲁舟的人,自发去找叶嘉颖,向叶嘉颖提供孙甫承的腐败证据,不料刚下楼就被人拦了道。
是邹飞云带着两个保镖,试图抢劫鲁舟的证物,并把鲁舟打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如果不是林东凡及时赶到,估计鲁舟活不到现在。
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我接到林东凡的报警后,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顾全大局,顶着压力先把人抓起来。
我不跟您打招呼,也是怕您卷入是非,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管怎么说,邹飞云毕竟是邹玉刚的儿子。我想着只要您不知情,就算邹玉刚向您施压,您也好有个说词。”
听到这里,笑中带怒的冯玉山,不禁对眼前这个祁厅刮目相看。
还真是低估了这姓祁的。
自己明明是有意邦林东凡控制邹飞云,这三言两语间,却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顾全大局、迎难而上的孤胆英雄!
更令冯玉山愤怒的是,这番话还有堵他嘴的意思。
照祁厅这说法,他冯玉山今天要是责令放人,那就有顶不住压力的嫌疑!好周密的部署,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怒思好一阵。
冯卫山只能回到程序上来。
按程序指示祁厅:“动手抢劫、伤人的人,是邹飞云本人,还是邹飞云的保镖?要弄清楚,也许邹飞云没有授意,是他手下的保镖擅自行动。”
“具体案情还在调查中。”
祁厅一听便知道,冯卫山还在想着捞人。
不等冯卫山再次开口。
祁厅又连放封嘴大招:“昨晚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鲁舟已经命县一线。现在鲁舟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邹飞云有没有参与打人,需要等鲁舟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录完口供才能确定,现场也没个监控。”
言外之意,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想我放人,门都没有!
至于鲁舟什么时候能脱离生命危险、什么时候能录完口供,那得看林东凡什么时候抓到邹飞云的老婆孙芷青。
帮林东凡撑七天时间,那只是基本操作。
真正正确的操作,是豁出这一身肝胆,怒撑到底!要么不站队,站了队就得一站到底,跟林东凡同仇敌忾打赢这一仗!
这一刻,祁厅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再往前迈一小步就是副省长。
相比之下,冯卫山的脸色则沉郁到了极点。
现在冯卫山完全找不到放人的理由,又不能用权力去逼祁厅放人,那样分分钟都会被打上“邹家军”的标签。
正当冯卫山苦思无策时,桌上那部红色座机响了。
冯卫山肃穆地拿起电话:“我是冯卫山,哪位?”下一秒,冯卫山又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老领导,令公子的事我正在了解……”
似乎是碍于祁厅在场,有些话不好讲。
冯卫山只是一个劲地回复:“嗯,嗯,您说……我明白,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好的好的,回头我再向您汇报情况。”
挂断电话后。
冯卫山又抬头望向祁厅:“24小时内,能不能录完口供?”
“24小时……冯书记,这事恐怕办不成……”祁厅讪笑连连地摆出一副为难姿态:“在鲁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之前,我们总不可能跑到医院去拔了他的氧气管,强行录口供。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给我一个时间,需要多久?”冯卫山紧盯着祁厅的眼睛。
祁厅又是一阵讪笑:“冯书记,这事连主刀的医生都说不准,我真不敢跟您打包票。怪就怪下手的人没人性,把鲁舟的脑袋当地鼠打。”
“……!!!”
一个不小心,又被祁厅将了一军,敢情邹飞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冯卫山忍怒笑讽:“祁厅,你现在打太极的功夫,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行了,你出去吧,顺便帮我给林东凡带个话。”
“您说。”祁厅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冯卫山仔细想了想,又笑道:“还是算了,他仗着背后那本红色家谱,连江书记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听我叨唠。”
这回还真被他说对了,林东凡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
林东凡已经拿到了鲁舟的u盘。
专案组的同志们,正在会议室观看江澜省电视台副台长朱献华的小视频,那野兽般的骚动画面,免费的。
令一起观看的简思凝羞红了脸颊,想回避又不能回避。
第322章 小视频
大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
朱献华是个体型肥胖的人,体力不怎么样,晃着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往小姑娘身上一扑,仅折腾十几秒便趴着一动不动。
小姑娘就跟做梦一样。
眼泪才刚流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想好要不要反抗到底,对方已经鸣金收兵,这到底是谁污辱了谁?
她试着推开压在身上的这头猪。
推了两下没推开。
猪的吨位太重。
于是她含着泪警告:“再不下来,我报警了!”
“别闹,刚才没发挥好,先让我喘会……”朱献华实在是累瘫了,动都不想动一下。
“你起开!”
小姑娘又推了两下,屁用都没有,压在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朱献华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可别像古代的贞节烈女一样做傻事。让我睡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你不就是想上综艺?安排。”
一说到综艺。
小姑娘恨意丛生,眼泪也顺着眼角滴落在宽大的沙发上。
她叫纪晴,今年刚从传媒大学毕业,一没人脉二没资源,也没有哪个经纪公司签她,连个十八线小演员都算不上。
大一时,她的梦想是拍电影大片,当国际巨星。
大二时,她把梦想调低了一个档次,寻思着能拍电视剧,演女主也挺好。
大三时,她又把梦想往下调了一档,寻思着能在电视剧里演个戏份足的配角也不错,慢慢熬上几年,也是未来可期。
大四时,她再次将演艺梦想往下调,寻思着只要能在电视荧幕上露脸,哪怕是跑龙套也行。
毕业后。
她辗转于大江南北的各大片场,终于如愿以偿地演了几回龙套,但都是没有台词的那种龙套。
要么一出场就被女主打耳光。
要么一出场就躺地上演死尸。
她唯一说过的台词,就是在横店拍的那场戏,扮演一个后宫贵妃,一出场就被女主连捅三刀,她发出了一声惨“呃!”然后倒地死去。
不久前,她得知江澜卫视海选综艺新人。
于是抱着简历来试试运气。
朱献华亲自面试,当时朱献华给了她极高的评价,说她形象气质不错,有挖掘潜力。
直到被朱献华骗到办公室。
被推倒在沙发上。
她才知道所谓的挖掘潜力,原来是要掘她的小花园。
“你们有权有势的人,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被朱献华压着动不动,她心如死灰地泪骂着:“我是想上综艺,但我不是出来卖的!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你,畜生!有权了不起?我不稀罕!”
这声责骂,令朱献华微微一怔。
没想到这年月还真有贞节烈女。
朱献华轻笑:“搞都搞了,这事若捅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跟你讲,这事若传了出去,你永远都别想在演艺圈立足……”
“畜生!!!”
没等朱献华说完,纪晴一口咬住了朱献华的耳朵。
什么立不立足,她已经没这念想,演不演戏都已经无所谓。她只想把朱献华的耳朵咬下来,咬死这畜生!
朱献华噢呜一声惨叫,怒揪纪晴的头发。
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拉才把她的脑袋拉开,紧接着,朱献华便将纪晴按死在沙发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搧耳光。
搧一个耳光便骂一句:“我叫你贱!”重复了十几次。
直到纪晴嘴角全是血。
无力反抗。
朱献华这才松开纪晴:“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他妈贱!爷睡你,那是爷瞧得起你!”
接下来,朱献华便把摄像机拿过来,当场给纪晴拍了一组裸照。
……
反贪总局的人看到这里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在权力与资源面前,这些为梦想而打拼的路人甲,似乎就只是他们的一个泄欲工具。
原来看得一点尴尬的简思凝,这时也不再有尴尬之色,只有愤怒。
简思凝也是一个从底层爬出来的女人。
很理解纪晴的绝望。
“砰!”
简思凝猛然一掌拍在桌上,霍然而起。
这愤怒的动作。
把在座的林东凡等人吓了一大跳,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简思凝。
林东凡讶异地问:“被睡的那个人又不是你,代入感这么强?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看这种小视频吧?”
简思凝:“……!!!”
这什么虎狼之词?跟我代入的又不是……
简思凝收起无语杂思,难掩那尴尬的脸红之色:“现在是分析案情,你身为一个领导,能不能正经点?朱献华这个畜生,简直就是个畜生!”
“嗯,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愤怒,坐下吧。”林东凡抬手示意简思凝坐下说话。
简思凝气呼呼地站着:“都有证据了,还等什么?直接抓人!”
“小师妹啊,你理智点好不好?”林东凡一脸无语状:“我们是反贪局,不是刑侦局。强奸属于刑事案件,不归我们管。”
“那就叫省厅抓人!”简思凝余怒难消。
这回真把林东凡给整无语了,女人的情绪,到底还是不够稳定啊,怒火一上头,完全搞不清方向。
林东凡命唐侠:“把u盘里的贪腐资料调出来看看。”
“嗯。”
唐侠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打开了另一个小视频。
这个小视频的内容,不是男女间的那点事,而是朱献华与李横波在餐厅会面的一段场景,手拄黄金拐杖的李横波,送了一把车钥匙给朱献华。
从钥匙上的品牌标志看,是一辆路虎。
林东凡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出人意料啊,小李子放着铁饭碗不端,居然真的辞职下海,拍起了电影。”
“抓紧时间布局吧,这事不能拖,不然祁厅那边撑不住。”彭天华提醒道。
林东凡深有同感,于是吩咐张晓光:“晓光,你立刻去查一下那辆路虎是在谁的名下,弄清楚路虎的实际使用人是谁。”
“行。”
张晓光领命离席。
林东凡又吩咐唐侠:“大侠,你去查一下朱献华现在在什么地方,锁定他的位置后盯紧他,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唐侠也领命离席。
简思凝忽然问:“那我干什么?”
“你啊,让我想想……”谈笑间,林东凡捏动脖子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浑身酸痛的样子:“算了,我如果让你给我揉肩捶腿,那人民公仆就变成了我的私仆,老彭肯定会鄙视我,你还是去找纪晴吧,传她回来录个口供。”
第323章 我想跟你上车研究剧本
在林东凡的部署下,一张巨大的捕鱼网已经从天而降。然而,朱献华一点危机气息都没有嗅到。
老朱怎么也想不到:
就因为他打了鲁舟一巴掌,鲁舟便利用工作便利在他的办公室、车内等地方偷装摄像头与窃听器、定位追踪器等高端科技产品。
更想不到鲁舟凭借这些证据,居然能怒赚一千万赏金。
江澜卫视的外景拍摄基地。
一档名为《极速前进》的综艺节目刚刚收工,参加这档节目的人,都是像纪晴那样的无名之辈,人人都做着一炮而红的明星梦。
作为分管综艺频道的副台长,朱献华主宰着这些新人的命运。
上次强睡纪晴,虽然差一点点就被纪晴咬掉了一只耳朵,那事并没有在朱献华心里留下半点阴影。
他今天又盯上一个比纪晴还漂亮的妹子——艾美佳。
艾美佳是楚灵兮的大学同学,今年春节期间,在林东凡的推荐下签约尚氏传媒,成为尚可清旗下的一名小艺人。
不过……
朱献华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只当艾美佳是尚氏传媒力捧的一个小艺人。
没什么好顾虑。
最近这一年,尚氏传媒的发展势头虽然很不错。
今年有两部电影都成为现象级的爆款。
但尚氏传媒再怎么牛逼,在省台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事,毕竟很多项目的审批权都掌握在省广电的手里。
“美佳,这么热的天,今天累了吧?喝点水。”
朱献华将水递出去的时候,还帮艾美佳拧开了瓶盖,端得跟个体贴入微的绅士一样。
也正因为他拧开了瓶盖。
艾美佳只是客气地笑了笑:“谢谢台长,您自己喝吧,我不渴。”根本就不敢喝啊,早就听说朱献华是个大色胚,花样极多。
“都出汗了还不渴?别跟我客气。”
朱献华硬生生地把水塞到艾美佳面前。
无奈的艾美佳,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推辞:“台长,我真的不渴,谢谢。”
“那行,我先帮你拿着,等你渴了再唱。”
朱献华把瓶盖拧回去,那贼溜溜地眼珠子也没闲着,有意无意地瞄向艾美佳那丰腴的事业线。
今天录户外节目,艾美佳穿的是白色的低胸t恤。
紧致中凸显玲珑的曲线下。
艾美佳察觉到朱献华色心未泯,尴尬地回道:“台长,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经纪人还在车上等我。”
朱献华抬腕看了看时间。
随即摆出一脸遗憾:“哎呀,今天你恐怕是走不了。我们这档综艺,下午做了比较大的调整,从明天开始,你们得按剧本走。考虑到尚氏传媒跟我们台是长期合作关系,再加上你个人也极具综艺感,我打算多给你一些镜头。”
“谢谢台长,这事您跟我们尚总说就可以。”艾美佳还是小心提防着。
贼心不死的朱献华,忽然批评:“这事我自然会跟你们尚总讲,但是啊,这事关乎着你个人的星途问题,你自己也得上点心才行。”
“这个……我应该算是比较努力的那一个吧?”艾美佳不卑不亢地回以一丝笑容,在努力这一块,她还是挺有底气。
当初签约尚氏传媒的时候。
她就跟林东凡和楚灵兮保证过,绝对会扎扎实实地提升自己的演技,把重心放在专业上,不丢他们的脸。
不等朱献华憋出新的施压套路。
艾美佳又道:“台长,谢谢您对我的关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回酒去休息。我也该走了,再见。”
“等一下,你急什么。”
朱献华突然伸手拉住艾美佳的左臂。
艾美佳像触电一般,本能地拨开朱献华的手:“台长,我身上汗多,小心脏了您的手。”
“反正都要洗澡,没事。”朱献华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摆出领导威仪:“刚才我说叫你上点心,那是给你的通知。今晚您需要留下来,好好研究一下明天的剧本。不过,你不用担心找不到重点,今晚我会抽时间指导你。”
好一个研究剧本!跟你去床上研究剧本?
真是个不要脸的老油子!
艾美佳忍怒回道:“台长,这事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您把剧本给我就行,我自己回家慢慢研究。”
“美佳,你是真糊涂还是糊涂?”
眼看艾美佳的推托之词一套一套的,客客气气,想戳她的漏洞都戳不到,朱献华顿时急了眼。
瞧瞧左右没人,工作人员都已经散了。
朱献华干脆把心一横,直接跟艾美佳摊牌:“美佳,实话跟你说吧,我很欣赏你。今晚我想约你共进晚餐,想给你一点浪漫的惊喜。”
闻言,艾美佳差点恶心到想吐。
大叔!
您今年贵庚啊?
女儿的年龄跟我一样大,自己又胖得跟头猪一样,脑袋上的头发也秃得没剩几根,亏你好意思说这话!
艾美佳忍着想送他一脚的冲动。
保持着和悦颜色的笑容:“台长,真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恐怕没福消受您对我的错爱。”
“你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朱献华一脸疑惑。
艾美佳像看奇葩一样看着他:“当然有关啊,我有男朋友,你追我,这不太好吧?”
“不好?怎么不好?”朱献华理直气壮地强调:“你有男朋友是你的事,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这是我的事,这两件事根本就不相干。”
艾美佳哭笑不得:“我被你迷糊了……”
“大是大非的问题,你怎么能犯迷糊?”朱献华越说越激动:“你可以喜欢你的男朋友,也可以喜欢我,你有选择的权力。我朱献华又不是一个不值得你喜欢的男人,你应该珍惜法律赋予你的选择权,人往高处走。”
“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爹了,我们不合适。”
“你不试试我的长短粗细,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我只是比你早生了几年,又不是力不从心的老废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抱歉,我得走了。”
“站住!”
艾美佳刚走两步,又被朱献华拽了来。
“你放手。”
艾美佳怒甩两下没甩开。
朱献华紧紧地拽着她的手,声色激愤:“想当明星,形象很重要!你别逼在我这种地方跟你探讨合不合适的问题。”
“你想干嘛?放开我!”
艾美佳越是扒拉朱献华的手,朱献华抓得越紧。
朱献华强势地把艾美佳往自己的保姆车上拉:“你把我整兴奋了,我想跟你上车,深入探讨一下合不合适的问题!”
第324章 畜生进行曲
“你干什么,放开我!”
“艺术沟通,这是件很神圣的事。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难道你觉得为艺术献身是件很羞耻的事?你这觉悟可要不得,上去。”
身单力薄的艾美佳,被朱献华硬生生地推上了保姆车。
夜幕!
犹如一块巨大的遮羞布,笼罩在外景基地的上空。
而被夜幕笼罩的这辆保姆车,则像只黑色巨兽!在车门哗啦一声关上时,艾美佳的自信也被一点一点吞噬。
只剩慌恐与不安。
在膘肥体壮的朱献华面前,她几乎没什么反抗余地。手腕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抓住,连骨头都有点疼。
紧张的心跳声,像极了绝望的鼓点。
她又拼命地抽缩了几下被抓住的左手,试图挣脱束缚从右侧车门逃出去,可朱献华的铁腕纹丝不动,牢牢掌控着一切。
恐惧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艾美佳的眸子里也泛起了泪光。
不过她很清楚: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眼泪连自己的父母都感化不了,又怎么能感化一个只肥头大耳的老畜生。
冷静!
我一定要冷静!
为免激怒这只老畜生,艾美佳努力保持着对他的尊重:“台长,您这样不合适……”
“不是说了么?合不合适,得深入沟通一下才知道。”
朱献华一手抓着艾美佳的左手,防止她逃跑,另一只咸猪手也没闲着,说着便摸向了艾美佳的大腿。
今天拍外景,天热,艾美佳只穿一条牛仔短裤。
不等咸猪手碰到皮肤,她敏锐地将双腿撇向另一边:“朱台上,我是尚氏传媒的艺人,尚总要是知道您这样……”
“尚可清?”
朱献华嗤笑一声。
毫不客气地点评了两句:“一个弃官从商的废物,但凡他有点真本事,他也不至于被人挤出官场。”
尚总要是听到这话,指定会抄起烟灰盅往朱献华的脑袋上拍。
对于一个确诊肝癌的人来讲,能抄家伙解决的事,便没必要忍!先把这畜生拍晕,然后再把这畜生关进小黑屋,让这畜生看《葫芦娃》。
直到这畜生忏悔为止!
可惜尚总没有千里耳,注定听不到朱献华的负面评价。这刺耳的评价,只能刺激艾美佳一个人。
像狂傲的风一样,把艾美佳刮得一阵凌乱。
艾美佳本能地抽缩着被抓住的左手:“我们尚总是个有底线的人,他不允许我们乱来,您这样会害死我的,算我求您,放了我吧……”
“尚可清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他屁都不是!”
一抹轻蔑的笑容,于无形中散发着朱献华的狂傲与自信。
他手上力道越来越重。
眼看着隐忍换不来尊重,艾美佳愤怒地抽缩着左手:“放开我!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报警?有点儿意思。”
轻笑间,朱献华突然松开手,指了指艾美佳那边的车门,示意艾美佳随时可以下车。
这突如其来的“大度”,令艾美佳一阵错愕。
艾美佳也顾不上多想什么,转身便推车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窟窟。
然而……
她刚抓到门内把手。
朱献华突然将一组裸照甩她身上,像个掌控全局的大佬一样,摆出一副傲慢的轻笑:“下车试试,到时这些照片若被人发到网上,你可别哭。”
“……!!!”
艾美佳拿起照片一看,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居然全是她的照片。
洗澡时的照片。
艾美佳扭头怒瞪着朱献华:“你居然在洗浴间安装针孔摄像头偷拍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整个节目组,全组上下有六个女艺人,统一住在节目组安排好的民宿,每一间的洗浴间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被偷拍的,可不仅仅是艾美佳一个人。
每天欣赏美女们洗澡,那是朱献华的一大爱好。
朱献华理直气壮地强调:“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的身材先勾引了我,然后我才想跟你深入沟通,你怎么能说我不要脸?爱一个人,无罪。”
“对,你无罪,你无耻!”
艾美佳愤怒地将照片撕碎。
朱献华摆出一丝喜闻乐见的笑容:“随便撕,我电脑里还有存档。像你们这种新人,不懂事也正常同,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听闻还有电子存档,艾美佳崩溃得束手无措。
朱献华伸手戏挑艾美佳的下巴:
“知不知道什么叫权力?权力可以让你一炮而红,也可以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地上。现在你是想一炮而红,还是想被拍死?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到一炮而红时,朱献华特意将“炮”字做了重音处理。
艾美佳脑袋一扭,虽然脱离了朱献华那只戏挑下巴的魔爪,眼泪还是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下车?
报警?
这些念头虽然很强烈,可她不敢这样做,那些照片就像她的命脉,被朱献华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左右没办法,看样子只能狐假虎威赌一次。
暗思至此。
艾美佳抹干眼泪警告朱献华:“姓朱的,别说我没警告你,反贪总局的林东凡是我朋友!你别欺人太甚,我一直忍你,不代表我真的怕你!”
“美佳一啊,你这演技不行啊,还得再练练。”朱献华不以为然地轻笑:“瞧你这梨花带雨的崩溃相,像是有后台的人?”
“林东凡真是我朋友,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艾美佳说着便掏手机。
通讯录都还没有调出来,朱献华突然夺走手机:“别在这演戏了,这背景编得太离谱,没有可信度。你知不知道林东凡是什么背景?他若真的是你的朋友,那你早就是大银幕上的女主角,还用得着在这跑综艺?”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走后门?把手机还我!”
艾美佳想夺回手机。
没抢到。
朱献华把手机扔到前排脚垫上,转身便像饿虎扑食一样,急不可耐地扑向艾美佳:“别浪费时间了,一炮而红!我替你作主。”
“救命!救……”
艾美佳刚喊出声就被捂住嘴。
朱献华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领,白色t恤“刺啦”裂开一道口子。
朱献华兴奋地叫嚣着:“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喊什么喊!你越喊,我越兴奋,你这身材是真他妈带劲!”
“唔~~~”
尽管艾美佳一直在奋力挣扎,嘴还是被捂得死死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
“砰!”
就在艾美佳崩溃得想死时,车窗玻璃被人一拳击碎。
出拳的人正是林东凡。
第325章 老朱的马屁功底
一声巨响,车窗玻璃像蜘蛛网一样碎裂。
紧接着又是一拳。
等朱献华反应过来时,车窗玻璃已经被捅破,一只手伸进了车里,强行将车门打开。
刺目的手电光直射进来。
惊得朱献华的大胖脸当场扭曲,惊恐之色跃然于脸上。
“把他给我拖下来!”
下令的人是林东凡,听令动手的人是唐侠,在旁边打着手电筒的人则是简思凝。
“下来!”
今天的唐大侠也够生猛,用力有点猛,拽着朱献华往外一拖,朱献华一脚踏空,狼狈地摔倒在车门外。
车里的艾美佳,此时也不知道是激动流泪还是委屈涟涟。
她紧紧捂着胸口被撕碎的衣服,含泪望向林东凡:“凡哥,这个老畜生欺负我……”
“没事了,你先缓缓情绪。”见艾美佳的裤子穿得好好的,便知朱献华刚才还没得手,林东凡转头吩咐简思凝:“找件衣服给她。”
“嗯。”
简思凝点头完便有点后悔,打着手电筒往四周一照,这大晚上的,上哪去给艾美佳找衣服?
这个外景拍摄基地,地理位置有点偏。
节目组一收工。
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
没辄,谁撕的衣服谁担责,简思凝转身照着朱献华的白衬衫:“唐侠,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别……别动手,我自己脱……”
刚才领教过唐侠的暴力,朱献华可不想再吃亏,匆匆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并主动扔给简思凝。
末了,朱献华缩抱着肉乎乎的双臂。
难以置信地望向林东凡:“林……林处,艾美佳真是你朋友?不……这不至于吧,这也太……”
“太什么?”
林东凡凝眸肃容,两眼直盯着胖得跟头猪一样的朱献华。
朱献华尴尬地笑着:“没……没什么,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是真不知道美佳是你朋友。如果早知道,我就是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追她。”
“你可真会措词,你这叫追?”林东凡正色凛然地强调:“你这叫违背妇女意志,就算强奸未遂,也是三年起步。”
“误会,真的是误会。”朱献华腆着脸央求林东凡:“林处,我是真的喜欢艾美佳。我老婆死了,追她很正常。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凡哥,你别听他胡说!”
已经穿好衣服的艾美佳,这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朱献华的xxxl号衬衫穿在她身上,画风多少有点辣眼睛,彻底把她的苗条身材给埋没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控诉朱献华。
她怒瞪着朱献华:“这个老变态,偷偷在节目组的女生宿舍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偷拍我洗澡!刚才还拿偷拍的照片威胁我。”
“那怎么能叫偷拍呢?”朱献华理直气壮的狡辩:“我们是正经栏目,你们是签约拍综艺,我们拍摄你们的生活细节,那是节目需求。”
闻言,简思凝忍不住怼了一句:“哪条法律允许你们在不经过艺人同意的情况下,偷拍人家洗澡?”
“协议上写了会跟拍生活细节,请问洗澡是不是生活细节?”朱献华理直气壮地反问简思凝。
一下子把简思凝问得火冒三丈:“人家洗澡时没穿衣服,你们私自拍摄就是违法!”
“谁叫她洗澡不穿衣服?”朱献华越杠越来劲:“她明知道节目组要拍生活细节,洗澡还不穿衣服,这是她的错还是节目组的错?如果我有错,那我错就错了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我一片冰心在玉壶,她却把我当猛虎。”
“说完了没?”林东凡问。
朱献华点了点头:“林处,你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都是男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今天就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着,朱献华转身便想溜。
不料右掌被林东凡抓住,下一秒,一副冰凉的手铐便甩在他手腕上,简直是六亲不认。
朱献华努力压制着忐忑不安的情绪。
向林东凡示敬:“林处,说真的,我对您的敬仰,真的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三千里,奔流到海不复还!您是个海纳百川的人,不至于因为一点小误会就送我一副银手镯吧?我命贱,真的不配戴银手镯。”
“这不是银镯,是铁铐。”
说着,林东凡把朱献华的另一只手也铐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
朱献华眉头一拧,郁闷得跟个绝望者一样:“敢问您抓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们反贪局,什么时候多了个刑侦业务?”
“没刑侦业务,纯反贪,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你的路虎车?我对你的路虎很感兴趣。”
“一辆破车,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
“那就是一辆二手车。”
“我知道。”
“您要真喜欢路虎,我带您去4s店看新车。我买辆新的,借给你玩。到时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可以玩到它报废为止。”
“你想贿赂我?”
“没有的事,朋友之间,借车开一下很正常。等你不需要用车的时候,你再还给我,这怎么能算贿赂。”
“可我不喜欢新车,就喜欢你那辆二手车,现在你说怎么办?”
“我尿急。”
“睡多了女明星,肾功能退化了吧?”
“没睡过,我的肾挺好。”
“有个叫纪晴的小明星,听说你把她扑倒在沙上了,13秒完事,这叫肾挺好?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怎么跟你做朋友?”
“冤!”
“冤?”
“纪晴这是在污蔑我,林处,这事你可不能听她一面之词。第一、我根本就没睡过她。第二、13秒,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事不归我管,走吧。”
说着,林东凡推一了朱献华一把。
朱献华一时没稳住重心,踉踉跄跄地往前栽了几步:“这……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我真不是个贪官……”
“去研究研究你的二手虎路。”
林东凡又推了朱献华一手,将朱献华推上检察院的公务专车。
一直强装淡定的朱献华,这一刻终于有点绷不住,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搞不明白林东凡怎么会突然盯上自己。
也不知道林东凡知不知道路虎车上的秘密。
万一被他发现……
朱献华越想越紧张,当场做了个避重就轻、力保狗命的决策,硬着头皮跟林东凡交待:“林处,我坦白,我确实收了别人一辆路虎车。我贪污受贿,我丧失原则,我有罪。车就别看了,我有点冷,我想回家穿件衣服。”
“不就是看看你的路虎?别这么紧张。”林东凡笑拍朱献华的肩膀:“你是最胖的,一晚不穿衣服,冻不死你。”
第326章 五行缺智
朱献华被押上车后,一路都在绞尽脑汁想对策。
三年前。
省里搞改革试点,推行干部交流任职的方案。
那时,朱献华是江澜省广播电视局宣传处的处长,被上级分管领导压得死死的,日子好难熬,一点上升空间都没有。
为了抓住机构改革的机会,往上爬一步。
他找到孙甫承的女儿孙芷青,先用两百万当敲门砖,随后又向孙芷青做出承诺,上位后可确保“青果传媒”的艺人一路绿灯,节目随便上。
孙芷青看朱献华这么懂事,便伸手扶了他一把。
没多久。
朱献华便调到江澜电视台当副台长,对应行政级别为副厅。
鲁舟说朱献华走的是孙甫承的后门,也没什么毛病。虽然朱献华没资格跟孙甫承直接对话,可孙芷青是孙甫承的女儿。
抱孙芷青的大腿,就等于是抱孙甫承的大腿。
现在孙甫承突然死亡,舆论把黑锅扣在林东凡的头上。朱献华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林东凡反击的一个切入点。
说白了就是一炮灰,神仙打架,小虾米遭殃。
当上副台长的这三年,他也确实捞了不少好处,睡过的女明星也很多,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李横波送的那辆路虎,不过是冰山一角。
要是真被林东凡彻查到底,那可不是三年起步的事,分分钟都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走到那一步可就真成了完蛋货。
“林处,我这也是一时糊涂才收了那辆车。”朱献华陪着笑脸,试图说服林东凡:“我真的是诚心悔过,您看能不能……”
“不能。”
林东凡靠在座椅上,直接打断了朱献华的话。
车在一路前进。
林东凡对下一站充满了期待,笑道:“朱献华,你这些年干的那些事,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朱献华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直冒冷汗。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林处,我真没干别的坏事啊,就这一辆车,我承认错误还不行?”
“有没有干别的,等查了就知道了。”
林东凡不再理会他,闭目养神起来。
半个小时后。
车子开到了停放路虎的地方——江澜省电视台。
紧张得两腿发软的朱献华,磨磨蹭蹭地不想下车,直到被林东凡推了把:“没尿裤子吧?赶紧下去。”
朱献华这才硬着头皮下车,心里就盼着林东凡什么也查不出来。
“这就是你的路虎?”
林东凡围着香槟色的路虎揽胜打量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小李子出手还是不够大气,送的居然不是顶配。
眼前这辆路虎的落地价,也就一百五十多万。
朱献华吞吞吐吐地拉着一副苦瓜脸:“林……林处,这车你也看了,现在能不能送我回趟家?我想回去穿件衣服,真有点冷……”
说着,朱献华又缩抱着双臂,颇有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意思。
可现在是“秋老虎”的季节啊。
就算太阳下了山,晚风徐徐,吴州的气温也有二十多度!妈的,演戏也不考虑一下客观环境。
林东凡理都懒得理他 ,直接呼令唐侠:“上车检查。”
“嗯。”
唐侠将白色手套戴好后,先打开路虎车的后备箱仔细检查了一番。
有点小失望,后备箱只有一箱茅台、两条中华,以及一套黑丝质感的情趣内衣,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
唐侠把黑丝拎出来瞧了瞧,笑道:“朱副台长,挺会玩的嘛。想不到你年龄一把,追求还挺多。”
“前几天别人借了我的车,这是别人落在我车上的东西,不是我的。”朱献华见林东凡和唐侠等人都是一脸鄙视之色,又郁闷地争辩着:“这真不是我的东西,这玩意儿连肉都遮不住,穿了跟没穿一样,我买它干嘛呀。”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那你慢慢演,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谈笑间,林东凡又示意唐侠:“继续搜。”
“老朱,现在坦白还来得及,等我搜出来,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唐侠将两侧的车门全部打开。
让大伙都可以看到车内的环境。
然后再上车搜查。
刚开始的时候,唐侠充满了自信,因为情报显示,朱献华的路虎车上藏有大量赃款。
不料搜到最后,连个铜板都没看到。
唐侠无奈地向林东凡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搜到,这令林东凡也有点讶异,难道情报有误?
“我是真不明白,一辆车有什么好搜的,怀疑我在车上藏了赃款?”眼看反贪局一无所获,朱献华的胆色也壮了起来,淡笑着:“林处,我劝你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哪个贪官会把钱扔在车上?天底下没这么傻的人。”
“我从没觉得你很聪明。”
林东凡随口一句,把朱献华怼得郁闷无语。
还得继续搜。
这回,林东凡戴上了白色手套,亲自上车搜。
林东凡亮出了一把开箱刀,上车就开始摸椅子的质感,感觉不对劲就直接一刀子下去,把真皮座椅划过来。
朱献华惊得两眼暴突:“林处,这真皮的,挺贵。”
“我的心情也很贵,我劝你别破坏我的心情,否则你赔不起。”林东凡又一刀划了下去,对驾驶位的椅子进行“剥皮”处理。
不一会儿,露出了座椅的“骨架”,纯金打造。
林东凡含笑望向朱献华:“瞧瞧你的黄金座椅,真霸气!来吧,现在我想听听你狡辩,请开始你的表演。”
“……!!!”
朱献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这……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李横波把这辆车送……送给我的时候,他可没说座椅是黄金造的,我不知情……”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谈笑间,林东凡用手中开箱刀敲了敲黄金座椅,那清脆悦耳的金属声,还真不是一般的奢侈。
谁家好人会信一个江湖神棍的鬼话。
林东凡笑问:“去年你是不是遇到点麻烦,去找人算了一命?”
“……!!!”
朱献华紧张得直冒冷汗,低着头不敢再吱声。
林东凡又道:“那神棍跟你说:你五行缺金,六亲无靠。回家后你就脑洞大开,把路虎开到私人改装车间,让老板帮你弄个纯金的座椅靠背。这样即弥补了五行缺金的命格,又有了黄金做靠山。你们可真行啊,一个敢算命,一个敢信命。如果那神棍跟你说你五行缺智,你是不是得把脑子拆下来改装一下?”
第327章 一百斤黄金也叫多?
关于朱献华五行缺不缺智的事,这事还真不好讲。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现在五行缺钙,一点悬念都没有!因为他的腿已经已经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稳,
“你抖啥啊?有黄金座椅给你当靠背,硬气点,把腰杆子挺起来。”唐侠一巴掌拍在朱献华背上。
朱献华腰杆一颤,还是硬不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忏悔:“我哪知道那是个江湖骗子,若是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我会一脚把他踹去非洲当土着。”
“所以,你觉得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个江湖神棍?”林东凡讶异地望着朱献华。
无边夜色也笼罩不住朱献华的紧张情绪。
朱献华始终低着头:“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肯定也有错,我的信仰跑偏了……”
“这张黄金座椅,一共用了多少黄金?”林东凡问。
朱献华不假思索地回道:“100公斤。”
“草!”
这回不仅林东凡惊得爆了句国粹,旁边的唐侠、简思凝等人也是惊出一头黑线,真是想不到啊,居然用了100公斤黄金。
按最近的市价来算。
270元一克,100公斤黄金的总价值,高达2700万!
都够买十几辆路虎揽胜。
林东凡好奇地问:“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黄金?”
朱献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100公斤很多?拜托你们别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嗯,确实不多,我曾经挖过黄金棺,比你这多了好几倍。”
这一刻,林东凡真被这些贪官的三观给震惊得三观尽碎,妈的!一百公斤黄金,在这些人渣眼里居然不值一提。
林东凡纳闷地问:“你贪这么多,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想过。”
朱献华遗憾地摇了摇头。
林东凡鄙视道:“既然想过,那你还贪?”
朱献华摇头一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想过可能会有被查的一天,但我没想到你会用刀子划我的座椅。”
闻言,林东凡一阵无语。
这逆天的侥幸心理,似乎一点毛病都没有。
朱献华又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没想大贪特贪,但是没办法,我不贪就混不下去……”
“这话怎么讲?说,我爱听。”
林东凡一时无法理解朱献华的贪腐逻辑。
朱献华感慨万端:“比方说,我在省广电局工作的时候,被分管领导压得连喘气都有点困难,一朝得罪他,终身打压!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另谋出路。想谋出路就得去跑后门,跑后门就得送钱。我若不贪,我拿什么送?”
“老朱,你黑到骨子里,洗不白的。”林东凡道:“说吧,你跑的是谁家的后门?”
“这个……”
朱献华顿时有点犹豫。
林东凡不耐烦地催促着:“现在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犹豫个球啊。赶紧说,别耽搁我回家陪老婆孩子。马勒戈壁,就因为你们这些贪官,搞得老子天天加班。”
“林处,我好像听到你爆粗口,说马勒戈壁。”
突然间,朱献华就像逮住了林东凡尾巴似的,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林东凡直接将手电筒照在朱献华脸上:“所以,你是不是想投诉我?你可以试去试,马勒戈壁!老天被你们这些狗东西害得天天加班不说,还要背黑锅,老子还不能有点小情绪?”
“这……”朱献华讪笑连连:“我可没说要去投诉你。”
林东凡催道:“那就别在这瞎哔哔,赶紧的,说!你他妈走的到底是谁家的后门?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孙芷青,200万的敲门砖。”
事已至此,朱献华也不再隐瞒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林东凡就是想反击孙家背后的邹家!今天自己要是不把问题交待清楚,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朱献华定了定神。
又继续说道:“孙芷青旗下的青果传媒,在江澜娱乐界算是规模最大的一家公司。当时我向孙芷青承诺过,只要让我当上副台长,以后她旗下的艺人可以随便上江澜卫视的综艺节目。还有,我在省广电局也还有人脉资源。像那些项目过审的事,我都可以确保她一路绿灯,免审。”
“这点权力,算是被你给玩明白了。”林东凡笑评:“我就纳闷了,你豁出手里所拥有的一切去巴结她,这跟做她的狗,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一条哈巴狗,我又没否认过。”
朱献华皱着眉头寻思片刻。
又继续说道:“当时,孙芷青的父亲是省里的003,丈夫是京圈太子爷,谁不想做她的哈巴狗?很多人想舔她都没这个资格。”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就孙芷青那种显赫的家世背景,一般人连接近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做她的哈巴狗。
况且,孙芷青自身也不简单。
像现在,她老公邹飞云被省厅抓了,她始终没有公开露面,甚至连打探消息的动作都没有,是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
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
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回国后进军演艺圈当歌手,出道即巅峰!后来又退圈嫁入京城邹家,再摇身一变成为青果传媒的总裁。
孙芷青的人生中,每一个节点都踩在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
林东凡问朱献华:“有没有信心把孙芷青约出来?”
“这个嘛……”朱献华一脸尴尬:“正常情况下,我约她谈工作,她都会亲自过来。不过,现在我出了事,她肯定不会来。”
“她目前还不知道你已经被捕。”林东凡道:“立刻给她打电话,约她来电视台。”
“行吧,我试试。”
朱献华的话音刚落下,简思凝便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当朱献华按下呼叫键,打开免提功能时。
周围的空气都紧张了许多,林东凡等人,无不期待着对方接电话!如果今晚能把孙芷青约出来,接下来抓捕她便易如反掌。
电话响了好一阵,终于接通。
朱献华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像平时一样,恭恭敬敬地开口:“喂,孙总,我们打算对眼下这档综艺进行调整,有些细节上的事需要您跟当面沟通一下,您能不能抽时间过来一趟?”
“把电话给林东凡。”
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到底还是低估了孙芷青。
今晚的抓捕行动是也没惊动谁,想不到还是逃不过孙芷青的眼睛,林东凡无奈把电话接过来。
开口便道:“孙总,是你自己过来投案,还是要我亲自去抓你?”
第328章 约不约?必须约!
夜色撩人啊,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后传来孙芷青冷冽而镇定的声音:“林处长,你好大的本事,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有点心急啊?”
“孙芷青,虽然你不是公职人员,但你好歹也是个党员,你这觉悟有点低啊。你老爷孙甫承,死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你老公邹飞云,现在也涉案被拘,你还在幻想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会主动投案自首,不做无谓的挣扎。”
林东凡的话音刚落下,电话里传来两一声轻笑。
这一切。
仿佛都在孙芷青的掌控之中。
孙芷青平静地回道:“林处长,你当这是在拍戏呢?做人千万别太嚣张,残酷的现实可不会惯着你的臭毛病。”
“我很嚣张?”
林东凡含笑一想,对这个评价颇为满意。
男人至死是少年!
啊不对!
人不嚣张枉少年!
面对一群贪得无厌的社会败类,老子不嚣张地打你们的脸,难道还夹着尾巴给你们揉肩捶背当孙子?
就算我同意,被你们压榨、欺辱的那些受害者也不会同意。
老子生来就是你们的克星!
林东凡云淡风轻地回应着孙芷青的警告:“邹家小媳妇,风姿绰约。虽然,上天赋予了我竖中指鄙视你的权力,但我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正人君子。我不想鄙视你,我只想抠你,你要不要试一下?看我能不能抠死你。”
话音乍落,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似乎有被撩到。
林东凡周围的人也在这时沉默无语。
大家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东凡,尤其是小师妹简思凝,表情很微妙,心想师兄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这可是在执法啊……
唯独戴着手铐的朱献华,表情肃穆有加。
老朱似乎忘了自己是个阶下囚。
他望着谈笑风生的林东凡,心里敬佩万分地感慨着:“妈的,我要是有这种聊骚功力,哪至于像野猪一样蛮干?”
电话迟迟没有传来孙芷青的声音。
林东凡又笑谈:“喂?孙子,还在吗?我都还没开始发功,你该不会这么快就瘫了吧?”
“无耻之徒!”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孙芷青的声音,虽然是骂声,但并不是那种恼羞成怒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被逗乐的调侃。
林东凡笑得更开心了,乐了就好!
你不快乐地放下戒心,老子上哪去扒你的皮?正所谓好男儿浑身是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林东凡趁热打铁:“那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邹家,大厦将倾,现在没人能保你。弃暗投明吧,你让我爽一回,我就让你爽一辈子。”
“你莫不是曹操穿越过来的吧,这么喜欢人妻。”孙芷青回笑。
林东凡回道:“曹丞相,是我辈偶像,还有大理段王爷,也是我的偶像,现在可懂我的追求?”
“哪个大理段王爷?”
“天龙八部里的那个段王爷,段正淳。在虚竹认爹那一段,段王爷要是站出来认儿子,玄慈方丈都得懵逼。这就是境界、这就是口碑。”
“哈哈,你还真是不要脸。”
“约不约?”
“行啊,既然你喜欢这样玩,我也不跟你矫情,跟谁玩不是玩?不过,地点得由我来定。”
“你说。”
“西城区的青果会所,你现在过来,我等你。”
“行,等我。”
“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你带人来抓我,死了人,后果你自己承担。”
“懂,一会见。”
当林东凡挂断电话时。
简思凝和唐侠等人,还是一脸懵逼状态,行事那么谨慎的孙芷青,就这样搞定了?说约就约?
没等俩人理清这里面的征服逻辑。
朱献华突然感叹了一声:“偶像,我辈偶像啊!我要是早几年遇到你,跟你学上几招撩妹神通,哪至于多背一条强奸罪。”
闻言,简思凝厌弃地白了朱献华一眼。
并警告朱献华:“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把嘴巴放干净点!林处这样做,是为了引蛇出洞,这是为了工作!”
“我又没说他不是为了工作。”朱献华撇了撇嘴,又道:“但他撩妹确实很牛逼,精准地捕捉到了孙芷青的寂寞心理和彷徨心理。”
“什么彷徨心理?”唐侠好奇地问,很想学上一招。
朱献华道:“彷徨心理,就是邹家大厦将倾,孙芷青彷徨无措,潜在着一种想找新靠山的心理。这种环境下,当林处主动约她时,她没理由拒绝。她就算做不成林家的正宫娘娘,做林处的地下情妇也是极好的。”
“寂寞心理也成立?”唐侠疑道:“她老公被抓才几天啊?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
朱献华笑道:“你还没结婚吧?一点经验都没有。邹飞云是什么人?夜夜换新娘的京圈太子爷,在外面被人榨干了,回家哪有心思喂孙芷青?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孙芷青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寂寞寒窗空守寡的状态。”
“草,这些狗日的真会玩。”
羡慕不来啊,人家一出生头顶“圣子”光环,自己一出生就叫“糖葫芦”,别号“傻蛋”,村里土生土长的土狗。
唐侠收起郁闷的心理落差。
把目光转到了林东凡身上:“林处,你该不会真的想一个人去吧?”
“想什么呢你!”
向来顾及公仆形象的简思凝,忍不住一脚踹在唐侠的屁股上。
憋着气批评唐侠:“朱献华把林处想成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你也把林处想成这种人?欠收拾!”
“我就随便一问,你急什么。”
唐侠被训得一脸郁闷,心中女神啊,眼里只有她的大师兄。
收起落寞情绪。
唐侠又跟林东凡解释:“林处,我不是怀疑你守不住底裤,我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说不将孙芷青这是在将计就计,挖着坑等你。”
“说得有道理,所以我必须一个人去。”
林东凡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唐侠的肩膀,一下子把唐侠给拍成了懵逼。
唐侠疑道:“林处,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说,你有可能会掉进孙芷青的美人坑,一个人去很危险。”
“难道带着你去就不危险?”林东凡道:“现在,我们能不能确定孙芷青真的在青果会所?不能!所以,如果大伙乌泱乌泱地杀过去,让她发现我只是想抓她,没打算给她留活路,她会不会趁早卷铺盖跑路?”
“那您的意思是?”唐侠还是有点懵。
林东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得先去探个风,你若闲得蛋疼,没事的时候可以坐下来把脸上的青春痘挤一挤,别搞得满脑袋都是脓包。”
朱献华突然笑评:“林处,他就是怀疑你想睡邹飞云的老婆……”
“放屁!”
唐侠一脚踹在朱献华的屁股上,报了刚才被简思凝轻踹一脚的仇。
踹完又骂:“马勒个巴子,这有你说话的份?都领到了免费的银手镯,还不老实!”
“你们都是大爷,我闭嘴还不行?”朱献华苦中作乐,想闭嘴是真难,忍不住又含笑问林东凡:“林处,听说你去年抓尹秋红的时候,你就是单枪匹马地赴约,然后被她反复睡了好几次,这是不是真的?”
“真的,你慢慢羡慕吧。”
说着,林东凡向手下大手一招:“你们几个,把这头猪给我押回去,他的话有点多,今天别喂饲料,先让反省反省。”
第329章 青果会所
夜色渐深。
城市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着迷人的色调,似乎想提醒世间凡人,要学会欣赏夜的美。
但林东凡不是普通的凡人。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殷素素在临终前对张无忌说的那句话:“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张无忌见了美女就忘了娘,没多久没把老娘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后来被各路美女耍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主角光环。
早死八百回。
林东凡对美女虽然也没什么免疫力,但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又不是所有美女都像家里那个傻白甜一样没心眼。
独自驾车前往青果会所的路上。
林东凡戴着蓝牙耳机,给保镖队的队长打了个电话:“晓峰,我现在去青果会所约见孙芷青,你叫上老八过来一趟。”
“我们能不能露面?”
谢晓峰深知林东凡工作的特殊性,如果不是极其棘手的事,一般不会调用自己的私人保镖团。
林东凡回道:“先不要露面,暗中协助我,听我指令行事。”
“明白了,我们马上过来。”
谢晓峰与林东凡通完话,一刻也没耽搁,立刻叫上老八一起出发。
青果会所。
是孙芷青以青果传媒公司的名义,开设的一家私人会所,平时用来招待公司的重要客户。
往日里,出没在青果会所的人,要么是手握实权的衙内,要么是身家上亿的老总,要么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晚的青果会所,霓虹招牌依旧在闪烁,但会所门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停满豪车,像是被权贵们遗忘在星光东路的一个落寞贵族。
这冷冷清清的环境,跟邹飞云被抓一事,多少也有点因果关系。
不管是官僚还是明星。
敢在这个时候接近邹家的人,并不多。
会所门口,两名保镖模样的人正警惕地站着,看到林东凡下车走来,其中一人上前拦住了他:“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对方似乎不认识林东凡。
林东凡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我是林东凡。”
保镖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想到惊慑全省的林东凡,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角色。
不过……
保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林处长,请跟我来。”
说着,保镖带着林东凡走进了会所。
会所内部装修豪华,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林东凡跟着保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来到了一间包厢前。
保镖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开门,示意林东凡进去。
包厢内。
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孙芷青,正坐在沙发上。性感、高贵、冷艳,这是她给圈里人留下的印象。以前是这样,今晚也是这样。
看到林东凡进来。
孙芷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处长,你还真敢来啊?我倒是小瞧了你。”
“我也没想到,你真敢在这等我。”
林东凡微微一笑,走到孙芷青对面坐了下来,眼睛也顾不上欣赏孙芷青的成熟魅力,先把周围环境扫了一圈。
就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暗藏摄像头、炸药等东西。
尤其是炸药!
权贵圈的女人一旦疯起来,是真敢跟你玩命,去年尹秋红的杰作,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直接把一幢民宿炸成了废墟。
孙芷青突然笑侃:“一个大美女坐你面前,你不看美女,居然看角落里的大花瓶。林处长,您这是不相信我啊,怕我挖坑整你?”
“我喜欢青花瓷,那玩意儿得好几千万吧?”
林东凡就地取材,顺势化解尴尬。
角落红木架上的那只青花瓷瓶,看起来也确实非同一般。林东凡虽然对古董没什么研究,猜也能猜到,那不可能是假的。
对面坐的可是孙芷青啊,会所里摆假古董,有失她的身份。
孙芷青抿了一口红酒,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林处长好眼力。这只青花瓷瓶之前流落海外,是我花钱拍回来的,拍卖价三千六百万。也算是为保护我国文物尽点绵薄之力,等我哪天欣赏腻了,我就把他捐给国家。”
“想不到孙总还有一颗爱国心。”
“瞧你这话说得,我也是土生土长的炎黄子孙,哪能不爱国。当年我嫁给邹飞云,纯粹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现在邹家出事,我也是受害者。”
说着,孙芷青示意林东凡把前面那杯红酒端起来。
林东凡笑了笑,没有碰酒。
孙芷青又笑侃:“敢只身赴约,不敢喝酒?如果你连杯酒都不敢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想抠我?”
“这个抠字,用得好优雅。”
林东凡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除了大门外的那两个保镖以外,会所里好像没有其他人。
也正因为没有其他人,这才诡谲。
孙芷青纵横官商两界这么多年,从不打没把握的仗,鬼知道这波澜不惊的背后,暗藏着什么样的旋涡黑洞。
现在谢晓峰和老八还在路上,自己得先撑一撑。
为了让孙芷青放下戒心。
林东凡把前面那杯红酒端了起来,碰杯笑谈:“为了这个优雅的抠字,我舍命陪佳人。”
“这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
两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杯中红酒微荡,就像两个寂寞的灵魂碰撞出了火花一样。
半杯红酒下肚,孙芷青已经有点燥热难耐。
似乎柔媚无骨。
她起身坐到林东凡的大腿上,搂着林东凡的脖子挑逗:“现在酒也喝了,你是想扮演曹操?还是想扮演段正淳?”
“看来你是真寂寞。”
林东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揉捏她?会显得自己很渣男,推开她?会破坏自己的安抚计划。
也不知道谢晓峰和老八到了没有,蓝牙耳机里没声音。
孙芷青突然伸手把林东凡的蓝牙耳机摘了下来,随手往角落里一扔:“你是不是少了点诚意?”
“误会了,我很有诚意。”
眼看她已经起了戒心,林东凡无奈地把手放在她腿上,做起了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
大概是真的许久没被人触抚过。
孙芷青的神经系统极其敏感,随便一碰就浑身打颤。
她轻咬朱唇,似睁似闭的目光也迷离了许多:“冤家,你的诚意还不够,动作再大胆一点,我恕你无罪……”
第330章 孙芷青:就这样被你征服
动作还要再大胆一点,那老子还怎么当正人君子?
林东凡心里忍不住暗骂孙芷青。
没底线啊!
她只是单纯地寂寞?只是单纯地想男人?只是单纯想想玩点刺激?不,她这摆明了是以自身为诱饵,想扭转局势。
林东由早就观察到了,青花瓷旁边那只陶罐的招财猫,眼睛有问题。
那极可有能是隐蔽摄像头。
这个寂寞难耐的女人,不是一条省油的高速公路。稍有不慎,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翻车,栽她手里。
“孙总,诚意这东西,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东凡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节奏和尺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冷淡,也不至于太过火,以稳住她的情绪为第一原则,静等兄弟们来救场。
孙芷青轻笑一声,手已经游走到林东凡的胸口。
她那拉丝般的暧昧眼神,既有挑衅也有几分玩味:“我已经恕你无罪,你还在顾虑些什么?我让你爽一回,你就让我爽一辈子,之前你在电话里是不是这样说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让我爽一回,我也可以让你爽一辈子。”
“主要是你这节奏有点快,你得先让我适应……”
林东凡的话还没说完。
迫不及待的孙芷青,已经趁机解开了林东凡的两粒纽扣:“别婆婆妈妈,你们男人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睡到自己想睡的那个女人?”
说着,她突然发力,将林东凡推倒在沙发上。
整个人欺身而上。
红唇几乎快要贴上林东凡的耳垂,柔声媚语:“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诚意?只要你让我满意,我可以离婚,以后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林东凡心中一惊。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为了自保,连夫家都可以出卖。
或许,她父亲孙甫承的死,并非她所愿,保不齐她现在也恨辣手无情的邹飞云。
说白了,她现在有两层意图。
一是想自保。
一是想报复邹家的人。
林东凡迅速调整反腐策略,力撑她扑压而下的身子:“等等,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孙芷青将信将疑,暂时停止了疯狂的进攻动作。
林东凡道:“你协助我反腐,供述你夫家的腐败线索,不仅可以报你的杀父之仇,还可以获得一个立功情节,法院量刑时,会对你从轻处罚。”
“说完了吗?”
孙芷青不但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露出了一丝轻淡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东凡一本正经地回道:“说完了,你考虑一下,机会难得。”
“说完了就干正事。”
孙芷青是完全没听进去啊,说着便速解林东凡的衣扣,这种疯狂的动作就是她的意志力。
她不想被动地接受命运审判。
而是想主动掌控一切。
林东凡急忙将她推开:“孙总,咱们现在谈的就是正事,别这么猴急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孙芷青的目光中虽然透出了失望之色,但她依趴在林东凡身上,并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等着林东凡改变态度。
林东凡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当然是个男人。”
“我不信。”
孙芷青一手抄下去。
恐怖的龙爪手,令林东凡发出了“噢呜”一声惊叫,顷刻之间,犹如龙魂觉醒,当场就爆发出了洪荒之力。
一招反客为主,挺腰而起!直接把孙芷青反扑在沙发的另一端。
这是一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战争。
得从人类起源谈起。
在繁衍人类火种这一块,林东凡无疑为人类做出了贡献,他已经为这个世界造出了一男一女。
而今天,他搞工程又没戴安全帽。
半个小时后。
林东凡穿好衣服裤子,点了一根烟:“这回你满意了?”
“你真是个冤家……”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天孙芷青同时体验到了两件喜事。
一是久旱逢甘露。
二是洞房花烛夜。
这种酣畅淋漓的体验,没有任何文字可以形容,她像瘫被揉碎了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还在回味着林东凡刚才的刚猛之姿。
林东凡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她身上:“穿上衣服,跟我去自首。”
“可能吗?”
孙芷青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今天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摆脱牢狱之灾。
去自首?
开什么玩笑。
她自信十足地跟林东凡讲:“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你保也得保,不保也得保。我若去自首,第一个咬的就是你。”
“你怎么咬我?”林东凡不以为然地笑问。
孙芷青道:“我说你利用职权威胁我,奸污我,我有证据。”
“你的证据,是不是指这个?”
说着,林东凡拿起了青花瓷旁边的那只陶罐招财猫,当着孙芷青的面往地上一摔。
伴随着“啪”的一声。
招财猫粉身碎骨。
这时可以看到,里面确实有个小小的无线摄像头。
林东凡捡起摄像头,取出里面的sd储存卡举在孙芷青面前,笑道:“这段小视频,我会留作纪念。”
“……!!!”
孙芷青郁闷得柳眉凝蹙。
敢情这家伙早就知道屋里有偷摄设备?
魔鬼啊!
那我岂不是被他当玩具一样白玩一次?
孙芷青越想越不甘心,气道:“就算没有录像,我照样可以告你,我体内有你的东西。”
“别犯傻,乖乖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林东凡俯下身子,凑孙芷青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孙芷青先是闻声皱眉,然后又露出了一丝笑容:“邹飞云跟你一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指的是哪方面?”林东凡问。
孙芷青不假思索地回道:“哪方面都不如你,你就是个魔鬼。”说着便起身穿衣服,还叫林东凡帮她扣内衣背带。
林东凡顺手帮了她一把:“话说,你这会所里,除了我看到的那两个保镖以外,还藏了多少保镖?”
“一共有十个保镖。”孙芷青道。
林东凡笑道:“为了对付我,你是真舍得下血本,居然埋汰了这么多打手。”
“那些保镖不是我的人,是邹飞云的人。”孙芷青直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他们未必会听我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东凡疑道。
孙芷青穿好高贵的晚礼服,又把背对着林东凡:“帮我拉一下拉链。”
“你还没回答我。”
林东凡配合着,帮她将背后的拉链拉上去,高档服装就是不一样,拉链很丝滑,毫无半点紧滞感。
孙芷青坦言:“邹家的人想你死,但我不想杀人,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至于外面那些保镖会不会放过你,很难讲。”
“意思是,今晚我要想活着走出青果会所,得靠自己的实力?”林东凡脸色微惊:“邹家敢杀我?”
孙芷青回眸一笑:“现在怕了?”
“用我们老大的话来说,怕个溜溜球啊。”林东凡吩咐孙芷青:“之前你把我的蓝牙耳机扔哪去了?赶紧找找。”
第331章 叛变的儿媳妇
蓝牙耳机,是林东凡呼叫援兵的工具,孙芷青心知肚明,她记得自己好像是把蓝牙耳机扔在角落里。
包厢里的灯光虽浪漫。
但有些昏暗。
孙芷青打开照明主灯才看到,可怜的蓝牙耳机恰好躺在一摊不明液体上。应该之前客户喝酒时有人偷奸耍滑,往角落里倒的酒。
清洁工在打扫时,没清理到这个死角。
孙芷青把蓝牙耳机捡起来,用纸巾擦干净后才递给林东凡:“你试试坏了没有。”
“晓峰。”
林东凡戴上耳朵呼叫了一声,耳机里没声音传来。
一时之间。
林东凡以为耳机坏了,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没信号,早已经自动挂断了电话。
孙芷青一脸忧色:“你的援兵,联系不上?”
“这次有点悲催。”
记忆这一块,林东凡还是相当不错。
一些重要人物的联系电话,他向来都是记在心里,这是以前买不起手机时养成的一个习惯。
谢晓峰是保镖队的队长,林东凡自然也会记住谢晓峰的电话号码。
眼下完全可以用孙芷青的手机给谢晓峰打电话。
但他没打算这么做。
他寻思着:失联也许是个契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孙芷青是不是真的有弃暗投明的决心。
于是林东凡摆出一副无奈姿态。
摊开两手跟孙芷青说:“我的保镖失联了,现在看你的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邹家那十个保镖摆平?”
“那我试试。”
刚才与林东凡覆雨翻云,忘情忘我,长发早已经凌乱不堪,孙芷青精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找回高贵而优雅的姿态之后,孙芷青这才拉开包厢的门。
门外守着两个保镖。
孙芷青开口便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撤了吧。”
其中一个保镖身子探着瞧了瞧包厢里的情况,见林东凡坐在沙发上抽烟,保镖肃穆地回复孙芷青:“少夫人,我们走了,您很危险。”
“我说话不管用是吧?叫你们撤,你们就撤!”
孙芷青一声怒令,把两位保镖压得不敢顶嘴。
刚才回话的那个保镖,转身按了一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秦管家,姓林的还没死,少夫人要我们撤……”
“啪!”
孙芷青突然一巴掌呼过去,打断了保镖的讲话。
这一巴掌够狠。
保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都被打飞。
孙芷青怒骂:“不知死活的东西!谁给你发工资?我邹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姓秦的来做决策!”
“……!!!”
怒敢不敢言的保镖,低着头不吱声,也不撤退,就这样耗着。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改良款中山装的秦颂德,带着其余八个保镖,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秦颂德也才五十来岁的年纪。
但他为邹家服务了25年。
深得邹玉刚的信任。
即便是孙芷青的丈夫邹飞云,平时对秦颂德也是客客气气,向来都是叫他秦叔叔,不会直呼他秦管家。
恃宠而骄,形容的就是秦颂德这种人。
平日里,他嘴上对邹家的晚辈彬彬有礼,骨子里,却从未把自己摆在一个下人的位置下。
他一见到孙芷青,便不卑不亢地笑问:“少夫人,这什么事啊?发这么大的火。”
“赶紧把这些人撤走!”孙芷青怒令。
秦颂德瞧了瞧坐在包厢里的林东凡,又给手下的手甩了个眼神。
等手下心领神会地把包厢门关上之后。
秦颂德这才回应孙芷青:“少夫人,飞云现在还被关在看守所。他可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多想想怎么救他出来。”
“你在教我做事?!”孙芷青脸色怒沉。
秦颂德低头回笑:“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把这些人撤走!”孙芷青怒道:“我看着他们就烦,他们这是在保护我?他们这是在监视我!”
“少夫人,这都是家主的安排,你可不能胡思乱想。”秦颂德又把头抬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孙芷青。
就仿佛在警告孙芷青,说话要注意点分寸!
孙芷青怒笑:“我胡思乱想?我爸已经死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我说你们是在监视我,有冤枉你?”
“少夫人,我感觉你应该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精神有点失常。你还是回京休息吧,江澜的事我来处理。”
秦颂德微微一笑。
随后又招手示意手下的保镖:“来人,送少夫人回京。”
话音乍落,两个保镖立马上前强行押解孙芷青,这叫保护少夫人?这他妈就是把孙芷青当不可信的犯人一样看管!
“别碰我!”
孙芷青愤怒地将保镖甩开。
两眼怒瞪着秦颂德:“姓秦的,你好大的胆子!我邹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佣人来当家做主!”
“邹家的事,当然轮不到我当家作主,但你不姓邹。”秦颂德轻笑:“你今天约姓林的来这里,我原本以为你是想救飞云。现在看来,你没有这想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只想替你爸报仇,你想摧毁邹家。”
“……!!!”
当心事被揭穿时,孙芷的怒火也冲上了脑顶。
在此之前,她还真没有想到,眼前这条老狗居然会有这般本事,不仅会察颜观色,还会揣摩人心。
难怪这条老狗会被邹玉刚重用。
自己要是被押回京城。
恐怕会死路一条。
暗思至此,孙芷青故镇定笑了笑,掏出手机跟秦颂德讲:“姓秦的,你已经被开除了,我现在就给家里老爷子打电话。”
“开除?”
秦颂德微微一惊,也不再争辩什么。
只是含笑望着孙芷青。
无声中似乎在嘲笑孙芷青:“不知轻重的女人,你只管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老爷子是信你还是信我。”
然而……
孙芷青打电话是假,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才是真的!
就在秦颂德拭目以待时,孙芷青迅如闪电,转身冲回包厢反锁房门!这一系列的脱险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外面传来秦颂德的呼声:“少夫人,你可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果你背叛邹家,今天不仅姓林的活不了,你也很难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警告声如雷贯耳,孙芷青跟没听到似的。
她疲惫地坐落在沙发上。
靠着沙发。
两眼发呆。
垂头丧气地跟林东凡发牢骚:“完蛋了,现在怎么办?我看还是打110报警算了。”
“不至于,拿你手机过来。”
孙芷青刚才这一系列的表现,令林东凡很满意,现在确信她是真的走到了邹家的对方面,已经没有退路。
但林东凡并不想报警,决定呼叫自己的保镖。
不报警,主要是无法确保出警的人绝对靠谱,毕竟邹家不是普通家族,警队中又不是个个都像祁厅一样敢顶着压力死杠。
“给。”
孙芷青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林东凡。
林东凡接过手机仔细一看,直皱眉头:“怎么你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没信号?”
当孙芷青把手机拿回来瞧上一眼时,孙芷青也愁眉紧锁。
她气愤地骂道:“肯定是外面那条老狗屏蔽了会所的信号,估计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屏蔽,我也没注意这事。”
“那没办法,我只能露一手,一个打十个。”
谈笑间,林东凡起身把袖子挽了起来。
孙芷青疑道:“你想出去拼命?那可是十个职业保镖啊,你以为是工地上搬砖的农民工?还想一个打十个,想什么呢你,不许开门!”
“我不出去拼命,难道在这等死?”林东凡道:“如果他们点上一把火,咱俩都会变成烤鸭。”
第332章 杀气凛然,凡爷稳得一匹
眼林东凡要去开门,孙芷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拉住林东凡:“你疯了吗?他们都是邹家精心培养的保镖,你一个人出去,根本就是送死!”
送死?
面对一脸紧张之色的孙芷青,林东凡不禁觉得她有点可爱。
小爷两世为人,虽说以前也发生过“大意失荆州”的糗事,但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还是有,怎么可能出去送死。
现在手机虽然没信号,跟谢晓峰处于失联状态。
可老谢是个什么人?
他可是军人出身,曾经在侦察连待过,也在警卫连待过,重点是他的骨子里刻着“忠义无双”四个字。
在联系不上老板的状态下,他肯定也会想办法。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现在谢晓峰和老八,肯定就在青果会所外面,只要会所里面发生异常动静,他们必然会冲进来。
不过,林东凡没打算跟孙芷青解释这么多。
邹家的俏媳妇,跟邹家的宿敌并肩作战,生死关头共进退。哈哈,这件事只能证明邹家“宿敌”实在是太牛逼,攻心有术。
眼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惶恐不安!
林东凡也摆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故意逗了她一句:“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孙芷青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们可以从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爬出去。”
说着,她抬头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栅格出风口。
林东凡摇头否定:“不行。”
“谁说不行?听我的没错。你先爬上去,然后你再拉我。”孙芷青说着便去搬东西给林东凡垫脚。
林东凡又摇头否定:“真的不行,直立行走的我,没学会像低端生物一样缓慢爬行。”
闻言,孙芷青惊出一脸问号。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东凡:“你的面子,难道比你的小命还重要?拜托你清醒点,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你爬个管道怎么就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我宁死不爬。”
在演戏这一块,凡爷其实也有天赋,当他摆出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时,成功把孙芷青逗残了,满脸都是崩溃的样子。
就在孙芷青想咬林东凡时。
“砰!”
一把消防斧,狠狠地砍在包厢门板上,露出半寸斧尖。
这一斧头把孙芷青吓得面无人色。
她急匆匆地催促林东凡:“再不爬,我们就死定了,难道你想被人剁碎了喂狗?秦颂德就是邹家的一条忠犬,他真敢这么干。”
“砰!”
没等林东凡回话,门板又被狠狠地砍了一斧头。
照这节奏砍下去。
用不了几下,这包厢门就会被砍废,根本就挡不住外面那十个保镖。如果没有反击良策,结局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眼看林东凡还是不想爬,孙芷青急得两眼冒泪光。
她眼巴巴地吐槽林东凡:“咱做个正常人行不行?爬通风管道,真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
“都什么年代了,还烧柴?我家用的是煤气。”林东凡一本正经地鄙视着孙芷青:“你的认知有问题。”
“是我的认知有问题?”
心灵受挫的孙芷青,当场就从一个绝地求生的“说客”,弱化成了一个心如死灰的“摆烂人”。
她一屁股跌坐沙发上。
失魂落魄!
一斧接一斧的砍门声,不断在耳边回响。
她低下脑袋嘀咕着:“仔细想想,跟你死在一起,似乎也不亏,最少黄泉路上不寂寞……”
“这么想就对了,做人做鬼都要想得开。”
看到孙芷青已经彻底绝望,林东凡也不再逗她了,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她是真的摆平不了外面那个秦管家。
一个管家,居然能掌控少夫人的生死。
是秦管家太厉害?
不!
这事只能说明,在邹家人的眼里,邹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巩固邹家的利益,他们可以弄死孙甫承,也同样可以弄死孙芷青。
所以古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新时代的有些显赫家族,他就是把自己摆在土皇帝的位置上,践行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历史指示。
想到这,林东凡不禁暗叹:
好在林家不是这种无情家族。
又或许,人丁单薄这个痛点,反而在无形中促进了林家的团结与和谐,令林家不得不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
林东凡收起种种杂绪,转身向门口走去。
门板已经被砍出好几条斧坑,中间有个比拳还大的洞,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为此林东凡没有开门。
林东凡敲了两下门板,朝外面喊话:“秦颂德,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挥斧头砍杀,你家邹老板知不知道你这么嚣张?”
“砍你,是我的主意。”门外的秦颂德慎言回笑:“我家邹老板,他什么也不知道。人是我砍的,我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邹玉刚真的不知道?
骗鬼呢!
林东凡一听就知道,这秦颂德的的确确是一条忠心不二的狗,愿意为邹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林东凡隔门笑喊:“秦管家,你有没有家人?”
“有家人又怎样?没有家人又怎样?你威胁不了我。”秦颂德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杀了孙芷青,我可以放你出去。”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孙芷青无言苦笑。
现在她是真的心如死灰。
连骂人的兴趣都没有。
她望向林东凡,像个神经病一样,含泪笑问:“你要不要踩在我的尸骨上苟且偷生?来吧,我不怪你。”
“曹操从不杀人妻。”
林东凡回以一丝笑容,但愿能宽慰她受伤的小心灵。
秦老狗为什么会开出这种条件?
无非是想借刀杀人!
他林东凡若真的杀了孙芷青,就算他今天能活着出去,将来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到那时,搞不好整个林家都会被牵连。
两世为人的林东凡,还没傻到被一条管家狗耍得团团转的地步。
林东凡朝外喊话:“秦老狗,我也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现在命令你手下的人放下斧头,我保你不死。”
“看样子,你还没弄明白现在是谁在掌控形势。”秦颂德轻笑:“明天的新闻头条,我都已经替你们想好了——孙芷青为父报杀,怒斩林东凡!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你死了以后,孙芷青再畏罪自杀,跟我没关系。”
“草,秦老狗,你是不是上过小学三年级?居然懂甩锅大神通。”林东凡不惊不躁地笑骂着。
秦颂德回笑:“乖,别嘴贫,这门就快破了,等死吧你。”
第333章 兄弟们又误会凡爷了
“砰!砰!砰!……”
消防斧砍劈门板的声音,一斧比一斧猛。
不得不说,青果会所的建筑材料,质量都是杠杠的,居然能撑到现在。如果是普通人家的门板,根本就用不着砍这么多次。
眼看门板上的窟窿越来越大。
林东凡转身把坐在沙发上等死的孙芷青拉起来:“你先去洗手间避一避,别出来。”
“你真要跟他们拼命?”
人类的心理真的很复杂,朝秦暮楚,一时一个样,
孙芷青虽然早就已经绝望得心如死灰。
可当林东凡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叫她去洗手间避一避的时候,她又有点小感动,渴望会有奇迹发生。
想看看林东凡是不是真的可以一个打十个。
她执着凝望着林东凡的眼睛:“我不躲,我可以保护你的大后方,免得你被人从背后偷袭。”
“随你便。”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根本就没空跟她啰嗦。
一个保镖,已经把手伸进了门洞,想反手开锁。林东凡顺手操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盅,猛力砸在对方手背上。
“噢呜!!!”
伴随着一声惊魂般的惨叫,那只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门外传来保镖的咆哮声:“林姓的,你他喵的不讲武德!你这是偷袭,有种出来跟我单挑!”
“你才有肿,你全家都有肿瘤!”
林东凡拿着烟灰盅守在门洞旁边,时刻准备着袭击,伸手进来就砸手,伸脑袋进来就砸脑袋。
外面又传来保镖的咆哮声:“你他妈脑子不好使是吧?老子说的是那个肿?老子说的是那个种!”
“来,把头伸进来,让我看看你的脑子好不好使。”
林东凡举着烟灰盅,严阵以待。
这时孙芷青递来一根长约半米的电警棍:“用这个。”
“你怎么有这玩意儿?”林东凡惊望着孙芷青,正寻思着她一开始藏着这玩意儿,是不是想用来对付自己。
没想到一猜一个准。
孙芷青道:“防狼用的。”
“霸气!你用这个。”
狼就狼吧,林东凡真的被这波惊喜给爽到了,有了这武器,一个打十个真没问题,都不需要等援兵。
林东凡用手里的烟灰盅,换掉了孙芷青手里的防狼电警棍。
继续死守门洞。
对外喊话:“刚才是哪个憨逼说自己的脑子好使?把脑伸进来瞧瞧,我免费给你诊治诊治。”
“草,你他妈给我等着!”
刚才挨砸的那个保镖,显然没意识到林东凡已经换了武器。
为了报仇。
他整了个摩托车头盔戴在脑袋上,准备低头弯腰钻过门洞,力图掌控全局!在秦管家面前立下一波汗马功劳,光宗耀祖。
脑袋刚伸进来。
林东凡一电棍戳他脖子上,电流一释放,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坚持不到三秒钟就挂在门洞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快把他拖出来!”
门外一响起秦颂德的叫骂声,立马就有人拽着被电保镖的两条腿,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门洞外面拖。
林东凡笑骂:“秦老狗,你这小弟不行啊,要不,你亲自把脑袋伸进来做个免费体检?”
“别得意,老夫有一万种方式弄死你!”
秦颂德肯定是不会亲自往门洞里钻,他叫人提来一桶92号汽油,用塑料勺舀起来,往门洞里泼。
“再浇!多浇一点!”
伴随着秦颂德的愤怒指令,包厢地板上流得到处都是汽油。
火攻之势,一触即发!
秦颂德隔门警告:“姓林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干了孙芷青!否则,你们就一块去地府报到!”
“吓死我了,别急着放火,先让我考虑两分钟。”
在这关键时刻,林东凡依旧淡定得一匹。
他把孙芷青接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交待:“去打开洗手间的门,以及洗手间里面的通风小窗户。”
“嗯。”
孙芷青以为林东凡是打算从洗手间的小窗口逃生,匆匆跑去洗手间执行命令。
其实,林东凡压根就没想过逃。
林东凡打开了包厢里的音响设备,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随后拿起话筒试了试音:“喂,喂喂……”
不愧是青果会所啊,这音响设备的音质就是好。
门外传来秦颂德的回应声:“我的耳朵不聋,用不着拿话筒跟我对话。留给你的两分钟,还剩32秒,你到底干是不干她?”
“干!!!”
这一声怒吼,是林东凡用话筒喊出来的。
震耳发聩的声音,堪比电影大片,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冲在十万战士的前面,向敌军拔剑一声嘶吼——杀!
青果会所的外面。
正为失联一事而发愁的谢晓峰,闻声瞧了瞧会所外墙上的那个小窗口:“老八,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凡哥的声音——干!”
老八也仰望着二楼那个小窗口,感觉凡哥这次真的是好离谱,有了少妇,直接把兄弟们撂在外面不管不顾,一句交待都没有。
老八忍不住笑言:“队长,你说凡哥这次会不会又忘了戴套?”
“他刚才说的是干?”谢晓峰疑思重重。
老八端得跟个江湖百姓生一样,含笑点评:“他不喊干,难道喊我日?那不符合正人君子的风格。”
“不对,这事好像不对……”谢晓峰又仰望着二楼的小窗口:“凡哥上去都一个多小时了吧?床上那点事,他干不了这么久。”
“那他在嚷嚷什么?”
老八也迷糊了。
正当俩人仰望着二楼的小窗口,百思不得其解时。
小窗口又传出一道呼声:“聋的?进来!”
刹那间,谢晓蜂脸色骤变:“卧刺噢!凡哥有危险!”拔腿就往青果会所的大门口冲去。
“凡哥顶住,我们来了!”
老八把双手拢在嘴边,朝二楼小窗口喊了一嗓子,下一秒也冲进了青果会所。
守在大门口的那两个保镖。
其中一保镖,被冲在前面的谢晓蜂一脚踹飞好几米。另一个保镖挥拳轰向谢晓峰的脑袋,被谢晓峰侧头闪开。
没等他出第二拳,谢晓峰已经反擒他的右臂,膝顶腹部。
与此同时。
二楼的包厢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地板上全是汽油。
站在门外的秦颂德,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林东凡那一声:“聋的?进来!”是在对外部发送指令。
直以为林东凡是在挑衅。
秦颂德打着手里的打火机,隔门向林东凡放话:“我一点也不聋,还有,我也不会进去,但我会大大方方的送你一个打火机。”
话音一落,便把手中打火机扔进了门洞。
第337章 夜审也疯狂
“啊!!!卧刺噢!!!”
“你们俩个混蛋的警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不知死活的东西!再拔一根试试……”
“噢~~~”
“畜生啊!!!”
“你们这是对我人格与身体的双重侮辱,我要告你们!叫你们领导过来,我要见你们领导……”
“噢~~~”
一阵阵杀猪般的嗷叫声从包厢里传出来。
很显然。
秦颂德没有老实交待问题。
杨青含笑叼着烟,在门口踱来踱去,心里偶尔也会反思一下,像这种不合规矩的审讯套路是不是早就应该弃之如敝履。
反思到最后又摇头暗叹:
“嗐!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嗯?不对,应该是拔毛非我意,但愿四海升平。对,我是个有良知的人,使命在肩上……”
于是扭头轻扫肩上的警衔肩章,注目礼无比神圣,连身上的毛孔都散发着千斤重担一肩挑的沧桑感。
屋里不断传来的嗷叫声,已经无法干扰他的意志力。
假如有一天不幸栽了跟头。
他也有深刻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不后悔,坚决不后悔!因为拔掉的毛还可以再长出来,但逃脱法网的犯罪嫌疑不一定能抓回来。
还有……
比这更重要的是,不能拖兄弟的后腿。
这不是圈里人说的“林邹暗斗”,而是正邪不两立!自己哪怕是马革裹尸也得冲在第一线,义无反顾地助林除邹。
“咳咳!”
看到林东凡洗完澡出来,杨青特意清咳了两声。
笑眯眯地调侃着睡袍裹身的林东凡:“可以啊,出门办案还带着睡袍,你怎么不再带个暖床宝宝?我说的是雅蠛蝶。”
“别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林东凡鄙视道:“这可是高端会所,不比五星级酒店差,要啥有啥。”
“有没有雅蠛蝶?”
“正经点。”
“老子生来就是个匹夫,又不像你,一天到晚装君子。”
“活该王敏郡瞧不上你,王敏柠也瞧不上你。准备一辈子打光棍吧你,一点追求都没有的匹夫。”
“你再提姓王的,别怪兄弟我翻脸。”
“来!呀!”
谈笑间,林东凡右爪一伸,猛抄杨青的裤裆。
虽然只是装装样子。
仍吓得杨青屁股一蹶,手捂裤裆退了两步。
林东凡忍不住笑骂:“怂逼,王敏郡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还揣着一颗玻璃心放不下,你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老子打光棍是因为放不下王敏郡?放屁也不挑个地方。”杨青闷闷地吸上一口烟,初恋的忧伤,全摆在脸上。
是不是放不下初恋王敏郡,一目了然。
林东凡适时打住这个扎心话题,扭头瞧了瞧不断传来嗷叫声那间包厢:“说正事,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别管什么情况,总之天亮前会问出口供。”
关于拔毛的事,杨青不想多谈。
杨青反问林东凡:“孙芷青那边,你不去审一审?”
“审,必须审!”
孙芷青在最豪华的8号房洗澡。
8号房不是一间普通的包厢,它是参照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来打造。内设两室一厅,平时用来接待顶级vip客户。
8号房里面有一条十米长的走廊。
走廊外面有间小一点的次卧,供vip客户的助理秘书或司机、保镖等人居住。走廊里面是主卧与会客厅,各种家具和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里外隔廊,主打一个私密性。
林东凡过去的时候,老八像个值班战士一样站在8号房门口,腰杆挺得像块笔直的铁板一样。
现在将近深夜零点,这家伙似乎一点都不困。
林东凡笑问:“挺不挺得住啊,要不要叫人换岗?”
“开什么玩笑,站岗我是专业的。”在老八的眼里,被换岗似乎是件很丢人的事,身姿端得八风不动。
“不愧是年薪几百万的王者。”
林东凡说完便发现老八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年薪几百万,确实足够这家伙骄傲一辈子。
懒得理会这家伙,林东凡推门而入。
穿过室内十米长的走廊。
一进入会客厅,便看到孙芷青翘腿坐在沙发上喝红酒,好会享受。她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长发似乎刚吹干,蓬松披肩。
“真他妈奢侈!”
林东凡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屋里的装修,怎一个奢华了得,光是天花板上那美如立体雕画的水晶灯,估计都要上百万。
墙上贴的墙纸,表面也镀有一层白色铂金,在灯光的照耀下星辉交映。
客厅镂空柜上的古董摆件。
那都是价值连城的真古董。
京圈子弟的真实世界,林东凡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相比之下,他林东凡虽然也是个京圈子弟,并且坐拥十几亿的合法身家,可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挥金如土的奢侈。
至今为止,他最牛逼的一次挥霍,是给杨青五百万扶贫款。
林东凡望向笑而不语的孙芷青:“你这青果会所,接待过最高级别的人物,是什么级别?”
“比你老丈人高一个级别。”
孙芷青淡然一笑,虽然没有直说答案,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江澜省,比楚劲松级别更高的人,也就四个人。
林东凡道:“照你这么说,在江澜省,你爸孙甫承,并不是邹家军里最强的一个?”
“来了青果会所,并不意味着就是邹家军。”
孙芷青轻晃杯中红酒,两只阅尽世间繁华的大眼睛,却一直笑眯眯地凝望着林东凡,就像在欣赏完美偶像。
她意味深长地邀约:“不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孤男寡女的,别乱放电。”林东凡嘴上这样说,屁股还是很诚实地坐到了沙发上:“说吧,除了你父亲以外,江澜还有谁?”
“没凭没据的事,我不能乱点名。”
孙芷青在这个问题是颇为谨慎,似乎担心自己一言不慎,会牵连无辜。
林东凡直言:“既然你不想点名,那我来点名。我若是点对了,你点个头就行,什么也不用讲。”
“行啊,你猜。”孙芷青含笑如花。
林东凡直盯着她那双似有勾魂魔力的桃花眼:“冯卫山。”
“我累了。”
孙芷青忽然敛起了笑容。
不点头。
也不摇头。
她把手中酒杯搁放在茶几上,起身向卧室走去:“你过来,我告诉你谁是真正的大老虎。”
第338章 放了她
孙芷青一转身就抖落了身上那件白色睡袍。
里面仅穿一件性感的吊带短裙,光滑的真丝面料,鲜红的颜色,像火焰一样散发着无限热情。
她走路的姿势,一点也不逊色于风情万种的模特。
从背后看,纤腰肥臀。
她扭动的不是曼妙的身姿,她扭动的是开启伊甸园的钥匙,夏娃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亚当。
否则没人跟她分享禁果。
当走到卧室门口时,她忽然回眸一笑:“不想知道谁是大老虎?”
“当然想,打虎是我的工作。”
给标准答案,都不需要过脑子,林东凡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台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现在林东凡终于明白了李隆基,当年为什么会迷上李琩的老婆杨玉环。
成熟的少妇。
就像葡萄架上那串迎风带露的紫葡萄。
说不想吃的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天下哪有那么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荷尔蒙的气息,如薄雾般在室内弥漫开来。
变幻迷离的氛围灯,映照着孙芷青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令本就成熟的她平添了几分妩媚,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但她不是狐狸精。
她是猎人!
社会上的大佬们早就做过最高指示——真正高明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巧了,凡爷就喜欢反杀猎人。
林东凡端起茶几上那杯红酒一饮而尽,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这时孙芷青的笑容中也多了丝甜蜜。
当林东凡走到她的跟前时,她立马将林东凡拉进了卧室。就像个身姿灵活的舞娘那样,拉着林东凡转了半圈。
随后右脚一勾,轻松将门关上。
这一刻,林东凡就像一只掉进了猎人陷阱的猎物,似乎处于很被动的状态,任由对方摆弄。
“叫姐姐。”
孙芷青贴身箍搂着林东凡的后脖子。
含笑仰望着林东凡。
林东凡那双无处安放的手,很自然地扶住她的小蛮腰:“先告诉我,冯卫山是不是大老虎?”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孙芷青那些明亮的桃花眼,始终含笑凝望着林东凡,俨然想征服林东凡。
林东凡不急不躁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回报?”
孙芷青不假思索地笑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跪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姐姐。”
“我不信。”
“嘴硬,试试就知道。”
说着,孙芷青便踮起脚尖,用嘴堵住林东凡的嘴。
热情似火!
孙芷青显然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了自信,相信只要点燃林东凡体内的那团熊熊爱火,便可以让林东凡自觉地跪在自己屁股后面。
但她低估了林东凡的意志力。
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林东凡,突然端住了她的脑袋,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放话:“跪是不可能的,老子是直立行走的生物。”
“你不跪,难道你想我骑在你身上?”孙芷青肆无忌惮地戏笑着。
“骑也不行!”
林东凡没给孙芷青留下进一步挑衅的机会。
在林东凡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尊严守卫战,更重要的是膝盖不能留下淤青。真男人顶天立地。站她后面,做她的大靠山,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下一秒,林东凡便拉开了《邪不压正》的序幕,强推义气的义。
“说,冯卫山是不是大老虎。”
心系反腐大业的林东凡,眼中有信仰,腰间有力量。
“呃~~~”
孙芷青的回应声显然跑题了:“轻……轻点……”
“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
“冯卫山跟你老公有哪些利益往来?”
“我老公在……呃!在……在江澜投资项目,他帮我老公低价拿地……”
“他有没有得好处?我要证据。”
“冯卫山老婆死后,我老公给他介……介绍了一个女明星……他跟那个女明星已经秘密登记结婚……”
“除了送女人以外,还有没有送别的东西?”
“有……有,我老公出资,帮……那个女明星,开了一家影视公司。”
“那个女明星叫什么名字?”
“白……白雪……”
“漂不漂亮?”
“漂亮……呃!……”
“叫欧巴。”
“欧巴,我觉得你应该先放了我,自首的事以后再说。”
“这不可能。”
“你必须放了我。”
“为什么?说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要想打赢我老公,你必须先抓了冯卫山。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去帮你拿影视公司的账本。那家影视公司,我也是股东之一。”
“这个理由不错。”
“那你放不放我走?”
“不放。”
“为什么?”
“你把我当没脑子的猎物,如果我放了你,那会显得我很傻,其实我的智商一直在线。”
“现在趴着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已经是赢家。”
“还是不能放你。”
“为什么?”
“我若放你出去,到时你脚底抹油跑了怎么办?世界太大了,你若躲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我上哪去抓你。”
“欧巴,我没有当逃犯的天赋,相信我。”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你可以申请边控,限制我出境。”
“还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
“去年我们也对尹秋红采取了边控措施,但她还是能通过非法途径出国,我不能低估你们的智商。”
“那你派人24小时跟着我。”
“还是不行。”
“为什么?”
“如果我派人24小时跟着你,便等于告诉全世界:你已经被捕,到时你什么事也办不成,冯卫山和邹家的人都会防着你。”
“我可以跟外界解释,那是我雇的私人保镖。”
“这理由不错。”
“成交?”
“成!交!”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林东凡的快乐也达到了巅峰,身子一软,像摊烂泥一样趴在孙芷青背上。
孙芷青也浑身瘫软,顺势趴倒在床上。
林东凡纳闷地问:“早晚都得进去,你为什么要争取这短暂的自由?只是为了帮我抓大老虎?我感觉你不像是那种大义无私的人。”
“我要先跟邹飞云离婚,拿到属于我自己的财产。”孙芷青拱了拱屁股,紧紧地偎缩在林东凡的怀里:“抱我。”
林东凡顺手搂着她,轻嗅她的发香:“能分多少钱?”
“不知道,应该有几百亿吧。”孙芷青一脸憧憬之色:“假如我有孩子,到时我一定捐钱做慈善,给孩子积德。”
第339章 大佬们唇枪舌战
翌日清晨。
为了更快掌握到冯卫山和邹飞云的犯罪证据,林东凡暂时中止了对孙芷青的拘捕行动,还她自由。
同时,林东凡从自己的私人保镖队里抽调了两个人。
负责盯防孙芷青潜逃的同时。
给孙芷青当私人保镖。
至于秦颂德及其手下的那些人,都被杨青移送到了吴州看守所,涉嫌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
但秦颂德的谋杀对象只有林东凡一个人。
暂时没把孙芷青列入其中。
因为孙芷青还需要回邹家办事、取证,关于孙芷青已经背叛邹家的事情,目前还不能暴露出去。
分别时,林东凡慎重地交待杨青:“你跟看守所的人打个招呼,除了你们专案组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触秦颂德等人。”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秦颂德等人暴露孙芷青背叛邹家一事。
杨青心领神会地点上一根烟:“老子又不是傻逼,这种事用不着你啰哩八嗦地千叮咛万嘱咐。”
但杨青吐出来的烟圈,却是郁闷的姿势。
因为他昨晚吹牛逼,说天亮就可以拿到秦颂德的口供,结果被打脸。秦颂德那张嘴是真硬,即便被拔光了毛,也不肯供述幕后主使。
姓秦的是条忠犬!
为子保邹家,连命都可以不要。
杨青收起郁闷的情绪,反问林东凡:“现在你是回家,还是去检察院?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林东凡走出青果会所的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青果会所的招牌。
心里感慨万端:
普通人谁能想到,这里面随便拿件摆设玩物,都是价值上千万的古董。邹家奢侈到这种地步,如果不付出点代价,天都不会答应。
与杨青分别后,林东凡先去省检察院的驻点,跟专案组同事通报了一下案件进展,要大家把侦查方向转移到冯卫山身上。
此时……
冯卫山还在绞尽脑汁逼祁厅释放邹飞云。
但今天冯卫山并不没有把祁厅叫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把祁厅叫到了省委江焕天的办公室,让江焕天来裁决。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强调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只是为了维护法制秩序和程序正义。
二是想试探江焕天的真实立场。
江焕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他泰然自若地端坐在沙发上,瞧瞧坐在左边的冯卫山,又瞧瞧坐在右边的祁厅。
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就邹飞云被拘留一事,还不至于吵个面红耳赤吧?你们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江书记。”
冯卫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有条不紊地补充自己的观点:“之前,叶嘉颖重金悬赏,向全省征集孙甫承的犯罪材料。她用个人资金来助力我省的反腐工作,我也十分欣赏她的做法。可中途抢夺证物的事,邹飞云并没有参与。那天晚上被打伤的那个鲁舟,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的口供可以证明,邹飞云当时是坐在车上。”
“出手抢夺证物的那两个人,都是邹飞云的保镖。”祁厅寸步不让,还是不想放人,他答应过林东凡,会杠上七天。
冯卫山忍怒含笑:“祁厅,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你家保姆当着你的面杀了人,我是不是也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当主谋抓起来?”
闻言,祁厅笑而不惊。
心想不愧是政法大佬,诡辩逻辑一套一套的。
眼看江焕天似乎不想插话,祁厅直言:“冯书记,你这个比方,确实打得不太恰当。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邹飞云不想抢夺证物,他大晚上跑到省广电宿舍区去干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事我真想不明白。”
“法律讲的是证据。”冯卫山努力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过抢夺证物。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该放人就得放人。这件事情,省检察院的刘检,意见跟我一致。”
不等祁厅据理力争。
冯卫山又反将祁厅一军:“还有一件事,今天当着江书记的面,我也想问个清楚。那天晚上,一起出现在省广电宿舍的人还有林东凡。林东凡指命自己的私人保镖打伤了邹飞云,为什么你不抓林东凡?”
“林东凡当时是为了制止暴力。”祁厅正色凛然地强调:“如果林东凡当时不叫人出手阻止暴力,鲁舟早就被人活活打死,活不到现在。”
“制止暴力,这一点没错。”冯卫山笑问:“可当时邹飞云是坐在车里,他并没参与暴力,为什么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暴打一顿?”
“……!!!”
祁厅一时语塞,没想到冯卫山的反击角度会这么刁钻。
眼看祁厅无话可说。
冯卫山忽然又话锋一转:“我提这件事,并不是说林东凡该抓。这件事,我们姑且可以理解成:林东凡手下的那两个保镖,当时也是违令行动;是保镖擅自把邹飞云从车上拖下来暴打一顿,并非是出自于林东凡的指令。”
听到这里,祁厅脸上泛起了郁闷的表情。
冯卫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林东凡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和邹飞云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性质是一样的。
如果邹飞云要有罪,那林东凡同样有罪!
就在祁厅寻思着该从哪个角度反驳冯卫山的诡辩时,江焕天突然开口:“如果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了抢夺物证,该放人还得放人。”
“……!!!”
祁厅郁闷地沉默着,真的是无话无说。
当然,他并不认为江焕天做出这种决定,是为了支持冯卫山的观点,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原因很简单:
如果不放邹飞云,就得按故意伤害罪把林东凡抓起来。
冯卫山忽然又道:“江书记,不管是邹飞云还是林东凡,俩人的身份都极其敏感。我个人认为,省里在处理他俩的事情时,该慎重还是得慎重。”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如果真犯了法,该严肃处理还是要严肃处理。”不管冯卫山怎么探试立场,江焕天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淡定之姿:“反之,若是被冤枉的,该放人也要放人。祁厅长,你的意思呢?”
“既然江书记您发了话,我没什么意见。”
祁厅心想,好在林东凡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突破点,现在释放邹飞云,应该不至于对林东凡造成太大的阻力。
第340章 邹少排场大,凡爷堵截
在冯卫山不遗余力的周旋下,邹飞云终于无罪释放。
在我国传统习俗中,刑满释放人员在走出监狱时,一般都不会回头。世人普遍认为:回头就意味着将来可能会走回头路,不吉利。
看守所跟监狱的性质差不多,都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但邹飞云却不信这个邪。
在走出吴州看守所的这一刻,邹飞云不仅回头看了一眼看守所那扇禁闭森严的大铁门,他还冲看守所比了一根中指。
他似乎想告诉世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囚禁他!
前来接他的人,是江澜省的富商——陆瀚。
陆瀚是从一个社会混混起家,现年四十多岁。经过20多年的摸爬打滚,现在参股三十多家企业。
名下瀚朝集团,实控四家上市公司,境内一家,境外三家。
现在瀚朝集团涉足石油、电力、基建、地产、影视娱乐产业和跨国投资等领域,是江澜省最大的民营企业。
在民营企业家的光环加持下。
陆瀚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选为江澜省政协委员,曾获“江澜省慈善先进个人”、“吴州市荣誉市民”等称号。
今天为了迎接邹飞云出来,陆瀚把自己身上那点江湖气发挥到了极限。
十辆劳斯莱斯,在吴州看守所门口列成一排,每一辆劳斯莱斯的车门边都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墨镜男。
强大的气场,比电影大片还大片。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鞭炮。”
陆瀚是个有点迷信的人,相信鞭炮可以驱邪除祟。
手下最忠勇的两个人物,一个是他的亲弟弟陆伟,一个是曾帮他顶过罪坐过牢的李健民,今天两人都来了。
李健民收到指令后,亲自去点燃了铺在道路边的那串万鞭。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陆瀚亲自打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迎上云。
帮邹飞云遮挡炎炎烈日:“邹少,洗尘除秽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特意差人从乡下老家搞了几片绿油油的柚子叶。”
民间认为柚子叶可以驱邪避祸,年轻时被刑拘过陆瀚有经验。
受过高等教育的邹飞云,对这事不以为然。
他一路沉默着。
上了劳斯莱斯之后才开口吐槽:“你来接我,这份心意我领了。但你搞这么大的捧场,有没有想过我会很尴尬?”
“邹少,排场不大,震不住那些跳梁小丑。”陆瀚道:“我就是想让姓林的瞧瞧,咱也是有实力的人。”
邹飞云轻皱眉头:“我是个官二代,做事得考虑一下社会影响,回头我家老爷子指定会劈头盖脸地骂我。”
“不会造成社会影响。”
陆瀚拍着胸脯保证:“邹少,这事我都考虑过,这事绝对不会见报。如果有媒体敢往你头上泼脏水,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我不喜欢踢球,走吧,先去洗个澡。”
邹飞云其实也很享受这种高规格的迎接仪式,因为这事确实能体现他的实力,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在商界,他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幕确实可以让林东凡自叹不如。
但他没想到的是。
林东凡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自叹不如”这四个字,只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主打一个反腐无禁区。
就在劳斯莱斯掉转车头,提速上路时。
驾驶着黑色奥迪的林东凡突然迎面驶来,一脚急刹车,从正面挡住了劳斯莱斯的去路,两车的车头之间,仅剩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由于劳斯莱斯也是采取了急刹措施,车辆惯性力导致车内人身子前倾。
陆瀚的脑袋撞在前排座椅上。
陆瀚醒过神来,开口便骂:“去把那个开车不带眼睛的王八蛋揪下来,砸了他们车!妈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见了劳斯莱斯也不让一让。”
很快。
陆瀚手下的第一号拥护者——李健民,领着几个西装笔挺戴的墨镜男,把林东凡的奥迪围了起来。
李健民愤怒地敲了两下车门:“下车!”
林东凡推门下车,同时一起下车的人还有专案组的同事,简思凝、唐侠和张晓光,都来了。
“反贪总局办案,闪开。”
林东凡向围在前面的李健民等人,亮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领头的李健民并没有退让。
李健民摘下墨镜,又仔细瞧了一下林东凡的工作证,随之轻笑:“反贪总局了不起啊?我今天要是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话的人是唐侠,昨天去相亲时因为脸上太多青春痘,被女方嫌弃,正憋着一肚子郁闷没处发泄,说完便掏出了手铐。
见了手铐,李键民的嚣张气焰也收敛了一点。
总归是不敢再进一步挑衅。
他转身回到劳斯莱斯的后排车门边,低头向坐在车里的人汇报:“瀚哥,邹少,挡路的人是林东凡。”
“草,姓林的这王八蛋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去会会他!”陆瀚说着就要推门下车,被邹飞云一手按住。
邹飞云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冲我来的,我去。”
话音刚落,站在车门边的李键民便帮忙拉开了车门。等邹飞云下车后,李健民又像个保镖一样在跟随在邹飞云身后。
京圈两大子弟,在看守所门口碰面,脸上竟然都带着笑容。
只是彼此的笑容中都有点嘲讽的味道。
邹飞云轻笑:“是不是没有想到?三天时间不到,我就出来了,我这实力怎么样?”
说着,邹飞云自豪地展开了双臂,摆出一副可以呼风唤雨的姿态!
林东凡瞧瞧那一排劳斯莱斯。
再瞧瞧路边那些还残留着硝烟味的鞭炮残尘。
回头便调侃了邹飞云一句:“排场还是小了点,以你邹少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来一架高端定制的私人升直机。”
“不是我排场大,是兄弟给我面子。”邹飞云笑讽:“我又不像你,身边全是一群拖后腿的垃圾朋友。他们除了会吸你的血以外,还会干嘛?”
闻言,简思凝忍无可忍地站了出来:“这就是你跟林处的区别,林处是个无私的奉献者,而你把身边人当谋利工具,你有什么脸在这自豪?”
“哪来的是小美妞?牙尖嘴利。”
邹飞云郁闷地瞧了简思凝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转回到了林东凡身上。
直接开怼:“好狗不挡道,没听过?”
第341章 邹少气得暴走
见邹飞云出言不逊,唐侠怒迈两步:“你骂谁是狗!”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怒火。
护卫在邹飞云身边的李键民。
这时也冲出两步:“草!你算个什么东西,大佬们对话,有你插嘴的份?要不要老子洒泡尿,让你照照自己长啥逼样?”
“嘴硬!”
火冒三丈的唐侠,压根就没兴趣打嘴炮,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手铐呢,正想把手铐往李键民的手腕上甩,治李健民一个妨碍公务。
被林东凡拉了回来。
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有些前世记忆本来挺模糊。现在看到李健民,还有刚从车上下来助阵的陆瀚、陆伟两兄弟。前世的大案记忆,也清晰了许多。
陆瀚!
涉黑团伙的头目!
杨青那小子有福了,这回升正处已经没悬念,打黑英雄的荣耀已经在向他招手。
林东凡定了定神。
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邹飞云身上:“邹飞云,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们邹家的管家秦颂德,他试图暗杀我,目前已经被捕。”
闻言,邹飞云脸色微惊。
但他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绪情和思路,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他只是我们邹家雇佣的一个家政服务者,他在外面犯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林东凡淡然一笑:“我只是想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我也想回送给你。”邹飞云笑中带怒:“给脸不要脸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好比……”
“就好比谁?”林东凡饶有兴趣地问。
邹飞云谨慎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老丈人孙甫承,我曾好心好意地劝他辞官归田,劝他去海外度假疗养,他死活不去,非要一心扑在工作上。结果呢,因为劳累过度,突发心梗。连医院都救不了他,你说多可惜。”
这话一出,林东凡等人多少还是有点震惊。
没想到邹飞云竟敢隐晦地承认孙甫承是他杀,但这家伙的措词也确实是高明,令人揪不出什么漏洞。
照邹飞云这说法,邹飞云曾劝孙甫承潜逃海外,但被孙甫承拒绝。
倒是小瞧了孙家父女,居然有宁死也不逃的魄力。难怪孙芷青会主动宽衣解带给邹飞云戴绿帽,杀父之仇,痛入骨髓。
可笑啊,这姓邹的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生赢家。
林东凡忍不住笑讽邹飞云:“做人别太自信,我可不是老胳膊老腿的孙甫承,如果你想让我突发心梗,恐怕有点难。”
“别说得这么绝对,今日不知明日事,未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邹飞云摸了摸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淤伤:“我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君子也有冲冠一怒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谁若是打我一拳,我必定让他死无全尸。”
“秦颂德被抓,我本来还想劝你趁早自首少遭罪,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林东凡道。
邹飞云轻笑:“对,我得让你瞧瞧什么叫遭罪。”
没等林东凡等人揣测出话里的意思。
邹飞云转身又向陆瀚下令:“老陆,这路又不是他家的,你一个开劳斯莱斯的人,还怕他的破奥迪?”
道上混了二十多年的陆瀚,一听便明白邹飞云的意思。
陆瀚淡定地给手下发号施令:“干活!”
话音一落,李健民转身便从车尾箱拿出一个碎石大锤。
劳斯莱斯的车尾箱里居然藏锤子!
这泥马世道!
差点惊碎林东凡等人的三观。
全程没有吱声的张晓光同志,这时突然站出来喝阻:“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路是你们家的?草!”
没等张晓光说完,几个西装笔挺的墨镜男已经冲过来,将张晓光和林东凡等人推到一边,紧接着,李键民手中的碎石大铁锤便锤在引擎盖上。
“砰!”
奥迪也不经砸啊,一锤下去,前方引擎盖当场凹出一个深坑。
“砰!砰!……”
嘴里骂骂咧咧的李健民,一锤接一锤地砸下去,引擎盖报废后,前面的挡风玻璃又被砸碎。
这暴力的一幕,把简思凝、唐侠、张晓光等人气得脸色铁青。
林东凡却全程笑而不语。
陆瀚见林东凡居然有心情笑,不禁心生诧异,难道砸得还不够狠?
于是又扯开嗓子朝李健民喊话:“李健民!你他妈吃撑了是吧?连林处的车也砸!老子是叫你去清除路障,不是叫你把人家的车砸成废铁,还不快住手!”
意思就是说你丫的是不是没吃饭?还没把奥迪砸成废铁!
李健民心领神会地叫骂着:“瀚哥,你别管我!草他马勒戈壁,开辆破奥迪,也好意思跑出来拦路装逼!”又是几锤砸下去,锤锤惊心动魄。
陆瀚倒是挺会上眼药。
转头便含笑向林东凡道歉:“林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兄弟患有精神病,好像叫狂躁症。他发起疯来,我也管不住他,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放心,我真没跟一个神经病斤斤计较。”林东凡毫不掩饰愉悦的笑容:“赔我一辆新车就行。”
“赔,一定赔。”
陆瀚说完便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他妈砸的是车?
这砸的是面子!
这是耻辱!
按理来讲,林东凡这家伙应该很憋屈才对,可瞧来瞧去,这家伙似乎是真的很开心啊,一点憋屈样都没有。
反倒是邹少,脸上突然间多了丝郁闷之色。
这他妈什么情况?
砸错了?
陆瀚弱弱地询问邹飞云:“邹少,你在里面待了几天,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
邹飞云拧着眉头,郁闷得不想说话。
不料春风满面的林东凡,又含笑给了致命一谢:“有精神病就是好啊,想砸车就砸车,谢谢你送我这波换车福利。”
“……!!!”
邹飞云的眉头越拧越拧。
他郁闷地反问林东凡:“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堂堂一个处长,京圈太子爷!车被人当面砸成废铁,你就没点羞耻感?”
“我占了便宜,我为什么要有羞耻感?”林东凡摆出一副懵逼样:“如果有人锤了你的事故车,然后给你换辆新的,你会生气?那你的心眼得有多小啊,做人真不能这么小心眼。我家的家教,不允许我做个小心眼。”
“……!!!”
邹飞云气得脸色一沉,转身便走。
想想又憋得慌。
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讽刺了林东凡一句:“车,就相当于自己的老婆!现在有人当着你的面,睡了你老婆,你不生气?”
“关于老婆这件事……”林东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不能接受你老婆被人睡的事。”
“这种事谁他妈能接受?”邹飞云怒道:“现在说的是你的车,你的车就相当于你老婆!你扯哪去了?拜托脑子清醒点。”
“嗯。”
林东凡又点了点头:“清醒点,我老婆不是车,她是我的开心果。所以,这辆破车真的可以随便砸,我喜欢新车。”
“你!……我真他妈无语了,开着新车去死吧你!”
向来把自己摆在君子位置上的邹飞云,终究还是被气得暴起了诅咒,钻进劳斯莱斯后,悲愤地闭上了双眼。
在沉默中消化愤怒。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正处级的干部,堂堂京圈太子爷!怎么可能这么不要脸?
一辆破奥迪值几个钱?
面子被锤,不想着捞回自己的面子,居然一心想着换新车。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邹飞云不由得无声悲叹:“大意了,我就不该高估这王八蛋的节操!他算什么大院子弟?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市井无赖!”
第342章 都是一个妈生的
如果林东凡能听到邹飞云愤怒的心声,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就只有市井无赖这四个字,一定会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市井无赖怎么了?
当年汉高祖刘邦也是个市井无赖,妨碍老刘一统天下?以贵族子弟自居的项羽同志,最终还不是自刎乌江。
妈勒戈壁,竟然想用砸车的方式来激怒老子。
真特么天真!
当年项羽就是一根筋想不开,拔剑嘎了自己,于是历史学家送了他八个透心凉的大字——刚愎自用,有勇无谋。
老子要做就做市井无赖——刘邦!
车废了是好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林东凡上前敲了敲邹飞云的车门:“我这辆车3.0的排量,顶配,落地价七十万,是转账还是直接去4s店提新车?”
“谁砸你的车,你找谁去!”
邹飞云立马升起了车窗玻璃,试图遮掩自己的郁闷情绪。
这时陆瀚走了过来,直接从怀里掏出支票簿,当场填数字:“车是我手下的人砸的,这钱我赔。”
“陆总大气。”
林东凡凡接过支票亲了一口,转身就走。
陆瀚忽然又喊道:“你这破车挡我路了,赶紧把他弄走。”
“从我接收支票的这一刻开始,这辆破车已经是你的。挪车是你的事,跟老子没关系。”
林东凡扬长而去。
留下那辆被砸成废铁的破奥迪堵在车队前面。
顷刻之间,陆瀚那脸上的郁闷指数直线飙升,跟坐在车里的强憋怒火的邹飞云相差无几,恨不得当场撕了林东凡。
小弟李健民过来问:“瀚哥,要不要搞他?这事可以让我来,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我就没怕过。”
“先让他嚣张几天,赶紧叫拖车。”
从利益角度来讲,陆瀚确实很想搞死林东凡。
因为林东凡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江澜政商两界的生态。如果邹家军被连根拔起,他姓陆的肯定也没好日子过。
瀚朝集团之所以能有风光无限的今天,靠的就是邹家军的照顾。
陆瀚回到劳斯莱斯车上,向邹飞云提议:“邹少,依我看,还是直接做掉他算了,一了百了。”
“你可以拿他的软肋,可以抓他的把柄,但你不能要他的命。”邹飞云虽然处于气头上,脑子还是很冷静。
陆瀚以为邹飞云是怕受牵连。
连忙强调:“邹少,这事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把首尾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牵扯到你。”
“我已经劝过你,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
邹飞云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陆瀚也不傻。
一听就明白,像这种铤而走险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做,而是要看自己怎么去做。
只要不牵连到邹飞云,一切皆可为!
陆瀚稍一寻思,下车给弟弟陆伟交待了一个任务:“约一下g先生,叫他帮忙介绍一个境外杀手。”
“g先生有规矩,只保人,不杀人。”陆伟对掮客圈的规则了如指掌。
陆瀚纠正道:“现在不是叫他帮忙杀人,是叫他帮忙介绍一个人,他干的不是就中介服务?”
“那也不行,只要我们的动机是杀人,他就不接单。”陆伟道。
陆瀚郁闷地点了根烟:“那你说怎么办?林东凡那王八蛋要是不死,搞不好死的就是我们。刚才他走的时候冲我笑了一下,但他眼神里的那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反正就是眼光很毒辣,我感觉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底细。”
越说越紧张的陆瀚,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烟。
陆伟若有所思地纠结着:“哥,说真的,直接干林东凡的风险真的很大。林家的背景,一点也不亚于邹家,咱真的惹不起。”
“你这什么意思?”陆瀚一脸不悦之色:“刚才已经了得罪他,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干不了也得干。”
陆伟硬着头皮劝道:“哥,这几年,你好不容易才用做慈善的方式把自己洗白,何必再趟这浑水。姓邹的跟姓林的斗,咱姓陆的卷进去当炮灰,这事真的很不明智。”
“闭嘴!”
陆瀚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邹飞云。
生怕邹飞云听到。
他匆匆拉着陆伟走远了几步,压着嗓门训斥:“现在邹少就坐在车上,我能跟他撇清关系?现在不是我们想上岸就能上岸!”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趁早出国。”
“我花二十多年时间才打造出现在的商业帝国,五百多亿资产,有90%是在国内!现在你叫我放弃这一切,卷铺盖跑路?草!老子现在一看到你这副书呆样就来火!好好的文盲不做,学人家去自学成才,读书读傻了吧你!”
陆瀚越骂越上头。
眼前这人若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早就一巴掌呼了过去。
陆伟低头沉默着。
无话可说。
这几年,他也被骂习惯了,三观不一样。
回想年少无知的时候,每天跟着大哥在外面混,从游戏厅一路砍到网吧,从来没有怂过。
后来有了钱,也有了靠山,产业越做越大。
身份也与以前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打打杀杀,于是开始埋头读书,用知识武装自己,给大哥当军师
用慈善手段帮大哥洗白,就是他献的策。
慈善洗白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现在大哥已经是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连省政协都有他的一席之位。
可大哥却看他越来越不顺眼,觉得他懦弱怕事。
所以……
现在真就像历史书上说的那样,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因为大哥的认知思维,不足以支配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想着想着,陆伟又感慨万端地摇了摇头。
明知道会挨骂。
他还是硬着头皮劝了一句:“大哥,你平时踩死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花点钱也能糊弄过去,因为没人会关注一只小蚂蚁的死活。可现在不同,林东凡身带禁忌的太岁,你若在太岁头上动土,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说话!”
陆瀚怒瞪一眼,转身便上了车。
邹飞云见陆瀚气呼呼的样子,纳闷地皱起了眉头:“谁踩你尾巴了?”
“我弟,读书读傻了,现在做事前怕龙后怕虎,一点魄力都没有。”陆瀚骂骂咧咧地吐槽:“马勒戈壁,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咋这么大。”
邹飞云忽然轻笑:“那你可得小心点,书呆子自古迂腐不化,小心他哪天背刺你一刀,你后悔都来不及。”
第343章 你老婆不是你一个人的
陆瀚和陆伟俩兄弟,虽是同一个妈生的,追求却大不一样。
年少的时候,俩兄弟一起辍学,每天在社会上游手好闲打劫小朋友,那时俩兄弟的追求是一样的,就是想搞点钱花。
后来兄弟俩扒窗入户,撬了个保险柜,从此改变命运。
兄弟俩拿着撬来的几万块本金,从开游戏厅开始、到开网吧,抱到政圈大腿后再开ktv、开公司,事业越做越大。
兜里的钱越来越多,弟弟陆伟的人生追求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陆伟渴望与从前那些不堪入目的人生经历划清界线,渴望成为一个谈吐优雅的绅士,渴望得到社会各界的认可。
在陆伟看来:
只有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上人。
于是陆伟捡起了书本,高薪聘请私人教师团队,从初中知识开始恶补!后来参加高考,距离江澜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差九分。
但陆伟并没有放弃学业。
他大手一挥,向江澜大学豪捐五千万,顺利圆了大学梦。
疯狂读书的陆伟,在哥哥陆瀚的眼里就是个神经病。陆瀚的追求从来就没有变过,人生追求就只有一个——搞钱!
因为陆瀚始终坚信一点:
有钱就会有女人、有钱就会有权力、有钱就会有社会地位、有钱就可以光宗耀祖、有钱就能拥有一切。
除了钱以外,什么他妈的都是虚的!
在搞钱的道路上。
挡我者死!
这就是陆瀚的人生信条,从来没有变过。这些年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案,也不是一条两条。私藏的枪支都有20多支,子弹好几箱。
现在邹飞云突然叫陆瀚提防弟弟陆伟,这事令陆瀚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他杀过人!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自己的亲弟弟。
他隔着车窗玻璃,望着站在路边抽烟的弟弟陆伟,想起了年少时俩兄弟浪荡在大街上有一顿没一顿的饥饿岁月。
有一次他们走进一家小饭馆吃霸王餐,没跑掉,被老板打了个半死。
是他弟弟跪下来求老板。
往事历历在目。
陆瀚的眼眶里不禁泛起了泪光。
邹飞云难以置信地问:“我记得你爸死的时候,你都没哭,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昨晚熬了一晚没睡,眼睛有点不舒服。”
陆瀚低头抹干眼泪。
当重新把头抬起来时,脸上又泛起了笑容:“邹少,拖车暂时还没到,还得委屈你在车上等等。酒店都已经安排妥当,今天给你安排了八个乌克兰女郎。待会先去用柚子叶洗个澡,然后再开席,兄弟们给你接风接尘。”
“八个?”
邹飞云惊讶地笑了笑。
陆瀚摆出一副憨厚模样,殷勤地奉承着邹飞云:“都是刚从国外引进的,就等你出来验货,都是一手货。”
“老陆,你是个会办事的人。”
一直情绪低落的邹飞云,这一刻终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他意气风发地笑叹:“林东凡那小子可怜啊,人生就像被人调好参数的机器一样,按部就班地转着。他懂什么叫人生乐趣?这花花世界,就算有万千美女从他眼皮子底下飘过,他也不敢多瞧一眼,只能每天回家陪老婆。”
“那是,他怎么能跟邹少你比。”陆瀚小心翼翼地接话。
就在邹飞云倍感自豪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林东凡打来的电话。
邹飞云显然想不到,他眼中的可怜人林东凡,已经在他顶头上种下了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
他接通电话后,戏笑道:“林处长,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车上吧?现在想找补,晚了点,你那辆破车已经被拖走。”
“确实落了一件很贵重的东西在车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邹飞云幸灾乐祸地笑道:“什么东西啊?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林东凡回道:“节操。”
“节操?”
邹飞云脸色微惊,一时搞不明白林东凡又想玩什么花样。
电话里又传来林东凡笃定的声音:“对,节操。刚才我不小心把节操落在车里,现在我是个没节操的人。所以我想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别跟老子耍阴招。你会的套路我都会,你不会的套路,老子也会,俺的死蛋?”
“我明白了,你怕我出来后搞你。”邹飞云愉悦地笑侃:“听说你老婆楚灵兮,曾是南州第一美女。久闻其名,不见其人。什么介绍我认识一下?只要她把我哄开心了,一切都好商量,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想认识我老婆,你得靠自己的实力。”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说得好像我是在开玩笑一样,我老婆永远是我一个人的老婆,但你老婆可能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婆,你信不信?”
“呵呵,你要真有本事睡到我老婆,那我也敬你是个人物。”
“你可真大方。”
“不是我大方,而是我压根就瞧不起你,在我眼里,你林东凡就跟市井勾栏中的暴发户差不多,根本就不配当大院子弟。我老婆孙芷青,怎么说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千金大小姐。她就算再恨我,她也瞧不上你这种跳梁小丑。”
“哈哈,笑死了我,这是谁给你的自信?”
“我邹飞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自信,不管是个人魅力还是生存手段,碾压你林东凡绰绰有余。”
“不愧是邹少,霸气!”
“现在向我示弱认怂,是不是迟了点?”
聊着聊着,邹飞云的笑容中多了丝桀骜之色,那是大院子弟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蔑视一切!仿佛生天就高人一等。
也正是这种蔑视众生的桀骜之色,令坐在旁边的陆瀚时刻保持着一种恭维之姿,不敢有半点违逆想法。
可对于电话另一端的林东凡来讲,这种桀骜就是个笑话。
林东凡自然不会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说我已经睡了你老婆,而且各种姿势都已经尝试过,很爽!
且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王者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低调。
为了确保孙芷青背叛邹家一事不被揭穿,协助孙芷青顺利拿到影视公司的账本,以及邹家的一些犯罪证据。
林东凡装模作样地警告邹飞云:
“你的逼装完了,现在轮到我说正事。昨天晚上,秦颂德在青果会所对我下毒手,当时你老婆孙芷青也出现在现场。麻烦你回去转告孙芷青,别以为秦颂德不咬她,她就可以无罪一轻身!老子早晚会找出她的罪证,干趴她。”
闻言,邹飞云仿佛听了一个喜闻乐见的笑话。
脸上也绽放出了愉悦的笑容。
邹飞云含笑回道:“刚才你说,我若想认识你老婆,我得靠自己的实力。现在我把这句话回送给你,你若想干趴我老婆,你也得靠自己的实力。”
第344章 相亲场上的骗局
邹飞云越是自信,林东凡心里也越踏实。尤其是在“老婆”这件事情上。邹飞云现在有多自信,将来就会有多崩溃。
自从释放孙芷青之后,孙芷青每天都会按规定向林东凡汇报情况。
现在孙芷青在做什么?
明天孙芷青想做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林东凡都了如指掌。
当然,一个真正优秀的反腐斗士,绝对不会满足于做曹贼,林东凡真正期待的是孙芷青怒挖邹家地基的事。
邹家崩塌,这是民心所向,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不能倒。
林东凡拿着陆瀚的70万赔偿款,先去4s店提了一辆新车,依旧是3.0排量的顶配版奥迪a6。
这款车是老婆的嫁妆,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不能改。
今天恰好赶上4s有降价优惠活动,落地价比去年丈母娘购买时,便宜了四万多,旧车换新车还净赚4个w。
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林东凡把这4个w交给简思凝。
对简思凝说:“你和晓光,唐侠把这四万块钱分一分,算是你们三个人的精神补偿费。”
简思凝有点懵:“我们的精神有问题?”
“对,今天李健民抡大锤砸车时,把你们吓傻了,这是你们应得的补偿。”
当林东凡把钱塞到简思凝的手里时,张晓光皱起了眉头,表示无语,而满脸青春痘的唐侠则上翻白眼。
唐侠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4个w,3个人分,这能分多少?昨天我去相亲时,光请那个女的吃饭就花了一万多。”
“你请她吃的是黄金?这么贵。”林东凡疑道。
唐侠鄙视道:“别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不行?昨天女方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很高档,光是她点的那瓶红酒就八千八。”
闻言,张晓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含笑道:“看我嘴型。”张晓光没有发出声音,但同志们一看就懂,他吐出来的是“傻逼”两个字。
唐侠不屑地回瞪一个白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先别管谁比谁傻的问题。”林东凡笑评:“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昨天跟你相亲的那女的,其实是个饭托,你被骗了一万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顷刻间,唐侠的精神领域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唐侠激动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长得那么漂亮的一个妹子。虽然她当时没有看上我,但她看起来真的很清纯很清纯,属于人畜无害的那种小可爱。关键是她大学刚毕业,也没什么社会经验,人家怎么可能是个饭托。”
林东凡:“……!!!”
张晓光:“……!!!”
简思凝:“……!!!”
三人无不顶着一头黑线,集体无语,这事毫无悬念,初入相亲市场的唐大傻显然低估了江湖的险恶。
不过,也能理解这傻子的尴尬。
他脸上这些长不完的青春痘,是个明摆着的负分项,在相亲市场很难体现自己的优势,年龄大了,着急娶老婆也是人之常情。
林东凡拍拍他的肩膀:“别气馁,在相亲这一块,你可以跟杨青取取经,他比较有经验。”
“学他?那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
唐侠不屑地笑了笑。
又侃侃而谈:“我昨天之所以会相亲失败,主要是我没有长在对方的审美点上,并不是我的脑子有问题。杨青可不同,那家伙完全是脑子有毛病。我要是像他一样相亲一百多次,别说搞定一个,搞定十个都没问题。”
张晓光忍不住笑侃:“就你这点人性洞察力,你要是真的跟杨青一样相亲一百多次,给你五百万都不够你买单。”
“你们误会了,昨天那女的,真的不是饭托。”唐侠一脸笃定之色,心里对那女孩的印象,依旧是美美的。
张晓光一声长叹:“嗐!果然是良言难劝命里犯傻的痘逼。”伸手拉开了新车的后排门,上车就座,懒得再跟这傻子废话。
简思凝也无言以对,摇头上了副驾驶。
紧接着,林东凡也上车系好了安全带,不再有半句废话。
眼看三人默契地闭嘴,唐侠急了,上车就怼:“我从没把你们当同事,一直把你们当兄弟姐妹,你们却把我当傻子,真的是太过份了。”
“没事,多挨几刀就会有经验。”
林东凡将新车缓缓驶离4s店,下一站,准备先送车上这三个大聪明回单位,然后再去省文工团接老婆。
唐侠对“多挨几刀”的事显然很抗拒。
他拧着眉头反问:“我说我没有被骗,你们一个个都不信,到底要我怎么说你们才相信那妹子不是个饭托?”
“这年头,江澜省的人均工资才三千多,你一顿饭就吃了一万多。对方若真是个良人,会把你当猪宰?缺心眼吧你?被骗了还死不认账。”林东凡的车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闲聊之间,已经稳稳地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主干道。
唐侠被“三千多的人均工资”怼得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
昨天那顿饭的代价,确实严重地打破了他的收支平衡,如果让家里的父母知道一顿饭吃一万多,大概率也会心痛。
郁闷之下。
唐侠又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的简思凝。
嬉皮笑脸地说:“思凝同志,要不你还是嫁给我算了,咱俩搭伙过日子,以后我每个月都把工资上交给你。”
“哥乌恩——滚!”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思凝,两眼一闭,四大皆空。
唐侠笑道:“你妹妹在读军校吧?要不这样,把你妹妹介绍给我也行,我喜欢军姿飒爽的女孩。”
闭目养神的简思凝,就跟没听到似的。
一言不发。
唐侠又把目光转向林东凡:“老大,你瞧瞧某人这态度,一点仗义精神都没有,你管不管?”
“老子又不是月老,这事管不了。”
……
一路闲谈,林东凡真被唐侠这家伙给整无语了。
杨青那家伙在相亲市场屡战屡败,是因为杨青有个解不开的郁结,那家伙想娶一个比前任王敏郡更漂亮、更优秀的女人。
而唐侠这家伙,别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骨子里其实有点小自卑。
主要家境不怎么样。
再者,他的个人长相方面也没什么亮点,谈不上很丑,但也说不上是英俊潇洒,平平凡凡的一个人。
他择偶没什么条件,只要看得顺眼就行。
当然了,如果对方是只优秀的潜力股,就像简思凝两姐妹一样,那他会更开心。
可惜,他在简思凝的眼里只是同事和朋友。
至于简思凝的妹妹简思清,那更是不可能,人家才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求学上进的时候。
林东凡车上这三个大聪明送到省检察院门口。
停稳车后。
本着仗义精神,给了唐侠一颗定心丸:“等你找到了对象后,你的婚礼费用我全包,但我有一个条件。”
“才一个条件?小意思。”唐侠喜上眉梢。
林东凡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以后你别自己一个人去相亲,让你爸妈帮你物色对象。”
唐侠两眼懵圈:“我娶老婆,我还不能自己选?得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凡哥,不是我说你,你这封建思想很危险。”
“不是我封建,是你缺心眼,病急乱投医,容易被骗。”林东凡道:“我不相信你选老婆的眼光,但我可以相信你父母的眼光。”
“我支持凡哥的观点。”张晓光道。
简思凝也跟着表达:“师兄说的没毛病,你确实缺心眼。”
唐侠一脸无语状:“话说,我爸妈还真给我物色了一个对象,是个老师,在山区支教,我感觉不靠谱。”
“放屁,支教老师怎么不靠谱?”林东凡怼道:“人家如果不是人美心善,会跑到山区去支教?你要这么说,我都感觉你配不上人家。”
张晓光又拍拍唐侠的肩膀,劝道:“别找骂了,为了你的婚姻大事,大伙已经探讨了一路,现在你已经没有发言权。”
“我没发言权?”
唐侠又是一脸懵圈,搞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的婚姻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有发言权?
唐侠疑望向简思凝:“你的法律知识最全,你也觉得我没发言权?”
“别看我,我不是你的作弊神器。”简思凝道:“如果你想师兄帮你包办婚礼,你就听师兄的。”
“那我没有婚房的事,怎么解决?”唐侠意味深长地望向林东凡。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如果你听我的,那我就是你亲大哥,咱可以发扬一下长兄为父的传统美德,送你一套婚房。”
“大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唐侠笑呵呵地伸出两根手指,摆出屈指一跪的手势。
指关节当膝盖。
“为人民服务,我是认真的,免跪。”林东凡解开车锁,又催促车上各位大聪明:“都滚吧,别耽搁我去接老婆。”
这一刻,大伙心里其实都替唐侠感到高兴。
毕竟他的婚姻问题有望解决。
但大伙谁也想不到,唐侠的婚姻,将对专案组带来一个巨大的挑战,而且这种挑战只能以暴制暴。
第345章 傻白甜其实很上道
变天了,九万里苍穹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迄今为止,林东凡无疑是反贪战场上最屌的一个生物,凭借花钱不眨眼的私人扶贫方案,把身边每一个队友都扶成了一毛不贪的大聪明。
老话说得好,打铁需要自身硬。
现在凡爷这么硬!
风来了又如何?雨来了又如何?凡爷就是苍穹底下最靓的那个反腐斗士,文能提笔画大饼,武能上马学曹贼。
还有,在宠老婆这一块,凡爷也照样有心有力。
趁着大雨还没落下来。
林东凡先去路边药店买了一盒计生用品,今天是老婆大姨妈离家出走的第一天,晚上免不了给安抚老婆的情绪。
傍晚六点左右。
哗啦啦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快入秋了,这场大雨一落下来,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凉意。
林东凡把车停好,下车在省文工团总部的门口等了十几分钟。
终于看到楚灵兮出来。
这是楚灵兮生完孩子后,第一次回文工团。但她今天来总部并不是想谈恢复工作的事,而是来办理下岗手续。
由于军改问题,江澜省文工团已经被撤编。
楚灵兮的那些舞蹈姐妹,都下岗了,就连她们的团长——英姐,也照样摆脱不了下岗的命运。
“手续都办好了?”
林东凡搂着楚灵兮的肩膀往停车场走去,手中雨伞很自然地倾向了楚灵兮那一边,自己淋湿半边肩膀也无所谓。
婚前的楚灵兮小鸟依人,婚后也一样。
她紧搂着林东凡的腰,边走边道:“早就办好了,刚才跟英姐聊了一阵,她生活压力有点大,失业后不知道该去干嘛。”
“没啥好愁的,叫她去凡人传媒公司上班。”林东凡道:“她当过舞蹈团的团长,不仅会带队,还有培养新人的经验,去传媒公司可以当经纪人。”
“叶嘉颖会要她?她已经四十多岁了。”
楚灵兮有些担忧,主要是跟叶嘉颖不是很熟,只知道叶嘉颖曾在尚氏传媒工作过,后来出来自立门户,是个有些高冷的女总裁。
林东凡道:“当然会要,叶总正在扩展公司规模,吴州、京城,都要开设分公司,眼下正缺人手。”
“那真是太好了,回头我给英姐打个电话。”楚灵兮满腹同情:“刚才你是没看到,英姐都哭了。她离婚这么多年,家里全靠她一个人撑着。一方面要供儿子出国留学,她父母也年龄大了,身体各种毛病,去趟医院就得花一大笔钱。现在突然断了经济来源,整个人崩溃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
“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不许操心,一切交给我。”林东凡一路紧紧搂着楚灵兮,生怕她淋到雨。
楚灵兮幸福得像个孩子似的。
笑露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我就知道,我老公是最棒的,如果英姐知道可以去凡人传媒上班,她一定会很开心。”
“那是必须的,夫人请上车。”
迄今为止,林东凡从来没有用手中权力去谋取过私利,那是禁区。
但个人的合法财富与社会人脉,时不时地摆出来装个逼,林东凡还是挺有兴趣。不管是对唐侠的婚事大包大揽,还是帮英姐解决工作问题,林东凡也不图别兄弟们念自己一声好,就图个痛快,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
被身边人“需要”,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事。
楚灵兮上车后,迫不及待地给英姐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英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楚灵兮的脸上也浮泛出了自豪的笑容。
楚灵兮诚实地回道:“英姐,你不用谢我,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你的工作问题是我老公解决的,凡人传媒的总裁是他朋友……”
说到一半。
楚灵兮突然又捂住手机的录音位置。
扭头问林东凡:“老公,做经纪人多少钱一个月?”
“月薪一到两万,另外,还有提成。”林东凡一边开车一边给福利:“你就跟英姐说,以她的资历,如果好好干,年薪五十万没问题。”
“哈哈,可以啊。”
楚灵兮快乐得就像自己捡了宝似的。
她兴致勃勃地回复英姐:“英姐,我老公说年薪六十万起步,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可以直接找我老公。”
“……!!!”
林东凡惊出一头黑线,我是这样说的?
只听到楚灵兮又道:“对,你明天就可以去凡人传媒报到,我老公会提前跟叶总打好招呼……谢什么嘛,不用谢……好嘞,先这样。”
挂完电话,楚灵兮还沉浸在幸福中,满面笑容,灿若桃花。
林东凡笑道:“楚大仙女,你这同情心好像有点泛滥,我说年薪五十万,到你那怎么变成了六十万?”
“以前在国外演出的时候,英姐曾救过我的命。”楚灵兮道:“我一直想好好地感谢一下她,但我若是直接给她钱,她肯定不会要。老公,你能不能去跟那个叶总好好商量一下?让她给英姐年薪六十万,差额由我们补齐。”
“我老婆真善良。”
林东凡还真是没有想到,傻白甜私自提薪,原来是想暗中报答英姐的救命之恩。
傻白甜也不傻嘛。
这波报恩套路玩得也是相当高明,不仅能把钱给到位,还不会伤及英姐的自尊心,一切都顺理成章。
林东凡笑道:“放心吧,年薪六十万,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嗯,我就知道,我老公是最棒的。”楚灵兮笑眯了眼睛:“今天我亲戚走了,老公,你想不想找个地方开个小会?”
“去酒店开房?”
“哈哈,正有此意,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家,只想跟你待在一起。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天天挨骂。我陪臭宝玩时,只要臭宝一哭,我妈就说我笨手笨脚,连孩子都不会带。我撒手不管,她又说我没有做妈的样子,怎么做都不对。”
“那我们今晚不回家,去酒店过二人世界。”
“回头我妈打电话怎么办?”
“现在就关机。”
“好嘞。”
楚灵兮积极地关掉了手机,对二人世界充满了向往。
她担心自己若不积极一点。
老公会憋坏。
之前她在京城带娃,林东凡在吴州,俩人本来就分居好长一段时间。
这次借母亲生日的契机,她虽然带着孩子来了吴州。可林东凡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公干,俩人相处的日子并不多。
楚灵兮从包包里翻出自己的化妆镜,一边补妆一边笑问:“老公,你喜欢我扮空姐,还是喜欢我扮护士?古装仙姬也是可以的哦……”
第346章 雨中暴徒
老天爷像是在发泄愤怒的情绪,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像密集的子弹一样。尽管汽车雨刷一直在勤劳地扫荡着,还是看不清前面的路。
整个世界都湮沉在一片混沌的雨幕中。
鉴于老婆在车上。
出于安全考虑,林东凡把车速降到了10km\/h,蜗速前进。
途经一家西饼店门口时,楚灵兮突然燃起了食欲:“老公,我想吃那种口感很丝滑的巧克力芋泥。”
“准奏。”
林东凡速打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
楚灵兮乐得跟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妃一样,笑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老公,我感觉你身上有股强大的帝王之气。”
“爱妃的眼光没毛病,在车上等我。”
林东凡推开车门,再撑开黑雨伞。一脚伸出去,没地方落脚。林东凡感觉脚下这世界已经不是红尘俗世,而是黄泉路。
路边的积水有点深,浊黄浊黄的,上面飘着一层凋落的残叶。
这吴州老城区的排水工程。
必须给个五星差评!
暴雨才下十几分钟,马路上就积水成河,也不知道老丈人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惭愧地反省一下,他毕竟是吴州的大当家。
林东凡无奈地脱下皮鞋,撸起裤管,打着赤脚下车。
冒着大雨直奔西饼店。
距离西饼店不远的位置,也就二十几米的距离,身在小餐馆门口躲雨的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突然被一个黄毛青年拽落台阶。
小姑娘狼狈不堪地摔倒在暴雨中。
很快便淋成了落汤鸡。
她叫许悦,24岁,是凉山镇乌石村的一个支教老师。
三天前,因为老校长被人活活打死,村里十几个孩子都辍学在家。许悦今天进城,原本想去教育局反映情况。
结果白跑一趟。
在教育局门口晃悠了一整天,不仅没有见到教育局的领导,还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把她拽下台阶的这个人,就是村长儿子——袁强。
文化是种什么玩意儿?村里小屁孩读书的事,比老子发财还重要?在袁强的世界里,许悦这是在找死!
袁强也顾不得暴雨倾盆。
面包车停在路边,门敞开着,为了把许悦拽上车,他也没把许悦当人,就当条狗一样生拉硬拽。
嘴里也是骂骂咧咧:“马勒戈壁,这么快就忘了袁校长是怎么死的?居然敢跑到市里来搞事情,回村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开我!!!”
许悦又惊又怒,头发被雨水淋得像个鸟窝。
但她的眸子里还是透着一股永不妥协的倔劲,一直奋力挣扎着,甩不掉扯拉不休的袁强,她便一口咬在袁强的手臂上。
“草!”
打女人,袁强不是第一次。
当手臂被咬出血印时。
袁强推开了许悦,紧接着又一脚踹在许悦的肚子上。
身子本就瘦弱的许悦,哪经得起这一脚暴力,当场被踹倒在地上,小餐馆门口的围观者,也没人敢上前扶她一把。
“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许悦硬撑着身子爬起来,掏出手机想报警。
袁强突然动手把她的手机夺了过去,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伴随着“啪!”的一声,手机电池都被甩飞。这虽是一部不值钱的按键机,可这是许悦的希望。
手机一碎,许悦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许悦下意识地朝周围人呼救:“我求求大家,快帮我报警……啊!……”话还没说完,袁强已经上前揪住了她的头发。
硬生生地把她往面包车上拖。
这暴力的一幕。
多少有点令人揪心。
在餐馆门口避雨的一位大妈,忍不住小声嘀咕:“这造的什么孽哟,把人欺负成这样。”
旁边一大叔也跟着叹气:“现在这世道就这样,欺软怕硬,这要是换成一米九的大高个,看这小黄毛敢不敢动手。”
俩人感叹归感叹,谁也不敢上前制止。
这时,刚打完报警电话的餐馆老板娘,突然冒出来冲出来制止:“放手!”终究是女人,力气小,被袁强怒手一拨,差点闪了老腰。
老板娘正想再次上前制止。
袁强指着老板娘警告:“这没你什么事,别他妈多管闲事!她是我老婆,背着我在外面偷人,我还不能管?都给我闪一边去!”
这一嗓子,把老板娘吼得愕然一惊,是小夫妻吵架?
许悦崩溃地挣扎着、嘶喊着:“你们别听他胡说,我不是他老婆,我是一个支教老师……”
然而没个卵用。
袁强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车上拖:“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在外面偷汉子,你当然不会承认!”
周围的围观者仿佛吃到了新鲜大瓜,开始非议许悦。
老板娘也同样不敢再插手。
就在许悦绝望之际,一辆警车“呜哇呜哇” 地开过来了,这时老板娘也松了口气,是她报的警。
领队民警叫王虎,长得肥头大耳的。
车外下着大雨。
王虎本来就不想下车,放下车窗玻璃一瞧,当发现动手的人是乌石村的袁强时,王虎更是没有下车的兴趣。
乌石村的那点事,王虎心知肚明。
王虎摆出一副不明真相的样子,坐在车里向袁强喊话:“干嘛呢这是?”
“王警官,你来得正好。”袁强并没有松开许悦的头发,甚至嚣张地把许悦拽到警车边:“我老婆背着我在外面偷人,我带她回家不犯法吧?”
“我不是他老婆!”
许悦的眼泪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尽管她一直在奋力挣扎,屁用都没有,连头都抬不起来,头发一直被袁强死死地拽着。
当周围人都以为王虎会下车制止时。
王虎却坐在车上,满不在乎地来了一句:“这是你们的家事,自己回家去解决,别在大街上动手动脚。”
“谢谢王警官。”
袁强揪着许悦的头发,又往面包车上拽。
并一路叫骂着:“贱人!听到警官说的没?这是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跟老子回去!”
“畜生,谁是你老婆,你放开我!”
许悦试图掰袁强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袁强反而越拽越紧,几乎快要把她的头发揪断。
这世上真没有说理的地方?
许悦痛心疾首地嘶喊着:“警官,我真的不是他老婆。我是来教育局反映村里的情况。这畜生打人,你们不能不管……”
“反映你妈!偷人就偷人,还狡辩,走!”
许悦解释得越多,袁强下手便越狠。
一路生拉硬拽!
很快就把许悦拖到了面包车的车门边,强行把许悦往上车拖。
坐在警车上的王虎,就仿佛没有听到许悦的控诉声,他只是简单地提醒了袁强一句:“快点走,别在这搞事情。”
“住手!!!”
就在许悦崩溃得心如死灰时,一手撑着黑雨伞、一手拎着西式糕点的林东凡,打着赤脚走了过来。
第347章 路见不平又护了朵花
林东凡这一声 “住手”,好似平地惊雷,在这嘈杂的风雨声中格外响亮。
他双眼怒睁,盯着袁强,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雨水顺着他手中的黑雨伞往下滑落,他浑然不顾,赤脚趟着积水,几步就冲到了面包车旁。
袁强的暴力节奏一下被打乱。
扭头一瞧,这哪冒出来的大傻逼?连双鞋子都买不起,居然冒出来学人家路见不平一声吼。
妈勒戈壁,这是没上过小学的节奏啊,连死字长啥样都不知道!
碍于王警官还没走。
袁强憋着想教林东凡怎么做人的冲动,冷冷地警告了一声:“你谁啊?少他妈多管闲事,这是我的家事,识相的赶紧滚!”
“家事?”
林东凡淡然一笑,把手中的西式糕点往旁边餐馆老板手里一塞:“大姐,帮忙拿一下。”接着又把雨伞收了起来。
雨伞当武器,直接打在袁强的手背上。
蓦然吃痛的袁强,下意识地缩手松开了许悦的头发。许悦的反应也是极为机警,脱离控制后拔腿就跑。
她战战兢兢地躲在林东凡身后。
激愤地哭诉:“大哥,我不是他老婆,你不要信他。他就是怕我去告我,追到市里来拦截我。”
“听到没有?她说她不是你老婆,滚!”
林东凡用雨伞指着袁强,防止袁强近身攻击。
袁强恼羞成怒,挽起袖子摆出一副想打架的姿态:“你小子活腻了是吧?连老子的事你也敢管,该滚的人是你!”
话音乍落,他已经拨开指在前面的黑雨伞。
想把许悦拽回去。
林东凡这暴脾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天灵盖,压都压不住!妈勒戈壁,你以为有警官在老子就不敢收拾你?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林东凡一脚踹向袁强的肚子。
袁强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没等袁强爬起来。
林东凡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雨伞的伞顶顶着袁强的咽喉位置:“你动一下试试,戳穿了喉咙可别怪我,老子穷逼一个,赔不起你的医药费。”
“……!!!”
袁强原本是想爬起来反击,可顶在咽喉处的雨伞,压迫感真的很强,对方稍一用力,真有可能会戳穿他的咽喉。
他下意识地将脑袋往后仰,试图摆脱黑雨伞的制裁。
不料林东凡也跟着把伞尖往前戳。
始终顶着他的咽喉不放。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瀚朝集团的李健民是我兄弟!在吴州,你动我就是找死!”袁强虽然被雨伞顶得仰着脑袋,狠话还是放得很利索。
他不说李健民还好。
一提李健民,林东凡便想起奥迪车被砸一事,只觉得好笑!妈的,一个抡大锤的社会混混,什么时候还能充当大靠山?
李健民的老大是陆瀚。
陆瀚的靠山是邹飞云。
邹飞云才是你凡爷我的对手,中间差着好几辈呢,你丫的搬只小虾米出来威胁老子,你是有多无知。
林东凡戏笑:“李健民是你兄弟,很了不起是不?楚劲松还是我老丈人呢,知不知道楚劲松是谁?”
楚劲松,吴州市的大当家!
袁强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显然不相信楚劲松的女婿会打着赤脚逛街。包括坐在警车里的王虎也一样,听闻后也是一脸轻笑之色。
袁强豁出去了,干脆把脖子往前顶:“既然你这么牛逼,来,有种你一伞戳死老子!”
“你体内的黑狗血,不配污染我的伞。”
为防闹出人命,林东凡顺手把伞收了回来。
得寸进尺的市井匹夫!
说的就是袁强这种人。
袁强起身便推了林东凡一掌:“你他妈不是很牛逼吗?!”
见林东凡笑而不语,一副没脾气的样子。
袁强又嚣狂地推搡了一手:“不是说楚劲松是你老丈人吗?妈勒戈壁!现在怎么怂啊?草泥马勒戈壁!来来来,有种你今天弄死老子……”
说着,目空一切的袁强,又想推搡林东凡。
但这一次林东凡没有让他得手。
他的手掌刚碰到林东凡的胸口,林东凡侧身一闪,顺势便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扭。
“哎呦!”
“你妈逼,断了!断了……”
一朝被控制,袁强当场用惨叫声诠释了自己巅峰实力——打女人,他是个好手!挨打,他也同样不赖,最少有一副好嗓子。
袁强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草泥马……你放开我!真的快断了……王警官!有人当街行凶,你管不管……”
一直坐在警车里的王虎,这时终于慢悠悠地下了车。
大雨下个不停。
王虎下车也没打伞,他边走边掏手铐:“谁先动的手?”
“他先用伞打我,现在又……你都看到了,我手都快被他扭断了。”恶人先告状的把戏,袁强玩得贼溜。
王虎用手铐指着林东凡:“第一遍警告,松手!”
“这位警官,你没瞎吧?”
林东凡松手放开袁强后,又问王虎:“这王八蛋当街支持无力反抗的女性,你不管不问!现在我出手制止,你却把矛头指向我,你哪个分局的?”
面对质疑,王虎脸色怒沉:“人家是两口子吵架!”
“两口子?”
林东凡瞧瞧袁强,又瞧瞧身边惊魂未定的许悦。
随后追问王虎:“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两口子?你有查验过他们的结婚证?就算他们真的是两口子,男方当街施暴,你要不要制止?!”
“……!!!”
林东凡这一连串的责问,把王虎问得脸色铁青。
有那么一刻。
王虎真想把手铐甩在林东凡手腕上,可店门口那么多群众看着,甚至有人拿着新出的苹果手机在拍,王虎心里又有点顾虑。
王虎忍怒避开林东凡的质询目光,转头问许悦:“受伤没有?要不要去验个伤?如果追究下去,你们都需要跟我回警局!”
好冰冷的语气!
许悦一听就知道,这位王警官跟袁强就是一伙的,如果自己跟他去警局,搞不好就会出不来。
权衡再三。
许悦落失地摇了摇:“我……没受伤……”事实上她的膝盖还在流血,刚才被袁强拖拽时摔破了皮。
“既然没事,那都散了吧。”
转身离开时,王虎又狠狠地瞪了林东凡一眼,那阴冷的表情,无声中似乎在说老子记住你了!
他却不知道,林东凡也同样记住了他胸前的警号。
回头再慢慢收拾。
暴雨下个不停,林东凡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再将头发抄向脑后,转身又警告袁强:“还不滚,想跟我单挑?”
“妈勒戈壁,你给老子等着!”袁强嘴上放着狠话,行动还是很诚实,转身便钻进了面包车。
等袁强和王虎都走了之后。
林东凡这才询问许悦:“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谢谢大哥,我没事了。”
暴雨中,许悦给林东凡鞠了一躬。
她当眼前这位打着赤脚的热心大哥,只是一位平凡的路人甲,完全想不到对方其实是个屌炸天的反贪大佬。
鞠躬致谢,并不能完全表达她的谢意。
她瞧了瞧林东凡那双赤脚,连忙把林东凡拉到屋檐下避雨,并从包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林东凡手里:“大哥,这钱你拿着,去买双鞋。”
“……???”
这一幕把林东凡惊得一脸懵圈,哥看起来像是一个买不起鞋的穷屌丝?扎心了小姐姐,哥随便拔根毛下来都可以买下一家鞋店。
林东凡把钱塞回她手里,笑道:“难怪你会被人欺负,太善良了。这钱你留着自己用吧,有缘再见。”
缘!
真的是个好东西。
上帝很快就会让他们再次重逢,再见亦是泪。
第348章 给老婆交作业
林东凡一身都湿透了,上车刚坐下,楚灵兮便递来了几张纸巾:“老公,那边什么情况?”
“一个姓王的警官,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被恶霸欺负。”林东凡擦干脸上的水渍,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怒容。
楚灵兮纳闷不解:“打人的那个黄毛,有很大的后台?”
“他跟李健民称兄道弟,李健民虽然只是个道上混混,但李健民的老大,是瀚朝集团的老板——陆瀚。”
真正令林东凡愤怒的垃圾,就是涉黑涉恶的陆瀚。
这些年。
陆瀚在江澜省疯狂崛起,不知道腐噬了多少政法干部。
后来抱上了邹飞云的大腿,在省政协捞个了委员身份,更是狂得没边,副部级以下都没放在眼里。
连他手下的手下都敢目无王法,竟敢在大街上当众施暴。
今天那个狗日的王警官,之所以会把姓袁的那个小杂毛放走,无非就是给陆瀚一个面子,跟姓陆的蛇鼠一窝。
若是不治一治他,天都不答应!
林东凡擦干脸上的水渍后,又掏出手机把刚才记下来的警号发给杨青,并附上一段留言:“帮我查查这狗东西是哪个分局的。”
等杨青回复查询结果时,林东凡已经开车上路,奔酒店和老婆过二人世界。
刚抵达酒店停车场。
手机又响了,是杨青打来的电话。
“喂,刚才在开车,没看信息。”
“你叫我查的警号信息,已经查到了。对方是花雨区分局,梅岭派出所的民警,叫王虎。那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事?”
“除良安暴。”
“这词用得真他妈倒反天罡。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我对倒反天罡的事很感兴趣。”
“你闲,我可不闲。”
“你在干嘛?”
“带我家大仙女来开房。”
“草!”
“来自于万年单身狗的妒忌情绪,我已经感受到了。想脱单就积极点,明天我会陪唐侠去相亲,你也去现场学习学习。”
“在相亲这一块,老子是痘逼的祖师爷,我需要向他学习?开什么玩笑。”
“那你他妈去还是不去?”
“去。”
“秒怂哥,就这样说定了,拜了个拜。”
不等杨青吐槽反怼,林东凡直接挂断了电话,拉着楚灵兮的手进电梯,直接把路上遇到的那点糟心事暂抛九霄云外。
除暴安良固然很重要,给老婆交作业也同样很重要。
酒店情侣房的布置很温馨,氛围灯一开,浪漫指数直接拉满。柔软舒适的大圆床、双人浴缸、影音系统等特色设备,应有尽有。
林东凡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正准备去洗澡,楚灵兮突然扑吻而上。
这不是如狼似虎。
这是爱。
那股热情似火的冲动劲,一下子就把林东凡推向了严重缺氧的高原,真有点喘不过气来。
林东凡坚持了三十多秒。
在吻到快要窒息的时候,最终还是推开了她:“我好像感冒了,鼻塞,不通气,你先让我喘喘……”
“估计是因为淋了雨。”
楚灵兮摸了摸林东凡的额头,接着又摸自己的额头。
对比完双方的体温后。
楚灵兮又一脸迷糊地望着林东凡:“老公,你好像没有发烧,这种情况要不要叫前台去帮你买感冒药?”
“吃药太扫兴,来吧小美人,先泡个热水澡再说。”
林东凡顺手一牵,将楚灵兮拉进了怀里,紧接着就来了一个公主抱,将楚灵兮抱进洗浴间。
楚灵兮显然很享受这种宠爱。
她搂着林东凡的脖子,笑痴痴地凝望着林东凡那俊俏的侧脸:“老公,你想不想看贵妃出浴?”
“先来一波鸳鸯戏水蝶双飞。”
超大的双人浴缸,里面注满杀过菌的温水,再滴入几滴酒店特供的精油,然后再撒上一层新鲜的玫瑰花瓣。
这气氛好上头,它能让感冒男变得越来越硬朗。
“高端情侣房就是不一样,这3888块,花得物超所值。”林东凡率先迈入大浴缸,泡里面感觉就两个字——舒坦。
这时,楚灵兮也换上性感的黑丝。
她笑嘻嘻地蹲在旁边,帮林东凡揉捏着胳膊:“老公,刚才我看到外面架子上有各种红酒,要不要来一杯助助兴?”
“我现在很硬朗,不需要红酒的加持,来吧,大美人。”
对于鸳鸯戏水这件事,林东凡显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戏笑间已经将楚灵兮拉进了浴缸。
什么日出江花红胜火,都弱爆了。
白居易笔下的江南美景再怎么如诗如画,跟凡爷的鸳鸯戏水图一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凿开澄澈是天界,激起潺湲非世音!
这才是现实的写照。
人声和水声,此起彼伏,犹如天籁一般回荡在耳边。林东凡也不是一个不懂怜香怜玉的人,时而肾气爆发,时而柔情似水。
去年结婚时,由于工作上的缘故,不能带楚灵兮去度蜜月。
今晚林东凡只好好好弥补这个遗憾。
一战结束。
林东凡依旧搂着楚灵兮沐浴在水中,端来红酒补充体力。
小鸟依人的楚灵兮,她笑嘻嘻地往林东凡嘴里塞了个无籽青提:“老公,你今天是不是偷偷吃了药?这么厉害。”
“没有,我一直都这么厉害的好吧。”
之前去省文工团接楚灵兮之前,林东凡曾去计生用品店买过东西。今天他确实提前服过药。但这种丢面子的事,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林东凡吃完无籽青提,又喝了一口红酒。
意气风发地吹着牛逼:“今天,我把欠你的作业全部补上,估计来个七次应该是不成问题。”
“哈哈,你真的没吃药?我才不信。”
自己老公的实力,自己知道,楚灵兮是真不会昧着良心说话,没学会这种处世哲学。
“不信?那再来一次。”
林东凡搁下手中那半杯红酒,说来就来。
但他这次不想再戏水了,他把楚灵兮抱到了房里,打算体验一下大圆床的舒适性。
刚准备开战,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开门!”
好扫兴的声音,严格来讲,这不是敲门声,而是拍门声。听声音是个男的在外面,显然不是酒店服务员。
楚灵兮吓了一跳,压着嗓门小声问:“这谁啊?”
“估计是敲门错了,别管他。”林东凡掀起洁白的被子往头上一盖,被窝里立马就响起了嬉闹声。
楚灵兮咯吱咯吱的笑道:“老公不要……你亲错地方了,那里脏……”
第349章 找死!!!
“砰砰砰!”
外面又响起了猛烈的拍门声。
同时也传来了拍门者的警告声:“再不开门,后果自负!”这聒噪刺耳的声音,一直下烦得林东凡兴致全无。
林东凡下床穿好裤子,简单裹了一件白色浴袍。
当把房门打开时,林东凡真有想一巴掌呼过去。难道今天是黄道黑日?居然会被一个不知死活的垃圾盯上。
门口站着两个民警,以及酒店的大堂女经理。
领头的这个民警,就是之前曾发生过冲突的五虎,瞧对方这副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就知道,指定是特意来找茬。
大堂女经理无奈地跟林东凡解释:“林先生,真的很对不住,这位警官说要查房,我们必须配合。”
“没事。”
都是私人恩怨,林东凡还不至于迁怒一个酒店经理。
林东凡堵在门口,冲王虎淡然一笑:“放着当街施暴的社会败类你不抓,你跑到我这来搞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进去!”
王虎怒推林东凡一手。
进房后看到床上果然有个女的,王虎不由得心下暗笑,对方紧紧地裹着一床被子,显然没穿衣服,这是抓了个现行啊。
王虎心当场喝令楚灵兮:“下来,抱头蹲下!”
这一嗓子,把楚灵兮吓了一跳,又下意识地捂紧了被子,生怕走光。王虎见楚灵兮不配合,想上去掀被子,被林东凡愤怒地挡了一手。
林东凡指着王虎的鼻子警告:“想干嘛你?滚出去!”
“嫖娼被抓个现形,居然还敢袭警,今天够你喝一壶。”王虎大手一招,喝令身后警员:“把他给我铐起来!”
身后警员立马掏出了手铐。
当这名警员伸手抓林东凡的手腕时,忍无可忍的林东凡,挥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把这名警员搧得面红耳赤。
“草!你他妈还敢动手!”
“找死!”
拿手铐的警员刚扑上来,王虎也迅速出手,俩人试图用武力把林东凡控制住,可惜他们的实力,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王虎虽然生得膘肥体壮,有体量上的优势。
林东凡一拳轰向他的腮帮子,照样把他干得两眼冒星星。另一个瘦弱的警员更惨,被林东凡一招过肩摔,砸翻了旁边的小圆桌。
“妈的!很能打是吧?来啊!”
被干得嘴角冒血的王虎,突然拔枪指向林东凡。
那眼睛瞪得杀气凛然。
林东凡不惊不躁地轻笑:“你开枪试试?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她是我老婆,请问我嫖了谁?莫名其妙。你们一没依法出示证件,二没亮出搜查令,闯进我的私人空间侵犯我老婆,这是什么性质?”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性质,抱头蹲下!”
恼羞成怒的王虎,直接把枪口顶到了林东凡的脑袋上。
至于床上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林东凡的老婆,王虎已经不在乎,就算他们真的是合法夫妻,今天也不能认栽。
“聋的?蹲下!”
见林东凡站着不动,王虎又用力将枪口往前顶。
躺在床上的楚灵兮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怒喝一声:“把枪放下!再不放下,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世人眼中的傻白甜,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王虎不屑一顾地轻笑:“今天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你们,不是我。”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说话这么狂。”
林东凡无视顶着脑袋上的枪口,两眼直盯着王虎:“王虎,花雨分局梅岭派出所的一个小刑警,今天你踢到钢板了!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是反贪总局的林东凡,而床上这位是我老婆,楚书记的女儿楚灵兮!”
话音乍落。
刚爬起来的那个瘦弱民警,惊得两腿一软,跌翻在地上。
王虎也惊得瞳孔急缩,心想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对狗男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逆天背景!
如果这小子真的是反贪总局的林东凡。
之前在大街上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为什么不亮明自己的身份?这小子绝对是在装腔作势!
暗思于此,王虎又顶着枪口往前压,逼得林东凡不得不后退两步。
王虎咧着一口烟渍牙,狂妄地狞笑着:“小逼崽子,挺会装啊,你怎么不说你是邹飞云?打邹少的招牌,在江澜更好使,知道不?”
一提到邹飞云,林东凡脸色怒沉。
那邹的算个球啊!
林东凡冷冷地警告王虎:“立刻!把枪挪开!”
“你在跟我说话?”狞笑间,王虎再次将枪口往前顶,狠狠地压制着林东凡的脑袋:“蹲下!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按袭警论!”
“行,我蹲下。”
林东凡假装抱头蹲下。
就在王虎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时,林东凡迅速反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王虎的持枪右臂,紧接着又往王虎的腹部猛顶一膝盖。
“呃!!!”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惨叫声,王虎被顶得身子躬弯,手里那支枪也掉在地上。
直接夺枪的事不能干。
但是,当枪掉地上之后,林东凡匆匆踢上一脚,把枪踢向床底下,这件事情可以干,重点在于解除眼前的致命威胁。
痛得脸色铁青的王虎,躬身捂腹,这时发出来的声音也沉闷了许多:“你他妈……又袭警!老子……”
“你该趴下了!”
林东凡蹦跳三尺高,猛然一肘顶在王虎背上。
完美ko。
被顶趴在地上的王虎,像条死去的咸鱼一样,虽然还在喘息,但那只是苟延残喘,已经没力气爬起来。
转身见另一个民警想爬起来。
林东凡指着他一声怒喝:“趴着!”民警秒怂,当场爬回原位一动不动,保持着误时务为俊杰的觉悟。
旁边,酒店女经理见到这一幕,敬佩之色跃然于脸上。
心下忍不住猜想:“这位林先生,该不会真的是楚书记的女婿吧?这气场也太强大了……”
这种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就在下一秒,林东凡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老丈人楚劲松的电话:“爸,我跟灵兮在酒店休息,梅岭派出所有个叫王虎的民警突然冲进来违规执法,甚至拔枪威胁。像这种滥用职权的害群之马,简直就是给吴州警方抹黑……”
这通电话一打完,不到十分钟,花雨分局的汪局长亲自赶到了现场。
趴在地上装死的王虎,这时也像见到了大救星一样,故意摆出一副欲爬不起的重伤样:“汪局,这王八蛋袭警夺枪……”
“闭嘴!”
汪局长一声怒喝,愤怒地打断了王虎的控诉。
王虎一脸懵逼,一时搞不清楚汪局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汪局却在心里骂王虎傻逼,妈的!哪块钢板硬就往哪踢,连累老子也吃不了兜着走。
汪局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在林东凡面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林处长,今天这事真的很抱歉,下面的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希望您别跟这些废物一般见识。”
“这不是冲撞,这是恶意报复!”
林东凡冷冷地定个调,汪局长又紧张地抬袖擦了一把汗,根本就不敢抬头与林东凡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