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半轮秋》 第1章 月黑风高夜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扬州城的某处大宅正火光滔天，宅内刀光剑影，血将花园中的莲花池都染成了暗红色。 “阿雀，你带夫人和少主从书房的暗道逃出，出口处有人接应你们。” 男人说话间又杀一人，与云雀调换了身位，好方便云雀突破重围。 云雀对上男人的眼睛，点了点头，快速转身朝被一堆护卫护在中间的母子跑去，将他们拉出重围，剩下的护卫在他们的后面形成一堵人墙，挡下刺客攻击。 云雀拉着他们向书房跑去。一个黑衣刺客从天而降刺向云雀。 “哪里逃，云雀。” 云雀将刀架在跟前，挡下这一剑，两人都向后退了两步。黑衣人眯了一下眼。 “你果然偷学到了白鹜刀法。” 云雀对黑衣刺客啐了一口。 “多年不见，贵教不要脸的功夫是愈发的出神入化。” 黑衣刺客神色一凝，又是一剑向云雀刺出。 “你个叛教之徒，还敢在这口出狂言。” 云雀正准备将母子二人推向一边自己挡下这剑，就在这时，刺向面门的剑被一把黑刃劈开。 挡在三人前面的，正是之前的护卫之一。 那人背对着云雀声音有些发颤，“阿雀，快带夫人和少主走，这里交给我。” 说罢便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云雀见那人身形欲坠，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于是没有犹豫，带着身后母子躲进了书房，按先前家主所说，打开暗道机关，又从旁边书柜中的暗格中取出一本古籍，交到夫人手中，便带着他们向暗道出口跑去。 刚出洞口便射来数十个暗器飞镖，出口前的地面上已全是家中护卫的尸体，云雀眉头紧皱，转身对身后的女子和小孩说：“夫人，少主，等我出去后，你们再出去，往前面的渡口跑，千万不要回头。” 豆丁大的小孩拉着云雀的衣袖，“云雀叔叔，爹爹会在前面等我们吗？” 云雀神色复杂，最后嘴角扯出一丝笑，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会的，少主要快些跑，不然主上会等着急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跃出洞口吸引大部分黑衣刺客的攻击。 何依霜拉上稚子便向江边渡口跑去，虽然云雀已经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但还是有一些漏网的暗器朝她的方向飞去。 小孩任由母亲牵着手跑，不吵也不闹，只是脸上一直淌着泪，连滚带爬的跑上了船，云雀也早已筋疲力尽，看着船支渐行渐远，背后成千上万的暗器没入他的身躯。 他咳了一大口血出来，手中的刀终于落在了地上。 天上划过几道闪电，伴随一阵巨响，雨落了下来，惊起了地上的尘灰，水上的涟漪。 船愈行愈远，水上牵出一缕红线，又被雨水打碎。 小孩在母亲怀中蜷缩着睡去，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脸上被雨水打湿。 雨下了一夜，到早晨逐渐转小，到了姑苏城，到处白蒙蒙的，等船靠岸，船家向里面唤了一声，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孩猛然一惊，回过神想着到岸了，拉过母亲下船，谁知母亲一拉便倒在地上，小孩拉起母亲冰冷刺骨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叫了声母亲，何依霜的眼紧紧的闭着，没有一点反应。 “母亲？” 小孩拉着母亲的手轻晃，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见母亲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小孩抱着母亲的尸体大哭起来，最后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鼻尖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小孩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 “孩子，你醒了。” 眼前的人眉目慈祥，面容和善，一身僧袍却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小孩睁着两个黑眼珠子看着他，也不说话。 “贫僧法号如寻，孩子，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小孩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如寻缓缓摇了摇头。如寻将他牵起带到山中竹林深处，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坟墓。 来到坟前，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墓碑，眼神中带着疑惑，如寻看着他。 “这是你母亲，何依霜。” 小孩看着墓碑，嘴里喃喃。 “母...亲...” 突然小孩头痛如裂，抱着头在地上滚，如寻忙给他输入了点内力，小孩才渐渐平息下来。 “前尘往事，似水无痕，既想不起来便随缘，你只记着她是你母亲，逢年过节别忘了来上炷香就好。” 小孩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想来你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修行，叫无枫吧。” 如寻摸了摸无枫的头，无枫随即跪下。 “无枫谢师父收留。” 说完便磕了三个头，又转身向母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头，上了香，便随如寻向寒山寺走去。 第2章 寒山寺 如寻从小孩身上发现了一本古籍，封面写着白鹜二字，估摸是无枫的本家刀法，也不着急现在就让无枫学，先教授了自己的独门心法，让他每日卯时便起来打坐修炼心法，后又教了他一套拳法。所谓练武先练体，把身体塑造起来，而后无论修炼天下任何一种武功定然是事半功倍。至于修炼之后的时间就交给无枫自行安排，只是不许他出这寒山。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 寒山脚下，一名红衣少年正从挑着两桶水往山上走，头上的高马尾随着他上山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虽然这少年挑着两桶水，可步伐不显沉重，反而轻盈，不一会便已行至半山腰。只见他将水桶放下，又从林间背出一捆柴来，然后又挑上两桶水继续走着上山的石阶。 寒山寺门前两棵松柏，高大挺拔，所谓千年竹，万年松，寒山寺门口这两棵看着都够做神仙辈了。门后有个小和尚正拿着扫帚在扫地，看见红衣少年这架势，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接过他背上的柴。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无枫，不要柴和水一起搬，又不差这一时，多累啊。” 无枫笑了两声。 “不碍事，这点东西还没我的半轮秋重。” 无枫和小和尚来到柴房，把那两桶水倒入水缸，正想跟着小和尚一起堆柴火，被小和尚拉到旁边的桌子坐下，无枫倒了杯水。 “从山下到寺门口，好几千石阶，还不够累？赶快喝口水歇歇吧，这柴我来堆就行了。” 无枫接过水，一口饮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别说还真有点渴了。” 喝完水，无枫想着将近来刚学完的刀法，正想找人切磋一番。 “诶，之余，你师兄他们呢？” 之余正在堆柴也没回头。 “哦，他们早课后就被师父叫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吧。” 无枫心下疑惑，在这寒山寺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莫不是寒山住持要出远门？之余看出了他的疑问。 “放心吧，不是师父出远门，好像是师父叫大师兄他们出远门去参加一个什么，对，武林大会吧。” 说这无枫就来劲了。 “武林大会？是什么？” 之余边堆着柴火边说道：“武林大会，是十年一度问鼎武林第一位置而举行的比武大会。” 无枫了然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打过之前的武林第一，就可以成为新的武林第一，是吗？” 之余拍了拍手上的灰。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无枫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之余堆完柴就往寺门口走想继续干今天洒扫的活，“我先去扫地了，你自己玩会儿。”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无枫坐这喝了几杯水歇够了，想着既然师兄有事，便想先回去了，走到寺门口看见还在洒扫的之余，对他说了声：“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就走下石阶。 “这么早，今日不吃斋饭了？”之余走到石阶前对他喊道。 “不啦，回去练功了！\" 之余看着他的背影双手拄着扫帚，欣慰的点着头，君子自强不息。 回到竹林中的小院子，推门进去便看见如寻坐在旁边的茶亭里，正在煮茶。无枫跑过去，抱拳行礼。 “师父多日不见，您都去哪儿了。” 无枫抬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如寻，如寻将煮好的茶放在无枫面前，无枫拿起便要全部饮下，如寻拦着他的手。 “刚煮好的，放凉了再喝，忘记上次喝的急舌头上烫两大泡的事儿了？” 无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么多年无枫也没有下过山，都是如寻将自己多年的游历故事讲与他听，无枫每次见到如寻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听他讲山下的故事。如寻看着无枫这坐不住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帖子，递给无枫，无枫接过帖子，念出上面的字。 “英雄帖。” 打开帖子，里面写的是邀请参加中原武林大会的事情。 “师父，你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如寻摇摇头，“不是我，是你去。” 无枫指着自己，“我？我连浮屠师兄都打不过。” 如寻看无枫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无枫哎呦一声，摸着脑袋，委屈的看着如寻。 “一点少年人的样子都没有，你就说你想不想闯荡江湖，当武林第一。” 无枫立马放下揉脑袋的手，眼神放亮，“想，当然想啊。” “这不就行了。” 如寻将帖子交到无枫手里。 “好了，明日你就下山去，等这天很久了吧小子。” 无枫激动的马上跑回屋子收拾行李，刚出亭子想起茶还没喝，又上去把茶喝了。如寻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江湖上，有人义薄云天，便有人口蜜腹剑，只希望这小子好运些，能结交到几个真心好友，就已不负此次下山之行了。如寻起身，踏风而去。 无枫收拾东西到一半就出来想着和师父道个别，毕竟这次下山不知何时是归期了，师父又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明日还不知道见不见得到他。一出门了，茶亭就已经连师父的影子都找不了。无枫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这个晚上无枫兴奋得差点没睡着。 一大清早便背着半轮秋拿着行李出门了，先是去了母亲的坟前敬了几炷香。 “母亲，这次下山，我定会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竹林光影交错，天地寂静，只留下少年红色的身影，风中微晃的马尾。 第3章 路遇算命侠 姑苏城内熙熙攘攘，文人雅士，迁客骚人多会于此。无枫第一次下山，好奇的跑到各个摊贩面前拿拿看看，空气中带着些烟雨江南的味道，还有包子的...还有包子的香味！无枫一清早从寒山寺到姑苏城，中间是滴油未沾，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顺着包子的香味，无枫来到包子铺面前。 “老板，来五个包子，一碗醪糟。” 说完无枫找到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老板便将他的包子端上桌。 “您的包子醪糟，小哥慢用。” 无枫边吃着包子边想着此行赴武林大会路途遥远，光靠走过去只怕是还没开始比武呢，要么就是赶路，人先累死在路上，要么就是走太慢，盘缠花完饿死在路上，所以要先在姑苏买匹马。 五个包子无枫没几下就吃完了，将钱扔在桌上。 “老板，钱放桌上了，我先走了。” “好嘞。” 无枫走到一半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姑苏哪里有买马的地方，早知道先前就应该问问那个包子老板的，无枫懊恼的挠挠头。但好在街上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无枫看见有个挑着菜从旁边经过的大叔，立马叫住他。 “大叔，我想打听一下您知道姑苏城有没有卖马的地方。” 大叔向东边指了指。 “你向东走就会看见一个巷子，拐进去直走就能看见马棚，里面卖马。” 无枫向大叔抱了抱拳。 “多年大叔。” 说完就向大叔指向的方向走去。 周如意在自己的算命摊子上无所事事，正坐在旁边遮阳的小棚子的摇椅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双手搭在脑后，悠闲得都快睡着了。 突然看见远处一个红色身影正慢慢逼近。周如意一挑眉，新面孔，这不得好好帮他明确一下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 马上从摇椅上起来，坐在算卦桌前，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然而无枫一门心思扑在寻找马棚上，连余光都不曾给与周如意。周如意眼看着这待骗少年像风一样从自己摊前经过，完全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连忙开口叫住了他。 “小友，请留步。” 无枫隐约听见后面有个声音，这里又没什么铺子和人，说不定是在叫他，于是停下步子转头看了看，就看见一个算命摊子在道路边，一个身着青衣，头戴莲花冠的青年正坐在那里，便向他走过去。 “是你叫我？” 周如意见他过来脸上立马挂着和善的微笑，伸手示意无枫坐在对面，无枫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坐了下来。 “小友第一次下山？” 无枫抬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笑呵呵的人。 “你怎么知道？” 周如意继续装作讳莫如深的说，“不止如此，你准备去买马是不是？” 无枫眨了眨眼睛，“这你也知道？” 周如意心想，你小子就差拐进那卖马的巷子里了，想不知道也难。但表面上不显依然是和善的微笑。 “不知道道长叫住我是有什么见教？” 周如意摆摆手。 “谈不上什么见教，只是贫道与小友今日有缘，见小友身上隐隐有一层血色之气笼罩，这才将你叫住。” 无枫疑惑的看着周如意，“血色之气，是什么？” 周如意眼神突然严肃起来，无枫也不由得正襟危坐。 “就是...血光之灾的意思啊。” 无枫慢慢反应过来，这人莫不是师父说过的神棍，没有戳破周如意，“那我该怎么办啊，道长。” 周如意见眼前的少年像是信了一般，心想这小子真是白长了一副讨喜聪明像，实际上又二又好骗。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安慰道。 “无事，只是一件小事，你将我这如意乾坤袋佩戴于身，日夜不离，三日之后必能化解。” 无枫准备接过，刚想说多谢却发现袋子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疑问的看着周如意。周如意还是挂着那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显然是有下文。 “看在贫道与小友有缘的份上，二两银子，如意乾坤袋拿走。” 无枫听着周如意的话，心下一笑，果然是骗人的江湖术士。 “二两银子，这么贵，都够我买五十个包子了。” “是两百个。”周如意忍不住给他改错。 无枫点点头，“那就更不能要了。”转身就走。 “哎呀，小友，真是急性子，听贫道一言，血光之灾之所以为血光之灾，那是要见血受伤的。你想啊，受伤了需要什么？”看无枫没有反应，周如意又自顾自的接下去，“需要疗伤啊，疗伤要医馆，那药材钱不是更价值好多个包子？” 无枫听了他的话，好似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周如意见有戏，趁热打铁，“这样，贫道实在不忍心见到小友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的躺在医馆，这如意乾坤袋今日我忍痛割爱，两钱便可拿走。” 说完周如意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大降的价钱还有那颇为洗脑的话术，就算无枫早已知道他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也有种想要掏钱买了的冲动。 “多谢道长的好意，但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买不起啊。”无枫认真的说。 周如意眯了眯眼，看来看错这小子了，没想到还怪不好骗的，得出绝招了。 “小友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无枫笑道：“没有啊。” “小友是从前面的寒山下来的吧。” 无枫没急着走，也是想再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是啊，对了道长，在下无枫，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周如意算是知道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诓他，但既然他不明说，他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便告诉无枫，“什么尊不尊姓的，贫道不过一个闲散的修道之人，周易，青城山的一个无名弟子而已，今日能解小友一时之难也是贫道的造化。” 周如意胡说八道的本事在这江湖，他敢称第二，无人能配第一。对无枫说出这番话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这下轮到无枫疑惑了，青城山的，师父好像说过青城山的道士懂五行阴阳，六爻八卦的，难道这个人没有骗他。 看着周如意脸上不似作伪的真诚，莫非真是错怪他了？ 无枫毕竟从来没有下过山，没有和山上之外的人打过交道，和山内打交道的又大多都是和尚，哪会这种弯弯绕绕，尔虞我诈的招数。 终于无枫还是相信了眼前的人，买了他手里的袋子。 “记下了周易道长，在下先去买马了，等过了三日的血光之灾，若是有缘我再请你吃饭。” 说完无枫就向巷子里走去。 青城山的身份百试百灵，周如意掂了掂手里的钱，看来今天又能喝上两盅了。 此时，寒山寺某个亭子里，如寻喝着茶，看向天边孤雁南飞。好像忘记提醒那小子长个心眼，不要什么人都信了。又看向杯中的茶，轻笑，算了，就让那小子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吧。 第4章 买马小能手 话说无枫刚来到这卖马的地方，发现这地方真是大，和外面的巷子天差地别。里面有各种品种的马，看马的人也很多，无枫在里面艰难穿行，找到马棚的一个伙计，想要他来帮他找一匹好马，毕竟要是要已是同行很久的同伴，自然要挑拣的慎重些。 小厮根据无枫的描述，带他找到了藏在角落的一匹马，这个角落倒是和外面格格不入，只是偶尔有人驻足，显得格外宽敞。 此马通体红棕色，只有四只马蹄雪白。无枫看见它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它了。小厮为无枫事无巨细的介绍了这匹马，但无枫听不懂他说的那些血统啊鬃毛啊之类的，只问他这马要多少银两。 小厮眼珠一转，就说要五十两。无枫虽然不懂马，但在小厮带他找马的途中也将那些路上人们说的买马卖马之道听了个大概。所以小厮说的这个价，定然是欺他不知马才漫天要价的。 但是无枫先不急着与他还价，只问他为何这马在这角落无人问津。那小厮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句所以然来。无枫见此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小厮见状连忙哎呀一声，叫住了无枫。 “客官，实话跟你说吧，此马野性难驯，而且买过它的人都变得相当倒霉，它都被送回来好多次了，这才被安置在这个角落里。” 无枫心想果然如此，如不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这么好的一匹骏马怎么可能放在一个这么冷清的角落，少说也是要放在中心拍卖的。 “那你怎么好意思报价五十两的。” 小厮挠挠头，“这不是以为您不知马嘛，没想到客官您是个行家，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无枫知道自己是正好在途中听了些买马的手段，什么行家不行家的，装出来骗骗小厮也就算了。虽然心中这么揶揄自己，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慷慨的样子。 “那你说个实际数吧，这马多少银两。” 小厮大惊，没想到无枫听完实情还想买这匹马，但还是老实报价。 “您若不弃，我们也给您个诚实价，便是十两。” “十两？不对吧，按你的说法是这马卖不出去才是，如今我来买这马，也算是为你们解决了一个麻烦吧。” 无枫其实也不想做这讨价还价之事，只是身上的银两着实有限，而去往武林大会路途遥远，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只能再把这价格压一压。 小厮听完无枫的话十分为难，想这马虽然麻烦，但也是好吃好喝的供了那么多天，便宜卖了也对不起那些草料钱。 无枫看出他的犹豫不决，便跟他说若是实在为难就找他们老板来说价，这样他也不用怕担责。小厮如释重负，不一会就将他们这的老板带了过来。老板在路上就听小厮说清楚了前因后果，所以只是对无枫乐呵呵的说，如果无枫是诚心想要便五两银子拿走，这已经是低价中的低价了，毕竟这马从地方上进价，镖运，加上这些年的草料可不止五两。不过也诚如无枫所言，他买走也算是为老板省去一个麻烦，大家互利互惠。 无枫自然是见好就收，付了银两大家便一团和气的散了。 买好马时间也到晌午，无枫准备找个客栈歇下，吃过午饭睡个午觉，下午就出门采购些干粮什么的，路上用。 无枫干粮啥的也买得差不多了，先回客栈放下干粮想着天色尚早，明日又就要走了，便想好好逛逛这姑苏城。听当地人说姑苏有个西子湖，如今正是夏时，湖中荷花娇美，是泛舟游湖的好时候。 待无枫来到西子湖时，天边已只剩一抹残霞，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傍晚的风荡过湖面，带着清清荷香，吹在身上很是凉爽。 无枫坐在湖边的柳树下，真是好不享受，早知道带壶酒过来了，自从午时在客栈尝过那一点酒味儿无枫便觉得酒真是人间最快意之物了。虽说无枫品茶品不出个什么味，但喝酒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可惜好酒配好价，无枫只能买一壶，打算在路上馋了便喝一口解解馋。 华灯初上，湖面上多了许多画舫，都是些追风逐雅之人，要不就是些好酒令色之徒。晚上月下的荷花也别有一番风味，远处还有钟鼓雅乐传来。无枫虽看不见画舫上的歌舞，却能欣赏到荷花在晚风中摇曳身姿，月下起舞，无枫觉得绝世舞姬的舞姿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不知为何远处的音乐骤停，只剩下蛙声虫鸣，突然无枫感觉到近处的荷花丛有一处异动，一个黑影从中窜出，然后迅速湮没在黑夜中，无枫正疑惑大半夜的怎么有人从荷花池里出来，难道是来挖藕的？ 不多时便有一队人来势汹汹到无枫面前，他们看了看黑影从荷花池窜上岸边的痕迹，又看了看坐在树下的无枫，当机立断的要抓无枫回去。 无枫当然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只是好端端的坐在这赏月观花就要被抓走，也委实冤枉。所以在那些人上前时，无枫边闪过他们的抓捕，边问，“诶，抓我做什么？” “画舫上出了命案，刺客跳入水中逃走了，这边的荷花池有人从水中出来的痕迹，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无枫闻言反驳，“你怎么证明从这出来的就一定是凶手，而不是挖藕的呢。”，无枫当然知道自己是胡言，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仿佛已经抓到凶手定案了的样子。 “大半夜的谁来池子里挖藕，脑子被驴踢了差不多。” 那些人看无枫没有跟他们走的意思，便是将棍棒架于身前，准备如果无枫不乖乖跟他们走的话，他们就强行将他带走。 第5章 画舫月夜 无枫想起来方才的确有个黑影从水中出来，行色匆匆，说不定真的和本次命案有关，自己又是一个现场的证人，跟他们走一趟也是有必要的。于是也不多做纠缠了，准备与他们走。 “我方才确实看见一个黑影从水中窜出，很快就逃走了，或许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领头的人听了无枫的话，将信将疑，毕竟现场只发现了无枫一个人。 “那你可知他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这就问到关键了。 “天色太暗，那人又一身黑衣，要看清他的去向确实很有难度。” “所以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无枫挠了挠头，“不知道。” 这真的不能怪他，要是当时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清去向的，好巧不巧，黑衣人上岸离开那个时候，月亮刚好被云挡住了，这下是伸手不见五指，别说看远处的人了。 失去线索，领头的只能先将无枫带回画舫上，后面的等官府来了再做打算。 画舫上人不多，有一个黄衣的贵公子无所事事的摇着折扇，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袍的江湖客抱剑看江，手掌上好像有个手绢包扎着，还有两个女子，一个粉色罗裙正在安慰青蓝色衣衫的，青蓝色衣衫的女子好似受了很大的惊吓。 带无枫上船的领头人找到一位头戴白纱斗笠的人，说了什么便下船守在岸边了。那个带斗笠的人向无枫走来，身量飘渺如踏云而行，到无枫面前，比无枫要矮差不多一个头，那人将白纱分拉斗笠边沿上，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只是不似少女那般饱满，无枫估摸着双十往上走的样子。 那女子手中还拿有一支将开未开的芰荷，她将荷花递给无枫，浅笑的唇边有两个梨涡。无枫想今后再遇何种人物都不会比眼前这个人更有风韵的了。 “听他们说找到你时，你正坐于柳树下赏月下荷。” 无枫接过荷花，听她这么说便问，“你知道我不是凶手？” 女子收回手，并没有急着回答无枫的问题。 “真相往往藏于冰川之下的不是吗。”抬头看着无枫，“只是你现在的确是衙门的嫌疑人之一，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就只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她又转身看向船上的那些人对无枫说，“那些人跟你一样，都有嫌疑，再加上那个逃走的人，你或许可以先从他们入手。” 无枫看着她，“那你呢，你有嫌疑吗？” 女子转身，又看向无枫轻笑一声。 “公子，你很有成为刑探的潜质嘛。” 月色在湖水中流淌，荷花间点点萤火闪烁，这样静谧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破。 “喂，既然真正的凶手都已经抓到了，还扣着我们做什么，还不快将本衙内放了。” 黄衣的贵气公子走到渡口便想下船舫，但被守在岸边的护卫拦住，黄衣公子后退了两步，指着拦住他的护卫骂道，“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敢拦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们都打一顿。” 无枫看着这位威风凛凛的公子，只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将这画舫砸了一般。 “这是当朝太尉的独子，杨于野。” 无枫在寒山寺时，除了每日练习师父教授他的功法之外，君子六艺，政学百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有简单的了解过，虽然不比大世家的公子，但也不会一问三不知。太尉，武官最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说这位杨于野公子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白衣女子见他明白便没有多做解释。无枫觉得这杨公子虽然有些暴躁，但方才所说之话也不无道理。于是问白衣女子。 “既然一时找不出凶手，将所有人一直扣在这也不是一个办法吧。” 白衣女子微笑，“当然，等衙门的人来了，我们各自说完自己所知之事便可以走了，只是在找到凶手之前怕是出不了这姑苏城。” 无枫挠了下头，以前听师父讲的民间话本里多是恶吏欺民，官府无所作为的，没想到姑苏城的官府还挺有作为的。白衣女子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 “没办法，死者是权贵之人，官府不得不上心。” 无枫听了又问，“比杨公子还权贵？” 白衣女子回答，“那不一样，官阶相同，死者的父亲是文官，当今圣上重文轻武，自然是更为金贵。” 无枫点点头，晚风很舒服，但一直站在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凶手不会自己找来。无枫就想在官府的人来之前，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画舫上找到什么线索。于是就在上面走动起来，白衣女子跟在他的一边。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的名字。” 白衣女子浅笑。 “吾名白柳。” “桃李风前多妩媚，杨柳更温柔。好名字，和姑娘很是相配。” 白柳看着无枫，笑意更深。 果然是个有趣的后辈。 无枫先是到案发地点查看。案发地点在上层的观江楼阁，白柳在与他去往的途中已经详细的说明了案发经过。 当时觅月也就是先前在在舫上见过的青蓝色衣衫的女子，正于楼阁中专设的亭台上弹奏琵琶，粉衣女子水仙在旁以笛声相和。死者为当朝太傅之子赵律，坐于觅月对面听乐赏景，饮酒取乐。本是良辰美景，但水中突然窜出一黑衣人，操剑便向赵律刺去，两个姑娘吓得尖叫，引来了下面的江湖客宋庭，宋庭上来时，赵律的左肩已被刺了一剑，看起来并不严重，于是宋庭便与黑衣人缠斗，各自负伤，黑衣人遁水而去。 第6章 有暗香来 衙门的人还没来，所以尸体暂时放在原处还没有人动过，无枫查看了一下，尸体从头到脚只有左肩有一处剑伤。以无枫多年习武的经验来看，这个伤口并不致命，但据白柳方才的描述，从黑衣人刺伤赵律到逃走，时间并不长，完全能够等到医者并治好。然而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赵律却死了。无枫摸了摸下巴，一定还有别的线索没有发现，关于赵律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还是等仵作验过再下结论。 无枫又到赵律先前坐过的桌前，拿起他用过的酒杯看了看，闻了闻，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桌子上的食物也没有动过，应该不是在食物上做的文章，白柳也四处查看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线索，于是建议无枫到下面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人，说不定会发现许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于是二人又回到了楼下。 无枫先是去找到了江湖客宋庭，作为唯一一个和黑衣人交过手的人，一定有很多有关黑衣人特征的线索。 宋庭一直站在船边，没有挪动过地方，无枫上前拱手，“在下无枫。” 宋庭回礼，“宋庭” 无枫看了看宋庭右手上的伤，问道：“宋兄的手是在与那黑衣人缠斗时受的伤吗？” 宋庭翻看手掌，看了看手上的剑伤，“哦，小伤。”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于野不知道从哪里凑过来，无枫想来得正好，也省得一个一个去找。 “我在问宋兄关于他与黑衣人交手之事，杨兄可看见了。” 杨于野交叉抱臂，抬着下巴看着无枫。 “我当然看见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我怎么会错过。” 杨于野向无枫绘声绘色的再现了当时的场面。 “只见这江湖客轻功一跃，轻松跳到了阁楼上，抽出剑来劈开刺向赵律心口那一剑，先是一招浪里白花，攻势汹涌，黑衣人不甘示弱，以一技黑云覆日，从上向下斩，江湖客格挡，被剑气划伤了手掌。但是没有犹豫，直接顺势刺穿了黑衣人的左腹，黑衣人仓皇遁水而去。” 无枫听着杨于野的描绘，只觉得这哪是什么衙内，分明是哪钻出来一个说书先生，但说归说，还是有些线索在里面的。 “杨兄，你可看出那刺客是男是女？” 未等杨于野开口宋庭便答了，“是男子，我与他交手，这点我很确定。” 杨于野啧了一声，“身量魁梧，应当是为男子，别抢本衙内的话，小心本衙内揍你。” 宋庭没有理杨于野，独留杨于野一个人在那里张牙舞爪。无枫想现在的线索也差不多够找到这个黑衣人了，但黑衣人那一剑不是导致赵律死的最终原因，还有两位在现场的姑娘没问，正好去问问。 两位姑娘坐在下面的休息室里，觅月姑娘此刻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无枫正准备上前去问两位姑娘的时候，杨于野跟在旁边突然出声，“你在玩刑探的游戏吗？有意思，带我一个。” 无枫看着他很认真的回答到，“没有在玩，我们现在是嫌疑犯，我得找到凶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杨于野不解，“这东西不是衙门办的，为什么要亲自去做。” 无枫想起师父以前跟他说过的许多话本，“杨兄不是看过许多话本？” 杨于野提这个可就来劲，“是啊，怎么了，莫非你也是同道中人。” “只是听我师父讲过许多，命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是命，话本里面说的无非就是这些。” 杨于野点点头，“可我是衙内啊，他们难道还敢不尽心尽力去做事。” 无枫一时语塞，杨于野见他傻站着，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当刑探也挺有意思的，带我一起。“ 无枫点点头，三人又继续向两位姑娘走去。无枫刚走过去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好像刚在哪里闻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杨于野跟在旁边问：“咱们一会儿过去问什么？” 无枫将这香味的事告诉了杨于野，杨于野了解后先一步与两位姑娘交谈起来，只能说衙内不愧是衙内，与姑娘交际还是比无枫略胜一筹的，要是无枫前去问，恐怕都不知道怎么绕到这香料的话题来，既不显得猥琐又不不会因为方才的事而再次吓到两位姑娘。 衙内很是了解香料，像是从女人堆里长大的一样，两位姑娘和他聊得很是开心。 聊到香料制成的时候，两位姑娘分别拿出了自己的香料包，水仙的是一个浅红色的上面绣着一支荷花几片荷叶，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荷香。觅月的则是一个白色的上面绣着几朵血红色的梅花，透出的是一股冷冽的香味。无枫感觉这个股香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这香囊里的香料都是姑娘自己配置的吗？” 两位姑娘点点头，杨于野拿过香囊，闻了闻。 “水仙姑娘的香囊是近来刚做的吧，用的是应季的荷花。” 水仙没有急于回答反而看了觅月一眼，再笑着向杨于野说是的。 杨于野又转过头去问觅月：“觅月姑娘的倒是有些时间了，是用的早春时的晚梅，香味有冰雪殆尽之感。” 觅月微笑称杨于野真是厉害，一下便能闻出香囊里的香料。但杨于野说完又多闻了几下觅月的香囊。 “只是觅月姑娘的香囊里似乎不止梅香，还有些似有若无的苦感。” 觅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淡然道：“里面还放了少许中药，应是这香囊放久了，熬出了些苦味。” 无枫听着他们的谈话，看过每个人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觅月这香囊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似乎就是在那位赵律的身上有，而且味道不淡。但这两种香味虽然相似，赵律身上的苦味更重些。 岸上的人多了起来，衙门的人来了。 无枫本来想去再看一眼尸体，现在看来要麻烦许多了。 第7章 寻暗香处 按例，衙门的人将船上的人都带回去审问了一遍，无枫等人无权无势的平民老百姓倒是没什么异议，但到了杨于野便不同了，身为当朝太尉的儿子，区区一个小城的衙门也敢审他，杨于野当场就开始教训那些衙吏。 但死者的父亲官职不逊色于杨于野的父亲，可以说比杨于野的父亲在圣上面前更说的上话，所以那些衙役夹在这两尊大佛中间，是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无枫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做完审问估计时间也差不多要休息了，明天还要去找黑衣人。于是搭上正在无理取闹的杨公子的肩膀。 “衙内不是觉得当刑探很有意思吗？” 杨于野正骂上兴头，感觉有人将手搭他肩上，正准备转头骂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把爪子搭他肩上，听到无枫这句话，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反正也无聊，一直闹下去，闹大了，回去少不了挨亲爹一顿臭骂，便对那些衙役哼了一声。 “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本衙内勉强与你们走一趟。” 一群人去往衙门，受完审后便分道扬镳了。杨于野说是接受审问，倒不如说他在审问别人，官吏都被他问得汗流浃背了，在别人都还在被审的时候，他已经被请到大厅喝茶了。喝了半晌茶好不容易等到无枫出来，那眼睛发光，过去便问下一步什么打算。 无枫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认真的问杨于野：“衙内，你难道不困吗？” 杨于野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想起等无枫喝了好些茶，正精神着，哪来什么困意。 “本衙内为了等你出来，喝了半晌的茶，正精神着，你怎可过河拆桥不带我了。” 无枫困得要死，在寒山寺的时候他早一个时辰便睡了，什么时候熬到过这个时候。于是不想管衙内便想走。衙内哪会放他走，跑到他面前拦着他。 “诶！我们去看赵律那孙子的尸体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无枫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尸体现在有很多仵作在验吧。” 杨于野疑惑的看着他，“那又怎样，我是衙内，他们还能拦我不成。” 无枫想也是，正好他还有一个疑点在尸体上没有解开，于是打起精神跟上了杨于野。 杨于野和无枫大摇大摆地走向了仵作验尸的地方，门口的衙役看见杨于野，连忙狗腿的跑上来，“衙内，您怎么来这脏污的地方。” 杨于野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直接略过他就往里走。衙役看见了想要拦住杨于野，一边说着里面的场面恶心会脏了衙内的眼，一边挡在杨于野面前。 杨于野一把把他推到一边，“真碍事，还没有本衙内去不得的地方。” 无枫跟在杨于野后面狐假虎威，倒是顺利来到了尸体面前。杨于野皱起眉捻着鼻子，对旁边的仵作说到，“解出什么来没，他怎么死的。” 仵作回杨于野的话，“回衙内，赵衙内是死于失血过多，然而左肩上这一个伤口还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使他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属下怀疑赵衙内是中了什么毒，使他血流不止，让他在在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而死。” 杨于野啧了一声又问，“那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仵作后退抱拳，“是属下无能，现在还未查出是什么毒。” 杨于野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转身就走，只留下句“废物点心”送与仵作。无枫见杨于野出去，没有跟上去，而是上前去问仵作，“不知兄弟是否在赵衙内身上见到过女子香囊之类的物件。” 仵作想了想，“好像是有个素白的香囊。”说罢就去到旁边从一堆赵公子的物件里翻找了出来。 无枫闻到熟悉的气味，就知道就是这个东西，问仵作是否能给他。 这香囊仵作查验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给了无枫不是什么要紧事，更何况无枫和杨衙内走得近，便让无枫拿走了。 无枫出门就看见杨于野站在门口，将手中的香囊给杨于野，想着他对这些东西了解，让他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和之前见过得二位姑娘有什么关联。 杨于野有些嫌弃的拿过香囊，要不是这玩意儿跟这次案件有关，指不定被他甩多远。打开将香料倒出在手上，把香囊扔回给了无枫，无枫接过香囊收回自己胸口。 杨于野拨了拨手里的香料，又闻了闻，对无枫说到，“是梅香，配料与觅月姑娘的颇为相似。”突然杨于野眼睛一亮随即又嫌恶到，“莫非是觅月姑娘赠与这赵王八的？” 没注意杨于野对于赵律别致的称呼，无枫问答：“那这香料可有什么问题？” 杨于野摇摇头，“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你莫非怀疑是这香藏毒？” 无枫垂头沉思，不是这个香料的问题吗？杨于野见打了个哈切，感觉有些困意上头，看无枫纠结那样，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先会客栈休息吧，这玩意我找人好好验验，折腾这会困劲还上来了。” 无枫听衙内说完也感到先前压下去的困意袭来，便也不管这些事了，先回客栈休息了，明日还要找船舫上刺伤赵律的黑衣人。 今日的姑苏城的夜晚很静，无枫躺在客栈的床上一夜无梦。 次日天蒙蒙亮无枫便起来了，虽然昨日他睡得晚，但固有的练功作息还是将他唤起，先是练了一会功，再洗漱准备出去吃早饭。 一下楼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周如意与杨于野坐在下面，看上去，周如意正在给杨于野做先前对无枫做过的事——算命。但是杨于野与无枫不一样，他钱多啊，不像无枫虽然人傻但也只能被骗出扣扣嗖嗖的一点钱，杨公子那叫一个豪气，一下就将周如意所有的如意乾坤袋给买了，说是给府里的人一人一个，比无枫那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无枫下楼，对两位抱拳：“周道长，杨兄，早。”找个凳子坐下，“你们怎么都在这？” 杨于野干笑一声：“本衙内早就在这等了。” 周如意心想，路过就看见一个金尊佛坐在门口，不进来，他今天晚上恐怕会睡不着觉。但面上不显还是那天和无枫说话时的温和的笑，“早啊，小友。” 第8章 画舫暗影 杨于野这么早在这等着不是来看他们寒暄来，寒暄去的，直奔主题的问无枫：“什么时候去寻人？” 无枫没想到杨于野身为衙内竟意外的热衷于探案这样麻烦的事，”要不吃过早饭再走？” 杨于野没什么意见，周如意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了就想开溜，毕竟他不是个爱找麻烦事儿的。 三人走到客栈门口，周如意正想就此作别，大家分道扬镳，却被杨于野叫住。 “道长如此神机妙算，倒不如帮我们算算昨日的画舫杀人案的凶手是谁，现在何处。“ 周如意一下梗在那，随后便说：“天机不可泄漏，不然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杨于野听他这话深以为周如意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了，便拉着周如意的手腕，“道长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但给点提示线索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若是找到真相，本衙内一定好好答谢道长。” 周如意是个爱清净自在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答应别人做这些麻烦事的，除非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听见衙内这话，周如意面上纠结一番，心里确实想收他多少合适。 “既然衙内如此盛情，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你先说说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让贫道来算一卦。” 于是杨于野又绘声绘色的跟周如意说了一遍，周如意在心里捋了捋。画舫上就几个人，中间还有两个衙内，一个武林高手，三个女子，画舫开到湖心，岸边湖里当时都是灯火通明的，期间不管是谁上船都会很明显。除非，那个人一早就潜伏在画舫上。只要知道期间有谁上过画舫一一排查就知道了。 巧得很，那天他正巧去过，张律坐的是新做的画舫，很是精美，他被请去除晦，做法让他们下水平安什么的，当时船上只有一些做画舫搬货的工人，他做完法后画舫应该未成上去过人。 “衙内是要找黑衣人所在位置是吧？” 杨于野点点头，周如意大概猜测到具体位置，伸出手装模做样的算了一番，然后对杨于野说：“此人应是在码头，你们自己去寻吧。至于衙内答谢的事，等你们找到人再来这客栈，我在这等你。”说完与无枫杨于野再次作别。 杨于野再次抓住他，“找人这么费劲的事，当然是人多力量大，更何况道长知道的比我们多，自然是找得比我们更快。” 后面不管周如意怎么婉拒杨于野，都被他半拖半拽到了码头。无枫算是见识到杨于野有多缠人，幸好当时自己没怎么想就答应了让他一起查案。 码头人来人往，不少工人在搬箱，还有船客，大船小船，周边有许多小摊小贩，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处。 周如意虽然已经被杨于野拖到这里，但还是想挣扎一下。“衙内啊，这么多人，就算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咱们三人不得找到猴年马月去，要不咱们专业事交给专业人，找衙役来吧。” “这怎么行，那多么意思，这样我岂不是一点办案的体验感都没有。何况衙役来了，万一打草惊蛇了人逃了怎么办。” 无枫本以为杨于野只是无聊，所以找人玩玩，没想到他还能想到打草惊蛇这一层。 “衙内说得对，我们其实只要找到熟悉水性且有剑伤的人，应该不难找，毕竟黑衣人是昨天刚受的剑伤。我虽没看清脸，但身形还是记得的。咱们兵分三路，衙内去工人那，我去摊贩那，道长去船客那。” 杨于野觉得可行，“那不论找没找到，咱们午时在这里会合。” 三个人出发向各自的地点。 无枫先到一家工人很多的酒栈，里面外面都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他径直走向柜台，询问老板。 “客官要吃些什么？”老板抬头问无枫，手里拨着算盘。 “老板，不吃东西，我向你打听个人。” 老板放下算盘瞄了瞄无枫全身，“不吃东西，你进来干什么，影响我做生意，出去。” 无枫立即领会到，“先来壶青梅酒吧，我带走的。” 老板一下就把酒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来，无枫给了钱，老板笑眯眯的接过，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银钱，一边问无枫：“要找什么人？” 无枫立即给老板大致比划了一下黑衣人的身形，又说了那人受了伤。 老板皱了皱眉，“不知道他相貌吗，这样有点难办啊。。。” 无枫又忍痛买了二两牛肉干，老板嘿嘿接过，“这样的身形的人，这里也不多，你既说了他受了伤，若还是出来做工定然不便。这样你去那边工地，那有给示板，上面有每个工人的出勤，有红色标记的是告假的工人。” 无枫向老板道过谢，提上酒和肉就走了。 另一边杨于野找到工人搬运东西的地方，全是高高的架子上面摆满了货物，里面的路错综复杂，其间很多工人进进出出的运着货。杨于野进去，准备把每个人都看看比对比对，但里面的道路又窄，杨于野在里面多方碍事，就被里面的管事的叫两个人把他丢了出去。 “放肆，知道本衙内是谁吗，就敢丢我，我今天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杨！” 说完，就要冲上去打那个管事的，周围一下就聚集了很多人。无枫刚好到这把他控制住了，一边把杨于野把旁边拖，一边给连管事的道歉，“不好意思，孩子年纪小玩心重不懂事，别耽误大家做事了，大家都散了。” 杨于野向前踹腿，“做什么拦着我，我要教训那个不长眼睛的宵小，” 无枫拍了拍杨于野的背，“好了好了，不是你说要低调行事的吗，你现在这样岂不是招来很多人围观，到时候不还是会打草惊蛇。” 杨于野哼了一声，“行吧，正事要紧，本衙内先不与这些小民计较。” 说完看着无枫，“你怎么过来了，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无枫锤了杨于野一下肩，“那是当然。” 第9章 画舫暗影2 “客栈老板已经确定是这的工人了，黑衣人昨夜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定然不会上工，我们去示板那找到今日告假的工人，再一一去查就是了。” 杨于野拉着无枫往示板那去，“那还等什么，我刚刚路过示板那，我知道在哪，跟我走。” 两人来到了示板前，看到今天告假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搬运货箱货物的工人，一个是修船的工人，找到这两人核实一下特征就知道是谁了。 周如意来到船只停靠的地方，这里有几个修船工正在检查修理船只，周如意走过去跟他们打听了一下，他们这确实出了人去修建那个新画舫，还有个船工在修建的过程中受了伤。周如意估摸着就是这个受了伤的船工了。又向那几个人要了那个船工的住所地址，便前往三人原定的会合地点了。 无枫和杨于野在原地等的无聊，一人撕了一片无枫在酒栈买的牛肉干边嚼边等。刚吃完一片就看见周如意朝这走来，杨于野跑过去，无枫紧随其后。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们这可是有重大发现。” 杨于野双手环在胸前，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周如意倒是和杨于野相反，波澜不惊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那你先说说你们的重大发现。” 杨于野手臂箍过周如意向前走，“害，在这说多一点感觉都没有，咱们回客栈，边吃边说。” “也好，反正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周如意不动声色的把杨于野的手抖了下去。 “那我们走吧。”三人就此回到了客栈。 杨于野点了一大桌子菜，还上了客栈最好的酒。 “这都还没找到人呢，就先庆功上了？”周如意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对正在大快朵颐的两个人说。 “跟那没关系，折腾了一上午，小爷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更何况这也没多少，菜色也一般，不如京都的饕餮楼，那里的饭菜才是一绝，堪比御厨。” 无枫眼睛一亮，看着杨于野，“堪比御厨，那得多好吃。” “尼要设想吃，等择案完了唔就能带尼去净都吃。”杨于野一边往嘴里塞着菜，一边说。 “那我就先多谢衙内了。” 三人很快吃完了饭，心满意足的坐在凳子上。 “现在能讨论上午的事儿了吗？”周如意敲了敲桌子，他就想快点搞完快点走人，回自己的算命摊子躺着晒太阳。 “行啊，我和无枫找到工人做工的示板，找到今天告假的工人有两个，一个是船工，一个是搬工，我们一会去找他们核实对应一下特征就好。” 无枫在旁边点头，周如意听杨于野讲完，先喝了一口茶，“不用这么麻烦两头跑，我给你算了一卦，去查那个船工就行了。” 杨于野拍桌而起，“这么神？那我们听道长的，今天下午就去那个船工家。” 周如意又对他们口述了的船工住所地，说完就起身。 “那我们便山水有相逢，衙内这顿饭也算是感谢了，告辞。” 无枫起身拉住了衙内想要挽留的手，“那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周如意转身就走，步伐轻快，仿若踏风，事实上他确实像风似的刮走了。 徒留杨于野和无枫看他留下的残影，两人心里同时想到，深藏不露的道长。 “你刚才做什么拦着我，刚刚看来这道长的实力远不止于此，留下来岂不是更有利我们探案。” 无枫摸了摸鼻子，“周道长跟我们辛苦一上午了，他帮我们算了那么多卦肯定消耗了不少灵气，咱们就让他回去休息吧。剩下就是去找那个船工，有咱们两个够了。” 杨于野盯着无枫的眼睛看了很久，看他没有半点闪躲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行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等下去晚了人跑了。” 两人找到了那个受伤船工的住所，杨于野刚准备敲门，无枫阻下了他的手。杨于野疑惑的看向无枫，刚想问无无枫拦着他敲门干嘛，无枫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他拉到住所侧边的大树边。 “咱们直接进去给、肯定探不出什么，而且师出无名，人家又不认识我们，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把人吓怕了还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就得不偿失了。” 杨于野点点头，“那我们翻墙潜入。” 无枫看着略有惊讶的看着杨于野，“没少干这事儿吧，衙内。” 衙内扬扬手，“都是些小把戏，小爷都玩腻了的。” “事不宜迟，走。”就看见一黄一灰的身影一跃过矮土墙后。 两人躲在了一堆柴堆后面，偷偷观察这院子里的动静，院里设了个花圃种了好些花，开得很是娇艳，还有个草亭，里面摆着茶座茶炉茶具，虽然简陋，却一样不缺。 “这船工怪有情调的，天天干力气活，还有功夫搞这些细活，享受生活啊，高雅人士。” 无枫听着杨于野在旁边碎碎念，心里想着那这个人是黑衣人的可能性就更高了，本来平常老百姓就算习武也不会有人去练剑，看着房子的布局，若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落魄的贵族的话，那他之前练过剑就说得通了。现在就是要确定这个人身上有没有宋庭的刺下的剑伤了。 无枫轻缓的向屋子窗边走去，杨于野紧跟其后。来到窗户前，用手指戳出一个小洞，刚想凑近看里面什么情况，就看见眼前一根细小的竹竿伸进戳出的那个洞里，无枫顺着竹竿看见正在吹起的杨于野，用嘴型问他这是做什么，衙内吹完用嘴型回无枫他在吹迷药。 无枫睁大眼睛，小声说：”你吹迷药干什么，我们只是要偷看，又不是要对他干什么。” “话本里都这么写的，何况把他迷晕了咱们不是更方便查看。”杨于野把无枫带到门口。 “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说完杨于野就把门一推，一点没给无枫反应的机会。 杨于野先进屋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刚想叫无枫快来看，回头就看见无枫还呆在门口。皱了皱眉，“待那门口干什么，不是要看伤口吗，快来。” 无枫刚还处于对杨于野那一番操作的震撼当中，听见杨于野叫他随即反应过来也进了屋子，“你怎么随身带着迷药啊。” “行走江湖之道罢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快来看。” 第10章 青天明月 杨于野和无枫来到昏睡在床的男子面前。眼前的男子虽然皮肤黝黑粗糙，甚至头发也削短了，但还是能看出原来清俊的五官。无枫凑近掀开男子肩头的衣服，果然裹了一圈纱布上面还渗透出血，想必是外面搜人搜得紧，风头正盛只来得及简单处理一下。 杨于野小心扒拉床上那人的纱布，看见一道竖着狭长的伤口，“得，确定无疑了，这剑伤明显的就差没刻上剑伤两个字了。” “你这迷药时效多久。” 杨于野扒拉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心虚的开口，“我可不会买那种缺斤少两的便宜货。” “所以呢？”无枫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说六个时辰吧。”杨于野咳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床边，进来的地方找到了桌椅坐下，顺便拿桌上的茶壶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无枫跟了过去，“你这是蒙汗药用来迷牛的吧。”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要不咱们先休息休息出去玩一圈，他估计要到半夜才会醒来。” 无枫也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听见杨于野这话，“出去？万一他要是提前醒来怎么办。” “不慌我布个阵法把他困住就行。”杨于野起身朝床走去。 “没想到你还会阵法。”无枫跟在一边看杨于野捣鼓他的那些暗器香料什么的。 “笑话，小爷可是师从名门，搞个困住人的阵法不是信手拈来。”杨于野没有抬头，拿着手里的绳子从床的这边走到那边。无枫在一边不明觉厉，“还不知道杨兄师从何门。” 杨于野本来还在专心弄自己的东西，一听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无枫，“我没说过吗。” 无枫也疑惑跟他对视，“我们两个好像都没自报过家门吧。” “太随意了太随意了，你可是小爷我刚出江湖结交的第一个，算是朋友吧。我们居然互相是谁都不知道。” “准确来说，只有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对你还是大概知道一点的，衙内。” 杨于野挥挥手阻止了无枫继续说下去，“行行行，那正式自报家门，小爷乃是若河闻民仁的关门弟子，你呢。” “寒山寺如寻座下弟子。”无枫刚说完杨于野跑到他跟前，“什么你这就出家了？” “没有，只是拜师学艺而已。” 杨于野点点头又回去继续布他的阵了。 无枫回去坐着等他布完，也没等多久一盏茶的功夫杨于野就回来了。 “你说你师父叫如寻？” “是啊，怎么了？” “只是想到了以前听说书先生说过的故事里好像有个人物叫这个名字。”杨于野挠了挠下巴，“但那人是个道士，你师父不是和尚吗，应该没什么关系。” 无枫想起师父虽然有法号，穿僧袍，但似乎从来没有在寺庙里早课诵经什么的，反而一直在山下游历。 “那你说说你听的这个如寻的故事。” 杨于野当然没问题当下便说起来，“话说青城山有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张如寻，天生便是修道奇才，玄学八卦，奇门遁甲那是样样精通，那一手桃花木剑使得，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初在武林大会那叫一个精彩绝艳，打遍天下无敌手，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只是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人在江湖上见过他。” 桃花木剑，因为自己练的是刀法，师父平时指点的也是刀法，不知道师父的剑术如何，说不定师父就算使了自己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 听杨于野说着他的那些听来的故事，不觉天色渐晚，二人一起出门觅食，在街市上杨于野好好的带他玩了一通，期间无枫无数次担心黑衣人还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都被杨于野以自己阵法固若金汤为由挡了回去，最后回到船工住所已是半夜。 无枫几个箭步推门而入，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没出意外，人还好好的躺在床上，杨于野的阵法没有被触发过。 “我说什么，固若金汤，根本不会出事。”杨于野在旁边说着，要有条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厉害厉害。”无枫毫不走心的附和着，“这人也差不多要醒了吧。” 杨于野看看天上的月亮，“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坐下歇会吧，在外面逛一圈也累了。” 两人又坐在外面的喝茶解困，“聊会儿，光喝茶也困。”杨于野放下茶杯。 “你说。”无枫之前在山里练功也是到点要睡的，想着聊天可能能缓会儿。 “你说你从小就在寒山寺跟你学功夫，你父母家人呢，你一年不回去看一次他们吗？” 无枫端茶的手顿了一下，“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杨于野知道自己戳人痛处了，“对不住对不住，我就随口一问，没仔细想。” 无枫微笑，“无妨，我早年生了一场大病失忆过，所以我也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也不记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第11章 青天明月2 “但你总归还是想念他们，就算忘记有关他们的一切。”杨于野不轻不淡的说着。 但这句话却像一块石子落入无枫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想念他们，也许吧，如果能恢复记忆就好了，想到这里无枫的头又开始有些痛了。突然屋子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估计是人醒了。无枫索性不纠结了，先解决眼下的事。 两人进房就看见人被五花大绑的锁在床上。 “你这机关够劲啊。” “那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小爷出手必是精品。” 无枫走近看着床上的人不断挣扎，胸口的血都渗出衣服了。“好了，别动了，伤口开裂了，血都要流成河了。” 不说还好，一说床上的人动的更厉害了。无枫怕还没问出什么人就先去了，连忙安抚他。 “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就是想问你些事。” 床上的人这才安静下来，“什么事。” 可能是昏太久没有喝水，声音有些沙哑还断断续续的。无枫去给他接了杯水，给他喂了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为什么要上船杀赵律那孙子而已。”杨于野在旁边环着手，看着面前的人脸色从苍白变得黑沉。 “那畜生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无枫感觉他话里有话，“什么罪有应得？” 杨于野哼了一声，“那孙子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爹，欺男霸女，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罢了。” 无枫看向他，杨于野感觉他的视线有点指向的意味，立马炸毛，“看什么看，虽然小爷也很有背景，但是行走江湖，小爷可都是靠的自己的本事，可不是那孙子那样的二世祖。”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还在船上对一帮衙役狐假虎威的说知道自己爹是谁吗，但无枫也并不想拆台，只是点点头附和杨于野几句对对对，转头等床上的人的下文。 床上的人喝了水缓过来一点，听完杨于野的话，脸上闪过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是啊，有家人庇护，父亲还受官家重视，何不嚣张。” 杨于野本来还气愤于自己的人品落魄到和赵律相提并论的地步，听见这话一下就嗅到了这事大有隐情气味，看来不仅和赵律有关系还和上面那位干系也不浅啊，大八卦，大八卦，写出来说书一定新鲜有座卖。 “你身上除了伤药的气味还有一股香味，有点像那谁，觅月，是吧无枫。” 杨于野拍了拍无枫的背，朝他扬了扬下巴，无枫当时进来被血腥味和药味迷住没察觉出来不对劲，此时经杨于野提醒也发现了，空气中确实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梅香，似是觅月姑娘身上香囊的味道。 船工闻言不语。 杨于野却凑近说：“诶！我有一个猜想，这觅月与你其实早已情投意合，却不想中间杀出一个程咬金赵律，一个棒打鸳鸯，强抢了觅月，你被夺心头所爱，一时愤恨不已，对赵律起了杀心，经过多方筹划，准备在这次游船中将他刺杀，对不对。” 船工听了杨于野一番胡说八道，气的瞪了他好一会儿，半天憋出一句：“竖子，妄言！”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那么说是猜错了，我再编编。”说完认真的思考起来。船工现在身体本来就虚弱，无枫怕杨于野把人气死，于是阻止了他的下一个离奇故事的发表。 “还是听听这位公子有什么说法吧。” 船工愣了愣，苦笑一声，“公子？真是久违的称呼。”将视线转向了无枫，“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一个做苦力的平民百姓，既会使剑又乐于茶道，本身就很矛盾，正常来想没有背景应该是没有时间和财力来做这些事吧。”无枫回答道。 船工看了无枫许久，”不错，我祖辈世代为朝廷效命，镇守边疆，护佑百姓。\" 杨于野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你不会是十年前被官家贬庶流放的叛国贼狄坼一家吧？” “父亲并未叛国！”床上的人一下激动起来，脸色变得通红，胸口的血透出来更多。无枫见此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让杨于野把绳子解开，自己帮船工上药。 许是流血过多，又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船工现在也是有气无力。 “父亲戎马一生，未曾有半点对不起官家，更是无愧于天下黎民百姓。”说到这里船工脸上似是痛苦，声音也有些哽咽，“当初父亲远在幽州，蒙军屡次进犯都被父亲死守了下来，朝廷粮草武器不见下来几次，监军倒是派来了不下五位。上奏便是，此间国泰民安，无需那么多粮草兵器。” 说完青年发出几声古怪的笑声，眸中含有怨恨和不甘，“君坐高堂，不见风雪，自是国泰民安。” 第12章 青天明月3 “边疆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那胡人宵小不时便下举进犯，烧杀抢掠，根本没有安生时候。这时候你知道那些文官，在做什么吗？” 青年看向无枫，眼中不止含有恨还有痛心。 “他们在吟诗作画，在举酒宴乐。” 无枫听了心下震撼，不觉说出，“何不食肉糜。” “一次夜里，胡人突然南袭，他们借助河两岸的密林隐藏踪迹，当时正是秋季，河水水位浅随意便可淌水过岸，父亲死守不敌，让全城的百姓撤离，自己和战士们留下打开城门，准备与攻入城中的敌人决一死战。不想胡人狡猾，根本没有入城门而是掉头撤退了。” “这不是挺好，虽然不知道胡人在打什么算盘，但至少守住了城池。”杨于野听完接了一句。 青年低下头，“兵者诡道，守住固然是好事，自那之后便传出父亲与胡人勾结的谣言，再此期间胡人没再来骚扰，谣言便愈演愈烈，传到了上京。官家本就重文抑武，加之监军的奏章在旁添油加醋。官家便把父亲召回上京，收了兵权软禁起来。” “是圣上的作风。”杨于野说道。 青年淡淡的说着之前的事，官吏在他父亲的书房中搜出通敌书信，父亲当即就被官家下狱，他一个尚无功名的罪臣之子到处所求无门，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一些将领，也纷纷闭门不出。文官在朝堂上肆意抹黑，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叛国贼。在此期间，他的父亲在牢中逝世留下血书一封，上面自述其通敌罪证，自觉罪无可恕，无颜再存于世间，遂自尽。 “死无对证，坐实罪名。” 被召回京软禁，紧接着就是搜出所谓的通敌罪证锒铛入狱，定然是有人从中推波助澜，或者说这一切从胡人南袭成功却撤退开始就已经谋划好了。 青年定定的看向无枫，“是，父亲死后，官家看来他的血书，龙颜大怒，将狄家男人流放，女子充妓。” “这么说觅月姑娘其实是你妹妹。”杨于野觉得他这次一定不会猜错。 “是。”青年脸上出现愧疚痛苦的神色。“是我没用，救不了阿月。” “那赵律跟你们是什么关系？”无枫提问，难道真如衙内所说赵律强迫于觅月，船工为了保护妹妹，所以计划了这场刺杀。 “是也不完全是，他的父亲也是当年间接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之一，那赵律初来教坊司便贪图觅月的美貌，多次骚扰于她。这次画舫夜游他指名道姓要觅月作陪，教坊司的妈妈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更何况觅月如今代罪之身，更加不会管她的死活。新仇旧恨，刚好建造画舫在码头招船工，我便谋划了这场刺杀。”青年毫无保留的说出，像是释然了一样。 船工明显以为自己是凶手，但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他人嫁衣。有人知道了他的计划并提前用了毒让赵律受伤后流血不止，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而觅月的香显然是这个案件的关键，难道真正的凶手是觅月？想到这里无枫准备诈船工一下，暗中观察他是什么反应。 “你怎么确定觅月姑娘就是被强迫的，我们可是在赵律身上找到了她的香囊，说不定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是你过不去杀父之仇，不同意觅月与赵律在一起，才将他杀害。”说完，无枫看着船工，不错过他脸上一丝的情绪变化。 无枫说完这话面色扭曲的不止船工一个，杨于野在旁也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不可能，阿月亲口与我说的，赵律多次骚扰她。”船工回答道，脸上除了恶心到没有别的东西，应该是不知道香囊的事。 杨于野听完船工的话连忙点头在旁附和，“这事儿我信船工兄的，觅月品味得有多奇葩才会和赵律情投意合，简直难以想象，说句不好听的心悦赵律和苍蝇的喜好有什么区别。” 赵公子好歹金玉其外，还有个好家世，心悦他也不是什么太荒谬的事吧，无枫心想。不过看这两人的态度觅月的嫌疑加深了不少，不如从船工这旁敲侧击一下觅月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家中未遭变故，想必觅月姑娘的早已寻得佳婿，过安稳日子了吧。” 青年苦笑，“未必，这小妮子最不喜的便是困于一方，嫁人不过是她的下下策罢了。”说完这句深深叹了一口气，“幼时她便不爱红装爱戎装，我确是更喜读书的，父亲疼爱她，不论她喜欢什么都是赞同。” 如此说来，这位觅月姑娘应是一位女中豪杰，还身怀武艺，感觉与上次初见的形象完全不一样，看来此事必有蹊跷，或许该去觅月那看看。 第13章 红辛花 无枫又接着问，“那觅月姑娘可是精于香道？” 青年有些奇怪，“觅月嫌佩带香囊玉佩影响她练功，除了重要宴席，便不曾带过更别说精于香道。” 怪了，当初在船上的觅月姑娘明显是个懂香之人，为何的亲兄长说她不精香道。难道当时的觅月姑娘不是真正的觅月，而是有人易容的？无枫一惊，什么人有这样高超的易容术，竟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都看不出破绽。 青年见无枫半天没说话，以为有什么差错，“怎么了，你们见过舍妹了？她难道出什么事了？”说到这里青年焦急起来。 无枫这才注意到他的话，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罢了。” 杨于野大半夜没睡觉了，除了当年叛国贼一案后面的事都没什么意思，他也没兴趣了解别人妹妹的兴趣爱好，只觉得一晚上没睡觉，困得能睡他个三天三夜。于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无枫说：“天都要亮了，小爷要困死了，先回客栈了，你慢慢问，小爷就不奉陪了。” 无枫看了看外面隐约泛白的天色，才感觉到困意袭来，反正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也不耽误人家病人休息，于是让船工好好歇息，他们就先回去了。 回到客栈这一觉就睡到下午，醒来太阳刚落下，无枫下楼草草吃过一顿，本来想自己去找觅月的，突然想起来香料的成分还不知道，还得等杨于野的结果，于是又坐下等杨于野自己找上门来。 没等多久就看见杨于野兴冲冲进来，大手一挥将一张纸拍在无枫面前，示意无枫看。无枫拿起来，纸上写的是香料的配料，里面用朱笔写出了一味料——红辛花。无枫没听过这个东西，抬头准备问杨于野。 杨于野早就在这等着他了，无枫刚抬头他就说了起来。 “红辛花，生长于沙漠，色如红日，味如红梅，有很强的活血之效。这香囊将它与红梅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出来，还好是遇上小爷了，不管它藏多深小爷都能给它找出来。”说完看向无枫，眼神中含带着期待。 无枫和他相处了两天大概知道他是什么尿性了，直接竖起大拇指，边点头边说：“厉害厉害，不愧是衙内，太有实力了，这么鲜为人知的东西都能叫你知道，佩服佩服。” 杨于野浑身舒畅，摆摆手，“区区香料，不在话下，走吧，找那位配出香囊的觅月姑娘吧，我有预感，案件的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动身去教坊司！ 两人来到教坊司门前，此时正是傍晚，华灯初上，酒肆瓦房热闹非凡。只是在教坊司门口就已经能听见里面声声丝竹，和姑娘们的婉转吴语。 无枫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新鲜的很，这可是使不少才子佳人话本发源的风水宝地。无枫和杨于野一起进去。入眼便是一个亭台，四面环水，水边设有栏杆周围挤满了人，楼上是雅间，只有有钱或者权的人可以上去享受最好的观赏位置。 水中亭四周垂有白纱，其间倩影若隐若现，无枫和杨于野刚好赶上时候，只听悠悠琵琶语，再是女子缠绵的歌声，唱至中场乐声一转，白纱全部被拉下来，是一女子在里面舞剑，杨于野拉着无枫挤过前面的人，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觅月。红绸剑舞，剑气悲鸣苍凉，在叫嚣着渴望着什么。 “为何我感觉这觅月姑娘和那日见到的觅月姑娘给我的感觉不太相同呢。”无枫看着亭中的人，总觉得虽然相貌没变，这位今天的觅月比那天的多了一丝坚毅，那日的好像略显柔弱，难道是死了人被吓的？ 无枫看见亭中的人剑气如虹，摇了摇头，如果是今日见到的觅月姑娘遇见赵律被刺杀，不去补刀都不错了。 “屁话，肯定不是一个人，这气势当将军都不为过。”杨于野回道。 不多时，一舞毕，亭中人悄然退场。 无枫和杨于野立刻追了过去，在路上遇到当日的水仙姑娘，二人向她打听了觅月姑娘所在，随即找了过去。 觅月正坐在杨柳岸边，用布轻轻擦拭着剑，水面月光的倒影映在她的剑上，落入她的眼中，这里远离教坊司的喧闹，只有树上的蝉鸣，晚来的风声。她看着剑，像看着一位老朋友一样，这样的觅月少了在亭台舞剑时的悲，多了一点柔。 这样的静谧让人不忍打破。 第14章 霁月剑 “你们要站那多久。”觅月没有抬头，但无枫知道这是在对他们说的，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 两人这才走近去。 “觅月姑娘的剑术很好。”无枫由衷的夸赞。 觅月轻轻一笑，“再好也是沦为供人观赏的玩物，跟着我真是委屈了它。”说完抬头看向无枫，“二位找我，所为何事。” 无枫见觅月主动问出便也不兜圈子，“赵衙内前夜游船时遭遇刺杀一事，姑娘可知。” 觅月挑了一下眉毛，“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也难吧。” “那觅月姑娘当时是在何处？”无枫接着问。 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无枫，“怎么怀疑是我做的？”没有等无枫回答，转头又看向近处湖面的荷花，“不过是个登徒子，我还犯不着将人致于死地，况且...”觅月拿起手中的剑，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很有意思，“那日我并未上船。” 那船上那位觅月姑娘是何人？为什么要易容成觅月姑娘的模样？难道是赵律的仇家寻仇，打听了他的喜好，然后易容混进去好用香下毒杀他吗。无枫觉得这个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动机人物都未知，根本不知道从何着手。 “并未上船，那你当时是在做什么。”杨于野突然出声。 “自然是睡觉了。”觅月表情不变。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大半夜的确实是该睡觉了。无枫摸了摸鼻子，既然是要模仿觅月，那当然要观察她的脸和神态了，所以这个人一定在觅月周围出现过。 “那觅月姑娘近来可在身边发现什么可疑的或者是陌生的面孔。”无枫又问。 “可疑的或陌生的面孔，这里不是遍地都是么，这里可是教坊司，小公子，三教九流之地，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觅月笑着。 无枫一时间被噎住，这是问的什么蠢问题。杨于野看无枫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便帮他打圆场，“他的意思应该是那些过度关注你的人。” “过度关注我的？”觅月垂下头思索了一下，“新来的两个小姑娘倒是很喜欢整日粘着我。” “敢问她们的名字是？” “一个叫水仙是吹笛的乐妓，一个叫兰泽是个舞姬。”觅月将剑收入剑鞘，然后起身，“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们。” 路上三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蝉鸣蛙声，无枫和觅月倒是挺自在轻松的，杨于野却是要憋话憋得肺疼了。后来实在忍不住和觅月搭起话来。 “觅月姑娘的剑法实在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觅月眼中带有怀念，“我父亲教的。” 杨于野搭的这话，无枫也很感兴趣，不禁问道，“这剑法可有名字？” “风光霁月，霁月剑，风行剑法。” 杨于野假装很震惊的样子，“哇，是狄坼大将军的风行剑法？那可是当年在边境打遍天下无敌手啊。你父亲？难道你是他女儿？” 觅月没有看他们，所以错过了杨于野这般做作的表情，“是，我是他女儿，罪臣之女。”说完轻笑一声，笑声冷冷的和她的霁月剑一样。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当年的事疑点重重...\"无枫挠了挠头。 觅月叹了一口气，“十年了，当年的事早已物是人非。”又转头看向无枫微微一笑，“没想到今天倒有人信父亲并未叛国了，哥哥听到也会高兴吧。” 觅月说完这句话三人又恢复到之前的沉默。 没多久回到了教坊司门口，进去就看见水仙刚吹完乐准备离开，觅月叫住了她，水仙看见觅月便赶紧跑过来，像只小兔子一样。 “觅月姐姐，你回来了。”水仙两个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亮一样。 觅月也不似在湖边冷冷的样子，面带微笑，气质也柔和了许多。摸了摸水仙的头，“回来了，今天不是你和兰泽一起吗，怎么不见她？” 说起这个水仙哼了一声，“昨日就不见她了，也不知道到哪个旮旯里快活去了。” “不见了？”杨于野打断了她们说话。 水仙这才看到觅月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这不是前夜船上船上那两个...\" “就是我们，还请问水仙姑娘最后一次看见兰泽是在何处？”无枫感觉马上就要抓到关键之处了，不禁有些急切。 “嗯...应该是下船后有见过她，当时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水仙回答道。 “她现在不在房间了？” “不知道，没见过她出来。” 觅月适时开口：“不如我们一道去她那看看她在不在。” 也是，在这瞎琢磨也琢磨不出个什么来，四人便来到了三楼姑娘们休息的地方。 第15章 人去屋空 屋内空无一人。 “跑了？好好好，成为一悬案了。”杨于野说道。 无枫想屋子里应该有线索，那人离开，总有些细微的痕迹会留下，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我们在这屋子里找找吧，看看有什么信件啊，身份信物之类的。”无枫说完就进去搜查起来。 杨于野和两个姑娘也随后在屋内翻找。 “嘿，这里有一张烧了大半的纸。”杨于野从桌台下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烬。 无枫听见立刻放下手中的枕头，走到杨于野旁边看上面写了什么。纸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拇指那么大，还被熏黑了一节，两人费力得辨认着上面的字。 “阳关吗？这两个字。”觅月冷不丁在旁边出声，吓了杨于野和无枫一跳。但经过觅月这么一说，两人再仔细查看，好像的确是，阳关二字。 杨于野突然哦的一声，剩下三人都看向他，无枫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想起之前我爹说过的一个民间教派就是叫阳关这两个字。” 这么说来这个兰泽姑娘大概是这个教派的人，复问杨于野：“这个阳关教是做什么的。” 问到这个杨于野也皱了眉头，无枫看他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还是很难说？” “也不是不知道吧，只能说是所知甚少。”杨于野说道。 “知道什么说什么。”无枫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兰泽人去楼空，当真是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房间里连灰都没有，好不容易翻出阳关这个线索，能知道多少就多少吧，好歹是个线索，不至于盲目。 “我爹说这个教派行事乖张诡异，说它是行善的宗门呢，它抢夺江湖上各大门派或者个人的武林秘籍，杀无辜之人无数，说它是作恶的邪教呢，它又广济平民百姓，反入教者，门内秘籍随意可学。他们好像是推崇什么人生平等，武林秘籍应该共享之类的。” 杨于野说完，无枫就想起来了，师父之前跟他说山下历练的事里，就有阳关教一事。当时好像是阳关教攻打某个门派，师父路过，顺便帮忙，击退了阳关教。赵律的死如果跟阳关教有关，那他身上恐怕带有什么武林秘籍或者宝贝。 “赵律他习武吗？”无枫问杨于野。 杨于野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可能吧，没关注过，小爷也是刚从师父那出来没多久。” 旁边的觅月说道：“会，好像是万云宗的云隐剑法。” “难道这智力残缺的一直把秘籍带身上？”杨于野惊讶的说，眼中带有嫌弃，之前有多嫌弃现在只会更嫌弃。 觅月想了想，点点头，“之前他看我舞完剑后找我，说是让我游船时陪他一夜，就将云隐剑法秘籍给我一观。” “这人有病，病得不轻，哪有人随身带秘籍，还到处说的。真是有个厉害的爹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杨于野在一旁补刀。 这也让无枫想到了一点，这赵律背景雄厚，自身也有武艺，怎么这么轻易就死了，且不说自身武艺这关，这样的身份身边一定安排有暗卫保护吧，怎么他被刺杀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至少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只是不知道怎么找得到。”无枫说。 “小问题，包小爷身上，小爷人脉广着呢，这人也算有特点，这世上善易容者本就不多，更何况她还是阳关教的。”杨于野拍拍胸脯，自信一笑。 “今日多谢二位姑娘，不管此事有没有结果，都会来答谢二位。”无枫抱拳，对觅月水仙二人说。 “是啊是啊，本衙内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饭。”衙内附和道。 水仙局促的摇手，“不，不用了，都是小事，我也没帮上什么。” 觅月微微一笑，“那边说好了。”水仙见觅月答应了，也红着脸说好。 无枫和杨于野作别两位姑娘，回去的路上，杨于野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咱们不去问问周道长，他那么神，说不定一下就算到了兰泽在哪。” “又麻烦人家？”虽然无枫与周如意只有两面之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道长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应该一点也不想参与此事。但看见杨于野那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扭转他的心意，想着反正周道长也是靠这本事吃饭的，找他算一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就同意了杨于野的想法，准备明日就去找周道长。 两人回到客栈吃了顿夜宵，随后各自休息去了。 天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了大半，不多时便划过一道闪电随来很大一声雷，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16章 很想逃 临到天亮雨却停了。 姑苏又起了雾，街上的人都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一般，杨于野和无枫走在街上有些分不清前面的路。 “这么大的雾，面前的人都快看不见了，周道长今天还会出摊吗？”杨于野边走边说。 无枫摇摇头，“不知道，看着天气，太阳在雾后面，雾一会就会散。” 无枫带着杨于野走到当初去买马时遇见周如意的街道，他记得他的摊子应该在哪，如果他没有每天挪摊位的癖好的话。 二人走到时，雾只剩下薄薄一层，街道房屋也清晰起来，无枫远远一看，周如意还是像之前似的，躺在他那他躺椅上，悠哉的扇着风。 直到无枫他们走到面前，周如意才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日子太惬意了，没察觉到这两个爱管闲事的的麻烦精走过来，早看见的话早就悄悄溜走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希望不要是上次那样，走大半天累死累活的。 又摆起他那老神棍的微笑，“二位小友，找小道又有什么事吗？” 杨于野看见他跟看见神一样，“周道长真是神机妙算，那刺杀赵律的黑衣人就是那日没去上工的船工。” 周如意表面笑眯眯的，“小友谬赞，不过是方位小卦，不足挂齿。”心里却想，这东西难道不是随便推测一下就能看出来，还用算？\"你们这次来还是找人？” 虽然是周如意说的是问句，但杨于野自动译成了陈述句，“不愧是道长，连我们的来意也一清二楚。”无枫也觉得厉害，但因为其师父精通此道所以也不觉稀奇，只是自己在这卜卦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师父也没深入教他。 上来就说人找的好，这次莫名其妙来找他，根据他们上次的事判断估计是有进展了，但是人跑了，所以上他这来求神了。 “找什么人。”不管怎么说，杨于野是个财神，先顺着他们来好了。 “找一个阳关教的人，精通易容术，是个女子，应该是昨日离开的，城池已经封了，她走不出去，我们现在想知道她会在这城中的何处。”无枫回答，杨于野在旁边点头。 这是上来就上难度啊，偌大一个城找人本来就困难，更何况找的这个人还会易容，比大海捞针还大海捞针，真把他当神仙了，虽然心里不断的牢骚，但表面还是不显山水的样子，“那容小道起个卦算一算。” 周如意抽出了筒子里的蓍草摆了起来，随着手指间夹着的蓍草变多，剩下的蓍草为爻，周如意算了六次算出一卦。算卦容易解卦难，虽然周如意算得像模像样的，但他解卦很是随意，有时候很准有时候很不准。这次他也随便解了一下，心下大致知道了方位。 “此人在西北方向，人很多的地方，变化比较稳定，现在去寻应该寻得到。” 杨于野刚刚看周如意一通摆草，随后就得到了人在哪，觉得很是奇幻，“周道长收徒吗，我诚心想学。”眼睛盯着周如意，还眨了两下。 周如意感受着他如火的视线，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收徒，这个世间仅次于成家的麻烦事儿。“这事儿恐怕不成，我与小友没有师徒的缘分，强求恐怕逆天。”赶紧编了个理由打发杨于野。 杨于野听见周如意收他为徒是逆天之事，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周道长有师兄师弟什么的，师父更好，让我拜他们为师，这样就不算逆天了吧。” 周如意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少年，有必要这么求知若渴吗。“实不相瞒，小道是半路出道的野路子，自学的，没有师父同门。”这下总没话可说了吧。 无枫拉着想继续说什么的杨于野，“那就多谢道长给我们算了一卦，事情紧急，改日再好好答谢。”说完便带着杨于野走了。 周如意终于送走杨于野这个瘟神，怎么会有这么缠人的人，这种感觉他还只在小时候体会到过，太可怕了。 另一边杨于野不停的细细碎碎的跟无枫说，“你刚才为什么拉走我，说不定这是道长给的考验，我只要再诚心坚持，他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收我为徒了。” 无枫心想算了吧，周道长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杨于野又是一天不掺和几件事便浑身难受的人，从他莫名其妙和他一起探案就能看出，还是别去扰了周道长的清净了，师父说过这叫什么，扰乱道心，说不定会害得人走火入魔，那罪过可就大了。 “算了吧，你和他八字不合，别去乱了人家的道心，这可是很严重的。”无枫对杨于野说。 杨于野没有管他的后半句，只听见八字不合这四个字，便问无枫，“你也会看这些东西？” 第17章 西北小庙 “在山上时师父教过一点，但我天资不佳，师父也没有教详尽，所以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无枫如实答道。 杨于野看无枫真诚的样子不像作假，这才收回视线，“行吧，咱们先去西北方向寻人吧。” 一路上，人逐渐多了起来，无枫不禁好奇起这西北方向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衙内，你知道往这方向是什么地方吗，人这么多，跟夜里的酒肆瓦房可堪一比。” 杨于野也正好奇着，到处看看瞅瞅，听见无枫的话才收回视线，“当我是周道长一样的神仙呢，我也第一次来这地方，我怎么知道。” 这时有人不小心撞着杨于野了，杨于野正要发作，这么大一条道，怎么就偏生往他身上装，没长眼睛怎么的，但看对面的人不停的抱歉又看起来着急忙慌的，就打算算了，准备摆摆手让他走了得了，但看他也是朝西北那地走的，肯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的，于是打算问问他。 “算了算了，前面什么地方，干什么的，你怎么这么着急去。” 那人着急去前面，于是跟杨于野说得很简短，就说了前面是个小庙，此时有阳关教的人正在广受教徒，说完也不管杨于野作何反应，匆匆离去了。 “阳关教，怪不得在这个方向呢。”杨于野有些兴奋，拍了拍旁边得无枫，“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说完向前跑去，无枫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杨于野跑两步就跃上房檐，轻功飞过去了，于是连忙跟上。 两人到地方后看见庙前面的大空地上搭了一个大台子，周围围满了乌泱泱一片人，无枫和杨于野在外围挤都挤不进去，没办法，二人只好又跃上周遭房子的房顶上，躲在背面，看下面阳关教的人整什么幺蛾子。 台上站着一位红袍的青年男子，带着兜帽，看不清模样，但声音很大，应该是用了内力，整个庙宇都能听见的样子。 “今日，我们阳关教来到此地，除了散播武功武学之外，还有意收入新的教徒，来与我们一起发扬武学，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学到功夫，入我阳关教门，从此身入阳关道，不进独木桥，不管你想学那种武学，不管你资质如何，你都有机会成为江湖一代大侠，从此扬名立万...” 杨于野在上面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听下面那个人讲，后面真是觉得这人说话真是跟夏日的茅房似的，又无聊又臭，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这还收教徒，狗都不去，于是直接在上面打起盹来。 无枫也听得恶心，要不是在找人，他真想屏蔽五识。转头一看杨于野睡过去了，不禁感叹其心之大，在屋顶也能睡。后又定了定神，在人群中找起人来。 那人是阳关教的人，阳关教传教她定然在场，应该在台子附近。无枫望去，台上和台子的周围清一色的黑袍，还带着兜帽，身形隐约，人脸更是全被遮住，完全分不出谁是谁。看来只能等他们结束，再跟踪他们到他们的住处，等他们摘下兜帽，再对比告别觅月前，觅月给他的兰泽的画卷来找了。 不知不觉太阳到了中天，杨于野被日光晒醒来了，遮了遮头顶的日光，眉宇间带着不耐烦，“这老贼真能讲，比说书先生还能讲，关键还是一堆没意思的废话，我能不能飞暗器把他打下去，真是受不了了。” 杨于野话音刚落，台上突然不说话了，无枫连忙捂住杨于野的嘴。杨于野呜呜两声，也知道什么个事了，便也不再多动，无枫也松开了手。 下面的人最后开口说了句让大家都去吃饭了，人群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阳关教的人也向北面走了。 杨于野呼了一声气，“终于说完了，不是，咱们隔这么远他都能听见吗，他属顺风耳的？” 无枫却更没把握能找到兰泽了，就算找到也很难带走，如果这个人真的能离这么远还能听见衙内说话的话，那此人的内功定然是深不可测的，这样的话就算是两个衙内加上他也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人，希望他只是莫名其妙停顿了一下吧。 “我们等会儿跟踪时谨慎些，这个人的实力可能远在我们两人之上。”无枫对杨于野说。 无枫和杨于野跳下房顶，跟了上去。 二人远远的跟着那群黑袍人，没多久就看见他们进了一个小客栈，在姑苏城最边缘的地方。 第18章 寻人何处 无枫和杨于野在客栈外，没有贸然进去，主要是如果那日是兰泽易容成觅月的样子上的船的话，那么她是见过无枫和杨于野的，一进去不就暴露了。 两人苦兮兮的在客栈外的一棵树下猫着，无枫拿出随身带的一点干粮分给了杨于野一半，杨于野嫌弃的啃了起来，要不是肚子太饿了他根本不会吃这种干巴巴的饼，好歹里面加个蛋还是肉什么的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斜，天空染上了橙红色的晚霞。微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鸟儿归巢，喧嚣的白天渐渐安静下来。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地出现在天空中。月亮挂在枝头，洒下清冷的光辉。夜晚的气温逐渐下降，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和神秘的气息。客栈门外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为夜晚增添了一份静谧的诡异，山雨欲来风满楼。 无枫和杨于野在树下坐着，都有一丝睡意涌上眼皮半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远处的犬吠声划破夜空的寂静。 “我们还真是有点专业刺客那味儿了，在这从中午蹲到半夜，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杨于野随手在地上捡了片树叶玩了半天，整个人都要无聊的长蘑菇了。 无枫感觉还行，等待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打坐修炼心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无枫和杨于野从客栈的屋顶猫进去。客栈的伙计在前台打着瞌睡，二楼除了走廊每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应该是都睡了，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无枫让杨于野拿出他上次的迷香，每个屋子都喷了些。 两人分别从两头一间一间的查了起来，好在整个客栈除了阳关教的人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人在这，所以无枫他们也算好找，即便是这样，所有的房间查完了也没有找到，全是男子，哪来的什么女子，画像都用不上。 杨于野累得半死，以为人在无枫那，无枫也以为人在杨于野那。所以两人碰面时同时问，“人在你那没？” 杨于野惊讶，“没在你那，那在哪，凭空消失啊这人，难道她会隐身术？” 无枫摇摇头，脑子开始整理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得到的所有线索，首先这个人善于易容，其次她是阳关教的人，现在城门已封，按照常理人都会去往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她的同伴都在这，就算出什么事也能相互掩护，再者，她做这事也是为了教会，怎么着也得回来复命吧。 杨于野见无枫半天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拍了拍他，“人没找到，那我们下一步是什么。” 无枫刚想到关键点，人一定还在这，就被杨于野拍断了，对杨于野敷衍的哦哦两声，又想接着想，但杨于野显然是个闹腾的主，你不告诉他原因，他一定会闹得你不得安宁，比如现在的无枫被他吵得无法继续刚才的思考，迫不得已说了句：“我刚在整理思路，人一定还在这，但找到他的关键我还没想到。” 杨于野一听人还在这，又起劲了，“怪了，这可都是男子，她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我们居然找不到，要不然就是她会隐身，要不然她就根本不是女子，是男扮女装。” 无枫听见杨于野的话，突然抬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杨于野被无枫盯得久了，也颇有些不自在，“怎么，看着我不说话什么意思，我刚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吗，把你吓傻了？” 无枫拉起杨于野的双手，摇了摇，“你真是个天才，衙内，这个人善于易容，易容成什么面貌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如果这个人会江湖上的缩骨功，还能改变身形，那改成一个女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杨于野有些心虚的接受无枫天才的评价，“害，这种东西不就是随便想象就出来了，没什么难的，小爷别的没有，就是想象力丰富。” 品了品无枫前面分析的一段话，又皱起眉头，“但照你这么说，他现在应该是自己男子的本来样貌，这我们都没见过怎么知道。” 无枫自信一笑，“巧了，我师父什么都教过我一点，刚好这看骨的功夫我还是有的，这个人再怎么厉害，易容的时候也不能改变自己面部骨头的形状。我们再去一个一个对比一下就好了。” 杨于野一听又要重新走一遍，感觉一口气又喘不上来了，又麻烦还无聊，于是对无枫挥挥手，“你去吧，反正我又不会帮不上什么忙，我在这歇会，大晚上怪累的，你找到了直接来带我去就好了。” 无枫点点头，转身就去了。 第19章 哪里是女娇娥 虽然说是要再一间一间查起，但无枫回忆了一下他查过的那几间房的脸，没有一个符合的，所以应该是在衙内那边，于是先从杨于野查过的那边开始查起。 查了几间都不是，一直查到中间那间房，杨于野反正也在房门外，所以无枫进去时杨于野也一起跟进去了。 床上的人睡觉时也带着面具，无枫看了一眼杨于野，为什么他这里有个睡觉时都带着面具的怪人他却不告诉他，这人明显嫌疑很大啊，杨于野看着无枫的眼神含带责怪之意，觉得很是无辜，他也是被兰泽是女子这个信息给迷惑了，所以所有人都只是看看身形一眼就能确定是男子，这不转头就走，难道还呆在原地浪费时间吗。 无枫过去揭开了床上的人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极其艳丽的脸，杨于野和无枫都倒吸一口凉气，好漂亮的男子。对视一眼，无枫说：“你是不是面具都没揭开脸都没看就走了。” 杨于野抬头将视线挪开，心虚得不能再心虚。 无枫拿出画卷仔细对比了一遍，对杨于野点点头，“就是此人。”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无枫和杨于野吓得跳出五尺远。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他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微微泛着银光。他的面庞轮廓分明，犹如雕刻般精致，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着一抹不经意的笑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眼神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不羁。 “不知二位公子深夜闯入在下的床前，有何贵干啊。”床上的人说着话，笑着看着无枫和杨于野两个人。 无枫和杨于野本来以为这人睡着时就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笑起来更是惊人，只是无枫觉得他这笑美是美，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邪性，夜里看着有些瘆得慌，像碰见什么艳鬼似的。 杨于野偷偷与无枫耳语，“邪门，我明明用了迷药的，就算此人内力再深厚也不可能这么早醒来。” “当然，小公子的迷药药效确实猛烈得很，可惜我全身是蛊，什么毒都对我不起作用了。”床上的人突然说到。 无枫和杨于野又被吓一跳，反正他们小声说什么他都能听见，于是不再偷偷摸摸。无枫单刀直入，“兰泽姑娘，是你吧。” 床上的人笑得更肆意，又看向无枫杨于野，嘴角扬起，眼神戏谑。“怎么找到这了？” 杨于野如是说：“你之前当兰泽时，我们在你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了阳关教信件的碎片。” 床上的人扶着头，声音很是懊恼，“没想到执行了这么多次任务，这次居然这么不小心。”扶着头的手又收回到脸颊旁，他撑着脸，笑着说，“那怎么呢，要报官来抓我，还是，你们两个把我抓过去。” 无枫和杨于野知道对面的人实力深厚，且他刚刚还亲口说自己身怀蛊毒，贸然和他对上，无枫和杨于野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 无枫烦得挠了挠头，他只是想去中原地区代师父参加武林大会啊，现在却被困在这无法动弹，别到时候赶不上日子错过了，这岂不是有负于师父得嘱托，还有，他在娘亲坟前夸下的海口。 床上的人看着对面两个小子苦恼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逗他们一下，“要不我自愿跟你们去衙门自首？” 无枫和杨于野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期许还有怀疑。 “真的假的？”杨于野问。 “当然是假的，这你们都信，去衙门自首对我有什么好处，何况，你们难道不觉得我杀了赵律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这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床上的人下来床，一步一步走向无枫杨于野他们，无枫和杨于野在他靠近的时候都警觉起来，一个摸背后的刀，一个摸出袖口藏得暗器。 但那人只是到了他们后面得桌子上倒了杯水喝，喝完转头看见无枫杨于野的紧张样子，好似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眉毛不禁一挑，“都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人都杀。”说完又倒了两杯茶，以手示意无枫他们喝。 无枫和杨于野都没动，鬼知道他会不会在里面投毒。那人见他们两一动不动，也没有催促，只是自顾自坐下，“我呢，是不会跟你们去官府的，这件事也很快就会有结果，当日的黑衣人一旦被搜到，此案就会完结，到时候城门就会解封，大家就都能走了。” 第20章 突然的好心 “可这不是冤枉人吗，他又不是真正的凶手。”无枫听着对面的人轻飘飘的说出这样话，突然有些愤怒，“这不是当了你的替罪羊。” “我没说不是啊。”坐着的人摊开手耸了耸肩。“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才是真凶。” “你...”杨于野指着他，“我们找到了香囊里藏的毒。” 坐着的人似乎觉得杨于野的话颇有意思，“哦，是吗，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能证明真凶不是黑衣人了。”杨于野觉他好像被鄙视了。 “这样呀，那凶手是谁呢？”坐着的人顺着她讲。 杨于野露出震惊又费解的表情，”是你啊，你在说些什么，脑子怕不是有什么疾病吧。” 对面的人并没有管杨于野对他的不满，而是自顾自的说，“啊，我是凶手，可我那日并未出现在船上啊，你们现在的一切难道不只是你们自己的臆想吗？你们凭什么说兰泽和我是一个人。”说完又看好戏似的看向无枫和杨于野他们，期待他们会怎样回答。 两个人被坐着的人怼的哑口，站在那里跟个雕塑一样。 坐着的人手指不急不慢的敲着桌子，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敲钟的柱子一下一下敲打着无枫的心，怎么办，他们现在确实没有找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坐着的人是凶手，可是总不能真的让狄公子为他定了罪吧，本来他就被国贼这个称呼冤枉了十年，现在还要被冤枉杀了人，这也太不人道了些。 “怎么想出结果了吗？”坐着的人笑着问他们，看他们纠结的样子，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个有意思的理由，我考虑考虑去自首，毕竟我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啊。” 无枫看着他，沉默许久开口，“那么善良的好人，你总不忍心看着一个家破人亡被冤枉了十几年的无辜之人再次被冤枉，替你顶罪吧。” “家破人亡啊，确实够惨。”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他是犯什么事了，咳，我是说他是被冤枉了什么罪名？” “叛国。”无枫回答道。 坐着的人突然笑容僵了一下，“是狄将军的后代？” “正是。” 这次轮到坐着的人沉默更久，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空气似乎凝固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下微弱的光线，整个房间像是在一个静谧的森林里。 无枫和杨于野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也不敢轻举妄动。终于在杨于野快要站不住了的时候，坐着的人轻笑一声，“这个理由也算有意思。”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既然二位，看不上我这里的茶，夜已深了，我这就不留人了，二位走吧。” 杨于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无枫也有些疑惑，有点意思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那你明日会去衙门自首吗？”杨于野憋不住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抬起手里的茶杯，“既然说了这个理由有意思，那我就勉强去一下。” “更深露重，恕不远送。” 无枫见对面急着送客，便也没有久留，拉着杨于野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杨于野打着哈切，“困死了，天天搞到这么晚，好在这件事明天就能有个结果了。” 无枫没有说话，他还在想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虽然在说出公子身世后，他还是那副诡异的笑容，对无枫来说算是诡异的笑容。 杨于野一路上在旁边嘴巴没停过，当然无枫也没受他影响，两个人像天各一方一样到了客栈，才各自告别休息去了。 第二天无枫也早早醒了，在房间里按时练了功就出门吃饭去了，城还没有解封，无枫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在街上瞎逛起来。 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妙，周如意自从上次被无枫杨于野抓到之后，麻溜的搬地方摆摊了，这次地方是在观音求子庙附近，为了避开这两个瘟神特意找的风水宝地。 上午的阳光正好，温度也适中，周如意正懒洋洋的躺在他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突然感觉背后有丝发凉的感觉，把挡在脸上的扇子拿开，就看见无枫站在他面前，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不是吧大哥，这是求子庙啊，这你都能找来，在我身上藏香了？比最顶尖的杀手还会追踪。 对面的人没有感受到他开裂的情绪，还很是惊喜，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周道长，这么巧，没想到你的摊位是移动的，看来上次是真的运气好，刚好碰巧你在那。”无枫笑得灿烂，和天上的日光一样，有些扎周如意的眼睛。 第21章 解封 周如意眯着眼睛微笑，“是啊，小道和你确实有缘呢。”只不过是孽缘。 “小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你年纪轻轻便有了夫人？” 无枫听见周如意这话愣了一下，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我之前一直在寺庙，哪来的夫人，周道长何出此言。”紧张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周如意看他这纯情羞涩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好像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呆了，“那你来这观音求子庙做什么，不会是走错道了吧。” 观音求子庙，无枫往周围看来看，前面不远处的确有一座寺庙，门口种了两棵桃花树，树上结满了桃子，还是青青的没有成熟，往来的行人大部分都是女眷，有些愁容满面的，有些笑意盈盈的，无枫和周如意两个男子在这里很是突兀。 回过头看向周如意，“道长在这是。”无枫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下，“是来和求子庙抢生意的吗？” 周如意听了无枫的话嘴角不禁抽搐的一下，真是奇葩的想法，然而真实情况他又不能直接对他说，总不能回答我是为了躲你们才迫不得已来的这里吧，这的生意可惨淡的很。 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呢，当然是跟它相辅相成了，它来显灵应愿，我来算卦指定迷津，让人们不再迷茫，两全其美的好事。” “况且这里更多，生意当然是更好，碰见有缘人的机会也更大，是吧。” 周如意还是那一副刚见无枫时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样子，但是无枫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准确来说，经过这次案件，无枫对周如意的话是深信不疑。 周如意边胡说八道边偷偷瞄一眼无枫的神色，看见他那一脸信了的憨样，心里呼了一口气，“所以，小道从那搬到这，为的是静候有缘人。” “原来如此。” 是啊是啊，没什么事就走吧，别打扰我晒太阳偷闲，周如意心想。 无枫本来还想于周如意多聊一会儿，毕竟说不定过了今日城门就解封了，到时候他就得赶行程了，以后山高水远，指不定多久还能遇上一回。但他已经在外面闲逛了许久，刚才又和周如意聊了许久，此时太阳也有到中天之意了。今日又起得早，早饭现在早消化完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个吃饭的地方，所以无枫准备启程回去吃饭。 刚想于周如意作别，周如意见他有动向，先他一步，“此时也快至正午了，这寺庙周围没有吃饭的地儿，你之前不在寺庙生活吗，寺庙不是有不食不时之食的规矩，小友就快些赶回去吃饭吧，晚了就过时了。” 无枫确切的感觉到周如意是很急迫的想要他走，虽然前一次也有这样的感觉，但那是忙着查案没有时间细想，这次无枫忍不住问了一嘴，“在下是做错了什么事吗，总觉得周道长好像很着急赶我。” 周如意本来沉浸在要回到自己一方清净世界的喜悦中，听到无枫的话僵在原地，但没有太久，“没有的事，这不是到午休时候了，小道有些累了。”手里捏了一把汗，明明自己装得滴水不漏，这小子够敏锐啊。 “这样啊，那就不多叨扰，在下告辞。”无枫拱手作别。 回到客栈时刚好是吃饭的时候，无枫点了一些清爽小菜做午饭。等菜上的途中，杨于野冲了进来，眼睛快速的扫了一圈客栈内，找到无枫马上过去。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无枫见他迟迟没有下文，立即意会，“什么好消息？” 杨于野就势坐在无枫对面，“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信守承诺之人，真去自首了，衙门一抓到人就解了城封，准备今日连夜押人去京城。” 无枫倒了杯茶递到杨于野手上，杨于野接了立马就喝了，喝完边擦嘴边对无枫说：“懂事。” “这么说今日就能出城了？”无枫问。 “是啊，废话。” 无枫也想今日就出城，毕竟在这已经耽误太长时间，再耽误下去怕赶不上日期，但夜晚不好赶路只能明日清晨再出发。 “你之后去哪？”杨于野问道。 “去参加武林大会。” 杨于野突然一拍桌，周围的食客纷纷看向他，无枫也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巧了，小爷也要去，一路上刚好做个伴了。”杨于野起身坐到无枫旁边，“你小子真好运气，有小爷作伴，一路上都不会无聊了，而且小爷武功高强，罩着你绰绰有余。” 第22章 踏上旅途 “是是是，后面的路全仰仗衙内了。”无枫知道杨于野什么德行，顺着毛摸就行了，“那咱们准备准备明天卯时出发。” “行，说定了，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杨于野说完也没等无枫回答，一溜烟就消失了。 杨于野刚走，无枫的菜就上了，吃完饭无枫便上楼休息了，毕竟明天要起个大早。 一夜无梦，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着鱼肚白。渐渐地，天边出现了一丝红线，仿佛是太阳在试图冲破黑暗的束缚。红线逐渐扩大，变成了一片绚丽的朝霞，如火焰般燃烧着。接着，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像是一个羞涩的孩子，慢慢地抬起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终于完全升起，它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墨绿一片；近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是非常适合赶路的一天。 无枫早早就起床练了功，洗漱后，去外面的包子铺买了包子就往城门走去。还没靠近城门远远就看见杨于野在那里等了，旁边还有一匹棕色的马。这人昨天不会没睡觉就在这等了吧，还是就在城门口睡的，无枫心想。 杨于野也远远就看见无枫了，飞快的朝无枫招手，生怕无枫看不见他一样。实际上现在天还早街上本来就没什么人，他还穿了一身黄衣，站在城门口就像夜里发光的夜明珠一样，非常的明显。 无枫加快速度牵着马跑过去，“衙内久等了。” 杨于野现在正兴奋着，感觉自己像闯荡江湖的大侠一样，“没事，没等多久，咱们现在就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无无枫注意到杨于野没有背行李什么的，“衙内，你的行李呢？” 杨于野从胸口掏出一沓银票，还有腰间沉甸甸的荷包。“这就是我的行李。” 无枫是叹为观止，真是“豪”无人性。“你这行李还真是精简又实用啊。” “那是。”杨于野一边把钱收回去一边说。 二人就此踏上旅途。 一路上，景色如诗如画。山峦起伏，翠绿的树木点缀其间。山间的小溪潺潺流淌，水波荡漾，清澈见底，宛如镜面一般，倒映着天空的湛蓝和岸边的婆娑树影。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清晨的鸟儿在枝头鸣啼，似乎在为这青山秀水的景色感到雀跃。远处村庄外的稻田随风摇曳，像金色的海洋，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路边的野花竞相开放，五颜六色，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 这山清水秀的路途，让人陶醉其中，忘却了疲惫和烦恼。杨于野也像那山间的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兴奋个不停，这摸摸，那闻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衙内这么兴奋啊？”无枫看见他那窜来窜去的样子，不禁问道。按理来说衙内家境雄厚，不至于这样，像啥也没见过似的样子。 “你关山上十年试试，出来路上一颗石头你都觉得新奇有意思。”杨于野无奈的说。 “十年，为什么关在山上十年？”无枫好奇，当今太尉好像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杨于野，按理说杨于野他这身份地位没有被宠上天都让人感到稀奇，何况还送到山上关十年，很奇怪。 “说起来还算是我自己造的孽，我幼时上元节和爹娘上街碰上了刺客，当时我和爹娘被人冲散了，我一个人差点就死在那，要不是我师父救了我，现在的我可能已经再次投胎了。” “然后你被你师父的武功所吸引，于是缠着拜他为师？”无枫猜测道。 杨于野惊讶的看向无枫，“你怎么知道？” 就凭你先前要拜周如意为师那劲，就能看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真是初心不改，好学的精神一如既往，无枫看着杨于野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看你之前想拜周道长为师那好学的劲头，就能大概猜测出来你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 “害，什么好学不好学的，小爷最烦的便是读书了，只是好奇那些东西所以才一个劲的想学。”“要是让我知道儿时的一次冲动要被关在山上学十年，我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十年，我没听书整整十年，知道有多无聊吗，我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学心法。” 无枫听了，和自己也差不多，但是寒山寺有很多师兄弟，还有师父每次去山下历练回来便会跟自己讲山下的故事，所以日子也还算有趣。 “你在山上难道没有师兄弟吗，可以找他们聊天玩啊。”无枫问道。 第23章 妖怪异事 杨于野皮笑肉不笑，“呵呵，我是那老头唯一的关门弟子。” 那的确很惨，“这么说来你和我下山的时间差不多了。” “嗯，是这样的，我们快些赶路吧，不然赶不上午饭了，我可不想啃干粮。”杨于野驾的一声，策马远去了，“先到的人午饭加鸡腿！” 无枫也加快了速度，策马追上杨于野，“你这不讲武德啊，先走一步。” 杨于野没想到无枫这么快就追上了，“行啊，有两把刷子，那我要认真了。” 两人骑着马，身影逐渐隐没在山间树林中。 “听说了吗？”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小声对另两人说，“什么？”其中一个不解道。另一个哦的一声，“该不会是庄子上那事吧。” 那名男子点点头，“早就说过那庄子邪性，没想到还有人买了住，这不被狐妖吸了精气，人没了吧。” 杨于野刚进客栈就听到这么带劲的消息，立马凑过去，“三位大哥，是什么庄子，什么事，怎么狐妖都出来了？” 无枫没有管杨于野，在客栈寻了有空座的桌子直接点菜，骑了半日的马他也快饿得想被狐妖吸了精气了。 “小哥刚来这？”男子问。 “是啊，家里长辈赶出来出来历练的，刚到这。”“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杨于野两眼放光，像看见什么稀世佳肴似的。 “杨兄，我帮你点了！”无枫对着杨于野喊道。在外杨于野的身份还是不要太暴露较好，所以无枫路上询问了杨于野要不要以兄弟相称，杨于野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杨于野还虚长无枫一岁，这才成了杨兄。 杨于野挥了挥手没有回头，“知道了！”马上坐上了这三人的桌，“讲讲。” “小兄弟刚来不知道，那个庄子从三年前就开始，住进去的人都惨死，脖子上两个窟窿，像被什么妖孽吸了精气一样。” 另一个人接道，“是啊，而且那半夜还有婴儿的哭声，大家都猜测是狐妖变的，来害人了。” 杨于野听完点点头，“这样啊，那这个庄子在哪？” “小兄弟莫不是想去看看吧？”男人惊讶道，“白天去看看还行，晚上可千万不要靠近那里，那的狐妖杀人可不看你是谁的。” “那个庄子就在离徐州不远处，有马的话再走一个两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庄子名为落雁山庄，你到了还得坐船过去，今天去时间已经晚了，不如明日再去。”男人真诚的说道。 杨于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向这桌人道了谢就回到无枫那了，此时正好上菜，上桌就能吃饭。 “你不会真的想去哪个庄子吧？”无枫离那桌人并不远，所以他们和杨于野说了什么，他也尽数听到了，“咱们还得赶着去汉中。” 杨于野刚才是被奇闻异事绊住了腿，现在看见饭菜上来也觉着饿很了，端上饭碗便吃，听见无枫的话，边吃边回答道，“当然得去，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少了我杨于野。” 杨于野咽下嘴里的饭菜，“况且，武林大会要到九月初九，有什么可急的，现下不才六月出头，不说咱们骑着马，走路都能走过去好吧，你别太焦躁了。” 无枫想也是，师父下山前让他闯荡江湖，虽然去武林大会是其一，但现在路有不平事，他怎么能坐视不管，这样岂不违背了下山的初心。 “杨兄说得在理，路有不平事，我们武林中人岂能坐视不理，吃完饭我们便启程去会会那落雁山庄。” 杨于野很是欣慰，“这样才对嘛。” 两人火速的清空了桌面，杨于野跟小二结了账，两人便骑马走了。 “嘚，劝不住想找死的人。”先前跟杨于野说话的那个男人惋惜道，“只是可惜了，这两人如此青年才俊咯...” 杨于野根据之前在客栈里那个男子的话，找到了河对面的落雁山庄，只是前方没路了，只能坐船去。 两人找到了渡口，渡船上是个老船夫，“两位可是要去落雁山庄？” “是啊老伯，送我们过去吧。”杨于野说。 “唉，年轻人，现在不是去那的时候，昨日庄子上刚死了人，晦气得很。”“听老伯一句，回家吧。” 人家船夫不想渡，无枫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游过去吧。杨于野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没事的老伯，我和他武艺高强不会出事的，只要您送去我们过去，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哎，年轻人就是冲动啊，罢了罢了，老朽劝也劝过了，既然你们一定要去，老朽便送你们过去了。” “多谢。”两人道完谢上了船。 第24章 落雁山庄 没多久船便到了对岸，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山上树林的蝉鸣声大得站在河边都能听得见。 无枫杨于野下了船就向山上的落梅山庄走去，山路很宽，不算崎岖，应该是常年有人修缮，路边还有一些修剪过树枝的树。越靠近庄子，路越平坦，甚至铺上了青石板。 登上山顶映入眼帘的便是落梅山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灵动飞扬。其他的从外观上来看，比较普通，就是城里宅子的外观。 杨于野跑上去拉门环，敲了十几下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畏畏缩缩的伸出头，见是两个青年在门口，才站直身子。 “二位来这，是有何贵干啊？”小厮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惊恐，但还是有点全身紧绷，神情警惕的看着无枫和杨于野二人，仿佛只要他们做出什么动作来就逃跑的样子。 “哦，小哥，我们是听说过这落雁山庄闹了命案，这才来的。”无枫说。 小厮的眼睛亮了亮，“这么说二位也是主人请来的道长，来为宅子辟邪驱鬼的？” 也？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进来了，看来江湖上的侠义之士还是多啊，无枫想。 “不是，我们是衙门的人，前来查探的。”杨于野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无枫在旁边啊出声，被杨于野拍了一下手臂，立马会意，附和道，“是，我们是衙门派来查案的。”心里却想，杨于野这小子演刑探还能上瘾。 小厮一听是衙门的人，一下子就兴致缺缺起来，但还是不敢怠慢，“原来是官爷，快请进快请进。” 两人这才被迎进了门。 不进门不知道，这宅子外面是朴实无华的，内里却大有乾坤。一般而言，普通的宅子进去便是迎客的大厅，绕过去后面才是花园和主人们的住所。这里确实进去便是假山花园，像迷宫一样。 杨于野拉了拉无枫的衣袖，小声说，“小心点，这个花园有古怪，似乎被布了奇门遁甲术。” 无枫凑过去，“还有杨兄看不出来的阵法？” 杨于野白了无枫一眼，“老子又不是神仙，神仙也需要时间吧。”说完便不再理会无枫，仔细观察起周遭的事物来。 无枫也没再打扰他，毕竟杨于野现在的样子和他入定修炼心法一样，就算说了什么也听不见。 “呦吼。”杨于野突然一声，无枫和小厮都转过头来看他。 “官爷是发现什么事了？” 杨于野笑着挥了挥手，“无事，你家主人还挺有钱的。” 小厮虽然觉得杨于野这话有些莫名，却也还是老实回答，“主人做港口买卖，家中确实小有钱财。” “难怪难怪，那请小哥继续带路吧。” 等小厮转过头继续带路时，杨于野小声和无枫说，“方才，我才看出这是什么阵，没想到这山庄的主人这么有实力，还能请到阵法大师来给他布阵，要不就是他自己就是精通此道，但我更偏向前者，毕竟有这种实力的人我没听说过有住在什么落雁山庄的。” 无枫对杨于野竖起拇指，“厉害，这么快就能看出来是什么阵法，不愧是杨兄。” 杨于野被无枫夸得有点飘飘然，“洒洒水，毕竟小爷是天才这件事，小爷从小就知道。” 在小厮的带领下，两人穿过花园来到了大厅，大厅里人还不少，两人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杨于野跑过去，“周道长，你怎么在这，早知道你也来徐州，咱们就一道同行好了，还能有个伴。” 周如意转头就看见这两人，心里不禁想，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什么，一直在他周围出现，阴魂不散的。 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微笑着，“真是巧遇啊，二位小友。” “周道长是被这里的主人请来辟邪驱鬼的吧。”无枫想起刚才小厮说的话，适时插入。 “没错，那二位是因何来此呢？”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拍拍袖口的飞刀，“当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我们在前面客栈吃饭听到有人说这落雁山庄出人命了，还闹狐妖，就过来瞧瞧。” “没想到小友还会捉妖啊。” “当然不会，但我不信世上有妖，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小爷就是来惩奸除恶的。”杨于野理直气壮的说。 正是冲动的愣头青，周如意心想，“那就祝小友得偿所愿了。” 小厮上去和最上头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通报了杨于野和无枫的身份，中年男子来到无枫杨于野面前，“没想到此时还惊动了衙门，有失远迎了二位。”说话不卑不亢，很是得体。 第25章 落雁庄主 无枫这才看清楚山庄主人的样貌，是一个容貌端正，气质儒雅的人。先前听小厮说他主人是做生意的，而今看来倒不像商人，却像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 “无妨，我们也是上头突然下来的命令。”杨于野回道，话锋又突然一转，“但我倒是有些好奇，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庄主为什么不报官。” 中年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像刚才一样亲和无害，“大人既然接了这个案子，想必也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今日才出现的。” “这连续三年都闹出了命案，都是相同的死法，几位死者之间并无关联。”中年男人表情变得有些无奈，“第一年刚出命案时，在下也报过官，官府派人来查过许久，没有线索，最后不了了之，第二年也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在下觉得或许真的是有妖孽作怪，所以不敢在劳烦官府。”中年人用手像杨于野示意了一下周围，“所以这次在下广招天下的奇人，来除除这庄上的晦气。” “君子不语怪力乱鬼神，我看你也是读书人的样子，怎么还相信这些江湖上的小伎俩。”杨于野装作官府的人那样，抬着下巴看过在座的所有人，然后装模做样的批评落雁山庄的庄主。 座下就有人要坐不住了，“官爷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您没见过，也不能代表那东西就不存在啊。”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人起来对杨于野说。 杨于野看见他那穿着，眉毛皱一起，脸上写满了嫌弃，“你谁啊，大夏天穿个鸡毛披风，不热吗你。” 那人听了杨于野的话，指着他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下句，旁边一位头发眉毛都白了的老者起来拉下了那人的手，对他和杨于野说：“算了算了，人家官差来办案的，咱们不要碍着他们做正事了。” 说完就对落雁庄主拱手作揖准备拜别，他身后的那些江湖术士见状，也准备跟着一起走，落雁庄主连忙出言挽留，“白眉道长留步，大家都是为了庄子上这件事而来，没有必要闹到如此地步，何况本就是在下请你们来的，岂有客人还没喝上一口热乎的茶就送客的道理。” 白眉本就不是真的要走，听见落雁庄子这番说话就顺势而下了，“既然庄主开口挽留，那贫道也不好拂了东道主的面子。”一群人又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坐下。 杨于野在旁边嘁了一声，小声对无枫说，“一群装模做样的江湖骗子。” 无枫也小声回他，“算了算了，咱们身份本来也是假的，和他们也并无分别。” “有分别。”杨于野对着无枫争辩道，“我们可是为了惩奸除恶的，他们就一群骗钱的，完全不一样好吧。” 旁边的周如意完全听下了无枫和杨于野的悄悄话，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 “行行行，那我们认真查，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无枫见所有人都坐好了，落雁庄主也回到了大厅正前方的位置， “非常感谢诸位今日能来到寒舍，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广发请帖的原因，就是想找到庄子上多年来出现多次命案的原因。” “麻烦诸位了。”落雁庄主对下面的人拱手。 “谈不上麻烦，驱邪除妖本来就是贫道的分内之事。”之前的白眉道人说。 杨于野模仿他，“谈不上麻烦，查案寻凶本就是本衙，官的分内之事。”语气还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气得旁边的白眉吹胡子瞪眼的，随后又闭上眼睛，没再理杨于野。 落雁庄主挥手招来小厮，带这帮人去案发现场，该作法的做法，该查案的查案了，自己却隐身说是去处理死者的后事了。 小厮将几个人带到后院，据他们所言，发生几起命案的地点并不相同，第一次是在池塘，第二日发现尸体漂浮在上面，第二次是在书房，这一次却是在死者自己的卧室。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他们的性别和死亡的方式。性别都是男性，都是青壮年，有的是书生，有的是习武之人，有的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不一会儿，小厮便把这些人带到这一次的死者房间，几个人都进去查看了起来，只有周如意原地不动，无枫注意到周如意没有动作，有些奇怪，“周道长不去看看吗，有妖气什么的？” 周如意似笑非笑，摇摇头，无枫得不到答案也不再管他，也跟着那些人去搜屋子了。 第26章 三人行 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全是这个房间本来有的布置，死者自己也没带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或者，那些东西在死者本人身上。 杨于野搜了很久一无所获，觉得没劲，转头看见还在房门口站着不动的周如意，走过去问他，“周道长怎么不进去瞧瞧？站在门口能看出什么。” 能看一群笨蛋在房间里搜来搜去，还挺有意思的，周如意心想，当然这是不能对杨于野说的，“没必要，在这就能看出来有无邪气了，无需进屋。” 杨于野听他这话是看出了什么，于是凑过去小声问，“那周道长看出来有没有邪气了？” 周如意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有，就一普通房间，还不如尸体晦气。” “你见过尸体？”无枫从一旁冒出来，他也是搜无可搜了，抬头看见杨于野和周如意一道站在门口，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便也过来瞧瞧。 过来便听见这两人再聊尸体之事，正好他也觉得既然房间内没有关于死者个人信息等有用的线索，那尸体上大概率就会有，毕竟重要的物件贴身带着，也是人之常情。 周如意刚准备回答无枫这个问题，里面的人突然大叫一声，说是找到妖邪之物了，所有人都过去看，只见那大叫之人正是之前和杨于野对上的穿着奇怪的人，他正拿着一搓黄白色的绒毛，说上面有妖气。 杨于野都不好说什么，那玩意怎么看不都是狗毛吗，和他家养的一模一样，哪来的妖气。白眉道人也过去瞧了瞧，从那人手里接过那撮毛，仔细的研究着，然后摸了摸他那稀稀拉拉的胡须，点点头，的确有妖气附着其上，似乎是狐妖之力。围过去的一众人听见白眉也是这么说，于是都纷纷点头说的确有妖力。 杨于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一群乌合之众。”感觉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脑子会变得不好使。拉了拉无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本来不晦气，现在多少有点晦气了。” 走也好，反正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无枫跟上杨于野，顺便拉上方才话说到一半的周如意。 三人找到门外的小厮，让他带他们去个清净一点的地方。由于杨于野进来骗他们是衙门派来的，所以他们的要求小厮也不敢怠慢。带他们走到山庄东边的地方，东边挖了很大一个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此时正是夏季，花开正盛。池塘周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曲径通幽的小径，假山水池，灵动而优雅，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如同一面镜子。园中盛开的各种花卉，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小厮将他们带到便退下了，杨于野走到亭子里坐下，并向无枫和周如意招手，示意他们快来坐。无枫走入亭中，石桌上摆了点心茶水，倒是惬意。 “好了，远离了闲杂人等的干扰，我们来说说这次的事吧。”杨于野随手拿了块点心放嘴里嚼。 “周道长先前说的见过尸体，是在哪，我们现在还能去看吗？”无枫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如意不急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倒边说，“你们是今日才到这的吧。” “是啊，怎么了。”杨于野刚嚼完一块点心感觉有点噎得慌，从周如意手中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比你们早到一天，昨日正是那人死的时候。” 杨于野做着有些浮夸的表情道，“难道是周道长...” 这番行为，让无枫和周如意都有些沉默。无枫开始怀疑自己和他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个决定，是否过于冲动了，周如意完全看不出杨于野的意图是什么，就像第一次见他一样，很难捉摸的一个人，但钱多。 见场面有些尴尬，杨于野恢复正常，“开个玩笑，不好笑吗。” 他说完座下的两人开始假笑，一个是肉笑皮不笑，一个是皮笑肉不笑，都是假笑。杨于野嫌弃的偏头，“去去去，不想笑别笑，什么表情都怪瘆人的。” 正假笑着的两人也立马恢复表情正常，收放自如。 “话说周道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无枫问，而且还比他们早一天到，说明在他们出发前一日他就离开了姑苏城，也就是说，城解封那天周道长就离开了。那天上午他还在观音求子庙见过他，什么事这么着急，让道长连夜离开姑苏。 第27章 假山后 周如意就是因为上午遇见无枫那事才会连夜离开姑苏，虽然周如意对命理学算卦一直是算着玩的态度，但他与这两人的孽缘也太过于深了，他怕再在待下去夜长梦多，所以连夜策马，没想到到这还能遇见。他向来不信命，但这事的确是过于诡异，甚至常理无法解释。 “自然是算到的。”反正这两个人很相信他的算卦结果，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是算命算的就能搪塞过去了。 无枫杨于野恍然大悟，原来是算命算出来的，那就不奇怪了，周道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实力。 “那现在还能去查看吗？”无枫问。 “不知道，你们不是衙门的刑探吗。”周如意揶揄道，“想看尸体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这个理。”杨于野一点也不心虚，仿佛他真是刑探一般，不过以他本来身份想要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拦他。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无枫起身，杨于野也跟着准备走。周如意却突然往池塘后的假山说：“我们都要走了，你也听够了吧，不如出来见见。” 半晌没有动静，杨于野啧了一声，直接从袖口摸出一把飞镖，射到对面假山，后面的人也被逼了出来，是个侍卫穿着的人。那人见自己暴露了，便也不再藏匿，轻功越过池塘，到三人面前。 “躲那鬼鬼祟祟干什么？”杨于野先发制人道。 那人向三人拱手，“客人见笑，我是这山庄的侍卫，此时正是我当值的时候，躲假山后面只是偷闲，没想到打扰到三位客人在此闲聊。” “你这偷闲的地方也怪硌得慌吧。”杨于野还是怀疑的看着他，周如意也是若有所思。 无枫心下也是疑惑，这山庄昨日刚死了人，还死得那么怪异，到处都人心惶惶得。这人身为侍卫不好好巡逻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胆子偷闲，实在是可疑得很。 正在无枫思考之际，那人回答杨于野，“是不大舒服，但胜在隐蔽清净。” 有些牵强，但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杨于野不是随便糊弄得主，“你叫什么名字。” “关步雨。”那人老实回答。 如果是在庄上的侍卫，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无枫和杨于野此时心里同时想到。“既然是侍卫，那这死者昨日是怎么死的，你总该知道吧。”杨于野接着问道。 “昨夜并非我当值，所以发生什么我也不知。”回答的侍卫关步雨表情没变，眼神诚恳。 “那你昨夜在做什么？”杨于野不吃这套，毕竟在他父亲那可看过太多表面老实，实际背后阴人的人了。 “自然是在休息。” 晚上休息，白天偷闲？杨于野也有些一言难尽，“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关步雨有些疑惑，“公子何出此言？” “那你为什么什么时候都在睡觉。” 关步雨愣了一下，“可能，我这人，就是爱，爱睡觉吧。”回答得有些结巴。 杨于野感觉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浪费不少时间，有些嫌弃的对他挥挥手，“行吧行吧，你继续偷闲吧，我们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走，无枫向关步雨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周如意最后走的，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侍卫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在被发现之前，又不着痕迹的转回了头。这个人方才说的话没有一句实话，周如意可以肯定。 路上杨于野一直跟无枫叽叽喳喳个不停，周如意在旁边静静的捂上了耳朵。 “无枫，你说这庄子上的人是不是都有病。”“从进门那小厮，到大厅里那一群，再到刚才那侍卫，要不一起抓了算了，刚好省事儿。” 无枫按捺住躁动的杨于野，“杨兄冷静，我们是来行侠仗义的，不是来当恶霸的。” 走了半天，三人不知道走向了何处。“这哪儿，我们不是要去查尸体吗？”杨于野说，看向旁边的周道长，看见他的耳朵正被软布堵着，便走到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周如意看杨于野突然挡到他面前，就知道是什么事，把耳朵上的布拿下来。 “周道长为什么把耳朵堵上？” 周如意微笑，“小道刚刚是在感受天地灵气，算是自己悟出来的一个自创的法门，小友觉得奇怪也是自然。”在瞎编乱造这方面周如意已经炉火纯青，杨于野听完也没再追问什么。 “那周道长知道尸体现在在何处吗？”无枫问。 第28章 祠堂暗道 周如意缓缓的摇头，“不知道，去大厅找小厮，让他带我去找落雁庄主。” 无枫点头，也是，落雁庄主临走前说是去处理尸体后事了，现在应该和尸体在一起。 三人之前的路，返回到大厅，此时大厅只有几个侍女小厮在打扫。杨于野拦下一个出门的侍女，“姑娘知道，落雁庄主现在何处吗？” 那侍女打量了三人几眼，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而是问：“几位找庄主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官府派来的刑探，找你们庄主自然是和昨日的命案有关。”杨于野见她支支吾吾的，感觉有很大的猫腻，于是拿出刑探的身份压她一压，让她说实话。 显然这个身份奏效了，侍女听了杨于野说他们是官府的刑探，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官爷，庄主现在正在西边的祠堂那。”说完还指了指方向。 杨于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恢复了之前和善的样子，向侍女道过谢，便朝她指的方向去寻人了。 “只是现在庄主不许人靠近那。”侍女又说，但杨于野走得太干脆没有听见，但无枫和周如意听见了，“请问姑娘，庄主不是要处理死者后事吗，屏退所有人一个人做，是否有些...”太怪异了无枫想说，但侍女是庄子上的人不好说得太直白，于是思考了一下接着说：“太辛苦了。” 侍女回答：“奴婢也不知。” 无枫看她确实不知得样子便不再多问，于是和周如意也随杨于野之后和侍女道谢，便跟上杨于野走了。 “这侍女支支吾吾的，一听就知道那庄主现在肯定没干好事。”杨于野路上跟无枫说。 无枫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庄上侍女对他的行踪遮遮掩掩的，但这样一看，他的嫌疑性很高。” 杨于野哦的一声，吓了无枫和周如意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无枫问杨于野。 杨于野转过来一脸焦急，“如果这个落雁庄主嫌疑很高的话，那他现在跟尸体在一起，岂不是很方便销毁证据。” 杨于野加快了去祠堂的脚步，“这可不行，证据销毁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说完便跑起来，无枫也跟着杨于野跑起来。周如意看着他们着急忙慌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跟着他们果然累，心累身体更累。但还是没再原地停留多久，也跑着跟上。 不同于前面与众不同的花园构造，落雁山庄的祠堂和寻常家宅里的祠堂差不多，外观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祠堂周围没有人，很安静。三人赶到这时，就感觉这里有些安静过头了，就算屏退掉了侍女小厮一等人，只留落雁庄主一个人在这，也不该是这样，没有一点人气的感觉。 三人没有在外多停留，杨于野推开了祠堂的门，里面除了牌位，空无一物。 “不是说人在这吗？怎么现在这人也没有，尸体也没有。”杨于野在祠堂到处转圈，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无枫也觉得奇怪，处理后事，为什么不让下人在场帮忙，反而是自己一个人，并且还避嫌一般屏退所有人，这个落雁庄主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周如意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没有人凭空消失的道理，这里肯定有什么暗道可以转移场地。” 杨于野拍了一下摆牌位的桌子，“是啊。”然后看向周如意，“没想到周道长算命在行，推理也很厉害。” 周如意听了杨于野的夸奖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杨公子过誉了，只是随口胡说，是不是还不一定。” 无枫听了周如意的话便到处摸起来，既然有暗道，那一定藏有机关。找机关这事，杨于野在行，他看着无枫到处乱摸，没有一点章法，便让他让让，别挡着他看房间的布置。 无枫知道杨于野善于机关陷阱，便听他的话，走到门口和周如意站一道。杨于野就扫了房间几眼，一眼便确定了机关的位置，是牌位后面的墙壁。杨于野看见那有一处光滑反光，一看就被人摸过很多次。 杨于野走到那，毫不犹豫的按下，那块砖被杨于野按凹进去，然后就听见墙壁后面发出一阵机关牵动的声响，随后旁边的墙壁向左一开显现出一条暗道。暗道不宽，看起来只有一个成年人通过的大小，杨于野拿过桌子上的蜡烛往里面照，里面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透出。 第29章 山庄古墓 “这暗道这么小，还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一个活人拖着一个死人走，是否有些辛苦了。”杨于野说。 “无论如何，这条暗道在这便是不寻常，我们进去查查。”无枫也在桌上拿了蜡烛，准备往里面走。 杨于野想想也是，于是跟了上去，周如意拿了蜡烛跟在杨于野后面。三人在狭窄的暗道中走着，暗道初极狭，后面竟慢慢变宽了，三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大空地，当然还是在暗道里。这里周围布了灯盏，不同于暗道的阴暗，而是很敞亮。 前面有三个分岔口，不知通向何处。 “这人地鼠变的吗，搞这么多洞做什么。”杨于野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说，看见前面的分岔口，“前面有三条路，走哪条？” 这三条道并无分别，无枫也不知道选哪条。杨于野看无枫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选哪条，于是转过身去问周如意，“周道长以为如何？” 周如意走过去看了看每条道，观察了地面和墙壁，对那二人说，“最左边的暗道地面有拖过什么东西的痕迹，应该是落雁庄主刚才留下的。” 无枫和杨于野也凑过去看了看，发现确实有，只是痕迹很不明显，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来。 “那我们走这条道吧，走错了大不了原路返回。”杨于野说，无枫点点头。 三人便进了最左侧的暗道，左侧暗道和之前从祠堂那进来的暗道差不多，道路越变越窄，最后三人出来时，发现身后的暗道是个山洞。外面全是杂草，前面有一个山门，这应该是这座山的最高峰。 “这是给我带到什么地方了。”杨于野扒拉开前面的杂草走出去，无枫周如意紧随其后。 周如意看着前面的山门，走了过去。无枫也觉得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个山门很奇怪，于是也走过去，杨于野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反而走前面去了，“做什么去，等等我。” “这怎么看着像墓啊。”杨于野跟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找到了门边的机关打开了门，“我去，真是墓，我刚才用的就是开墓门的法门，没想到居然打开了。” “没想到杨公子还精通摸金手艺。”周如意揶揄道。 杨于野转过来，反驳周如意，“诶，我可不干这有损阴德的勾当，我只是单纯的精通机关之术罢了。” 周如意听完点着头一脸了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那我们进去看看？”无枫在旁边试探性的说。 “进去呗，我们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盗墓的，怕什么。”杨于野直接大踏步迈进。 进去之后又对着周围小声嘀咕，“墓主人无意冒犯，勿怪勿怪。” 周如意觉得有意思，“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 “我是不信啊，但我不信不代表它不存在啊，人还是要对天地抱有一丝敬畏之心，特别是我们这种修行之人。”杨于野一本正经的说，“你们最好也拜拜，免得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无枫听了杨于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学着杨于野之前的样子，向四周拜。 周如意看无枫那什么都信的傻样，怪不得这两人能玩到一起，就这还能让他们破了一案，难道他们真的是天选之人。 “行了，别拜了，这里肯定没有脏东西。” 无枫和杨于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异口同声的说：“你怎么知道。”随后又都哦的一声，“你是道长当然看的出来。” 周如意感觉到一种哭笑不得的心累，之前还说那些说有妖气的道长是江湖骗子，现在又相信他这个货真价实的江湖骗子的话，真不知道他们是聪明呢还是傻呢。 “你们之前怎么查到凶手的，观察环境都不会，这里明显有人生活的痕迹啊。” 无枫听了周如意的话看了看周围，的确，地上很干净，方才门口有那么多草和树，但地上却没有落叶，一看就是人为打扫过的。一个偏远地方的墓地，就算打扫勤快点，也不至于连墓地里面都干净。 杨于野眯了眯眼睛，审视的看着周如意，周如意有些被他盯得不自在，“怎，怎么了。” “你其实根本就不会算命吧。” 意外的在不重要的地方很敏锐呢，周如意有些无言以对。 “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推理出来的吧，周，道，长。”杨于野接着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怎么会，我当然会算，况且算命本身就是一种对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的筹算，这和推理也很像，不是吗。”周如意强行圆回来。 还没等杨于野多问，墓里传出一声清冷的女声，“你们是何人。” 第30章 林间雪1 只见里面走出一名女子，身着天青色衣裙，面容清丽，如出水芙蓉，娇嫩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柳眉轻扬，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动人。鼻梁挺直，朱唇不点而赤。她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 “为何擅闯古墓。” 少女微微蹙眉，眼睛里带着不解。 杨于野和无枫看见少女后，被她怔在原地没有动作。周如意看这两人愣在原地的傻样，估计也说不出什么，于是自己回了少女，“我是前面山庄的客人，他们二位是官府派来前来查案的刑探，我们是顺着线索寻到这的，无意擅闯，不想扰了姑娘清净，万分抱歉。” 少女垂眸，“查案？” 又抬眼看向无枫杨于野二人，“查什么案。” 周如意看那两人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用手臂一人给了一肘子，那二人才如梦方醒。 “哦哦，落雁山庄出了命案，官府派我们前来查案。”杨于野尴尬的咳了咳，无枫脸也有些红，虽然先前在姑苏也算见过几个姑娘，但眼前的姑娘，实在是太美，不似凡尘中人，倒像是天宫仙女，所以实在是不能怪他看愣了神。 “命案。”少女走近这三人，“山庄的命案为何查到我这了。” 近距离看更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无枫看着少女有些磕磕巴巴的回答，“是，是暗道，我们在山庄上发现了暗道，一路走到这的，暗道的出口就在那边。”说完还指了指他们之前出来的山洞。 少女顺着无枫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的确有一个洞口在那，“既然如此，几位也可以回去了，我这非常人能进来，所以也不会有你们要查的东西。”又看向三人，眼睛里逐客的意图很明显。 “且慢。”一旁的周如意发言 少女眼神从淡漠变得含带一丝杀意，似乎只要无枫他们强行留下来，便要出手。 “敢问姑娘为何一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古墓中。”周如意不慌不忙的问道。 “与你何干。”少女有些警惕，“几位不如快些离去，说不定还能追查到你们所寻的凶手。” 周如意还是一副先前在姑苏摆摊时的神棍微笑，“并非有意为难姑娘，只是我们一路寻着线索找到这，姑娘又是唯一在此的人，不论姑娘是否知道些什么，官府的人例行询问也是人之常情，是吧。” “毕竟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确实让人心生疑惑啊。” 无枫听了周如意的话，也沉下心来想了想，的确，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呆在这古墓里，怎么想都很怪异，而落雁庄主和尸体的痕迹到这就没了，眼前的少女或许是此案的关键也说不准。 “我是我师父捡来的，从小便生活在这古墓中。”少女听了周如意的话，知道不回答点东西，他们不会轻易离去，所以便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世。 “师父是在山中的林子里捡到我的，那日正下着雪，师父便给我取名林间雪。师父将我带回，教我书籍武功。”少女眼神有些落寞，“只是时光太快，师父日渐年迈，如今只剩我一人在这古墓之中。” “既然你的师父已经仙去，你为何不下山，一个人在这荒岭上不是很不方便。”无枫问。 林间雪看着无枫微微一笑，如霜雪初融，“师父临终前嘱咐我要我好好守着这墓。” 无枫被刚刚那一笑晃了晃心神，眼神有些不敢看林间雪，“那你一直没有出去看过？”杨于野接着问。 林间雪摇摇头，“未曾，除了一些不速之客将我惊出墓门，其他时候我便是待在这里。” “不速之客，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无枫直觉觉得这个东西或许会与这次案有联系。 林间雪歪头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来抢师父留下来的武功秘籍的。” 杨于野一听到这抢武林秘籍之事就联想到了某个教，“那些人不会是阳关教的吧？” 林间雪眨眨眼，“好像他们自称是这个名字的人。” “那你怎么处理的？”杨于野感觉前两次案件的线索出现在眼前。 林间雪轻飘飘的说，“自然是杀了，擅闯古墓者杀无赦。” 无枫和杨于野都感觉到脖子一凉，“那你为何没杀我们？” 林间雪想了想，然后表情认真的说，“你们不像他们那样欠杀。” 看着林间雪不作伪的神情，无枫和杨于野都有些汗颜，没想到平生还能因为长得不欠杀而逃过一场死战。 第31章 林间雪2 “那你杀完是扔在门口没管他们？”无枫问，之前小厮说前几位死的人都是在山庄不同的位置。 林间雪点点头，无枫经过刚才的一番对话知道这姑娘不会说谎，那尸体是被谁扔到山庄的，这个密道又是谁挖的，难道真的是落雁庄主？毕竟当时在祠堂的只有他一个人，按山庄上的侍从的说辞，但他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 “是啊。”林间雪眼神带着疑惑，似乎是在问为什么还要管他们。 “你怎么杀的他们？”无枫还是想更确定些山庄前几次死的人是否真的是林间雪所杀，于是问问尸体上致命伤的细节。 “自然是师父教的冰魄针。” 针，倒也符合死者身上两个洞的的伤口，“林姑娘每次出手是否为两针，冰魄针打在人身上之后是否会消失？” 林间雪点点头。 那一切都对得上了，前面在庄上死相相同的几个人不出意外是死于林间雪之手，只是不知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庄上不同的位置。 “问完了吗？”林间雪眉头微蹙，眼神中送客的意图呼之欲出。 顶着这样的目光，任何人都会识趣的离开，无枫虽然也感觉自己叨扰的时间确实长了些，但还有些事没有问清楚，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去，于是厚着脸皮说，“还有两个小问题，林姑娘放心，我们问清楚了就走，绝对不多做叨扰。” “问清楚便快些离去。”林间雪这几年难得在山上遇见正常一点的人，所以也不想动手赶人，只是几次询问问完就让他们走好了。 “请问林姑娘昨日在何处，做什么？”无枫想确认这一次的死者与林间雪有没有关系，虽然刚见到林间雪的时候，她好像并不知道山庄上发生过命案。 林间雪觉得无枫的问题都很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昨日我一整日都在墓中打坐修炼。” “期间没有人来过墓前？” 林间雪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那方才，就我们来之前有没有人来过这？”杨于野突然说道。 林间雪也摇了摇头，但这次没有说没有而是说不知道，毕竟这墓门很厚，而林间雪又在里面的墓室打坐修炼，如果不是像杨于野这样触动机关打开墓门或者像之前那些妄图闯入墓穴的人的行为，林间雪一般也不会知晓，不然她也不会不知道有人帮她把尸体搬走的事。 “多谢林姑娘为我们提供的线索，多有叨扰，还望勿怪。”无枫拱手做了个谢礼。 “既然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们便走吧。”林间雪说完走到墓门旁边便要关门。 无枫三人这次问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多留，便利落的出墓门，林间雪在他们出去的那一刻便按下了关门的机关，转身进去了。无枫看着那一抹纤纤天青色背影，感叹道，“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一直待在这样一座荒山的古墓里岂不可惜。” 杨于野在旁边点点头，“是啊是啊。” 周如意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行了行了，别在这惜花了，还找不找凶手。” “找怎么不找，这不找到挺多重要线索了。”杨于野回道，“既然暗道到这便结束了，路又只有古墓和下山两条，古墓咱们刚刚已经去过了，现在便下山，看看路上还能有些什么吧。” 无枫和周如意没有异议，眼下也只有这条道了。三人一路下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走到了山庄门口。 “奇了，难道人还真能凭空消失，还一下消失两。”杨于野说，“难道真的有山间精怪吃人？” 周如意现在不想多说，走了半天的山路，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一动不动，就知道跟着这两人不是体力活就是体力活。 无枫也很是奇怪，但现在也没什么思路，想着之前姑苏那一案没线索的时候都会找周如意，他每次都能给出找到关键人物线索的重要信息，所以这次也想问问，转过去就看见周如意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很辛苦吗周道长？” 周如意看着无枫，眼神充满幽怨之情，“不辛苦命苦。”看着无枫欲言又止的样子，用脚趾猜都知道这厮要问什么，“你是不是又想问我带走尸体的人的下落。” 无枫听见周如意的话眼睛闪着亮光，狠狠点头。 “什么！周道长你又算出来嫌疑人线索了，不愧是你啊...”杨于野还没吹完，周如意便打断他的马屁，“不知道，线索太少了，我也算不出来。” 第32章 捉妖1 杨于野和无枫听见周如意的话，发光的眼神逐渐暗淡。 周如意看这两人心灰意冷的样子竟有些于心不忍，“暂时没有眉目而已，回去休息休息顺便整理下思绪，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漏掉的重要线索。” 无枫也觉得这样盲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听了周如意的，回去休息休息，理理现在的线索，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那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无枫说完就去敲落雁山庄的门，周如意拦住了他。 “我们是从暗道出来的，此时敲门让里面人的发现，不免打草惊蛇。” 无枫收回拉住门环的手，“那我们翻墙进去？” 周如意微微皱眉，“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昨日进来时，小厮领我进去期间经过一片花园，虽说不上来什么不对，但我还是觉得那花园有些诡异，像是障眼法。”“我们翻墙进去势必会经过那片花园，没有庄子里的人领路，恐怕会迷失在里面。” 杨于野一开始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花园的事，他与无枫先前进来时便发现了，幸好当时留了个心眼，顺道将阵法破了，不然像现在的情况贸然进去触动法门，破解就要费老半天功夫了，而且还会被发现。 无枫和杨于野对视一眼，杨于野拍拍胸脯，“小问题，小爷先前进来时便发现了，顺道破了，我们现在直接进去便是，你们跟在我后面，我保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大厅。” 周如意看着杨于野自信满满的样子，眼神带着怀疑，这小子还会奇门遁甲之术？难以置信，比他会算卦这件事还要荒谬的多，看着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二世祖的样子。 杨于野当然注意到了周如意质疑的眼神，但他这次没有计较，先一步翻墙进去，在墙内叫无枫和周如意也快些翻墙进来。无枫没有犹豫，在杨于野进去之后便紧随其后翻进去了，周如意在外面听见杨于野催促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便也跃了进去。 杨于野见人齐了就在前面带路，“跟紧我就行，不要乱走，触动了什么法门，我解决起来也麻烦。”说完便向往前走。 无枫和周如意在后面小心顺着杨于野走过的路前进，不多时便出了花园到达后面的大厅，此时里面正聚了很多人，天色昏暗，没有人发现无枫等人是从花园那出来到大厅的。 杨于野进去，先前与他不对付的白眉便开口，“不知官爷在这这么久可有查到什么，不会是什么也没查到，在山庄逛到晚上了吧，哈哈哈...”说完便阴阳怪气的笑起来，和他一道的那些江湖术士也附和着嘲笑。 杨于野平时被人这样笑话早就上去让他们知道天王老子叫什么了，但现在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些人没有得到杨于野恼羞成怒的反应，笑着也觉得无趣，便也不笑了。无枫这一路上难得见杨于野没有发作，突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杨兄，你没事吧。” 杨于野奇怪的看着无枫，“何出此言，我好得不得了。” 真的吗，怎么感觉更瘆人了，“那你怎么不反驳回去？平常这个时候你早骂...”“说回去了。” 杨于野故作深沉的笑了笑，“不过是跳梁小丑，有何可说的。” 这句话沉默了无枫和周如意，戏瘾又犯了。 “各位久等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无枫觉得这声音好像今天在哪听过，但想不起来。大厅里的人听见声音都向门口看去，只见下午和尸体一起消失的落雁庄主不紧不慢的进来。 杨于野和无枫都瞪大了眼睛，这厮不是和尸体一起不见了吗，难不成真是他把尸体运出去，然后自己又回来了？周如意看着落雁庄主，眼中充满探究。 “辛苦各位下午为山庄做的事，今夜我准备了宴席来犒劳各位。”落雁庄主脸上挂着温良的笑，大厅前面后拍了拍手，便有一众侍女小厮搬来了桌椅和饭菜。又拍了拍手，便进来了一众舞女乐人表演歌舞。 “大家今夜敞开了吃。”一时间大厅言笑晏晏，丝竹阵阵。 期间白眉端起酒站起来向落雁庄主举杯，“多谢庄主今日夜宴，今夜贫道定然帮庄主抓到那妖孽，让落梅山庄再不受其扰。” 落雁庄主也笑着举起酒杯，“那我便先谢过白眉道长了。”说完便将杯中酒饮尽。 白眉也仰头饮尽了酒。 第33章 捉妖2 “还捉妖，这最大的妖孽就是他自己了吧。”杨于野恢复了他平时的正常状态，不屑的说道。 晚上捉妖，说不定也是个突破点，到时候盯着点这个落雁庄主，突然消失又出现，奇怪得很，无枫心想。 晚宴结束后，那几个术士聚集在一起商讨中夜里抓妖的事宜，杨于野和无枫不是术士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来令人生疑，便先出埋伏起来，好观察所有人的情况，周如意则待在这里作为接应。 午夜降临，那几个术士到死者的房间做法，装模做样的追踪护狐妖的踪迹。无枫和杨于野躲在大厅和花园的必经之路，看着这群人窜来窜去。 杨于野看得犯困，在一旁不停的打哈欠，无枫也受他影响也打了几个。突然无枫感觉背后窜出来一人，转身便向身后打去，看清是周如意，连忙收力，手停在半空。 “你怎么来了。”无枫问，不是说好，他在前厅接应，他和杨于野在这潜伏吗？ 杨于野在旁边也醒了，摸出腰间的飞刀，做出严阵以待的姿势，脸上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什么事，什么事。”看清是周如意时又松了一口气，“道长怎么来了，是不是能回去睡觉了？”说完又是一个哈欠。 只是这个哈欠还没成型便被扼杀摇篮——周如意一把把他的嘴捂住，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杨于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眼神带着控诉的看着周如意。前厅闹哄哄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无枫听见身后的花园内传出一些细微的声响，不是风吹动草木的声音，而像是在拖动什么重物的声音。 杨于野也注意到这个声音，于是安生下来，周如意知道他注意到了这点，便把手拿了下来。三人蹲在原地听了半天，听见这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靠近门口了。 杨于野小声问旁边的两人，“追不追？”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起身进入花园，像先前那样，杨于野在前面带路，无枫和周如意在后面跟着他，只是这次显然比他们进来时速度要快上许多。 三人到了大门口没有开门，而是从旁边翻出去的。出去之后，无枫远远的便看见一个黑影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往山下走，便快步跟了上去。 还没跟上，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听见无枫等人在后面跟着的脚步，只见他将拖着的东西扛在肩上，跳入了旁边的密林里。无枫刚追到地方，便不见踪影了。 杨于野和周如意跑过来，看见无枫停在前面，疑惑道:“怎么不追了？” 无枫皱着眉头，“人跳进林子不见了。” 杨于野啊了一声，“这人难道发现我们跟踪他了？不可能啊，我们这么小心，就快练出那传闻中的绝世轻功踏雪无痕摘星步了。” “难道他是一个隐世高手？”杨于野认真的说。 周如意有时候挺佩服杨于野的想象力的，“隐世高手半夜在这鬼鬼祟祟的，什么目的？” 杨于野耸了耸肩，“不知道，反正挺多这样的怪人的。” 无枫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看样子那人应该是要下山，我们先下去沿岸边找，或许能碰见那人。” 杨于野点点头，“有道理，走吧，到时候人跑了。”说完便动身往山下走。 无枫和周如意紧随其后。 三人到了当时船夫将他们送来的渡口，此时岸边什么也没有。 “不过那人也是厉害，也没个火把什么的，这大晚上的，月光还明明灭灭，他扛个东西还往林子里钻，也不怕在里面鬼打墙。”杨于野说道。 “说明这人既熟悉落雁山庄，也熟悉这个山头。”周如意回道。 无枫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低下头沉思，的确，这人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不然方才不会那么自信往林子里跳，毕竟现在可不是白天，而是晚上，再有经验的猎人都不会在夜晚出去打猎。再加上那人没有触动落雁山庄花园的机关便轻易出来了，说明他也在那生活了很久。 不知为何，无枫突然想起白天在他们谈话时突然出现的偷闲侍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山庄上的人都很奇怪，但那个侍卫给无枫的感觉尤其奇怪。 无枫摇了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随意臆想。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落雁庄主？突然消失又出现的，而且下午只有他和尸体在一起，他又和尸体一起消失过。”杨于野越说越有谱，“说不定那个黑影就是他，他扛着尸体出来准备毁尸灭迹。” 第34章 暗影 “可能性不大，那落雁庄主是个商人，早年是赶考的书生，没有习过武，扛着一个壮实的成年男子下山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周如意回道，“况且他进了树林很快便消失了，除了熟悉林子之外，还有便是他扛着东西并不吃力，连无无枫这个自小习武的人都没追上。” 无枫有些害臊的脸红，自己自小习武，今日竟然连个人都追不上，实在是惭愧。 周如意见无枫羞愧的样子立马改口，“没有说你武功不好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无枫打断了周如意继续说下去，挠了挠头，“我知道道长是想说那人是庄上的人，但没有追上人也的确有我学艺不精的原因。” 杨于野见他这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可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拿武林第一的，嚣张点。” 周如意闭上双眼，这两人真是两个极端，一个内敛的傲气，一个实在的张狂。“算了算了，刚刚当我什么都没说，咱们还是继续找人要紧。” “这样，我们三个分头寻找，效率高些。杨公子去东头，无枫少侠去西头。” 无枫和杨于野点点头，刚准备动身，杨于野忽地转头，到周如意跟前，叉着腰盯着他，“我们都东头西头的走了，你做什么？” 周如意丝毫不慌，面带微笑的回答杨于野的话，“自然是守在这，守株待兔，这只有这一个渡口，他会往这里逃也说不准。” 杨于野听了他的话眯了眯眼睛，“这么轻松的活，你倒是留给自己了。” “那哪能啊，这不是小道武艺不精做不了那追人的活，杨公子和无枫少侠武艺高强，两头去都能把人抓回来，我在这就算抓不了人还能拖时间，唤二位少侠过来不是，若我去了两头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法有理有据，杨于野不自觉便进了周如意的套，“也是，毕竟道长只是精通算卦，那好吧，到时候若是人往你这来，你不敌便唤我和无枫。”说完便转身去往东头。 周如意见他走远，微微松了一口气，开玩笑，还想让他像上次一样跟他们寻人寻一上午，门都没有。周如意这样想着，走到岸边的一棵树旁，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虽然周如意不大会算卦，但他的嘴却像开了光似的，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扛着东西跑的人竟真的逃向了他这里。周如意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微微皱了皱眉，真是没有眼色的东西，东边不逃西边不跳的，偏偏往这来，影响他偷闲，不对，是休息。 睁开眼睛，瞥向旁边看了一眼，那人快靠近渡口时才发现旁边的树下坐着一人，惊得他连忙转身就跑。 周如意见那人逃得慌不择路的样子，不禁勾唇笑了笑，“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晚了吗。”不同于与无枫和杨于野对话时懒懒的样子，现在的他像是一个坐镇沙场的少年将军，在两军对垒中使了奇计的样子，张狂又肆意。 说着便随手在身边的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朝正在逃跑的人射去。那人正跑着左腿被周如意的石子打中，踉跄的差点单膝跪地，但他却咬牙将肩上扛着的东西往旁边一扔，自己一人用更快的速度逃走了。 周如意啧了一声，“许久不练，手法生疏了。” 朝那人丢的东西走去，走近一看，那东西是一很大的麻袋，看那形状倒像是个人。于是半蹲下来解开麻袋，打开一看，果然是下午丢的尸体，看来刚刚逃走的那人便是此案的凶手了。 想着也该通知那两个傻蛋了，于是周如意气沉丹田大声呼唤无枫和杨于野。 无枫和杨于野是使着轻功来的，来时便看见周如意蹲在一个麻袋旁边。 “怎么了，抓到凶手了？”杨于野跑过来。 周如意见二人来了，便让开了位置，让麻袋中的尸体显露出来，“凶手没抓到，让他跑了，尸体倒是找到了。” “跑了，早知道我和无枫都在这蹲着，定叫那厮有来无回。”杨于野可惜道，“你没事吧，刚刚叫那么惨烈，我还以为你要被打死了。”说着便前后看了看周如意，神情里的担心不似作伪。 周如意不禁嘴角抽搐，惨烈？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哪里惨烈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杨公子关心，小道好得很。” 杨于野和无枫都看了一圈发现他的确没事，甚至衣服都干干净净的，这才放下心来。 见周如意没事，无枫便走进麻袋，将尸体从麻袋中弄出来，仔细查看起来。 第35章 回庄寻人 尸体拇指食指中指有茧，应该是练弓箭的，脖颈上有两个血窟，细小像是蛇类的尖牙咬的，不过动物咬的应该不止两个窟窭，应该是针之类的暗器导致的。但脖子里又找不出暗器的影子，说明不是被拿走了，就是这个暗器本身是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 “那人看见你便扔下尸体跑了？”无枫抬起头问身后的周如意。 “当然不是，我给他扔了些石头，可能伤到他腿了，他背不动这尸体于是自己逃走了。”周如意平静的说。 “啊？那人那么..弱？竟然躲不过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的石子。”杨于野惊讶道。 周如意装作很忙的样子，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可能运气好吧，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是吧。” 结合先前的推理，那人是庄上的人，那他逃向的方向定然是回到庄上，继续用他现在的身份伪装自己，而刚刚周道长说他打伤了那人的腿，若此以来，他们再回到庄上找人就能寻着伤势找人，简单很多，无枫低头思索着。 “那你小子运气真够好的，先是遇见我们，后是遇见凶手。”杨于野说完还拍了一下周如意的肩膀，“我都羡慕你。” 周如意看着杨于野嘴角十分勉强的勾起来，呵呵，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吧，简直是他平静又悠哉的日子不幸的开端。 “的确是三生有幸了，哈哈。”周如意违心地说。 “我们回庄上去吧。”无枫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就回去了？凶手刚刚都跑了，不用追吗？”杨于野问道。 无枫刚一个眼神看过去，还没开口说话，杨于野便理解了，“对了，那人是庄上的人，现在肯定是往庄上逃，我们回庄上找他便是。” 周如意打了个哈欠勉强提起了些精神，等回到庄上，他就回房间睡觉，他算是看明白这两人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年轻人早些时候不注意身体，等老了就遭罪咯。 回到庄上后周如意就知道了，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他都那么不做事了，一直在旁边浑水摸鱼，怎么事还非得找上他，这不刚躺下，人又找来了。 三人刚回到庄上，周如意便找个与先前一样的借口，与他们分头行动，实际上却偷偷摸摸回到了自己房间。累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周道长终于挨着他舒适温暖的小床，正在他要进入梦乡之境，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窗口，对他射出两针。 周如意不慌不忙的翻了个身，准备不管那人，想着射完这两针该走了吧。抓人是不可能抓人的，那是那两个疯子的事，他要是现在将人带过去，他敢保证这晚上整个落雁山庄都别想睡觉。 光是想着便觉着可怕，还是选择翻个身按兵不动的好。但是那位射针的黑影却从窗口挪到了门口，开门进来，站到周如意床前，似乎是在确认周如意被针射死了没有。 结果当然是没有，他看见他的针正定定地钉在周如意旁边的床板上，疑惑了一瞬，巧合吧，便又朝周如意射下两针。 周如意从这人进来开始便眉头紧皱，不是吧大哥，大晚上的不能放过我吗？不就射了你一个石子，非得晚上来射回来，关键是你这也射了两针了，比我还多一个，够意思了吧，再来便不讲武德了吧。 只听咻咻两声，针朝周如意脖子射去，周如意被他烦得都不想装了，用手夹住了那两根针，坐起身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刚醒来的眸子还带着睡意，看向黑暗中的人影眼神带了一丝杀气，将手中的针反射回那人。那人仓皇躲避，还是被划伤了脸颊，打穿了耳垂，知道不是周如意的对手，便连滚带爬的跑了。 周如意没有起身去追，反而摸了摸方才夹过针的手指，上面冰冰凉凉的，还有水渍，像是冰做的。 皱了皱眉，把被子往身上一盖，竟是又睡了过去，仿佛方才没有发生过暗杀一事一般。 这一觉便是睡到天明，天色正蒙蒙亮，就听见外面一阵刺耳的敲门声，周如意啧了一声将被子蒙到头上，外面的人见敲门没什么反应，便推门而进，来到周如意床前掀开了他的被子。 周如意一时杀意化形，松风剑鸣。掀他被子的人也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周道长，不是说分头找人吗，你怎么在这睡觉啊？” 说话的人是杨于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退后五步再和周如意说话，但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和他有相同症状的还有无枫，无枫却是切实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杀意，那么强烈，非高手而不能有。 第36章 捡漏 可眼前这人不是不会武功，只是个算命的江湖术士吗？无枫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周如意。周如意起身注意到无枫的眼神，知道自己刚刚被吵醒而想想杀人的杀意被他捕捉到了，于是准备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昨夜我寻人未果，突感身体不适，于是先回房歇息了。” 杨于野听见周如意这话，连忙又全身看了一遍周如意，“你不会是昨日受了内伤，晚上发作了吧。” 周如意推开了杨于野，“昨日我并未受伤，可能只是，先前一直作息规律，昨日找人找得太晚一下没适应吧。” “这样啊，没事就行。”杨于野见周如意的确没有受内伤的样子，便站直了身子。 周如意见这两人他说什么便信什么的样子不禁疑惑，“二位兄台难道从来没有对我的话产生过怀疑吗？” 杨于野倒是对周如意说的这话感到新鲜，“怀疑？怀疑什么？周道长有什么必要骗我们吗？” 无枫也赞同杨于野的话，在一旁点了点头。 的确，除了钱财之外，这两人也没什么好骗的。回到正题，这两人一大清早便找到他房间，扰他好梦，究竟是所为何事。 “你们两人，这天才亮便找过来，是抓到凶手了？”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激动的推了一下周如意的肩膀，“行啊你，一猜一个准。” 周如意被他莫名其妙推了一下，差点又倒头睡在床上，看着床边站着这两个人，跟两个门神一样，于是推开杨于野和无枫，下床穿衣洗漱了。 杨于野跟着他走，嘴里还一边说着，“你猜怎么着，昨天晚上，我和无枫差点就要将这落雁山庄翻个底朝天。” 周如意正在穿衣，见他没下文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入眼便是杨于野发光的眸子，就差没把问我两个字写脸上了，便随了他的意，“然后呢。”说完又低头系着自己的腰带。 “没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和无枫去咱们下午去过的东边那个花园，见一人昏倒在路边。”杨于野讲得眉飞色舞的。 周如意昨夜便已经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是个熟人，所以对于杨于野接下来要讲的东西早就猜到了个大概。 “你猜是谁？”杨于野刻意卖个关子。 周如意正在洗脸，听见杨于野这话，用毛巾慢条斯理额擦干净脸和手，“谁啊？” 杨于野却是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他，“你猜猜啊，周道长神机妙算，这点小事不是信手拈来。” “我想想，不会是昨日花园遇见的侍卫吧。”周如意假装思考了一番，又不确定的说出这话。 “这你都能猜到，饶是本衙内这样的天才，也是昨夜看见了才知道。”杨于野惊讶道，无枫在一旁也觉得周如意这猜人的本事神乎其技的。 “那你们现在不将真相公之于众，并将人带去衙门，却反倒跑来我这做什么。”周如意这下却是真疑惑，按这两人的，准确来说是按杨于野的尿性早就敲锣打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无枫回道。 “那这是？” 杨于野皱着眉叹了口气，“我们找到人后，就发现那人像中了什么毒一样，全身僵硬，眉头睫毛都附有冰霜，像个雕塑一样，只有微弱的气息。” 周如意眨了眨眼，看来是昨夜那冰针，没想到上面还附了毒。 “虽说他杀了人罪大恶极，但这事也得交给衙门，让衙门来审判，定他的罪。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可能撑不到衙门审判他的时候了。”杨于野说道。 “若是能找解药替他解了毒便好，但现在我们连他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无枫摸了摸下巴。 周如意低头想了想，倒也不难知道，毕竟那针是那人自己的东西，他既然有那毒，那解药大差不差就在他自己那。 “听你们的描述那人的症状倒像，之前被他所杀的人的死状。”周如意不着痕迹的提醒着。 无枫和杨于野经他这么一提醒也觉着像。 “但是他不是凶手吗，怎么会中了自己的毒？”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心虚的转过头摸摸鼻子，“许是随身随带不小心的吧...” “既然如此，他自己的制的毒，便应当有解药，不是在他自己身上，便是在他休息之处。”无枫低头想着，没注意到周如意心虚的模样。 “行吧，出去看看那侍卫身上有没有，没有再去他房间搜，死马当活马医。”杨于野说完便出门。 第37章 纯白手帕 杨于野和无枫是在临近破晓的时候找到关步雨的，看见他中毒倒在路边，搜身后发现他是被周如意伤到腿的那人，现在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两人默契的想到先找周如意，再做定夺，于是扛着关步雨到了周如意的房间门口。 此时已是清晨，本来是碰运气看看周如意在不在房内，没想到人不仅在，而且还正在与周公相会。 但杨于野和无枫也没有怀疑过周如意没有找人，只是将他叫醒。 三人一起到了屋外，关步雨正人事不省的蜷缩在地上，周如意皱了皱眉头，这叫害人者反被害之，昨夜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这人今天都不能躺在这。 无枫蹲下在关步雨身上搜起来，搜到了一个小盒子和一个手帕，其他倒没什么了。杨于野接过无枫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里面躺了几根晶莹剔透的针，还正冒着寒气。 “这便是他杀人的凶器吧，只是这针被他好端端的放在盒子里，他自己为何会中了上面的毒？”无枫疑惑道。 “不知道，难道是他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杨于野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 无枫啊了一声，“不可能吧，这人被冰针伤到的伤口在脸颊和耳垂处，他是做什么能不小心扎到自己那里，难道他拿着针挽鬓发？”无枫和杨于野同时想到一个大男人挽鬓发的画面，均浑身一抖。 周如意见他们的猜测越来越离谱，便说出了昨夜那名男子来刺杀他一事，但隐藏了一些他武功的细节，无枫和杨于野听后又是对他前看后看，万分确定他没事后才收手。 “这么说，这人是你伤的。”杨于野惊喜道，“你这运气也没谁了吧，简直是真君保佑，两次遇见这贼人你都能全身而退。” 周如意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心大还是单纯的蠢，这么多的巧合，还信他手无缚鸡之力，要知道巧合多了便成事实了，难道他们的父母师父没有教过他们吗，就这样还让他们凑到一起行走江湖了，这不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他都不信。 无枫看着手里这块纯白色的手帕，“这应当是女子的手帕吧？” 杨于野凑过去拿起来，正反看了看，“看不出来，上面什么绣样都没有，这是女子的手帕她得活得多糙啊。” 无枫听见杨于野的话，欸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先前在姑苏遇到的觅月姑娘不就是这样，人家只是志不在此，不能一概而论。” 杨于野听完点点头，“那这手帕有什么用，什么也看不出。” 周如意看地上那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对无枫杨于野说：“要不稍后再说手帕的事，这人好像要不行了。” 无枫和杨于野才恍然惊觉，“是了是了，人命要紧，既然他身上没有那应该是在他房间。”无枫说。 于是便先让杨于野去打听了一下这关步雨的屋子在哪，无枫扛着人跟在后头，准备杨于野一问道便立刻出发。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关步雨休息的房间，没想到关步雨还是个侍卫长，房间是单独的，也是，这样也方便他制毒制针。 时间紧迫，三人分头在房间里搜寻起来，找了关步雨炼制冰针和毒的家伙，却愣是找不到一点解药的影子。 “不是这人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留啊，完全没有想到误伤了人救人这种情况是吧。”杨于野愤愤地说。 无枫虽然没找到解药，但在这位侍卫长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幅画，打开一看，画面上是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的背影，如高岭之花一般。杨于野见无枫拿着幅画半天没动，便好奇的走过去瞧了瞧。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这人不是昨日古墓里的那姑娘吗，叫什么，林...”杨于野瞪大眼睛看着画，却想不起名字。 “林间雪？”无枫经杨于野一提醒也觉着这画上女子甚是像那林姑娘，但不是很确定，便将画拿去给周如意看看。 周如意仔细看了看，“人的确有九分相像。”又看了看画面的背景，“这不就是去古墓那条山路吗？” 周如意一说，无枫一看便有十分确定，画像上人的确是林间雪了。 “’这人藏林姑娘的画在枕头底下做什么，甚是猥琐。”杨于野嫌弃的说。 无枫却突然拿出那块手帕，其余两人一下便懂了无枫的意思，这手帕的主人恐怕就是林间雪。 “看那林姑娘不像是会喜欢人的样子，这人应当是单相思吧。”杨于野说道。 第38章 冰魄银针 无枫低头梳理着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但线索太多，且非常之杂乱，一时间还真是理不清。在无枫还在沉思的时候，杨于野在一旁又大胆猜测起来。 “我且大胆假设一下。”杨于野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两次替林姑娘收尸的人就是这关步雨。” 无枫和周如意同时看向他，杨于野见他们感兴趣便接着讲下去，“根据我多年听书看话本的经验，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的画像藏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只有一个原因。”说完又卖关子停一下。 “你该改改你这说话一下一下的毛病，我怕日子久了，你治好了还要流涎水。”周如意见杨于野又是在关键的地方停下来。 “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学说书先生学习惯了，才不是什么毛病。”杨于野听周如意这么说自己，立马就不乐意了出声反驳道。 无枫见他们在关键之处吵起来了，连忙安抚了一下杨于野，“算了算了，现在人命关天，杨兄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虽然有无枫在中间调和，杨于野还是哼了一声，周如意自然是不会跟他计较的，显得自己脑子也不好使似的。 经无枫提醒，杨于野也没有在停顿，甚至不像他之前讲述一个事件一样需要花费大量的辞藻，“这个关步雨铁定心悦林姑娘，而且是单相思。”杨于野说完还摸了摸下巴，“只是这藏人女子画像于床榻上的行为，在我看来还是过于猥琐。” 杨于野的猜测虽然看似和找解药没有关系，但仔细想想还真有些头绪，甚至之前得到的线索也有隐隐要串联起来样子。 这关步雨如果真的单相思林间雪，那么他必然时刻关注心上人的情况，从他藏画这事就能看出，为她杀人收尸也不无可能，如果是他收的尸，那他就有机会研究尸体上的凶器，也就是林姑娘说的冰针，只是不知道这冰针本身是否含毒，还是这毒是关步雨后天加上去的。 无枫目前也只能想这么多，时间紧迫，既然在关步雨自己的屋子里找不到解药，说明他根本就没有配置，山庄远离城镇，找大夫也来不及，那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只能去林间雪那里碰碰运气了。 “走吧，去古墓那找林姑娘试试吧，说不定她有解药。”周如意在无枫准备开口时，先一步说了。 杨于野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手掌，“对哦，既然是模仿前两次作案，那凶器应该是一样的，林姑娘说不定有解药。” “那我们现在快走吧。”无枫说完便扛上地上的关步雨快步出门去，杨于野和周如意跟在他后面。 三人再次来到了墓门口，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寂寥荒芜。 杨于野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冒冒失失便打开了墓门，虽然这是个古墓，但好歹是个姑娘的住所，上次的确是有些冒昧了。杨于野上前敲墓门，边敲边喊林姑娘，但里面好似没人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 此时在无枫背上奄奄一息的人，听见杨于野喊林间雪的名字，倒是回光返照般的跟着念了几句，声音断断续续的，气息也微弱，要不是他头就在无枫肩膀边，无枫也听不见。 “诶，他好像醒了，刚刚还说话了。”无枫说道。 周如意走过来，看了看无枫背上人的脸，嘴巴确实蠕动了几下，随后又如死了一般。 “回光返照吧，他大限将至。”周如意的话像判官下的判词一样。 杨于野在墓门口敲了半晌，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又回到无枫这边，“难道是这墓门太厚了？不打开林姑娘听不见？” 周如意皱了皱眉，“非常时候非常手段，现在救人要紧，杨公子先去将墓门打开吧。” 杨于野点了点头，又上前去，轻车熟路的摸索着机关，刚要按下机关，便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清冷又熟悉的女声，“你们在做什么。” 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暗器的破空声。无枫和周如意转身避开了，杨于野连忙蹲下才堪堪避开，毕竟那针就是冲他来的。 几个人转头就看见林间雪站在身后，表情冷冷的，手上还拿着几根冰针，还未等无枫等人出声解释，林间雪便又将手里的冰针射出，这次是射向三人的，“上次不是说了问完就走吗，为何今日又出现在此。” 那针是用了内力射出的，凶狠无比，无枫背着人，有些动作迟缓，于是躲闪的时候将人扔进了一边的杂草丛中。 第39章 解毒 周如意虽然都是擦着边躲过的，看起来慌忙，但表情确实淡定从容的很。杨于野这次躲得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惊险了，毕竟是看着人射出的。 “你们果然和先前的那些人一样，是来偷秘籍的吧。”林间雪见针没有射中他们，便使出了袖中的白绸，朝他们卷去。 那白练看着柔软无害，在林间雪手中却像灵蛇一般灵活，攻势迅猛。一直躲也不是办法，无枫和杨于野交换了个眼神，便拔出背后的半轮秋冲上前去抵挡攻势。 这是无枫下山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虽说此次是迫不得已的，但无枫内心还是充斥着一种激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无枫挥着刀，刀身笨重，但在无枫的手里却耍出了花，仿佛白鹜展翅一般。 林间雪见有人不怕死的挡着前面，便集中了攻势，白练在空中舞出了残影，像是九尾狐的尾巴，也像是九头妖蛇相柳。攻势虽猛，无枫却也丝毫不慌忙，每次白练靠近他时都被他用刀抵挡回去，看似在守，实际无枫抵挡的同时也在不断的身法靠近林间雪。 这白练为远攻利器，而刀乃近战之器，只要拉近与林间雪的距离，则攻守之势易也。一旁的周如意和杨于野都觉着这人的刀法很是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林间雪见无枫在不断靠近自己，眯了眯眼睛，左手使着白练，右手则射出冰魄针，这架势完全没有给无枫留活路。无枫靠得太近，寒针呼吸间便来到他面前，他在急忙将刀挡与面前，但拆东墙补西墙，虽然挡住了面前得寒针，却被身旁的白练猛地抽飞到一边，无枫在空中翻了个身，勉强站稳。 杨于野见林间雪像是要快速补刀的样子，连忙挡到无枫面前，“林姑娘，我们真不是来偷你那什么秘籍的。” 林间雪本来要继续使手中的寒针白练将无枫抽死的，听见杨于野的话，或许是无枫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坏人，便犹豫了一下，“那你们来做什么，上次不是已经问完了吗。” 杨于野见林间雪终于能听人解释了，连忙说：“我们这次来是请你救人的，你看。”说完便指着一边杂草里无枫扔过去的人。 林间雪顺着杨于野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见确实有个人在那，便皱眉走过去。看见关步雨的中毒模样，惊讶道，“他怎么中了冰魄针的寒毒？” 无枫一听，看来这人多少是有救了，这原本的冰魄针上本来便带毒，不是他后天加上去的。 杨于野在一旁回道，“哦，这是他偷学你的寒针，然后刺杀我朋友，也就是我身边这位道长时，反被伤，所以中了这毒。” 林间雪转过头看着杨于野，“偷学？”又冷冷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关步雨，“冰魄针概不外传，我不会救他，你们走罢。”说完便绕过杨于野等人往墓门走去。 杨于野见林间雪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赶忙过去拦住，“林姑娘，救人一命神造七级浮屠啊，他偷师虽然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啊。” 林间雪疑惑的看着拦住她身前的人，“我不需要造浮屠，而且这人要杀你们，你们竟然还要救他，你们真是奇怪。” 这林间雪看起来清冷话少的样子，没想到呛起人来一呛一个准，杨于野被她的话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如意见杨于野在原地这这这半天蹦不出来个字，实在是压抑不住扬起的嘴角，这小子平时话那么多，跟个炮仗似的，没想到在这栽了跟头。 “虽说这人杀了人，但他的罪行要交由衙门官府审判定夺，你我都不能越界。”无枫在一旁说道，杨于野连忙点头，“我就是这意思。 林间雪从小便待在山上，衙门官府，皇权贵胄的说法离她太远，于是只是困惑的思考着无枫的话。 周如意在旁偷偷笑够了，便帮无枫添了一把火，“林姑娘若是不想这里以后门庭若市，便还是治好那位兄台的好。” “何出此言。”林间雪问。 “你若是不救他，让他去衙门认罪，那衙门便会派人来这找他的死因，就像这两位一样。”指了指杨于野和无枫，“来找你问话，没完没了的，除此之外说不定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你这个地方来抢秘籍，林姑娘喜清净，想必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吧。” 林间雪听了周如意的话，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便救他让你们带他去衙门。” 第40章 真相1 林间雪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白的瓶子，“这是解毒的药丸，他服下后还要有人用至阳内力帮他化解。” 说完看了看三人，“你们应该有人练了至阳的功法吧。” 无枫和杨于野愣在原地，他俩都不是，于是同时看向周如意，周如意皱了皱眉，“你俩没一个练了的？” 无枫和杨于野摇头，周如意扶额苦笑，怎么就怎么巧，他就是练的功法就是至阳的，认命一般上前，接过林间雪的瓶子，走到关步雨那蹲下，倒出药丸，捏住关步雨两边脸颊，迫使他张开嘴，然后随意的将药丸丢进去让他咽下。 “怎么？不准备搭把手将人扶起来吗。”周如意见无枫和杨于野在一边像看戏一样，看他一个人搬弄着关步雨。 无枫反应过来走过去，帮周如意把关步雨摆成盘腿坐的姿势，好让他施展功法。 杨于野在一边见没他的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掏出了先前在关步雨身上搜出的白色手绢，给林间雪看。林间雪见他拿出手帕，神情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有我的手绢？”说着接过了手绢。 “这是我们在那人身上搜到的，没想到还真是你的。”杨于野解释道。 听了杨于野的解释，林间雪皱眉看着正在被周如意运功治疗的人，眼神带着疑惑，“他怎么会有我的手绢。” 杨于野一看，果然是单相思，看来自己的猜测还是很准的，不愧是看了那么多话本。 “不知道，可能是捡到的？”杨于野回道，眼神却带有八卦的意味，“要不，他等会醒来你问问他？” 林间雪觉得杨于野说的有道理，于是也待在原地不走了，等着周如意治疗完。 也不知是周如意实力雄厚，还是这毒原本并不凶猛，只是看着可怕，总之周如意一收功，关步雨便醒了过来。 关步雨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环境，突然意识到这是哪，随后转身看见周如意等人，吓得翻了个身准备站起来逃走，但许是刚刚解完毒，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所以一时没有站起来，眼见着这四个人朝自己走来，将自己围在中间，压迫感极强。 “你小子，昨天晚上做什么勾当？”杨于野学着他小时候见过的他父亲对待犯了错的士兵时的审讯模样，按理来说应该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由于杨于野本人二世祖的气质实在突出，便显得有点吊儿郎当的。 “你的针还挺有趣的。”周如意微笑着说，只是关步雨看着他这笑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前日的人是不是你杀的。”无枫也一起问道。 “你怎么有我的手帕。”林间雪接着问道。 关步雨听见林间雪的声音，更是不敢看头顶的四人，“你们一起问，我该先回答谁的。” “我的。”林间雪说，杨于野刚想说的动作停在半空，没想到这林姑娘接话的动作比她的针还快。不过好歹也是人家施药救的，先回答她的问题便先回答他的吧，反正自己也正好奇这事。 关步雨听见林间雪的话，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头，“我，我在山里捡的。” “捡的，这么巧？”杨于野阴阳怪气道，“我看不然，不会是某些人天天偷窥，偶然一天蹲到的吧。” 关步雨瞪了一眼杨于野，意识到林间雪也在一旁，又迅速偏头，脸上是端的一片赤色。 “哟，还敢瞪小爷，既然你说这是你捡的，那你说说你哪天捡的，是在哪捡的？”杨于野不屑的说。 “我，我就是前年在，在林子里捡的。”关步雨结结巴巴的回道。 杨于野有些嫌弃，“你要不能说谎就别说了，结结巴巴的，我都替你着急。” “你...”关步雨又抬头怒视杨于野。 周如意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关步雨脖子上，俯视着关步雨，眼神和林间雪刚刚要杀他们时一样，“我劝你想好再说，不然我今日这剑可不会像昨天的针一样了。” 关步雨低头看了看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自嘲的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无枫等人，这次他的眼神像一滩死水一般，“这手绢，是我在这捡的，在尸体的旁边，” 杨于野哦了一声，用手肘碰了碰无枫，一脸骄傲，“我说什么，前几次案的尸体都是他收走的，怎么说，小爷简直就是办案的天才，天生的的刑探。” 无枫只想听关步雨进一步讲，于是对杨于野很是敷衍的对对对几声，但杨于野不在意，只当是无枫对自己的羡慕。 第41章 真相2 “是，前两次的尸体是我收的，这一次的人是我杀的。”说完关步雨微微一笑。 无枫见他很干脆的承认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保护她。”关步雨苦笑着看向林间雪。 林间雪疑惑的回望，“保护？”又皱着眉打量了一遍关步雨，“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太弱了。” 杨于野听见林间雪的话，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里的嫌弃不似作假，又低头看向关步雨，眼神带有一丝同情。又是帮忙善后，又是帮她杀人的，可惜人家姑娘根本不承他这个情，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自作多情，倒也合适他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仿佛是知道自己之后的命运了一般，关步雨也打开了话匣子，“只是在去官府自首之前，我有一事要告知诸位。” 无枫见关步雨原本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怨恨，“什么事？” 关步雨艰难起身，“诸位请随我来。” 林间雪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便转身准备回到古墓，无枫叫住了她，“林姑娘，上次和这次都多谢了。”说完拱手道谢，杨于野和周如意也随无枫一起谢过林间雪。 林间雪驻足回头，“别再来了，再有下次，我绝不手下留情。” “林姑娘就没想过出去看看吗，难道要一辈子待在这古墓？”杨于野问道，毕竟杨于野是一个不耐于寂寞的人，像林间雪这样的生活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无聊，在山上那几年虽然无聊得和蚂蚁玩，但他师父偶尔还是会和他聊点山下的事，不然他就算拼了命也要逃离那。 林间雪本想说是啊，但不知怎么得，几次和无枫他们接触下来，她再一个人待在古墓里竟也觉出些孤单的滋味，于是微微一笑，“或许。”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墓门也随之合上。 “或许？”杨于野看向身旁的周如意，“她什么意思，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周如意则回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或许。” 杨于野眉头一皱，“都什么意思，跟我这打谜语呢。” 关步雨看着林间雪离去的背影，有些眷恋和不舍，“你们还会再相见的。”转头再看向杨于野他们，“但我没有机会了。” 说起这个杨于野又来劲了，揶揄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林姑娘你心悦于她？” 关步雨苦笑，“我，我配吗？” 这次三人异常的默契，异口同声的说：“不配。” 杨于野感觉有些伤人家的心了，于是找补道，“主要是人家天人之姿，武功高强，你确实，差点意思。” “我自知自己是水中蜉蝣，却还是忍不住妄想仙鹤。”关步雨低头说。 周如意不想听他的情圣历史，“你不是要带我们去哪儿，有事相告，什么事。” 关步雨听见周如意的话，也从失意的状态回过神来，“不过是有关这落雁山庄庄主的秘事，诸位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你带我们来你屋子里做什么？”杨于野说，“我们方才为了帮你找解药已经将这翻个底朝天了。” 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可惜啊，解药没找着，到找到了女子的画像，也不知道是谁的。” 关步雨脸色微红，“了解相思意罢了。”边说边走到床榻前，将下面垫的被褥都掀起来，露出了床的木身，然后按下了床头的某处，床上便出现了一个小洞，关步雨从里面拿出了个布包的东西。 将东西拿到无枫等人面前，“这便是我说的要事。” 无枫从他手中接过布包并打开，里面是些赤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有些疑惑的看向杨于野，杨于野正仔细的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看见无枫疑惑的看着他，不确定的回道，“难道是火药？” “是禁药。”周如意在一旁回道，眉头紧皱，看向给布包的关步雨，“你怎么会有禁药。” 关步雨看向那赤色的粉末，眼里带有一丝不正常的痴迷，听见周如意的话回神，眼中的痴迷被深深的愤恨所取代。 “我本是江湖一侠客，有次比武时遭人暗算，中毒昏倒在落雁山庄附近，被这的庄主救起。”关步雨说。 “这么说这庄主是你救命恩人啊，你为报救命之恩，于是留下来当侍卫报恩？”杨于野又是一个简单的猜测。 关步雨冷哼一声，“恩人？拉我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魔头罢了。” 第42章 山庄秘密 “他救了你，然后用这禁药控制你？”周如意在一旁开口，显然他的这个猜测比杨于野的靠谱些。 关步雨点点头，“不只是我，这庄上的其他侍卫也是被这样控制的，而我们的的任务又是确保这里的侍女侍从无法逃出去。” “你说这落雁庄主从商的，他在哪经商。”无枫想起之前从侍从那听过的话，问了一嘴。 “他就是在前面的徐州经商，至于究竟是经的什么商，那便要靠各位自己去寻找了。”关步雨答道。 杨于野看他这笃定他们会追查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查下去，实话告诉你，我们根本就不是官府派来的刑探。” 关步雨微笑，“我知道，之前派过来的刑探都只是敷衍了事，随便看看走走便上报了，你们不一样。” 这话勾起了杨于野的兴趣，“哦，有何不同。” 关步雨看着三人认真的说，“你们有一种侠义之气，是江湖客吧。”说完嘴角微笑上扬，眼里带着怀念和渴望。 杨于野下山这么久，终于有人说他是江湖中人了，“你很有眼光，我们就是江湖三剑客。”临时想出的团队名字。 周如意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我跟你们可不熟，别搭上我。” “别这样嘛，咱们都一起经历那么多事了，甚至还同生共死过，怎地如此绝情。”杨于野将手搭在周如意的肩上，委屈的说，仿佛真的被周如意伤到一般，另一只手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周如意见杨于野这副做作样子，先将他的手抖下去，“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 “可是我们这好像只有周道长是练剑的，我是刀，你是暗器，为何要叫三剑客这个名字。”无枫认真的思考这个团队名称的合理性。 杨于野虽然被周如意狠狠嫌弃，但他本人好像没感觉似的，听见无枫对队名有意见，于是又去无枫那和他深入讨论到底叫什么名字好，这两人丝毫没有考虑过周如意压根就不想跟他们组一个团这种可能性。 要是说上次周如意还能游离二人之外，那么这次由于他卓越的表现，于是被无枫和杨于野强制性的内定了下来。 周如意在一旁看着那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种孽缘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仿佛他儿时经历过。 “先说禁药的事吧，这落雁庄主是什么人，先前做什么的，什么时候从事的经商，你且仔细说说。”周如意试图将跑偏的两人拉回正道。 无枫杨于野听见要讲重点了，于是也不再打岔，便也过来听关步雨讲。 “我也才来这庄子四五年，这落雁山庄是庄主七年前盘下来的，庄主先前是赶往京城科考的读书人，落榜后便在这做了霉豆腐的买卖，后来赚了些钱，便就什么买卖都做了一些，现在具体做什么买卖，我也不清楚，但庄主的确富得流油，连当地官府也得给他几分薄面，这也是先前来的刑探没有细查的原因之一。”关步雨应了周如意的要求，将落雁庄主的身平说得非常详细。 “落雁庄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无枫问。 关步雨摇摇头，“不知道，山庄上没人知道他真实名字是什么，更别说他家住何方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庄主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徐州这块地方。” 怪了经商的商人只固定在一个地方经商，买卖还越做越大，这得是什么买卖啊，不会就是走私禁药吧，无枫想到。 “如此说来还得去徐州打听打听，才能将这落雁庄主认识得全面了。”杨于野说道。 “这落雁庄主在这庄上常住吗？”无枫问，若是在这庄上常住的话，去他生活过的地方或许能找到不少线索。 关步雨还是摇摇头，“这只是他的一处地产罢了，不常来，他常住的宅子在徐州城里。” “有意思。”杨于野笑着说，“走吧，反正也是要去徐州城里的。” 没想到这落雁山庄的狐妖一事后面还能查出禁药这么大的事，如此说来，这关步雨算是人证之一，暂时还不能送去官府自首。 无枫低头浅笑，看来只能和之前的刑探一样，什么都没查出来，铩羽而归了。 “那便去和落雁庄主告辞吧。”无枫说，“见到庄主记得说我们这次和前几次一样也什么都没查出。” 杨于野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揶揄道，“小无枫，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还是个老实人。” “还不是近墨者黑。”周如意在一边默默说道。 第43章 辞别 于是让周如意带着关步雨先出去，无枫和杨于野去前厅找落雁庄主告辞。 落雁庄主和那一群请神的都在前厅，无枫和杨于野还未进去便听见那些人说什么作法很成功，狐妖暂时不会来了之类的，那落雁庄主也甚是高兴的样子说是晚上要办一场庆功宴，好好感谢那些道长和尚什么的。 杨于野在外面听见就不想进去，但没办法，来时是他和无枫两名刑探，去时自然也要是他们两人一起。 无枫和杨于野刚一进去，那白眉道人看见他们便说：“二位官爷查案可有眉目了？” 杨于野注意到那人阴阳怪气的表情，啧了一声，心想有，有得不得了，比你这跳大神泼狗血的靠谱多了，小爷直接将这里发生过的所有命案都破了。 无枫在旁按捺住躁动的杨于野，小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杨兄。” 杨于野哼了一声，前面的落雁庄主自然是早就注意到这一幕的，但并没有打断白眉挑衅的行为，反而也随白眉问一样的问题，“是了，二位大人可是查到什么了？” 无枫向他作了一揖，“此次并未发现有何不寻常之处，或许是人突然犯病死亡，这几日多有打扰，现来向庄主作别。” 杨于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视线瞥向一旁，不再看厅中的这些人。 落雁庄主听完点点头，“今夜我做宴，既是感谢各位的前来，也为两位大人送别如何。” 无枫看着上头那人和善的笑脸，仿佛与先前在关步雨那听到的用禁药控制人的魔头没有任何关联，心下便想到师父常说的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前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这落雁庄主便明白了几分。 “不必，官府还等着我们去复命，无需夜宴。”杨于野有什么都是写在脸上的，他现在是看这里所有人都烦，偏生还不能发作，所以只想快些离去。 落雁庄主听到此话，惋惜道，“如此便不强留二位大人了。”挥手招来一位侍从，“厅中还有宾客，恕在下不能亲自送二位出山庄了，便让手下侍从替在下送二位大人。” 无枫拱手，“告辞。”杨于野在旁敷衍的拱了个手，两人便跟着侍从出山庄了，没有看见身后落雁庄主露出的探究的眼神。 “终于出来了，这山庄真是邪乎得很。”杨于野像是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似的，“不是说真有什么妖孽鬼怪，而是人邪乎，感觉他们像披着人皮的野兽一样。” 无枫倒是赞同杨于野此话，他也觉得这个山庄的每个人都像戴了一个面具一样，看不清真实面貌。 二人走着便到了渡口，周如意和关步雨正在船上等着。 杨于野三步做两步跃上了船，见船家还是先前渡他和无枫来的那个老头，想起他之前劝无枫和杨于野不要去山庄的事，“好久不见啊，老伯。” 那老人家慈祥的微笑着，“好久不见小哥。” “你之前说得对，那山庄周围可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要不是我和我兄弟运气好，说不准就出不来了。”杨于野说到，脸上装出一副害怕的神色。 周如意见杨于野这样，眼神询问后面上船的无枫，他这又是哪一出，无枫也一摊手表示他也看不懂。 老人家听见杨于野这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小哥你，你看到妖怪了？” 杨于野点点头，“嗯，好多好多，尤其是那落雁山庄里头，全是妖怪，凶神恶煞，邪乎得很。” 周如意听不下去了，于是打断了杨于野继续胡说八道，“好了，别听他瞎说，老伯我们出发吧。” 船家听见周如意的话，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嘞，各位客官坐好了，老朽要发船了。” 没多久，船就到了无枫和杨于野之前上船的地方，四人下了船，给了船家银两便走了。无枫和杨于野吹着口哨呼唤着什么，周如意见林中有马来，不禁说到，“这马跟着你们真是，自由。” 杨于野拍拍马脖子，“那是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周如意嘴角抽搐，他是这个意思吗，他的意思难道不是谴责他们养马不负责吗，万一这马在这被人偷了，宰了，或者找不到食物自己饿死了怎么办。 看着眼前膘肥体壮的两匹神驹，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诶，周道长你没有马匹怎么来的。”杨于野见他没有像他和无枫一样吹口哨唤马有些疑惑道。 “坐别人马车。”周如意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都不想回答。 杨于野哦了一声，“那我们两两一匹马吧。” 周如意抢先一步站在无枫那边，“我和无枫一起。” “行，我和关步雨一起。”杨于野无所谓道。 四人骑上了马，杨于野驾的一声说到：“出发去徐州城！” 人便渐行渐远，只留下了马蹄踏过扬起的尘土。 第44章 徐州城 热闹的徐州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热闹，但街上的人也称得上摩肩接踵，街道旁各个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繁华异常。 一位身着紫色服饰的女子走在其间，如同一朵盛开的紫丁香，，她的衣裳采用了精细的丝绸面料，质地柔软光滑，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那件黑紫色的襦贴切地包裹着她的身躯，领口设计精巧，微微露出白皙的颈项。衣袖为窄口绑着飘逸的黑色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衣摆处则绣着精美的花纹，增添了几分细腻与华美。 她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身，凸显出她婀娜的身姿。腰带上并没有那些常见的宝石或珍珠做装饰，而是围了一圈奇怪的竹筒，除此之外还系着铃铛玉佩，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作响。 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裙摆如同层层叠起的花瓣，优雅而又灵动。裙子的质地轻盈，随风飘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楚筠初次离开京城到这，自然是什么都好奇，到处摸摸看看的。当然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武器铺子。 于是每看见一个武器铺子她总要进去瞧瞧，但却不买，只是研究它们的构造，还从随身带着的斜包里掏出草纸和炭笔来记录，只是往往没画几笔便被里面的老板赶出来，后面她学会了先看完，出去再画，这样就能多看到几个新物件。 只见她画着画着，突然懊恼的敲了一下脑袋，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做什么，答应了爹爹要好好办案子的，怎得研究起武器来了，耽误事儿。” 随后将纸和笔都收进了包中，朝徐州当地的官府走去。 到了门口，拿出一块腰牌给侍卫看，让他进去通报，那侍卫拿了腰牌便进去了。 不一会，便出来一位头顶乌纱帽的男人，想必便是这徐州的知州了，男人上来作揖，“不知大人来此，下官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楚筠也不想做官场上那些虚的，单刀直入，“你应该知道我来此所为何事，上面的密报想必前几日便已经到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那事目前为止的所有文书记录和证据。” 少女双手负于背后，接着说到，“后面的探查，上面已经全权由我负责，你只管配合便好。” “定然全力相助于大人。”知州说道。 楚筠满意的点点头，“那叫人带我去看文书和证据吧，别耽误事儿了。” 知州叫来手下的跟进那事的刑探带楚筠前去书库，寻找文书，“下官还有许多民事未能除了，便不能亲自陪大人前去了。” 楚筠挥了挥手，“各司其职，不用管我。” “大人请随我来。”刑探对楚筠作出请的姿势。 楚筠随他进入官府，来到了放文书和证据的地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便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自己翻看了起来。 另一边无枫四人刚刚到达徐州城门外，还在过关口。 “终于进城了，我要找这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一顿！”杨于野伸着懒腰说。 无枫点点头，“是该好好吃一顿，这一路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周如意指了指旁边的关步雨，“那这人怎么办？直接送过去官府，跟着我们，我们也没空管他吧，还要多付吃食费。” “钱都不是事儿，不过我们的确没空管他，毕竟有关禁药，这可是个大案子，比之前的案子都重。”杨于野摸了摸下巴，“要不还是把他送官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确定吗？这人可是犯的杀人的罪，是要偿命的，万一咱们东西还没查出点眉目，人就要秋后问斩了，到时候人证便没了怎么办？”周如意反问道。 “是了...”杨于野露出苦恼的表情，突然又灵光一闪，“那要不这样，咱们把他绑起来丢客栈，我再布下天罗地网，保准外面来的走不掉，里面绑的也出不去。”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没有万无一失的机关。”周如意又泼了一桶凉水。 这下给杨于野点着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着，天才。” 仿佛没有听出杨于野说的天才中的讽刺的意味，周如意认真思考，“你方才的那个提议不错，虽然还有瑕疵，但是改改还能用。” 无枫听他这有办法的样子，于是顺着问道：“怎么做？” 杨于野哼了一声，有个屁的瑕疵，世界上就找不出比这还要天衣无缝的办法，“那你说怎么个改法。”他倒要听听周天才能有什么高见。 第45章 桂花糖 周如意微笑，“倒也不是什么高见，就是在前面的基础上再留个人看着，这样就算出什么事了还能留下个线索什么的。” 杨于野摸着自己心口，盯着周如意，这人难道有读心术？ “那我们之中留下谁来合适？”无枫问。 “我不想和他待在客栈里，太没有意思了。”杨于野摇着头生怕选上他看着关步雨。 无枫倒是无所谓，大家各司其职都是在做一件事。 周如意提出这一点，除了是想完善杨于野这个办法之外，其实是存了一个自己的私心的，他听见禁药这两个字就知道，这案件绝对不简单，估计得查个昏天暗地的，麻烦事铁定一个接一个的来，他要是还跟着这两去，绝对比那田里的牛还累。 所以，这看管证人这么重要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既是如此，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我武功不行，到时候出什么事了在那也是拖你们后腿。”周如意见这两人都没有要争的意向，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于是自然的说出。 杨于野见有人担了这活，立马松了口气，“是，这事儿适合你。” 于是关于关步雨的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三人进城便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了，杨于野在客栈布置好机关后便和无枫出去了，走前再三确认了周如意真的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便和无枫两个人出去了。 “这徐州城和姑苏好像差不了多少。”无枫在街道上左右看着，不论是吃食还是建造形式都很像。 杨于野手里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把折扇，正置于胸前扇着风，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位金陵才子，“那可不，都挨着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走着路上便窜出一些衣衫破烂的小孩，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格格不入的，一路跑到无枫杨于野这边，其中一个小孩撞到杨于野，一屁股摔在地上，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 杨于野有些手足无措，不是，他才是被撞的那个，他还没说什么，这小孩就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虐待了他。 周围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窃窃私语着，杨于野心想真是出门前应该让周道长给他好好算一卦的，好避开这道。 无枫则是蹲下来安慰小朋友，安抚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好，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杨于野从腰上的锦袋里拿出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蹲下来给了那小孩。 “这是桂花糖，吃了糖就不哭了。”杨于野皱着眉头说道。 那小孩接过，打开糖纸吃了糖便不哭了，和他一起的小孩见他得了糖都巴巴的看着杨于野，杨于野见那一个个黑黢黢脸颊凹陷的小脸上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不情愿把锦袋里的糖都倒出来。 “就这些，你们分了吧。” 那些小孩中的较大的一位从杨于野手里拿过糖，说了几句道谢的吉利话，就带着这些小孩，像之前一样从大街上跑走了。 无枫看着杨于野捏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锦袋，“没想到杨兄喜欢吃糖。” 杨于野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糗事一般，脸颊通红，“是又怎样，小爷就好这口。” 无枫点点头，“是人皆有喜好，杨兄喜欢吃糖，我却乐意品酒。” 杨于野见无枫没有嘲笑之意，“你，你不觉吃糖很幼稚？” 无枫摇摇头，“为什么这么觉的？糖也挺好吃的。” 杨于野挽上了无枫的肩膀，“你也觉着好吃，很有品味，不愧是我的结拜兄弟。” “走吧，去找这最好的酒馆，为我们接风洗尘，好好庆祝庆祝。”杨于野边说边带着无枫往前走。 无枫被杨于野搭在肩上的手臂压低了头，“庆祝什么？” “庆祝人生得一知己啊。”似是察觉到现在的姿势好像有点妨碍到无枫走路了，于是将手放下来，又抽出他那折扇摇了摇，端的是一副潇洒模样。 两人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当地人问了问，便寻到了徐州最好的酒楼处，杨于野点了一桌子好菜，还上了一瓶好酒，上来便给无枫和自己倒了酒，对着无枫举杯道，“难得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无枫回敬杨于野，“酒虽好，但还是要节制一下，毕竟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杨于野伸出手对无枫摇了摇，“不急于一时，咱们先放松一日，那人又跑不了。” “但府上的侍卫长被我们带走了，落雁庄主应该很快便能察觉，还是快些查案好还那些被他控制的或者杀了的人一个公道。”无枫认真的说。 第46章 乞儿 杨于野点了点头，“说得有理，那我们就浅浅庆祝一下，喝两壶，等破了这案咱们再吃顿大的，到时候叫上周，道长。” 说完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一般，“这周道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无枫刚把酒杯伸到嘴边，听见杨于野的话既有一丝惊讶又感觉意料之中，毕竟上次在姑苏和他查案都快查完了才正式认识，“他叫周易，听他说。” 杨于野喝进去的酒差点吐出来，“周易？他怎么不叫归藏，哈哈哈...”将酒杯放下，“这是他真名吗？” 无枫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是假名吧。” 杨于野夹了一口菜，“那就不好说了。” “吃完给他外带一份吧，这鱼不错。”无枫尝了一口桌上的清蒸鲈鱼，鱼肉鲜甜。 杨于野摇了摇头，用筷子指着这鲈鱼说：“这鲈鱼得刚蒸出来就吃，才能尝着这鲜味儿，久了就一股子腥味，我们还是带其他的回去给他吃吧。” “也行。” 两人在这吃饱喝足后，另外点了些时蔬牛肉什么的，给周如意他们带回去。 回去得路上又遇到那些小孩，就见他们窜过来窜过去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杨于野实在是好奇就上前问了一嘴。 “小孩，你们总在大街上窜做什么。” 刚问出口，那些小孩注意到了杨于野，转身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于野摇着扇子的手僵在半空，嘴角微微抽搐，“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不刚还给了他们桂花糖吃，怎地看见我就跑。” 无枫看着跑走的小孩若有所思，“走吧，先回去给他们送吃的吧，晚些时候再出来探查这事儿。” 杨于野耸了耸肩，继续摇着扇子跟在无枫后面走了。 回到客栈后，看见周如意和关步雨各自坐在一边。周如意在房里的软榻上躺用书盖着脸睡觉，关步雨因为被绑着，做不了其他事，则是坐在窗户边看下面人来人往的景色。 杨于野将饭放在桌上，“给你们带了些吃的。” 周如意从软榻上坐起来，脸上的也随着落在了腿上，伸了个懒腰，起身往杨于野那走，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掀开杨于野无枫带回来的食盒，里面有莲藕排骨汤，炒黄牛肉，还有几个小菜，下面一层竟还带了点心和水果。 “哟，搞这么丰盛呢，出门打劫去了？”周如意打趣道。 “也就一般，还有些不好外带，所以才只带了这一点点。”杨于野将饭盛好了递给周如意。 无枫则是一进来便走到关步雨那将人松绑，带到饭桌吃饭。 杨于野也顺手递了碗饭给他，关步雨谢过后便吃起来。 周如意不紧不慢的吃着，边吃边问无枫杨于野在外除了吃饭，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或者遇见什么不寻常的事。 “还没顾得上打探消息。”杨于野打开扇子摇了摇，“不寻常的事，倒是遇上那么一件。” 关步雨吃的很快，在他们还在说的时候就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饭，拿了个苹果，又回到窗户那啃去了。 杨于野他们没有管他，只要没有逃跑不见就行。 “什么事？”周如意顺着问道。 “我们去找吃饭的地方的路上，街上出现了一群衣衫破烂的小孩，其中一个还撞到了杨兄，坐地上就哇哇大哭，杨兄将手里的糖都给出去，这事儿才算了结。”无枫说道。 “虽然说得有些太过简单，但大致来说，就是这样。”杨于野附和道。 周如意听完，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喝完突然笑了一下。 杨于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笑什么？” “你真的只是少了袋糖吗？”周如意笑着问杨于野。 周如意这笑得杨于野有些发毛，“那还能有什么。” 无枫这下也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没少什么，让杨于野在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些什么。 杨于野里里外外摸了摸，“哦没事，少了袋钱而已。” “难怪那些小孩后面看见你就跑，原来是拿了你的东西，做贼心虚。”无枫恍然大悟道。 “等等，我腰牌不见了。”杨于野有些慌张，“那是我从小带着的，这也偷，我要报官抓他们。” 无枫按住准备冲出门去的杨于野，“你先别急，我们先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再报官，毕竟我们现在还带着一个。” 杨于野看到窗边的关步雨，这才冷静一点，“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47章 破庙 说完就拉着无枫出门去了。 两人又走到之前遇见那些小孩的路，虽然现在已至傍晚，街上的到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愈加热闹起来，稍不留神无枫和杨于野两个人就可能会被人群冲散。 “怎么这么多人，今天难道是什么节日吗？”无枫疑惑道。 杨于野皱着眉头，眼睛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着，看到了某处眼睛突然放大，赶紧拍着身旁的无枫，让他跟上自己。 无枫跟着他走出了人群熙攘处，并且一路上人越来越少。 “我们这是要去哪？”无枫忍不住问。 杨于野嘘了一声，抬头示意前面，无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白天那群小孩里的那个较大的孩子。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杨于野小声说道。 无枫摇摇头，“无妨跟着他总能找到他们的窝点。” 无枫和杨于野跟了那个小孩一路，看见他拿出从杨于野那偷来的钱买了些大饼包子之类的，然后就走了，并且走的方向好像是要出城。 果然，看着愈来愈近的城门，看来这孩子的确要出城，但他到了正门却拐了个方向。无枫杨于野跟上，看见他从城边一个极小的仅有孩子能过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杨于野无枫只能从城墙上走，躲过上面的守卫用轻功飞过去。 好不容易落了地，人却消失不见了。 “人去哪了，老鼠变的？溜这么快。”杨于野看着前面空无一物，不禁骂道。 “莫急，他背了那么多食物跑不快的。”无枫说道，“应该是就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所以才消失那么快。” 杨于野深呼一口气，“算了，今晚应当是寻不到他了，明日我们再蹲他，小爷还就不信了，几个小毛贼还抓不着了。” 无枫见杨于野心有不甘的样子，多嘴问一句，“那腰牌是什么东西？” 杨于野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御赐的就是也算个身份的凭证吧，毕竟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也不知家里人还认不认得出我，那个东西拿出来不管是谁都能知道我什么身份而已。” 御赐的东西还不是很重要，这丢了不得掉脑袋？ “你确定御赐的东西丢了不会出什么事吗？”无枫不确定的问。 “会，掉脑袋而已。”杨于野平淡的说出，“不过问题不大，我不回去谁也不知道我丢没丢。” “既然这么严重，要不今夜还是找找？我们分头行动。”无枫听完后果着急起来，毕竟人命关天的事。 “也行，免得夜长梦多把我腰牌又弄丢到什么旮旯里去了，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在外面流浪了。”杨于野说，“但分头就不必了，到时候找不到一起，一道寻得了。” 无枫点点头，“那先看看这地上有没有什么脚印之类的线索。” 两人走到那个小孩钻过的狗洞附近，好在这地方偏僻没什么别的人经过，不然一小孩的痕迹还真不好找。 无枫和杨于野还挺顺利的就找到了那孩子走过的痕迹，由于时间较短，所以痕迹很新，再加上那孩子还背着很多东西，所以痕迹比较明显。 两人一路顺着迹象找到了附近的一座破庙，杨于野刚想过去，无枫将手拦在杨于野胸前。 “怎么了？”杨于野不解的问，这人近在眼前为什么不进去看。 无枫嘘了一声，指了指那破庙的门口，杨于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门口窝着条瘦狗。 “人都没饭吃竟还养条狗，佩服。”杨于野说道。 “都是流浪的，说不上谁养谁。”无枫回完杨于野，将那庙的周围都看了一遍。 起身走到远离庙门口的侧面，招呼杨于野跟上，“翻吧，轻声点。” 杨于野点头表示了解，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翻墙，这次数比我小时候从家里翻出去玩的次数都多了。” 无枫经杨于野一说也感觉，他们两人很有做梁上君子的潜质。 “非常时候非常行事。” 两人可能是翻过太多次，熟练异常，动静小得甚至没有惊动墙边的小虫，互相给了欣赏的手势。 庙内院子里全是杂草，树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上面缠满的藤蔓，一直蔓延到旁边的墙上，这倒也方便的杨于野和无枫隐藏自己。 旁边的房子里传出一阵阵小孩欢闹的声音。 无枫和杨于野起身走近那房子，看见一群孩子坐在里面的地上吃着大饼和包子，不过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带食物回来的那个孩子在哪儿。 第48章 破庙2 莫不成在里面看不到的地方，无枫心想，手上给杨于野打着手势，表示要不要到房顶上面掀开瓦看看，这样看得更清楚。 杨于野看懂了无枫的手势，点点头。 两人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无枫揭开几个瓦片，看见了下面的全部情形。正中间一座神像，破破烂烂的，全是灰和蜘蛛网，神像前供台都没有，四周挂着的帘子也破烂不堪，倒是和院子里荒芜的景色对应上了。 两人找了一圈，终于发现那小孩坐在里面的角落里，一个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无枫看着像是一块玉之类的，拍了拍身边的杨于野，“他手里的是你腰牌吗？” 杨于野眯着眼睛看了看，“大差不差吧，太远了，他脑袋和手还挡了一大半，这谁认得出。” “那我们只能进去，当面看了。”现在的情况，无枫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杨于野皱皱眉，“白天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这下进去不得给他们吓死。” “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杨于野和无枫跳下房顶，直接落于破庙房子大门口，门口的那些小孩本来欢欢喜喜的吃着东西，看见门口突然跳下来两人，手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全作鸟兽散，往庙里跑。 带东西回来的大孩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是杨于野和无枫两个人，眼睛里闪过恐惧的神色，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 “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杨于野眉毛一挑，“自然是跟着你来的。” 说完往里面走，孩子见他步步紧逼，带着一群人也不断后退，最后杨于野定在神像面前。 “其实你若是只拿了钱，我也不会来。”杨于野看着神像的视线转到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侧身看着杨于野，“什，什么意思。” 杨于野见他不知道的样子，对无枫笑了一下，“还装不知道。” “那你怀里是什么。”只见杨于野随手一勾，手里便出现了一块腰牌，无枫也惊讶了一下，之前也没见他还有这飞龙探云的本事，那他是怎么被偷的。 那孩子摸了摸胸口，果然什么都没有了，看向杨于野手中的腰牌，磕磕绊绊的说：“我，我路上捡的。” 杨于野看着手中的腰牌，“哦，捡的？” 无枫过去拍了拍杨于野的肩膀，“行了，别逗人家小孩了。” 然后又看向那些小孩，“以后还是勿要偷人东西，这次是我们，下次遇见那些不饶人的，便不是拿回东西来这么简单了。” 说完便拉着杨于野就走。 “不是我们想偷，而是我们不得不偷。”无枫听见后面传来声音，转过身看见那小孩站在那，看着他们，眼睛亮晶晶的，鼻子有些泛红。 说完用手臂抹了一下眼睛，“偷你们钱是我们不对，但这什么牌子的确是我在地上捡的。” 无枫看那小孩不像说谎的样子，杨于野在旁问了嘴，“什么叫不得不偷？” “我们这都是被人或遗弃或拐卖的小孩，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上过学，讨来的钱，还不够几个人吃，还容易被同行的大乞丐抢走。”说着小孩有些哽咽，后面的小孩出来几个安慰他。 “如果不偷，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杨于野听完，“可偷也不是天天偷的到吧。” 那小孩本来还在难过的，听见杨于野的话顿了一下，“平时也做帮人做送送东西的活。” 送东西，那应该跟徐州的不少人打过交道，无枫走上前去问，“那你可知道落雁庄主这人？” 本来是想着试试看问的，没想那小孩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无枫接着问，“那他本名叫什么，在这徐州做什么？” “本名？”小孩摇摇头，“不知道，但大家都叫他上官老板，在徐州和那些外邦人做买卖。” “你帮他送过什么东西吗？”杨于野问那小孩。 那小孩支支吾吾的，“没，没有。” 无枫看他那样子就是做过，但不能说，拉着要继续问的杨于野，对他轻微摇了摇头。 无枫微笑着对那些小孩说，“帮人送东西的确是个好活计，但送的东西有问题的话，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可都是要去衙门走一趟的。” 小孩听完无枫的话，眼睛闪过慌张的神色。 杨于野在看着旁边阻止他说话，自己却搬出衙门吓唬小孩的无枫，怎么之前没发现他这么蔫坏的。 “我，我...”小孩欲言又止。 无枫看他知道恐怕不是保密那么简单的事，“没事，我和这个哥哥还会在这待很久，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来云来客栈找我们。” 第49章 馄饨 说完便拉着杨于野走了，这次没有任何停留。 出去大门口的时候，被门口的狗发现了，追了好一路，一直到徐州城。 “我的天，幸好当时看见这条狗了，这么能叫唤。”杨于野边喘边扶着旁边的城墙说。 无枫也正在匀气，听了杨于野的话点点头，“猛犬，猛犬。” 夜很长，打更人在街上敲着梆子，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楚筠在衙门翻了一整日的文书，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字，和她先前在京都时看的那些差不多。 放下手上的文卷，两只手放到太阳穴那揉了揉，“累死了，这东西比图纸难看多了，字多还密密麻麻的，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起身走出文卷处，门外还守着两个刑探，楚筠看了他们两眼，“你们不去查案，杵这做什么。” 那两人作揖，“回大人，是知州大人让我等候在这，协助大人查案的。” 楚筠了然，“那现在这没什么事了，我看完了，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说完随后往外走。 那两人对视一眼，弯腰拱手，“恭送大人。” 楚筠刚出门口，身后那知州追了上来，“大人留步，留步。” 楚筠回头，看着那知州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疑惑的看着他，“知州大人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那知州跑到她面前弯腰匀了好几口气，摆着手，“都，都交代了。” “既然都交代了，怎么还留人。” 知州匀过气来，站直身子，“大人刚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要不先在知州府住下？” 楚筠上下看了这人一眼，“不必，我自有住处，便不叨扰了。” 知州听了楚筠的话，依然还是那副和蔼的笑脸，“既然如此，那下官便不强留大人了。”说完行礼送别楚筠。 楚筠作别了知州，一个人游荡在街上，现在正是月上中天，街上早已没什么人了。随意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子，要了碗馄饨吃，楚筠一下就将馄饨吃完了，汤也没留，拍了拍略饱的肚子，还是小摊小贩的东西好吃，有滋有味的。 又问老板要了份点心，准备带回去吃。等着点心的期间，看见从城门那头来了两名少年人，一个身着鹅黄绸缎摇着折扇，另一个穿着藏青色的劲装，扎着高马尾，身后背了老大一把家伙，看形状是刀。 楚筠看得两眼放光，那少年背后的东西，她有预感肯定是一把神兵利器，好想弄过来研究一下。 或许是楚筠的眼神过于炽热，让远在天边的两人都感到一丝不自在。 杨于野拍了拍身边的无枫，小声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无枫本来以为是他的错觉，毕竟大街上什么人都没有，但杨于野都感觉到了，那就说明的确有人在看着他们。 “感觉到了，很强烈的目光，而且不在身后，像是前面传来的。”无枫回道。 杨于野摇了摇扇子，向前方望去，“前面...\" 无枫和他一起看过去，看见远处有一个馄饨摊子，里面除了在锅子那忙着的老板，就在坐在那的一个食客，穿紫色衣服的背对着他们。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可疑的了，难道两个人都感觉错了？ 楚筠在无枫他们看过来时就背过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是来办正事的，怎么能想着抢人武器。” 此时老板将做好的点心送到楚筠这，楚筠给了银子就离开了，步履匆匆，深怕自己回头就改变主意了。 杨于野还感到奇怪呢，“好像又没有了？难道是不睡觉产生了幻觉？” 无枫也没有感觉到了，摇摇头，“走了也说不准。” 后面的无枫和杨于野经过这个馄饨摊也买了两碗尝尝，临走时还给周如意他们带了两份回去。 回到客栈，周如意还像临走时一样躺在软榻上，关步雨倒是躺床上，像是是睡着了。 杨于野和无枫走到周如意面前，拿下他盖在脸上的书，周如意感受到刺眼的烛光，抬手遮了遮眼睛，放下手看见眼前放大两张脸，饶是淡定如他，也被吓得缩到后面一下。 “凑这么近做什么，吓我一跳。” 杨于野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给你们带了宵夜。” 周如意起身打开，“两碗馄饨，喂猪呢，大晚上的，吃不完。” 杨于野将食盒放到后面的桌子上，“又不是都给你吃的，你一碗，那小侍卫一碗。” 周如意走过去坐下，无枫和杨于野随后过去，三人围坐一起。 “他睡了，吃不了，不吃完浪费，你们两分了吧。”周如意边说边舀了一个吃，“嗯，味道不错。” 第50章 相似 三人围在一起吃着馄饨，周如意边吃边问：“东西找到了吗？” 杨于野点点头，“找着了，还得了些那厮的线索。” 周如意抬头，“落雁庄主？” “是，他姓上官，在这徐州主要与外邦人做买卖。”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没说话继续吃着馄饨，杨于野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戳了戳他，“什么意思，这消息没用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如意拍开杨于野的手，放下勺子，“说话就说话，别戳来戳去。” “难道周兄早就猜到了。”无枫在一旁说道。 周如意看过去，“我又不是神仙，想象力别太丰富了，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而已。” 杨于野还想说什么，周如意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这消息打探的很好，很关键，夜已深，大家都洗洗睡吧。” 说完就回到先前躺着的软榻，又躺下了，顺便还盖上了毯子。 “做个好梦。”周如意说完便再没有声响，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留下杨于野和无枫对坐在那，杨于野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吧。” 两人从柜子里拿出褥子什么垫在地上，将房间里的蜡烛吹灭了，躺下睡了。 杨于野是被外面街道的吵闹声吵醒的，翻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但那声音像有实质，直刺他的耳朵。 烦躁的坐起身，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呦，醒了，这不还没到午时。”周如意坐饭桌那喝着茶，看见杨于野坐起身来烦躁的样子，不禁想逗他一逗。 杨于野抬头，表情有些凶神恶煞，“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小爷要下去把那些人全部赶跑。”说完将被子一掀开，穿上鞋子提着周如意的剑准备下去。 无枫起身拦住他。 “这也不算大清早了吧，况且你赶人用我的剑做什么。”周如意将剑从杨于野那抽过来。 无枫将杨于野带到饭桌前，将他按着坐下，“先吃早饭吧，杨兄。” 杨于野深呼一口气，“算了，时间的确也不早了，我先洗漱再来。” 无枫目送着杨于野出去，确定他是去洗漱而不是当街闹事，才安心的回到桌前坐下。看见对面的周如意边喝茶边看着他之前用来盖在脸上挡光用的书，突然想起在山庄时他和杨于野早上去周如意的房间叫他起床，他的神态和现在的杨于野相差无几。 只是杀气更凌冽些。周如意注意到无枫看他的目光，回望过去，发现无枫眼里的探究，像之前在落雁山庄见到的，周如意知道他是想起来那次山庄叫他起床的时候。 “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想看这书？”周如意出声转移无枫注意力。 无枫才从沉思中惊醒，反应过来周如意的话，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只是觉着周兄和杨兄有些相似，所以多想了会儿。” 新鲜，他和杨于野相似，闻所未闻，周如意感到有些荒谬，却也好奇在无枫眼里他和杨于野是怎么个相似法。 “我和那毛头小子哪里像了？” 无枫嗯了半天，“说不上来，比如...你们都不喜欢被吵醒？” 竟然还有这么个原因，周如意竟也反驳不了什么，笑道：“算是一点，还有吗？” 无枫摇摇头，“暂时就看见这么一点。” “就一点你就说我和那小子像，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哪里武断了？”杨于野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走到饭桌前坐下，“能有几点跟小爷相似，是你的福气，我多么优秀的一个人才。” 周如意看他那臭屁样子，“嗯，是挺人才的。” 杨于野没有听出周如意话语里阴阳怪气的意味，只当他是承认了自己的优秀之处，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桌上的早饭，“就包子和粥？” “那你还想要什么，人参燕窝？”周如意说道。 “倒也不是，那玩意也不好吃，算了，我下去叫碗面条上来。” 无枫看着桌上的包子和粥，“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杨于野不解的看着无枫，“吃了呗，还能怎么办，凉拌？” “你不是要吃面？”无枫问。 “是啊，包子带路上吃呗，说不定还有作用。至于粥留着呗，周道长什么时候饿了就垫吧两口，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见杨于野把自己当小孩弄，“我饿了自己会下去找东西吃，不劳您老费心了。” “这不是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小侍卫，不方便嘛。”杨于野说道。 第51章 晨访 杨于野正在说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杨于野以为是他的面到了，叫那小二送进来，没曾想进来的不是送面的小二，而是昨天偷他钱包的小孩。 见杨于野愣在门口，无枫好奇过去看了眼，看见那小孩怯怯地站在门口，无枫一挑眉，让了个道，“请进吧。” 那孩子走了进去，杨于野在后面凑到无枫耳边，小声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还找来了。” 无枫看了杨于野一眼，“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做什么的，随便打听打听不就找到我们了。” “也是。” 那小孩进去周如意便招呼他坐下，“你就是他们俩昨天在街上碰见的小孩？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先是看见桌上的肉包子咽了口口水，听见周如意问他话，回道：“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阿九。” “阿九，这么早来找我们，什么事儿？”杨于野和无枫也从门口回来坐着。 “我....”阿九还没说出下文，他的肚子便帮他说出了后面的句子，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 无枫将桌上的包子和粥推到他面前，“吃吧，还热乎。” 阿九连忙摇头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本来昨天就...” 杨于野哎了一声，“那就可惜了，我们都吃过了，要是没人吃这些包子粥的话，那就只能忍痛浪费，将它们倒掉了。”说完就准便起身端起盘子准备出去，看似要倒掉的样子。 阿九叫住了杨于野，“既然是大侠们不要的，便不要浪费了。” 杨于野就等他这句话，听见他一出声，转身就把东西又都放回了他面前，阿九话都没说完，杨于野就接道：“吃吧，别浪费哦。” 阿九这才拿起上面的包子吃了起来，啃了两三个，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看着吃，特别还是三个，吃最后一个的时候由于急着说话，咽下去的时候噎住了，周如意递了杯茶给他，他喝完才顺下去。 “说吧，有什么麻烦，或者说...”无枫见他吃得差不多，于是问他前来的目的，“你有什么消息要和我们说。” 阿九眼神看过坐在坐前的三人，身后还有一个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向着这边的关步雨，清咳了两声，“关于两位大侠哥哥昨天问的话。” 杨于野眨眨眼，“上官老板？” 阿九点点头，“我也不知送的什么东西，都是用小盒子严密装起来的，只是叫我们不能说出帮他们送过这些东西。” 周如意看着杯中的茶水，“不能说，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们？”说完抬头看向阿九，露出当初骗杨于野和无枫用的老神棍微笑。 小孩眼睛亮晶晶，“因为你们是大侠，不仅计较我偷过你们的钱，还教与我道理，先前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们的死活，甚至只是拿些残羹剩饭便要被剁去手脚。” “剁去手脚？官吏都不能擅动私刑，一个开店的商贩竟然如此嚣张。”杨于野有些震惊。 阿九只是笑笑，“我们和路边的小狗有什么区别，打死了便打死了，随便往林子里一扔，根本没有人在意。” 杨于野听上头，一拍桌，“岂有此理，没王法了还。”指着外面，“你告诉我，那家这么干，看小爷今天不替天行道。” “人人都这么干。”周如意在旁淡淡的说道。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江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底下的人的命。位高者杀位低者，武功高强者杀手无缚鸡之力者。” 无枫也听皱了眉，“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但习武之人怎可因自身武力高强而恃强凌弱，岂不荒唐，武德沦丧。” 周如意轻声一笑，“谁知道呢。” “要让我见着这样的人，我见一个弄一个。”杨于野愤愤的说。 周如意见那两人沉浸在阿九悲惨身世里无法自拔，于是自己开口继续问下去，“你们一般在哪交易？” 阿九想了想，“就在徐州最大的青楼天香楼里面。” “你一个小孩进青楼？”杨于野震惊的问。 阿九点点头，“后院有人等我们给我们发货物，事成后也是在那得钱。” “一般是什么时候提货或者拿钱。”周如意摸着茶杯杯沿，看着阿九问。 “一般是晚上，人多好混进去。”阿九如实回答，说完外面又响起几声敲门声，这次的确是杨于野的面来了。 “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麻烦随时来找我们。”无枫说完，将桌上的包子和粥都打包给了阿九，让他带回去。 第52章 外号 杨于野出去端了面进来，看着小二走后再将阿九送出门。 周如意又端起手里的书看了起来，杨于野则是坐回来吃起了面。 “晚上得去一趟那个天香楼。”杨于野边吃面边说。 周如意翻着手中的书页，“我的想法，白天去。” 无枫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于野放下筷子，看着周如意和无枫两人，“为什么？白天指不定门都没开。” “要的就是没人。”无枫眨了眨眼睛，杨于野没明白他的意思，“没人，查什么？阿九不是说一般在晚上交易吗？” 无枫点点头，“是啊，总归要先摸清楚地形不是。” 杨于野终于了然，“也是，下次有什么直说，别跟着归藏装神弄鬼。” 周易抬起头，看向杨于野，“请问这个归藏是谁。” 杨于野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意味很明显。 周如意气笑了，“为什么叫我归藏？” “你本名不是叫周易吗？”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瞬，周易是哪位，我叫周易，我怎么不知道我改名这事儿，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诓无枫的时候好像被他询问了名字，自己当时觉着反正日后也见不上几面，于是便胡诌了名字给他。 没想到今日倒给了杨于野起外号的机会，看来以后胡说八道的时候还得三思，谁知道后面给自己埋下什么隐患。 想到这里，周如意又挂上了那副神棍的微笑，“是啊，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都不是本名。 杨于野见周如意态度莫名其妙大变，方才明明还有些生气，现在就宰相肚里能撑船了，弄得他还有些愧疚了。 “叫着玩的，你若不喜欢便不叫了。” 周如意还是那一副圣人微笑，“无妨，无妨。” “行了，吃完你的面，我们还得赶过去。”无枫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总感觉周道长不像表面上那么毫不在意的样子，走为上计。 杨于野听见无枫的话马上坐下将剩下的面条三下五除二扒进嘴里，还在嚼着便对无枫说：“我吃完了。” 无枫看着他这风卷残云般的吃面速度，眼睛都睁大了，“杨兄，你很饿吗。” 杨于野擦了擦嘴上的汤汁，“不是你说要快点赶过去。” 说完便起身，“行了，我们出发吧。” 无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于野拉着出门了。 出了门的杨于野呼出一口气，无枫见状，笑着问：“怎么了，刚有人追杀你？” 杨于野认真的看着无枫，“你不觉得刚刚周易很奇怪吗？” 无枫见杨于野难得露出正色，“哪儿怪？” 杨于野摸着下巴，眉头微皱，“说不上来，但我感觉方才他少说应该说我两句的，但却一句话没说，甚至还说无所谓。” 虽然杨于野的话有点让人觉得他这个有点挨骂倾向，但感觉倒是没错，他方才也是这么觉着的，而且周道长在听见杨于野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却仿佛今日才听说一般。 “所以本衙内认为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枫看着杨于野等他说出下文，“就是他有求于我，不然怎么今天没说我。” 无枫以为这个真相怕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了，“这，是否有些离奇了。” 杨于野自以为这个真相十分的合理，“是了，这几日周道长都一直跟着我们查案子，都没空摆摊赚银两，定然是囊中羞涩，正巧的是本衙内就是不缺银子，这衣食住行都是我出的，所以不敢轻易得罪与我。” 说得还有理有据的，无枫想，“人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哪里需要看人脸色，跟着我们也是帮我们，说到底还是我们有求于他，杨兄你，倒反天罡了吧。” 杨于野一想也是，“那你说为什么？” 这倒是问到点上了，无枫也不确定，答案就在眼前，但却模模糊糊。于是杨于野问的话，无枫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这一路上边走边聊便到了天香楼门口。此时青天白日，这四周除了鸟雀什么人也没有，颇有萧条之意。 “进去瞧瞧。”杨于野看着门口对无枫说。 无枫点点头，两人从正门开了个缝进去。 是与姑苏教坊司完全不一样的建造，中间是一个两头的楼梯通往二楼，其间还有一个大的台子，倒是方便下面楼上的人观看。 “这还有后院，这不就一楼吗。”杨于野环顾一周说。 第53章 天香楼 “看来这个后院，还被隐藏起来了。”无枫说。 杨于野这倒是不解了，“那阿九那些小孩是怎么找到的？难不成有专门的人带他们去？” 无枫看着杨于野，“八九不离十。” 杨于野哦了一声，“那看来这天香楼也不太清白啊，和禁药脱不了干系。” “先别想这些远的，找机关你擅长，快找找怎么进后院。”无枫扫视了一圈楼内没发现除了大门以外，还有通往外出的门。 杨于野撸了一把袖子，“这就叫专业事专业人干。”说完就朝楼梯那边走去了。 杨于野先是在一楼贴着墙壁走了一圈，无枫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而又上了二楼，先打开了中间那个房间。 倒是稀奇，按理来说这青楼的房间是给嫖客和妓女寻欢作乐的地方，应该有床才是。这房间左右对称，最前头一个主位，左右边摆放桌椅，倒像是会客的地方。 杨于野和无枫对这里的东西都摸了摸看了看，没什么发现，杨于野又将周围的墙敲了一遍，敲到主位背后的墙时顿了一下，笑着向无枫招手，“你过来敲敲。” 无枫不明所以但也走过去按他说的敲了敲，有回声，不是实的。 “后面空的？”无枫惊喜的说。 杨于野走到这墙两边摆着的盆栽那捣鼓了一阵，无枫就看着眼前的墙壁逐渐的打开来，露出了背后的景象。 竟是个楼梯。 “还真是别有洞天啊，从这下去应该就是后院了。”杨于野弄完机关走到楼梯口，“这下小爷倒是很好奇了，这后院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这么隐蔽。” 说完便下去了，无枫跟在他身后一道下去了，无枫下去之后，身后的墙便合上了。 倒是和前面楼阁完全不一样的景象，这后院有诸多奇山异石，珍奇草木，像是文人墨客曲水流觞之地，风雅异常。 “呦吼，人间仙境。”杨于野看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 无枫也觉着这里的布置巧夺天工，正要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响动，拉着杨于野就躲到远处池塘后面的假山那里。 “躲这地儿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杨于野被无枫拉走的时候也注意到后面楼梯机关触发的声音，被拉到假山后，看着这景象有些眼熟。 “这不是当时咱们发现关步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躲的。” 无枫对他竖着手指嘘了一声，杨于野捂上了嘴巴，表示闭紧了。 两人趴在假山的小洞那猫着看从楼梯那下来的人，那人穿的绫罗绸缎富贵异常，露出脸后无枫和杨于野都瞪大了眼睛，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落雁山庄的庄主上官老板。 他后面还跟着下来一人，那人的长相在这不常见，眉眼深邃，鹰钩鼻，薄嘴唇，穿得也奇异。 无枫和杨于野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外邦人，但此时此刻也能够分辨得出跟在上官旁边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外邦人。 看来这个上官老板的确是在和外邦人做买卖，至于做的什么买卖便不得而知了。 无枫和杨于野看着那两人走过中间的花园到后面的屋子里去了，也从假山后出来。 “我合理猜测这个天香楼也是这上官老板开的，这后院是他专门设计出来走私的。”杨于野摸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房子说。 无枫点点头，“很有道理的假设，我们先凑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放轻脚步走到房子外面，又猫着身子到窗户那，戳了个洞偷听里面在说什么。 “这次的货还是按上次来？”听着像是上官的声音。 “当然，除那之外这次我还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好物件，不知道上官老板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说话口音奇怪，应该是那个外邦人。 正是听到关键处，两把钗子飞过来，无枫和杨于野歪头躲开，但他们不能回头，只能连忙施展轻功逃了出去。 后面的人也没有追上，也许也是怕闹大了对他们不利，所以这次无枫和杨于野也算是侥幸离开。 两人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到了客栈。 杨于野扶着客栈门口的柱子，喘着气，“吓死我了，幸好小爷敏锐，不然我今天脑袋就要开花了。” 无枫也有些后怕，摸了摸胸口，“这次倒是比林姑娘那还惊险，幸好咱俩反应及时。” “咱们这算不算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没露面。”杨于野问道。 无枫看着他点点头，“这天香楼是不能再去了，只能再想其他对策了。” 第54章 同心协力 “先上去吧，累死了，方才我腿都跑出火了，上去躺着歇会。”杨于野说完往客栈里面走。 两人上楼，看见周如意和关步雨一人躺一边，真是好不惬意。 杨于野快步进去到桌上倒了杯水，喝的时候太急，呛得咳了几声，周如意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谁能干出这蠢事。 “怎么刚从沙漠跑回来。” 无枫继杨于野后也倒了杯水喝，由于杨于野的前车之鉴，他是慢慢喝的。 杨于野顺了口气坐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周如意将脸上的书拿了下来，坐起身，“被杀手追杀？”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是看见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被让人发现了。” 杨于野打了个响指，“第二个。” 周如意也走到桌前坐下了，“看来去天香楼收获不少啊。” 杨于野摇摇手，“刚要收获，就被发现了，我都不敢看谁发现的我们，直接跟着无枫就跑了，他们应该也是怕被发现，否则少说都要追上来把我们杀人灭口。” 无枫点点头，“但我们听见了，是上官与外邦人具体交易的东西就是禁药。” “下次等他们再次交易的时候，我们冲进去将他们连药带人拿下，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杨于野在一旁摩拳擦掌道。 周如意双臂换胸，“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 “周兄何出此言。”无枫虽然也觉得禁药这么大的事绝不是两个商人便能做起来的，但却想不到别的内情。 “国家三令五申不让禁药在民间交易，为什么？”周如意手指点着桌子，看着无枫杨于野二人发问。 “自然是这东西有害啊。”杨于野接着答道。 周如意接着问：“那上头查这东西严不严？” “当然，谁要是家里藏有这东西被发现了，那就是关牢里戒瘾，然后发配他去做苦力十年，若是贩卖者那就更甚，直接斩首示众。”杨于野对答如流。 无枫倒是有些惊讶，“这么严重，那上官庄主怎么还敢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周如意敲了一下桌子，“问到点上了，是什么让这位商人有恃无恐，让他敢无视法度。” 杨于野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下，激动的哦出声，惊得身后床上的关步雨翻了个身。 “他背后有人。”杨于野凑近中间小声的说。 周如意露出欣慰的神情，“不容易，你能想到这里。” 杨于野本来还欢喜着，听见周如意这话，“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不聪明？” “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上官背后的人是谁。”周如意不着痕迹的转移注意力。 杨于野果然没再关注周如意阴阳怪气他的事，转头去想上官背后的人。 “能让他敢无视法度，说明那人权势滔天，能够让当地知府对他贩卖禁药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枫说道。 杨于野点头，“的确，能力压地方官员，这人不是朝中权臣就是皇室的人。” 周如意微微一笑，“八九不离十，既然知道他背后有大人物撑腰，这案子还继续查吗？” 杨于野猛地一拍桌子，床上的关步雨又翻了个身，“查，怎么不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衣冠禽兽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简直跟赵孙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的豺狼虎豹，不让他就地正法，难不成还留着他继续为祸人间。” 无枫也被杨于野激昂的情绪所感染，“对，杨兄说得对，习武之人岂会贪生怕死，畏惧强权，路见不平必要行侠仗义！” 周如意难得觉得这虽然是件麻烦事儿，但还能做做。 “那行，我们就一查到底。” 周如意转念一想，“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叫他们发现了，虽然你们没有露脸，但以他们的人脉迟早能查到我们身上，更何况我们这还带着山庄上的一个侍卫。” “那怎么办，转移阵地？”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摇了摇头，“没用，治标不治本，他们迟早能找到我们。” “那就反手为攻。”无枫在旁沉思良久说道，“我们是猫，他们是老鼠，岂有我们躲藏的道理。” 杨于野对无枫竖起大拇指，“妙啊，但我只有一个问题。” 无枫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床上那人怎么处理。” 这倒是个问题，无枫再次陷入沉思。 周如意倒是笑了一声，杨于野和无枫都看过去。 “你笑什么，这么严肃的问题。”杨于野问。 第55章 还有要事 “当然是笑你们蠢了。”周如意回道。 杨于野又不服气了，“怎么又蠢了，你又有什么高见。” “现在的情况，我们自身的都难保，至于他还是趁早送去官府才是好事。” 无枫点点头，“也是，跟着我们变数太多，这案子这么大，不缺他一个人证，不如现在就送他去伏法，好过后面出现什么意外。” 床上的关步雨坐起身来，坐着的三人自然注意到了。 “呦，起来了。”杨于野看着他说道。 关步雨面无表情的回道：“我觉浅，容易醒。” “醒了就跟我们去自首吧。” 关步雨下床走到三人面前坐下，“在自首之前，我还有要事交代。”，轻轻吸了一口气，“是关于落雁庄主的。” 周如意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当初我去祠堂准备偷尸体时，撞见庄主与一位黑衣人在交谈，我在远处探不清虚实，靠近又怕被发现，所以只是在附近藏着，准备他们离开我再动手。” “然后呢，你怎么搬个尸体搬一天，晚上才到山脚？”杨于野说。 “而且我们下午还见过你。”无枫补充道。 “当时被人发现了，我不得不翻墙躲进来，尸体藏在花园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行动。” 周如意看着关步雨，笑了一声，“怪了，那你怎么在东边的花园里躲着偷闲？” “我回来后知道有一帮子人去死者之前住过的房间捉妖，所以我也跟去看了。”关步雨从容的解释。 “当时我躲在暗处，见到你们三人单独出来，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嘴旁边的侍从，得知有两位是刑探。” “你担心被刑探探出什么东西，所以你跟踪我们到了花园，躲在假山后听我们说话。”杨于野接道。 关步雨点点头，“没想到几位警觉，我被发现了，出来便编了个偷闲的拙劣借口。” “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想提醒我们注意与上官交往密切的那个黑衣人？”无枫问道。 关步雨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是，但不全是，想必几位在经过前面花园时就察觉到那花园不同寻常。” “是，那布有阵法。”杨于野说。 “这世上的阵法大师只有一个便是左云大师，左云大师坐下三位弟子，两男一女，帮落雁山庄布置阵法的便是其中之一的王允仙。” 杨于野凑到旁边两人耳边分别说，“我师父的师弟。” 无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周如意没什么表示，只是看了杨于野一眼。 “除此之外，他还结交了不少江湖高手，他禁药的买卖或多或少都与他们做过。” 周如意手摸上了桌上的杯子，摸着杯沿，“你说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你想说这买卖不仅关于权贵，还有关江湖门派，凶险异常。” 关步雨点了点头。 周如意抬眼看着他有审视的意味，“那你之前怎么不说，非要在无枫他们探查回来现在才说。” “是啊，你之前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和无枫今日去探查时便会小心点，说不定就不会被发现，以至于现在打草惊蛇麻烦得很。”杨于野皱着眉看向关步雨。 关步雨是真的有些冤枉，“一直想说，没找到好时机。” 无枫和杨于野反应过来，也是，从落雁山庄他们一直是赶路过来的，生怕待在那庄子上久了横生变故。 后面到了徐州城也是聚少离多，先是吃饭把腰牌丢了，后面出去找腰牌找到深更半夜，一大早那小孩又找上门来，他们又匆匆出去了，关步雨好像的确没什么时机说这事儿。 “有道理，好了你也交代完了，虽然你犯了事，但事出无奈，好歹相识一场，走，带你去吃顿好的再送你去衙门。”杨于野笑着说。 “得了，你还嫌自己不够瞩目的。”周如意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怎么生的，时灵时坏的。 杨于野一敲桌子，“是了，我倒是忘了。”不好意的对关步雨说：“那只能委屈你了。” “杨兄，你这腰牌，这里的州官认不认得？”无枫在旁突然出声。 杨于野莫名其妙的看向他，“自然认得，皇家之物，他好歹是个州官，这有什么不认得的。” 无枫嘴角一勾，杨于野反应过来，“哦~” “你想让我动用身份先留这小侍卫一命，好歹是个从落雁山庄证人。”杨于野转念一想，“不过，这事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 周如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鬼知道你还有个自证身份的腰牌。” 第56章 借刀一看 “那这腰牌不丢，我还想不起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哈哈哈...”杨于野笑着。 周如意扶着脑袋将头偏向一边，装作不认识旁边这人，无枫也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搭腔，于是摸摸鼻子，假装在想事情。 三人准备吃过午饭再将关步雨送去衙门。 楚筠走在街上，边走边想着事情，昨天在官府看文书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和传来京城的文书基本没差，但却和大理寺的密报差得远了。这文书上面除了说发现有禁药的痕迹，以及抓捕了一些私藏禁药的人之外，禁药的来源，何人在交易都没有。 按理说捉到买药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卖药的人，但据那些刑探说，什么都没有审出来，那些私藏禁药的人，要么在他们赶到前就死了，要么便是在牢中自杀。 在人赶到之前死像是他杀，牢中自杀也好解释，毕竟服用禁药，若是一时间断了来源，人便会发狂，出现幻觉，自己寻死也说不准，还有一种可能也是他杀，不过这就比在牢外杀人要难的多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内奸在这官府里面。 大理寺的密报便查出了禁药来源，这东西来自外邦，应当是本土商人与外邦人做的买卖中间便夹带了这东西。 而她昨日在这条街上逛那些武器铺子时，无意间听到，这的买卖生意基本上都是一个姓上官的一人独大，而这个上官老板虽然什么生意都有涉猎，主要的还是与外邦人做买卖。 所以今日她便准备去这上官老板管理的铺子打探一番，在路上随便找了个行人打听了一下，找到了一家上官名下的客栈，便寻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客栈门口，上面的匾额龙飞凤舞写着云来客栈二字，楚筠想，那上官老板手下的伙计应当比外面的市民要了解他的，毕竟在他手底下做事，所以找上官老板的线索她想着先从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下手。 进去就先到掌柜那，掌柜的见来人像是个贵气的小姐，立马笑意盈盈的招呼着，“贵客，打尖还是住店，我这有全城最好的房间，能看到徐州城所有的景色。” 楚筠将银子放桌上，“都不是。” 掌柜看见桌上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收到袖子里，“那贵客是所为何事？” “自然是久仰上官老板的大名，听说这是他名下的一个客栈，所以特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他。” 那掌柜笑了几声，“那贵客可来错地方了，上官老板一般是不会来他名下的铺子看的，他一般都在港口那与外邦人做买卖。” 港口，倒也是，外邦人大多坐大船而来，与他们做买卖自然是在港口。 就在楚筠谢过掌柜转身出门时，就看见她昨夜在馄沌摊那瞧见的那把刀，她眼睛不禁一亮，便一路跟一路研究，企图从刀鞘里面的刀身。 无枫走出客栈一会儿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心想难道是昨日那上官已经查到他们了，今天便派人来跟踪他们，准备杀他们灭口吗？这也太快了吧，他们查他都还没查出什么眉目，他便找到他们了。 杨于野凑到无枫耳边说，“你不觉得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吗？” 无枫点了点头，小声回道：“说不准是上官那的人，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他派人来杀我们灭口。” 杨于野不禁声音大了些，“这也太快了吧。” 无枫被他吓了一跳，“你这不用说这么大声吧。” “不像，他若是找到我们没有必要跟踪我们，直接夜里趁我们熟睡时扼杀便好，不用多此一举。”周如意加入聊天。 杨于野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被人跟踪的感觉不是假的。”又吸了一口气，“不会是你们两个的仇家吧。” “我刚下山，谁也不认识。”无枫说着，身后便搭上一手。 “兄台，能借宝刀一看吗。” 伴随着幽幽的声音，给无枫和杨于野吓出一丈远。 “鬼啊！”杨于野大叫一声，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看清身后的人是一个人后，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就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你别整天神神鬼鬼的。”说完还拍了一下无枫。 无枫疑惑的看向他，他没有啊，杨于野向他挤眉弄眼，无枫完全没看懂，也没再关注他，转头看向从身后拍他的人。 这人是个的女子，穿着藏蓝色夹着红色的衣衫，脸如鹅蛋，眼若杏仁，长得娇美俏皮。 第57章 徐州港口 那姑娘盯着无枫背后的刀，笑得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亮。 “可否借刀一观。”见无枫不说话，从旁边的包里掏出银子，“我可以给钱的。” “为什么要看我刀。”无枫不解的问。 那姑娘眨了眨眼睛，“好看呗。”随即又友好微笑，拍着胸脯保证，“我就看看，不会抢你刀的。” “倒，也不是怕被抢。“无枫将背后的刀抽出来，刀身在阳光下发出流光溢彩的光，那姑娘哇了一声，兴奋的跑到刀面前，左看右看，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果然是好刀啊之类的。 这样的表情像是要把这把刀吃了一般，杨于野看她那痴迷的样子，“你要不收收口水？” 那姑娘立马直起身来，摸了摸嘴边不存在的口水，“没有啊。” “你看你那样子，像是这把刀是什么绝世佳肴一样。”杨于野说完，从无枫手里拿过刀，左右看了看，“不就是铸造的材料稀缺了点，也不至于这个模样吧。” 那姑娘听完杨于野的话眼睛亮晶晶的，“兄台也是懂武器的人？” 杨于野摇了摇头，“做机关的，材质还是看得出的。” 听完杨于野的话姑娘眼神暗了暗，随后哼了一声，“那你自是不懂它的关键玄妙之处。” 杨于野听她这话，挑了挑眉，这小妮子还一副老大人做派，“哦？那你倒说说它有什么玄妙之处，我也好见识见识。” 那姑娘本来抬着下巴刚要说上一段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了一般，到嘴边的话生生让她止住了。 “这东西说来也复杂，此时我还有要事要办，日后，若是以后还有缘再见，我定好好说说。”说完就走，头也不回，只给无枫等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风风火火的。”杨于野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说道。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如意，倒是皱起了眉头，“这姑娘看着好生眼熟。” 杨于野听见周如意这话，不怀好意的看向他，“这套都过时了，现在姑娘们都不听这话了。” 周如意白了杨于野一眼，有时候真的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间去客栈后面那条江里去洗洗脑子。” “小爷洗什么脑子，小爷脑子灵光得很。” “没看出来。” “嘿，你....” 这两人一路吵到衙门大门口才停止。 “好了，你们也还有要事要做，到这我自己进去自首就行。”关步雨说。 “那怎么行，我还得让人留你小命留到后面，我得亲自送你进去。”杨于野说。 关步雨点点头，几个人进了衙门，衙内什么也不用说，腰牌一亮出来，那官员便谄媚得不行，连忙答应了衙内的要求，并且还在此基础上更胜一层楼，给关步雨住的那是豪华单人间，那日子比在外面过得还舒坦。 三人将人送到衙门后出来，在路上随便找了个摊子的老板，询问了港口的位置便寻了过去。 港口人来人往，搭建了很多台子，上面放满了货物，水里都是船，其中还有个异常醒目的大船，像是海里开进来的。 姑苏那也有港口，但都是江船，吞吐量远不及此，连杨于野都看呆了。 “这地方比姑苏壮观多了。” 无枫点点头，“这查的难度也大多了。” “先从哪儿下手呢。”杨于野搓着手说。 “随便找个里面搬货的工人问问不就行了。”周如意回道。 杨于野听了这话皱着眉，“他们会说？” 周如意无言，闭上了双眼，“你不会旁敲侧击套话吗？” “况且你想问什么？” “难道不是问禁药的事？”杨于野疑惑的看着他。 周如意听到这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叹了出来。 无枫感觉再让这两人继续交流的话，后面可能开不了工，于是及时开口制止，“禁药的事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应该知道得也不多，我们现在应该是要找到上官这人在哪。” 杨于野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那人我们上午在天香楼见过，他当时跟个外邦人在一起，还说什么要看那外邦人带来的更好的东西。” 周如意见眼前这人神智终于上线了，“天香楼撞见你们了，说明再在那里交易就不再安全，所以...” “所以他们要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港口人多，外邦人也主要驻扎在这，所以就算在这查出什么也只说是外邦人自己带过来的，毕竟国法管不了外邦人，最多只是把人驱逐出境。”无枫接道。 第58章 外邦人 周如意点点头，“没错，我猜测，上官此人现在应该在某艘外邦船上，看那外邦人带来的更好的东西。” “那还等什么，我去打听那人在哪儿。”杨于野说完就走。 无枫本来准备跟着杨于野一起去工人搬货的地方的，刚抬脚就被一只手拉住，顺着手看上去，是周如意拉着他。 “怎么了？”无枫问。 “你和他先在这问着，多找几个不同做事的人问，我去趟市舶司。”周如意放开手，对无枫说。 无枫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远处的杨于野又跑了回来，“怎么不过去，在这密谋什么，还特意挑我走的时候。” “那先这样吧，到时候在这碰头。”无枫说。 周如意点点头就走了，杨于野还在原地，“他怎么走了，你们说什么了。” 无枫一边走一边说：“也没什么，分头行动，他去市舶司，我们俩在这问。” “市舶司，对啊，这外邦人来这贸易怎么着也得经过市舶司这关，那我们先查上官行踪。”杨于野跟上无枫。 两人在港口问了一圈，大致知道上官上了哪艘船，现在只等周如意带来市舶司那边的消息，这样便能彻底确定。 两人正坐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看着港口忙忙碌碌的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在远处，将下面的江水染得血红。 水上的船只也燃起灯火，星星点点，像天上的繁星落入水中，上面还隐约传来丝竹异曲之声。 杨于野看见有一队歌姬舞姬从远处而来，最后分小船上了后面那艘大船。 “真是会享乐，还从岸上招人上去。”杨于野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后的无枫，“你说这人他们从哪寻来的？” 无枫看着最后一个舞姬上了船，看身形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听见杨于野的问题回道，“有这么多歌舞乐姬，应当是本地最大的妓院才能有的。” “你是说天香楼？” 无枫点点头，“不出其左右。” 杨于野突然兴奋起来，“那你说上官会不会就在那艘船上，毕竟天香楼是他们的交易场所，还有密室，关系匪浅啊。” “很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上去啊。”杨于野拉着无枫就想冲上去。 无枫拉住他，“你先别激动，周兄都还没到，咱们要不先去那边的摊子吃碗面，边吃边等。” 杨于野摸摸肚子，“说得在理，正好该吃晚饭了。” 两人在面摊各自点了一碗面，杨于野点的是牛肉面，无枫点的阳春面。 正吃着，旁边座位多出来一人，正是周如意。 “哟，不等我就吃上了，亏我在那累死累活地打听消息。” 杨于野叫来小二，“那哪成，想吃什么随便点。” 周如意也点了碗阳春面，杨于野见了，“肉都没有，饱肚子吗？敞开吃，我请客。” “留着你那点钱，咱们抓到人和证据后，再庆祝。” 无枫在这两人说话的档口吃完了面，擦了擦嘴，“周兄可是查到了什么？” “那上官跟很多外邦人都或多或少有过往来，真是找得我眼花缭乱。”说着话，把杨于野的腰牌放桌上。 杨于野瞪大眼睛拿起来，“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就分开的时候，别打岔，好不容易找到他常来往的。” “然后呢，那人是谁？”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看着面的这两人，嘴里吐出了那几个字，“大食阿拉提。” “哦！”杨于野恍然大悟了一样，然后又峰回路转的来了句，“是谁？” 这时周如意的面上来了，杨于野招了招手，“算了算了，你先吃饭，不急在这一时。” 周如意快速解决完了眼前的面，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原来这阿拉提是五年前便在京城展露过头角，他们带来成千上万的黄金，进城时竟在街上撒金币，引得万人空巷。 “这么有钱，那他还卖什么禁药啊。”杨于野不解道。 “不知道，此事牵扯甚多，说不定他只是个带东西的罢了。”周如意眉头微皱，“总之先上他们的船，再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船杨于野又得意起来，“我和无枫已经打探到上官那厮在哪艘船上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上去。”无枫在旁边接着杨于野的话说，“毕竟关步雨先前说了他们那边高手众多，直接轻功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突然灵光一闪对无枫和周如意说，“我们可以伪装过去。” 周如意挑了挑眉，“也是一个办法，那我们伪装成什么人呢？” 第59章 入场 杨于野笑得很是奸邪，无枫看得汗毛都竖起了，“你不会想扮成方才的...” “没错。”杨于野打了个响指。 周如意一脸茫然，“方才的什么？” “就你不在，方才我们在港口码头那等你的时候，看见一群烟花女子，乘小船上了那大船，就是那什么阿，阿拉提的船。”杨于野回答道。 周如意点点头，“我没什么意见，你们要穿的话。” 无枫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打死我也不穿。” “那你说怎么上去？”杨于野见他这像是要被上酷刑的样子，“一点信念感都没有，你看咱们在姑苏遇到的那个什么姑娘，不就是男扮女装，骗过所有人。” 虽是如此，无枫拒绝得脸都皱在一起，还是缓慢坚定地说出不行两个字。 “人家那是会缩骨，扮起来天衣无缝，我们这体格怎么扮都违和吧。” 这话倒是说动杨于野了，但还是忍不住辩说两句，“咱们这体格地女子又不是没有。” “不会是你自己想穿吧？”周如意在一旁抱着胳膊，突然出声。 杨于野从凳子上弹起来，“你这是诽谤，我没有这种爱好！” “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 杨于野慢慢坐下，“这不是被你诬蔑，一时激动。” “那混进舞女队这条路是走不通了的。”无枫说道，“不如我们再去港口看看，看还有什么人能上那艘船。” “可行。”杨于野说。 “实际。”周如意说。 三人再次到达港口，此时天已然全黑，弯月高悬。 港口的人反而多了起来，看起来大多都是商贾之流，还有些江湖人士。 “怎么突然人多起来了？”杨于野疑惑道，“方才傍晚时，都已经没多少人了。” “看样子都是去后面那艘大船的。”周如意眯着眼睛看那些人上船去的方向。 杨于野拦住一个面前要去坐船的商人，“请问大家这都是去哪啊？” 那商人见拦着他的人穿得富贵，脸上本来不耐的表情立马笑得灿烂，“哦，前面那大船，您看见了吧。” 杨于野点点头。 “那外邦人办拍卖会，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商人在眼前的杨于野三个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几位公子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算是。”杨于野回道。 那商人笑了笑，“那几位公子可以上去瞧瞧，哪怕是不买东西，里面的歌舞也是值得一看的，今夜请来的可是天香楼最好的姑娘。” “那上去有什么要求吗？”周如意问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需要名帖，那边上官老板的铺子就有卖的，每人一千两。” “什么！”无枫不禁被这价格惊讶出声。 那商人疑惑的看着他，杨于野咳嗽了两声，对那商人道过谢，目送那商人离开后，转头对无枫说，“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无枫见杨于野这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可是每人一千两，还只是买个入场，他这拍卖的东西得是有多上天入地，入场费都如此震撼人心。” 杨于野看着无枫被震惊到地样子，“一千两很多吗。” “不多吗？”无枫看向旁边的周如意。 “多。”周如意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在想，这买票比给人算命赚得多多了，早知道倒卖这个。 杨于野抿了抿嘴，“但这是最好的能进去的方案了，先上船再说，我先去前面买三张票。”说完就准备转身。 周如意拉住杨于野，杨于野疑惑的看着他。 “买一张就行了” “可我们有三个人。” 周如意笑出声，“怎么刚才聪明，现在犯了蠢。” 无枫哦了一声，“我和周兄可以扮作杨兄的小厮，这样就只用买杨兄一个人的入场票。” 杨于野也反应了过来，“你是知道省钱的，那我去了。” 在杨于野买票的期间，无枫和周如意也找到了两套小厮的衣服，乔装了一番回到港口等杨于野回来。 杨于野从前面的人群中挤了一路挤过来，看见无枫周如意两人差点没认出来，“哪找来的衣服。”杨于野扯了扯无枫的帽子袖子。 “旁边客栈借的。”无枫说。 “很像啊，方才我都差点没看见你们俩，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厮。” “那少爷，咱们上船吧。”无枫演到。 杨于野笑出声，“感觉有些怪。” “走不走。”周如意发声。 “走走，少爷我今天带你们见见世面。 三人往港口走，到了发船的地方，有几个黑大个守在那，其中有个人正查看每个人上船的票，杨于野到了他面前，将票给到他手里，那人看了看将票还给了杨于野，做了个请的手势，杨于野仰着头带着后面的无枫和周如意上了小船。 第60章 拍卖会1 杨于野几个人顺利的到了江中的大船上，这船富丽堂皇，堪比宫殿，在姑苏见过的画舫，比起这艘船来，不过是大巫见小巫，顶多算得上是这上面的一座楼阁。 但除了几个刚上来的人和守卫侍从之外，没什么人在外面。 杨于野诶了一声，“方才陆陆续续上了那么多人，都哪去了。” 旁边引路的侍从,看模样是汉人，听了杨于野的话回道：“他们都去拍卖厅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拍卖就要开始了。” 那侍从将杨于野等人带进了拍卖场，一进去便是一股花香，先前的那些舞女歌姬正在拍卖台上表演歌舞。台下的围了一圈的人，在这看台之上的二层全是单间，估计都是些达官显贵。 杨于野对侍从指了指二楼的房间，“这拍卖会的位置应该是有名头的吧。” 那侍从笑了笑，“自然。”转身来向杨于野等人告退，“小人将各位带到，公子在这下面自寻位置坐下便行。” “诶，这上面的单间怎么才能上去。”杨于野叫住要走的侍从。 侍从转过身来弯腰回杨于野的话，“自然是交上能证明显贵身份的物件，给那边楼梯口守着的侍从看到，他会带你们上去。” 杨于野看着眼前弯着腰的侍从，“你不能带我们上去？” 那侍从起身笑了笑，“小人见识短浅，不识得显贵身份的物件。” “这样啊，多谢。” 侍从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杨于野转头对无枫说，“咱们是上去坐，还是....” 无枫觉得他们是来探查线索的，待在下面可以浑水摸鱼，说不定能套出什么关键的东西，反正他们又不是来买东西，上不上去都无所谓。 “要不我们在下面待着，我们又不是来买东西的，呆上面没什么用吧。 周如意思考了一下，“上面便于观察形势，下面的动静容易看清楚。我们分头行动吧，杨于野上去，我和无枫在下面，这样两头兼顾。” “有理，就这样。”说完杨于野就要去楼梯口那。 周如意拉住了他，“算了，无枫一个人在下面打探消息足够，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杨于野轻轻的拂下了他的手，“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这次周如意没有呛回去，正事要紧，现在他们已经深入敌营，不是打闹的时候，于是顺着杨于野说：“没有，这不是上面视野大，我怕你看不过来，两个人在更细致点。” 杨于野难得看见周如意没有与他对着干，还有些意外，“这是你的词儿？唱错了吧。” 周如意懒得多费口舌，推着杨于野就往楼梯口那走，“好了，一炷香时间快到了拍卖会快开始了，到时候再上去就太引人注目了。”说的同时还腾出一只手来招呼无枫，示意他赶快入场。 杨于野又拿出自己那腰牌给楼梯口的侍卫看了看，顺利上了二楼，而无枫也混入了下面的台子中。杨于野和周如意将二楼的帘子拉开了一条缝，跟下面的无枫对了手势。 台上的舞女歌姬退了下去，上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异域女人。纤纤素手手指上涂了红蔻，一头海藻般的红发，眼睛像绿色的宝石，眉目多情，风情摇曳。她上来的时候，下面台子的人便沸腾起来。 她在台上带有异域论调的说：“非常荣幸各位赏脸，来到这次拍卖会，相信这次拍卖的东西一定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各位失望的。” 说完便推上了这次拍卖的以一个东西，放在一个装有轮子的台子上推了上来用长长的黑绒布覆盖在上面。 在拍卖开始的时候就有侍从进来将二楼的帘子掀了起来，但纱帘的后面还有一层珠帘，侍从只撩起了里面那层纱帘。 “还怪精致的。”杨于野摸了摸那层珠帘，转头对躺在贵妃榻上的周如意说：“都是琉璃的珠子。” 周如意这忙活一下午到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躺的地方，听见杨于野的话，眼睛都没睁开，“怎么，到时候走的时候扣走。” 杨于野走到他那榻的位置，挤了一块地方坐下，周如意被他挤得皱着眉啧了一声。 “你还啧上了，到底是谁说上来纵观全局的，怎么在这躺下了，快起来。”杨于野拉着周如意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来。 没想到这平日里柔弱的像一根草一样的周道长，此时却像与床长在一起了似的，任杨于野怎么拉都来不起来。 第61章 拍卖会2 杨于野手都拉出汗了，眼前的人就是不动如山，“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这么重。” 于是将周如意的胳膊甩下，“算了，你就躺吧，一躺一个不吱声。” 周如意转头看向杨于野，“说得我死了似的。” 杨于野走回帘子那，“你现在也没差多少了。”说完就看向下面的拍卖台，看到台上的女人将盖在拍卖物上的黑绒布拿了起来，“就这东西，小爷还以为什么好东西要卖，门票一千两，就一破宝石。” 周如意这时也起身到了帘子那，“才开场，这东西都是热场子的，骗钱的，好东西都是放最后的。” 杨于野点点头，“说得在理。”没有再看台子上的东西，而是仔细看着下面台子的动静。 周如意搬了把椅子过来坐着，脑袋撑在窗台上看。 就这么看着，拍卖会也过去了大半，无事发生。杨于野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看困了。 “没劲，卖的东西也没意思，后面也只是些武功秘籍，武器，珠宝衣服什么。” 出来什么东西都是下面的人在叫价，二楼除了他们隔壁买了一把武器之外，就没人出过声，好像这层楼就他们和隔壁有人一样。 “这船不是阿拉提的，他的拍卖会他自己怎么不在。”杨于野说道，然后像是被灵光击中了一样，看向周如意，“他不会正在这船上什么地方，跟上官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周如意看着他没说话。 杨于野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人现在都在这里呆着，其他地方都没人或者都是他们自己人，岂不是方便他们的行径。” 周如意笑了一声，“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然后又认真的问杨于野，“那你觉得无枫现在在下面做什么。” “打探消息啊...”杨于野反应过来，“都怪这无聊的拍卖会，把我都看糊涂了。” 正是此时，台子上推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很大一个，占据了台上将近一半的位置，像是装了只老虎在里面一样，还是黑绒布盖着的，除了能看出是个大的四方体，应该是个笼子之外，就再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杨于野瞬间便被吸引了目光，“这就是最后一件东西了吧，看着有点意思。” 周如意倒是皱起了眉，“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形状的东西，还被拿出来竞卖的，要么是动物，要么...” “是人？”杨于野接道。 周如意缓慢的点了点头，“而且一般有惊人的容貌，并且大多是被拐卖的。” 那个异域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场，上来了一个同样异域外貌的男子。一样的奇怪口音说话，“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拍卖会。” 杨于野睁大眼睛，“这就是阿拉提。” 周如意也起身看着台下那个男子，“是，市舶司的画像是长这样的。” 台上的男子绕着那那大物件走着，“这件东西，就是这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东西。” 说着就将盖在上面的黑布拉了下来，里面赫然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美人。 杨于野眯着眼睛看那人身形着实有点眼熟，用手拍了拍旁边的周如意，“你不觉得那人看着特别眼熟吗。” 周如意看着台子上的人点了点头，“像是见过。” 台下一个侍从又端着什么东西上了台，阿拉提将上面覆着的黑布扯下来，“这两件东西是一起的，这就是本次最后的拍卖物品。” “我手上的是能吸取别人功力的秘籍夺月心经，而笼子里的美人不仅有绝世美貌，还有深厚的内力。”说完笑得奸邪，“起拍价十万两！” 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声音此起彼伏，不过瞬间便将价格抬到了一百万两。 那笼中的人被声音惊动，抬起了头。台下的无枫看得清楚，随后眼睛焦急的找着楼上杨于野等人。杨于野他们当然也看到那人抬了头，但弧度低，他们房间位置又比较侧面，正正好是那人头发挡住头发那一面，所以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看台下那些人倒是更加沸腾，倒是也好奇起来那人究竟长什么样，不经意就看见无枫焦急的眼神。 无枫见杨于野终于注意到自己，挥了挥手，给他做了好几个手势，杨于野和无枫待得久，一下就反应过来，无枫在比划什么，瞳孔都睁大了。 隔壁的房间叫了两百万两的高价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下面的人便没有出声了，毕竟下面不是商人就是一些没太多钱的江湖人士。 第63章 留人 杨于野紧随其后加了十万两，那人也跟着加十万两，杨于野还想加，周如意拉住了杨于野，“你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来买东西的。要救人可以等别人买下，我们再去放了就是了。” “当然，但下面的人是林间雪姑娘。”杨于野说完，接着又加了十万两。 “什么！”饶是淡定如周如意也惊讶出声，“她怎么在这的。” 隔壁又加了十万两，杨于野不禁骂出声，“哪来的败家子，十万十万的加，他家是国库吗。”但还是追加了十万。 周如意感觉到不对劲，拉住了杨于野，“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都最后一件东西，这二楼除了隔壁和我们，再没有人叫过价。” 杨于野也反应过来，“是啊，但现在也不是走的时候。” 隔壁又加了十万两，杨于野还想叫被周如意压下来，“这显然是抬价，不叫多了不叫低了，偏偏就是十万，他就是在钓你，听我的，让他拍下来，我们之后想办法就林姑娘。” 杨于野深深呼出一口气，“人是在落雁山庄后面待着的，出现在这，显然，我们是被发现了。” 周如意看着台下的阿拉提，那人本来是笑着看向下层台下的人的，在周如意看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往杨于野他们的窗口看过去，正好对上的珠帘后面周如意的视线，看着周如意，笑意变得讳莫如深。 周如意心下已然明了，这就是一个局，他们应该就是在杨于野和无枫去天香楼的时候就一路查到了他们，这拍卖会就是个局，请君入瓮，而林间雪显然是引诱他们暴露的棋子。 看来今天怎么都避免不了一战了，周如意拉上边上的杨于野往楼下走，“说得不错，这事我们要快告诉无枫。”刚要出门，发现门打不开了。 “这是要留我们了。”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眉头紧皱，“你去窗口给无枫消息，让他先逃。” 杨于野点点头。 “隐秘点，别让下面那人看见。” 杨于野走在窗口边，确保是下面的难看见，而无枫又能察觉的地方，朝无枫打手势，无枫一直在关注二楼的情况，所以杨于野一来，他就看见了，得知是被发现了要他先逃。 无枫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对杨于野回应表示不能抛下他们，自己逃跑。 周如意在旁边也看懂了无枫的意思，差点气笑了，这时候犯轴，和杨于野一起做手势让他快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一起被抓岂不是全军覆没。 由于杨于野停止了叫价，三锤后定音，最后一件拍卖物给到了隔壁的人。拍卖会也就此结束，除了拍卖了物品的商人被侍从引去付钱，其他人都出了会场各自坐船离去了。 无枫也是在杨于野和周如意的不停的示意下赶了出去，但他没有随那些人下船，而是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打晕了船上的一个侍从，换上了他的衣服留了下来。 杨于野和周如意被强制的留在了二楼，两人站在门口，杨于野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听见隔壁的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人走到了他们门口，杨于野后退几步，门被打开了，门前站着一位前不久见过的熟人。 落雁庄主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和当初在落雁山庄刚见他时一样，都是挂着一副儒雅的笑容，当初是觉得此人有书卷气，好相处，现在杨于野看他这表情觉得虚伪的很。 落雁庄主看了里面几圈，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怎么只有你们两人。” 杨于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应当有几人。”周如意回答道，演，比谁会演。 落雁庄主自顾自的进去，“那个背着大刀的少侠呢，你们不是好友吗？今日他怎么不在。” “目的地不同，分道扬镳了不行。”杨于野翻了个白眼说道。 落雁庄主缓缓点头，“行，当然行。” “不知道，庄主留我们是有什么事吗。”周如意说道。 “自然是请你们吃好果子。” 这次不是落雁庄主开口，而是门口传来的声音，周如意和杨于野一齐看向门口，正是刚才在下面的阿拉提，阿拉提边说便往里面走。 “是这样说的吧，上官老板。” 落雁庄主笑道，“不太好听，但意思差不多。” “什么事？”落雁庄主又回到周如意的问题，“自然是禁药的事。”然后走到周如意和杨于野面前，“你们不是在查这事儿吗，怎么反倒来问我。” 第64章 水牢 也没等周如意和杨于野说什么，手一挥，门口出来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杨于野知道要打架了，于是先发制人，将袖口的暗器甩了出去，周如意也摸到了手边的剑。 那人只随手一挥，暗器便落入他手中，杨于野接着拿出要上的飞刀，掷出十几把，那人将手中杨于野的暗器，打回杨于野，将空中的飞刀全部击落，鬼魅一般的身影到了杨于野面前，周如意抽出松风剑，将其击走。 那人也有些惊讶，又与周如意缠斗起来，当然杨于野在旁边不断地飞暗器，显然那人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杨于野起到一点干扰的作用。 周如意越与那人打，眉头就皱得越紧，眼前这人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就算他和杨于野将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也顶多拼个两败俱伤。但如果不拼，结果也是被俘然后被杀。 退至和杨于野一线，和他对视，再次与那人斗上便不管不顾了，哪怕身上挂彩之处甚多，也一往无前。 那包裹严实的人也看出眼前两人存有同归于尽的想法，笑道：“倒是有骨气。” 接下周如意一剑又躲过杨于野暗器，跳到门口，“可惜，你们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位和他一样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只是身量要小很多，“少和他们废话，直接杀了。”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时那上官走出来，“不用直接杀，将他们关到下面仓库，在将这船沉了便是。” “麻烦。”那女人说完就与之前与周如意杨于野缠斗半天的人一起上，不多时便将杨于野他们打晕了。 无枫在拍卖会场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杨于野他们逃出来，或者被带出来，倒是看见两个包裹严实得人进去，虽然那两人没有显露出任何东西，但从他们的步伐能看出，这两人的实力不在他之下，甚至可能高出许多。 无枫担心得想冲进去看，但是又怕辜负了那两人要他先走的意愿，如果进去后全军覆没才是真正的没有希望。 没等无枫多想，会场就有了动静，无枫赶紧隐藏，第一个出来的便是上官，紧随其后就是阿拉提等人，后面几个侍卫抬着杨于野和周如意出来，无枫早知道打晕一个侍卫然后换他的衣服了，这样还能悄悄混进去，现在只能先远远跟着。 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路到仓库，这仓库在最底层，而且门是石板做的沉重坚硬，所以除了机关之外，非外力所能打开。 无枫远远看见他们走了之后，就来到门口，用手搬了半天，这门纹丝不动，只好抽出刀来砍，砍得虎口都发麻了，但也只是砍出几条细痕罢了，效果甚微。 无枫松下刀，用力的锤了一拳在墙上，如果这个时候杨于野在的话，一定下一刻就能找出机关了，机关，无枫抬起头，眼眶发红，如果他也能找到机关，至少比现在砍门要有希望得多。 无枫开始在门边到处摸索起来，发现了一个钥匙孔，虽然没有杨于野那样敏锐得目光，但无枫现在也而已确认，想要打开这扇门一定要用到一把钥匙，才能触动机关，那把钥匙一定在上官他们本人身上，无枫马上追过去。 在甲板上看见他们坐小船上远去得背影，这是无枫下山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的滋味，失魂落魄的回到仓库门口，发现门口溢出来一丝丝的水流，无枫意识到是船进水了，现在仓库里恐怕已经进满了水，可是杨于野和周如意还在里面，怎么办，怎么办。 无枫砍得虎口裂开渗出了血。 仓库里的杨于野和周如意现在也的确到了危机的时刻，他们被绑在支撑用的木柱子上面，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水从脚底上升，渐渐淹没过自己的身子到了肩膀，现在只能仰头才能呼吸。 这两人在被丢进仓库被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我的老天爷，小爷还没回去看过父母，今日就要客死他乡了吗，真是天妒英才啊，救命啊！救命啊！”杨于野即使水已经没过耳朵，也不停的对门外大喊。 周如意绑在他旁边，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你消停会儿，你看那门，一看就是要用机关术的，他们走前将船弄漏水，估计现在船上的所有早就上岸了，你现在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说完又开始大喊，“救命啊，仓库有人被淹了，救命啊！” 第65章 惊天一声雷 然而门口并没有任何反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在不断下沉，此时却变了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岸上的人都撤走了，无枫连呼救都找不到人，声音全然被湮没在风雨雷声中。 无枫在门口捶着门的手落下，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腿浸泡在溢上来的水中，门上被他的手指摸出一道血痕。 水也要渐渐淹没杨于野和周如意的脸了。 “没想到我们都还没弄个东西正式结拜，今日便要同死在这里了，这也算是缘分吧。”杨于野说着。 周如意此时已经无法转头去看杨于野脸上的表情，“少说两句吧，会憋气吧，等会水全淹上来，记得深吸一口气憋住。” 杨于野笑出声，“也是，先憋口气，说不定无枫就找人来救我们了。” 眼看水覆没了两人。 楚筠别了无枫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港口，之前查文书时里面已经包含了市舶司的调查结果，所以找起船来非常方便。 她这次下江南，便是来调查禁药一事的。她先前偷偷瞒着父亲考核入了大理寺，现在也算大理寺的人，这次下来也是好不容易想出个万全的借口得到父亲准许才来的。 知道这案子错综复杂，这贩药人背后可能有不少武林高手保护，所以没有冲动冲上船，而是在港口呆了许久寻找机会上船，这一呆就到了晚上，发现那船办什么拍卖会，虽然不知道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也是个上船的好机会。 楚筠就去搞了张入场票，顺利登上了船。 和杨于野他们一样，上船便有侍从引他们去往会场，楚筠进去后便，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所以拍卖会开始时她并没有在里面，而是偷了套侍卫服装扮成侍卫模样，在船上每个地方仔细搜查。 这一路便查到了仓库，谁知刚进去后面便进来了人。 正是几个侍卫，楚筠看他们在里面凿了个不大不小的洞，那底下的水一下就漏出来了，他们又找了东西，先把那洞口堵住，但水还是从缝隙中缓缓漫出来，随后那侍卫就走了。 楚筠倒是疑惑的很，凿个洞把船弄漏水，难道是要把船上的人全部淹死吗，那还堵着做什么，难道，是在延缓时间，不是全部淹死而是淹死特定的那个？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楚筠刚到会场那边，便看见那些参加拍卖会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其间没有她要找的人。 既然是要丢弃的船，那船上应该早就没有什么能用的证物在了，那她也走好了。刚想离开便被一个侍卫拉住，“你小子在这偷懒？” 真是耽误本姑娘做事，楚筠现在虽然穿着侍卫服，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她不会变声，所以不能回答那人的话，只能用尴尬的动作回应他。 那人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拍了拍楚筠，“行了，上官老板有事叫我们。” 楚筠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走，进入会场门口时，看见一个奇怪的小厮，看着很眼熟。 如果说外面只是让她奇怪，那么进去就叫她大吃一惊，这禁药相关的人都在场，这还不是叫她最惊讶的，最惊讶的还要数地上躺着的那两位，这不是早上才见过的两位兄台。 见着这场面楚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这上官和旁边这位阿拉提做的局，目的就是抓住地上这两人将他们杀人灭口吧，难道这两人也与这禁药案有关，那他们是参与者，还是无意间撞见他们的交易才会被杀人灭口的。 不对，如果是普通的人撞见他们交易，有必要精心布一个局来杀吗，这两人究竟什么身份，当时遇见他们不是三人吗，还有另外一个背大刀的人呢？ 还没让楚筠多想，上官让他们一众侍卫将这两个人抬到仓库，楚筠只好上前抬人，抬的是杨于野，没想到这人看着瘦瘦的，抬起来这么费劲。 去仓库的路上，楚筠特意留意了待在会场门口的那人，见那人远远的跟便能够确定，那定然就是那个背大刀的人。 把人扔仓库里后，而可惜不是她来绑人，不然一定不会把绳子绑紧，她被分配去摆开堵住洞口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之后，出仓库，楚筠亲眼看见上官将可以开门的钥匙扔入了江中。 随后就是随他们离开了，他们人比较多，所以是分两艘船上岸，当然是大人物先上，楚筠这些侍卫上后面一艘船。 不行，得救他们。 楚筠找了个机会溜出了队伍，一路跑去仓库的方向，还没走出多远，在甲板上见到后面的侍卫上的那艘小船在风雨中沉没入江。 第66章 惊天一声雷2 楚筠紧皱眉头，卸磨杀驴，这几人当真狠毒。 甲板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船底漏上来的水，楚筠一刻不停的赶到仓库门口，就看见无枫绝望的跪在那，马上走向前去。 无枫感觉到身后来人，动了一下，飞快地转过头来，还以为是有人来救他们，没想到是船上地侍卫。无枫立刻拿起地上地刀砍过去，楚筠连忙躲开，开口说：“是我啊，我们下午见过的，我是来救你们的。” 无枫听见来者声音熟悉，抬头看向楚筠，发现是下午想看他刀的姑娘，于是将刀收回，“你是来救我们的。” 无枫有些激动，“你有开门的钥匙？” 楚筠摇了摇头，“那东西我亲眼看见被上官扔进了江里，现在都该流入海里了。” “那你精通机关之术？”听见楚筠的话，没有钥匙，那就得像杨于野一样精通机关之术才能开门。 楚筠还是摇摇头，“没学过。” “难道你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这姑娘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怎么开门，难道人不可貌相，她其实有深厚的内力可以将这石门打碎。 楚筠疑惑的看着无枫，“你哪里看出来我有深厚的内力的，我武功都是半吊子。” “那你怎么救我们。”无枫听见这姑娘什么都没有，又恢复到之前万念俱灰的样子。 楚筠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个样子奇怪的竹筒，向无枫摇了摇，“喏，用这个。” “这是什么？” 楚筠笑道：“你看就得了。” 楚筠将手中的东西挂到了石门上，拉了线拽上无枫跑了很远，躲在了转角后面，只听见远处一声巨响和天空的雷声重叠在了一起。 “成了。”楚筠眼睛笑得像月亮一样，“走吧赶紧去救他们，他们还被绑着，在水里动弹不得。” 无枫和楚筠跑到门口，门前的石门已经成了碎块，地上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你随身带炸药？” “不要在意这些东西，快下去，这水恐怕淹上来有一会儿了。”楚筠先入水。 无枫紧随其后，果然在水下看见杨于野和周如意被绑在柱子上不知道是淹死了还是陷入昏迷了。 无枫和楚筠分别将一人带了上去，这时候船也快沉得差不多了，无枫和楚筠只能拖着这两人往高处走。到了阁楼上，用了些简单的救溺水的法子，这两人吐了水，才醒过来。 杨于野一睁眼就看见无枫，“这是在天上吗，无枫你怎么在这，难道你也死了？不是叫你跑了吗。” 一旁的周如意咳了两声，“白痴，我们被救了。” 杨于野看清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还在船上，“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拍了拍无枫，“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们。” “这船要沉了在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楚筠在一旁开口。 杨于野听见声音看过去，“这位不是下午的姑娘吗？” 周如意起身，“先上岸再说。” 杨于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看见阁楼门口已有水漫了进来，“水淹进来了，我们快走。” “但是这没船啊，我们怎么上岸。” 楚筠从身后抽出一个木板，“我早有准备，附近有我的船，大家辛苦点跟我游到船上吧。” “不会太远吧。”杨于野接过楚筠给的木板。 “你没得选。”周如意回道。 几个人跳出楼阁，抱着木板浮在水上，此时风雨已然渐小，无枫等人跟着楚筠游到了她停在不远处的小船上。 几人爬上了船都躺在了船里。 “这次可谓真正的九死一生，够劲。”杨于野说道。 “还不是得靠我，要不是我在，把门炸开，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楚筠坐起身，“你们也是来查禁药的？” “也？”周如意看向楚筠，“你也是来查禁药的？” “我怎么在大理寺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属谁人门下？” “姑娘是大理寺的？”杨于野也起身问道。 楚筠皱了皱眉，“你们不是大理寺的，那你们怎么查到禁药的。” 杨于野便将他们去落雁山庄那段事化繁为简的跟楚筠说了一遍，楚筠这才明白，“原来是侠义之士，看来我还救对了。” “不敢当不敢当。”杨于野抱拳回礼，表面谦虚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那这么说来，你们算是被彻底发现了。” 周如意倒是笑出了声，“这不是又死了吗。” 船上的人都反应了过来，笑了起来。 “天才，这样我们再查下去，他们也不可能查到是我们，但我们后面还是得伪装一下以防意外。”杨于野说道。 第67章 上岸 “你是大理寺来的，知道得应该比我们多。”周如意对楚筠说。 “我也没知道多少，比如我就不知道上官的山庄竟然还是个窝藏点，多谢你们带来的消息。”楚筠抱拳谢过了眼前的三人。 杨于野趴在船边，看见外面的雨越来越小，“我们现在赶快划船回去吧，等会雨停了人就都出来了。” 回头对楚筠说道：“有船桨吗？” 楚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一根竹竿，“用这个撑船。” “我来，你们两个刚刚溺水，现在正虚弱。”无枫说着拿过楚筠手中的竹竿。 周如意突然伸手抓住无枫的手腕，“你虎口怎么了。” 杨于野也凑过来看，看见裂开的虎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小无枫，你手怎么伤成这样，你跟他们打架了？” 无枫打开手掌，笑道：“无妨，方才没遇见这位...” “楚筠。”楚筠说出自己的名字。 无枫顺着说出，“楚姑娘之前，我用刀砍了几下，没想到门没破开，手倒是破开了，没事的，现在也差不多生痂了。” 这恐怕不是砍几下这么简单的，周如意看着无枫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人的，“我来划船吧。” 拿过无枫手中的竹竿，拿了挂在船里的斗笠，带上帽子出了乌篷，在雨里划起船来。 “这这这，不像他啊，主动做事，按他的习性不应该躺着，然后我接过无枫手中的竹竿出去划船吗？”杨于野看着外面的周如意正面无表情的划着船，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我知道了，经历此生死一战，他幡然醒悟了，知道一直躺着是不对的。” “躺着有什么不对，躺着不是很舒服吗。”楚筠说道。 杨于野听见楚筠的话，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楚姑娘此话差矣，咱们这个年纪是该躺的时候吗，正是奋发图强好时候，怎么能整日里偷懒躺着，我们可是要在江湖上混出名头来的人。” “少在那误人子弟。”周如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的。 “这你也能听见，我怎么误人子弟了，这可是我师父跟我说的。”杨于野对外面说道，“是吧无枫，你师父肯定也这么对你说过。” 无枫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师父并未对我说过这些话。” “怎么可能，他不是要你参加武林大会拿第一吗？怎么可能没说过这些话。”杨于野表示不信，“天下的师父一般样。” “我是自己想要，师父并未有过要求。”无枫回忆了小时候他和师父在寒山寺的日子，“虽然我在山上很少见到师父，他常年在山下游历，每次回来就带来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跟我讲山下的见闻。” “你师父这么好，我也想拜他为师了。”杨于野说道。 “你是真爱拜师。”周如意在外面说道，“快靠岸了，准备下船。” “你们相处的样子真有意思。”楚筠说道，“之后你们还查禁药的事吗，毕竟这事儿危险，刚刚你们还经历过。” 杨于野坐起身来，“当然要查下去，敢淹死小爷，这仇我不报回去，我就不叫杨于野。” 无枫正色，“落雁山庄只是冰山一角，还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所害。如果不尽快捉拿他们归案，恐怕后面会有更多的人被他们所害。” 船慢慢靠向岸边，雨也停了，天上出现了道霓虹。 “去你们的客栈，换身衣服，喝杯热茶，休息休息。”楚筠下了船对上面的三人说。 “走呗，那应该也没有他们的眼线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杨于野跳下船，拧了拧衣服上的水。 “买四个面巾以防万一，我们先把脸蒙上。”周如意最后一个下船对岸上的三人说道。 杨于野从胸口摸出了几条黑色蒙面巾，“我早就准备好了。” 周如意不知道该说这人有先见之明还是什么了，“黑色的面巾，我们是要偷东西还是打家劫舍啊。” 楚筠点头，“的确比不带更明显。” 杨于野又将面巾收回怀里，“行，那就现买吧，买带纱的斗笠比较比较好吧。” 无枫四处看了看，不远处就有一铺子像是卖这些东西的，“那好像有，我去买。” 楚筠拉住了无枫，“我去吧，你们不适合现在露面，不排除上官他们派了人盯着你们，看你们沉没沉江。” 楚筠说得不无道理，所以三人便让她一人去买斗笠，不多时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摊子也支了起来。 第68章 真名如意 无枫三人找了旁边一棵树后躲起来，楚筠不一会就回来了，带回来了三个带白纱的斗笠，她自己也带了一个，要不是看她是朝他们的方向来的，他们都没看出来。 “买回来了，快带上。”楚筠将手中的斗笠分发下去，三人接过便带了上去。 无枫正了正帽檐，“走吧。” “等下。”杨于野将拦在面前的白纱撩起来，“周如意，你的剑呢？” 无枫这才注意到平时佩戴在周如意腰间的剑不见了，“不会是留在那大船上了吧。” “留在那现在也沉入江底了。”杨于野回道。 无枫皱着眉摇头，“不行，习武之人，武器如自己性命一般，手可断剑不可离身。” 周如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 无枫正色，“话本上。” “我还以为是你师父教的。”杨于野说道。 “手断了不可再生，剑断了可以再铸造，你看的那话本上这话不过就是个意向，用不弃剑来意指不放弃心中之义。”周如意对无枫解释道。 无枫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是把剑，再找一把便好了。”周如意宽慰道。 杨于野拍上他的肩膀，“没事到了京城本衙内送你一把更好的。” 周如意笑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把剑对于自身的意义，不会有比它更好的了。 楚筠默默的从身后掏出一把剑，对周如意说道：“这是你的剑吗，我在船上捡的。” 实际上，是她上楼去抬他们的时候看见地上落了把剑，那时候她的手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自己就捡起了那剑，藏于身后，一直带着它到现在。 这把剑她捡的时候就觉着眼熟，仿佛小时候见过一般。 周如意看见丢失的爱剑再次出现在眼前，心里的欣喜是掩饰不住的，“对，是我的剑。”说完从楚筠手中接过这把剑。 楚筠看着剑和周如意，“你能不能把剑拔出来。” 周如意疑惑的看着楚筠，“啊？” 楚筠盯着那把剑，“总觉得这把剑有些眼熟，你拔出来我看看。” 周如意看着眼前的少女，听见她的说的话，又想起之前她要看无枫的刀，总觉着眼前这人也有些熟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周如意迟迟未拔刀，杨于野出言催促道：“你就把剑拔出来让人家看看，又不是让你脱衣服，扭捏什么，我们还得赶回去，一会人就更多了。” 周如意将心里不祥的意念打消，哪有这么巧，不过是看下剑身，能有多大事，于是不再犹豫，瞬时将剑拔出，剑意带有风鸣。 楚筠的眼睛逐渐睁大，“松，松风剑。”然后又看向周如意，看着眼前的脸与小时候的脸重合，“如意哥哥！” 周如意心里不祥的预感成了现实，“你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楚筠？” 楚筠眼睛笑得弯弯的，“是我啊，没想到几年不见，如意哥哥真是男大十八变。” 杨于野凑到无枫耳边，“这话是这么用的？怎么感觉有点倒反天罡。” 无枫摇了摇头，“不知道。” 杨于野咳了一声，“我说，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再叙旧吧，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这的江风也吹得人怪冷的。” 楚筠没再说什么，周如意也将剑收入鞘中。 “没什么意见，那就走吧。”杨于野说道。 四人带着斗笠，上面的纱遮到腰部，在这街上倒也不奇怪，像是某些门派派下山历练的小辈一样。 到了客栈附近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它周围观察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四人才安心进去，好在他们重要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先前的房间出了一些衣物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留下了，这种东西偷偷潜进去拿出来就行了。 杨于野只能又开了两间房，四人在各自的房间换衣服。 杨于野边换边凑近周如意，“如意哥哥，是怎么回事。” 无枫也凑了过来，周如意看着杨于野不怀好意的样子，“就是这么回事，小时候家里长辈认识，所以难免有交集。” “你不是叫周易吗？”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显而易见，这是个假名，在江湖上混算命这一行，不用个假名，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找上来。” 现在看来不管用不用假名，这该来的麻烦一样不会少，比如眼前这两位，外加上隔壁那一位，合理怀疑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不宜外出经商。 “如果不是今天楚筠姑娘认出你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们你的真名。”无枫看着周如意的眼睛问道。 第69章 再入落雁庄 此时房间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如意哥哥，你们换好了吗？” 是楚筠在门口，三人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无枫去开门，楚筠换了身藏青色的衣裙，与她昨日的紫色又是不一样的样子。 无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让楚筠进来。 楚筠走到喝茶的地方坐下，“我刚才在下面点了饭，等会儿小二就送上来，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方才我们都消耗太多体力，想必大家都饿了。” 楚筠不说还好，三个刚才经历了那么多惊险的事，顾不上饿不饿，现在安定下来，迟到的饿意涌了上来。 “那就多谢了，正好饿了。”杨于野也坐了过去，看着还站在那的无枫周如意两人，“还站那干什么，不累吗，过来坐，顺便理理现在的线索。” 无枫也走过去坐着，周如意磨蹭了半天也坐下了。 “先说禁药这事，还是，如意哥哥的事？”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禁药。” “你们困吗，等吃完饭我们就去落雁山庄一趟吧。”楚筠说，“他们今天才把你们杀人灭口，想必会放松警惕一段时间，那落雁山庄听你们说来也算是一个据点，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发现之前漏掉的线索。” 杨于野点点头，“现在这里全是他们的人，我们行动不便，加上他们那还有武林高手，我们不好硬碰硬。” 周如意叹了口气，“我们现在从徐州城赶过去，且不说出城的问题，从这到落雁山庄，骑马也少说要两个多时辰，更何况我们出城应该骑不上马，加上我们本来就劳累过度，恐怕还没赶到人就累死在了路上。” “欲速则不达。” 楚筠笑了笑，“如意哥哥说得有理，虽然不排除你想偷懒的嫌疑，但你们的确是刚经历了一场祸事，还是休息休息为好。”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小二来送饭了，无枫在门口接过了饭，放在了桌上。 “那先吃饭吧，吃完饭各自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出城。” 四人安静的吃过了饭，楚筠便回房间休息了。 “说说吧，如意哥哥怎么回事，刚刚换衣服的时候还被打断了。”杨于野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周如意。 “不过儿时家里人认识罢了，有些来往。”周如意边说边往床边走，走到后躺了下去，“天色已晚，大家上床睡觉吧。” 杨于野见他一个人就躺上了床，“不是，这就一张床，我们三个人怎么睡？” 周如意将手臂枕在脑后，“不知道，你要不再去多开两间房，或者你们偷溜进之前的房里睡觉，反正都是花了钱的。” “你倒也不客气。”杨于野说道，“走吧无枫，去之前那房睡觉，正好现在外面也没什么人。” 无枫点点头就跟着杨于野走了。 翌日清晨楚筠早早便醒了，去敲了周如意待着的屋子，喊那三人起床。敲了半天屋里也没个动静，刚想打开门，旁边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楚姑娘起这么早。” 楚筠转头一看，正是无枫在对她说话，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停在打哈欠的杨于野。 “二位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楚筠笑着说。 “尚可。” “没睡饱。” 无枫和杨于野同时说道。 楚筠被杨于野的样子逗乐，“没办法的事，查案，特别是查大案，都是这么辛苦的。” “还没叫醒？”无枫问道。 楚筠点点头，“刚想进去叫来着，既然你们来了便你们进去好了。”说完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无枫和杨于野开门进去，果然，周如意还安然的躺在床上。 杨于野窜过去在周如意旁边不停的叫他起床，周如意皱了皱眉，一睁眼就看见杨于野的大脸在床边，这样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之前的落雁山庄，这人便是这么叫他起床的。 “嘿，终于醒了，早点收拾，我们要出发了。”杨于野还在傻乐，完全没有发现床上的人此刻对他杀心渐起。 无枫将杨于野拉住，对床上的周如意说：“你先收拾，我们下面吃早饭等你。”说完就拉着杨于野走了。 “怎么着急忙慌的，后面有人追杀你。”杨于野被无枫急忙拉出了屋子心里有些疑惑。 无枫看着杨于野是真没看出来的样子，“没事，咱们先去吃饭。” 刚下楼就看见楚筠坐在饭桌前朝他们两招手，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饭，包子面条粥都有。无枫和杨于野走过去坐下。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所以都点了点。” 第70章 雨中落雁 “我们不挑食，都吃。”杨于野拿着一个包子便啃了起来。 楚筠在他们没来之前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双手撑着脸颊看他们两人吃，“如意哥哥起来了？” 杨于野点点头，将嘴里的包子咽下，“楚姑娘你和，如意是什么关系？” 虽然昨天已经问过周如意了，但那小子说了但又像没说，那就只好换个当事人来问问。 “他没跟你们说？”楚筠看了看杨于野和无枫。 两人摇了摇头，楚筠将撑着脸颊的手放了下来，“只是问关系的话，就是家中长辈比较相熟，小时候见过几面。” 杨于野听着和周如意所差无几的回答，“那他家是做什么的，你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如此说来，家中长辈能有上交情的，周如意家中官位也只怕不小。” 楚筠只是笑笑，“有关如意哥哥的身份，你们还是自己去问如意哥哥吧，我要是越过他告诉了你们，指不定会记上我的仇。” “记仇？他还很记仇？”杨于野八卦道。 楚筠点点头，“小时候不过只是将他的剑摸来看看，不小心落入泥地里，他就提着他的剑追了我好一阵，要不是我提出帮他将剑洗干净，指不定要跑到何年何月。” “之后逢年过节也不给我好脸色看，看见我就把他那宝贝剑收得牢牢的，好像生怕我抢了去一般。” 这倒是和杨于野看到的周如意大有不同，“他小时候还有这龟毛性子，方才还说不在乎他的剑的。” 楚筠摇摇头，“此话有失偏颇，他小时候可宝贝他那剑了，看得比什么都紧。” “真是越来越好奇他是何身份了，能养出这般性子。”杨于野说道。 “左右你们都是要入京都的，到时候就知道我是何身份了。”周如意不知何时出现在杨于野身后，将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杨于野回过头，“既然来了就把饭吃了咱们就出发吧。”仿佛刚才没有八卦过周如意一般。 周如意坐下，慢条斯理的吃起面来。 杨于野悄悄凑到楚筠耳边，“现在也没变。” “我听得见。”周如意没有抬头。 杨于野立马坐正，吃起眼前这碗粥来，楚筠在旁边看见他这掩耳盗铃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周如意吃完面擦完嘴，抬头看向无枫，“你手好了没。” 无枫伸出自己的手，上面的伤痕早已结痂，“昨夜涂过药了，现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周如意点点头，“最近少用刀，免得伤口又裂开，到时候就难养了。” 又转头看向杨于野，杨于野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吃完了，可以走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杨于野立马起身，准备结账，楚筠拉住他，“我已经结过了。” “正好，直接就走，昨日在船上最后一件拍卖品的时候，无枫不是说那人是林间雪吗，今日我们便去落雁山庄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杨于野说道。 四人骑上了各自的马，往徐州城门处去了。 江南水乡，近江临海，早上都会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此时又是多雨时节，虽然昨夜刚下过一场雷雨，但现在的天气依然没有放晴，天上还是乌压压的一片。 “这天气感觉又要下雨啊。”杨于野骑在马上，声音被风灌得断断续续的，但无枫还是听出来他说了什么。 “是，看着估摸也就一个时辰之内的事。” “那我们得加急了，别到时候又成落汤鸡了。”杨于野说完加快了速度。 剩余三人跟在他后面。 果然，四人刚到河边，天上便又打起了雷下起了雨。不知为何从远处看对面的落雁山庄感觉处处透显出诡异。 河边只有一艘乌篷船，上面却没有之前的那位老头船家了。 “怪了，难道是回家躲雨了。”杨于野跳上来船，拿出了里面的蓑衣斗笠，“看来只能我们自己驾船了。” 岸上的三人陆续进了船，杨于野自觉地穿上了蓑衣斗笠，“上次周如意划地船，这次我来。” “你倒也自觉。”周如意说了一句。 杨于野哼了一声，便到船尾撑竹竿去了。 没多久船就靠了岸，但船外的雨却越下越大了。 “早知道今日出门带伞了，这下怎么出去。”杨于野说道，“这好像只有这一件蓑衣斗笠。” 楚筠又默默的从背后掏出了一把伞，“我带了一把。” “你这背后是百宝袋吧，又拿剑又掏伞的。”杨于野跑到楚筠背后看了看。 第71章 灭门惨案 “一把伞最多呆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要淋雨。”杨于野说道。 无枫从船座底下又摸出一把很旧的油纸伞，“我找到一把。” 杨于野看他手里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伞，有些担心，“这伞不会出去就被雨打坏吧？”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周如意看了杨于野一眼，拿过无枫手上的扇子，撑着出去，无枫立马跟上了他。 “也是，到了山庄就有躲雨的地方了。”杨于野也跟着下了船，“这次我们也是准备混进去，要不要带面罩？”说着从自己胸前掏出了一沓黑色面巾。 楚筠最后一个下船的，打开自己的油纸伞，看见杨于野掏出的面巾，“这难道是你昨日掏出的那些？” 杨于野点点头。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日里带着它们。”楚筠抽出了一块看了看。 “有备无患嘛。”杨于野说着将手中的面巾分给了无枫和周如意。 周如意嫌弃的接过杨于野的面巾，想来这次不像昨日一般，走在大街上有许多人看，在这山里，荒无人烟的地方，加上现在打着雷下着雨，天色昏暗，带黑色面巾行潜入之事正好，要是还有一套夜行服便更完美了。 四人都带上面巾，向山上的落雁山庄走去。 到了山庄门口，一切都昏暗暗的，按理来说这样的天色该有侍从来将门口挂着的灯来点亮以照明，难道是来的人还在路上？ 今日得落雁山庄处处透着古怪，杨于野莫名得感觉有股阴风从大门得门缝里吹出来，于是抱着手臂搓了搓。 “今天这落雁山庄看着才像是闹鬼的样子，看着着实瘆得慌。” 周如意眉头紧皱，无枫脸上也不是什么好脸色，楚筠虽然也瞧出了些这山庄的不寻常之处，但都还在能解释得范围内，所以不是很明白为何这三人会是这样的脸色。 “怎么了，为什么都这副表情。” 无枫转过头对她说：“楚姑娘有没有闻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儿。” 楚筠听了无枫的话，用力的闻了闻，雨下的很大，除了空气中的泥腥味，楚筠没有闻见什么不寻常的味道，难道无枫错将泥腥味当成血腥味了？ 楚筠摇了摇头，“除了雨水打入泥土的泥腥味，我没闻到什么血腥味，许是...我嗅觉不灵敏，没闻出来？” 周如意快速掐了一下手指，眉头紧锁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里面，情况不太好。” “那我们是翻墙进去，还是走大门进去？”楚筠问道。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保守一点，我们还是翻墙吧，毕竟这些感觉都只是我们在门外的猜测，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楚筠点点头，“那行现在就翻吧。” 无枫三人之前就翻过这里的墙，所以对这里面的路线很熟悉，楚筠跟着他们翻过的地方进去就行。 楚筠刚跳下去就闻到了无枫在外面说的那股血腥味，抬头一看，眼前是个花园，杨于野在最前面带路，楚筠在最后跟着，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楚筠疑惑的向前看去。 杨于野回头对后面的三人说：“不必在走我走过的路，这里已经没有阵法了。” 难怪，无枫方才刚翻进来就感觉这花园大不相同了。 四人不再排成一条线，边向前进边各自向四周观察着，杨于野走着走着骤然停下来，后面跟着的无枫差点撞了上去。 “怎么了？”无枫问道。 杨于野指着前面，没有说话，但无枫看见他的瞳孔明显放大，无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前面的大厅里密密麻麻的堆着尸体，竟都是山庄里的侍从侍女和侍卫。 死相惨烈，七窍流血，像是毒杀又像是自杀，但可以肯定是人死之前一定经历了异常痛苦的过程。 “我的天爷，这是什么场景，我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办过的案子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这一堆人死在一起还死相惨烈，战场上都不一定能看见这样的景象。”楚筠从无枫身后探出头来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心下也是震撼。 “泯灭人性啊。”杨于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更是要将那两个畜生捉拿归案，这简直是祸害苍生的大魔头啊，比江湖上的魔教都要狠上三分。” 周如意在一旁不说话，也被眼前这一幕刺伤了眼睛。 “走吧，过去看看，看看死者身上有什么特征线索。”楚筠说道。 “你和无枫在这查看，我带着周如意先去后面的古墓看看，你们在这等我们回来。” 第72章 灭门惨案2 杨于野带着周如意走到祠堂那，一路上也有一些零散的尸体，看来不是全部都堆在前厅里，看样子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真是做得出啊，不过是被发现了就全部灭口。”杨于野啧啧两声，“比皇帝还厉害，皇帝杀人至少还得找个由头。” 周如意眯了眯眼睛，“无枫既然在拍卖会上看见林间雪，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上官找人假扮的，看这山庄的情况，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杨于野拍了拍周如意，“放心，那墓门我先前看过了，相当的牢固，非人力所能打开，里面应该还含有玄铁一类的材料，只要林姑娘不打开，或者有像我一样的机关大师才能打开，强攻是没有用的。” 周如意听见他自吹自擂的话也没空说他，“林姑娘不可能不开门。” “是哦，我们上次带人找她，就是遇见她从外面回来。”杨于野说道，“而且以她的习性，有人上门挑衅，她绝对会开门，把他们都处理干净。” 两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走到祠堂门口。 “但是话又说了回来，我们与林姑娘交过手，她的实力有目共睹，之前在阿拉提的船上与我们交手的那人，虽然厉害，但和林姑娘相差无几。” 周如意打开祠堂的门，回过头来跟杨于野说，“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那墓门你也看过，要从打开到彻底关闭，还是需要经历一定的时间的。” 杨于野低头回想，“倒也不一定，一般的墓门机关都像断头石一样，按理来说铸造的工匠一旦封石门就是打不开了的，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 “林姑娘这个，很明显是改造过了的，但也不排除还有之前的设置。如果是之前那种，那它下降的速度是极快的，基本上是瞬时的事。” 周如意已经走进中间的祠堂，这祠堂倒是不像外面的地狱一般，还是干干净净的样子，和之前的状态相差无几，“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先去确认一番。” 回头对杨于野招手，“快来开门。” 杨于野三步做两步进了祠堂，“幸好是小爷来了，要是让你和无枫来这这事儿就得麻烦上许多。” 找到之前的开关打开了暗门，周如意拿过台子上的蜡烛先行一步进去了，杨于野也拿过蜡烛紧随其后。 顺利的到了之前的岔路口，杨于野有些心虚的问道：“你还记得是哪个岔路吗，我没记路。” 周如意看了看三个路口，果断地走了其中一条，杨于野跟了上去。 “这么果断，你确定吗。” 在看见相同出口环境之后，周如意的选择是没有问题的。 杨于野倒是好奇了，“你走过的路都能记得？” 周如意回过头，“之前拖人的痕迹还在，只是落了些灰尘没有那么明显了。”说完就往墓那边走。 “记性真好，我都快忘了拖过人这事儿了。” 杨于野和周如意来到了墓门口，不出意外的，这里战况激烈，躺了不少尸体在这，看样子全是出自林间雪之手。 周如意和杨于野抬手捏着鼻子。 “死几天了吧，都有尸臭了。”杨于野嫌弃的说道。 两人皱着眉捻着鼻子，上了台阶，到了墓门前，墓门也显然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上面刀枪剑戟内力打出来的痕迹比比皆是。 “这...林姑娘就算没有被抓，也应当受了不小的伤吧。”杨于野摸着上面的痕迹说道。 “别说废话，看看能不能打开。” 杨于野立马正色，摸到了之前开墓门的开关，捣鼓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周如意，摇了摇头，“打不开了，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果然有那机关。” “那还有什么办法进去吗？”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发光。 “这是古墓！” 周如意见他这激动的样子还以为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听是一句废话，“显而易见。” 杨于野见他没体会到他的意思，拉住他的手臂，“这么大个古墓，盗墓贼难道没有来盗过，如果盗过，那应该就有盗洞。” 周如意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要找到一个盗洞就能进去了？” 杨于野点点头。 周如意看着他笑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两个人谁有寻龙定穴的本事。” 杨于野突然定在那，“我...不会，要不我们随便找找碰碰运气？” 周如意现在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第73章 进入古墓 “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办法。”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被骂后低着头思索了良久，“咱们当时被关那船上仓库的时候，那仓库的门好像和这个差不多，无枫和楚姑娘不懂机关术，他们是怎么打开仓库门的。” 周如意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和杨于野在水中呆了太久，后面都有些受不住陷入了昏迷状态，但他在昏迷之前，在水里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外面的雷声还是无枫他们把门弄开的声音，反正这声响动之后，门口那便透下来了光。 “不清楚，这个还得去问他们。”周如意回道。 杨于野啧了一声，“还得回去找他们，早知道跟他们说看完尸体来找我们了。” 周如意垂眸思考，然后看着杨于野说：“我去找他们，你在这按你方才的想法找找那个什么盗洞，我们做两手准备，不浪费时间。” 杨于野点点头，周如意便施展轻功快速向落雁山庄跑去。 杨于野转头在这古墓的四周细细寻找起来。 周如意没有走密道，轻功很快翻进了落雁山庄，找到了前厅，看见无枫和楚筠还在那一个一个的查看。 无枫察觉到远处有人用轻功飞过来，回头一看，正是周如意，平日里都不见他施展自己的武功的，现在用轻功来找他们，不会是古墓那出什么事了吧，于是快步向前。 周如意落地后跑了几步到无枫和楚筠的面前。 “快跟我走。” 无枫见他急切的样子，“怎么了，古墓出什么事了，杨兄呢？” “古墓的门下来死机关，杨于野打不开，我想上次在船上仓库那门不是跟古墓的门材质差不多，你们之前弄开过，有经验，所以来带你们过去。”周如意长话短说的解释道。 “具体的还是先过去再说，看那周围的状况，林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无枫一听人命关天，“那我们快些过去。”说完两人便要施展轻功要走。 “嘿，等等我，门是我开的啊。”楚筠在后面喊道。 前面的两人回过身来，跑到楚筠面前，一人架着一边胳膊，带着人就用轻功往古墓那飞去了。 虽然架着一个人，但还是没用多久就到了古墓门口，刚到这无枫和楚筠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是什么帮派之争的战场吗。”楚筠看了看四周的尸体，还有破败的环境。 无枫也看了看四周，“杨兄呢，他不是留在这了。” 三人看着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的古墓门口。 周如意也有些奇怪，“我让他在这按他的办法找盗洞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转过头来对楚筠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先去看看门，看看用你上次的办法能不能打开。” 楚筠确是自信的挥挥手，“不用看，我这次带的量都够把一个城池炸出个个洞来。” 周如意倒是有些惊讶，“上次的门你是用炸药炸的？” “那不然怎么打开。”楚筠走到门前摸了摸，“不过还是的控制一下分量，怕这山体承受不住塌了就不好了。” 楚筠迅速的测量了一下，然后在心头估摸了一下分量，回过头来对无枫和周如意说：“打开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不过现在还是得把杨兄找出来比较好，毕竟是炸药，要是杨兄在什么离得近得地方，很容易被伤到。” 无枫点了点头，和周如意四处喊了起来。 “我在这！” 声音从古墓上面的山头上传来，底下的三人抬头一看，杨于野头上插了几根树枝还落了几片叶子，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对下面的人招着手，示意让他们快上去。 下面的三人虽然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随他的意上去了。 无枫先到杨于野面前，“怎么了杨兄，刚刚是有人追杀你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杨于野听见这话呸呸呸几声，“什么话，我刚才一直在这周围找盗洞，你猜怎么着。” 杨于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无枫，现在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但山里还是到处都湿漉漉的，杨于野现在的狼狈样子可想而知，除了头上的树枝叶子，还有满身的泥巴印子。 “怎么着？”后面的周如意接道。 楚筠从袖口拿出了个帕子递给杨于野示意让他擦擦，杨于野接过帕子道了谢，拿帕子擦了起来，边擦边说：“还真让小爷找到了入口，虽然它特别隐蔽，但架不住小爷天赋异禀啊，哈哈哈...” 杨于野嘚瑟的大笑起来。 第74章 进入古墓2 略过还在大小的杨于野，周如意走向前，的确在一个全是落叶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穴，还真让这小子找到了盗洞，不得不感叹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你下去看过了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周如意回头问杨于野。 杨于野停止了大笑，“哼，那是自然，这洞直达下面的古墓，就是不知道在墓的什么位置。” “这样也好，炸药威力太大，动静也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用的好，既然找到盗洞，大家就走这里下吧。”无枫说道。 杨于野之前下去过，又深谙机关之术，就让他先下，在前面带路。无枫三人在他之后也陆续跟了下去。 几人下到墓里，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你们带蜡烛了吗？” 黑暗中杨于野在前面说道。 大家来得都太匆忙，先前过密道的蜡烛也顺手丢在了出口处，所以大家身上都没有能照明的东西。 周如意掏出胸口一个火折子点燃，黑暗中就他那发着光亮，大家都朝他那走去。 “这火折子找不到木把什么的点燃，也撑不了多久啊。”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飞了个眼刀给他，“那你现在出去把蜡烛拿进来。” “我都上上下下那多次了，要不...” 杨于野还没说完，楚筠在旁边诶了一声，打断了杨于野的话。 “怎么了。”无枫问道。 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楚筠蹲下又站了起来，“我这好像是个灭了的木把。” 楚筠将手中的东西举到火折子前，透过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四人都看清楚筠手中之物，的确是个火把。 “呦，运气不错真找到个木把，不用再出去一趟了。”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将火折子靠近木把将它点燃，四周瞬间就亮堂起来，周如意将火折子收入怀中。 几个人看了看四周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石室，看起来之前是密闭了，但是密闭的石门已经被炸开过了，看碎石块上的青苔，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这炸出了条道，走这吧。”杨于野接过楚筠手中的火把，走到前面引路。 后面的三人跟着他走。许是托了前面盗墓贼的福，一路上没碰着什么机关，应该是已经被破解掉了。 但许是这上面布局有什么猫腻，几个人一直在上面绕圈走，完全找不到去下层的路。 “怎么回事，也没看出这布了什么阵法啊，怎么走不下去了，难道！”杨于野突然大声说道，“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后面的三个人被他这大喘气吓了一跳。 “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周如意对杨于野说道。 “我是不信，在我没亲眼看见鬼前，我是不信的。” 杨于野刚说完，火把就往前照到了个什么东西，给后面的人吓得退了一尺远，杨于野还没往前面看，就看见后面那几人的样子，心下顿感不妙，哆哆嗦嗦得问：“怎，怎么了？” 三人没有说话，而是统一一个动作向前指了指。 杨于野知道那三人的意思，那东西就在他前面，于是缓慢得转头回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倒吊的尸体，杨于野弹出比那三人还要远的距离，并伴随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叫。 “我的天爷啊，什么东西，差点没把小爷吓死。” 无枫先动步子，走近去看，楚筠和杨于野都躲在周如意的背后，只探出个头来看着无枫向前去。 无枫挪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那尸体面前，看了看，对后面的几人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一具倒吊的尸体，看样子像是之前的人触动这的机关没逃掉吧。” 无枫说着，顺着尸体向上看去，发现上面还吊着几具。 杨于野这才敢从周如意身后出来，嘴硬道：“看吧，我说这世上就没有鬼，都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吓得都快飞出这个墓室了。没有管他，自己就往无枫那走去了，杨于野见周围没人也赶快跟了过去。 杨于野跟着走到见无枫还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于是问道：“看啥呢？” 然后也抬头向上看，这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又差点把自己吓飞出去。 “怎么吊这么多，这墓主人什么癖好。” “应该不是墓主人的癖好，这些是之前的盗墓贼，被机关困上面了。”无枫回答道。 杨于野不再看上面，抱了抱双臂，“嘶，这里怪瘆得慌的，我们快走吧。” 周如意拉住想要逃跑的杨于野，“显然这里肯定有能下去的机关，这死了这么多人，比前面的都多，肯定有门路在这。” 第75章 入口 “呦吼，上道了你小子。”杨于野拍了拍无枫。 “说得好像你早就发现了一样。”周如意见杨于野这副他早就知道，但不说是为了考验你们的样子，翻着白眼戳穿他。 杨于野捂着嘴，尴尬的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我来看看有什么玄机在这。” 说完就上前查看，无枫从前面让出位子，让杨于野站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杨于野摸着下巴瞧了半天，说了句原来如此便从前面退了下来。 “这机关必须触发，才能开门，这设计也是缺了大德了，难怪这死这么多人，设计者压根就没想让人活着进去。” 楚筠疑惑道：“那他直接不设计这张门不就行了，这样不就没人能进去了，让人白死在这。”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不让人进去不代表也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啊。墓穴设计是这样的，除非有意让工匠也死在里面，不然就是要设计的门只出不进。”杨于野摸着不存在的胡子说道。 “行了，快点开门进去，晚点咱们就该吃上林姑娘的席了。”周如意打断道。 “呸呸呸，说啥呢，一天到晚的，嘴里没个好听的。”杨于野边说边摸到机关，转头对后面的三人说道：“一会儿我转动这个机关，我们要马上跳到...”杨于野眼睛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就那，那个台子上。” 无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距离这里三里开外的一个放神像的台子。 “那站得下吗？”无枫有些怀疑的问出声。 “站不下也得站，只有那可能不被机关波及。”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看着杨于野，“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三个现在就能先那站着，给你留个位置就行了，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跑。” 杨于野呛了一声，“一起跑...一起跑显得我们团结嘛...” “有谁看我们了吗，团个屁，你在这按机关，我们先走一步了。”周如意说完就几步走到神像台子上，楚筠跟在他后头也上去了。 无枫也正想跟过去，走了一步，感觉衣摆被什么东西钩住了，转头一看，是杨于野攥住了他的衣摆。 无枫眨了眨眼睛，看着杨于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杨于野也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无枫会这么问，不过也顺着这个现成的台阶往下走。 “确实是有点小忙需要你在这帮一下，那个...” 杨于野挠了挠耳朵，“这样，一会儿你踩上那个地上那个机关，我转墙上这个，然后再一起跑。” 无枫走到杨于野所指的机关处，发现距离杨于野不过一步之遥，他完全可以在踩下机关的同时，转动墙上的机关。 “准备好了吗？” 杨于野对无枫说道，无枫点点头，二人同时触动机关，只听墙缝中传出细微的咔的一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墙上的小洞便射出几只冷箭，两人边躲，边跑向神像台子那边。 “当心地面，那些尸体都是倒吊着的，地上必然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杨于野边跑边说。 果不其然，无枫跑得过程中感觉脚上的感觉有些不对，在绳子套上脚踝的瞬间迅速抽刀砍断了。 却听见后面一声大叫，杨于野被吊了上去。冷箭贴着杨于野的脸颊边飞过去，杨于野在顶上不停的蛄蛹着。 “天杀的，这顶上也有放冷箭的机关。” 无枫旋即一跃，挥刀将吊着杨于野的绳子砍断了，没等杨于野说话，拉着他就跑。 跑到快到神像前的时候，台子上的两人拉了他们一把，四个人终于挤在台子上。 “没事吧你们两个。”周如意指了指杨于野脸上被冷箭擦过的伤口。 杨于野大口喘着气，“没，没事，刚被吊上去的时候，我眼前都仿佛在过走马灯了。” 还没等几人再说什么，冷箭的机关停了下来。 “机关停了？” 楚筠说完便要走下去，两边的周如意和无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对劲，地面好像在震。” 无枫声音刚落下，就看见对面的墙面向无枫这边移动过来。 “这是要把道封了啊。”杨于野说道，“好在这刚好是个凹进去的地方。” “那道封了的话，我们从哪儿进去？”无枫问道。 杨于野没有回答无枫的问题，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神秘的笑。 周如意看他这副死样，就知道这人必然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对无枫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等机关停下再说。” 四人在神像这等到两侧的墙壁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脚下的神像突然移动起来，吓得四个跳下了台子。 第76章 重伤的林姑娘 随着神像的移开，露出了底下的通道。 四个人围在通道口，周如意拿手上的火把往下探了探,发现四周都是石壁，下面是台阶，看样子是个下去的楼梯。于是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探路去了，其余的三个人排成队的跟在他后面。 不过周如意刚下去两步，便发现手上的火把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楼梯的尽头有股隐隐约约的亮光。 一行人下去，发现这个墓穴的四周有长明灯，整个墓室都很亮堂，正中间的地板上还刻有繁复的花纹，两边墙上各伸出一个玄武头，往下面的河道里吐着水。如果不是周围全是石壁，不知道了还以为来到了哪个富贵人家的大堂里。 杨于野迅速蹦到旁边的玄武头那，上下观察，那眼神似是要将那头看脱一层皮似的。要不是因为两边的河道挖得够宽，杨于野恨不得上手去摸了。 无枫跟在杨于野旁边也上下看了看那玄武头，可惜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除了觉得那头比较大还能吐水之外，也看不出别的特别之处，竟让杨于野如此痴迷。 “这头未必有什么玄机？”无枫问道。 杨于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过是寻常的抽水吐水机关，只是这头很有年份了，似是千年前之物。” 说完又环视了一遍四周，“看来这墓主人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分量啊。” “有分量也没用了，这一路下来除了机关，什么别的也没看见，估计早就被盗墓的搜干净了。”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点点头，“那倒也是。” 几个人都在观察这间墓室，这除了他们下来的路，两边都是河道，就只有前面大门的一条路了。 杨于野率先来到大门前，摸着下巴看了半天。 “怎么样，能打开吗？”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回头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也不说话。三个人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快破功过的时候，杨于野笑着回答道：“当然能打开，只不过要我们四人合力才行。” “好你说我们照做。”无枫说道。 杨于野抿了一下嘴，指挥着三人一边两人站门两边，周如意虽然觉得杨于野末尾那笑有种不怀好意的味道，但救人要紧也没多想。 “等会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往里按。”杨于野说道，又抿了一下嘴，深吸了一口气。“记得要用力啊，不然打不开。” 其余三人点点头表示明白，随着杨于野一声令下，四个人一起发力，石门一下就开了，被推开的。 无枫有点懵，愣在原地，周如意倒是被气笑了，楚筠看着推开的大门，疑惑的说道：“这门，好像没有机关。” 杨于野听到楚筠这句话，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本来就没有机关，笑死小爷我了，哈哈哈...”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周如意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 杨于野瞬间收敛，“本性使然，对不住对不住，看你们都那么严肃，我一时没忍住...现在，我现在就去找人。” 说完便两腿装了轮子似的跑走了。 周如意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心道算了，他脑子缺根筋又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救人要紧。 三个人马上跟上杨于野，不多时，便在一间较小的墓室里找到了坐在石床上疗伤的林间雪，衣裙上全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先前白皙红润的脸变得如纸般煞白，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鬓角落下。 看样子伤得不轻。 林间雪虽然伤得很重，但在无枫四人靠近墓室的时候便察觉出来了，只是不知是何人，以为是之前与她打架的那帮人追杀进来了，正准备装作疗伤，等他们靠近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是这样她自己势必也会因为强行运功而筋脉寸断而亡。 无枫几人看林间雪这样子，赶紧上前准备救治她，没想到刚靠近就是十几根冰魄针射出，坐在石床上的林间雪也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无枫几个，身上爆发的杀气一下就泄了。 干裂的嘴唇微动刚准备说话，却是咳出一口血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四人连忙躲过射出的针，楚筠先一步上前坐在石床上接住了她，两指搭在了林间雪的脖颈上，眉头紧皱。 “林姑娘怎么样了？”无枫担忧的问道。 楚筠看向他们，摇了摇头，“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还活着。” “那你那么正经，我还以为你学过医，会治人。”杨于野震惊道，这人上去就是一副专业的手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悬壶济世的神医。 “我是专业的啊，不过我一般都是看死人，活人还没看过。”楚筠认真道。 周如意内心扶额，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么不靠谱的几个人能凑到一起也是绝了。 自己走向前去，伸手探了探林间雪的脉象，虽然周如意也是个半吊子，但好歹早些年出来混江湖，混了几年技多不压身，总比剩下的这三个人靠谱。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探脉的过程中周如意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杨于野在一旁半天不见他说话，气氛也是越来越凝重，杨于野自小就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便出言问道：“到底什么情况，还有救吗，大夫？” 周如意将手收回来，“我只能说，准备后事吧。” “啊？”杨于野和无枫异口同声道。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无枫看着周如意，以为他是和杨于野一样说得玩笑话。 但周如意却没有和杨于野一样下一秒说出让人松一口气的话，只是叹了口气，“林姑娘本来就身受重伤，气息不稳，方才射出的那几根冰魄针已经耗尽她几乎所有的力气了，现在只剩口气，还没有东西能帮她吊着，这古墓远离徐州城，就算我们把她带出去，她也很难撑到找到大夫医治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东西能让林姑娘吊着这口气撑到大夫来治就行了？”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点了点头，下一刻杨于野就从袖子里摸出一瓶东西。 “这是什么？”无枫问道。 第77章 医治 杨于野这次倒没有像之前一样长篇大论的描述他手上的东西，而是直接倒出一颗示意楚筠让林间雪吃下。楚筠接过喂进了林间雪嘴里，用了个法子让她吞下。 没等无枫他们发问，杨于野便自己解释道：“这是我下山，师父怕我出什么意外特意给我备着的，说是什么续命的丹药，反正吃完应该能撑个一天，够我们带她去看大夫的。”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楚筠说道。 “什么？”杨于野不觉得整个流程有什么问题。 无枫倒是一下悟到了楚筠的意思，“最近的徐州城我们怕是回不去，那些人但凡行事谨慎些，就会派人去河边查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葬身鱼腹。” 杨于野不以为然，“那又如何，那么宽一条河，水流那么急，就算咱们真淹死在里面了，现在只怕已经漂到瀛洲了，他们能查出个什么。” “不管怎么样，现在总归是他们疑心最强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出现在徐州城里。”周如意接道。 杨于野挠了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等死吗？我先说好，虽然我有一瓶这个丹药，但是这药就第一次吃有效啊，不然不成仙丹了。” “既然我们把她带过去太张扬的话，不如请个医师过来，这样不就没事了。”楚筠说道，“他们没见过我，我去最合适被发现的可能性最小。” 周如意点点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我们先把人移到山庄再说吧，在这什么也没有也不是办法。”杨于野说道。 还没说完，楚筠便将林间雪背了起来，走出门去，剩下的三个人被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愣在原地。楚筠走了一会儿不见后面的人跟上，转过头看见他们跟呆子似的站着，“怎么了。” 楚筠一出声三个人的魂便回来了，连忙跟上。 “一会儿还有好些路要走，楚姑娘会不会太辛苦了？”杨于野问道。 楚筠边走边颠了一下后面的林姑娘，好让她不滑下去，“不会啊，虽然我的武功不算天赋异禀，但背个姑娘走点路还是做得到的。” “况且...”楚筠停下来看了看杨于野他们，“你们都是男子，要是这里没有女子还另说，如今我就在这，当然还是我背比较妥当。” “很有道理。”杨于野说道，“若是累了我们一起抬也行。” 周如意笑了一声，杨于野看向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周如意挥了挥手，“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杨于野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哪个字好笑。无枫确是明白周如意在笑什么，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按原路返回到了山庄里，随便找了间离大门近的干净房间，将林间雪安置了下来。楚筠马上启程，临出门之际，又回头不放心的看着这三个人，“你们，能照顾好病号和自己的吧。” 杨于野笑着对她挥手示意她快走，“包在小爷身上，对于我这种闯荡江湖多年的人，照顾几个人简直跟做机关一样简单，你就放心的走吧。” 楚筠没说什么，但眉宇间的担忧之情更加加重了，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林姑娘的身体半刻不能拖延，只能对杨于野身后的两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加快步伐走了。 杨于野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既然林姑娘在休养，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我们先做个饭，方才在墓里耽误了好些时间，费了好些功夫，就早上吃了点东西早消耗完了。” 无枫点头，救人要紧路上精神紧绷，没有饿意，现在回过神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跟着杨于野去厨房准备做点简单的吃食，周如意留在房间里，以防林间雪起来有什么需要，能有个人搭把手。 无枫准备煮锅粥，再炒几个小菜，这样林姑娘醒来也能喝点，他们几个也饿狠了不能太胡吃海喝，清淡点正好，杨于野见无枫好像不打算沾一点荤腥的样子，对他这种无肉不欢的人只吃小菜绝对是种酷刑，更何况现在是他饿得可以啃门外的树皮的情况下。 “无枫兄弟，就算不做肉，一个做一个蛋羹总是可以的吧，好歹也能沾点荤腥。”杨于野跟在无枫身边说道，“而且这蛋羹对于重伤的人更是滋补...” 在杨于野就要将这蛋羹说成天上龙肉之前适时的制止了他，边摘菜边回答：“行，加个蛋羹。” 杨于野这才作罢。 无枫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饭做好，和杨于野一起端去了安置林间雪的房间。 “饭来了，坐下吃点吧。”无枫把粥端出来，杨于野把菜放在了桌上。 三个人坐了下来，“要不要叫林姑娘也起来喝点，好歹补充点力气。”杨于野一面喝着粥，一面还能腾出嘴说话。 周如意摇了摇头，“她伤势太重，现在仅凭你给的丹药吊着口气，根本醒不来，更别说进食了，还是老实等医师来了治好她再说吧。” 早已过了饭点，周如意已经没感觉很饿了，搅着碗里的粥，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正在狂吃的杨于野无枫两人，“你们没光想着自己吃，给楚筠留了吗？” 杨于野听了这话手里的勺子心虚的掉了，无枫倒是面不改色，“留了，放蒸笼里小火煨着，她回来也能吃上热乎的。” 听见无枫说他给楚筠留了饭，杨于野这才又安心的吃了起来。虽说周如意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将那一碗粥喝完，无枫见他喝个粥也磨磨蹭蹭的样子，以为自己做得饭菜不合他的胃口。 “林姑娘伤势未愈之前，可能还要在这吃几天，到时候再去镇上吃好吃的。” 杨于野扫干净了最后一根菜，听完无枫的话说道：“这挺好吃的，就是没肉，我对小菜就这么喜欢，要是下次有肉就好了。” 周如意还在擦嘴，想起自己刚刚吃饭的时候肯定是食欲恹恹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没有觉得你做得不好吃，只是我这人过了饭点就没什么食欲了。” 无枫马上阳光起来，“那我下次加盘肉，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食材。” 几人在收拾碗筷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第78章 渐好 听脚步声，也就三人的样子，应该是楚筠带医师回来了。 杨于野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了，无枫和周如意前去帮忙，一趟下来楚筠更加风尘仆仆了，无枫告诉她给她留了饭在厨房，让她先去吃饭，这里就交给自己和周如意就行。 楚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就去厨房了，她现在又渴又饿，也没力气废话。 医师进去看完林间雪之后，施了几针又开了药，嘱咐完无枫他们用药事宜便就走了。楚筠和杨于野也从厨房过来，碰见无枫他们送医师出去，便也跟着一起。 送医师出门后往回走的路上，杨于野问道：“医师怎么说？” “和周如意之前说的大差不差，不过好在有你这丹药吊着口气，这个医师好生厉害，几针便让林姑娘气息平稳了许多，给我们开了药每日煎服。”无枫回答道，“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姑娘这次又伤到了经脉，估计得修养许久。” 杨于野拍了拍无枫，“无妨，反正现在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刚好在这休养几天再说。” 无枫眉头紧皱，也没什么别的办法，禁药的事情他们查到一半，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徐州城还有还有许多疑点，驻留几日，林姑娘修养，他们却也不能闲着，要赶快想出对策，收集证据。 “对了！”楚筠突然出声，这声音也将无枫从荆棘丛生的思考中拉了出来，杨于野倒是被吓了一跳。 “什么事？吓死我了。” 楚筠嘿嘿一笑，从背后掏出了个神秘的箱子，之前无枫他们注意力全在林间雪身上，连楚筠背着个箱子都没看见。 杨于野和无枫围了过去，“这是什么？”杨于野问道。 楚筠提着箱子，走进了房间，“进来说。” 杨于野和无枫三步做两步进去了，看见楚筠将箱子放在了桌上，周如意也站在旁边，两人也围了过去，四个人一人一边。 楚筠也没再卖关子，将箱子打开，箱子似阶梯似的，里面放的东西琳琅满目，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楚筠笑着，“你们不是暴露了吗，但这案子还是要接着查，只是四人戴个斗笠，大晴天的在路上走，还是太过瞩目了。” 周如意立马会到了楚筠的意思，“所以这一箱子全是易容用的东西？” 楚筠打了个响指，“没错，如意哥哥还是和儿时一样，一点就通。” 杨于野伸手碰了碰箱子里的东西，拿出了一撇小胡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东西有意思。”说完就想往旁边的人贴，一转过去发现是周如意，又收回，往另一边的无枫脸上贴去，无枫没想到杨于野会来这一手，便被贴上了那撇小胡子。 其余三人见到都忍俊不禁，不只是因为小胡子贴在脸上，杨于野贴得太快，那撇胡子在无枫脸上是个歪的，颇有点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杨于野这个始作俑者都快笑得在地上打滚了，无枫伸手将脸上的胡子扯了下来，看着这箱东西到让他想起一位故人——兰泽。 那个人的易容术的确出神入化，算算日子现在也差不多押送到京城了。 几人还在打闹时，忽闻床上传来一声咳嗽声。 楚筠立马走过去查看，其他人也跟了过去。林间雪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四个人围在床头，“你们也死了？这是地狱吗？” “非也非也，是你活了，我们把你带庄子上了。”杨于野回答道。 林间雪听完垂下来眼眸，没说话。 楚筠适时打破了这一沉默局面，“林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饿了吗？要吃饭吗，我们留了粥，你要不喝点？” 林间雪顺着声音看向楚筠，“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虽然不知道林间雪为什么问这么一句，但想到之前杨于野说过的，大门貌似已经打不开了，那个盗洞机关也全部破坏，应该是回不去了，于是楚筠点了点头。 林间雪又垂下头，低低的说了句，“我应该死在那里的。” “为什么？”杨于野非常疑惑，“为什么非得死在那，这世上这么大，没去的地方好玩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死在那？” 林间雪定定的看着杨于野，“我已向师父发誓，一定会死守墓地，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既然许诺，我便是死也该死在那。” “可是那已经没有进去的路了，任何人也进不去，既然如此，诺言没有违背，你也不必死守在那了。”杨于野说道。 林间雪又没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无枫去厨房将煨着的粥给林间雪端了过来，“你许久未吃东西，想必是饿了，就算不饿也要吃些，好恢复身体。” 说罢，将粥送至林间雪面前，楚筠将她扶起，接过粥，舀了一勺送到林间雪嘴边，林间雪没有多犹豫便吃了下去。许是饿久了，一碗粥没多时就见了底。 吃完，又将人躺回床上，没多做叨扰让人好好休养。 “看着林姑娘也不知道像没想通，万一她非要死守在这，岂不是很危险，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回来。”杨于野坐在桌前，玩着手上的暗器。 周如意喝着茶，“这只是一方面，那个墓的情况我们都知道，这里本就不是安身之所了，她想留也留不下来。” 楚筠不知道从哪找出一副棋在那摆弄，“虽然我第一次见这位林姑娘，但我觉得她不是不懂变通之辈，应该会离开这，不过我也看不出来她在犹豫什么。” “不如...”杨于野眼珠子一转又是一个想法，“我们派个人去问问？” 周如意看出来这小子‘包藏祸心’，笑道：“行啊，派谁去。” “我们这就一个姑娘，少女心事，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去问吧。”杨于野明戳戳的说道。 奈何楚筠是个实心眼的，指向自己，“我去问吗？也行，你们等着吧。” 也没跟杨于野他们多做纠缠，径直就去了。杨于野倒是被楚筠这番耿直行为搞得愣在原地，就这么水灵灵的去了？不来回推辞一下，怪没意思的。 楚筠去到了林间雪的床前。 第79章 再入徐州 林间雪虽说是在休养，但并未熟睡，楚筠刚过来时她便发觉，睁开眼等她。 楚筠过来便看见林间雪睁开眼，以为是她睡醒了，“醒了？药马上就煎好了。” 林间雪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但见楚筠迟迟未走，便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楚筠这才坐过去坐在床边，“我们是想问，如今古墓已毁，这个庄子也不安全，你今后作何打算？” 林间雪没有说话，还是像之前那样，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楚筠见她没发声，便接着说道：“要不你今后就跟着我们好了，正好我们接下来查的事也与你有关，或许你知道些线索。” 林间雪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神亮了亮，“和你们一起。”眼睛看向楚筠，“做什么？” 楚筠笑了笑，“凭君心意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林间雪又陷入沉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又看向楚筠，想要起身，楚筠将她扶了起来，林间雪看着她，“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倒是让楚筠有些吃惊，世上有趣之事千千万，每人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嗜好偏好，她就喜欢做些武器火药之类的，这位林姑娘居然没有吗？ “你是一直生活在这古墓之中从来没有出去过吗？” 林间雪摇了摇头。 这下楚筠更加吃惊了，居然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山里吗？那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没个想要做的事，这日子也太没滋没味了。 “那也好办，你以后跟着我们出去，这世上有许多有意思的事，到时候说不定你就捡着最合心意的做了。”楚筠宽慰道。 林间雪看着楚筠回以一笑，此笑只肖冰川融化，春日繁花。 “她同意了？”杨于野问道。 楚筠点了点头，“以后她跟着我们，直到她找到她真正想要做的事。” “你怎么劝的，方才她还一副要与古墓同生共死的样子，一下又同意出山了？”杨于野凑到楚筠旁边，随意在棋盘上乱落下了一子。 楚筠耸了耸肩，“我没劝她，只是给了她些提议，你不疑惑她之前为什么犹豫。” 杨于野摸着篓子里的棋子，“对啊，为什么，我还以为她在犹豫她到底要生要死呢。” 楚筠也随意下了一子，“害，她哪是犹豫这个，她是不知道出去之后做什么，所以才不说话。我过去就说让她跟着我们，说不定路上逛着逛着就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她就同意了。” “原来如此。”杨于野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放下手里的棋就走了。 楚筠诶了一声，“不下了？” 杨于野摇了摇手，“我哪会下这东西。” 回到无枫周如意那边，也不知道他们先前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杨于野蹦过去，搭上无枫的肩膀，“聊什么呢，跟死了人似的。” 忽略杨于野惊死人不偿命的话，无枫回答道：“就是关于这次的事，我刚刚和周如意说的，这禁药背后牵扯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无枫抿了抿嘴，“光是我们上次在船上遇到的高手，还有楚筠姑娘的身份...” “我怎么了，你们说什么呢，下一步的计划吗？”楚筠见他们抱在一团，也不管棋盘上的棋了，也走过来，隐约听见他们说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插了进去。 无缝还没说完就听见楚筠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于是想转过头去回答她的话。杨于野没给机会，一下就将话茬子接了过去。 “哦，我们在说这次禁药背后牵扯的关系不简单。” 楚筠挑眉，“你们怎么知道禁药的？” 杨于野发现这么久他们没有串过线索，不是在自救就是在救人，一直在路上，于是就将他们来这个庄子的来龙去脉一直到发现禁药顺着查到徐州城的事情大致的跟楚筠说了一遍。 “哦~原来还有这段故事，你们过得还蛮精彩的，要不是公务在身，真想和你们一路走下去，一定很有意思。”楚筠说道。 杨于野听后洋洋得意，“那是也不看队伍里有谁，有小爷在，怎么都不可能无聊。”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轻笑，“得了吧，也就脸上贴金这事儿你信手拈来。” 杨于野转过身去找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贼子是谁，果不其然，正是周如意那厮。 杨于野指着他道：“你你你...” 又开始了，无枫想到，不过现在正是讨论要紧事的时候，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于是及时出言，打断了两人继续互怼下去的机会。 “好了好了，重要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四个人坐在桌前商议了许久，终于敲定。 “就这么办，兵分两路，我和无枫一起，你和周如意一起。”杨于野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不行。”周如意喝着茶，淡淡的说道。 杨于野转头怒视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周如意轻描淡写一笑，“八，字，不，合。” 杨于野插着手，“那你说怎么分！” “自然是，你跟楚筠去查那个落雁庄主的产业，我跟无枫去码头再看一次。” 开玩笑，这三个人里，杨于野是个大麻烦，楚筠拿着她的炸药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就剩个无枫还算正常，不选他选谁。跟另外两个人，他怕不知道自己埋哪。 无枫见这两人说不到两句就剑拔弩张的，连忙打着哈哈，“那就这样吧，明早易容进城，今日大家就早点歇下吧。” 几个人这才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在周围随便找了房间睡觉了。 倒是安静的一晚，平安无事。 第二天几人起了个大早，各自易容，周如意混江湖多年，对于易容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但其余两人便是一窍不通了。 于是楚筠和周如意一边帮一个，也算是没费多时。杨于野做好后，见楚筠什么准备也没做，就问道：“你怎么还不去给自己易容一下，不然赶不上时候了。” 第80章 再入徐州2 这话倒是把楚筠都问的一愣，“我又没有暴露，为什么要易容。” 杨于野也是忘了，她只是在船上救了他们，又不是和他们一起在那被抓，自然是没有暴露。 “那我们就出发吧！”无枫整了整脸上贴着的络腮胡子，背上背着的半轮秋刀倒也符合这样粗犷的形象。 杨于野也是一改之前富贵公子的形象，一瞥小胡子在人中，脸上也抹黑了些，带个斗笠，手上拿把剑，像个江湖剑客。 周如意改动的倒是少些，只是将一直披散在背后的头发全都束了起来，还找了把枪背在背上，先前看着最成熟的一位，反倒变成了最年轻的少年郎，这倒也是一种伪装，三个人活脱脱像几个闯荡江湖多年的老油条。 周如意拦下他们，“先不急，昨日我们计划定的匆忙，很多细节方面的事都没有顾及到。” 杨于野环手抱胸站在原地，“还有什么事，昨天不说得挺细的了。” “比如，我们三个都走了，留在这的林姑娘怎么办。”周如意说道。 “这倒是忘了。”杨于野一拍额头，“不过也好办，我设个阵法机关，保准这里安全得很。” 周如意觉得还是有些不安稳，“不妥，要是有人找上门来查探，你设个阵法在这无异于直接告诉别人这里有人速抓。” “那怎么办？”无枫觉得周如意说得有理，也沉思起来。 杨于野皱着眉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带上林姑娘一起走？这也很难实现吧，本来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带个伤号，行动不便不说，到时候那些人不想注意到我们都难。”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林间雪留在这，未必就会被发现...” 本来无枫也在纠结着，一点思路都没有，杨于野的话倒是给了他一线灵光。 “对啊，我们可以将林姑娘带走。” 杨于野伸手在无枫面前挥了挥，“不是我后面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见啊，说了很难实现，咱们都有任务在身顾及不到她，除非你能在那找到另一个万无一失的安置之所。” 无枫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杨于野，杨于野被他盯得发毛，“你看着我干吗？我说真的，带上她去查线索，这很难实现...” 话说到一半，杨于野突然顿住，无枫知道他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 “你是说把人放那个破庙？” 无枫点点头，杨于野大为震撼，“你疯了吧，那个地方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更加不安稳。” “那不过是些孩子...” 周如意和楚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破庙孩子的，你们在说什么。” 无枫向他解释，就是上次他们在徐州城出城那晚遇到的事。 周如意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这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啊？”杨于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竟然幻听到周如意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啊什么，按你们之前所说，那个破庙除了那些小乞丐就没有别的人了，加上他们会被其他乞儿所排斥所以才被迫每日钻狗洞住在城外的破庙里。” “所以？”杨于野不知道周如意意欲何为。 “所以无枫说得不无道理。” 杨于野这下知道了，“你的意思将人放在那可行？虽然那些小乞丐都只是孩子，但他们乞讨多年，早就混得比许多大人都要油滑了，万一他们给人通风报信，林姑娘那才叫置于险境。” 难得杨于野分析出这么有理有据的话，想来也是，虽然只是一群孩子，但谁又能确保他们不在利诱威逼之下供出线索。或者利诱威逼都不需要，就与人交谈时也能口无遮拦的说出。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是将人放在庄上，还是破庙里，都是一个赌字，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无枫说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楚筠说道：“既然这两个地方都待不得，那就换个新地方，远离徐州城的地方，反正我看这林姑娘恢复还有些时日，让她先在那里修养，我们办完事再去找她就好了。” “是个法子，但是选哪呢？”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一拍桌，“我知道！” 其余三人吓了一跳，“你知道就知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直抒胸臆就行了，又不是在说书。”周如意摸着心口顺了顺。 “就我们之前来这里路过的那个客栈，我记得它能住店的。”杨于野没管周如意说什么，接着说道。 “对哦，没想到你还记得。”无枫眼神亮了亮。 “那就事不宜迟，我去带林姑娘出来，你们去把林姑娘的药拿上。”楚筠说完就进房间找林间雪了。 楚筠搀扶着林间雪出来，看见三个人正拿着药在外面等他们。 “林姑娘能走路了，恢复这么快。”杨于野跑过去围着林间雪和楚筠两人转了一圈。 楚筠看杨于野那新奇劲解释道：“还没完全恢复，不过吃了药休息了一晚恢复了点力气而已。” 几人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虽然林间雪已经恢复得可以走路了，但行动速度的确缓慢，几人急着查案，本来早上为了林间雪如何安置就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任由林间雪走路的话，恐怕收集证据这事就要等到明天了。 于是门口之后楚筠又背起林间雪，一直到将她送到客栈安置好，又给了小二些银子，将药交给他，让他每日给林间雪煎服，几人这才安心的离去。 向客栈借了匹马，加上无枫自己的马，刚好一边两人，也是不紧不慢的赶到了徐州城门前。 与之前杨于野和无枫来时不同，城门口的审查似乎严了很多，每个人都被仔细盘问，导致门口排起了长队。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长队让无枫等人能及时发现不对劲。 “怎么突然盘查这么严苛了，之前连条狗进去都不用打招呼，现在连只苍蝇都难飞进飞出。”杨于野望着那长队说道。 第81章 再入徐州城2 周如意皱着眉，“估计是发现不对劲了，找我们几个。” 杨于野戏瘾大爆发，做戏子唱腔，“哎呀，那可如何是好呀。” 周如意刚准备说两句，就看见城门口让出个口子，里面冲出一个队伍，领头的正是上次在船上抓杨于野和周如意的那个高手。 四人紧急躲避到了林子里，猫着看了好一阵。 “他们好像去的是落霞山庄的方向。”楚筠小声说道。 “估计是昨天去河边查看，发现不对劲了。”无枫悄声回道。 几个人等到马过的尘埃落定才出林子，杨于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好在我们早上就将人转移了，不然林姑娘就危险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城门口盘这么严，我们怎么混过去，虽然我们易了容，就怕他有些别的手段，能不正面对上，就暂时不要正面对上。” 周如意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说着转过去问楚筠，“昨天你进城找医师也是今天这样吗？” 楚筠摇了摇头，“昨天还是很正常的，门口就两个侍卫，多的人都没有。” 无枫听周如意他们说话，眼角远远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杨于野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也跟了过去。近些才看见，原来无枫找到了，先前那群小乞丐，正在问话。 “你们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无枫问到大点的那个孩子。 那群小孩看见是无枫和杨于野十分高兴，听见无枫的话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就昨日拍卖会的商船沉了，说是有贼人在船上放了火药把船炸坏的，所以今日城里城外都查验严格。” 火药炸坏？难道他们发现了楚筠的存在，但楚筠今天并未易容，贸然进城被发现了如何是好。 虽然内心焦急，但面上不显送走那群小孩，后面的周如意和楚筠也跟了过来，“怎么了，问道什么了。”周如意看无枫脸色凝重的样子问道。 杨于野没想到这层，就简单的将无枫和乞儿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这样看来，楚筠有可能被对方察觉到了。”周如意一语道破了无枫心中所忧。 杨于野眨了眨眼，“是吗？怎么发现的，难道他们派人潜下去看了船的情况，还是打捞了那艘沉船？” 虽然杨于野总是语出惊人，乱说一通，但总能一下说中一些事情的真相。 见几人沉默，杨于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中了，“不会吧，这打捞沉船不是官府的事吗，他们怎么知道的。” 杨于野被自己的猜想惊到，“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般。”楚筠接道，“不然上面也可能派我暗中调查。” 虽然杨于野身份不低，但敢公然违抗皇命私自与外邦商人贩卖禁药，还能插手控制官府，这背后的势力说不定，不，应该就是比杨于野爹的官位还要高，那就只有皇亲国戚了。 “若是如此，这可和我们之前查的那种江湖案件可大不一样了。”杨于野对无枫说道，“不是小爷我妄自菲薄，以我们的实力，再查下去估计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如意忍了多时的白眼终于在此刻翻了上去，并不是对杨于野退缩之心的鄙视，而是对他文化水平的。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又不是干什么小偷小摸。 “注意用词，不过你说的很是在理，这事牵扯甚广，以我们的力量，最多就是多搭进去几条人命而已。” 无枫知道他们说的都在理，但他的内心总是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那种梗塞的感觉，但他知道要是这件事不去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 楚筠知道他们不过是路见不平之后，碰巧搅进去的，没有必要非要揪着这事儿不放，“没事，左右徐州城现在查你们也查得紧，你们快些远离这个地方也好。” 无枫看向楚筠，“那你怎么办？” 楚筠微微一笑，“我当然留下来继续查了，早点找到东西后，我还要回京复命。” “若不是我们，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败露，以至于打草惊蛇，让你接下来得行动受限。”无枫正色说道，“虽说你是朝廷派下来的，但到底势单力薄，他们背后势力那么大，说不定根本不会顾忌你是什么身份。” “那便留下来一起查呗。” 没等无枫说完，杨于野接着说道。 无枫嗯了一声。 周如意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抬头就说：“要做就做罢了，现在先找到进去的办法。” 杨于野抬手指天，“哦，这个容易，我和无枫上次夜里出城的时候找到了个不用走城门的密道。” 无枫立马意会，“对，就在城角。” 周如意和楚筠便跟着那两个人走了。 看着眼前的狗洞，周如意感觉嘴角微微抽搐，这叫密道？就知道这两人没有一刻是靠谱的。 在周如意犹豫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迅速的爬过去了，三个人还弯腰透过洞口催促他过来。周如意拭去额角不存在的汗，也钻了过去。 这个洞在城里一个偏远的房子后面，人烟稀少，四人很顺利的潜入了城中，按之前的分工，两人一队分头行动。 楚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斗笠戴在头上，她本身就是女子，所以带斗笠上街也并不显眼。 和杨于野两人顺利的回到了码头，看见有一艘搁浅的船，仔细一看正是之前暗算无枫一行人的那艘，没有贸然靠近，只是找到个在这做工的老实人问了问，知道是官府打捞的，但意外的是这次沉船并无人伤亡，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 当然是提前知道了，简直是早有预谋。杨于野内心说道，表面上倒是谢过人，就和楚筠到了一个茶摊坐下来观察。 “怎么打算，要进去船上查看吗？”杨于野问道。 楚筠带着斗笠看不出表情，“没必要，船是他们打捞的，有什么也早就毁尸灭迹了，我们上去不过是自投罗网。” 第82章 商铺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这里没有线索。”杨于野呷一口茶问道。 “跟我去官府。”楚筠说道。 杨于野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吐出来，咳了两声，“不是，不是说他们官府有人吗？现在去官府不是自投罗网。” “我之前已经在那打过招呼了，昨日也已写信去了皇城，今日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你不用过于草木皆兵。”楚筠将斗笠上的白纱撩起来了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杨于野听她说找了援兵，一下就安下心来，立马起身，“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去官府呗。” 楚筠看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把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完，也起身，两人离开码头去官府了。 另一边无枫和周如意在路上询问一些小摊小贩有关落雁庄主的产业商铺名字和所在位置，虽然之前他们碰巧住到了那人名下的客栈，也找到了他们交易的青楼，但都露过面，不能再回去了。 所以他们只能另寻法子，到落雁庄主另外的产业下，看能不能调查发现些东西。 天意总是变化莫测，也许上天也知道无枫他们瞌睡着，这就送上了枕头。无枫和周如意在街上询问时，背后路过一人，正是那落雁庄主，他正步履匆匆的不知赶向什么地方。 无枫和周如意对视一眼，跟在离落雁庄主不远不近的地方，奈何街上人太多了，好几次差点跟丢，但也得益于街上人多无枫和周如意的跟踪才没有那么显眼。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落雁庄主进了一家店铺，无枫和周如意没有急着跟进去，而是蹲在那店铺对面的一个小摊子旁边。 那是一家当铺，当东西的人不多，无枫眯着眼睛看那落雁庄主进去后进了个拐角人便不见了，看样子应该是进了店铺后面的院子。 两人蹲在门口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无枫说道。 周如意看着店铺里稀少的人，“进去是一定要进去的，他们既然在官府有人，那必然是知道楚筠的身份的。”顿了顿又说：“这人来得如此匆忙，这店铺里面必然有极为重要的东西等他处理。” 无枫立马起身，“那我们还在这等着，他这么匆忙过来，不是藏匿就是销毁，不管是哪一样我们都要赶快进去找到他才是。” 周如意也站起来，“进去，我刚观察了一下，里面人不多，但看起来都不像普通当东西的客人，倒像是练家子，我们正面对上，杨于野他们第二天就能去河里捞我们了。” 无枫听见周如意说里面的人有问题，也看了看，发现那些人虽然穿着与平民无异，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和动作确实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那怎么办，我们走后门？” 周如意对无枫点点头，“走吧，绕开这去后面。” 两人绕了一圈到后门，发现那也守了几个人。无枫和周如意躲在杂草堆里，盯着门口看。 “这也严防死守，这里面的东西分量够大啊。”周如意说道。 无枫焦急的看着门口，“那怎么办，这也不好进。” 周如意倒是不急，“还能怎么办，老本行翻墙进去。” “可那些人看样子实力不弱，我们就算从侧面的墙翻进去也会被发现的吧。”无枫担忧的说道。 周如意思索了一下，“可惜人手不够。” 无枫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人手不够？” 周如意没有回答无枫的话，反而勾唇一笑，“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不过未必能全部引开，但好歹能给他们的防御撕开一个口子，你趁机溜进去，不过...”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打草惊蛇，里面的防备想必会更周全。”无枫接着说道。 “没错，孺子可教。”周如意说完便准备起身，无枫拉住了他，“但这样也无异于把自己当靶子暴露出来，你有自信能从他们手上逃脱吗。” 周如意眉头挑了一下，把无枫的手从身上拂下去，“放心吧，千军万马也能七进七出。” 说完没给无枫反应的机会，直接去到后门那装作自己想要偷偷摸摸入内的样子，将大部分守卫引走只剩下两个把门的。 无枫没有犹豫，马上找到最不显眼的墙角飞身入内。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这倒是和周如意的说法有出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无枫还是非常小心的猫着到了中间的房间窗户边上，戳了个洞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是个账房，但是也没有人。 这就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无枫刚想翻进去，却被人扯住了手臂，不知道是何人，无枫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反应极快一个手肘向后面打去，后面的直接接住了无枫的手肘泄了力，无枫准备翻身与身后之人缠斗时，后面的人终于出了声。 “刚帮你引开门卫，现在想要打死同伙卸磨杀驴了？” 声音轻飘飘的，但无枫一下就听出来是周如意的声音，随即转身，“你这么快便甩掉他们了？” 周如意笑了笑，那些人虽然看着不好对付，实际上都是绣花枕头，凭他和无枫的武功将他们全部格杀在此不过也是顺手的事，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动罢了，毕竟上次遇到的高手，在他看来已是归隐山林不问世事那种的了。 好事是这样的人世上不出几个，但也不能确定这里会不会藏有两个，所以他才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说了易如反掌。”周如意小声说道。 无枫见人好端端的站在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才想起来他拉着不让进的事，“你方才拦着我进去作甚...” 无枫话还没说完，周如意便堵上了他的嘴，做了个让他噤声的动作，无枫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周如意才放下手，两人一起透过窗户看向房间内。 只听那门吱嘎一响，房间便进来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落雁庄主。 第83章 又是密室 落雁庄主进来径直走向了书柜，不知道在上面摸索到了什么，无枫和周如意在外面听到了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那书柜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暗门，落雁庄主进去后，书柜又恢复回了之前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无枫他们的幻觉似的。 两人在窗外蹲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进来后，都翻窗进了房间，走到书柜前，上面除了一些账本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在上面。 两人将上面翻了个遍也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要是杨于野在这就好了。”无枫一面翻着账本，一面说道。“我记得先前是打算让你和衙内来这的，看来天意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是寻常的开门机关，又不是什么大阵机关，杀鸡焉用牛刀，有我们就行了。”周如意摸着书柜的柜壁，仔仔细细连角落也照顾到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摸到一处突起，用力往下按，眼前的书柜便如之前一般左右分开，露出里面的暗门。 无枫见门突然开了，还以为里面的人出来了，连忙摆好了姿势准备将里面的人打晕。 周如意转头看见无枫这样，没忍住笑出声，“想什么，我刚才摸到机关了，这才打开的。” 无枫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两人打开暗门摸了进去。 无枫走在暗道里，旁边的石壁有燃着的蜡烛放在上面，整条路倒也不显得黑。 突然想起来上次的暗道是在落雁山庄发现的，这个账房也是落雁庄主的，无枫心里不禁揶揄道，这落雁庄主莫不是属兔子的，给自己挖这么多窟洞。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尽头的暗室，里面全是堆的箱子架子，落雁庄主正在里面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不过猜也知道，定然是他行不轨之事的证据。 两人躲在墙边，按兵不动，看这落雁庄主能翻出个什么东西来，这样也能坐收渔翁之利，他们也不用到处寻翻了。 也没有令无枫失望，没过多久这落雁庄主就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一沓纸，然后就揣进自己怀里，没有管这被他翻得一片狼藉的地方，径直就往暗门出走，准备出去，在经过无枫周如意那个角落时，无枫当机立断，迅速起身给了个手刀。 落雁庄主当场昏迷在地，周如意有些叹为观止，虽然他也准备这么干的，但没想到无枫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周如意从落雁庄主胸前将那沓纸拿了出来，两人走到暗室里亮的地方大致查看了一下内容，原来是贩卖禁药的账本，难怪那么小心紧张，那这可就算是极有重量的证物了。 两人怕遗漏什么重要的证物，于是将里面的箱子都打开看一眼，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除了一些装金银细软，衣服书籍的箱子，还有一个箱子里全是一些粉末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为防止意外，两人装了一小瓶出去。刚出暗门，就听见外面一片喧闹。 “发生什么事了...”无枫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影，突然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如意没空回答，直接拉着无枫就往后门跑。 他们刚走不久，就有人在门外敲门，问落雁庄主在否，没等一会就将门打开，正是前厅的那些‘客人’。他们刚进来就看暗门打开，随即跑了进去，发现了昏迷在地的落雁庄主，还有全被翻过的箱子。 将落雁庄主带了出去，分成两队，一队去追无枫他们，一队留下来继续严防死守。 无枫和周如意刚走到后门侧墙，两人准备再次翻出去，没想到后院的人一下全追了过来，只能加快脚下速度，一个轻功便翻了出去。 但身后后的人也是迅速追了上来，两人一起往闹市中跑，但身后的人并没有给他们机会，无枫和周如意分开一个翻身，暗器从两人的脖子旁边划过，差一点就划到脖颈。 两人停下来面对身后一群人。 “好像跑不掉了。”无枫说道。 周如意抽出了背后的枪，“显而易见，他们不见血是不会罢休的。”说完看向无枫，一字一句的说道：“全部格杀。” 无枫没杀过人，还在犹豫间，周如意已经使着枪杀了过去，他也迅速被几个人围住，缠斗起来。 等到周如意那边已经血流成河了，无枫这还只是挂彩，周如意看不过去，几步过去三下五除二，人就都到地上不动了。 无枫看见眼前的场景，愣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此刻的周如意身上虽然没有被溅上血，但在无枫看来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杀神似的，杀人跟切白菜似的。 周如意用倒下的人的衣服擦干净了枪上的血迹，看见无枫呆在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在无枫眼前挥了挥，“嘿，傻了？” 无枫突然头有点痛，感觉这样的场景在哪见过，在哪？越想越头痛欲裂，整个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这倒是把周如意吓了一跳，不就杀几个人，有这么刺激吗？ 上前控制住无枫，“你没事吧，战场上死的人比这个多多了惨多了，况且这些人是死士，不死不休的。”周如意边拉着无枫边解释道。 无枫现在脑子跟浆糊似的，像有人拿了根棍子在里面搅，还不断闪过一些零散的莫名其妙的画面。 周如意看着无枫痛苦得完全起不来的样子，后面的人估计也马上就到，放任下去一定又被追上，于是给无枫输了点真气进去。 不多时无枫停了下来，周如意见他满头大汗，“你还能走吗？” 无枫看着周如意，愣了一会儿才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周如意顺势扶着她，两人迅速走进了闹市，躲进了人群。 路上熙熙攘攘，往来人群摩肩接踵，杨于野和楚筠在里面挤过来挤过去的也走到了官府。 “怎么徐州什么时候都这么多人，路上被人摸走了钱袋子也不会有感觉。”杨于野扯了扯衣服上褶皱。 第84章 降低防心 楚筠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挂在背后。 “话说你上次在这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怎么又想起过来了？”杨于野问道。 楚筠微微一笑，“谁说我是过来找证据的。” 杨于野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千辛万苦来这的目的是...” “自然是告诉他们我们不查了。” 杨于野大吃一惊，“不查了为什么。”旋即又反应过来，“哦~我明白了。” 两人刚入大门，里面的知州便迎了出来，还是先前见楚筠那副笑盈盈的样子，看着就像爱护百姓的父母官。 “大人回来了。”看到楚筠身后的杨于野，很陌生的装扮，“这位是...” “这是上面派下来的帮手，来协助我调查的。”楚筠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大人这些天可查到些什么。”知州问道。 楚筠没有立刻回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把对面的人都盯得抬手摸了摸自己得脸，怀疑自己是否仪容不整，“大人一直看着下官可是下官来得匆忙，仪表有些不妥。” “未曾。” 若是与官府的人有勾结，眼前这人定是不二人选，但眼前的人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 楚筠边往里面走边按计划回答知州前面问的问题，“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常，除了昨日沉船事件之外。”楚筠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听说那船你们已经打捞上岸了？” 那知州点头，“今日早时捞上来的。” “那你们可搜过，搜出来些什么？我可听说是有贼人故意破坏才导致沉船的，这可不是小事。”楚筠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要他表情稍有异常她就能发现。 “搜了，在储物室的地面发现了几个大洞，还有储物室的石门被用破坏力极强的东西炸开了，两者都是人为，真相如何还在调查。”知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日开了个大的拍卖会，进出人员都有名单，只要按名单上来调查，真相早晚水落石出。” 楚筠眉头皱了皱，当时她是混跟着混进去的，不知道杨于野这群人怎么进去的会不会有被发现身份的危险，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几人势单力薄，对方的势力不是他们能硬碰硬的存在，当时来之前知道这案牵扯颇深，但着实没想到能这么深。 这里水太深，这次已经暴露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在这估计只会送死。 楚筠笑着说道：“既然和我要查的东西无关，那这事就有劳知州费心了。” 知州也是笑着回道：“哪有什么费不费心的，为百姓做事罢了。” 几人又继续走着，那知州跟在楚筠旁边，“对了，大人这次回来是...” “回来拿你这的文书，准备回京了。” “回京？大人不查了？” 楚筠转过来挂个皮笑肉不笑的礼貌表情：“什么叫不查了，这不是查过了，跟你们前些时候上报的文书差不多吗，我还得赶着回京复命。” 那知州有些惶恐，“下官并非有意冲撞了大人...” 楚筠挥挥手示意他差不多得了，“我拿了文书，今夜便会连夜赶回京城，你也不必费心了，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知州知道楚筠这是要赶人的意思，也没厚着脸皮继续跟着，跟楚筠说了句招待不周便告退了。 杨于野见这知州看着没半分大官的威严，有些奇怪，“他是本性如此还是，只在你面前做出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楚筠摇了摇头，“不知道。” 杨于野之前按楚筠说的装她的下属，所以一直跟在楚筠身后都没机会说几句话，“你官位很高吗？” 楚筠带着杨于野进了放办案文书的地方，把门关上，“没多高，可能是我爹官位比较高吧。” 杨于野像是找到一位同道之人一般，“你爹也官位高，我爹也高。” 楚筠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不过祖辈树荫，与我本身确实没关系的。” 杨于野心大没看出楚筠的异常，“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偶尔靠靠，也是自己应得的，何必那么分清你我界限。”说完也没管楚筠，将里面的文书都翻了翻，找到了有关禁药的那本，杨于野打开一看，净是些流水的屁话，一点用都没有。 拿着手里的文书向楚筠示意，“我们就带这么鸡肋的证据走？” 楚筠拿过，“当然不是，我有预感最重要的证据，无枫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等晚上去城门口与他们会合。” 说到无枫和周如意，这二人还在街上的人群里穿梭着。 “他们追上来了吗？”无枫边喘气边向后看，人群熙熙攘攘看不出来。 周如意也是将他这几年偷懒省下来的练功，在今天练了个遍。 “不知道，但我们找不到他们，他们估计也难找到我们，只能找个地方将伪装卸下再换身其他的伪装。” 两人游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个衣饰的店铺，立即进去换了一身出来，脸上的东西也卸了下来，在外面的摊贩上买了两个半面面具还有斗笠。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无枫问道。 “出城，城里已经带不了了，也不知道杨于野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与我们会合。”周如意也不确定，但唯一可知的是现在他和无枫一定不能留在城里了。 突然想起早上争论将林间雪送哪时，无枫提到过的那间破庙。 “我们先去破庙躲一阵，杨于野那边有楚筠，她好歹是个官，不至于在城里就被追杀，我们在那躲到晚上再与他们会合。” 无枫觉得可行，两人迅速向先前进来城里的狗洞靠靠近，走到一半，发现后面有官兵寻过来，两人只能加快步伐，将头上的斗笠都扔了出去，一个贴地动作滑出去，再迅速用轻功走远了。 后面的官兵跟他们失之毫厘，只找到他们丢在一边的随处可买的斗笠。 两人不多时便到了那座破庙，门口的瘦狗一如既往的趴在那，他们飞身从墙边进入，见院里还有些小孩在，安全起见，两人没有跟他们有正面交流，直接踏墙到飞屋顶上。 第85章 证物 无枫和周如意两人这才全身放松的躺在了屋顶，屋顶上有个大破洞他们想下去也能下去，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懒得动一根手指了。 “早知如此我就跟着楚筠那丫头了，这行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周如意闭着眼睛说道。 无枫也闭着眼睛，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屋瓦上，“不要这么说，若不是你，我和杨于野两人定然从那些杀手手下逃脱不了。” “那倒也是。”这事周如意也懒得谦虚。 两人终究敌不过毒辣的日头，从房顶上的破洞跳到里面的房梁上躺着，等待夜晚降临。 消耗了大量体力，让无枫和周如意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好在他们睡觉够老实，不然随便一个翻身就能从房梁上掉下来把下面的小乞丐都吓个半死。 太阳逐渐落了下来，天空也逐渐被黑暗所吞噬，今夜竟连月亮也没有，只剩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嵌在上面。 无枫先醒过来伸了个懒腰，顺道将周如意叫醒，周如意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周如意说着打了个哈欠。 无枫从破洞中窥见天光，“估摸着酉时？” 周如意立马起身，“这么晚了，快去城门。” 说完两人前后上到房顶，按原路返回到了城门，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两队心有灵犀似的这个时候碰面。 无枫和周如意刚到城门附近，就看见被官兵送出城门的杨于野和楚筠。 两人不便上前就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等杨于野和楚筠骑马经过时再叫住他们。 没等多久，杨于野和楚筠便策马出城，速度不快，快经过无枫和周如意所在的那片草丛时，无枫出声叫了他们，旋即勒马。 楚筠看着他们说道：“此处不宜久留，快上马去客栈。”说完没有多留就走了，恐被城门口的官兵看出什么端倪，杨于野也立刻驾马跟了上去。 无枫吹口哨唤来了自己的马，那马还牵来了他们早上在客栈借的马，饶是见识广如周如意也没见过这般有灵性的马，“你这马竟会牵马？” 无枫上马，“来不及解释了，先去客栈。” 周如意也没再犹豫，直接翻身上马，两人策马消失在无边夜色当中。 路过山庄前那片湖，发现先前一直停在岸边的船变成了几片破木板，看来是不想有人再入山庄。 无枫和周如意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客栈里就坐着杨于野和楚筠在那吃面，见无枫和周如意终于到了，杨于野大声吩咐小二再去做两碗面来。 那小二打着哈欠说了声好嘞，就去厨房了。 杨于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快来坐。” 周如意下马，看见那小二打哈欠，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虽然之前和无枫在那破庙里稍作休憩了一会儿，但这会儿车马劳顿，精神好不容易放松，正是困的时候。 路过杨于野那桌的时候，说了句累死了，也没吃面就上楼歇息去了。 “你们这么辛苦？”杨于野一面扒着面，一面目送周如意上楼。 无枫有些羡慕杨于野的精力旺盛，一大早起来奔波到半夜竟然跟没事人一般，摸着凳子坐下，小二也将面端到他面前，又打着哈欠走了。 无枫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喝下，喝得太急差点呛到自己，杨于野拍着无枫后背给他顺口气。 “你们不会从早到晚都没喝上一口茶吧？” 无枫点了点头，将他和周如意在城中的经历全都挑重点说了一下，略过了周如意将那些杀手都杀的事。 杨于野听完眼睛都发光，“没想到你们那那么刺激。”回想起自己一天的经历，“我们就无聊多了，不是喝茶就是坐着休息，三餐还一顿不落，一点也不像查禁药案子的样子。” 无枫无奈道：“你就知足吧，我和周如意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说完就吃面去了，也是这一天体力消耗饿很了，一碗面无枫两口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怕自己晚上肚子不好，就没再要了。 “你们找到的证据给我看看。”楚筠在旁边默默听完之后，对无枫说道。 无枫拍了一下脑袋，“那东西没放我身上，在周如意那，不过...” 无枫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楚筠，楚筠接过瓶子将其打开，倒了一点到手里，杨于野凑过去看了看，“着什么东西，盐？” “禁药。”楚筠和无枫异口同声的说道。 杨于野盯着看了半天，“这就是禁药，感觉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楚筠将手上的东西倒回到瓶子中。 “这是很重要的证物，还有在周如意身上的账本。”楚筠笑着，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你和如意哥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无枫点头，也起身上楼，他也困得不行了。 楚筠也起身准备休息了，对杨于野说了回见就走了，独留杨于野一个人坐在这寂寥的大厅。 不是怎么去睡觉了，这么刺激的事，人都兴奋的睡不着了，都走了他跟谁聊。小二适时出来清理杨于野这桌的桌面，边做边打哈欠。 “你也这么困？”杨于野实在是忍不了了，一个两个的跟睡神附体似的。 小二听见杨于野说话，这才打起一点精神，“客官，现在都快后夜了，正是夜深人熟睡的时候，怪不得小人困啊。” 说着收拾好了，“客官也早些歇息吧，小人好关门。” 杨于野起身，“行吧，行吧，都睡吧，真是无聊死小爷了一天天的。”说完也上楼了。 这一觉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无枫也难得起这么晚，往日都是雷打不动的早起练功的，不过昨日练那么狠今天也该好好休息，于是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但规律的身体意识不允许他过久赖床，所以无枫在床上没赖多久就起床洗漱了。 下楼看见楚筠和林间雪坐一桌在吃饭。 楚筠看见无枫过来，笑着说：“现在说早，是不是有点晚了。” 无枫坐上了旁边的椅子，“应该说午安。”说完叫小二添两碗饭和好几个菜。 第86章 启程 等小二上菜的途中周如意和杨于野也陆续下来，坐到了这桌。 杨于野又叫来小二加饭加菜，等到菜上齐的时候，桌上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杨于野满意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周如意也没讲客气，昨天一天没吃饭，奈何困意打败了饿意，如今不困了饿意自然就反了上来。 几人吃过饭就上楼到房间里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昨日我和无枫做的事，他们势不肯罢休，自然会将城里城外翻个底朝天。”周如意说道，“这家客栈也不是久留之地，只能尽早启程。” 其余人都点了点头。 杨于野伸出胳膊架在桌子上撑着脸，“我们休养了一夜倒是无妨，只是林姑娘的伤应该受不了太颠簸的路程，上次来的医师不是说了什么，对，要静养。” 楚筠也知道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他们总不能丢下林间雪自己走，况且林间雪留下来也不安全。 林间雪见他们都有些沉默便开口，“无妨，这两日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无法动用武功，上路还是没问题的。” 杨于野听完看向她，“这么厉害，那么重的伤，两日便修养得差不多了，林姑娘你这身体强得不似凡人了。” 无枫在旁边咳了两声，避免杨于野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不过林间雪非俗世中的女子，也不会听出来杨于野言语间不小心的冒犯。 “说什么话。”一旁的楚筠出言制止，转头又对林间雪问道：“阿雪，你真的能现在启程吗？”眉宇间带有担忧之意，生怕林间雪是嘴硬逞强。 林间雪看着她微微一笑，“真的没事，那个医师很厉害，我现在没什么不适了，过两日功力也会恢复。” 楚筠见她轻松的样子不似作伪，也就放下心来。 其余的三人看着她们俩这熟稔的样子，都惊呆在了原地，这还是生人勿近的林间雪吗，还有阿雪，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能这么叫了。 楚筠转过头看见面前如石化的三人，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了，呆住了？” 三人反应过来，都有些尴尬的各自找事做，杨于野忍不住出声：“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我们两个是女孩，还是患难之交，也交过心，熟悉些不奇怪吗？”楚筠回道。 杨于野尴尬的笑道：“原来如此啊，患难真情，不奇怪，不奇怪。” 楚筠正色，“既然如此，备一辆马车，我们即刻出发，那些人恐怕已经怀疑到这了，我们要尽快将证物送到皇城。” 杨于野起身，用手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你们快些去收拾行李。一刻钟后门口会面。”说完就溜得没影了。 “他，不用收拾行李吗？”楚筠问旁边的无枫。 无枫笑着摇头，“他不用，他行李一直戴在身上。” 周如意反应过来无枫话里的意思，笑出声。 楚筠看着他们都笑很不理解，无枫见她还是没明白于是又解释了一句：“他只带银票，旁的东西一概不带。” “这样也是省事。”楚筠点点头，带着林间雪去收拾东西了。 周如意和无枫也没多少东西随意装了装就出门了。 几人在门口看见已经等待多时的杨于野，他正躺在马车策马的板子上，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草。余光间看见无枫他们出来，立马坐起身来，把嘴里的草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你们终于出来了，这大中午的日头毒辣的很，竟然让小爷等你们这么久。”一边嘴吐委屈，一边帮楚筠她们把行李搬上马车。 楚筠看着面前的马车，嘴里不禁发出一句：“了不得，你从哪找到这么大的马车。” 无枫和周如意也觉得杨于野找的这马车大的非常，将行李放进去时，发现里面也是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前面牵着的四匹马正是他们昨日所驾。 等人都上了车，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马夫就上车驾马启程了。 杨于野在马车内嘿嘿了两声，默不作声的从胸口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往手里拍了拍，那嚣张的样子，答案显而易见，除了杨于野和林间雪，其余的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要一句俗语——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于野将手中的银票又塞回胸前。 “怎么样，着马车坐着舒服吧，后面我没记错的话还有软榻，要是林姑娘不舒服还能在那躺会儿。”杨于野笑着说，看见他们这震撼的模样，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连嘴里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无枫跟杨于野同行这么久了，知道他什么调性，于是捧场道：“你真是太有实力了衙内，这穷乡僻壤的，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马车。”说完还对杨于野抱拳，“佩服佩服。” 杨于野被捧得，身后要有尾巴早就翘起来摇来摇去了。 “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人。” 其他人看杨于野和无枫一唱一和的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车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天上云来云去，夕阳西下，马车停在了河滩不远处，几人拿出一些野炊用的东西在河边架了起来，楚筠和林间雪去捡落下的树枝，周如意将东西搭好，准备生火，杨于野和无枫在河里捞鱼。 虽然杨于野马车上准备了许多干粮，但还是想喝碗热腾腾鲜美的鱼汤，按杨于野自己的话来说这样才有浪迹江湖的感觉。 谁家浪迹江湖还有空在河边煮鱼汤喝，能烤条腥得不行的鱼吃就不错，周如意心中想，但还是心嫌体正的帮忙摆桌子弄调料。 夜晚降临时，几人已经煮上了热腾腾的鱼汤，桌上也摆满的鲜果干粮还有酒。 杨于野快意极了，端起酒杯，“敬！我们死里逃生！” 桌上的都举杯碰在一起，“敬！” 今夜夜空星光闪烁，中天一轮圆月，万里无云。 吃完几人都各自回去休息，楚筠和林间雪睡在马车隔间后的软榻，无枫三人则是搬出几床褥子垫在前面的地板上睡了。 第87章 遇见 半夜杨于野因为酒喝多了到河边方便。虽然已是后半夜，但月亮大的吓人，像是一颗极大的夜明珠镶在了天上，杨于野在河边看见了搁浅的竹筏，上面还有个昏倒的人影。 看样子不知道是死是活，杨于野挪动着脚步过去查看。 走近一看发现是个女子，她穿着靛青色的上衣和百褶裙，身上带有很多银饰，头发上面是小发髻插了几根银钗剩下的梳成个侧麻花辫，看着不像中原人。 因人是趴着的，杨于野看不见样貌，所以打算将人翻过来。 刚上前把手搭在那人胳膊上，就听见趴在筏子上的人咳嗽了两声，咳出些水来。起身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顺着胳膊上的手抬头看见杨于野，随即一阵银铃声响，把杨于野的手抖了下来。 “登徒子，吃姑奶奶一虫。” 说着向杨于野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也多亏了这姑娘身上的铃铛，挥之前听见了，杨于野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不是，骂谁登徒子，小爷我有对你怎么样吗？”杨于野不过是看人死了没有能不能救，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说，还被打上登徒子的名号。 那女子见杨于野还狡辩，嗔怒道：“你都上手了，还说自己不是登徒子！姑奶奶我今天非要你好看。”说完没有给杨于野解释的机会。 杨于野忙着躲招，也没空隙说话，这小姑奶奶也忒不讲理了，上来就打，方才出声也是将她翻身啊。 无枫听见马车外一阵阵的银铃声响，眉头皱起，心道这大晚上的谁在招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但这铃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边的周如意倒是先忍不住起身，一脸的煞气。 要是什么也没说就出马车，看样子像是去杀人的，无枫生怕出事，毕竟他是真的看见过周如意杀人的，连忙也起身，楚筠和林间雪从隔间里出来，见无枫急匆匆出去的样子。 “怎么了？”楚筠问道。 无枫来不及正面回应，留下了句去救人就出去了，留下睡懵的楚筠。 “要不我们也出去看看？”楚筠问林间雪，林间雪点头，两人也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就看见诡异的一幕，出来就看见杨于野不停的抓自己的手，无枫和周如意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于是楚筠二人走进去看。 “不是大姐，能不能听人说完话啊，上来就下药，你还讲不讲武德！”杨于野边抓手臂边大声叫道。 只听一声女子轻哼声，“你个登徒子也配跟本姑娘论武德，简直好笑。” 楚筠走过去一看，原来和无枫周如意说话的是个女子，看样子像是蛮人。 杨于野被这泼妇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命抓，手臂上已然被他抓出了血丝。无枫见他这样抓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走过去控制住了他。 “发生什么事了？”楚筠问道。 那女子见还有两个女子出来，又看向眼前这三个男的，对楚筠说道：“难道你们是被他们掳过来的？” 周如意现在完全相信杨于野是无辜的了，这女人的想象能力太离谱了。 楚筠愣了一下，“不是啊，我们是同行的伙伴。”想起这女子骂杨于野时说的话，“姑娘怕是有误会吧。” 无枫控制杨于野已经有点吃力，咬着牙说道：“你们要不先给个解药，杨于野好像要疯了。” 那女子环手，“能有什么误会，我娘说了，那种不怀好意还上手的男的，直接杀了养蛊。”说完看着痒得想剁手得杨于野，“我这还只是废他双手，够宽容的了。” “杨于野上手了？”楚筠边转过头看杨于野边问道。 杨于野痒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去他奶奶，小爷刚就想把她翻个身看她是死是活，谁料这泼妇上来就给我下药谋害我，没天理。” “太没天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杨于野试图通过大叫来缓解身上如有虫撕咬骨血的麻痒感。 忽略那些不文雅的词语，楚筠提炼出来杨于野当时是想救人，并非真的想轻薄眼前这位姑娘，想来他虽然整日吊儿郎当的但也不是随意欺辱妇女的人。 楚筠对着眼前的女子微笑道：“看来是一场误会，杨于野也是出于好心，想要救姑娘，能否请姑娘就饶过他这会？” 那女子听了杨于野的话，本来还有些怀疑，再听楚筠替他求情，才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错怪人了。 “哼，此人的人品本姑娘是不知道的，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有未可知，但看在你为他解释求情的份上，本姑娘就放过他这回，要是我看见他之后有轻薄女子之举，姑奶奶我就直接废了他。” 说完就从袖口中掏出个瓶子倒了颗药丸，无枫见人要给解药了，就伸手接药，谁料那女子只是瞥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将药递给了楚筠，楚筠接过药又将药递给了无枫，杨于野这才吃下解药。 林间雪见他们一番递药的过程，分明直接给无枫就好了，却还要经过小楚，这番行为让她很是不解，但也没有多说。 过一会儿，无枫才彻底松开了杨于野，见杨于野没有在抓手臂，看来毒已经彻底解了。拿出腰间的创伤药给杨于野涂上，杨于野涂药的过程中痛得呲牙咧嘴的，“嘶，你就不能轻点吗，想痛死小爷。” 周如意看了这么场戏也是困意全无，对那女子问道：“姑娘为何深夜在此。” 因为杨于野，那女子对这三个男的也没什么好脸色，“本姑娘爱在哪就在哪，关你们什么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如意也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被噎了一嘴也就没说话了。 “姑娘是蛮族的？” 那女子见问话的是楚筠，态度立马一个大转变，至少在周如意看对他们几个男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啊，但蛮族是你们中原的叫法，不好听，我们更喜欢越族。” 楚筠点点头，又继续问道：“这更深露重的，姑娘为什么独自在这竹筏上？” 第88章 南越少女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回答了，女子支支吾吾的，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楚筠见她不想说也没再逼问，于是换了个问题，“既然不好说，那便不说了，我叫楚筠，姑娘叫什么？” 那女子松了口气，听见楚筠自报名字，也高兴的回答她自己的名字，“我叫莫桑闲。” 关于上一个问题，不是莫桑闲不想回答，而是她不好回答，因为她是瞒着家里偷溜出来的。 “闲儿，今天先生说没见到你去上学啊？”一位妇人笑眯眯的对莫桑闲问道，这位妇人正是莫桑闲的娘亲栩娘。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副温柔慈母关切女儿的样子，只有莫桑闲知道，这是她娘要拿柳条抽她的前兆。 “娘~哪有的事，许是女儿身形娇小被前面的同窗挡住了，先生没看见罢了。”莫桑闲牵起她娘的衣袖轻轻摇晃，试图蒙混过关。 自己生的混世魔王，栩娘自然知道她女儿是什么尿性，一把揪起莫桑闲的耳朵，“为娘看不是你身形太娇小了先生看不见，是你耳朵生太小了，把娘的话权当耳旁风，我今日就帮你把它扯大些，好让你今后都都能听进人说话。” 莫桑闲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耳朵感觉要被揪下来了似的，这是亲娘吗，对自己亲孩儿使这么大劲。 “哎呦，娘别揪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栩娘知道这话不过是这小崽子的缓兵之计，“哼，不得了了，还有你这混世魔王知道错的时候，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说完松开了揪着莫桑闲的手，莫桑闲的耳朵终于逃离‘酷刑’，一边两只手摸着被揪的那只耳朵，一边回道栩娘话：“我不该逃学。” 脸上委屈的说道，心里确实不服气的回答下次还敢。 栩娘看着莫桑闲这样子和之前逃学被她抓到的时候一模一样，每次都是立刻认错然后死活不改。 “我看你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服气啊，为娘今日便好好跟你聊聊，你说说这学堂里到底有什么洪水猛兽，让你避之不及，心里抵触至此？” 莫桑闲见她阿娘真是想要与她好好聊聊的样子，于是也敞开心扉。 “倒没什么洪水猛兽，先生的讲的东西我都听腻了，无非是些圣贤道理，无聊得很。” 栩娘倒是气笑了，什么也不学还骂人家腐朽无聊，“那你倒是说说，做什么事你觉得不无聊。” 说这个莫桑闲就两眼发光，但看自己阿娘有火忍着没发作的样子，没不敢太过放肆，“不是有诗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所以女儿认为应该出门去见识外面的天地，这样既遂了阿娘想让我好好学的心愿，于我而言也是件万分有意思的事。” 栩娘算是听明白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去自由飞翔了。 看着莫桑闲期待的眼神，栩娘哼哼一笑，伸手后面的侍女立马地上了一根细长的柳条，莫桑闲一看大事不妙，她阿娘要抽她了，立马脚底抹油般的开溜，被她娘追着满院子抽。 栩娘边抽边骂道：“小兔崽子，武功稀松不思晨练，见识平凡不思进取，蛊术也是一塌糊涂，还好意思跟老娘说出去闯荡，怕是还没出家门就被打得灰溜溜的回家了。” 莫桑闲听完很不服气，回身抓住了她阿娘的柳条，“阿娘，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虽然我总是逃学逃练，可哪次校验你女儿不是拔得头筹，蛊术长老都说我是这一代中的翘楚，将来更是有希望超越蛊王。” 栩娘将柳条从莫桑闲手里抽出来，抽到她身上，像一条细长的青蛇似的。 莫桑闲这下倒是没跑，只是摸着被抽过的地方，不服气的看着她阿娘。 栩娘抽了这一下也没再抽了，拿着柳条指着莫桑闲，“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莫桑闲看着她阿娘委屈的回道：“桑闲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你最大的错处便是你年少轻狂，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栩娘顺了口气，“并非为娘不许你出去，只是你这个样子，为娘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莫桑闲听出阿娘字里行间的担忧之情，但却不知年少轻狂有何错。“阿娘，我不可能在这待一辈子的。” 栩娘将手里的柳条扔到地上，抽出身上的鞭子。 “闲儿，想出去也可以，若你能在为娘的裂梦下走过十招，为娘便放你出去。” 莫桑闲听完坚定的看向了栩娘手里的鞭子，不出意料的没走出十招。 莫桑闲被抽了鞭子躺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望着天空，栩娘似乎心情好了些，“既然没有走过，那就乖乖留在这，明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去上学。” 说完就走了，让莫桑闲一个人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夜晚莫桑闲带了个小包袱连夜爬墙走路，开玩笑，留下是不不可能留下的，她只是答应了走十招，又没答应留下。直接脱出在竹林里为了溜走早日做好的竹筏，撑着杆子就走了。 这一路上由于莫桑闲逃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够，也是应了她阿娘所担心的，风餐露宿的，竹筏太小太轻偶遇风浪便晃得要死要活的，她也是紧紧扒在了上面才被没甩下来，但是却呛了不少水。 不过莫桑闲不知道的是，在她那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阿娘就已经察觉到她想要偷偷溜出去了，但这次却没有像往日一般风风火火的去抓她女儿，而是暗中为她打点，还派了个她的心腹之人，一直跟在莫桑闲身后默默护卫她。 她知道自她女儿肯在她鞭子下走十招的时候，她就看见她女儿想要出去见识天地的决心了，她与她女儿比试的目的也并不是想要真的将她留下来，虽然以她对着小兔崽子的了解也留不下来。 才有了如今，遇见杨于野这行人的这一幕。 要不是那后面跟着的人将莫桑闲的竹筏从水中间拖到岸边，她早就沉进河里了。 栩娘收到心腹来的信，心里又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女儿该，自己偷偷跑出去，也该吃点苦头。 第89章 江湖再见 “我是因为想要见识外面是什么天地，才出来的。”莫桑闲说道。 几个人回到马车里秉烛夜谈起来。 杨于野拍了下无枫的大腿，“这不是巧了，我们都是。” 莫桑闲转过头问楚筠她们，“你们也是吗？” 林间雪点头，楚筠点头后又摇头，这倒是让莫桑闲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是是还是不是啊。 “我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任务在身，所以也不算纯游历。”楚筠解释道。 莫桑闲点头表示了然，少年人的友情总是最好建立的，虽然之前有些冲突，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几个人其乐融融的聊了起来。 莫桑闲笑着问他们，“你们这是准备去哪？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可以啊。”“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杨于野和周如意说的。 杨于野见周如意不同意对他挤眉弄眼的问他为什么不同意，周如意没理杨于野反而看向楚筠，楚筠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他们此行的下一站并不是为了游历，而是为了禁药一事。 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先不说她来路不明是不是敌人派过来的人，就算不是，这事也是人越少知道越好，他们也不能拖她下水。 莫桑闲见他们意见不一也没有强求，起身便告辞了，“想必诸位也是多有不便，本姑娘也不是什么不识时务的人，这就告辞，我们有缘江湖再会。” 见这莫姑娘这么洒脱，倒是显得他们小气了，几人跟这越族姑娘道别后，又继续各自回到睡觉的地方，续上那被银铃惊醒的清梦了。 无枫最先醒来，出马车去河边洗漱的时候，昨夜出现的姑娘和竹筏都消失不见，像是夜里做的一个有趣的梦一般，无枫笑着摇了摇头，掬了一捧水漱口，又将脸洗净，身后杨于野打着哈欠出来。 “还这么早，你就起了，我还以为很晚了，害得我也起了。”杨于野走到无枫旁边也蹲下来将自己洗漱干净。 洗完脸才如梦方醒般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诶，昨夜那女子真连夜就走了，连竹筏都不见了。” 杨于野还在说，剩下的人从马车里陆续出来，看天色才如鱼翻白肚般，都打了个哈欠。 “怎么都起这么早，我还以为跟昨日一样日上三竿了，吓得我连忙起来。”楚筠说道。 无枫习惯了早起练功，昨日是累狠了，只是没想到他这次起身连带了这么多人，弄得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晨起练功习惯了，没想到把你们都吵醒了，抱歉。” “没事没事，就当赶路了。”杨于野随意的说道。 “吃个饭准备出发吧。”周如意虽然有点早起的不舒服，但已经起都起，就这样吧。 几个人吃过早饭就启程了，杨于野坐在马车上实在无聊，打开窗户撩开帘子，把手伸出去摸上了马车路过的杂草灌木丛树枝，甚至不知道从哪摘了个野橘子，杨于野拨开吃了一片，酸味直冲天灵盖，但强忍自己被酸得痉挛的肌肉，将橘子递给无枫和周如意。 无枫毫不犹豫的吃了，五官立马皱了起来，周如意倒是看出了杨于野的诡异之处，比如眼角泛起的泪花，就知道这橘子的味道定然不怎么样就没有接过。 虽然没有骗到周如意，但骗到无枫杨于野也很开心，也算是他坐在马车中无聊久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乐子，虽然这乐子的代价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过多久马车又陷入无聊之中，晃晃悠悠的所有人又眯着了。 日上中天，杨于野是被咕咕作响的肚子叫醒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看清车内景象，发现车里除了他已经空无一人了，吓得他弹身而起，出了马车，发现消失的那些人找了一片树荫正舒服的吃着饭。 杨于野跑过去，抓起布上的吃的就是往嘴里塞，还从嘴的空隙里发出声音来控诉他们，“太过分了，吃饭竟然不叫醒我，太令我寒心了。” 周如意看他得吧得吧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嘴里的东西都要喷出来了，“食不言，吃饭就吃饭，也不担心呛着。” 周如意话音刚落，杨于野就应言呛到了，无枫连忙把手里的水壶递给杨于野。 杨于野接过来喝下去才把气顺着，“咳，还不是被你们气的，不然我会呛咳，呛到。” 无枫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说：“行行行，你老就悠着点吃吧，又没谁跟你抢。” 几个人又吵又闹的吃完了午饭，回到车里，杨于野捶了捶腰，“坐了一早上的马车了，屁股都坐成四瓣的了，也该到个能歇脚的地方了吧，再坐下去小爷可是不中了。” 楚筠笑出声，“再坐两个时辰，前面应该有处山村，到时候大家都能歇息一阵。” 杨于野喜上眉梢，“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是林姑娘是伤号需要休息。” 周如意听不下去，“你要是坐不了了就去隔间后面的软榻躺着，在这怪聒噪的。” 杨于野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管小爷这绝妙的口才叫聒噪，你真是老眼昏花不识明珠。” 周如意没有怼回去，对他做了个请去隔间的动作。 杨于野将手环在胸前，“你让小爷去，小爷偏不去，小爷就是要坐这聒噪死你。”说完后还对周如意做了个鬼脸。 周如意扭过头不看，幼稚，他也是脑子发昏了，竟和他斗嘴。 “好了衙内，歇着吧，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要坐。”无枫说道。 杨于野见无枫给他递了个台阶就顺势下去了，“小爷还不乐意跟他吵。”然后也没说话了。 马车安静下来，只是天气太热，几人坐在车里都出了汗，杨于野掏出了几把折扇，给每个人递了过去又将马车的窗户都打开，但吹进来的风都是热浪，如火舌一般舔舐每个人。 加上外面的不休的蝉鸣，周如意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静心环境。 “好热啊，早知道多装点冰块在车里了，昨日将冰块全都用完了。”杨于野将领子扯开了一点，碍于有女孩在场也没敢扯太开，手不断的挥着扇子。 第90章 山村 但这番行为不过隔靴搔痒，别说治本，连标都没治上。 于是问外面的马夫赶了多久的车了，那马夫回答说赶了有一个时辰了。 还有一个时辰，杨于野热瘫在座椅上，他算是知道刀山火海是个什么滋味了，莫不过此。 周如意看杨于野这副要热死的样子，也受他感染似的，也觉得热得人耐不住，手里本来轻摇的扇子也晃得快了起来。 “有这么热吗？”林间雪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 其他几个人都看向她，发现她面色如常，身上竟一点汗也没有，这也太反常了。 坐在她旁边的楚筠甚至能从她旁边感受到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寒气，难道与阿雪自身练的功法有关，几个人不是说她先前有是寒针的功夫吗，说不定功法也是相近带寒性的，所以让她在这热死人不偿命的夏季白日也能像没事人一样坐着。 真是让人艳羡的功法，恐怕她在冬季也感受不到冷，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的，伸手抹过额头上的汗珠，楚筠不经意的挪近了她与林间雪之间的距离。 林间雪余光看见楚筠的小动作，也向她那边挪了挪。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人也算是熬到了楚筠先前提到过的可以歇脚的山村里。 杨于野第一个冲下车，揉了揉坐得没有知觉的屁股，“累死小爷了，赶快找个客栈食店让小爷好好歇歇，小爷要在房间放好几大块冰块，还要吃冰果！” 还没高兴上呢，周如意就贴心的给他浇上冷水，“别做梦了，这小小山村你还想寻到冰果冰块，你以为到皇城了吗？” 杨于野也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也知道周如意说的都是现实，痛苦的啊了一声，“不要啊老天爷，没想到小爷还有空有银子花不出去的一天，不！” 没有人管杨于野的嚎叫，几个人下马车去找客栈了，杨于野见没人理他，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跟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这只是个山村，但离皇城也不算远，是皇城和徐州的必经之路，按理来说，就算不到门庭若市的样子，也不该是现在人丁稀少的样子，街上也没几个摊贩和人，叫卖声也稀稀拉拉的，难道是他们来的太晚了？ 几人找到了山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熟悉的银铃声，进门后就看见莫桑闲坐在凳子上吃西瓜，看见是无枫一行人进来，惊讶的睁大眼睛，嘴里的西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急着打招呼，“太巧了，昨日刚说过江湖有缘再见，今日就相见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啊。” 莫桑闲说完将嘴里的西瓜吞进去，端着自己桌上的西瓜走过去，“来一块吗，赶这么久路了。” 杨于野没讲客气的拿了一块，这西瓜入口清凉冰爽，正是杨于野想吃的冰果，边吃边问：“桑闲姑娘，这客栈竟然有冰块吗？” 其他人也都拿了一块并道了声谢，莫桑闲心情似是很好，回答了杨于野的问题，“没有。” 这下杨于野倒是有些不解了，这么热的天气，这客栈里没有冰块又如何能有这么冰爽解渴的西瓜吃，要知道就外面这天气，人出去都要掉层皮。 莫桑闲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哈哈笑出了声，“没冰块便不能有冰果子吃了吗，山里有山泉水，最是冰凉解渴，果子放里面，不多时便也和山泉一般冰爽，你竟连这个都不知。” 杨于野有些脸红，嘴硬道：“谁说我不知，我只是...” 莫桑闲接道：“只是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那什么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是智，那个字念智。”这下也让杨于野揪到她的错处。 莫桑闲叉腰跺脚，“谁叫你们中原人把文字弄的那么复杂，分明是同一个字，还总是读的不一样。” 在两人拌嘴的其间，无枫等人在旁边把西瓜吃完就去找老板娘要了几个房间，把马车里的一些行李搬进去住下了，等杨于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上桌在点菜吃了。杨于野跑过去只剩一个位子，“好啊，你们又不等我！” 说完便要坐下，但那个位置在杨于野说话之际已经被莫桑闲落座了，她得意的与杨于野对视还对他吐舌头以表蔑视。 “你，你自己座位在那边，抢我位置做什么。”杨于野气急败坏的说道。 莫桑闲将手撑至两腿边，牵起一阵银铃声，“哦这是你的位置吗，上面有写你的名字吗，还是，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啊？” 莫桑闲一双杏眼笑称成了弯弯的月亮，杨于野看她这个表情越看越欠打，就在他要忍不住发作之际，无枫及时制止了他，并给他挪了个位置出来。 可惜这位置的正对面正好是莫桑闲，两人相看两相厌，异口同声的对对方哼了一声。 楚筠和无枫见他们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样子，各自劝导他们。 “相逢即是缘，上次的事全然是误会，二位就不用这么争锋相对了吧。”无枫劝道。 “谁愿意跟他\/她吵似的。”莫桑闲和杨于野异口同声道。 听到对面的人和自己说一样的话，都站起来指着对方，“别学我说话！” 又是同时说，周如意在中间笑出声，两人又同时转向周如意，“你笑什么！” 有意识到对面跟自己说了同样的话，这两人的气氛更加针锋相对了，好在这个时候老板娘端着饭菜上来了，无枫拉下杨于野，楚筠拉下莫桑闲。 “好了好了，菜上了，大家都吃饭吧。”楚筠说道。 这两人才暂时偃旗息鼓，各自安分的吃起饭来，一时间饭桌上除了动筷子的声音就只有嚼东西的声音了。 无枫突然想起，方才走在路上，街上人烟稀少的事，在老板娘上菜的时候问了一嘴，没想到本来笑脸盈盈的老板娘一下子面上就血色全无，摇着头，嘴里小声说了句我不知晓，就走了。 第91章 又有鬼 无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刚说的话里哪个词吓人，竟叫那老板娘跟见着鬼似的逃走了。挠了挠后脑勺，只好接着吃饭了。 “我知道，你问我啊。” 无枫望向声音的来源，正是对面的莫桑闲，她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无枫。 “你知道？瞎吹牛，不就比我们多来几个时辰，你能知道什么。”杨于野头也没抬，一边吃饭，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莫桑闲听见对面那个讨厌鬼说话，对他切了一声，“反正比你这个连山泉冰果都不知道的知道的多。” 杨于野把筷子一放，“嘿，你还没完了还。” 无枫又按住他，并在盘子里拿了个鸡腿堵上了杨于野的嘴，杨于野只能愤愤的啃着鸡腿，无枫继续对莫桑闲问道：“莫姑娘知道这里的事？” 莫桑闲放下手中的筷子，“当然。” “那请莫姑娘指点一二。”无枫说道。 “我昨夜与你们告别后，连夜划船，上岸后到了这个村子。” 无枫听见莫桑闲说她连夜划船的时候手臂有些感到酸痛，这姑娘竟然划了一晚上的船到这村子，看她这娇小的身躯完全想象不到她这么，孔武有力啊。 “当时刚进来的时候，这村子黑黢黢的，不过也正常，黎明前没什么人也正常，我就找个棵高点的树上去睡了一觉。” 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这姑娘也够心大的，杨于野想到。 “没睡半个时辰，我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掠进村里，不知道哪去了，然后我就又睡着了。” “没了？”无枫见她停顿下来，以为结束了。 “当然还有，后面就是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说什么鬼啊什么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在村门口都听见的动静，这村子里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都房门紧闭。” 听到关键之处莫桑闲又停了，无枫急着问道：“然后呢？” 莫桑闲摊开手，耸了耸肩，“然后我就又睡着了。” “你没有寻着声音来源去看看吗？有鬼诶，这么有意思的事，你居然不去看看。”杨于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筷子。突然出声道。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本姑娘划了一夜的船，累的要死，哪有那闲工夫去看这种无聊的事，当然继续睡觉。” 杨于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声，莫桑闲见他莫名其妙的笑一下，皱了皱眉，“你笑什么，本姑娘说话很好笑吗？” 杨于野摆了摆手，“突然想起你的名字，没想到你是个‘不闲’的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莫桑闲这才反应过来他在笑她名字里那个闲字，“笑屁笑，你以为你的名字就很好听了，羊在野，跟个北边的野人似的。” 杨于野本来在笑的，听见莫桑闲的话笑不出来了，“你懂什么，于野是追求自由随性二字，跟你这种没有文化的南蛮子也讲不清。” 莫桑闲指着自己，震惊的说道：“我？没有文化的南蛮子？” 这下两个没有斗嘴了，直接打起来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事两边都有拉的住他们的人在场，楚筠拉住莫桑闲，无枫从背后抱住杨于野，将扭打起来的二人分开。 周如意喝着饭后一杯茶，欣慰的想着，终于有能和杨于野相生相克的人了，他也不用跟杨于野废那么多话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应该喝两杯，于是喝完手里的这杯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几岁了你们，还当街扭打起来了。”楚筠说道。 杨于野指着莫桑闲说道：“是她先开始的，她先骂我名字像野人。” 莫桑闲也不甘示弱，“分明是你先取笑我名字的。” 再让他们这样相互追究下去估计就要问候到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的，左右饭也吃完饭了，他们就各自拉人下去，等他们冷静再会面吧。 林间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吵起来和打起来了，但也跟着楚筠去房间了，下面就留了周如意一个人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 他今天还不怎么累，加上心情又好，于是就决定饭后出门散步消消食。 出门前想起跟无枫他们说一声，于是就去他们的房间，打开门看见无枫正在好声好气的劝着杨于野，周如意又想起来他吃瘪的样子，在门口忍了一会儿，才进去的。 “我出去逛逛，跟你们说一句。” 本来还在气愤状态的杨于野，听见周如意这话一下又有了精神。 “去哪，我也要去。” 周如意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又不是不知道杨于野是个多么爱凑热闹的性子，还巴巴的上来说上一句，不来的话就能一个人自在的走走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杨于野问了但并没有给周如意回答的机会，直接就拉着他往外走了。 “没事逛着逛着就知道了。”杨于野兴奋的说道，仿佛刚才和姑娘扭打在一起是他们看到的幻觉一般。 周如意还在后悔着就被杨于野拉着走了，无枫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走在街上，周如意生无可恋，杨于野兴冲冲的，无枫想着莫桑闲说过的话也有些好奇这个山村，也四处观察着。 虽然店铺稀疏人烟稀少，但那些村民的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在无枫等人回去的路上杨于野又撞到人了，或许更准确来说是他又被人撞了，但倒在地上的是别人，他又好端端的站着。 见被撞倒在地的是个女子，无枫想去扶她起来却被她躲过自己起来了。 杨于野以为又是个贼，连忙摸了摸自己腰上的玉佩和钱袋，发现它们都还在，又摸了摸胸口的银票，发现它们也没事，这才放下心来，那这次确实是不小心撞上了。 但他记得他路过这女子的时候，显然还有一手的距离，难道他判断错了？ 那女子站起身来，杨于野发现她长得挺高的，就比他们矮一点，有些瘦，所以刚才撞上的时候他没事，这女子反而摔倒在地。 第92章 神秘女子 那女子低着头跟杨于野道过歉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无枫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这时耳边响起了周如意的声音，“奇怪了。” 无枫转头看向他，“怎么说？” 周如意接着道：“我观这女子步伐，想必轻功极好，是个练家子，怎么会撞上杨于野，又怎么会一撞就倒？” 对！这正是无枫感到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之处。 “你眼神真毒辣，光是看一下就能看出人的武功如何。” 周如意呵呵一笑，“从业习惯，观察人习惯了。” 无枫点点头，也是周如意之前是摆摊算命的，会看人也不稀奇。 只有杨于野一个人在旁边很是困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碰上他，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三个人在这村子里转了一圈直到夜晚回到客栈，除了路上杨于野被撞了之外，再没出现什么别的事了。 无枫一路上都在想那名女子的事，有点可疑，又想起莫桑闲说过的话，莫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杨于野见无枫思考得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为了让他不要想那么多，说道：“山村里有那么几个练武之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为什么撞上我，许是...” 杨于野思考了一下又笑着说：“许是她低着头想什么事情太入迷了才没注意到人吧。” 这话说完杨于野自己都不信，毕竟人躲不过他，他还躲不过人吗？ 无枫这才开口，“不是有习武之人奇怪，而是我总感觉，这件事可能跟莫姑娘说的那件事有什么联系。” 杨于野睁大眼睛，看着无枫，伸手探向了无枫得额头，又疑惑道：“这也没发烧啊，这两件事怎么联系上，而且——” “而且？”无枫将他放在头上的手拿下。 杨于野收回自己的手接着说道：“而且，我们就是过来歇两脚吗，你怎么又探起案来了，莫不是这探案还能又瘾？” 这话倒是甚和周如意的心意，闲事管得少，人就没烦恼。只是这是好像不是这位兄台的作风吧？ 无枫显然也觉得这话不符合杨于野平日所表现出来的秉性，“这不是你最爱凑的热闹吗？” 杨于野这才坐下，打开了他的折扇给自己扇风，“我是爱凑，不对，什么叫爱凑热闹，我那是爱助人为乐好吧。” 周如意和无枫都敷衍的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但是人也是要有主次之分的，我们现在还要赶去皇城送证据，这是国家大事，这个山村的事怎么能比过国家的事。”杨于野一脸正色，说得还像模像样的。 “你...”周如意脸上有种不可形容的表情，“这是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吗？” 这次杨于野翻了个白眼，“跟你们这种没有家国使命感的人没什么好说。” 听完杨于野说的这句话周如意的笑有点毛骨悚然的，但没有继续说话了。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他们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楚筠正站在门口，敲了几下就进门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禁药一事我一个人将证据送到皇城就行了，骑匹快马，不过七日能到，关于这山村里的事，你们就留下来弄清楚了再走吧。” “那怎么能行，我们不是证人吗？不要跟你一起去吗？”杨于野问道。 楚筠回答：“不用一起啊，我又不会跟他们说你们参与了这一案，也给你们少点麻烦，况且你们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要是牵扯进来，那就要在皇城留上一阵了。” 现在已经七月中旬了，要在九月之前到那个地方参加武林大会，的确不能在皇城久留，无枫心想。 “你们在说什么呢？”莫桑闲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后面还跟着林间雪。 杨于野见门口的是莫桑闲，一下就横眉冷对的，“跟你又没关系。” 莫桑闲听见杨于野说话也懒得理他，直接无视他，“你们要查这个山村对不对？” 无枫有些犹豫的点头，“算是吧，还在商讨。” 莫桑闲找了把椅子坐下，“商讨什么，想做就做呗，犹犹豫豫的，我再给你讲个昨夜有趣之事。” “你不说你睡觉了吗？还能知道什么。”杨于野不屑的说道。 “切，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人吵醒，正窝火着呢，哪里睡得着，躺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就去那个叫着闹鬼的地方看看了。” 无枫见有后文，为了能够顺畅的听下去，捂住了杨于野的嘴，避免他捣乱。 杨于野扒了半天都扒不下来无枫的手，只好向无枫保证他一定闭嘴不说话，无枫这才松开手。 莫桑闲见杨于野也被闭了嘴心情颇好，于是继续说道：“我到了地方，发现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掠出了那个房子。” “难道是黑白无常？”杨于野没忍住说出口，见所有人望了过来，立刻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莫桑闲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两个装神弄鬼的人罢了，于是我跟了上去，这一路就跟到树林里，再看见人时就只剩一个了，飞在前面的白影不见了，只留下了黑影。” “有看清楚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吗？”无枫问道。 莫桑闲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别急，这不还要走近些看，我悄悄的躲在了靠近他的一个灌木丛里看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张脸。” “什么样什么样？”杨于野又说话了。 莫桑闲将手指于前，缓缓说道：“他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形佝偻，我当时就随意看了看就不敢继续细看了，长得简直了，怎么会有这么，我中原话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很丑很丑，跟被蛊吸干血肉了一样。” 听完莫桑闲的描述，在座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身体轻抖了一下，可以了，已经描述的很仔细了，感觉很恶心。 “然后那人就走了，我看见这东西也睡不，但还有一会儿才天亮，所以我又回到村口的树枝上躺下。” 无枫有预感，重点要来了。 “我刚躺下就听见下面的灌木丛发出声音，我原以为是野兔子之类，没想到...” 第1章 月黑风高夜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扬州城的某处大宅正火光滔天，宅内刀光剑影，血将花园中的莲花池都染成了暗红色。 “阿雀，你带夫人和少主从书房的暗道逃出，出口处有人接应你们。” 男人说话间又杀一人，与云雀调换了身位，好方便云雀突破重围。 云雀对上男人的眼睛，点了点头，快速转身朝被一堆护卫护在中间的母子跑去，将他们拉出重围，剩下的护卫在他们的后面形成一堵人墙，挡下刺客攻击。 云雀拉着他们向书房跑去。一个黑衣刺客从天而降刺向云雀。 “哪里逃，云雀。” 云雀将刀架在跟前，挡下这一剑，两人都向后退了两步。黑衣人眯了一下眼。 “你果然偷学到了白鹜刀法。” 云雀对黑衣刺客啐了一口。 “多年不见，贵教不要脸的功夫是愈发的出神入化。” 黑衣刺客神色一凝，又是一剑向云雀刺出。 “你个叛教之徒，还敢在这口出狂言。” 云雀正准备将母子二人推向一边自己挡下这剑，就在这时，刺向面门的剑被一把黑刃劈开。 挡在三人前面的，正是之前的护卫之一。 那人背对着云雀声音有些发颤，“阿雀，快带夫人和少主走，这里交给我。” 说罢便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云雀见那人身形欲坠，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于是没有犹豫，带着身后母子躲进了书房，按先前家主所说，打开暗道机关，又从旁边书柜中的暗格中取出一本古籍，交到夫人手中，便带着他们向暗道出口跑去。 刚出洞口便射来数十个暗器飞镖，出口前的地面上已全是家中护卫的尸体，云雀眉头紧皱，转身对身后的女子和小孩说：“夫人，少主，等我出去后，你们再出去，往前面的渡口跑，千万不要回头。” 豆丁大的小孩拉着云雀的衣袖，“云雀叔叔，爹爹会在前面等我们吗？” 云雀神色复杂，最后嘴角扯出一丝笑，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会的，少主要快些跑，不然主上会等着急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跃出洞口吸引大部分黑衣刺客的攻击。 何依霜拉上稚子便向江边渡口跑去，虽然云雀已经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但还是有一些漏网的暗器朝她的方向飞去。 小孩任由母亲牵着手跑，不吵也不闹，只是脸上一直淌着泪，连滚带爬的跑上了船，云雀也早已筋疲力尽，看着船支渐行渐远，背后成千上万的暗器没入他的身躯。 他咳了一大口血出来，手中的刀终于落在了地上。 天上划过几道闪电，伴随一阵巨响，雨落了下来，惊起了地上的尘灰，水上的涟漪。 船愈行愈远，水上牵出一缕红线，又被雨水打碎。 小孩在母亲怀中蜷缩着睡去，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脸上被雨水打湿。 雨下了一夜，到早晨逐渐转小，到了姑苏城，到处白蒙蒙的，等船靠岸，船家向里面唤了一声，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孩猛然一惊，回过神想着到岸了，拉过母亲下船，谁知母亲一拉便倒在地上，小孩拉起母亲冰冷刺骨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叫了声母亲，何依霜的眼紧紧的闭着，没有一点反应。 “母亲？” 小孩拉着母亲的手轻晃，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见母亲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小孩抱着母亲的尸体大哭起来，最后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鼻尖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小孩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 “孩子，你醒了。” 眼前的人眉目慈祥，面容和善，一身僧袍却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小孩睁着两个黑眼珠子看着他，也不说话。 “贫僧法号如寻，孩子，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小孩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如寻缓缓摇了摇头。如寻将他牵起带到山中竹林深处，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坟墓。 来到坟前，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墓碑，眼神中带着疑惑，如寻看着他。 “这是你母亲，何依霜。” 小孩看着墓碑，嘴里喃喃。 “母...亲...” 突然小孩头痛如裂，抱着头在地上滚，如寻忙给他输入了点内力，小孩才渐渐平息下来。 “前尘往事，似水无痕，既想不起来便随缘，你只记着她是你母亲，逢年过节别忘了来上炷香就好。” 小孩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想来你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修行，叫无枫吧。” 如寻摸了摸无枫的头，无枫随即跪下。 “无枫谢师父收留。” 说完便磕了三个头，又转身向母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头，上了香，便随如寻向寒山寺走去。 第2章 寒山寺 如寻从小孩身上发现了一本古籍，封面写着白鹜二字，估摸是无枫的本家刀法，也不着急现在就让无枫学，先教授了自己的独门心法，让他每日卯时便起来打坐修炼心法，后又教了他一套拳法。所谓练武先练体，把身体塑造起来，而后无论修炼天下任何一种武功定然是事半功倍。至于修炼之后的时间就交给无枫自行安排，只是不许他出这寒山。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 寒山脚下，一名红衣少年正从挑着两桶水往山上走，头上的高马尾随着他上山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虽然这少年挑着两桶水，可步伐不显沉重，反而轻盈，不一会便已行至半山腰。只见他将水桶放下，又从林间背出一捆柴来，然后又挑上两桶水继续走着上山的石阶。 寒山寺门前两棵松柏，高大挺拔，所谓千年竹，万年松，寒山寺门口这两棵看着都够做神仙辈了。门后有个小和尚正拿着扫帚在扫地，看见红衣少年这架势，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接过他背上的柴。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无枫，不要柴和水一起搬，又不差这一时，多累啊。” 无枫笑了两声。 “不碍事，这点东西还没我的半轮秋重。” 无枫和小和尚来到柴房，把那两桶水倒入水缸，正想跟着小和尚一起堆柴火，被小和尚拉到旁边的桌子坐下，无枫倒了杯水。 “从山下到寺门口，好几千石阶，还不够累？赶快喝口水歇歇吧，这柴我来堆就行了。” 无枫接过水，一口饮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别说还真有点渴了。” 喝完水，无枫想着将近来刚学完的刀法，正想找人切磋一番。 “诶，之余，你师兄他们呢？” 之余正在堆柴也没回头。 “哦，他们早课后就被师父叫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吧。” 无枫心下疑惑，在这寒山寺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莫不是寒山住持要出远门？之余看出了他的疑问。 “放心吧，不是师父出远门，好像是师父叫大师兄他们出远门去参加一个什么，对，武林大会吧。” 说这无枫就来劲了。 “武林大会？是什么？” 之余边堆着柴火边说道：“武林大会，是十年一度问鼎武林第一位置而举行的比武大会。” 无枫了然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打过之前的武林第一，就可以成为新的武林第一，是吗？” 之余拍了拍手上的灰。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无枫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之余堆完柴就往寺门口走想继续干今天洒扫的活，“我先去扫地了，你自己玩会儿。”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无枫坐这喝了几杯水歇够了，想着既然师兄有事，便想先回去了，走到寺门口看见还在洒扫的之余，对他说了声：“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就走下石阶。 “这么早，今日不吃斋饭了？”之余走到石阶前对他喊道。 “不啦，回去练功了！\" 之余看着他的背影双手拄着扫帚，欣慰的点着头，君子自强不息。 回到竹林中的小院子，推门进去便看见如寻坐在旁边的茶亭里，正在煮茶。无枫跑过去，抱拳行礼。 “师父多日不见，您都去哪儿了。” 无枫抬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如寻，如寻将煮好的茶放在无枫面前，无枫拿起便要全部饮下，如寻拦着他的手。 “刚煮好的，放凉了再喝，忘记上次喝的急舌头上烫两大泡的事儿了？” 无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么多年无枫也没有下过山，都是如寻将自己多年的游历故事讲与他听，无枫每次见到如寻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听他讲山下的故事。如寻看着无枫这坐不住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帖子，递给无枫，无枫接过帖子，念出上面的字。 “英雄帖。” 打开帖子，里面写的是邀请参加中原武林大会的事情。 “师父，你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如寻摇摇头，“不是我，是你去。” 无枫指着自己，“我？我连浮屠师兄都打不过。” 如寻看无枫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无枫哎呦一声，摸着脑袋，委屈的看着如寻。 “一点少年人的样子都没有，你就说你想不想闯荡江湖，当武林第一。” 无枫立马放下揉脑袋的手，眼神放亮，“想，当然想啊。” “这不就行了。” 如寻将帖子交到无枫手里。 “好了，明日你就下山去，等这天很久了吧小子。” 无枫激动的马上跑回屋子收拾行李，刚出亭子想起茶还没喝，又上去把茶喝了。如寻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江湖上，有人义薄云天，便有人口蜜腹剑，只希望这小子好运些，能结交到几个真心好友，就已不负此次下山之行了。如寻起身，踏风而去。 无枫收拾东西到一半就出来想着和师父道个别，毕竟这次下山不知何时是归期了，师父又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明日还不知道见不见得到他。一出门了，茶亭就已经连师父的影子都找不了。无枫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这个晚上无枫兴奋得差点没睡着。 一大清早便背着半轮秋拿着行李出门了，先是去了母亲的坟前敬了几炷香。 “母亲，这次下山，我定会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竹林光影交错，天地寂静，只留下少年红色的身影，风中微晃的马尾。 第3章 路遇算命侠 姑苏城内熙熙攘攘，文人雅士，迁客骚人多会于此。无枫第一次下山，好奇的跑到各个摊贩面前拿拿看看，空气中带着些烟雨江南的味道，还有包子的...还有包子的香味！无枫一清早从寒山寺到姑苏城，中间是滴油未沾，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顺着包子的香味，无枫来到包子铺面前。 “老板，来五个包子，一碗醪糟。” 说完无枫找到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老板便将他的包子端上桌。 “您的包子醪糟，小哥慢用。” 无枫边吃着包子边想着此行赴武林大会路途遥远，光靠走过去只怕是还没开始比武呢，要么就是赶路，人先累死在路上，要么就是走太慢，盘缠花完饿死在路上，所以要先在姑苏买匹马。 五个包子无枫没几下就吃完了，将钱扔在桌上。 “老板，钱放桌上了，我先走了。” “好嘞。” 无枫走到一半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姑苏哪里有买马的地方，早知道先前就应该问问那个包子老板的，无枫懊恼的挠挠头。但好在街上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无枫看见有个挑着菜从旁边经过的大叔，立马叫住他。 “大叔，我想打听一下您知道姑苏城有没有卖马的地方。” 大叔向东边指了指。 “你向东走就会看见一个巷子，拐进去直走就能看见马棚，里面卖马。” 无枫向大叔抱了抱拳。 “多年大叔。” 说完就向大叔指向的方向走去。 周如意在自己的算命摊子上无所事事，正坐在旁边遮阳的小棚子的摇椅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双手搭在脑后，悠闲得都快睡着了。 突然看见远处一个红色身影正慢慢逼近。周如意一挑眉，新面孔，这不得好好帮他明确一下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 马上从摇椅上起来，坐在算卦桌前，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然而无枫一门心思扑在寻找马棚上，连余光都不曾给与周如意。周如意眼看着这待骗少年像风一样从自己摊前经过，完全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连忙开口叫住了他。 “小友，请留步。” 无枫隐约听见后面有个声音，这里又没什么铺子和人，说不定是在叫他，于是停下步子转头看了看，就看见一个算命摊子在道路边，一个身着青衣，头戴莲花冠的青年正坐在那里，便向他走过去。 “是你叫我？” 周如意见他过来脸上立马挂着和善的微笑，伸手示意无枫坐在对面，无枫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坐了下来。 “小友第一次下山？” 无枫抬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笑呵呵的人。 “你怎么知道？” 周如意继续装作讳莫如深的说，“不止如此，你准备去买马是不是？” 无枫眨了眨眼睛，“这你也知道？” 周如意心想，你小子就差拐进那卖马的巷子里了，想不知道也难。但表面上不显依然是和善的微笑。 “不知道道长叫住我是有什么见教？” 周如意摆摆手。 “谈不上什么见教，只是贫道与小友今日有缘，见小友身上隐隐有一层血色之气笼罩，这才将你叫住。” 无枫疑惑的看着周如意，“血色之气，是什么？” 周如意眼神突然严肃起来，无枫也不由得正襟危坐。 “就是...血光之灾的意思啊。” 无枫慢慢反应过来，这人莫不是师父说过的神棍，没有戳破周如意，“那我该怎么办啊，道长。” 周如意见眼前的少年像是信了一般，心想这小子真是白长了一副讨喜聪明像，实际上又二又好骗。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安慰道。 “无事，只是一件小事，你将我这如意乾坤袋佩戴于身，日夜不离，三日之后必能化解。” 无枫准备接过，刚想说多谢却发现袋子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疑问的看着周如意。周如意还是挂着那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显然是有下文。 “看在贫道与小友有缘的份上，二两银子，如意乾坤袋拿走。” 无枫听着周如意的话，心下一笑，果然是骗人的江湖术士。 “二两银子，这么贵，都够我买五十个包子了。” “是两百个。”周如意忍不住给他改错。 无枫点点头，“那就更不能要了。”转身就走。 “哎呀，小友，真是急性子，听贫道一言，血光之灾之所以为血光之灾，那是要见血受伤的。你想啊，受伤了需要什么？”看无枫没有反应，周如意又自顾自的接下去，“需要疗伤啊，疗伤要医馆，那药材钱不是更价值好多个包子？” 无枫听了他的话，好似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周如意见有戏，趁热打铁，“这样，贫道实在不忍心见到小友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的躺在医馆，这如意乾坤袋今日我忍痛割爱，两钱便可拿走。” 说完周如意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大降的价钱还有那颇为洗脑的话术，就算无枫早已知道他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也有种想要掏钱买了的冲动。 “多谢道长的好意，但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买不起啊。”无枫认真的说。 周如意眯了眯眼，看来看错这小子了，没想到还怪不好骗的，得出绝招了。 “小友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无枫笑道：“没有啊。” “小友是从前面的寒山下来的吧。” 无枫没急着走，也是想再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是啊，对了道长，在下无枫，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周如意算是知道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诓他，但既然他不明说，他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便告诉无枫，“什么尊不尊姓的，贫道不过一个闲散的修道之人，周易，青城山的一个无名弟子而已，今日能解小友一时之难也是贫道的造化。” 周如意胡说八道的本事在这江湖，他敢称第二，无人能配第一。对无枫说出这番话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这下轮到无枫疑惑了，青城山的，师父好像说过青城山的道士懂五行阴阳，六爻八卦的，难道这个人没有骗他。 看着周如意脸上不似作伪的真诚，莫非真是错怪他了？ 无枫毕竟从来没有下过山，没有和山上之外的人打过交道，和山内打交道的又大多都是和尚，哪会这种弯弯绕绕，尔虞我诈的招数。 终于无枫还是相信了眼前的人，买了他手里的袋子。 “记下了周易道长，在下先去买马了，等过了三日的血光之灾，若是有缘我再请你吃饭。” 说完无枫就向巷子里走去。 青城山的身份百试百灵，周如意掂了掂手里的钱，看来今天又能喝上两盅了。 此时，寒山寺某个亭子里，如寻喝着茶，看向天边孤雁南飞。好像忘记提醒那小子长个心眼，不要什么人都信了。又看向杯中的茶，轻笑，算了，就让那小子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吧。 第4章 买马小能手 话说无枫刚来到这卖马的地方，发现这地方真是大，和外面的巷子天差地别。里面有各种品种的马，看马的人也很多，无枫在里面艰难穿行，找到马棚的一个伙计，想要他来帮他找一匹好马，毕竟要是要已是同行很久的同伴，自然要挑拣的慎重些。 小厮根据无枫的描述，带他找到了藏在角落的一匹马，这个角落倒是和外面格格不入，只是偶尔有人驻足，显得格外宽敞。 此马通体红棕色，只有四只马蹄雪白。无枫看见它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它了。小厮为无枫事无巨细的介绍了这匹马，但无枫听不懂他说的那些血统啊鬃毛啊之类的，只问他这马要多少银两。 小厮眼珠一转，就说要五十两。无枫虽然不懂马，但在小厮带他找马的途中也将那些路上人们说的买马卖马之道听了个大概。所以小厮说的这个价，定然是欺他不知马才漫天要价的。 但是无枫先不急着与他还价，只问他为何这马在这角落无人问津。那小厮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句所以然来。无枫见此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小厮见状连忙哎呀一声，叫住了无枫。 “客官，实话跟你说吧，此马野性难驯，而且买过它的人都变得相当倒霉，它都被送回来好多次了，这才被安置在这个角落里。” 无枫心想果然如此，如不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这么好的一匹骏马怎么可能放在一个这么冷清的角落，少说也是要放在中心拍卖的。 “那你怎么好意思报价五十两的。” 小厮挠挠头，“这不是以为您不知马嘛，没想到客官您是个行家，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无枫知道自己是正好在途中听了些买马的手段，什么行家不行家的，装出来骗骗小厮也就算了。虽然心中这么揶揄自己，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慷慨的样子。 “那你说个实际数吧，这马多少银两。” 小厮大惊，没想到无枫听完实情还想买这匹马，但还是老实报价。 “您若不弃，我们也给您个诚实价，便是十两。” “十两？不对吧，按你的说法是这马卖不出去才是，如今我来买这马，也算是为你们解决了一个麻烦吧。” 无枫其实也不想做这讨价还价之事，只是身上的银两着实有限，而去往武林大会路途遥远，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只能再把这价格压一压。 小厮听完无枫的话十分为难，想这马虽然麻烦，但也是好吃好喝的供了那么多天，便宜卖了也对不起那些草料钱。 无枫看出他的犹豫不决，便跟他说若是实在为难就找他们老板来说价，这样他也不用怕担责。小厮如释重负，不一会就将他们这的老板带了过来。老板在路上就听小厮说清楚了前因后果，所以只是对无枫乐呵呵的说，如果无枫是诚心想要便五两银子拿走，这已经是低价中的低价了，毕竟这马从地方上进价，镖运，加上这些年的草料可不止五两。不过也诚如无枫所言，他买走也算是为老板省去一个麻烦，大家互利互惠。 无枫自然是见好就收，付了银两大家便一团和气的散了。 买好马时间也到晌午，无枫准备找个客栈歇下，吃过午饭睡个午觉，下午就出门采购些干粮什么的，路上用。 无枫干粮啥的也买得差不多了，先回客栈放下干粮想着天色尚早，明日又就要走了，便想好好逛逛这姑苏城。听当地人说姑苏有个西子湖，如今正是夏时，湖中荷花娇美，是泛舟游湖的好时候。 待无枫来到西子湖时，天边已只剩一抹残霞，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傍晚的风荡过湖面，带着清清荷香，吹在身上很是凉爽。 无枫坐在湖边的柳树下，真是好不享受，早知道带壶酒过来了，自从午时在客栈尝过那一点酒味儿无枫便觉得酒真是人间最快意之物了。虽说无枫品茶品不出个什么味，但喝酒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可惜好酒配好价，无枫只能买一壶，打算在路上馋了便喝一口解解馋。 华灯初上，湖面上多了许多画舫，都是些追风逐雅之人，要不就是些好酒令色之徒。晚上月下的荷花也别有一番风味，远处还有钟鼓雅乐传来。无枫虽看不见画舫上的歌舞，却能欣赏到荷花在晚风中摇曳身姿，月下起舞，无枫觉得绝世舞姬的舞姿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不知为何远处的音乐骤停，只剩下蛙声虫鸣，突然无枫感觉到近处的荷花丛有一处异动，一个黑影从中窜出，然后迅速湮没在黑夜中，无枫正疑惑大半夜的怎么有人从荷花池里出来，难道是来挖藕的？ 不多时便有一队人来势汹汹到无枫面前，他们看了看黑影从荷花池窜上岸边的痕迹，又看了看坐在树下的无枫，当机立断的要抓无枫回去。 无枫当然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只是好端端的坐在这赏月观花就要被抓走，也委实冤枉。所以在那些人上前时，无枫边闪过他们的抓捕，边问，“诶，抓我做什么？” “画舫上出了命案，刺客跳入水中逃走了，这边的荷花池有人从水中出来的痕迹，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无枫闻言反驳，“你怎么证明从这出来的就一定是凶手，而不是挖藕的呢。”，无枫当然知道自己是胡言，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仿佛已经抓到凶手定案了的样子。 “大半夜的谁来池子里挖藕，脑子被驴踢了差不多。” 那些人看无枫没有跟他们走的意思，便是将棍棒架于身前，准备如果无枫不乖乖跟他们走的话，他们就强行将他带走。 第5章 画舫月夜 无枫想起来方才的确有个黑影从水中出来，行色匆匆，说不定真的和本次命案有关，自己又是一个现场的证人，跟他们走一趟也是有必要的。于是也不多做纠缠了，准备与他们走。 “我方才确实看见一个黑影从水中窜出，很快就逃走了，或许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领头的人听了无枫的话，将信将疑，毕竟现场只发现了无枫一个人。 “那你可知他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这就问到关键了。 “天色太暗，那人又一身黑衣，要看清他的去向确实很有难度。” “所以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无枫挠了挠头，“不知道。” 这真的不能怪他，要是当时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清去向的，好巧不巧，黑衣人上岸离开那个时候，月亮刚好被云挡住了，这下是伸手不见五指，别说看远处的人了。 失去线索，领头的只能先将无枫带回画舫上，后面的等官府来了再做打算。 画舫上人不多，有一个黄衣的贵公子无所事事的摇着折扇，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袍的江湖客抱剑看江，手掌上好像有个手绢包扎着，还有两个女子，一个粉色罗裙正在安慰青蓝色衣衫的，青蓝色衣衫的女子好似受了很大的惊吓。 带无枫上船的领头人找到一位头戴白纱斗笠的人，说了什么便下船守在岸边了。那个带斗笠的人向无枫走来，身量飘渺如踏云而行，到无枫面前，比无枫要矮差不多一个头，那人将白纱分拉斗笠边沿上，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只是不似少女那般饱满，无枫估摸着双十往上走的样子。 那女子手中还拿有一支将开未开的芰荷，她将荷花递给无枫，浅笑的唇边有两个梨涡。无枫想今后再遇何种人物都不会比眼前这个人更有风韵的了。 “听他们说找到你时，你正坐于柳树下赏月下荷。” 无枫接过荷花，听她这么说便问，“你知道我不是凶手？” 女子收回手，并没有急着回答无枫的问题。 “真相往往藏于冰川之下的不是吗。”抬头看着无枫，“只是你现在的确是衙门的嫌疑人之一，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就只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她又转身看向船上的那些人对无枫说，“那些人跟你一样，都有嫌疑，再加上那个逃走的人，你或许可以先从他们入手。” 无枫看着她，“那你呢，你有嫌疑吗？” 女子转身，又看向无枫轻笑一声。 “公子，你很有成为刑探的潜质嘛。” 月色在湖水中流淌，荷花间点点萤火闪烁，这样静谧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破。 “喂，既然真正的凶手都已经抓到了，还扣着我们做什么，还不快将本衙内放了。” 黄衣的贵气公子走到渡口便想下船舫，但被守在岸边的护卫拦住，黄衣公子后退了两步，指着拦住他的护卫骂道，“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敢拦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们都打一顿。” 无枫看着这位威风凛凛的公子，只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将这画舫砸了一般。 “这是当朝太尉的独子，杨于野。” 无枫在寒山寺时，除了每日练习师父教授他的功法之外，君子六艺，政学百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有简单的了解过，虽然不比大世家的公子，但也不会一问三不知。太尉，武官最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说这位杨于野公子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白衣女子见他明白便没有多做解释。无枫觉得这杨公子虽然有些暴躁，但方才所说之话也不无道理。于是问白衣女子。 “既然一时找不出凶手，将所有人一直扣在这也不是一个办法吧。” 白衣女子微笑，“当然，等衙门的人来了，我们各自说完自己所知之事便可以走了，只是在找到凶手之前怕是出不了这姑苏城。” 无枫挠了下头，以前听师父讲的民间话本里多是恶吏欺民，官府无所作为的，没想到姑苏城的官府还挺有作为的。白衣女子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 “没办法，死者是权贵之人，官府不得不上心。” 无枫听了又问，“比杨公子还权贵？” 白衣女子回答，“那不一样，官阶相同，死者的父亲是文官，当今圣上重文轻武，自然是更为金贵。” 无枫点点头，晚风很舒服，但一直站在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凶手不会自己找来。无枫就想在官府的人来之前，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画舫上找到什么线索。于是就在上面走动起来，白衣女子跟在他的一边。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的名字。” 白衣女子浅笑。 “吾名白柳。” “桃李风前多妩媚，杨柳更温柔。好名字，和姑娘很是相配。” 白柳看着无枫，笑意更深。 果然是个有趣的后辈。 无枫先是到案发地点查看。案发地点在上层的观江楼阁，白柳在与他去往的途中已经详细的说明了案发经过。 当时觅月也就是先前在在舫上见过的青蓝色衣衫的女子，正于楼阁中专设的亭台上弹奏琵琶，粉衣女子水仙在旁以笛声相和。死者为当朝太傅之子赵律，坐于觅月对面听乐赏景，饮酒取乐。本是良辰美景，但水中突然窜出一黑衣人，操剑便向赵律刺去，两个姑娘吓得尖叫，引来了下面的江湖客宋庭，宋庭上来时，赵律的左肩已被刺了一剑，看起来并不严重，于是宋庭便与黑衣人缠斗，各自负伤，黑衣人遁水而去。 第6章 有暗香来 衙门的人还没来，所以尸体暂时放在原处还没有人动过，无枫查看了一下，尸体从头到脚只有左肩有一处剑伤。以无枫多年习武的经验来看，这个伤口并不致命，但据白柳方才的描述，从黑衣人刺伤赵律到逃走，时间并不长，完全能够等到医者并治好。然而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赵律却死了。无枫摸了摸下巴，一定还有别的线索没有发现，关于赵律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还是等仵作验过再下结论。 无枫又到赵律先前坐过的桌前，拿起他用过的酒杯看了看，闻了闻，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桌子上的食物也没有动过，应该不是在食物上做的文章，白柳也四处查看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线索，于是建议无枫到下面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人，说不定会发现许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于是二人又回到了楼下。 无枫先是去找到了江湖客宋庭，作为唯一一个和黑衣人交过手的人，一定有很多有关黑衣人特征的线索。 宋庭一直站在船边，没有挪动过地方，无枫上前拱手，“在下无枫。” 宋庭回礼，“宋庭” 无枫看了看宋庭右手上的伤，问道：“宋兄的手是在与那黑衣人缠斗时受的伤吗？” 宋庭翻看手掌，看了看手上的剑伤，“哦，小伤。”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于野不知道从哪里凑过来，无枫想来得正好，也省得一个一个去找。 “我在问宋兄关于他与黑衣人交手之事，杨兄可看见了。” 杨于野交叉抱臂，抬着下巴看着无枫。 “我当然看见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我怎么会错过。” 杨于野向无枫绘声绘色的再现了当时的场面。 “只见这江湖客轻功一跃，轻松跳到了阁楼上，抽出剑来劈开刺向赵律心口那一剑，先是一招浪里白花，攻势汹涌，黑衣人不甘示弱，以一技黑云覆日，从上向下斩，江湖客格挡，被剑气划伤了手掌。但是没有犹豫，直接顺势刺穿了黑衣人的左腹，黑衣人仓皇遁水而去。” 无枫听着杨于野的描绘，只觉得这哪是什么衙内，分明是哪钻出来一个说书先生，但说归说，还是有些线索在里面的。 “杨兄，你可看出那刺客是男是女？” 未等杨于野开口宋庭便答了，“是男子，我与他交手，这点我很确定。” 杨于野啧了一声，“身量魁梧，应当是为男子，别抢本衙内的话，小心本衙内揍你。” 宋庭没有理杨于野，独留杨于野一个人在那里张牙舞爪。无枫想现在的线索也差不多够找到这个黑衣人了，但黑衣人那一剑不是导致赵律死的最终原因，还有两位在现场的姑娘没问，正好去问问。 两位姑娘坐在下面的休息室里，觅月姑娘此刻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无枫正准备上前去问两位姑娘的时候，杨于野跟在旁边突然出声，“你在玩刑探的游戏吗？有意思，带我一个。” 无枫看着他很认真的回答到，“没有在玩，我们现在是嫌疑犯，我得找到凶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杨于野不解，“这东西不是衙门办的，为什么要亲自去做。” 无枫想起师父以前跟他说过的许多话本，“杨兄不是看过许多话本？” 杨于野提这个可就来劲，“是啊，怎么了，莫非你也是同道中人。” “只是听我师父讲过许多，命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是命，话本里面说的无非就是这些。” 杨于野点点头，“可我是衙内啊，他们难道还敢不尽心尽力去做事。” 无枫一时语塞，杨于野见他傻站着，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当刑探也挺有意思的，带我一起。“ 无枫点点头，三人又继续向两位姑娘走去。无枫刚走过去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好像刚在哪里闻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杨于野跟在旁边问：“咱们一会儿过去问什么？” 无枫将这香味的事告诉了杨于野，杨于野了解后先一步与两位姑娘交谈起来，只能说衙内不愧是衙内，与姑娘交际还是比无枫略胜一筹的，要是无枫前去问，恐怕都不知道怎么绕到这香料的话题来，既不显得猥琐又不不会因为方才的事而再次吓到两位姑娘。 衙内很是了解香料，像是从女人堆里长大的一样，两位姑娘和他聊得很是开心。 聊到香料制成的时候，两位姑娘分别拿出了自己的香料包，水仙的是一个浅红色的上面绣着一支荷花几片荷叶，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荷香。觅月的则是一个白色的上面绣着几朵血红色的梅花，透出的是一股冷冽的香味。无枫感觉这个股香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这香囊里的香料都是姑娘自己配置的吗？” 两位姑娘点点头，杨于野拿过香囊，闻了闻。 “水仙姑娘的香囊是近来刚做的吧，用的是应季的荷花。” 水仙没有急于回答反而看了觅月一眼，再笑着向杨于野说是的。 杨于野又转过头去问觅月：“觅月姑娘的倒是有些时间了，是用的早春时的晚梅，香味有冰雪殆尽之感。” 觅月微笑称杨于野真是厉害，一下便能闻出香囊里的香料。但杨于野说完又多闻了几下觅月的香囊。 “只是觅月姑娘的香囊里似乎不止梅香，还有些似有若无的苦感。” 觅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淡然道：“里面还放了少许中药，应是这香囊放久了，熬出了些苦味。” 无枫听着他们的谈话，看过每个人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觅月这香囊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似乎就是在那位赵律的身上有，而且味道不淡。但这两种香味虽然相似，赵律身上的苦味更重些。 岸上的人多了起来，衙门的人来了。 无枫本来想去再看一眼尸体，现在看来要麻烦许多了。 第7章 寻暗香处 按例，衙门的人将船上的人都带回去审问了一遍，无枫等人无权无势的平民老百姓倒是没什么异议，但到了杨于野便不同了，身为当朝太尉的儿子，区区一个小城的衙门也敢审他，杨于野当场就开始教训那些衙吏。 但死者的父亲官职不逊色于杨于野的父亲，可以说比杨于野的父亲在圣上面前更说的上话，所以那些衙役夹在这两尊大佛中间，是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无枫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做完审问估计时间也差不多要休息了，明天还要去找黑衣人。于是搭上正在无理取闹的杨公子的肩膀。 “衙内不是觉得当刑探很有意思吗？” 杨于野正骂上兴头，感觉有人将手搭他肩上，正准备转头骂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把爪子搭他肩上，听到无枫这句话，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反正也无聊，一直闹下去，闹大了，回去少不了挨亲爹一顿臭骂，便对那些衙役哼了一声。 “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本衙内勉强与你们走一趟。” 一群人去往衙门，受完审后便分道扬镳了。杨于野说是接受审问，倒不如说他在审问别人，官吏都被他问得汗流浃背了，在别人都还在被审的时候，他已经被请到大厅喝茶了。喝了半晌茶好不容易等到无枫出来，那眼睛发光，过去便问下一步什么打算。 无枫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认真的问杨于野：“衙内，你难道不困吗？” 杨于野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想起等无枫喝了好些茶，正精神着，哪来什么困意。 “本衙内为了等你出来，喝了半晌的茶，正精神着，你怎可过河拆桥不带我了。” 无枫困得要死，在寒山寺的时候他早一个时辰便睡了，什么时候熬到过这个时候。于是不想管衙内便想走。衙内哪会放他走，跑到他面前拦着他。 “诶！我们去看赵律那孙子的尸体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无枫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尸体现在有很多仵作在验吧。” 杨于野疑惑的看着他，“那又怎样，我是衙内，他们还能拦我不成。” 无枫想也是，正好他还有一个疑点在尸体上没有解开，于是打起精神跟上了杨于野。 杨于野和无枫大摇大摆地走向了仵作验尸的地方，门口的衙役看见杨于野，连忙狗腿的跑上来，“衙内，您怎么来这脏污的地方。” 杨于野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直接略过他就往里走。衙役看见了想要拦住杨于野，一边说着里面的场面恶心会脏了衙内的眼，一边挡在杨于野面前。 杨于野一把把他推到一边，“真碍事，还没有本衙内去不得的地方。” 无枫跟在杨于野后面狐假虎威，倒是顺利来到了尸体面前。杨于野皱起眉捻着鼻子，对旁边的仵作说到，“解出什么来没，他怎么死的。” 仵作回杨于野的话，“回衙内，赵衙内是死于失血过多，然而左肩上这一个伤口还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使他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属下怀疑赵衙内是中了什么毒，使他血流不止，让他在在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而死。” 杨于野啧了一声又问，“那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仵作后退抱拳，“是属下无能，现在还未查出是什么毒。” 杨于野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转身就走，只留下句“废物点心”送与仵作。无枫见杨于野出去，没有跟上去，而是上前去问仵作，“不知兄弟是否在赵衙内身上见到过女子香囊之类的物件。” 仵作想了想，“好像是有个素白的香囊。”说罢就去到旁边从一堆赵公子的物件里翻找了出来。 无枫闻到熟悉的气味，就知道就是这个东西，问仵作是否能给他。 这香囊仵作查验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给了无枫不是什么要紧事，更何况无枫和杨衙内走得近，便让无枫拿走了。 无枫出门就看见杨于野站在门口，将手中的香囊给杨于野，想着他对这些东西了解，让他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和之前见过得二位姑娘有什么关联。 杨于野有些嫌弃的拿过香囊，要不是这玩意儿跟这次案件有关，指不定被他甩多远。打开将香料倒出在手上，把香囊扔回给了无枫，无枫接过香囊收回自己胸口。 杨于野拨了拨手里的香料，又闻了闻，对无枫说到，“是梅香，配料与觅月姑娘的颇为相似。”突然杨于野眼睛一亮随即又嫌恶到，“莫非是觅月姑娘赠与这赵王八的？” 没注意杨于野对于赵律别致的称呼，无枫问答：“那这香料可有什么问题？” 杨于野摇摇头，“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你莫非怀疑是这香藏毒？” 无枫垂头沉思，不是这个香料的问题吗？杨于野见打了个哈切，感觉有些困意上头，看无枫纠结那样，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先会客栈休息吧，这玩意我找人好好验验，折腾这会困劲还上来了。” 无枫听衙内说完也感到先前压下去的困意袭来，便也不管这些事了，先回客栈休息了，明日还要找船舫上刺伤赵律的黑衣人。 今日的姑苏城的夜晚很静，无枫躺在客栈的床上一夜无梦。 次日天蒙蒙亮无枫便起来了，虽然昨日他睡得晚，但固有的练功作息还是将他唤起，先是练了一会功，再洗漱准备出去吃早饭。 一下楼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周如意与杨于野坐在下面，看上去，周如意正在给杨于野做先前对无枫做过的事——算命。但是杨于野与无枫不一样，他钱多啊，不像无枫虽然人傻但也只能被骗出扣扣嗖嗖的一点钱，杨公子那叫一个豪气，一下就将周如意所有的如意乾坤袋给买了，说是给府里的人一人一个，比无枫那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无枫下楼，对两位抱拳：“周道长，杨兄，早。”找个凳子坐下，“你们怎么都在这？” 杨于野干笑一声：“本衙内早就在这等了。” 周如意心想，路过就看见一个金尊佛坐在门口，不进来，他今天晚上恐怕会睡不着觉。但面上不显还是那天和无枫说话时的温和的笑，“早啊，小友。” 第8章 画舫暗影 杨于野这么早在这等着不是来看他们寒暄来，寒暄去的，直奔主题的问无枫：“什么时候去寻人？” 无枫没想到杨于野身为衙内竟意外的热衷于探案这样麻烦的事，”要不吃过早饭再走？” 杨于野没什么意见，周如意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了就想开溜，毕竟他不是个爱找麻烦事儿的。 三人走到客栈门口，周如意正想就此作别，大家分道扬镳，却被杨于野叫住。 “道长如此神机妙算，倒不如帮我们算算昨日的画舫杀人案的凶手是谁，现在何处。“ 周如意一下梗在那，随后便说：“天机不可泄漏，不然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杨于野听他这话深以为周如意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了，便拉着周如意的手腕，“道长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但给点提示线索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若是找到真相，本衙内一定好好答谢道长。” 周如意是个爱清净自在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答应别人做这些麻烦事的，除非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听见衙内这话，周如意面上纠结一番，心里确实想收他多少合适。 “既然衙内如此盛情，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你先说说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让贫道来算一卦。” 于是杨于野又绘声绘色的跟周如意说了一遍，周如意在心里捋了捋。画舫上就几个人，中间还有两个衙内，一个武林高手，三个女子，画舫开到湖心，岸边湖里当时都是灯火通明的，期间不管是谁上船都会很明显。除非，那个人一早就潜伏在画舫上。只要知道期间有谁上过画舫一一排查就知道了。 巧得很，那天他正巧去过，张律坐的是新做的画舫，很是精美，他被请去除晦，做法让他们下水平安什么的，当时船上只有一些做画舫搬货的工人，他做完法后画舫应该未成上去过人。 “衙内是要找黑衣人所在位置是吧？” 杨于野点点头，周如意大概猜测到具体位置，伸出手装模做样的算了一番，然后对杨于野说：“此人应是在码头，你们自己去寻吧。至于衙内答谢的事，等你们找到人再来这客栈，我在这等你。”说完与无枫杨于野再次作别。 杨于野再次抓住他，“找人这么费劲的事，当然是人多力量大，更何况道长知道的比我们多，自然是找得比我们更快。” 后面不管周如意怎么婉拒杨于野，都被他半拖半拽到了码头。无枫算是见识到杨于野有多缠人，幸好当时自己没怎么想就答应了让他一起查案。 码头人来人往，不少工人在搬箱，还有船客，大船小船，周边有许多小摊小贩，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处。 周如意虽然已经被杨于野拖到这里，但还是想挣扎一下。“衙内啊，这么多人，就算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咱们三人不得找到猴年马月去，要不咱们专业事交给专业人，找衙役来吧。” “这怎么行，那多么意思，这样我岂不是一点办案的体验感都没有。何况衙役来了，万一打草惊蛇了人逃了怎么办。” 无枫本以为杨于野只是无聊，所以找人玩玩，没想到他还能想到打草惊蛇这一层。 “衙内说得对，我们其实只要找到熟悉水性且有剑伤的人，应该不难找，毕竟黑衣人是昨天刚受的剑伤。我虽没看清脸，但身形还是记得的。咱们兵分三路，衙内去工人那，我去摊贩那，道长去船客那。” 杨于野觉得可行，“那不论找没找到，咱们午时在这里会合。” 三个人出发向各自的地点。 无枫先到一家工人很多的酒栈，里面外面都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他径直走向柜台，询问老板。 “客官要吃些什么？”老板抬头问无枫，手里拨着算盘。 “老板，不吃东西，我向你打听个人。” 老板放下算盘瞄了瞄无枫全身，“不吃东西，你进来干什么，影响我做生意，出去。” 无枫立即领会到，“先来壶青梅酒吧，我带走的。” 老板一下就把酒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来，无枫给了钱，老板笑眯眯的接过，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银钱，一边问无枫：“要找什么人？” 无枫立即给老板大致比划了一下黑衣人的身形，又说了那人受了伤。 老板皱了皱眉，“不知道他相貌吗，这样有点难办啊。。。” 无枫又忍痛买了二两牛肉干，老板嘿嘿接过，“这样的身形的人，这里也不多，你既说了他受了伤，若还是出来做工定然不便。这样你去那边工地，那有给示板，上面有每个工人的出勤，有红色标记的是告假的工人。” 无枫向老板道过谢，提上酒和肉就走了。 另一边杨于野找到工人搬运东西的地方，全是高高的架子上面摆满了货物，里面的路错综复杂，其间很多工人进进出出的运着货。杨于野进去，准备把每个人都看看比对比对，但里面的道路又窄，杨于野在里面多方碍事，就被里面的管事的叫两个人把他丢了出去。 “放肆，知道本衙内是谁吗，就敢丢我，我今天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杨！” 说完，就要冲上去打那个管事的，周围一下就聚集了很多人。无枫刚好到这把他控制住了，一边把杨于野把旁边拖，一边给连管事的道歉，“不好意思，孩子年纪小玩心重不懂事，别耽误大家做事了，大家都散了。” 杨于野向前踹腿，“做什么拦着我，我要教训那个不长眼睛的宵小，” 无枫拍了拍杨于野的背，“好了好了，不是你说要低调行事的吗，你现在这样岂不是招来很多人围观，到时候不还是会打草惊蛇。” 杨于野哼了一声，“行吧，正事要紧，本衙内先不与这些小民计较。” 说完看着无枫，“你怎么过来了，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无枫锤了杨于野一下肩，“那是当然。” 第9章 画舫暗影2 “客栈老板已经确定是这的工人了，黑衣人昨夜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定然不会上工，我们去示板那找到今日告假的工人，再一一去查就是了。” 杨于野拉着无枫往示板那去，“那还等什么，我刚刚路过示板那，我知道在哪，跟我走。” 两人来到了示板前，看到今天告假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搬运货箱货物的工人，一个是修船的工人，找到这两人核实一下特征就知道是谁了。 周如意来到船只停靠的地方，这里有几个修船工正在检查修理船只，周如意走过去跟他们打听了一下，他们这确实出了人去修建那个新画舫，还有个船工在修建的过程中受了伤。周如意估摸着就是这个受了伤的船工了。又向那几个人要了那个船工的住所地址，便前往三人原定的会合地点了。 无枫和杨于野在原地等的无聊，一人撕了一片无枫在酒栈买的牛肉干边嚼边等。刚吃完一片就看见周如意朝这走来，杨于野跑过去，无枫紧随其后。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们这可是有重大发现。” 杨于野双手环在胸前，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周如意倒是和杨于野相反，波澜不惊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那你先说说你们的重大发现。” 杨于野手臂箍过周如意向前走，“害，在这说多一点感觉都没有，咱们回客栈，边吃边说。” “也好，反正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周如意不动声色的把杨于野的手抖了下去。 “那我们走吧。”三人就此回到了客栈。 杨于野点了一大桌子菜，还上了客栈最好的酒。 “这都还没找到人呢，就先庆功上了？”周如意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对正在大快朵颐的两个人说。 “跟那没关系，折腾了一上午，小爷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更何况这也没多少，菜色也一般，不如京都的饕餮楼，那里的饭菜才是一绝，堪比御厨。” 无枫眼睛一亮，看着杨于野，“堪比御厨，那得多好吃。” “尼要设想吃，等择案完了唔就能带尼去净都吃。”杨于野一边往嘴里塞着菜，一边说。 “那我就先多谢衙内了。” 三人很快吃完了饭，心满意足的坐在凳子上。 “现在能讨论上午的事儿了吗？”周如意敲了敲桌子，他就想快点搞完快点走人，回自己的算命摊子躺着晒太阳。 “行啊，我和无枫找到工人做工的示板，找到今天告假的工人有两个，一个是船工，一个是搬工，我们一会去找他们核实对应一下特征就好。” 无枫在旁边点头，周如意听杨于野讲完，先喝了一口茶，“不用这么麻烦两头跑，我给你算了一卦，去查那个船工就行了。” 杨于野拍桌而起，“这么神？那我们听道长的，今天下午就去那个船工家。” 周如意又对他们口述了的船工住所地，说完就起身。 “那我们便山水有相逢，衙内这顿饭也算是感谢了，告辞。” 无枫起身拉住了衙内想要挽留的手，“那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周如意转身就走，步伐轻快，仿若踏风，事实上他确实像风似的刮走了。 徒留杨于野和无枫看他留下的残影，两人心里同时想到，深藏不露的道长。 “你刚才做什么拦着我，刚刚看来这道长的实力远不止于此，留下来岂不是更有利我们探案。” 无枫摸了摸鼻子，“周道长跟我们辛苦一上午了，他帮我们算了那么多卦肯定消耗了不少灵气，咱们就让他回去休息吧。剩下就是去找那个船工，有咱们两个够了。” 杨于野盯着无枫的眼睛看了很久，看他没有半点闪躲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行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等下去晚了人跑了。” 两人找到了那个受伤船工的住所，杨于野刚准备敲门，无枫阻下了他的手。杨于野疑惑的看向无枫，刚想问无无枫拦着他敲门干嘛，无枫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他拉到住所侧边的大树边。 “咱们直接进去给、肯定探不出什么，而且师出无名，人家又不认识我们，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把人吓怕了还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就得不偿失了。” 杨于野点点头，“那我们翻墙潜入。” 无枫看着略有惊讶的看着杨于野，“没少干这事儿吧，衙内。” 衙内扬扬手，“都是些小把戏，小爷都玩腻了的。” “事不宜迟，走。”就看见一黄一灰的身影一跃过矮土墙后。 两人躲在了一堆柴堆后面，偷偷观察这院子里的动静，院里设了个花圃种了好些花，开得很是娇艳，还有个草亭，里面摆着茶座茶炉茶具，虽然简陋，却一样不缺。 “这船工怪有情调的，天天干力气活，还有功夫搞这些细活，享受生活啊，高雅人士。” 无枫听着杨于野在旁边碎碎念，心里想着那这个人是黑衣人的可能性就更高了，本来平常老百姓就算习武也不会有人去练剑，看着房子的布局，若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落魄的贵族的话，那他之前练过剑就说得通了。现在就是要确定这个人身上有没有宋庭的刺下的剑伤了。 无枫轻缓的向屋子窗边走去，杨于野紧跟其后。来到窗户前，用手指戳出一个小洞，刚想凑近看里面什么情况，就看见眼前一根细小的竹竿伸进戳出的那个洞里，无枫顺着竹竿看见正在吹起的杨于野，用嘴型问他这是做什么，衙内吹完用嘴型回无枫他在吹迷药。 无枫睁大眼睛，小声说：”你吹迷药干什么，我们只是要偷看，又不是要对他干什么。” “话本里都这么写的，何况把他迷晕了咱们不是更方便查看。”杨于野把无枫带到门口。 “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说完杨于野就把门一推，一点没给无枫反应的机会。 杨于野先进屋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刚想叫无枫快来看，回头就看见无枫还呆在门口。皱了皱眉，“待那门口干什么，不是要看伤口吗，快来。” 无枫刚还处于对杨于野那一番操作的震撼当中，听见杨于野叫他随即反应过来也进了屋子，“你怎么随身带着迷药啊。” “行走江湖之道罢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快来看。” 第10章 青天明月 杨于野和无枫来到昏睡在床的男子面前。眼前的男子虽然皮肤黝黑粗糙，甚至头发也削短了，但还是能看出原来清俊的五官。无枫凑近掀开男子肩头的衣服，果然裹了一圈纱布上面还渗透出血，想必是外面搜人搜得紧，风头正盛只来得及简单处理一下。 杨于野小心扒拉床上那人的纱布，看见一道竖着狭长的伤口，“得，确定无疑了，这剑伤明显的就差没刻上剑伤两个字了。” “你这迷药时效多久。” 杨于野扒拉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心虚的开口，“我可不会买那种缺斤少两的便宜货。” “所以呢？”无枫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说六个时辰吧。”杨于野咳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床边，进来的地方找到了桌椅坐下，顺便拿桌上的茶壶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无枫跟了过去，“你这是蒙汗药用来迷牛的吧。”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要不咱们先休息休息出去玩一圈，他估计要到半夜才会醒来。” 无枫也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听见杨于野这话，“出去？万一他要是提前醒来怎么办。” “不慌我布个阵法把他困住就行。”杨于野起身朝床走去。 “没想到你还会阵法。”无枫跟在一边看杨于野捣鼓他的那些暗器香料什么的。 “笑话，小爷可是师从名门，搞个困住人的阵法不是信手拈来。”杨于野没有抬头，拿着手里的绳子从床的这边走到那边。无枫在一边不明觉厉，“还不知道杨兄师从何门。” 杨于野本来还在专心弄自己的东西，一听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无枫，“我没说过吗。” 无枫也疑惑跟他对视，“我们两个好像都没自报过家门吧。” “太随意了太随意了，你可是小爷我刚出江湖结交的第一个，算是朋友吧。我们居然互相是谁都不知道。” “准确来说，只有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对你还是大概知道一点的，衙内。” 杨于野挥挥手阻止了无枫继续说下去，“行行行，那正式自报家门，小爷乃是若河闻民仁的关门弟子，你呢。” “寒山寺如寻座下弟子。”无枫刚说完杨于野跑到他跟前，“什么你这就出家了？” “没有，只是拜师学艺而已。” 杨于野点点头又回去继续布他的阵了。 无枫回去坐着等他布完，也没等多久一盏茶的功夫杨于野就回来了。 “你说你师父叫如寻？” “是啊，怎么了？” “只是想到了以前听说书先生说过的故事里好像有个人物叫这个名字。”杨于野挠了挠下巴，“但那人是个道士，你师父不是和尚吗，应该没什么关系。” 无枫想起师父虽然有法号，穿僧袍，但似乎从来没有在寺庙里早课诵经什么的，反而一直在山下游历。 “那你说说你听的这个如寻的故事。” 杨于野当然没问题当下便说起来，“话说青城山有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张如寻，天生便是修道奇才，玄学八卦，奇门遁甲那是样样精通，那一手桃花木剑使得，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初在武林大会那叫一个精彩绝艳，打遍天下无敌手，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只是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人在江湖上见过他。” 桃花木剑，因为自己练的是刀法，师父平时指点的也是刀法，不知道师父的剑术如何，说不定师父就算使了自己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 听杨于野说着他的那些听来的故事，不觉天色渐晚，二人一起出门觅食，在街市上杨于野好好的带他玩了一通，期间无枫无数次担心黑衣人还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都被杨于野以自己阵法固若金汤为由挡了回去，最后回到船工住所已是半夜。 无枫几个箭步推门而入，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没出意外，人还好好的躺在床上，杨于野的阵法没有被触发过。 “我说什么，固若金汤，根本不会出事。”杨于野在旁边说着，要有条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厉害厉害。”无枫毫不走心的附和着，“这人也差不多要醒了吧。” 杨于野看看天上的月亮，“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坐下歇会吧，在外面逛一圈也累了。” 两人又坐在外面的喝茶解困，“聊会儿，光喝茶也困。”杨于野放下茶杯。 “你说。”无枫之前在山里练功也是到点要睡的，想着聊天可能能缓会儿。 “你说你从小就在寒山寺跟你学功夫，你父母家人呢，你一年不回去看一次他们吗？” 无枫端茶的手顿了一下，“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杨于野知道自己戳人痛处了，“对不住对不住，我就随口一问，没仔细想。” 无枫微笑，“无妨，我早年生了一场大病失忆过，所以我也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也不记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第11章 青天明月2 “但你总归还是想念他们，就算忘记有关他们的一切。”杨于野不轻不淡的说着。 但这句话却像一块石子落入无枫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想念他们，也许吧，如果能恢复记忆就好了，想到这里无枫的头又开始有些痛了。突然屋子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估计是人醒了。无枫索性不纠结了，先解决眼下的事。 两人进房就看见人被五花大绑的锁在床上。 “你这机关够劲啊。” “那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小爷出手必是精品。” 无枫走近看着床上的人不断挣扎，胸口的血都渗出衣服了。“好了，别动了，伤口开裂了，血都要流成河了。” 不说还好，一说床上的人动的更厉害了。无枫怕还没问出什么人就先去了，连忙安抚他。 “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就是想问你些事。” 床上的人这才安静下来，“什么事。” 可能是昏太久没有喝水，声音有些沙哑还断断续续的。无枫去给他接了杯水，给他喂了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为什么要上船杀赵律那孙子而已。”杨于野在旁边环着手，看着面前的人脸色从苍白变得黑沉。 “那畜生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无枫感觉他话里有话，“什么罪有应得？” 杨于野哼了一声，“那孙子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爹，欺男霸女，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罢了。” 无枫看向他，杨于野感觉他的视线有点指向的意味，立马炸毛，“看什么看，虽然小爷也很有背景，但是行走江湖，小爷可都是靠的自己的本事，可不是那孙子那样的二世祖。”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还在船上对一帮衙役狐假虎威的说知道自己爹是谁吗，但无枫也并不想拆台，只是点点头附和杨于野几句对对对，转头等床上的人的下文。 床上的人喝了水缓过来一点，听完杨于野的话，脸上闪过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是啊，有家人庇护，父亲还受官家重视，何不嚣张。” 杨于野本来还气愤于自己的人品落魄到和赵律相提并论的地步，听见这话一下就嗅到了这事大有隐情气味，看来不仅和赵律有关系还和上面那位干系也不浅啊，大八卦，大八卦，写出来说书一定新鲜有座卖。 “你身上除了伤药的气味还有一股香味，有点像那谁，觅月，是吧无枫。” 杨于野拍了拍无枫的背，朝他扬了扬下巴，无枫当时进来被血腥味和药味迷住没察觉出来不对劲，此时经杨于野提醒也发现了，空气中确实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梅香，似是觅月姑娘身上香囊的味道。 船工闻言不语。 杨于野却凑近说：“诶！我有一个猜想，这觅月与你其实早已情投意合，却不想中间杀出一个程咬金赵律，一个棒打鸳鸯，强抢了觅月，你被夺心头所爱，一时愤恨不已，对赵律起了杀心，经过多方筹划，准备在这次游船中将他刺杀，对不对。” 船工听了杨于野一番胡说八道，气的瞪了他好一会儿，半天憋出一句：“竖子，妄言！”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那么说是猜错了，我再编编。”说完认真的思考起来。船工现在身体本来就虚弱，无枫怕杨于野把人气死，于是阻止了他的下一个离奇故事的发表。 “还是听听这位公子有什么说法吧。” 船工愣了愣，苦笑一声，“公子？真是久违的称呼。”将视线转向了无枫，“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一个做苦力的平民百姓，既会使剑又乐于茶道，本身就很矛盾，正常来想没有背景应该是没有时间和财力来做这些事吧。”无枫回答道。 船工看了无枫许久，”不错，我祖辈世代为朝廷效命，镇守边疆，护佑百姓。\" 杨于野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你不会是十年前被官家贬庶流放的叛国贼狄坼一家吧？” “父亲并未叛国！”床上的人一下激动起来，脸色变得通红，胸口的血透出来更多。无枫见此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让杨于野把绳子解开，自己帮船工上药。 许是流血过多，又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船工现在也是有气无力。 “父亲戎马一生，未曾有半点对不起官家，更是无愧于天下黎民百姓。”说到这里船工脸上似是痛苦，声音也有些哽咽，“当初父亲远在幽州，蒙军屡次进犯都被父亲死守了下来，朝廷粮草武器不见下来几次，监军倒是派来了不下五位。上奏便是，此间国泰民安，无需那么多粮草兵器。” 说完青年发出几声古怪的笑声，眸中含有怨恨和不甘，“君坐高堂，不见风雪，自是国泰民安。” 第12章 青天明月3 “边疆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那胡人宵小不时便下举进犯，烧杀抢掠，根本没有安生时候。这时候你知道那些文官，在做什么吗？” 青年看向无枫，眼中不止含有恨还有痛心。 “他们在吟诗作画，在举酒宴乐。” 无枫听了心下震撼，不觉说出，“何不食肉糜。” “一次夜里，胡人突然南袭，他们借助河两岸的密林隐藏踪迹，当时正是秋季，河水水位浅随意便可淌水过岸，父亲死守不敌，让全城的百姓撤离，自己和战士们留下打开城门，准备与攻入城中的敌人决一死战。不想胡人狡猾，根本没有入城门而是掉头撤退了。” “这不是挺好，虽然不知道胡人在打什么算盘，但至少守住了城池。”杨于野听完接了一句。 青年低下头，“兵者诡道，守住固然是好事，自那之后便传出父亲与胡人勾结的谣言，再此期间胡人没再来骚扰，谣言便愈演愈烈，传到了上京。官家本就重文抑武，加之监军的奏章在旁添油加醋。官家便把父亲召回上京，收了兵权软禁起来。” “是圣上的作风。”杨于野说道。 青年淡淡的说着之前的事，官吏在他父亲的书房中搜出通敌书信，父亲当即就被官家下狱，他一个尚无功名的罪臣之子到处所求无门，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一些将领，也纷纷闭门不出。文官在朝堂上肆意抹黑，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叛国贼。在此期间，他的父亲在牢中逝世留下血书一封，上面自述其通敌罪证，自觉罪无可恕，无颜再存于世间，遂自尽。 “死无对证，坐实罪名。” 被召回京软禁，紧接着就是搜出所谓的通敌罪证锒铛入狱，定然是有人从中推波助澜，或者说这一切从胡人南袭成功却撤退开始就已经谋划好了。 青年定定的看向无枫，“是，父亲死后，官家看来他的血书，龙颜大怒，将狄家男人流放，女子充妓。” “这么说觅月姑娘其实是你妹妹。”杨于野觉得他这次一定不会猜错。 “是。”青年脸上出现愧疚痛苦的神色。“是我没用，救不了阿月。” “那赵律跟你们是什么关系？”无枫提问，难道真如衙内所说赵律强迫于觅月，船工为了保护妹妹，所以计划了这场刺杀。 “是也不完全是，他的父亲也是当年间接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之一，那赵律初来教坊司便贪图觅月的美貌，多次骚扰于她。这次画舫夜游他指名道姓要觅月作陪，教坊司的妈妈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更何况觅月如今代罪之身，更加不会管她的死活。新仇旧恨，刚好建造画舫在码头招船工，我便谋划了这场刺杀。”青年毫无保留的说出，像是释然了一样。 船工明显以为自己是凶手，但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他人嫁衣。有人知道了他的计划并提前用了毒让赵律受伤后流血不止，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而觅月的香显然是这个案件的关键，难道真正的凶手是觅月？想到这里无枫准备诈船工一下，暗中观察他是什么反应。 “你怎么确定觅月姑娘就是被强迫的，我们可是在赵律身上找到了她的香囊，说不定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是你过不去杀父之仇，不同意觅月与赵律在一起，才将他杀害。”说完，无枫看着船工，不错过他脸上一丝的情绪变化。 无枫说完这话面色扭曲的不止船工一个，杨于野在旁也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不可能，阿月亲口与我说的，赵律多次骚扰她。”船工回答道，脸上除了恶心到没有别的东西，应该是不知道香囊的事。 杨于野听完船工的话连忙点头在旁附和，“这事儿我信船工兄的，觅月品味得有多奇葩才会和赵律情投意合，简直难以想象，说句不好听的心悦赵律和苍蝇的喜好有什么区别。” 赵公子好歹金玉其外，还有个好家世，心悦他也不是什么太荒谬的事吧，无枫心想。不过看这两人的态度觅月的嫌疑加深了不少，不如从船工这旁敲侧击一下觅月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家中未遭变故，想必觅月姑娘的早已寻得佳婿，过安稳日子了吧。” 青年苦笑，“未必，这小妮子最不喜的便是困于一方，嫁人不过是她的下下策罢了。”说完这句深深叹了一口气，“幼时她便不爱红装爱戎装，我确是更喜读书的，父亲疼爱她，不论她喜欢什么都是赞同。” 如此说来，这位觅月姑娘应是一位女中豪杰，还身怀武艺，感觉与上次初见的形象完全不一样，看来此事必有蹊跷，或许该去觅月那看看。 第13章 红辛花 无枫又接着问，“那觅月姑娘可是精于香道？” 青年有些奇怪，“觅月嫌佩带香囊玉佩影响她练功，除了重要宴席，便不曾带过更别说精于香道。” 怪了，当初在船上的觅月姑娘明显是个懂香之人，为何的亲兄长说她不精香道。难道当时的觅月姑娘不是真正的觅月，而是有人易容的？无枫一惊，什么人有这样高超的易容术，竟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都看不出破绽。 青年见无枫半天没说话，以为有什么差错，“怎么了，你们见过舍妹了？她难道出什么事了？”说到这里青年焦急起来。 无枫这才注意到他的话，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罢了。” 杨于野大半夜没睡觉了，除了当年叛国贼一案后面的事都没什么意思，他也没兴趣了解别人妹妹的兴趣爱好，只觉得一晚上没睡觉，困得能睡他个三天三夜。于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无枫说：“天都要亮了，小爷要困死了，先回客栈了，你慢慢问，小爷就不奉陪了。” 无枫看了看外面隐约泛白的天色，才感觉到困意袭来，反正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也不耽误人家病人休息，于是让船工好好歇息，他们就先回去了。 回到客栈这一觉就睡到下午，醒来太阳刚落下，无枫下楼草草吃过一顿，本来想自己去找觅月的，突然想起来香料的成分还不知道，还得等杨于野的结果，于是又坐下等杨于野自己找上门来。 没等多久就看见杨于野兴冲冲进来，大手一挥将一张纸拍在无枫面前，示意无枫看。无枫拿起来，纸上写的是香料的配料，里面用朱笔写出了一味料——红辛花。无枫没听过这个东西，抬头准备问杨于野。 杨于野早就在这等着他了，无枫刚抬头他就说了起来。 “红辛花，生长于沙漠，色如红日，味如红梅，有很强的活血之效。这香囊将它与红梅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出来，还好是遇上小爷了，不管它藏多深小爷都能给它找出来。”说完看向无枫，眼神中含带着期待。 无枫和他相处了两天大概知道他是什么尿性了，直接竖起大拇指，边点头边说：“厉害厉害，不愧是衙内，太有实力了，这么鲜为人知的东西都能叫你知道，佩服佩服。” 杨于野浑身舒畅，摆摆手，“区区香料，不在话下，走吧，找那位配出香囊的觅月姑娘吧，我有预感，案件的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动身去教坊司！ 两人来到教坊司门前，此时正是傍晚，华灯初上，酒肆瓦房热闹非凡。只是在教坊司门口就已经能听见里面声声丝竹，和姑娘们的婉转吴语。 无枫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新鲜的很，这可是使不少才子佳人话本发源的风水宝地。无枫和杨于野一起进去。入眼便是一个亭台，四面环水，水边设有栏杆周围挤满了人，楼上是雅间，只有有钱或者权的人可以上去享受最好的观赏位置。 水中亭四周垂有白纱，其间倩影若隐若现，无枫和杨于野刚好赶上时候，只听悠悠琵琶语，再是女子缠绵的歌声，唱至中场乐声一转，白纱全部被拉下来，是一女子在里面舞剑，杨于野拉着无枫挤过前面的人，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觅月。红绸剑舞，剑气悲鸣苍凉，在叫嚣着渴望着什么。 “为何我感觉这觅月姑娘和那日见到的觅月姑娘给我的感觉不太相同呢。”无枫看着亭中的人，总觉得虽然相貌没变，这位今天的觅月比那天的多了一丝坚毅，那日的好像略显柔弱，难道是死了人被吓的？ 无枫看见亭中的人剑气如虹，摇了摇头，如果是今日见到的觅月姑娘遇见赵律被刺杀，不去补刀都不错了。 “屁话，肯定不是一个人，这气势当将军都不为过。”杨于野回道。 不多时，一舞毕，亭中人悄然退场。 无枫和杨于野立刻追了过去，在路上遇到当日的水仙姑娘，二人向她打听了觅月姑娘所在，随即找了过去。 觅月正坐在杨柳岸边，用布轻轻擦拭着剑，水面月光的倒影映在她的剑上，落入她的眼中，这里远离教坊司的喧闹，只有树上的蝉鸣，晚来的风声。她看着剑，像看着一位老朋友一样，这样的觅月少了在亭台舞剑时的悲，多了一点柔。 这样的静谧让人不忍打破。 第14章 霁月剑 “你们要站那多久。”觅月没有抬头，但无枫知道这是在对他们说的，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 两人这才走近去。 “觅月姑娘的剑术很好。”无枫由衷的夸赞。 觅月轻轻一笑，“再好也是沦为供人观赏的玩物，跟着我真是委屈了它。”说完抬头看向无枫，“二位找我，所为何事。” 无枫见觅月主动问出便也不兜圈子，“赵衙内前夜游船时遭遇刺杀一事，姑娘可知。” 觅月挑了一下眉毛，“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也难吧。” “那觅月姑娘当时是在何处？”无枫接着问。 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无枫，“怎么怀疑是我做的？”没有等无枫回答，转头又看向近处湖面的荷花，“不过是个登徒子，我还犯不着将人致于死地，况且...”觅月拿起手中的剑，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很有意思，“那日我并未上船。” 那船上那位觅月姑娘是何人？为什么要易容成觅月姑娘的模样？难道是赵律的仇家寻仇，打听了他的喜好，然后易容混进去好用香下毒杀他吗。无枫觉得这个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动机人物都未知，根本不知道从何着手。 “并未上船，那你当时是在做什么。”杨于野突然出声。 “自然是睡觉了。”觅月表情不变。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大半夜的确实是该睡觉了。无枫摸了摸鼻子，既然是要模仿觅月，那当然要观察她的脸和神态了，所以这个人一定在觅月周围出现过。 “那觅月姑娘近来可在身边发现什么可疑的或者是陌生的面孔。”无枫又问。 “可疑的或陌生的面孔，这里不是遍地都是么，这里可是教坊司，小公子，三教九流之地，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觅月笑着。 无枫一时间被噎住，这是问的什么蠢问题。杨于野看无枫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便帮他打圆场，“他的意思应该是那些过度关注你的人。” “过度关注我的？”觅月垂下头思索了一下，“新来的两个小姑娘倒是很喜欢整日粘着我。” “敢问她们的名字是？” “一个叫水仙是吹笛的乐妓，一个叫兰泽是个舞姬。”觅月将剑收入剑鞘，然后起身，“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们。” 路上三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蝉鸣蛙声，无枫和觅月倒是挺自在轻松的，杨于野却是要憋话憋得肺疼了。后来实在忍不住和觅月搭起话来。 “觅月姑娘的剑法实在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觅月眼中带有怀念，“我父亲教的。” 杨于野搭的这话，无枫也很感兴趣，不禁问道，“这剑法可有名字？” “风光霁月，霁月剑，风行剑法。” 杨于野假装很震惊的样子，“哇，是狄坼大将军的风行剑法？那可是当年在边境打遍天下无敌手啊。你父亲？难道你是他女儿？” 觅月没有看他们，所以错过了杨于野这般做作的表情，“是，我是他女儿，罪臣之女。”说完轻笑一声，笑声冷冷的和她的霁月剑一样。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当年的事疑点重重...\"无枫挠了挠头。 觅月叹了一口气，“十年了，当年的事早已物是人非。”又转头看向无枫微微一笑，“没想到今天倒有人信父亲并未叛国了，哥哥听到也会高兴吧。” 觅月说完这句话三人又恢复到之前的沉默。 没多久回到了教坊司门口，进去就看见水仙刚吹完乐准备离开，觅月叫住了她，水仙看见觅月便赶紧跑过来，像只小兔子一样。 “觅月姐姐，你回来了。”水仙两个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亮一样。 觅月也不似在湖边冷冷的样子，面带微笑，气质也柔和了许多。摸了摸水仙的头，“回来了，今天不是你和兰泽一起吗，怎么不见她？” 说起这个水仙哼了一声，“昨日就不见她了，也不知道到哪个旮旯里快活去了。” “不见了？”杨于野打断了她们说话。 水仙这才看到觅月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这不是前夜船上船上那两个...\" “就是我们，还请问水仙姑娘最后一次看见兰泽是在何处？”无枫感觉马上就要抓到关键之处了，不禁有些急切。 “嗯...应该是下船后有见过她，当时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水仙回答道。 “她现在不在房间了？” “不知道，没见过她出来。” 觅月适时开口：“不如我们一道去她那看看她在不在。” 也是，在这瞎琢磨也琢磨不出个什么来，四人便来到了三楼姑娘们休息的地方。 第15章 人去屋空 屋内空无一人。 “跑了？好好好，成为一悬案了。”杨于野说道。 无枫想屋子里应该有线索，那人离开，总有些细微的痕迹会留下，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我们在这屋子里找找吧，看看有什么信件啊，身份信物之类的。”无枫说完就进去搜查起来。 杨于野和两个姑娘也随后在屋内翻找。 “嘿，这里有一张烧了大半的纸。”杨于野从桌台下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烬。 无枫听见立刻放下手中的枕头，走到杨于野旁边看上面写了什么。纸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拇指那么大，还被熏黑了一节，两人费力得辨认着上面的字。 “阳关吗？这两个字。”觅月冷不丁在旁边出声，吓了杨于野和无枫一跳。但经过觅月这么一说，两人再仔细查看，好像的确是，阳关二字。 杨于野突然哦的一声，剩下三人都看向他，无枫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想起之前我爹说过的一个民间教派就是叫阳关这两个字。” 这么说来这个兰泽姑娘大概是这个教派的人，复问杨于野：“这个阳关教是做什么的。” 问到这个杨于野也皱了眉头，无枫看他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还是很难说？” “也不是不知道吧，只能说是所知甚少。”杨于野说道。 “知道什么说什么。”无枫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兰泽人去楼空，当真是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房间里连灰都没有，好不容易翻出阳关这个线索，能知道多少就多少吧，好歹是个线索，不至于盲目。 “我爹说这个教派行事乖张诡异，说它是行善的宗门呢，它抢夺江湖上各大门派或者个人的武林秘籍，杀无辜之人无数，说它是作恶的邪教呢，它又广济平民百姓，反入教者，门内秘籍随意可学。他们好像是推崇什么人生平等，武林秘籍应该共享之类的。” 杨于野说完，无枫就想起来了，师父之前跟他说山下历练的事里，就有阳关教一事。当时好像是阳关教攻打某个门派，师父路过，顺便帮忙，击退了阳关教。赵律的死如果跟阳关教有关，那他身上恐怕带有什么武林秘籍或者宝贝。 “赵律他习武吗？”无枫问杨于野。 杨于野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可能吧，没关注过，小爷也是刚从师父那出来没多久。” 旁边的觅月说道：“会，好像是万云宗的云隐剑法。” “难道这智力残缺的一直把秘籍带身上？”杨于野惊讶的说，眼中带有嫌弃，之前有多嫌弃现在只会更嫌弃。 觅月想了想，点点头，“之前他看我舞完剑后找我，说是让我游船时陪他一夜，就将云隐剑法秘籍给我一观。” “这人有病，病得不轻，哪有人随身带秘籍，还到处说的。真是有个厉害的爹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杨于野在一旁补刀。 这也让无枫想到了一点，这赵律背景雄厚，自身也有武艺，怎么这么轻易就死了，且不说自身武艺这关，这样的身份身边一定安排有暗卫保护吧，怎么他被刺杀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至少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只是不知道怎么找得到。”无枫说。 “小问题，包小爷身上，小爷人脉广着呢，这人也算有特点，这世上善易容者本就不多，更何况她还是阳关教的。”杨于野拍拍胸脯，自信一笑。 “今日多谢二位姑娘，不管此事有没有结果，都会来答谢二位。”无枫抱拳，对觅月水仙二人说。 “是啊是啊，本衙内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饭。”衙内附和道。 水仙局促的摇手，“不，不用了，都是小事，我也没帮上什么。” 觅月微微一笑，“那边说好了。”水仙见觅月答应了，也红着脸说好。 无枫和杨于野作别两位姑娘，回去的路上，杨于野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咱们不去问问周道长，他那么神，说不定一下就算到了兰泽在哪。” “又麻烦人家？”虽然无枫与周如意只有两面之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道长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应该一点也不想参与此事。但看见杨于野那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扭转他的心意，想着反正周道长也是靠这本事吃饭的，找他算一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就同意了杨于野的想法，准备明日就去找周道长。 两人回到客栈吃了顿夜宵，随后各自休息去了。 天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了大半，不多时便划过一道闪电随来很大一声雷，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16章 很想逃 临到天亮雨却停了。 姑苏又起了雾，街上的人都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一般，杨于野和无枫走在街上有些分不清前面的路。 “这么大的雾，面前的人都快看不见了，周道长今天还会出摊吗？”杨于野边走边说。 无枫摇摇头，“不知道，看着天气，太阳在雾后面，雾一会就会散。” 无枫带着杨于野走到当初去买马时遇见周如意的街道，他记得他的摊子应该在哪，如果他没有每天挪摊位的癖好的话。 二人走到时，雾只剩下薄薄一层，街道房屋也清晰起来，无枫远远一看，周如意还是像之前似的，躺在他那他躺椅上，悠哉的扇着风。 直到无枫他们走到面前，周如意才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日子太惬意了，没察觉到这两个爱管闲事的的麻烦精走过来，早看见的话早就悄悄溜走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希望不要是上次那样，走大半天累死累活的。 又摆起他那老神棍的微笑，“二位小友，找小道又有什么事吗？” 杨于野看见他跟看见神一样，“周道长真是神机妙算，那刺杀赵律的黑衣人就是那日没去上工的船工。” 周如意表面笑眯眯的，“小友谬赞，不过是方位小卦，不足挂齿。”心里却想，这东西难道不是随便推测一下就能看出来，还用算？\"你们这次来还是找人？” 虽然是周如意说的是问句，但杨于野自动译成了陈述句，“不愧是道长，连我们的来意也一清二楚。”无枫也觉得厉害，但因为其师父精通此道所以也不觉稀奇，只是自己在这卜卦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师父也没深入教他。 上来就说人找的好，这次莫名其妙来找他，根据他们上次的事判断估计是有进展了，但是人跑了，所以上他这来求神了。 “找什么人。”不管怎么说，杨于野是个财神，先顺着他们来好了。 “找一个阳关教的人，精通易容术，是个女子，应该是昨日离开的，城池已经封了，她走不出去，我们现在想知道她会在这城中的何处。”无枫回答，杨于野在旁边点头。 这是上来就上难度啊，偌大一个城找人本来就困难，更何况找的这个人还会易容，比大海捞针还大海捞针，真把他当神仙了，虽然心里不断的牢骚，但表面还是不显山水的样子，“那容小道起个卦算一算。” 周如意抽出了筒子里的蓍草摆了起来，随着手指间夹着的蓍草变多，剩下的蓍草为爻，周如意算了六次算出一卦。算卦容易解卦难，虽然周如意算得像模像样的，但他解卦很是随意，有时候很准有时候很不准。这次他也随便解了一下，心下大致知道了方位。 “此人在西北方向，人很多的地方，变化比较稳定，现在去寻应该寻得到。” 杨于野刚刚看周如意一通摆草，随后就得到了人在哪，觉得很是奇幻，“周道长收徒吗，我诚心想学。”眼睛盯着周如意，还眨了两下。 周如意感受着他如火的视线，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收徒，这个世间仅次于成家的麻烦事儿。“这事儿恐怕不成，我与小友没有师徒的缘分，强求恐怕逆天。”赶紧编了个理由打发杨于野。 杨于野听见周如意收他为徒是逆天之事，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周道长有师兄师弟什么的，师父更好，让我拜他们为师，这样就不算逆天了吧。” 周如意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少年，有必要这么求知若渴吗。“实不相瞒，小道是半路出道的野路子，自学的，没有师父同门。”这下总没话可说了吧。 无枫拉着想继续说什么的杨于野，“那就多谢道长给我们算了一卦，事情紧急，改日再好好答谢。”说完便带着杨于野走了。 周如意终于送走杨于野这个瘟神，怎么会有这么缠人的人，这种感觉他还只在小时候体会到过，太可怕了。 另一边杨于野不停的细细碎碎的跟无枫说，“你刚才为什么拉走我，说不定这是道长给的考验，我只要再诚心坚持，他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收我为徒了。” 无枫心想算了吧，周道长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杨于野又是一天不掺和几件事便浑身难受的人，从他莫名其妙和他一起探案就能看出，还是别去扰了周道长的清净了，师父说过这叫什么，扰乱道心，说不定会害得人走火入魔，那罪过可就大了。 “算了吧，你和他八字不合，别去乱了人家的道心，这可是很严重的。”无枫对杨于野说。 杨于野没有管他的后半句，只听见八字不合这四个字，便问无枫，“你也会看这些东西？” 第17章 西北小庙 “在山上时师父教过一点，但我天资不佳，师父也没有教详尽，所以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无枫如实答道。 杨于野看无枫真诚的样子不像作假，这才收回视线，“行吧，咱们先去西北方向寻人吧。” 一路上，人逐渐多了起来，无枫不禁好奇起这西北方向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衙内，你知道往这方向是什么地方吗，人这么多，跟夜里的酒肆瓦房可堪一比。” 杨于野也正好奇着，到处看看瞅瞅，听见无枫的话才收回视线，“当我是周道长一样的神仙呢，我也第一次来这地方，我怎么知道。” 这时有人不小心撞着杨于野了，杨于野正要发作，这么大一条道，怎么就偏生往他身上装，没长眼睛怎么的，但看对面的人不停的抱歉又看起来着急忙慌的，就打算算了，准备摆摆手让他走了得了，但看他也是朝西北那地走的，肯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的，于是打算问问他。 “算了算了，前面什么地方，干什么的，你怎么这么着急去。” 那人着急去前面，于是跟杨于野说得很简短，就说了前面是个小庙，此时有阳关教的人正在广受教徒，说完也不管杨于野作何反应，匆匆离去了。 “阳关教，怪不得在这个方向呢。”杨于野有些兴奋，拍了拍旁边得无枫，“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说完向前跑去，无枫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杨于野跑两步就跃上房檐，轻功飞过去了，于是连忙跟上。 两人到地方后看见庙前面的大空地上搭了一个大台子，周围围满了乌泱泱一片人，无枫和杨于野在外围挤都挤不进去，没办法，二人只好又跃上周遭房子的房顶上，躲在背面，看下面阳关教的人整什么幺蛾子。 台上站着一位红袍的青年男子，带着兜帽，看不清模样，但声音很大，应该是用了内力，整个庙宇都能听见的样子。 “今日，我们阳关教来到此地，除了散播武功武学之外，还有意收入新的教徒，来与我们一起发扬武学，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学到功夫，入我阳关教门，从此身入阳关道，不进独木桥，不管你想学那种武学，不管你资质如何，你都有机会成为江湖一代大侠，从此扬名立万...” 杨于野在上面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听下面那个人讲，后面真是觉得这人说话真是跟夏日的茅房似的，又无聊又臭，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这还收教徒，狗都不去，于是直接在上面打起盹来。 无枫也听得恶心，要不是在找人，他真想屏蔽五识。转头一看杨于野睡过去了，不禁感叹其心之大，在屋顶也能睡。后又定了定神，在人群中找起人来。 那人是阳关教的人，阳关教传教她定然在场，应该在台子附近。无枫望去，台上和台子的周围清一色的黑袍，还带着兜帽，身形隐约，人脸更是全被遮住，完全分不出谁是谁。看来只能等他们结束，再跟踪他们到他们的住处，等他们摘下兜帽，再对比告别觅月前，觅月给他的兰泽的画卷来找了。 不知不觉太阳到了中天，杨于野被日光晒醒来了，遮了遮头顶的日光，眉宇间带着不耐烦，“这老贼真能讲，比说书先生还能讲，关键还是一堆没意思的废话，我能不能飞暗器把他打下去，真是受不了了。” 杨于野话音刚落，台上突然不说话了，无枫连忙捂住杨于野的嘴。杨于野呜呜两声，也知道什么个事了，便也不再多动，无枫也松开了手。 下面的人最后开口说了句让大家都去吃饭了，人群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阳关教的人也向北面走了。 杨于野呼了一声气，“终于说完了，不是，咱们隔这么远他都能听见吗，他属顺风耳的？” 无枫却更没把握能找到兰泽了，就算找到也很难带走，如果这个人真的能离这么远还能听见衙内说话的话，那此人的内功定然是深不可测的，这样的话就算是两个衙内加上他也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人，希望他只是莫名其妙停顿了一下吧。 “我们等会儿跟踪时谨慎些，这个人的实力可能远在我们两人之上。”无枫对杨于野说。 无枫和杨于野跳下房顶，跟了上去。 二人远远的跟着那群黑袍人，没多久就看见他们进了一个小客栈，在姑苏城最边缘的地方。 第18章 寻人何处 无枫和杨于野在客栈外，没有贸然进去，主要是如果那日是兰泽易容成觅月的样子上的船的话，那么她是见过无枫和杨于野的，一进去不就暴露了。 两人苦兮兮的在客栈外的一棵树下猫着，无枫拿出随身带的一点干粮分给了杨于野一半，杨于野嫌弃的啃了起来，要不是肚子太饿了他根本不会吃这种干巴巴的饼，好歹里面加个蛋还是肉什么的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斜，天空染上了橙红色的晚霞。微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鸟儿归巢，喧嚣的白天渐渐安静下来。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地出现在天空中。月亮挂在枝头，洒下清冷的光辉。夜晚的气温逐渐下降，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和神秘的气息。客栈门外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为夜晚增添了一份静谧的诡异，山雨欲来风满楼。 无枫和杨于野在树下坐着，都有一丝睡意涌上眼皮半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远处的犬吠声划破夜空的寂静。 “我们还真是有点专业刺客那味儿了，在这从中午蹲到半夜，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杨于野随手在地上捡了片树叶玩了半天，整个人都要无聊的长蘑菇了。 无枫感觉还行，等待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打坐修炼心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无枫和杨于野从客栈的屋顶猫进去。客栈的伙计在前台打着瞌睡，二楼除了走廊每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应该是都睡了，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无枫让杨于野拿出他上次的迷香，每个屋子都喷了些。 两人分别从两头一间一间的查了起来，好在整个客栈除了阳关教的人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人在这，所以无枫他们也算好找，即便是这样，所有的房间查完了也没有找到，全是男子，哪来的什么女子，画像都用不上。 杨于野累得半死，以为人在无枫那，无枫也以为人在杨于野那。所以两人碰面时同时问，“人在你那没？” 杨于野惊讶，“没在你那，那在哪，凭空消失啊这人，难道她会隐身术？” 无枫摇摇头，脑子开始整理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得到的所有线索，首先这个人善于易容，其次她是阳关教的人，现在城门已封，按照常理人都会去往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她的同伴都在这，就算出什么事也能相互掩护，再者，她做这事也是为了教会，怎么着也得回来复命吧。 杨于野见无枫半天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拍了拍他，“人没找到，那我们下一步是什么。” 无枫刚想到关键点，人一定还在这，就被杨于野拍断了，对杨于野敷衍的哦哦两声，又想接着想，但杨于野显然是个闹腾的主，你不告诉他原因，他一定会闹得你不得安宁，比如现在的无枫被他吵得无法继续刚才的思考，迫不得已说了句：“我刚在整理思路，人一定还在这，但找到他的关键我还没想到。” 杨于野一听人还在这，又起劲了，“怪了，这可都是男子，她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我们居然找不到，要不然就是她会隐身，要不然她就根本不是女子，是男扮女装。” 无枫听见杨于野的话，突然抬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杨于野被无枫盯得久了，也颇有些不自在，“怎么，看着我不说话什么意思，我刚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吗，把你吓傻了？” 无枫拉起杨于野的双手，摇了摇，“你真是个天才，衙内，这个人善于易容，易容成什么面貌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如果这个人会江湖上的缩骨功，还能改变身形，那改成一个女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杨于野有些心虚的接受无枫天才的评价，“害，这种东西不就是随便想象就出来了，没什么难的，小爷别的没有，就是想象力丰富。” 品了品无枫前面分析的一段话，又皱起眉头，“但照你这么说，他现在应该是自己男子的本来样貌，这我们都没见过怎么知道。” 无枫自信一笑，“巧了，我师父什么都教过我一点，刚好这看骨的功夫我还是有的，这个人再怎么厉害，易容的时候也不能改变自己面部骨头的形状。我们再去一个一个对比一下就好了。” 杨于野一听又要重新走一遍，感觉一口气又喘不上来了，又麻烦还无聊，于是对无枫挥挥手，“你去吧，反正我又不会帮不上什么忙，我在这歇会，大晚上怪累的，你找到了直接来带我去就好了。” 无枫点点头，转身就去了。 第19章 哪里是女娇娥 虽然说是要再一间一间查起，但无枫回忆了一下他查过的那几间房的脸，没有一个符合的，所以应该是在衙内那边，于是先从杨于野查过的那边开始查起。 查了几间都不是，一直查到中间那间房，杨于野反正也在房门外，所以无枫进去时杨于野也一起跟进去了。 床上的人睡觉时也带着面具，无枫看了一眼杨于野，为什么他这里有个睡觉时都带着面具的怪人他却不告诉他，这人明显嫌疑很大啊，杨于野看着无枫的眼神含带责怪之意，觉得很是无辜，他也是被兰泽是女子这个信息给迷惑了，所以所有人都只是看看身形一眼就能确定是男子，这不转头就走，难道还呆在原地浪费时间吗。 无枫过去揭开了床上的人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极其艳丽的脸，杨于野和无枫都倒吸一口凉气，好漂亮的男子。对视一眼，无枫说：“你是不是面具都没揭开脸都没看就走了。” 杨于野抬头将视线挪开，心虚得不能再心虚。 无枫拿出画卷仔细对比了一遍，对杨于野点点头，“就是此人。”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无枫和杨于野吓得跳出五尺远。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他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微微泛着银光。他的面庞轮廓分明，犹如雕刻般精致，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着一抹不经意的笑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眼神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不羁。 “不知二位公子深夜闯入在下的床前，有何贵干啊。”床上的人说着话，笑着看着无枫和杨于野两个人。 无枫和杨于野本来以为这人睡着时就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笑起来更是惊人，只是无枫觉得他这笑美是美，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邪性，夜里看着有些瘆得慌，像碰见什么艳鬼似的。 杨于野偷偷与无枫耳语，“邪门，我明明用了迷药的，就算此人内力再深厚也不可能这么早醒来。” “当然，小公子的迷药药效确实猛烈得很，可惜我全身是蛊，什么毒都对我不起作用了。”床上的人突然说到。 无枫和杨于野又被吓一跳，反正他们小声说什么他都能听见，于是不再偷偷摸摸。无枫单刀直入，“兰泽姑娘，是你吧。” 床上的人笑得更肆意，又看向无枫杨于野，嘴角扬起，眼神戏谑。“怎么找到这了？” 杨于野如是说：“你之前当兰泽时，我们在你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了阳关教信件的碎片。” 床上的人扶着头，声音很是懊恼，“没想到执行了这么多次任务，这次居然这么不小心。”扶着头的手又收回到脸颊旁，他撑着脸，笑着说，“那怎么呢，要报官来抓我，还是，你们两个把我抓过去。” 无枫和杨于野知道对面的人实力深厚，且他刚刚还亲口说自己身怀蛊毒，贸然和他对上，无枫和杨于野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 无枫烦得挠了挠头，他只是想去中原地区代师父参加武林大会啊，现在却被困在这无法动弹，别到时候赶不上日子错过了，这岂不是有负于师父得嘱托，还有，他在娘亲坟前夸下的海口。 床上的人看着对面两个小子苦恼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逗他们一下，“要不我自愿跟你们去衙门自首？” 无枫和杨于野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期许还有怀疑。 “真的假的？”杨于野问。 “当然是假的，这你们都信，去衙门自首对我有什么好处，何况，你们难道不觉得我杀了赵律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这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床上的人下来床，一步一步走向无枫杨于野他们，无枫和杨于野在他靠近的时候都警觉起来，一个摸背后的刀，一个摸出袖口藏得暗器。 但那人只是到了他们后面得桌子上倒了杯水喝，喝完转头看见无枫杨于野的紧张样子，好似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眉毛不禁一挑，“都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人都杀。”说完又倒了两杯茶，以手示意无枫他们喝。 无枫和杨于野都没动，鬼知道他会不会在里面投毒。那人见他们两一动不动，也没有催促，只是自顾自坐下，“我呢，是不会跟你们去官府的，这件事也很快就会有结果，当日的黑衣人一旦被搜到，此案就会完结，到时候城门就会解封，大家就都能走了。” 第20章 突然的好心 “可这不是冤枉人吗，他又不是真正的凶手。”无枫听着对面的人轻飘飘的说出这样话，突然有些愤怒，“这不是当了你的替罪羊。” “我没说不是啊。”坐着的人摊开手耸了耸肩。“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才是真凶。” “你...”杨于野指着他，“我们找到了香囊里藏的毒。” 坐着的人似乎觉得杨于野的话颇有意思，“哦，是吗，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能证明真凶不是黑衣人了。”杨于野觉他好像被鄙视了。 “这样呀，那凶手是谁呢？”坐着的人顺着她讲。 杨于野露出震惊又费解的表情，”是你啊，你在说些什么，脑子怕不是有什么疾病吧。” 对面的人并没有管杨于野对他的不满，而是自顾自的说，“啊，我是凶手，可我那日并未出现在船上啊，你们现在的一切难道不只是你们自己的臆想吗？你们凭什么说兰泽和我是一个人。”说完又看好戏似的看向无枫和杨于野他们，期待他们会怎样回答。 两个人被坐着的人怼的哑口，站在那里跟个雕塑一样。 坐着的人手指不急不慢的敲着桌子，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敲钟的柱子一下一下敲打着无枫的心，怎么办，他们现在确实没有找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坐着的人是凶手，可是总不能真的让狄公子为他定了罪吧，本来他就被国贼这个称呼冤枉了十年，现在还要被冤枉杀了人，这也太不人道了些。 “怎么想出结果了吗？”坐着的人笑着问他们，看他们纠结的样子，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个有意思的理由，我考虑考虑去自首，毕竟我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啊。” 无枫看着他，沉默许久开口，“那么善良的好人，你总不忍心看着一个家破人亡被冤枉了十几年的无辜之人再次被冤枉，替你顶罪吧。” “家破人亡啊，确实够惨。”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他是犯什么事了，咳，我是说他是被冤枉了什么罪名？” “叛国。”无枫回答道。 坐着的人突然笑容僵了一下，“是狄将军的后代？” “正是。” 这次轮到坐着的人沉默更久，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空气似乎凝固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下微弱的光线，整个房间像是在一个静谧的森林里。 无枫和杨于野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也不敢轻举妄动。终于在杨于野快要站不住了的时候，坐着的人轻笑一声，“这个理由也算有意思。”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既然二位，看不上我这里的茶，夜已深了，我这就不留人了，二位走吧。” 杨于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无枫也有些疑惑，有点意思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那你明日会去衙门自首吗？”杨于野憋不住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抬起手里的茶杯，“既然说了这个理由有意思，那我就勉强去一下。” “更深露重，恕不远送。” 无枫见对面急着送客，便也没有久留，拉着杨于野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杨于野打着哈切，“困死了，天天搞到这么晚，好在这件事明天就能有个结果了。” 无枫没有说话，他还在想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虽然在说出公子身世后，他还是那副诡异的笑容，对无枫来说算是诡异的笑容。 杨于野一路上在旁边嘴巴没停过，当然无枫也没受他影响，两个人像天各一方一样到了客栈，才各自告别休息去了。 第二天无枫也早早醒了，在房间里按时练了功就出门吃饭去了，城还没有解封，无枫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在街上瞎逛起来。 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妙，周如意自从上次被无枫杨于野抓到之后，麻溜的搬地方摆摊了，这次地方是在观音求子庙附近，为了避开这两个瘟神特意找的风水宝地。 上午的阳光正好，温度也适中，周如意正懒洋洋的躺在他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突然感觉背后有丝发凉的感觉，把挡在脸上的扇子拿开，就看见无枫站在他面前，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不是吧大哥，这是求子庙啊，这你都能找来，在我身上藏香了？比最顶尖的杀手还会追踪。 对面的人没有感受到他开裂的情绪，还很是惊喜，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周道长，这么巧，没想到你的摊位是移动的，看来上次是真的运气好，刚好碰巧你在那。”无枫笑得灿烂，和天上的日光一样，有些扎周如意的眼睛。 第21章 解封 周如意眯着眼睛微笑，“是啊，小道和你确实有缘呢。”只不过是孽缘。 “小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你年纪轻轻便有了夫人？” 无枫听见周如意这话愣了一下，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我之前一直在寺庙，哪来的夫人，周道长何出此言。”紧张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周如意看他这纯情羞涩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好像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呆了，“那你来这观音求子庙做什么，不会是走错道了吧。” 观音求子庙，无枫往周围看来看，前面不远处的确有一座寺庙，门口种了两棵桃花树，树上结满了桃子，还是青青的没有成熟，往来的行人大部分都是女眷，有些愁容满面的，有些笑意盈盈的，无枫和周如意两个男子在这里很是突兀。 回过头看向周如意，“道长在这是。”无枫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下，“是来和求子庙抢生意的吗？” 周如意听了无枫的话嘴角不禁抽搐的一下，真是奇葩的想法，然而真实情况他又不能直接对他说，总不能回答我是为了躲你们才迫不得已来的这里吧，这的生意可惨淡的很。 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呢，当然是跟它相辅相成了，它来显灵应愿，我来算卦指定迷津，让人们不再迷茫，两全其美的好事。” “况且这里更多，生意当然是更好，碰见有缘人的机会也更大，是吧。” 周如意还是那一副刚见无枫时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样子，但是无枫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准确来说，经过这次案件，无枫对周如意的话是深信不疑。 周如意边胡说八道边偷偷瞄一眼无枫的神色，看见他那一脸信了的憨样，心里呼了一口气，“所以，小道从那搬到这，为的是静候有缘人。” “原来如此。” 是啊是啊，没什么事就走吧，别打扰我晒太阳偷闲，周如意心想。 无枫本来还想于周如意多聊一会儿，毕竟说不定过了今日城门就解封了，到时候他就得赶行程了，以后山高水远，指不定多久还能遇上一回。但他已经在外面闲逛了许久，刚才又和周如意聊了许久，此时太阳也有到中天之意了。今日又起得早，早饭现在早消化完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个吃饭的地方，所以无枫准备启程回去吃饭。 刚想于周如意作别，周如意见他有动向，先他一步，“此时也快至正午了，这寺庙周围没有吃饭的地儿，你之前不在寺庙生活吗，寺庙不是有不食不时之食的规矩，小友就快些赶回去吃饭吧，晚了就过时了。” 无枫确切的感觉到周如意是很急迫的想要他走，虽然前一次也有这样的感觉，但那是忙着查案没有时间细想，这次无枫忍不住问了一嘴，“在下是做错了什么事吗，总觉得周道长好像很着急赶我。” 周如意本来沉浸在要回到自己一方清净世界的喜悦中，听到无枫的话僵在原地，但没有太久，“没有的事，这不是到午休时候了，小道有些累了。”手里捏了一把汗，明明自己装得滴水不漏，这小子够敏锐啊。 “这样啊，那就不多叨扰，在下告辞。”无枫拱手作别。 回到客栈时刚好是吃饭的时候，无枫点了一些清爽小菜做午饭。等菜上的途中，杨于野冲了进来，眼睛快速的扫了一圈客栈内，找到无枫马上过去。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无枫见他迟迟没有下文，立即意会，“什么好消息？” 杨于野就势坐在无枫对面，“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信守承诺之人，真去自首了，衙门一抓到人就解了城封，准备今日连夜押人去京城。” 无枫倒了杯茶递到杨于野手上，杨于野接了立马就喝了，喝完边擦嘴边对无枫说：“懂事。” “这么说今日就能出城了？”无枫问。 “是啊，废话。” 无枫也想今日就出城，毕竟在这已经耽误太长时间，再耽误下去怕赶不上日期，但夜晚不好赶路只能明日清晨再出发。 “你之后去哪？”杨于野问道。 “去参加武林大会。” 杨于野突然一拍桌，周围的食客纷纷看向他，无枫也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巧了，小爷也要去，一路上刚好做个伴了。”杨于野起身坐到无枫旁边，“你小子真好运气，有小爷作伴，一路上都不会无聊了，而且小爷武功高强，罩着你绰绰有余。” 第22章 踏上旅途 “是是是，后面的路全仰仗衙内了。”无枫知道杨于野什么德行，顺着毛摸就行了，“那咱们准备准备明天卯时出发。” “行，说定了，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杨于野说完也没等无枫回答，一溜烟就消失了。 杨于野刚走，无枫的菜就上了，吃完饭无枫便上楼休息了，毕竟明天要起个大早。 一夜无梦，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着鱼肚白。渐渐地，天边出现了一丝红线，仿佛是太阳在试图冲破黑暗的束缚。红线逐渐扩大，变成了一片绚丽的朝霞，如火焰般燃烧着。接着，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像是一个羞涩的孩子，慢慢地抬起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终于完全升起，它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墨绿一片；近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是非常适合赶路的一天。 无枫早早就起床练了功，洗漱后，去外面的包子铺买了包子就往城门走去。还没靠近城门远远就看见杨于野在那里等了，旁边还有一匹棕色的马。这人昨天不会没睡觉就在这等了吧，还是就在城门口睡的，无枫心想。 杨于野也远远就看见无枫了，飞快的朝无枫招手，生怕无枫看不见他一样。实际上现在天还早街上本来就没什么人，他还穿了一身黄衣，站在城门口就像夜里发光的夜明珠一样，非常的明显。 无枫加快速度牵着马跑过去，“衙内久等了。” 杨于野现在正兴奋着，感觉自己像闯荡江湖的大侠一样，“没事，没等多久，咱们现在就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无无枫注意到杨于野没有背行李什么的，“衙内，你的行李呢？” 杨于野从胸口掏出一沓银票，还有腰间沉甸甸的荷包。“这就是我的行李。” 无枫是叹为观止，真是“豪”无人性。“你这行李还真是精简又实用啊。” “那是。”杨于野一边把钱收回去一边说。 二人就此踏上旅途。 一路上，景色如诗如画。山峦起伏，翠绿的树木点缀其间。山间的小溪潺潺流淌，水波荡漾，清澈见底，宛如镜面一般，倒映着天空的湛蓝和岸边的婆娑树影。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清晨的鸟儿在枝头鸣啼，似乎在为这青山秀水的景色感到雀跃。远处村庄外的稻田随风摇曳，像金色的海洋，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路边的野花竞相开放，五颜六色，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 这山清水秀的路途，让人陶醉其中，忘却了疲惫和烦恼。杨于野也像那山间的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兴奋个不停，这摸摸，那闻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衙内这么兴奋啊？”无枫看见他那窜来窜去的样子，不禁问道。按理来说衙内家境雄厚，不至于这样，像啥也没见过似的样子。 “你关山上十年试试，出来路上一颗石头你都觉得新奇有意思。”杨于野无奈的说。 “十年，为什么关在山上十年？”无枫好奇，当今太尉好像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杨于野，按理说杨于野他这身份地位没有被宠上天都让人感到稀奇，何况还送到山上关十年，很奇怪。 “说起来还算是我自己造的孽，我幼时上元节和爹娘上街碰上了刺客，当时我和爹娘被人冲散了，我一个人差点就死在那，要不是我师父救了我，现在的我可能已经再次投胎了。” “然后你被你师父的武功所吸引，于是缠着拜他为师？”无枫猜测道。 杨于野惊讶的看向无枫，“你怎么知道？” 就凭你先前要拜周如意为师那劲，就能看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真是初心不改，好学的精神一如既往，无枫看着杨于野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看你之前想拜周道长为师那好学的劲头，就能大概猜测出来你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 “害，什么好学不好学的，小爷最烦的便是读书了，只是好奇那些东西所以才一个劲的想学。”“要是让我知道儿时的一次冲动要被关在山上学十年，我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十年，我没听书整整十年，知道有多无聊吗，我每天除了练功，就是学心法。” 无枫听了，和自己也差不多，但是寒山寺有很多师兄弟，还有师父每次去山下历练回来便会跟自己讲山下的故事，所以日子也还算有趣。 “你在山上难道没有师兄弟吗，可以找他们聊天玩啊。”无枫问道。 第23章 妖怪异事 杨于野皮笑肉不笑，“呵呵，我是那老头唯一的关门弟子。” 那的确很惨，“这么说来你和我下山的时间差不多了。” “嗯，是这样的，我们快些赶路吧，不然赶不上午饭了，我可不想啃干粮。”杨于野驾的一声，策马远去了，“先到的人午饭加鸡腿！” 无枫也加快了速度，策马追上杨于野，“你这不讲武德啊，先走一步。” 杨于野没想到无枫这么快就追上了，“行啊，有两把刷子，那我要认真了。” 两人骑着马，身影逐渐隐没在山间树林中。 “听说了吗？”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小声对另两人说，“什么？”其中一个不解道。另一个哦的一声，“该不会是庄子上那事吧。” 那名男子点点头，“早就说过那庄子邪性，没想到还有人买了住，这不被狐妖吸了精气，人没了吧。” 杨于野刚进客栈就听到这么带劲的消息，立马凑过去，“三位大哥，是什么庄子，什么事，怎么狐妖都出来了？” 无枫没有管杨于野，在客栈寻了有空座的桌子直接点菜，骑了半日的马他也快饿得想被狐妖吸了精气了。 “小哥刚来这？”男子问。 “是啊，家里长辈赶出来出来历练的，刚到这。”“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杨于野两眼放光，像看见什么稀世佳肴似的。 “杨兄，我帮你点了！”无枫对着杨于野喊道。在外杨于野的身份还是不要太暴露较好，所以无枫路上询问了杨于野要不要以兄弟相称，杨于野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杨于野还虚长无枫一岁，这才成了杨兄。 杨于野挥了挥手没有回头，“知道了！”马上坐上了这三人的桌，“讲讲。” “小兄弟刚来不知道，那个庄子从三年前就开始，住进去的人都惨死，脖子上两个窟窿，像被什么妖孽吸了精气一样。” 另一个人接道，“是啊，而且那半夜还有婴儿的哭声，大家都猜测是狐妖变的，来害人了。” 杨于野听完点点头，“这样啊，那这个庄子在哪？” “小兄弟莫不是想去看看吧？”男人惊讶道，“白天去看看还行，晚上可千万不要靠近那里，那的狐妖杀人可不看你是谁的。” “那个庄子就在离徐州不远处，有马的话再走一个两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庄子名为落雁山庄，你到了还得坐船过去，今天去时间已经晚了，不如明日再去。”男人真诚的说道。 杨于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向这桌人道了谢就回到无枫那了，此时正好上菜，上桌就能吃饭。 “你不会真的想去哪个庄子吧？”无枫离那桌人并不远，所以他们和杨于野说了什么，他也尽数听到了，“咱们还得赶着去汉中。” 杨于野刚才是被奇闻异事绊住了腿，现在看见饭菜上来也觉着饿很了，端上饭碗便吃，听见无枫的话，边吃边回答道，“当然得去，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少了我杨于野。” 杨于野咽下嘴里的饭菜，“况且，武林大会要到九月初九，有什么可急的，现下不才六月出头，不说咱们骑着马，走路都能走过去好吧，你别太焦躁了。” 无枫想也是，师父下山前让他闯荡江湖，虽然去武林大会是其一，但现在路有不平事，他怎么能坐视不管，这样岂不违背了下山的初心。 “杨兄说得在理，路有不平事，我们武林中人岂能坐视不理，吃完饭我们便启程去会会那落雁山庄。” 杨于野很是欣慰，“这样才对嘛。” 两人火速的清空了桌面，杨于野跟小二结了账，两人便骑马走了。 “嘚，劝不住想找死的人。”先前跟杨于野说话的那个男人惋惜道，“只是可惜了，这两人如此青年才俊咯...” 杨于野根据之前在客栈里那个男子的话，找到了河对面的落雁山庄，只是前方没路了，只能坐船去。 两人找到了渡口，渡船上是个老船夫，“两位可是要去落雁山庄？” “是啊老伯，送我们过去吧。”杨于野说。 “唉，年轻人，现在不是去那的时候，昨日庄子上刚死了人，晦气得很。”“听老伯一句，回家吧。” 人家船夫不想渡，无枫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游过去吧。杨于野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没事的老伯，我和他武艺高强不会出事的，只要您送去我们过去，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哎，年轻人就是冲动啊，罢了罢了，老朽劝也劝过了，既然你们一定要去，老朽便送你们过去了。” “多谢。”两人道完谢上了船。 第24章 落雁山庄 没多久船便到了对岸，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山上树林的蝉鸣声大得站在河边都能听得见。 无枫杨于野下了船就向山上的落梅山庄走去，山路很宽，不算崎岖，应该是常年有人修缮，路边还有一些修剪过树枝的树。越靠近庄子，路越平坦，甚至铺上了青石板。 登上山顶映入眼帘的便是落梅山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灵动飞扬。其他的从外观上来看，比较普通，就是城里宅子的外观。 杨于野跑上去拉门环，敲了十几下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畏畏缩缩的伸出头，见是两个青年在门口，才站直身子。 “二位来这，是有何贵干啊？”小厮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惊恐，但还是有点全身紧绷，神情警惕的看着无枫和杨于野二人，仿佛只要他们做出什么动作来就逃跑的样子。 “哦，小哥，我们是听说过这落雁山庄闹了命案，这才来的。”无枫说。 小厮的眼睛亮了亮，“这么说二位也是主人请来的道长，来为宅子辟邪驱鬼的？” 也？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进来了，看来江湖上的侠义之士还是多啊，无枫想。 “不是，我们是衙门的人，前来查探的。”杨于野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无枫在旁边啊出声，被杨于野拍了一下手臂，立马会意，附和道，“是，我们是衙门派来查案的。”心里却想，杨于野这小子演刑探还能上瘾。 小厮一听是衙门的人，一下子就兴致缺缺起来，但还是不敢怠慢，“原来是官爷，快请进快请进。” 两人这才被迎进了门。 不进门不知道，这宅子外面是朴实无华的，内里却大有乾坤。一般而言，普通的宅子进去便是迎客的大厅，绕过去后面才是花园和主人们的住所。这里确实进去便是假山花园，像迷宫一样。 杨于野拉了拉无枫的衣袖，小声说，“小心点，这个花园有古怪，似乎被布了奇门遁甲术。” 无枫凑过去，“还有杨兄看不出来的阵法？” 杨于野白了无枫一眼，“老子又不是神仙，神仙也需要时间吧。”说完便不再理会无枫，仔细观察起周遭的事物来。 无枫也没再打扰他，毕竟杨于野现在的样子和他入定修炼心法一样，就算说了什么也听不见。 “呦吼。”杨于野突然一声，无枫和小厮都转过头来看他。 “官爷是发现什么事了？” 杨于野笑着挥了挥手，“无事，你家主人还挺有钱的。” 小厮虽然觉得杨于野这话有些莫名，却也还是老实回答，“主人做港口买卖，家中确实小有钱财。” “难怪难怪，那请小哥继续带路吧。” 等小厮转过头继续带路时，杨于野小声和无枫说，“方才，我才看出这是什么阵，没想到这山庄的主人这么有实力，还能请到阵法大师来给他布阵，要不就是他自己就是精通此道，但我更偏向前者，毕竟有这种实力的人我没听说过有住在什么落雁山庄的。” 无枫对杨于野竖起拇指，“厉害，这么快就能看出来是什么阵法，不愧是杨兄。” 杨于野被无枫夸得有点飘飘然，“洒洒水，毕竟小爷是天才这件事，小爷从小就知道。” 在小厮的带领下，两人穿过花园来到了大厅，大厅里人还不少，两人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杨于野跑过去，“周道长，你怎么在这，早知道你也来徐州，咱们就一道同行好了，还能有个伴。” 周如意转头就看见这两人，心里不禁想，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什么，一直在他周围出现，阴魂不散的。 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微笑着，“真是巧遇啊，二位小友。” “周道长是被这里的主人请来辟邪驱鬼的吧。”无枫想起刚才小厮说的话，适时插入。 “没错，那二位是因何来此呢？”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拍拍袖口的飞刀，“当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我们在前面客栈吃饭听到有人说这落雁山庄出人命了，还闹狐妖，就过来瞧瞧。” “没想到小友还会捉妖啊。” “当然不会，但我不信世上有妖，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小爷就是来惩奸除恶的。”杨于野理直气壮的说。 正是冲动的愣头青，周如意心想，“那就祝小友得偿所愿了。” 小厮上去和最上头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通报了杨于野和无枫的身份，中年男子来到无枫杨于野面前，“没想到此时还惊动了衙门，有失远迎了二位。”说话不卑不亢，很是得体。 第25章 落雁庄主 无枫这才看清楚山庄主人的样貌，是一个容貌端正，气质儒雅的人。先前听小厮说他主人是做生意的，而今看来倒不像商人，却像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 “无妨，我们也是上头突然下来的命令。”杨于野回道，话锋又突然一转，“但我倒是有些好奇，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庄主为什么不报官。” 中年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像刚才一样亲和无害，“大人既然接了这个案子，想必也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今日才出现的。” “这连续三年都闹出了命案，都是相同的死法，几位死者之间并无关联。”中年男人表情变得有些无奈，“第一年刚出命案时，在下也报过官，官府派人来查过许久，没有线索，最后不了了之，第二年也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在下觉得或许真的是有妖孽作怪，所以不敢在劳烦官府。”中年人用手像杨于野示意了一下周围，“所以这次在下广招天下的奇人，来除除这庄上的晦气。” “君子不语怪力乱鬼神，我看你也是读书人的样子，怎么还相信这些江湖上的小伎俩。”杨于野装作官府的人那样，抬着下巴看过在座的所有人，然后装模做样的批评落雁山庄的庄主。 座下就有人要坐不住了，“官爷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您没见过，也不能代表那东西就不存在啊。”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人起来对杨于野说。 杨于野看见他那穿着，眉毛皱一起，脸上写满了嫌弃，“你谁啊，大夏天穿个鸡毛披风，不热吗你。” 那人听了杨于野的话，指着他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下句，旁边一位头发眉毛都白了的老者起来拉下了那人的手，对他和杨于野说：“算了算了，人家官差来办案的，咱们不要碍着他们做正事了。” 说完就对落雁庄主拱手作揖准备拜别，他身后的那些江湖术士见状，也准备跟着一起走，落雁庄主连忙出言挽留，“白眉道长留步，大家都是为了庄子上这件事而来，没有必要闹到如此地步，何况本就是在下请你们来的，岂有客人还没喝上一口热乎的茶就送客的道理。” 白眉本就不是真的要走，听见落雁庄子这番说话就顺势而下了，“既然庄主开口挽留，那贫道也不好拂了东道主的面子。”一群人又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坐下。 杨于野在旁边嘁了一声，小声对无枫说，“一群装模做样的江湖骗子。” 无枫也小声回他，“算了算了，咱们身份本来也是假的，和他们也并无分别。” “有分别。”杨于野对着无枫争辩道，“我们可是为了惩奸除恶的，他们就一群骗钱的，完全不一样好吧。” 旁边的周如意完全听下了无枫和杨于野的悄悄话，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 “行行行，那我们认真查，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无枫见所有人都坐好了，落雁庄主也回到了大厅正前方的位置， “非常感谢诸位今日能来到寒舍，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广发请帖的原因，就是想找到庄子上多年来出现多次命案的原因。” “麻烦诸位了。”落雁庄主对下面的人拱手。 “谈不上麻烦，驱邪除妖本来就是贫道的分内之事。”之前的白眉道人说。 杨于野模仿他，“谈不上麻烦，查案寻凶本就是本衙，官的分内之事。”语气还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气得旁边的白眉吹胡子瞪眼的，随后又闭上眼睛，没再理杨于野。 落雁庄主挥手招来小厮，带这帮人去案发现场，该作法的做法，该查案的查案了，自己却隐身说是去处理死者的后事了。 小厮将几个人带到后院，据他们所言，发生几起命案的地点并不相同，第一次是在池塘，第二日发现尸体漂浮在上面，第二次是在书房，这一次却是在死者自己的卧室。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他们的性别和死亡的方式。性别都是男性，都是青壮年，有的是书生，有的是习武之人，有的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不一会儿，小厮便把这些人带到这一次的死者房间，几个人都进去查看了起来，只有周如意原地不动，无枫注意到周如意没有动作，有些奇怪，“周道长不去看看吗，有妖气什么的？” 周如意似笑非笑，摇摇头，无枫得不到答案也不再管他，也跟着那些人去搜屋子了。 第26章 三人行 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全是这个房间本来有的布置，死者自己也没带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或者，那些东西在死者本人身上。 杨于野搜了很久一无所获，觉得没劲，转头看见还在房门口站着不动的周如意，走过去问他，“周道长怎么不进去瞧瞧？站在门口能看出什么。” 能看一群笨蛋在房间里搜来搜去，还挺有意思的，周如意心想，当然这是不能对杨于野说的，“没必要，在这就能看出来有无邪气了，无需进屋。” 杨于野听他这话是看出了什么，于是凑过去小声问，“那周道长看出来有没有邪气了？” 周如意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有，就一普通房间，还不如尸体晦气。” “你见过尸体？”无枫从一旁冒出来，他也是搜无可搜了，抬头看见杨于野和周如意一道站在门口，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便也过来瞧瞧。 过来便听见这两人再聊尸体之事，正好他也觉得既然房间内没有关于死者个人信息等有用的线索，那尸体上大概率就会有，毕竟重要的物件贴身带着，也是人之常情。 周如意刚准备回答无枫这个问题，里面的人突然大叫一声，说是找到妖邪之物了，所有人都过去看，只见那大叫之人正是之前和杨于野对上的穿着奇怪的人，他正拿着一搓黄白色的绒毛，说上面有妖气。 杨于野都不好说什么，那玩意怎么看不都是狗毛吗，和他家养的一模一样，哪来的妖气。白眉道人也过去瞧了瞧，从那人手里接过那撮毛，仔细的研究着，然后摸了摸他那稀稀拉拉的胡须，点点头，的确有妖气附着其上，似乎是狐妖之力。围过去的一众人听见白眉也是这么说，于是都纷纷点头说的确有妖力。 杨于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一群乌合之众。”感觉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脑子会变得不好使。拉了拉无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本来不晦气，现在多少有点晦气了。” 走也好，反正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无枫跟上杨于野，顺便拉上方才话说到一半的周如意。 三人找到门外的小厮，让他带他们去个清净一点的地方。由于杨于野进来骗他们是衙门派来的，所以他们的要求小厮也不敢怠慢。带他们走到山庄东边的地方，东边挖了很大一个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此时正是夏季，花开正盛。池塘周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曲径通幽的小径，假山水池，灵动而优雅，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如同一面镜子。园中盛开的各种花卉，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小厮将他们带到便退下了，杨于野走到亭子里坐下，并向无枫和周如意招手，示意他们快来坐。无枫走入亭中，石桌上摆了点心茶水，倒是惬意。 “好了，远离了闲杂人等的干扰，我们来说说这次的事吧。”杨于野随手拿了块点心放嘴里嚼。 “周道长先前说的见过尸体，是在哪，我们现在还能去看吗？”无枫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如意不急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倒边说，“你们是今日才到这的吧。” “是啊，怎么了。”杨于野刚嚼完一块点心感觉有点噎得慌，从周如意手中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比你们早到一天，昨日正是那人死的时候。” 杨于野做着有些浮夸的表情道，“难道是周道长...” 这番行为，让无枫和周如意都有些沉默。无枫开始怀疑自己和他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个决定，是否过于冲动了，周如意完全看不出杨于野的意图是什么，就像第一次见他一样，很难捉摸的一个人，但钱多。 见场面有些尴尬，杨于野恢复正常，“开个玩笑，不好笑吗。” 他说完座下的两人开始假笑，一个是肉笑皮不笑，一个是皮笑肉不笑，都是假笑。杨于野嫌弃的偏头，“去去去，不想笑别笑，什么表情都怪瘆人的。” 正假笑着的两人也立马恢复表情正常，收放自如。 “话说周道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无枫问，而且还比他们早一天到，说明在他们出发前一日他就离开了姑苏城，也就是说，城解封那天周道长就离开了。那天上午他还在观音求子庙见过他，什么事这么着急，让道长连夜离开姑苏。 第27章 假山后 周如意就是因为上午遇见无枫那事才会连夜离开姑苏，虽然周如意对命理学算卦一直是算着玩的态度，但他与这两人的孽缘也太过于深了，他怕再在待下去夜长梦多，所以连夜策马，没想到到这还能遇见。他向来不信命，但这事的确是过于诡异，甚至常理无法解释。 “自然是算到的。”反正这两个人很相信他的算卦结果，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是算命算的就能搪塞过去了。 无枫杨于野恍然大悟，原来是算命算出来的，那就不奇怪了，周道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实力。 “那现在还能去查看吗？”无枫问。 “不知道，你们不是衙门的刑探吗。”周如意揶揄道，“想看尸体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这个理。”杨于野一点也不心虚，仿佛他真是刑探一般，不过以他本来身份想要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拦他。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无枫起身，杨于野也跟着准备走。周如意却突然往池塘后的假山说：“我们都要走了，你也听够了吧，不如出来见见。” 半晌没有动静，杨于野啧了一声，直接从袖口摸出一把飞镖，射到对面假山，后面的人也被逼了出来，是个侍卫穿着的人。那人见自己暴露了，便也不再藏匿，轻功越过池塘，到三人面前。 “躲那鬼鬼祟祟干什么？”杨于野先发制人道。 那人向三人拱手，“客人见笑，我是这山庄的侍卫，此时正是我当值的时候，躲假山后面只是偷闲，没想到打扰到三位客人在此闲聊。” “你这偷闲的地方也怪硌得慌吧。”杨于野还是怀疑的看着他，周如意也是若有所思。 无枫心下也是疑惑，这山庄昨日刚死了人，还死得那么怪异，到处都人心惶惶得。这人身为侍卫不好好巡逻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胆子偷闲，实在是可疑得很。 正在无枫思考之际，那人回答杨于野，“是不大舒服，但胜在隐蔽清净。” 有些牵强，但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杨于野不是随便糊弄得主，“你叫什么名字。” “关步雨。”那人老实回答。 如果是在庄上的侍卫，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无枫和杨于野此时心里同时想到。“既然是侍卫，那这死者昨日是怎么死的，你总该知道吧。”杨于野接着问道。 “昨夜并非我当值，所以发生什么我也不知。”回答的侍卫关步雨表情没变，眼神诚恳。 “那你昨夜在做什么？”杨于野不吃这套，毕竟在他父亲那可看过太多表面老实，实际背后阴人的人了。 “自然是在休息。” 晚上休息，白天偷闲？杨于野也有些一言难尽，“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关步雨有些疑惑，“公子何出此言？” “那你为什么什么时候都在睡觉。” 关步雨愣了一下，“可能，我这人，就是爱，爱睡觉吧。”回答得有些结巴。 杨于野感觉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浪费不少时间，有些嫌弃的对他挥挥手，“行吧行吧，你继续偷闲吧，我们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走，无枫向关步雨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周如意最后走的，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侍卫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在被发现之前，又不着痕迹的转回了头。这个人方才说的话没有一句实话，周如意可以肯定。 路上杨于野一直跟无枫叽叽喳喳个不停，周如意在旁边静静的捂上了耳朵。 “无枫，你说这庄子上的人是不是都有病。”“从进门那小厮，到大厅里那一群，再到刚才那侍卫，要不一起抓了算了，刚好省事儿。” 无枫按捺住躁动的杨于野，“杨兄冷静，我们是来行侠仗义的，不是来当恶霸的。” 走了半天，三人不知道走向了何处。“这哪儿，我们不是要去查尸体吗？”杨于野说，看向旁边的周道长，看见他的耳朵正被软布堵着，便走到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周如意看杨于野突然挡到他面前，就知道是什么事，把耳朵上的布拿下来。 “周道长为什么把耳朵堵上？” 周如意微笑，“小道刚刚是在感受天地灵气，算是自己悟出来的一个自创的法门，小友觉得奇怪也是自然。”在瞎编乱造这方面周如意已经炉火纯青，杨于野听完也没再追问什么。 “那周道长知道尸体现在在何处吗？”无枫问。 第28章 祠堂暗道 周如意缓缓的摇头，“不知道，去大厅找小厮，让他带我去找落雁庄主。” 无枫点头，也是，落雁庄主临走前说是去处理尸体后事了，现在应该和尸体在一起。 三人之前的路，返回到大厅，此时大厅只有几个侍女小厮在打扫。杨于野拦下一个出门的侍女，“姑娘知道，落雁庄主现在何处吗？” 那侍女打量了三人几眼，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而是问：“几位找庄主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官府派来的刑探，找你们庄主自然是和昨日的命案有关。”杨于野见她支支吾吾的，感觉有很大的猫腻，于是拿出刑探的身份压她一压，让她说实话。 显然这个身份奏效了，侍女听了杨于野说他们是官府的刑探，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官爷，庄主现在正在西边的祠堂那。”说完还指了指方向。 杨于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恢复了之前和善的样子，向侍女道过谢，便朝她指的方向去寻人了。 “只是现在庄主不许人靠近那。”侍女又说，但杨于野走得太干脆没有听见，但无枫和周如意听见了，“请问姑娘，庄主不是要处理死者后事吗，屏退所有人一个人做，是否有些...”太怪异了无枫想说，但侍女是庄子上的人不好说得太直白，于是思考了一下接着说：“太辛苦了。” 侍女回答：“奴婢也不知。” 无枫看她确实不知得样子便不再多问，于是和周如意也随杨于野之后和侍女道谢，便跟上杨于野走了。 “这侍女支支吾吾的，一听就知道那庄主现在肯定没干好事。”杨于野路上跟无枫说。 无枫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庄上侍女对他的行踪遮遮掩掩的，但这样一看，他的嫌疑性很高。” 杨于野哦的一声，吓了无枫和周如意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无枫问杨于野。 杨于野转过来一脸焦急，“如果这个落雁庄主嫌疑很高的话，那他现在跟尸体在一起，岂不是很方便销毁证据。” 杨于野加快了去祠堂的脚步，“这可不行，证据销毁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说完便跑起来，无枫也跟着杨于野跑起来。周如意看着他们着急忙慌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跟着他们果然累，心累身体更累。但还是没再原地停留多久，也跑着跟上。 不同于前面与众不同的花园构造，落雁山庄的祠堂和寻常家宅里的祠堂差不多，外观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祠堂周围没有人，很安静。三人赶到这时，就感觉这里有些安静过头了，就算屏退掉了侍女小厮一等人，只留落雁庄主一个人在这，也不该是这样，没有一点人气的感觉。 三人没有在外多停留，杨于野推开了祠堂的门，里面除了牌位，空无一物。 “不是说人在这吗？怎么现在这人也没有，尸体也没有。”杨于野在祠堂到处转圈，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无枫也觉得奇怪，处理后事，为什么不让下人在场帮忙，反而是自己一个人，并且还避嫌一般屏退所有人，这个落雁庄主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周如意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没有人凭空消失的道理，这里肯定有什么暗道可以转移场地。” 杨于野拍了一下摆牌位的桌子，“是啊。”然后看向周如意，“没想到周道长算命在行，推理也很厉害。” 周如意听了杨于野的夸奖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杨公子过誉了，只是随口胡说，是不是还不一定。” 无枫听了周如意的话便到处摸起来，既然有暗道，那一定藏有机关。找机关这事，杨于野在行，他看着无枫到处乱摸，没有一点章法，便让他让让，别挡着他看房间的布置。 无枫知道杨于野善于机关陷阱，便听他的话，走到门口和周如意站一道。杨于野就扫了房间几眼，一眼便确定了机关的位置，是牌位后面的墙壁。杨于野看见那有一处光滑反光，一看就被人摸过很多次。 杨于野走到那，毫不犹豫的按下，那块砖被杨于野按凹进去，然后就听见墙壁后面发出一阵机关牵动的声响，随后旁边的墙壁向左一开显现出一条暗道。暗道不宽，看起来只有一个成年人通过的大小，杨于野拿过桌子上的蜡烛往里面照，里面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透出。 第29章 山庄古墓 “这暗道这么小，还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一个活人拖着一个死人走，是否有些辛苦了。”杨于野说。 “无论如何，这条暗道在这便是不寻常，我们进去查查。”无枫也在桌上拿了蜡烛，准备往里面走。 杨于野想想也是，于是跟了上去，周如意拿了蜡烛跟在杨于野后面。三人在狭窄的暗道中走着，暗道初极狭，后面竟慢慢变宽了，三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大空地，当然还是在暗道里。这里周围布了灯盏，不同于暗道的阴暗，而是很敞亮。 前面有三个分岔口，不知通向何处。 “这人地鼠变的吗，搞这么多洞做什么。”杨于野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说，看见前面的分岔口，“前面有三条路，走哪条？” 这三条道并无分别，无枫也不知道选哪条。杨于野看无枫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选哪条，于是转过身去问周如意，“周道长以为如何？” 周如意走过去看了看每条道，观察了地面和墙壁，对那二人说，“最左边的暗道地面有拖过什么东西的痕迹，应该是落雁庄主刚才留下的。” 无枫和杨于野也凑过去看了看，发现确实有，只是痕迹很不明显，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来。 “那我们走这条道吧，走错了大不了原路返回。”杨于野说，无枫点点头。 三人便进了最左侧的暗道，左侧暗道和之前从祠堂那进来的暗道差不多，道路越变越窄，最后三人出来时，发现身后的暗道是个山洞。外面全是杂草，前面有一个山门，这应该是这座山的最高峰。 “这是给我带到什么地方了。”杨于野扒拉开前面的杂草走出去，无枫周如意紧随其后。 周如意看着前面的山门，走了过去。无枫也觉得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个山门很奇怪，于是也走过去，杨于野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反而走前面去了，“做什么去，等等我。” “这怎么看着像墓啊。”杨于野跟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找到了门边的机关打开了门，“我去，真是墓，我刚才用的就是开墓门的法门，没想到居然打开了。” “没想到杨公子还精通摸金手艺。”周如意揶揄道。 杨于野转过来，反驳周如意，“诶，我可不干这有损阴德的勾当，我只是单纯的精通机关之术罢了。” 周如意听完点着头一脸了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那我们进去看看？”无枫在旁边试探性的说。 “进去呗，我们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盗墓的，怕什么。”杨于野直接大踏步迈进。 进去之后又对着周围小声嘀咕，“墓主人无意冒犯，勿怪勿怪。” 周如意觉得有意思，“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 “我是不信啊，但我不信不代表它不存在啊，人还是要对天地抱有一丝敬畏之心，特别是我们这种修行之人。”杨于野一本正经的说，“你们最好也拜拜，免得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无枫听了杨于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学着杨于野之前的样子，向四周拜。 周如意看无枫那什么都信的傻样，怪不得这两人能玩到一起，就这还能让他们破了一案，难道他们真的是天选之人。 “行了，别拜了，这里肯定没有脏东西。” 无枫和杨于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异口同声的说：“你怎么知道。”随后又都哦的一声，“你是道长当然看的出来。” 周如意感觉到一种哭笑不得的心累，之前还说那些说有妖气的道长是江湖骗子，现在又相信他这个货真价实的江湖骗子的话，真不知道他们是聪明呢还是傻呢。 “你们之前怎么查到凶手的，观察环境都不会，这里明显有人生活的痕迹啊。” 无枫听了周如意的话看了看周围，的确，地上很干净，方才门口有那么多草和树，但地上却没有落叶，一看就是人为打扫过的。一个偏远地方的墓地，就算打扫勤快点，也不至于连墓地里面都干净。 杨于野眯了眯眼睛，审视的看着周如意，周如意有些被他盯得不自在，“怎，怎么了。” “你其实根本就不会算命吧。” 意外的在不重要的地方很敏锐呢，周如意有些无言以对。 “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推理出来的吧，周，道，长。”杨于野接着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怎么会，我当然会算，况且算命本身就是一种对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的筹算，这和推理也很像，不是吗。”周如意强行圆回来。 还没等杨于野多问，墓里传出一声清冷的女声，“你们是何人。” 第30章 林间雪1 只见里面走出一名女子，身着天青色衣裙，面容清丽，如出水芙蓉，娇嫩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柳眉轻扬，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动人。鼻梁挺直，朱唇不点而赤。她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 “为何擅闯古墓。” 少女微微蹙眉，眼睛里带着不解。 杨于野和无枫看见少女后，被她怔在原地没有动作。周如意看这两人愣在原地的傻样，估计也说不出什么，于是自己回了少女，“我是前面山庄的客人，他们二位是官府派来前来查案的刑探，我们是顺着线索寻到这的，无意擅闯，不想扰了姑娘清净，万分抱歉。” 少女垂眸，“查案？” 又抬眼看向无枫杨于野二人，“查什么案。” 周如意看那两人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用手臂一人给了一肘子，那二人才如梦方醒。 “哦哦，落雁山庄出了命案，官府派我们前来查案。”杨于野尴尬的咳了咳，无枫脸也有些红，虽然先前在姑苏也算见过几个姑娘，但眼前的姑娘，实在是太美，不似凡尘中人，倒像是天宫仙女，所以实在是不能怪他看愣了神。 “命案。”少女走近这三人，“山庄的命案为何查到我这了。” 近距离看更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无枫看着少女有些磕磕巴巴的回答，“是，是暗道，我们在山庄上发现了暗道，一路走到这的，暗道的出口就在那边。”说完还指了指他们之前出来的山洞。 少女顺着无枫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的确有一个洞口在那，“既然如此，几位也可以回去了，我这非常人能进来，所以也不会有你们要查的东西。”又看向三人，眼睛里逐客的意图很明显。 “且慢。”一旁的周如意发言 少女眼神从淡漠变得含带一丝杀意，似乎只要无枫他们强行留下来，便要出手。 “敢问姑娘为何一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古墓中。”周如意不慌不忙的问道。 “与你何干。”少女有些警惕，“几位不如快些离去，说不定还能追查到你们所寻的凶手。” 周如意还是一副先前在姑苏摆摊时的神棍微笑，“并非有意为难姑娘，只是我们一路寻着线索找到这，姑娘又是唯一在此的人，不论姑娘是否知道些什么，官府的人例行询问也是人之常情，是吧。” “毕竟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确实让人心生疑惑啊。” 无枫听了周如意的话，也沉下心来想了想，的确，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呆在这古墓里，怎么想都很怪异，而落雁庄主和尸体的痕迹到这就没了，眼前的少女或许是此案的关键也说不准。 “我是我师父捡来的，从小便生活在这古墓中。”少女听了周如意的话，知道不回答点东西，他们不会轻易离去，所以便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世。 “师父是在山中的林子里捡到我的，那日正下着雪，师父便给我取名林间雪。师父将我带回，教我书籍武功。”少女眼神有些落寞，“只是时光太快，师父日渐年迈，如今只剩我一人在这古墓之中。” “既然你的师父已经仙去，你为何不下山，一个人在这荒岭上不是很不方便。”无枫问。 林间雪看着无枫微微一笑，如霜雪初融，“师父临终前嘱咐我要我好好守着这墓。” 无枫被刚刚那一笑晃了晃心神，眼神有些不敢看林间雪，“那你一直没有出去看过？”杨于野接着问。 林间雪摇摇头，“未曾，除了一些不速之客将我惊出墓门，其他时候我便是待在这里。” “不速之客，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无枫直觉觉得这个东西或许会与这次案有联系。 林间雪歪头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来抢师父留下来的武功秘籍的。” 杨于野一听到这抢武林秘籍之事就联想到了某个教，“那些人不会是阳关教的吧？” 林间雪眨眨眼，“好像他们自称是这个名字的人。” “那你怎么处理的？”杨于野感觉前两次案件的线索出现在眼前。 林间雪轻飘飘的说，“自然是杀了，擅闯古墓者杀无赦。” 无枫和杨于野都感觉到脖子一凉，“那你为何没杀我们？” 林间雪想了想，然后表情认真的说，“你们不像他们那样欠杀。” 看着林间雪不作伪的神情，无枫和杨于野都有些汗颜，没想到平生还能因为长得不欠杀而逃过一场死战。 第31章 林间雪2 “那你杀完是扔在门口没管他们？”无枫问，之前小厮说前几位死的人都是在山庄不同的位置。 林间雪点点头，无枫经过刚才的一番对话知道这姑娘不会说谎，那尸体是被谁扔到山庄的，这个密道又是谁挖的，难道真的是落雁庄主？毕竟当时在祠堂的只有他一个人，按山庄上的侍从的说辞，但他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 “是啊。”林间雪眼神带着疑惑，似乎是在问为什么还要管他们。 “你怎么杀的他们？”无枫还是想更确定些山庄前几次死的人是否真的是林间雪所杀，于是问问尸体上致命伤的细节。 “自然是师父教的冰魄针。” 针，倒也符合死者身上两个洞的的伤口，“林姑娘每次出手是否为两针，冰魄针打在人身上之后是否会消失？” 林间雪点点头。 那一切都对得上了，前面在庄上死相相同的几个人不出意外是死于林间雪之手，只是不知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庄上不同的位置。 “问完了吗？”林间雪眉头微蹙，眼神中送客的意图呼之欲出。 顶着这样的目光，任何人都会识趣的离开，无枫虽然也感觉自己叨扰的时间确实长了些，但还有些事没有问清楚，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去，于是厚着脸皮说，“还有两个小问题，林姑娘放心，我们问清楚了就走，绝对不多做叨扰。” “问清楚便快些离去。”林间雪这几年难得在山上遇见正常一点的人，所以也不想动手赶人，只是几次询问问完就让他们走好了。 “请问林姑娘昨日在何处，做什么？”无枫想确认这一次的死者与林间雪有没有关系，虽然刚见到林间雪的时候，她好像并不知道山庄上发生过命案。 林间雪觉得无枫的问题都很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昨日我一整日都在墓中打坐修炼。” “期间没有人来过墓前？” 林间雪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那方才，就我们来之前有没有人来过这？”杨于野突然说道。 林间雪也摇了摇头，但这次没有说没有而是说不知道，毕竟这墓门很厚，而林间雪又在里面的墓室打坐修炼，如果不是像杨于野这样触动机关打开墓门或者像之前那些妄图闯入墓穴的人的行为，林间雪一般也不会知晓，不然她也不会不知道有人帮她把尸体搬走的事。 “多谢林姑娘为我们提供的线索，多有叨扰，还望勿怪。”无枫拱手做了个谢礼。 “既然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们便走吧。”林间雪说完走到墓门旁边便要关门。 无枫三人这次问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多留，便利落的出墓门，林间雪在他们出去的那一刻便按下了关门的机关，转身进去了。无枫看着那一抹纤纤天青色背影，感叹道，“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一直待在这样一座荒山的古墓里岂不可惜。” 杨于野在旁边点点头，“是啊是啊。” 周如意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行了行了，别在这惜花了，还找不找凶手。” “找怎么不找，这不找到挺多重要线索了。”杨于野回道，“既然暗道到这便结束了，路又只有古墓和下山两条，古墓咱们刚刚已经去过了，现在便下山，看看路上还能有些什么吧。” 无枫和周如意没有异议，眼下也只有这条道了。三人一路下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走到了山庄门口。 “奇了，难道人还真能凭空消失，还一下消失两。”杨于野说，“难道真的有山间精怪吃人？” 周如意现在不想多说，走了半天的山路，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一动不动，就知道跟着这两人不是体力活就是体力活。 无枫也很是奇怪，但现在也没什么思路，想着之前姑苏那一案没线索的时候都会找周如意，他每次都能给出找到关键人物线索的重要信息，所以这次也想问问，转过去就看见周如意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很辛苦吗周道长？” 周如意看着无枫，眼神充满幽怨之情，“不辛苦命苦。”看着无枫欲言又止的样子，用脚趾猜都知道这厮要问什么，“你是不是又想问我带走尸体的人的下落。” 无枫听见周如意的话眼睛闪着亮光，狠狠点头。 “什么！周道长你又算出来嫌疑人线索了，不愧是你啊...”杨于野还没吹完，周如意便打断他的马屁，“不知道，线索太少了，我也算不出来。” 第32章 捉妖1 杨于野和无枫听见周如意的话，发光的眼神逐渐暗淡。 周如意看这两人心灰意冷的样子竟有些于心不忍，“暂时没有眉目而已，回去休息休息顺便整理下思绪，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漏掉的重要线索。” 无枫也觉得这样盲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听了周如意的，回去休息休息，理理现在的线索，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那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无枫说完就去敲落雁山庄的门，周如意拦住了他。 “我们是从暗道出来的，此时敲门让里面人的发现，不免打草惊蛇。” 无枫收回拉住门环的手，“那我们翻墙进去？” 周如意微微皱眉，“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昨日进来时，小厮领我进去期间经过一片花园，虽说不上来什么不对，但我还是觉得那花园有些诡异，像是障眼法。”“我们翻墙进去势必会经过那片花园，没有庄子里的人领路，恐怕会迷失在里面。” 杨于野一开始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花园的事，他与无枫先前进来时便发现了，幸好当时留了个心眼，顺道将阵法破了，不然像现在的情况贸然进去触动法门，破解就要费老半天功夫了，而且还会被发现。 无枫和杨于野对视一眼，杨于野拍拍胸脯，“小问题，小爷先前进来时便发现了，顺道破了，我们现在直接进去便是，你们跟在我后面，我保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大厅。” 周如意看着杨于野自信满满的样子，眼神带着怀疑，这小子还会奇门遁甲之术？难以置信，比他会算卦这件事还要荒谬的多，看着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二世祖的样子。 杨于野当然注意到了周如意质疑的眼神，但他这次没有计较，先一步翻墙进去，在墙内叫无枫和周如意也快些翻墙进来。无枫没有犹豫，在杨于野进去之后便紧随其后翻进去了，周如意在外面听见杨于野催促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便也跃了进去。 杨于野见人齐了就在前面带路，“跟紧我就行，不要乱走，触动了什么法门，我解决起来也麻烦。”说完便向往前走。 无枫和周如意在后面小心顺着杨于野走过的路前进，不多时便出了花园到达后面的大厅，此时里面正聚了很多人，天色昏暗，没有人发现无枫等人是从花园那出来到大厅的。 杨于野进去，先前与他不对付的白眉便开口，“不知官爷在这这么久可有查到什么，不会是什么也没查到，在山庄逛到晚上了吧，哈哈哈...”说完便阴阳怪气的笑起来，和他一道的那些江湖术士也附和着嘲笑。 杨于野平时被人这样笑话早就上去让他们知道天王老子叫什么了，但现在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些人没有得到杨于野恼羞成怒的反应，笑着也觉得无趣，便也不笑了。无枫这一路上难得见杨于野没有发作，突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杨兄，你没事吧。” 杨于野奇怪的看着无枫，“何出此言，我好得不得了。” 真的吗，怎么感觉更瘆人了，“那你怎么不反驳回去？平常这个时候你早骂...”“说回去了。” 杨于野故作深沉的笑了笑，“不过是跳梁小丑，有何可说的。” 这句话沉默了无枫和周如意，戏瘾又犯了。 “各位久等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无枫觉得这声音好像今天在哪听过，但想不起来。大厅里的人听见声音都向门口看去，只见下午和尸体一起消失的落雁庄主不紧不慢的进来。 杨于野和无枫都瞪大了眼睛，这厮不是和尸体一起不见了吗，难不成真是他把尸体运出去，然后自己又回来了？周如意看着落雁庄主，眼中充满探究。 “辛苦各位下午为山庄做的事，今夜我准备了宴席来犒劳各位。”落雁庄主脸上挂着温良的笑，大厅前面后拍了拍手，便有一众侍女小厮搬来了桌椅和饭菜。又拍了拍手，便进来了一众舞女乐人表演歌舞。 “大家今夜敞开了吃。”一时间大厅言笑晏晏，丝竹阵阵。 期间白眉端起酒站起来向落雁庄主举杯，“多谢庄主今日夜宴，今夜贫道定然帮庄主抓到那妖孽，让落梅山庄再不受其扰。” 落雁庄主也笑着举起酒杯，“那我便先谢过白眉道长了。”说完便将杯中酒饮尽。 白眉也仰头饮尽了酒。 第33章 捉妖2 “还捉妖，这最大的妖孽就是他自己了吧。”杨于野恢复了他平时的正常状态，不屑的说道。 晚上捉妖，说不定也是个突破点，到时候盯着点这个落雁庄主，突然消失又出现，奇怪得很，无枫心想。 晚宴结束后，那几个术士聚集在一起商讨中夜里抓妖的事宜，杨于野和无枫不是术士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来令人生疑，便先出埋伏起来，好观察所有人的情况，周如意则待在这里作为接应。 午夜降临，那几个术士到死者的房间做法，装模做样的追踪护狐妖的踪迹。无枫和杨于野躲在大厅和花园的必经之路，看着这群人窜来窜去。 杨于野看得犯困，在一旁不停的打哈欠，无枫也受他影响也打了几个。突然无枫感觉背后窜出来一人，转身便向身后打去，看清是周如意，连忙收力，手停在半空。 “你怎么来了。”无枫问，不是说好，他在前厅接应，他和杨于野在这潜伏吗？ 杨于野在旁边也醒了，摸出腰间的飞刀，做出严阵以待的姿势，脸上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什么事，什么事。”看清是周如意时又松了一口气，“道长怎么来了，是不是能回去睡觉了？”说完又是一个哈欠。 只是这个哈欠还没成型便被扼杀摇篮——周如意一把把他的嘴捂住，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杨于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眼神带着控诉的看着周如意。前厅闹哄哄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无枫听见身后的花园内传出一些细微的声响，不是风吹动草木的声音，而像是在拖动什么重物的声音。 杨于野也注意到这个声音，于是安生下来，周如意知道他注意到了这点，便把手拿了下来。三人蹲在原地听了半天，听见这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靠近门口了。 杨于野小声问旁边的两人，“追不追？”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起身进入花园，像先前那样，杨于野在前面带路，无枫和周如意在后面跟着他，只是这次显然比他们进来时速度要快上许多。 三人到了大门口没有开门，而是从旁边翻出去的。出去之后，无枫远远的便看见一个黑影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往山下走，便快步跟了上去。 还没跟上，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听见无枫等人在后面跟着的脚步，只见他将拖着的东西扛在肩上，跳入了旁边的密林里。无枫刚追到地方，便不见踪影了。 杨于野和周如意跑过来，看见无枫停在前面，疑惑道:“怎么不追了？” 无枫皱着眉头，“人跳进林子不见了。” 杨于野啊了一声，“这人难道发现我们跟踪他了？不可能啊，我们这么小心，就快练出那传闻中的绝世轻功踏雪无痕摘星步了。” “难道他是一个隐世高手？”杨于野认真的说。 周如意有时候挺佩服杨于野的想象力的，“隐世高手半夜在这鬼鬼祟祟的，什么目的？” 杨于野耸了耸肩，“不知道，反正挺多这样的怪人的。” 无枫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看样子那人应该是要下山，我们先下去沿岸边找，或许能碰见那人。” 杨于野点点头，“有道理，走吧，到时候人跑了。”说完便动身往山下走。 无枫和周如意紧随其后。 三人到了当时船夫将他们送来的渡口，此时岸边什么也没有。 “不过那人也是厉害，也没个火把什么的，这大晚上的，月光还明明灭灭，他扛个东西还往林子里钻，也不怕在里面鬼打墙。”杨于野说道。 “说明这人既熟悉落雁山庄，也熟悉这个山头。”周如意回道。 无枫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低下头沉思，的确，这人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不然方才不会那么自信往林子里跳，毕竟现在可不是白天，而是晚上，再有经验的猎人都不会在夜晚出去打猎。再加上那人没有触动落雁山庄花园的机关便轻易出来了，说明他也在那生活了很久。 不知为何，无枫突然想起白天在他们谈话时突然出现的偷闲侍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山庄上的人都很奇怪，但那个侍卫给无枫的感觉尤其奇怪。 无枫摇了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随意臆想。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落雁庄主？突然消失又出现的，而且下午只有他和尸体在一起，他又和尸体一起消失过。”杨于野越说越有谱，“说不定那个黑影就是他，他扛着尸体出来准备毁尸灭迹。” 第34章 暗影 “可能性不大，那落雁庄主是个商人，早年是赶考的书生，没有习过武，扛着一个壮实的成年男子下山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周如意回道，“况且他进了树林很快便消失了，除了熟悉林子之外，还有便是他扛着东西并不吃力，连无无枫这个自小习武的人都没追上。” 无枫有些害臊的脸红，自己自小习武，今日竟然连个人都追不上，实在是惭愧。 周如意见无枫羞愧的样子立马改口，“没有说你武功不好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无枫打断了周如意继续说下去，挠了挠头，“我知道道长是想说那人是庄上的人，但没有追上人也的确有我学艺不精的原因。” 杨于野见他这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可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拿武林第一的，嚣张点。” 周如意闭上双眼，这两人真是两个极端，一个内敛的傲气，一个实在的张狂。“算了算了，刚刚当我什么都没说，咱们还是继续找人要紧。” “这样，我们三个分头寻找，效率高些。杨公子去东头，无枫少侠去西头。” 无枫和杨于野点点头，刚准备动身，杨于野忽地转头，到周如意跟前，叉着腰盯着他，“我们都东头西头的走了，你做什么？” 周如意丝毫不慌，面带微笑的回答杨于野的话，“自然是守在这，守株待兔，这只有这一个渡口，他会往这里逃也说不准。” 杨于野听了他的话眯了眯眼睛，“这么轻松的活，你倒是留给自己了。” “那哪能啊，这不是小道武艺不精做不了那追人的活，杨公子和无枫少侠武艺高强，两头去都能把人抓回来，我在这就算抓不了人还能拖时间，唤二位少侠过来不是，若我去了两头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法有理有据，杨于野不自觉便进了周如意的套，“也是，毕竟道长只是精通算卦，那好吧，到时候若是人往你这来，你不敌便唤我和无枫。”说完便转身去往东头。 周如意见他走远，微微松了一口气，开玩笑，还想让他像上次一样跟他们寻人寻一上午，门都没有。周如意这样想着，走到岸边的一棵树旁，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虽然周如意不大会算卦，但他的嘴却像开了光似的，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扛着东西跑的人竟真的逃向了他这里。周如意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微微皱了皱眉，真是没有眼色的东西，东边不逃西边不跳的，偏偏往这来，影响他偷闲，不对，是休息。 睁开眼睛，瞥向旁边看了一眼，那人快靠近渡口时才发现旁边的树下坐着一人，惊得他连忙转身就跑。 周如意见那人逃得慌不择路的样子，不禁勾唇笑了笑，“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晚了吗。”不同于与无枫和杨于野对话时懒懒的样子，现在的他像是一个坐镇沙场的少年将军，在两军对垒中使了奇计的样子，张狂又肆意。 说着便随手在身边的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朝正在逃跑的人射去。那人正跑着左腿被周如意的石子打中，踉跄的差点单膝跪地，但他却咬牙将肩上扛着的东西往旁边一扔，自己一人用更快的速度逃走了。 周如意啧了一声，“许久不练，手法生疏了。” 朝那人丢的东西走去，走近一看，那东西是一很大的麻袋，看那形状倒像是个人。于是半蹲下来解开麻袋，打开一看，果然是下午丢的尸体，看来刚刚逃走的那人便是此案的凶手了。 想着也该通知那两个傻蛋了，于是周如意气沉丹田大声呼唤无枫和杨于野。 无枫和杨于野是使着轻功来的，来时便看见周如意蹲在一个麻袋旁边。 “怎么了，抓到凶手了？”杨于野跑过来。 周如意见二人来了，便让开了位置，让麻袋中的尸体显露出来，“凶手没抓到，让他跑了，尸体倒是找到了。” “跑了，早知道我和无枫都在这蹲着，定叫那厮有来无回。”杨于野可惜道，“你没事吧，刚刚叫那么惨烈，我还以为你要被打死了。”说着便前后看了看周如意，神情里的担心不似作伪。 周如意不禁嘴角抽搐，惨烈？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哪里惨烈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杨公子关心，小道好得很。” 杨于野和无枫都看了一圈发现他的确没事，甚至衣服都干干净净的，这才放下心来。 见周如意没事，无枫便走进麻袋，将尸体从麻袋中弄出来，仔细查看起来。 第35章 回庄寻人 尸体拇指食指中指有茧，应该是练弓箭的，脖颈上有两个血窟，细小像是蛇类的尖牙咬的，不过动物咬的应该不止两个窟窭，应该是针之类的暗器导致的。但脖子里又找不出暗器的影子，说明不是被拿走了，就是这个暗器本身是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 “那人看见你便扔下尸体跑了？”无枫抬起头问身后的周如意。 “当然不是，我给他扔了些石头，可能伤到他腿了，他背不动这尸体于是自己逃走了。”周如意平静的说。 “啊？那人那么..弱？竟然躲不过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的石子。”杨于野惊讶道。 周如意装作很忙的样子，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可能运气好吧，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是吧。” 结合先前的推理，那人是庄上的人，那他逃向的方向定然是回到庄上，继续用他现在的身份伪装自己，而刚刚周道长说他打伤了那人的腿，若此以来，他们再回到庄上找人就能寻着伤势找人，简单很多，无枫低头思索着。 “那你小子运气真够好的，先是遇见我们，后是遇见凶手。”杨于野说完还拍了一下周如意的肩膀，“我都羡慕你。” 周如意看着杨于野嘴角十分勉强的勾起来，呵呵，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吧，简直是他平静又悠哉的日子不幸的开端。 “的确是三生有幸了，哈哈。”周如意违心地说。 “我们回庄上去吧。”无枫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就回去了？凶手刚刚都跑了，不用追吗？”杨于野问道。 无枫刚一个眼神看过去，还没开口说话，杨于野便理解了，“对了，那人是庄上的人，现在肯定是往庄上逃，我们回庄上找他便是。” 周如意打了个哈欠勉强提起了些精神，等回到庄上，他就回房间睡觉，他算是看明白这两人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年轻人早些时候不注意身体，等老了就遭罪咯。 回到庄上后周如意就知道了，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他都那么不做事了，一直在旁边浑水摸鱼，怎么事还非得找上他，这不刚躺下，人又找来了。 三人刚回到庄上，周如意便找个与先前一样的借口，与他们分头行动，实际上却偷偷摸摸回到了自己房间。累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周道长终于挨着他舒适温暖的小床，正在他要进入梦乡之境，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窗口，对他射出两针。 周如意不慌不忙的翻了个身，准备不管那人，想着射完这两针该走了吧。抓人是不可能抓人的，那是那两个疯子的事，他要是现在将人带过去，他敢保证这晚上整个落雁山庄都别想睡觉。 光是想着便觉着可怕，还是选择翻个身按兵不动的好。但是那位射针的黑影却从窗口挪到了门口，开门进来，站到周如意床前，似乎是在确认周如意被针射死了没有。 结果当然是没有，他看见他的针正定定地钉在周如意旁边的床板上，疑惑了一瞬，巧合吧，便又朝周如意射下两针。 周如意从这人进来开始便眉头紧皱，不是吧大哥，大晚上的不能放过我吗？不就射了你一个石子，非得晚上来射回来，关键是你这也射了两针了，比我还多一个，够意思了吧，再来便不讲武德了吧。 只听咻咻两声，针朝周如意脖子射去，周如意被他烦得都不想装了，用手夹住了那两根针，坐起身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刚醒来的眸子还带着睡意，看向黑暗中的人影眼神带了一丝杀气，将手中的针反射回那人。那人仓皇躲避，还是被划伤了脸颊，打穿了耳垂，知道不是周如意的对手，便连滚带爬的跑了。 周如意没有起身去追，反而摸了摸方才夹过针的手指，上面冰冰凉凉的，还有水渍，像是冰做的。 皱了皱眉，把被子往身上一盖，竟是又睡了过去，仿佛方才没有发生过暗杀一事一般。 这一觉便是睡到天明，天色正蒙蒙亮，就听见外面一阵刺耳的敲门声，周如意啧了一声将被子蒙到头上，外面的人见敲门没什么反应，便推门而进，来到周如意床前掀开了他的被子。 周如意一时杀意化形，松风剑鸣。掀他被子的人也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周道长，不是说分头找人吗，你怎么在这睡觉啊？” 说话的人是杨于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退后五步再和周如意说话，但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和他有相同症状的还有无枫，无枫却是切实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杀意，那么强烈，非高手而不能有。 第36章 捡漏 可眼前这人不是不会武功，只是个算命的江湖术士吗？无枫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周如意。周如意起身注意到无枫的眼神，知道自己刚刚被吵醒而想想杀人的杀意被他捕捉到了，于是准备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昨夜我寻人未果，突感身体不适，于是先回房歇息了。” 杨于野听见周如意这话，连忙又全身看了一遍周如意，“你不会是昨日受了内伤，晚上发作了吧。” 周如意推开了杨于野，“昨日我并未受伤，可能只是，先前一直作息规律，昨日找人找得太晚一下没适应吧。” “这样啊，没事就行。”杨于野见周如意的确没有受内伤的样子，便站直了身子。 周如意见这两人他说什么便信什么的样子不禁疑惑，“二位兄台难道从来没有对我的话产生过怀疑吗？” 杨于野倒是对周如意说的这话感到新鲜，“怀疑？怀疑什么？周道长有什么必要骗我们吗？” 无枫也赞同杨于野的话，在一旁点了点头。 的确，除了钱财之外，这两人也没什么好骗的。回到正题，这两人一大清早便找到他房间，扰他好梦，究竟是所为何事。 “你们两人，这天才亮便找过来，是抓到凶手了？”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激动的推了一下周如意的肩膀，“行啊你，一猜一个准。” 周如意被他莫名其妙推了一下，差点又倒头睡在床上，看着床边站着这两个人，跟两个门神一样，于是推开杨于野和无枫，下床穿衣洗漱了。 杨于野跟着他走，嘴里还一边说着，“你猜怎么着，昨天晚上，我和无枫差点就要将这落雁山庄翻个底朝天。” 周如意正在穿衣，见他没下文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入眼便是杨于野发光的眸子，就差没把问我两个字写脸上了，便随了他的意，“然后呢。”说完又低头系着自己的腰带。 “没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和无枫去咱们下午去过的东边那个花园，见一人昏倒在路边。”杨于野讲得眉飞色舞的。 周如意昨夜便已经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是个熟人，所以对于杨于野接下来要讲的东西早就猜到了个大概。 “你猜是谁？”杨于野刻意卖个关子。 周如意正在洗脸，听见杨于野这话，用毛巾慢条斯理额擦干净脸和手，“谁啊？” 杨于野却是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他，“你猜猜啊，周道长神机妙算，这点小事不是信手拈来。” “我想想，不会是昨日花园遇见的侍卫吧。”周如意假装思考了一番，又不确定的说出这话。 “这你都能猜到，饶是本衙内这样的天才，也是昨夜看见了才知道。”杨于野惊讶道，无枫在一旁也觉得周如意这猜人的本事神乎其技的。 “那你们现在不将真相公之于众，并将人带去衙门，却反倒跑来我这做什么。”周如意这下却是真疑惑，按这两人的，准确来说是按杨于野的尿性早就敲锣打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无枫回道。 “那这是？” 杨于野皱着眉叹了口气，“我们找到人后，就发现那人像中了什么毒一样，全身僵硬，眉头睫毛都附有冰霜，像个雕塑一样，只有微弱的气息。” 周如意眨了眨眼，看来是昨夜那冰针，没想到上面还附了毒。 “虽说他杀了人罪大恶极，但这事也得交给衙门，让衙门来审判，定他的罪。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可能撑不到衙门审判他的时候了。”杨于野说道。 “若是能找解药替他解了毒便好，但现在我们连他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无枫摸了摸下巴。 周如意低头想了想，倒也不难知道，毕竟那针是那人自己的东西，他既然有那毒，那解药大差不差就在他自己那。 “听你们的描述那人的症状倒像，之前被他所杀的人的死状。”周如意不着痕迹的提醒着。 无枫和杨于野经他这么一提醒也觉着像。 “但是他不是凶手吗，怎么会中了自己的毒？”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心虚的转过头摸摸鼻子，“许是随身随带不小心的吧...” “既然如此，他自己的制的毒，便应当有解药，不是在他自己身上，便是在他休息之处。”无枫低头想着，没注意到周如意心虚的模样。 “行吧，出去看看那侍卫身上有没有，没有再去他房间搜，死马当活马医。”杨于野说完便出门。 第37章 纯白手帕 杨于野和无枫是在临近破晓的时候找到关步雨的，看见他中毒倒在路边，搜身后发现他是被周如意伤到腿的那人，现在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两人默契的想到先找周如意，再做定夺，于是扛着关步雨到了周如意的房间门口。 此时已是清晨，本来是碰运气看看周如意在不在房内，没想到人不仅在，而且还正在与周公相会。 但杨于野和无枫也没有怀疑过周如意没有找人，只是将他叫醒。 三人一起到了屋外，关步雨正人事不省的蜷缩在地上，周如意皱了皱眉头，这叫害人者反被害之，昨夜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这人今天都不能躺在这。 无枫蹲下在关步雨身上搜起来，搜到了一个小盒子和一个手帕，其他倒没什么了。杨于野接过无枫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里面躺了几根晶莹剔透的针，还正冒着寒气。 “这便是他杀人的凶器吧，只是这针被他好端端的放在盒子里，他自己为何会中了上面的毒？”无枫疑惑道。 “不知道，难道是他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杨于野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 无枫啊了一声，“不可能吧，这人被冰针伤到的伤口在脸颊和耳垂处，他是做什么能不小心扎到自己那里，难道他拿着针挽鬓发？”无枫和杨于野同时想到一个大男人挽鬓发的画面，均浑身一抖。 周如意见他们的猜测越来越离谱，便说出了昨夜那名男子来刺杀他一事，但隐藏了一些他武功的细节，无枫和杨于野听后又是对他前看后看，万分确定他没事后才收手。 “这么说，这人是你伤的。”杨于野惊喜道，“你这运气也没谁了吧，简直是真君保佑，两次遇见这贼人你都能全身而退。” 周如意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心大还是单纯的蠢，这么多的巧合，还信他手无缚鸡之力，要知道巧合多了便成事实了，难道他们的父母师父没有教过他们吗，就这样还让他们凑到一起行走江湖了，这不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他都不信。 无枫看着手里这块纯白色的手帕，“这应当是女子的手帕吧？” 杨于野凑过去拿起来，正反看了看，“看不出来，上面什么绣样都没有，这是女子的手帕她得活得多糙啊。” 无枫听见杨于野的话，欸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先前在姑苏遇到的觅月姑娘不就是这样，人家只是志不在此，不能一概而论。” 杨于野听完点点头，“那这手帕有什么用，什么也看不出。” 周如意看地上那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对无枫杨于野说：“要不稍后再说手帕的事，这人好像要不行了。” 无枫和杨于野才恍然惊觉，“是了是了，人命要紧，既然他身上没有那应该是在他房间。”无枫说。 于是便先让杨于野去打听了一下这关步雨的屋子在哪，无枫扛着人跟在后头，准备杨于野一问道便立刻出发。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关步雨休息的房间，没想到关步雨还是个侍卫长，房间是单独的，也是，这样也方便他制毒制针。 时间紧迫，三人分头在房间里搜寻起来，找了关步雨炼制冰针和毒的家伙，却愣是找不到一点解药的影子。 “不是这人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留啊，完全没有想到误伤了人救人这种情况是吧。”杨于野愤愤地说。 无枫虽然没找到解药，但在这位侍卫长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幅画，打开一看，画面上是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的背影，如高岭之花一般。杨于野见无枫拿着幅画半天没动，便好奇的走过去瞧了瞧。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这人不是昨日古墓里的那姑娘吗，叫什么，林...”杨于野瞪大眼睛看着画，却想不起名字。 “林间雪？”无枫经杨于野一提醒也觉着这画上女子甚是像那林姑娘，但不是很确定，便将画拿去给周如意看看。 周如意仔细看了看，“人的确有九分相像。”又看了看画面的背景，“这不就是去古墓那条山路吗？” 周如意一说，无枫一看便有十分确定，画像上人的确是林间雪了。 “’这人藏林姑娘的画在枕头底下做什么，甚是猥琐。”杨于野嫌弃的说。 无枫却突然拿出那块手帕，其余两人一下便懂了无枫的意思，这手帕的主人恐怕就是林间雪。 “看那林姑娘不像是会喜欢人的样子，这人应当是单相思吧。”杨于野说道。 第38章 冰魄银针 无枫低头梳理着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但线索太多，且非常之杂乱，一时间还真是理不清。在无枫还在沉思的时候，杨于野在一旁又大胆猜测起来。 “我且大胆假设一下。”杨于野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两次替林姑娘收尸的人就是这关步雨。” 无枫和周如意同时看向他，杨于野见他们感兴趣便接着讲下去，“根据我多年听书看话本的经验，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的画像藏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只有一个原因。”说完又卖关子停一下。 “你该改改你这说话一下一下的毛病，我怕日子久了，你治好了还要流涎水。”周如意见杨于野又是在关键的地方停下来。 “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学说书先生学习惯了，才不是什么毛病。”杨于野听周如意这么说自己，立马就不乐意了出声反驳道。 无枫见他们在关键之处吵起来了，连忙安抚了一下杨于野，“算了算了，现在人命关天，杨兄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虽然有无枫在中间调和，杨于野还是哼了一声，周如意自然是不会跟他计较的，显得自己脑子也不好使似的。 经无枫提醒，杨于野也没有在停顿，甚至不像他之前讲述一个事件一样需要花费大量的辞藻，“这个关步雨铁定心悦林姑娘，而且是单相思。”杨于野说完还摸了摸下巴，“只是这藏人女子画像于床榻上的行为，在我看来还是过于猥琐。” 杨于野的猜测虽然看似和找解药没有关系，但仔细想想还真有些头绪，甚至之前得到的线索也有隐隐要串联起来样子。 这关步雨如果真的单相思林间雪，那么他必然时刻关注心上人的情况，从他藏画这事就能看出，为她杀人收尸也不无可能，如果是他收的尸，那他就有机会研究尸体上的凶器，也就是林姑娘说的冰针，只是不知道这冰针本身是否含毒，还是这毒是关步雨后天加上去的。 无枫目前也只能想这么多，时间紧迫，既然在关步雨自己的屋子里找不到解药，说明他根本就没有配置，山庄远离城镇，找大夫也来不及，那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只能去林间雪那里碰碰运气了。 “走吧，去古墓那找林姑娘试试吧，说不定她有解药。”周如意在无枫准备开口时，先一步说了。 杨于野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手掌，“对哦，既然是模仿前两次作案，那凶器应该是一样的，林姑娘说不定有解药。” “那我们现在快走吧。”无枫说完便扛上地上的关步雨快步出门去，杨于野和周如意跟在他后面。 三人再次来到了墓门口，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寂寥荒芜。 杨于野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冒冒失失便打开了墓门，虽然这是个古墓，但好歹是个姑娘的住所，上次的确是有些冒昧了。杨于野上前敲墓门，边敲边喊林姑娘，但里面好似没人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 此时在无枫背上奄奄一息的人，听见杨于野喊林间雪的名字，倒是回光返照般的跟着念了几句，声音断断续续的，气息也微弱，要不是他头就在无枫肩膀边，无枫也听不见。 “诶，他好像醒了，刚刚还说话了。”无枫说道。 周如意走过来，看了看无枫背上人的脸，嘴巴确实蠕动了几下，随后又如死了一般。 “回光返照吧，他大限将至。”周如意的话像判官下的判词一样。 杨于野在墓门口敲了半晌，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又回到无枫这边，“难道是这墓门太厚了？不打开林姑娘听不见？” 周如意皱了皱眉，“非常时候非常手段，现在救人要紧，杨公子先去将墓门打开吧。” 杨于野点了点头，又上前去，轻车熟路的摸索着机关，刚要按下机关，便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清冷又熟悉的女声，“你们在做什么。” 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暗器的破空声。无枫和周如意转身避开了，杨于野连忙蹲下才堪堪避开，毕竟那针就是冲他来的。 几个人转头就看见林间雪站在身后，表情冷冷的，手上还拿着几根冰针，还未等无枫等人出声解释，林间雪便又将手里的冰针射出，这次是射向三人的，“上次不是说了问完就走吗，为何今日又出现在此。” 那针是用了内力射出的，凶狠无比，无枫背着人，有些动作迟缓，于是躲闪的时候将人扔进了一边的杂草丛中。 第39章 解毒 周如意虽然都是擦着边躲过的，看起来慌忙，但表情确实淡定从容的很。杨于野这次躲得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惊险了，毕竟是看着人射出的。 “你们果然和先前的那些人一样，是来偷秘籍的吧。”林间雪见针没有射中他们，便使出了袖中的白绸，朝他们卷去。 那白练看着柔软无害，在林间雪手中却像灵蛇一般灵活，攻势迅猛。一直躲也不是办法，无枫和杨于野交换了个眼神，便拔出背后的半轮秋冲上前去抵挡攻势。 这是无枫下山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虽说此次是迫不得已的，但无枫内心还是充斥着一种激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无枫挥着刀，刀身笨重，但在无枫的手里却耍出了花，仿佛白鹜展翅一般。 林间雪见有人不怕死的挡着前面，便集中了攻势，白练在空中舞出了残影，像是九尾狐的尾巴，也像是九头妖蛇相柳。攻势虽猛，无枫却也丝毫不慌忙，每次白练靠近他时都被他用刀抵挡回去，看似在守，实际无枫抵挡的同时也在不断的身法靠近林间雪。 这白练为远攻利器，而刀乃近战之器，只要拉近与林间雪的距离，则攻守之势易也。一旁的周如意和杨于野都觉着这人的刀法很是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林间雪见无枫在不断靠近自己，眯了眯眼睛，左手使着白练，右手则射出冰魄针，这架势完全没有给无枫留活路。无枫靠得太近，寒针呼吸间便来到他面前，他在急忙将刀挡与面前，但拆东墙补西墙，虽然挡住了面前得寒针，却被身旁的白练猛地抽飞到一边，无枫在空中翻了个身，勉强站稳。 杨于野见林间雪像是要快速补刀的样子，连忙挡到无枫面前，“林姑娘，我们真不是来偷你那什么秘籍的。” 林间雪本来要继续使手中的寒针白练将无枫抽死的，听见杨于野的话，或许是无枫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坏人，便犹豫了一下，“那你们来做什么，上次不是已经问完了吗。” 杨于野见林间雪终于能听人解释了，连忙说：“我们这次来是请你救人的，你看。”说完便指着一边杂草里无枫扔过去的人。 林间雪顺着杨于野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见确实有个人在那，便皱眉走过去。看见关步雨的中毒模样，惊讶道，“他怎么中了冰魄针的寒毒？” 无枫一听，看来这人多少是有救了，这原本的冰魄针上本来便带毒，不是他后天加上去的。 杨于野在一旁回道，“哦，这是他偷学你的寒针，然后刺杀我朋友，也就是我身边这位道长时，反被伤，所以中了这毒。” 林间雪转过头看着杨于野，“偷学？”又冷冷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关步雨，“冰魄针概不外传，我不会救他，你们走罢。”说完便绕过杨于野等人往墓门走去。 杨于野见林间雪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赶忙过去拦住，“林姑娘，救人一命神造七级浮屠啊，他偷师虽然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啊。” 林间雪疑惑的看着拦住她身前的人，“我不需要造浮屠，而且这人要杀你们，你们竟然还要救他，你们真是奇怪。” 这林间雪看起来清冷话少的样子，没想到呛起人来一呛一个准，杨于野被她的话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如意见杨于野在原地这这这半天蹦不出来个字，实在是压抑不住扬起的嘴角，这小子平时话那么多，跟个炮仗似的，没想到在这栽了跟头。 “虽说这人杀了人，但他的罪行要交由衙门官府审判定夺，你我都不能越界。”无枫在一旁说道，杨于野连忙点头，“我就是这意思。 林间雪从小便待在山上，衙门官府，皇权贵胄的说法离她太远，于是只是困惑的思考着无枫的话。 周如意在旁偷偷笑够了，便帮无枫添了一把火，“林姑娘若是不想这里以后门庭若市，便还是治好那位兄台的好。” “何出此言。”林间雪问。 “你若是不救他，让他去衙门认罪，那衙门便会派人来这找他的死因，就像这两位一样。”指了指杨于野和无枫，“来找你问话，没完没了的，除此之外说不定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你这个地方来抢秘籍，林姑娘喜清净，想必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吧。” 林间雪听了周如意的话，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便救他让你们带他去衙门。” 第40章 真相1 林间雪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白的瓶子，“这是解毒的药丸，他服下后还要有人用至阳内力帮他化解。” 说完看了看三人，“你们应该有人练了至阳的功法吧。” 无枫和杨于野愣在原地，他俩都不是，于是同时看向周如意，周如意皱了皱眉，“你俩没一个练了的？” 无枫和杨于野摇头，周如意扶额苦笑，怎么就怎么巧，他就是练的功法就是至阳的，认命一般上前，接过林间雪的瓶子，走到关步雨那蹲下，倒出药丸，捏住关步雨两边脸颊，迫使他张开嘴，然后随意的将药丸丢进去让他咽下。 “怎么？不准备搭把手将人扶起来吗。”周如意见无枫和杨于野在一边像看戏一样，看他一个人搬弄着关步雨。 无枫反应过来走过去，帮周如意把关步雨摆成盘腿坐的姿势，好让他施展功法。 杨于野在一边见没他的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掏出了先前在关步雨身上搜出的白色手绢，给林间雪看。林间雪见他拿出手帕，神情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有我的手绢？”说着接过了手绢。 “这是我们在那人身上搜到的，没想到还真是你的。”杨于野解释道。 听了杨于野的解释，林间雪皱眉看着正在被周如意运功治疗的人，眼神带着疑惑，“他怎么会有我的手绢。” 杨于野一看，果然是单相思，看来自己的猜测还是很准的，不愧是看了那么多话本。 “不知道，可能是捡到的？”杨于野回道，眼神却带有八卦的意味，“要不，他等会醒来你问问他？” 林间雪觉得杨于野说的有道理，于是也待在原地不走了，等着周如意治疗完。 也不知是周如意实力雄厚，还是这毒原本并不凶猛，只是看着可怕，总之周如意一收功，关步雨便醒了过来。 关步雨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环境，突然意识到这是哪，随后转身看见周如意等人，吓得翻了个身准备站起来逃走，但许是刚刚解完毒，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所以一时没有站起来，眼见着这四个人朝自己走来，将自己围在中间，压迫感极强。 “你小子，昨天晚上做什么勾当？”杨于野学着他小时候见过的他父亲对待犯了错的士兵时的审讯模样，按理来说应该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由于杨于野本人二世祖的气质实在突出，便显得有点吊儿郎当的。 “你的针还挺有趣的。”周如意微笑着说，只是关步雨看着他这笑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前日的人是不是你杀的。”无枫也一起问道。 “你怎么有我的手帕。”林间雪接着问道。 关步雨听见林间雪的声音，更是不敢看头顶的四人，“你们一起问，我该先回答谁的。” “我的。”林间雪说，杨于野刚想说的动作停在半空，没想到这林姑娘接话的动作比她的针还快。不过好歹也是人家施药救的，先回答她的问题便先回答他的吧，反正自己也正好奇这事。 关步雨听见林间雪的话，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头，“我，我在山里捡的。” “捡的，这么巧？”杨于野阴阳怪气道，“我看不然，不会是某些人天天偷窥，偶然一天蹲到的吧。” 关步雨瞪了一眼杨于野，意识到林间雪也在一旁，又迅速偏头，脸上是端的一片赤色。 “哟，还敢瞪小爷，既然你说这是你捡的，那你说说你哪天捡的，是在哪捡的？”杨于野不屑的说。 “我，我就是前年在，在林子里捡的。”关步雨结结巴巴的回道。 杨于野有些嫌弃，“你要不能说谎就别说了，结结巴巴的，我都替你着急。” “你...”关步雨又抬头怒视杨于野。 周如意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关步雨脖子上，俯视着关步雨，眼神和林间雪刚刚要杀他们时一样，“我劝你想好再说，不然我今日这剑可不会像昨天的针一样了。” 关步雨低头看了看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自嘲的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无枫等人，这次他的眼神像一滩死水一般，“这手绢，是我在这捡的，在尸体的旁边，” 杨于野哦了一声，用手肘碰了碰无枫，一脸骄傲，“我说什么，前几次案的尸体都是他收走的，怎么说，小爷简直就是办案的天才，天生的的刑探。” 无枫只想听关步雨进一步讲，于是对杨于野很是敷衍的对对对几声，但杨于野不在意，只当是无枫对自己的羡慕。 第41章 真相2 “是，前两次的尸体是我收的，这一次的人是我杀的。”说完关步雨微微一笑。 无枫见他很干脆的承认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保护她。”关步雨苦笑着看向林间雪。 林间雪疑惑的回望，“保护？”又皱着眉打量了一遍关步雨，“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太弱了。” 杨于野听见林间雪的话，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里的嫌弃不似作假，又低头看向关步雨，眼神带有一丝同情。又是帮忙善后，又是帮她杀人的，可惜人家姑娘根本不承他这个情，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自作多情，倒也合适他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仿佛是知道自己之后的命运了一般，关步雨也打开了话匣子，“只是在去官府自首之前，我有一事要告知诸位。” 无枫见关步雨原本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怨恨，“什么事？” 关步雨艰难起身，“诸位请随我来。” 林间雪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便转身准备回到古墓，无枫叫住了她，“林姑娘，上次和这次都多谢了。”说完拱手道谢，杨于野和周如意也随无枫一起谢过林间雪。 林间雪驻足回头，“别再来了，再有下次，我绝不手下留情。” “林姑娘就没想过出去看看吗，难道要一辈子待在这古墓？”杨于野问道，毕竟杨于野是一个不耐于寂寞的人，像林间雪这样的生活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无聊，在山上那几年虽然无聊得和蚂蚁玩，但他师父偶尔还是会和他聊点山下的事，不然他就算拼了命也要逃离那。 林间雪本想说是啊，但不知怎么得，几次和无枫他们接触下来，她再一个人待在古墓里竟也觉出些孤单的滋味，于是微微一笑，“或许。”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墓门也随之合上。 “或许？”杨于野看向身旁的周如意，“她什么意思，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周如意则回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或许。” 杨于野眉头一皱，“都什么意思，跟我这打谜语呢。” 关步雨看着林间雪离去的背影，有些眷恋和不舍，“你们还会再相见的。”转头再看向杨于野他们，“但我没有机会了。” 说起这个杨于野又来劲了，揶揄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林姑娘你心悦于她？” 关步雨苦笑，“我，我配吗？” 这次三人异常的默契，异口同声的说：“不配。” 杨于野感觉有些伤人家的心了，于是找补道，“主要是人家天人之姿，武功高强，你确实，差点意思。” “我自知自己是水中蜉蝣，却还是忍不住妄想仙鹤。”关步雨低头说。 周如意不想听他的情圣历史，“你不是要带我们去哪儿，有事相告，什么事。” 关步雨听见周如意的话，也从失意的状态回过神来，“不过是有关这落雁山庄庄主的秘事，诸位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你带我们来你屋子里做什么？”杨于野说，“我们方才为了帮你找解药已经将这翻个底朝天了。” 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可惜啊，解药没找着，到找到了女子的画像，也不知道是谁的。” 关步雨脸色微红，“了解相思意罢了。”边说边走到床榻前，将下面垫的被褥都掀起来，露出了床的木身，然后按下了床头的某处，床上便出现了一个小洞，关步雨从里面拿出了个布包的东西。 将东西拿到无枫等人面前，“这便是我说的要事。” 无枫从他手中接过布包并打开，里面是些赤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有些疑惑的看向杨于野，杨于野正仔细的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看见无枫疑惑的看着他，不确定的回道，“难道是火药？” “是禁药。”周如意在一旁回道，眉头紧皱，看向给布包的关步雨，“你怎么会有禁药。” 关步雨看向那赤色的粉末，眼里带有一丝不正常的痴迷，听见周如意的话回神，眼中的痴迷被深深的愤恨所取代。 “我本是江湖一侠客，有次比武时遭人暗算，中毒昏倒在落雁山庄附近，被这的庄主救起。”关步雨说。 “这么说这庄主是你救命恩人啊，你为报救命之恩，于是留下来当侍卫报恩？”杨于野又是一个简单的猜测。 关步雨冷哼一声，“恩人？拉我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魔头罢了。” 第42章 山庄秘密 “他救了你，然后用这禁药控制你？”周如意在一旁开口，显然他的这个猜测比杨于野的靠谱些。 关步雨点点头，“不只是我，这庄上的其他侍卫也是被这样控制的，而我们的的任务又是确保这里的侍女侍从无法逃出去。” “你说这落雁庄主从商的，他在哪经商。”无枫想起之前从侍从那听过的话，问了一嘴。 “他就是在前面的徐州经商，至于究竟是经的什么商，那便要靠各位自己去寻找了。”关步雨答道。 杨于野看他这笃定他们会追查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查下去，实话告诉你，我们根本就不是官府派来的刑探。” 关步雨微笑，“我知道，之前派过来的刑探都只是敷衍了事，随便看看走走便上报了，你们不一样。” 这话勾起了杨于野的兴趣，“哦，有何不同。” 关步雨看着三人认真的说，“你们有一种侠义之气，是江湖客吧。”说完嘴角微笑上扬，眼里带着怀念和渴望。 杨于野下山这么久，终于有人说他是江湖中人了，“你很有眼光，我们就是江湖三剑客。”临时想出的团队名字。 周如意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我跟你们可不熟，别搭上我。” “别这样嘛，咱们都一起经历那么多事了，甚至还同生共死过，怎地如此绝情。”杨于野将手搭在周如意的肩上，委屈的说，仿佛真的被周如意伤到一般，另一只手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周如意见杨于野这副做作样子，先将他的手抖下去，“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 “可是我们这好像只有周道长是练剑的，我是刀，你是暗器，为何要叫三剑客这个名字。”无枫认真的思考这个团队名称的合理性。 杨于野虽然被周如意狠狠嫌弃，但他本人好像没感觉似的，听见无枫对队名有意见，于是又去无枫那和他深入讨论到底叫什么名字好，这两人丝毫没有考虑过周如意压根就不想跟他们组一个团这种可能性。 要是说上次周如意还能游离二人之外，那么这次由于他卓越的表现，于是被无枫和杨于野强制性的内定了下来。 周如意在一旁看着那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种孽缘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仿佛他儿时经历过。 “先说禁药的事吧，这落雁庄主是什么人，先前做什么的，什么时候从事的经商，你且仔细说说。”周如意试图将跑偏的两人拉回正道。 无枫杨于野听见要讲重点了，于是也不再打岔，便也过来听关步雨讲。 “我也才来这庄子四五年，这落雁山庄是庄主七年前盘下来的，庄主先前是赶往京城科考的读书人，落榜后便在这做了霉豆腐的买卖，后来赚了些钱，便就什么买卖都做了一些，现在具体做什么买卖，我也不清楚，但庄主的确富得流油，连当地官府也得给他几分薄面，这也是先前来的刑探没有细查的原因之一。”关步雨应了周如意的要求，将落雁庄主的身平说得非常详细。 “落雁庄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无枫问。 关步雨摇摇头，“不知道，山庄上没人知道他真实名字是什么，更别说他家住何方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庄主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徐州这块地方。” 怪了经商的商人只固定在一个地方经商，买卖还越做越大，这得是什么买卖啊，不会就是走私禁药吧，无枫想到。 “如此说来还得去徐州打听打听，才能将这落雁庄主认识得全面了。”杨于野说道。 “这落雁庄主在这庄上常住吗？”无枫问，若是在这庄上常住的话，去他生活过的地方或许能找到不少线索。 关步雨还是摇摇头，“这只是他的一处地产罢了，不常来，他常住的宅子在徐州城里。” “有意思。”杨于野笑着说，“走吧，反正也是要去徐州城里的。” 没想到这落雁山庄的狐妖一事后面还能查出禁药这么大的事，如此说来，这关步雨算是人证之一，暂时还不能送去官府自首。 无枫低头浅笑，看来只能和之前的刑探一样，什么都没查出来，铩羽而归了。 “那便去和落雁庄主告辞吧。”无枫说，“见到庄主记得说我们这次和前几次一样也什么都没查出。” 杨于野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揶揄道，“小无枫，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还是个老实人。” “还不是近墨者黑。”周如意在一边默默说道。 第43章 辞别 于是让周如意带着关步雨先出去，无枫和杨于野去前厅找落雁庄主告辞。 落雁庄主和那一群请神的都在前厅，无枫和杨于野还未进去便听见那些人说什么作法很成功，狐妖暂时不会来了之类的，那落雁庄主也甚是高兴的样子说是晚上要办一场庆功宴，好好感谢那些道长和尚什么的。 杨于野在外面听见就不想进去，但没办法，来时是他和无枫两名刑探，去时自然也要是他们两人一起。 无枫和杨于野刚一进去，那白眉道人看见他们便说：“二位官爷查案可有眉目了？” 杨于野注意到那人阴阳怪气的表情，啧了一声，心想有，有得不得了，比你这跳大神泼狗血的靠谱多了，小爷直接将这里发生过的所有命案都破了。 无枫在旁按捺住躁动的杨于野，小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杨兄。” 杨于野哼了一声，前面的落雁庄主自然是早就注意到这一幕的，但并没有打断白眉挑衅的行为，反而也随白眉问一样的问题，“是了，二位大人可是查到什么了？” 无枫向他作了一揖，“此次并未发现有何不寻常之处，或许是人突然犯病死亡，这几日多有打扰，现来向庄主作别。” 杨于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视线瞥向一旁，不再看厅中的这些人。 落雁庄主听完点点头，“今夜我做宴，既是感谢各位的前来，也为两位大人送别如何。” 无枫看着上头那人和善的笑脸，仿佛与先前在关步雨那听到的用禁药控制人的魔头没有任何关联，心下便想到师父常说的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前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这落雁庄主便明白了几分。 “不必，官府还等着我们去复命，无需夜宴。”杨于野有什么都是写在脸上的，他现在是看这里所有人都烦，偏生还不能发作，所以只想快些离去。 落雁庄主听到此话，惋惜道，“如此便不强留二位大人了。”挥手招来一位侍从，“厅中还有宾客，恕在下不能亲自送二位出山庄了，便让手下侍从替在下送二位大人。” 无枫拱手，“告辞。”杨于野在旁敷衍的拱了个手，两人便跟着侍从出山庄了，没有看见身后落雁庄主露出的探究的眼神。 “终于出来了，这山庄真是邪乎得很。”杨于野像是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似的，“不是说真有什么妖孽鬼怪，而是人邪乎，感觉他们像披着人皮的野兽一样。” 无枫倒是赞同杨于野此话，他也觉得这个山庄的每个人都像戴了一个面具一样，看不清真实面貌。 二人走着便到了渡口，周如意和关步雨正在船上等着。 杨于野三步做两步跃上了船，见船家还是先前渡他和无枫来的那个老头，想起他之前劝无枫和杨于野不要去山庄的事，“好久不见啊，老伯。” 那老人家慈祥的微笑着，“好久不见小哥。” “你之前说得对，那山庄周围可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要不是我和我兄弟运气好，说不准就出不来了。”杨于野说到，脸上装出一副害怕的神色。 周如意见杨于野这样，眼神询问后面上船的无枫，他这又是哪一出，无枫也一摊手表示他也看不懂。 老人家听见杨于野这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小哥你，你看到妖怪了？” 杨于野点点头，“嗯，好多好多，尤其是那落雁山庄里头，全是妖怪，凶神恶煞，邪乎得很。” 周如意听不下去了，于是打断了杨于野继续胡说八道，“好了，别听他瞎说，老伯我们出发吧。” 船家听见周如意的话，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嘞，各位客官坐好了，老朽要发船了。” 没多久，船就到了无枫和杨于野之前上船的地方，四人下了船，给了船家银两便走了。无枫和杨于野吹着口哨呼唤着什么，周如意见林中有马来，不禁说到，“这马跟着你们真是，自由。” 杨于野拍拍马脖子，“那是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周如意嘴角抽搐，他是这个意思吗，他的意思难道不是谴责他们养马不负责吗，万一这马在这被人偷了，宰了，或者找不到食物自己饿死了怎么办。 看着眼前膘肥体壮的两匹神驹，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诶，周道长你没有马匹怎么来的。”杨于野见他没有像他和无枫一样吹口哨唤马有些疑惑道。 “坐别人马车。”周如意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都不想回答。 杨于野哦了一声，“那我们两两一匹马吧。” 周如意抢先一步站在无枫那边，“我和无枫一起。” “行，我和关步雨一起。”杨于野无所谓道。 四人骑上了马，杨于野驾的一声说到：“出发去徐州城！” 人便渐行渐远，只留下了马蹄踏过扬起的尘土。 第44章 徐州城 热闹的徐州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热闹，但街上的人也称得上摩肩接踵，街道旁各个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繁华异常。 一位身着紫色服饰的女子走在其间，如同一朵盛开的紫丁香，，她的衣裳采用了精细的丝绸面料，质地柔软光滑，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那件黑紫色的襦贴切地包裹着她的身躯，领口设计精巧，微微露出白皙的颈项。衣袖为窄口绑着飘逸的黑色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衣摆处则绣着精美的花纹，增添了几分细腻与华美。 她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身，凸显出她婀娜的身姿。腰带上并没有那些常见的宝石或珍珠做装饰，而是围了一圈奇怪的竹筒，除此之外还系着铃铛玉佩，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作响。 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裙摆如同层层叠起的花瓣，优雅而又灵动。裙子的质地轻盈，随风飘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楚筠初次离开京城到这，自然是什么都好奇，到处摸摸看看的。当然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武器铺子。 于是每看见一个武器铺子她总要进去瞧瞧，但却不买，只是研究它们的构造，还从随身带着的斜包里掏出草纸和炭笔来记录，只是往往没画几笔便被里面的老板赶出来，后面她学会了先看完，出去再画，这样就能多看到几个新物件。 只见她画着画着，突然懊恼的敲了一下脑袋，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做什么，答应了爹爹要好好办案子的，怎得研究起武器来了，耽误事儿。” 随后将纸和笔都收进了包中，朝徐州当地的官府走去。 到了门口，拿出一块腰牌给侍卫看，让他进去通报，那侍卫拿了腰牌便进去了。 不一会，便出来一位头顶乌纱帽的男人，想必便是这徐州的知州了，男人上来作揖，“不知大人来此，下官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楚筠也不想做官场上那些虚的，单刀直入，“你应该知道我来此所为何事，上面的密报想必前几日便已经到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那事目前为止的所有文书记录和证据。” 少女双手负于背后，接着说到，“后面的探查，上面已经全权由我负责，你只管配合便好。” “定然全力相助于大人。”知州说道。 楚筠满意的点点头，“那叫人带我去看文书和证据吧，别耽误事儿了。” 知州叫来手下的跟进那事的刑探带楚筠前去书库，寻找文书，“下官还有许多民事未能除了，便不能亲自陪大人前去了。” 楚筠挥了挥手，“各司其职，不用管我。” “大人请随我来。”刑探对楚筠作出请的姿势。 楚筠随他进入官府，来到了放文书和证据的地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便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自己翻看了起来。 另一边无枫四人刚刚到达徐州城门外，还在过关口。 “终于进城了，我要找这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一顿！”杨于野伸着懒腰说。 无枫点点头，“是该好好吃一顿，这一路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周如意指了指旁边的关步雨，“那这人怎么办？直接送过去官府，跟着我们，我们也没空管他吧，还要多付吃食费。” “钱都不是事儿，不过我们的确没空管他，毕竟有关禁药，这可是个大案子，比之前的案子都重。”杨于野摸了摸下巴，“要不还是把他送官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确定吗？这人可是犯的杀人的罪，是要偿命的，万一咱们东西还没查出点眉目，人就要秋后问斩了，到时候人证便没了怎么办？”周如意反问道。 “是了...”杨于野露出苦恼的表情，突然又灵光一闪，“那要不这样，咱们把他绑起来丢客栈，我再布下天罗地网，保准外面来的走不掉，里面绑的也出不去。”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没有万无一失的机关。”周如意又泼了一桶凉水。 这下给杨于野点着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着，天才。” 仿佛没有听出杨于野说的天才中的讽刺的意味，周如意认真思考，“你方才的那个提议不错，虽然还有瑕疵，但是改改还能用。” 无枫听他这有办法的样子，于是顺着问道：“怎么做？” 杨于野哼了一声，有个屁的瑕疵，世界上就找不出比这还要天衣无缝的办法，“那你说怎么个改法。”他倒要听听周天才能有什么高见。 第45章 桂花糖 周如意微笑，“倒也不是什么高见，就是在前面的基础上再留个人看着，这样就算出什么事了还能留下个线索什么的。” 杨于野摸着自己心口，盯着周如意，这人难道有读心术？ “那我们之中留下谁来合适？”无枫问。 “我不想和他待在客栈里，太没有意思了。”杨于野摇着头生怕选上他看着关步雨。 无枫倒是无所谓，大家各司其职都是在做一件事。 周如意提出这一点，除了是想完善杨于野这个办法之外，其实是存了一个自己的私心的，他听见禁药这两个字就知道，这案件绝对不简单，估计得查个昏天暗地的，麻烦事铁定一个接一个的来，他要是还跟着这两去，绝对比那田里的牛还累。 所以，这看管证人这么重要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既是如此，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我武功不行，到时候出什么事了在那也是拖你们后腿。”周如意见这两人都没有要争的意向，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于是自然的说出。 杨于野见有人担了这活，立马松了口气，“是，这事儿适合你。” 于是关于关步雨的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三人进城便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了，杨于野在客栈布置好机关后便和无枫出去了，走前再三确认了周如意真的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便和无枫两个人出去了。 “这徐州城和姑苏好像差不了多少。”无枫在街道上左右看着，不论是吃食还是建造形式都很像。 杨于野手里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把折扇，正置于胸前扇着风，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位金陵才子，“那可不，都挨着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走着路上便窜出一些衣衫破烂的小孩，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格格不入的，一路跑到无枫杨于野这边，其中一个小孩撞到杨于野，一屁股摔在地上，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 杨于野有些手足无措，不是，他才是被撞的那个，他还没说什么，这小孩就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虐待了他。 周围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窃窃私语着，杨于野心想真是出门前应该让周道长给他好好算一卦的，好避开这道。 无枫则是蹲下来安慰小朋友，安抚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好，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杨于野从腰上的锦袋里拿出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蹲下来给了那小孩。 “这是桂花糖，吃了糖就不哭了。”杨于野皱着眉头说道。 那小孩接过，打开糖纸吃了糖便不哭了，和他一起的小孩见他得了糖都巴巴的看着杨于野，杨于野见那一个个黑黢黢脸颊凹陷的小脸上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不情愿把锦袋里的糖都倒出来。 “就这些，你们分了吧。” 那些小孩中的较大的一位从杨于野手里拿过糖，说了几句道谢的吉利话，就带着这些小孩，像之前一样从大街上跑走了。 无枫看着杨于野捏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锦袋，“没想到杨兄喜欢吃糖。” 杨于野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糗事一般，脸颊通红，“是又怎样，小爷就好这口。” 无枫点点头，“是人皆有喜好，杨兄喜欢吃糖，我却乐意品酒。” 杨于野见无枫没有嘲笑之意，“你，你不觉吃糖很幼稚？” 无枫摇摇头，“为什么这么觉的？糖也挺好吃的。” 杨于野挽上了无枫的肩膀，“你也觉着好吃，很有品味，不愧是我的结拜兄弟。” “走吧，去找这最好的酒馆，为我们接风洗尘，好好庆祝庆祝。”杨于野边说边带着无枫往前走。 无枫被杨于野搭在肩上的手臂压低了头，“庆祝什么？” “庆祝人生得一知己啊。”似是察觉到现在的姿势好像有点妨碍到无枫走路了，于是将手放下来，又抽出他那折扇摇了摇，端的是一副潇洒模样。 两人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当地人问了问，便寻到了徐州最好的酒楼处，杨于野点了一桌子好菜，还上了一瓶好酒，上来便给无枫和自己倒了酒，对着无枫举杯道，“难得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无枫回敬杨于野，“酒虽好，但还是要节制一下，毕竟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杨于野伸出手对无枫摇了摇，“不急于一时，咱们先放松一日，那人又跑不了。” “但府上的侍卫长被我们带走了，落雁庄主应该很快便能察觉，还是快些查案好还那些被他控制的或者杀了的人一个公道。”无枫认真的说。 第46章 乞儿 杨于野点了点头，“说得有理，那我们就浅浅庆祝一下，喝两壶，等破了这案咱们再吃顿大的，到时候叫上周，道长。” 说完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一般，“这周道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无枫刚把酒杯伸到嘴边，听见杨于野的话既有一丝惊讶又感觉意料之中，毕竟上次在姑苏和他查案都快查完了才正式认识，“他叫周易，听他说。” 杨于野喝进去的酒差点吐出来，“周易？他怎么不叫归藏，哈哈哈...”将酒杯放下，“这是他真名吗？” 无枫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是假名吧。” 杨于野夹了一口菜，“那就不好说了。” “吃完给他外带一份吧，这鱼不错。”无枫尝了一口桌上的清蒸鲈鱼，鱼肉鲜甜。 杨于野摇了摇头，用筷子指着这鲈鱼说：“这鲈鱼得刚蒸出来就吃，才能尝着这鲜味儿，久了就一股子腥味，我们还是带其他的回去给他吃吧。” “也行。” 两人在这吃饱喝足后，另外点了些时蔬牛肉什么的，给周如意他们带回去。 回去得路上又遇到那些小孩，就见他们窜过来窜过去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杨于野实在是好奇就上前问了一嘴。 “小孩，你们总在大街上窜做什么。” 刚问出口，那些小孩注意到了杨于野，转身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于野摇着扇子的手僵在半空，嘴角微微抽搐，“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不刚还给了他们桂花糖吃，怎地看见我就跑。” 无枫看着跑走的小孩若有所思，“走吧，先回去给他们送吃的吧，晚些时候再出来探查这事儿。” 杨于野耸了耸肩，继续摇着扇子跟在无枫后面走了。 回到客栈后，看见周如意和关步雨各自坐在一边。周如意在房里的软榻上躺用书盖着脸睡觉，关步雨因为被绑着，做不了其他事，则是坐在窗户边看下面人来人往的景色。 杨于野将饭放在桌上，“给你们带了些吃的。” 周如意从软榻上坐起来，脸上的也随着落在了腿上，伸了个懒腰，起身往杨于野那走，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掀开杨于野无枫带回来的食盒，里面有莲藕排骨汤，炒黄牛肉，还有几个小菜，下面一层竟还带了点心和水果。 “哟，搞这么丰盛呢，出门打劫去了？”周如意打趣道。 “也就一般，还有些不好外带，所以才只带了这一点点。”杨于野将饭盛好了递给周如意。 无枫则是一进来便走到关步雨那将人松绑，带到饭桌吃饭。 杨于野也顺手递了碗饭给他，关步雨谢过后便吃起来。 周如意不紧不慢的吃着，边吃边问无枫杨于野在外除了吃饭，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或者遇见什么不寻常的事。 “还没顾得上打探消息。”杨于野打开扇子摇了摇，“不寻常的事，倒是遇上那么一件。” 关步雨吃的很快，在他们还在说的时候就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饭，拿了个苹果，又回到窗户那啃去了。 杨于野他们没有管他，只要没有逃跑不见就行。 “什么事？”周如意顺着问道。 “我们去找吃饭的地方的路上，街上出现了一群衣衫破烂的小孩，其中一个还撞到了杨兄，坐地上就哇哇大哭，杨兄将手里的糖都给出去，这事儿才算了结。”无枫说道。 “虽然说得有些太过简单，但大致来说，就是这样。”杨于野附和道。 周如意听完，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喝完突然笑了一下。 杨于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笑什么？” “你真的只是少了袋糖吗？”周如意笑着问杨于野。 周如意这笑得杨于野有些发毛，“那还能有什么。” 无枫这下也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没少什么，让杨于野在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些什么。 杨于野里里外外摸了摸，“哦没事，少了袋钱而已。” “难怪那些小孩后面看见你就跑，原来是拿了你的东西，做贼心虚。”无枫恍然大悟道。 “等等，我腰牌不见了。”杨于野有些慌张，“那是我从小带着的，这也偷，我要报官抓他们。” 无枫按住准备冲出门去的杨于野，“你先别急，我们先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再报官，毕竟我们现在还带着一个。” 杨于野看到窗边的关步雨，这才冷静一点，“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47章 破庙 说完就拉着无枫出门去了。 两人又走到之前遇见那些小孩的路，虽然现在已至傍晚，街上的到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愈加热闹起来，稍不留神无枫和杨于野两个人就可能会被人群冲散。 “怎么这么多人，今天难道是什么节日吗？”无枫疑惑道。 杨于野皱着眉头，眼睛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着，看到了某处眼睛突然放大，赶紧拍着身旁的无枫，让他跟上自己。 无枫跟着他走出了人群熙攘处，并且一路上人越来越少。 “我们这是要去哪？”无枫忍不住问。 杨于野嘘了一声，抬头示意前面，无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白天那群小孩里的那个较大的孩子。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杨于野小声说道。 无枫摇摇头，“无妨跟着他总能找到他们的窝点。” 无枫和杨于野跟了那个小孩一路，看见他拿出从杨于野那偷来的钱买了些大饼包子之类的，然后就走了，并且走的方向好像是要出城。 果然，看着愈来愈近的城门，看来这孩子的确要出城，但他到了正门却拐了个方向。无枫杨于野跟上，看见他从城边一个极小的仅有孩子能过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杨于野无枫只能从城墙上走，躲过上面的守卫用轻功飞过去。 好不容易落了地，人却消失不见了。 “人去哪了，老鼠变的？溜这么快。”杨于野看着前面空无一物，不禁骂道。 “莫急，他背了那么多食物跑不快的。”无枫说道，“应该是就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所以才消失那么快。” 杨于野深呼一口气，“算了，今晚应当是寻不到他了，明日我们再蹲他，小爷还就不信了，几个小毛贼还抓不着了。” 无枫见杨于野心有不甘的样子，多嘴问一句，“那腰牌是什么东西？” 杨于野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御赐的就是也算个身份的凭证吧，毕竟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也不知家里人还认不认得出我，那个东西拿出来不管是谁都能知道我什么身份而已。” 御赐的东西还不是很重要，这丢了不得掉脑袋？ “你确定御赐的东西丢了不会出什么事吗？”无枫不确定的问。 “会，掉脑袋而已。”杨于野平淡的说出，“不过问题不大，我不回去谁也不知道我丢没丢。” “既然这么严重，要不今夜还是找找？我们分头行动。”无枫听完后果着急起来，毕竟人命关天的事。 “也行，免得夜长梦多把我腰牌又弄丢到什么旮旯里去了，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在外面流浪了。”杨于野说，“但分头就不必了，到时候找不到一起，一道寻得了。” 无枫点点头，“那先看看这地上有没有什么脚印之类的线索。” 两人走到那个小孩钻过的狗洞附近，好在这地方偏僻没什么别的人经过，不然一小孩的痕迹还真不好找。 无枫和杨于野还挺顺利的就找到了那孩子走过的痕迹，由于时间较短，所以痕迹很新，再加上那孩子还背着很多东西，所以痕迹比较明显。 两人一路顺着迹象找到了附近的一座破庙，杨于野刚想过去，无枫将手拦在杨于野胸前。 “怎么了？”杨于野不解的问，这人近在眼前为什么不进去看。 无枫嘘了一声，指了指那破庙的门口，杨于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门口窝着条瘦狗。 “人都没饭吃竟还养条狗，佩服。”杨于野说道。 “都是流浪的，说不上谁养谁。”无枫回完杨于野，将那庙的周围都看了一遍。 起身走到远离庙门口的侧面，招呼杨于野跟上，“翻吧，轻声点。” 杨于野点头表示了解，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翻墙，这次数比我小时候从家里翻出去玩的次数都多了。” 无枫经杨于野一说也感觉，他们两人很有做梁上君子的潜质。 “非常时候非常行事。” 两人可能是翻过太多次，熟练异常，动静小得甚至没有惊动墙边的小虫，互相给了欣赏的手势。 庙内院子里全是杂草，树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上面缠满的藤蔓，一直蔓延到旁边的墙上，这倒也方便的杨于野和无枫隐藏自己。 旁边的房子里传出一阵阵小孩欢闹的声音。 无枫和杨于野起身走近那房子，看见一群孩子坐在里面的地上吃着大饼和包子，不过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带食物回来的那个孩子在哪儿。 第48章 破庙2 莫不成在里面看不到的地方，无枫心想，手上给杨于野打着手势，表示要不要到房顶上面掀开瓦看看，这样看得更清楚。 杨于野看懂了无枫的手势，点点头。 两人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无枫揭开几个瓦片，看见了下面的全部情形。正中间一座神像，破破烂烂的，全是灰和蜘蛛网，神像前供台都没有，四周挂着的帘子也破烂不堪，倒是和院子里荒芜的景色对应上了。 两人找了一圈，终于发现那小孩坐在里面的角落里，一个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无枫看着像是一块玉之类的，拍了拍身边的杨于野，“他手里的是你腰牌吗？” 杨于野眯着眼睛看了看，“大差不差吧，太远了，他脑袋和手还挡了一大半，这谁认得出。” “那我们只能进去，当面看了。”现在的情况，无枫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杨于野皱皱眉，“白天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这下进去不得给他们吓死。” “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杨于野和无枫跳下房顶，直接落于破庙房子大门口，门口的那些小孩本来欢欢喜喜的吃着东西，看见门口突然跳下来两人，手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全作鸟兽散，往庙里跑。 带东西回来的大孩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是杨于野和无枫两个人，眼睛里闪过恐惧的神色，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 “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杨于野眉毛一挑，“自然是跟着你来的。” 说完往里面走，孩子见他步步紧逼，带着一群人也不断后退，最后杨于野定在神像面前。 “其实你若是只拿了钱，我也不会来。”杨于野看着神像的视线转到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侧身看着杨于野，“什，什么意思。” 杨于野见他不知道的样子，对无枫笑了一下，“还装不知道。” “那你怀里是什么。”只见杨于野随手一勾，手里便出现了一块腰牌，无枫也惊讶了一下，之前也没见他还有这飞龙探云的本事，那他是怎么被偷的。 那孩子摸了摸胸口，果然什么都没有了，看向杨于野手中的腰牌，磕磕绊绊的说：“我，我路上捡的。” 杨于野看着手中的腰牌，“哦，捡的？” 无枫过去拍了拍杨于野的肩膀，“行了，别逗人家小孩了。” 然后又看向那些小孩，“以后还是勿要偷人东西，这次是我们，下次遇见那些不饶人的，便不是拿回东西来这么简单了。” 说完便拉着杨于野就走。 “不是我们想偷，而是我们不得不偷。”无枫听见后面传来声音，转过身看见那小孩站在那，看着他们，眼睛亮晶晶的，鼻子有些泛红。 说完用手臂抹了一下眼睛，“偷你们钱是我们不对，但这什么牌子的确是我在地上捡的。” 无枫看那小孩不像说谎的样子，杨于野在旁问了嘴，“什么叫不得不偷？” “我们这都是被人或遗弃或拐卖的小孩，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上过学，讨来的钱，还不够几个人吃，还容易被同行的大乞丐抢走。”说着小孩有些哽咽，后面的小孩出来几个安慰他。 “如果不偷，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杨于野听完，“可偷也不是天天偷的到吧。” 那小孩本来还在难过的，听见杨于野的话顿了一下，“平时也做帮人做送送东西的活。” 送东西，那应该跟徐州的不少人打过交道，无枫走上前去问，“那你可知道落雁庄主这人？” 本来是想着试试看问的，没想那小孩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无枫接着问，“那他本名叫什么，在这徐州做什么？” “本名？”小孩摇摇头，“不知道，但大家都叫他上官老板，在徐州和那些外邦人做买卖。” “你帮他送过什么东西吗？”杨于野问那小孩。 那小孩支支吾吾的，“没，没有。” 无枫看他那样子就是做过，但不能说，拉着要继续问的杨于野，对他轻微摇了摇头。 无枫微笑着对那些小孩说，“帮人送东西的确是个好活计，但送的东西有问题的话，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可都是要去衙门走一趟的。” 小孩听完无枫的话，眼睛闪过慌张的神色。 杨于野在看着旁边阻止他说话，自己却搬出衙门吓唬小孩的无枫，怎么之前没发现他这么蔫坏的。 “我，我...”小孩欲言又止。 无枫看他知道恐怕不是保密那么简单的事，“没事，我和这个哥哥还会在这待很久，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来云来客栈找我们。” 第49章 馄饨 说完便拉着杨于野走了，这次没有任何停留。 出去大门口的时候，被门口的狗发现了，追了好一路，一直到徐州城。 “我的天，幸好当时看见这条狗了，这么能叫唤。”杨于野边喘边扶着旁边的城墙说。 无枫也正在匀气，听了杨于野的话点点头，“猛犬，猛犬。” 夜很长，打更人在街上敲着梆子，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楚筠在衙门翻了一整日的文书，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字，和她先前在京都时看的那些差不多。 放下手上的文卷，两只手放到太阳穴那揉了揉，“累死了，这东西比图纸难看多了，字多还密密麻麻的，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起身走出文卷处，门外还守着两个刑探，楚筠看了他们两眼，“你们不去查案，杵这做什么。” 那两人作揖，“回大人，是知州大人让我等候在这，协助大人查案的。” 楚筠了然，“那现在这没什么事了，我看完了，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说完随后往外走。 那两人对视一眼，弯腰拱手，“恭送大人。” 楚筠刚出门口，身后那知州追了上来，“大人留步，留步。” 楚筠回头，看着那知州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疑惑的看着他，“知州大人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那知州跑到她面前弯腰匀了好几口气，摆着手，“都，都交代了。” “既然都交代了，怎么还留人。” 知州匀过气来，站直身子，“大人刚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要不先在知州府住下？” 楚筠上下看了这人一眼，“不必，我自有住处，便不叨扰了。” 知州听了楚筠的话，依然还是那副和蔼的笑脸，“既然如此，那下官便不强留大人了。”说完行礼送别楚筠。 楚筠作别了知州，一个人游荡在街上，现在正是月上中天，街上早已没什么人了。随意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子，要了碗馄饨吃，楚筠一下就将馄饨吃完了，汤也没留，拍了拍略饱的肚子，还是小摊小贩的东西好吃，有滋有味的。 又问老板要了份点心，准备带回去吃。等着点心的期间，看见从城门那头来了两名少年人，一个身着鹅黄绸缎摇着折扇，另一个穿着藏青色的劲装，扎着高马尾，身后背了老大一把家伙，看形状是刀。 楚筠看得两眼放光，那少年背后的东西，她有预感肯定是一把神兵利器，好想弄过来研究一下。 或许是楚筠的眼神过于炽热，让远在天边的两人都感到一丝不自在。 杨于野拍了拍身边的无枫，小声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无枫本来以为是他的错觉，毕竟大街上什么人都没有，但杨于野都感觉到了，那就说明的确有人在看着他们。 “感觉到了，很强烈的目光，而且不在身后，像是前面传来的。”无枫回道。 杨于野摇了摇扇子，向前方望去，“前面...\" 无枫和他一起看过去，看见远处有一个馄饨摊子，里面除了在锅子那忙着的老板，就在坐在那的一个食客，穿紫色衣服的背对着他们。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可疑的了，难道两个人都感觉错了？ 楚筠在无枫他们看过来时就背过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是来办正事的，怎么能想着抢人武器。” 此时老板将做好的点心送到楚筠这，楚筠给了银子就离开了，步履匆匆，深怕自己回头就改变主意了。 杨于野还感到奇怪呢，“好像又没有了？难道是不睡觉产生了幻觉？” 无枫也没有感觉到了，摇摇头，“走了也说不准。” 后面的无枫和杨于野经过这个馄饨摊也买了两碗尝尝，临走时还给周如意他们带了两份回去。 回到客栈，周如意还像临走时一样躺在软榻上，关步雨倒是躺床上，像是是睡着了。 杨于野和无枫走到周如意面前，拿下他盖在脸上的书，周如意感受到刺眼的烛光，抬手遮了遮眼睛，放下手看见眼前放大两张脸，饶是淡定如他，也被吓得缩到后面一下。 “凑这么近做什么，吓我一跳。” 杨于野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给你们带了宵夜。” 周如意起身打开，“两碗馄饨，喂猪呢，大晚上的，吃不完。” 杨于野将食盒放到后面的桌子上，“又不是都给你吃的，你一碗，那小侍卫一碗。” 周如意走过去坐下，无枫和杨于野随后过去，三人围坐一起。 “他睡了，吃不了，不吃完浪费，你们两分了吧。”周如意边说边舀了一个吃，“嗯，味道不错。” 第50章 相似 三人围在一起吃着馄饨，周如意边吃边问：“东西找到了吗？” 杨于野点点头，“找着了，还得了些那厮的线索。” 周如意抬头，“落雁庄主？” “是，他姓上官，在这徐州主要与外邦人做买卖。”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没说话继续吃着馄饨，杨于野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戳了戳他，“什么意思，这消息没用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如意拍开杨于野的手，放下勺子，“说话就说话，别戳来戳去。” “难道周兄早就猜到了。”无枫在一旁说道。 周如意看过去，“我又不是神仙，想象力别太丰富了，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而已。” 杨于野还想说什么，周如意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这消息打探的很好，很关键，夜已深，大家都洗洗睡吧。” 说完就回到先前躺着的软榻，又躺下了，顺便还盖上了毯子。 “做个好梦。”周如意说完便再没有声响，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留下杨于野和无枫对坐在那，杨于野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吧。” 两人从柜子里拿出褥子什么垫在地上，将房间里的蜡烛吹灭了，躺下睡了。 杨于野是被外面街道的吵闹声吵醒的，翻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但那声音像有实质，直刺他的耳朵。 烦躁的坐起身，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呦，醒了，这不还没到午时。”周如意坐饭桌那喝着茶，看见杨于野坐起身来烦躁的样子，不禁想逗他一逗。 杨于野抬头，表情有些凶神恶煞，“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小爷要下去把那些人全部赶跑。”说完将被子一掀开，穿上鞋子提着周如意的剑准备下去。 无枫起身拦住他。 “这也不算大清早了吧，况且你赶人用我的剑做什么。”周如意将剑从杨于野那抽过来。 无枫将杨于野带到饭桌前，将他按着坐下，“先吃早饭吧，杨兄。” 杨于野深呼一口气，“算了，时间的确也不早了，我先洗漱再来。” 无枫目送着杨于野出去，确定他是去洗漱而不是当街闹事，才安心的回到桌前坐下。看见对面的周如意边喝茶边看着他之前用来盖在脸上挡光用的书，突然想起在山庄时他和杨于野早上去周如意的房间叫他起床，他的神态和现在的杨于野相差无几。 只是杀气更凌冽些。周如意注意到无枫看他的目光，回望过去，发现无枫眼里的探究，像之前在落雁山庄见到的，周如意知道他是想起来那次山庄叫他起床的时候。 “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想看这书？”周如意出声转移无枫注意力。 无枫才从沉思中惊醒，反应过来周如意的话，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只是觉着周兄和杨兄有些相似，所以多想了会儿。” 新鲜，他和杨于野相似，闻所未闻，周如意感到有些荒谬，却也好奇在无枫眼里他和杨于野是怎么个相似法。 “我和那毛头小子哪里像了？” 无枫嗯了半天，“说不上来，比如...你们都不喜欢被吵醒？” 竟然还有这么个原因，周如意竟也反驳不了什么，笑道：“算是一点，还有吗？” 无枫摇摇头，“暂时就看见这么一点。” “就一点你就说我和那小子像，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哪里武断了？”杨于野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走到饭桌前坐下，“能有几点跟小爷相似，是你的福气，我多么优秀的一个人才。” 周如意看他那臭屁样子，“嗯，是挺人才的。” 杨于野没有听出周如意话语里阴阳怪气的意味，只当他是承认了自己的优秀之处，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桌上的早饭，“就包子和粥？” “那你还想要什么，人参燕窝？”周如意说道。 “倒也不是，那玩意也不好吃，算了，我下去叫碗面条上来。” 无枫看着桌上的包子和粥，“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杨于野不解的看着无枫，“吃了呗，还能怎么办，凉拌？” “你不是要吃面？”无枫问。 “是啊，包子带路上吃呗，说不定还有作用。至于粥留着呗，周道长什么时候饿了就垫吧两口，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见杨于野把自己当小孩弄，“我饿了自己会下去找东西吃，不劳您老费心了。” “这不是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小侍卫，不方便嘛。”杨于野说道。 第51章 晨访 杨于野正在说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杨于野以为是他的面到了，叫那小二送进来，没曾想进来的不是送面的小二，而是昨天偷他钱包的小孩。 见杨于野愣在门口，无枫好奇过去看了眼，看见那小孩怯怯地站在门口，无枫一挑眉，让了个道，“请进吧。” 那孩子走了进去，杨于野在后面凑到无枫耳边，小声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还找来了。” 无枫看了杨于野一眼，“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做什么的，随便打听打听不就找到我们了。” “也是。” 那小孩进去周如意便招呼他坐下，“你就是他们俩昨天在街上碰见的小孩？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先是看见桌上的肉包子咽了口口水，听见周如意问他话，回道：“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阿九。” “阿九，这么早来找我们，什么事儿？”杨于野和无枫也从门口回来坐着。 “我....”阿九还没说出下文，他的肚子便帮他说出了后面的句子，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 无枫将桌上的包子和粥推到他面前，“吃吧，还热乎。” 阿九连忙摇头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本来昨天就...” 杨于野哎了一声，“那就可惜了，我们都吃过了，要是没人吃这些包子粥的话，那就只能忍痛浪费，将它们倒掉了。”说完就准便起身端起盘子准备出去，看似要倒掉的样子。 阿九叫住了杨于野，“既然是大侠们不要的，便不要浪费了。” 杨于野就等他这句话，听见他一出声，转身就把东西又都放回了他面前，阿九话都没说完，杨于野就接道：“吃吧，别浪费哦。” 阿九这才拿起上面的包子吃了起来，啃了两三个，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看着吃，特别还是三个，吃最后一个的时候由于急着说话，咽下去的时候噎住了，周如意递了杯茶给他，他喝完才顺下去。 “说吧，有什么麻烦，或者说...”无枫见他吃得差不多，于是问他前来的目的，“你有什么消息要和我们说。” 阿九眼神看过坐在坐前的三人，身后还有一个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向着这边的关步雨，清咳了两声，“关于两位大侠哥哥昨天问的话。” 杨于野眨眨眼，“上官老板？” 阿九点点头，“我也不知送的什么东西，都是用小盒子严密装起来的，只是叫我们不能说出帮他们送过这些东西。” 周如意看着杯中的茶水，“不能说，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们？”说完抬头看向阿九，露出当初骗杨于野和无枫用的老神棍微笑。 小孩眼睛亮晶晶，“因为你们是大侠，不仅计较我偷过你们的钱，还教与我道理，先前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们的死活，甚至只是拿些残羹剩饭便要被剁去手脚。” “剁去手脚？官吏都不能擅动私刑，一个开店的商贩竟然如此嚣张。”杨于野有些震惊。 阿九只是笑笑，“我们和路边的小狗有什么区别，打死了便打死了，随便往林子里一扔，根本没有人在意。” 杨于野听上头，一拍桌，“岂有此理，没王法了还。”指着外面，“你告诉我，那家这么干，看小爷今天不替天行道。” “人人都这么干。”周如意在旁淡淡的说道。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江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底下的人的命。位高者杀位低者，武功高强者杀手无缚鸡之力者。” 无枫也听皱了眉，“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但习武之人怎可因自身武力高强而恃强凌弱，岂不荒唐，武德沦丧。” 周如意轻声一笑，“谁知道呢。” “要让我见着这样的人，我见一个弄一个。”杨于野愤愤的说。 周如意见那两人沉浸在阿九悲惨身世里无法自拔，于是自己开口继续问下去，“你们一般在哪交易？” 阿九想了想，“就在徐州最大的青楼天香楼里面。” “你一个小孩进青楼？”杨于野震惊的问。 阿九点点头，“后院有人等我们给我们发货物，事成后也是在那得钱。” “一般是什么时候提货或者拿钱。”周如意摸着茶杯杯沿，看着阿九问。 “一般是晚上，人多好混进去。”阿九如实回答，说完外面又响起几声敲门声，这次的确是杨于野的面来了。 “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麻烦随时来找我们。”无枫说完，将桌上的包子和粥都打包给了阿九，让他带回去。 第52章 外号 杨于野出去端了面进来，看着小二走后再将阿九送出门。 周如意又端起手里的书看了起来，杨于野则是坐回来吃起了面。 “晚上得去一趟那个天香楼。”杨于野边吃面边说。 周如意翻着手中的书页，“我的想法，白天去。” 无枫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于野放下筷子，看着周如意和无枫两人，“为什么？白天指不定门都没开。” “要的就是没人。”无枫眨了眨眼睛，杨于野没明白他的意思，“没人，查什么？阿九不是说一般在晚上交易吗？” 无枫点点头，“是啊，总归要先摸清楚地形不是。” 杨于野终于了然，“也是，下次有什么直说，别跟着归藏装神弄鬼。” 周易抬起头，看向杨于野，“请问这个归藏是谁。” 杨于野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意味很明显。 周如意气笑了，“为什么叫我归藏？” “你本名不是叫周易吗？”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瞬，周易是哪位，我叫周易，我怎么不知道我改名这事儿，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诓无枫的时候好像被他询问了名字，自己当时觉着反正日后也见不上几面，于是便胡诌了名字给他。 没想到今日倒给了杨于野起外号的机会，看来以后胡说八道的时候还得三思，谁知道后面给自己埋下什么隐患。 想到这里，周如意又挂上了那副神棍的微笑，“是啊，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都不是本名。 杨于野见周如意态度莫名其妙大变，方才明明还有些生气，现在就宰相肚里能撑船了，弄得他还有些愧疚了。 “叫着玩的，你若不喜欢便不叫了。” 周如意还是那一副圣人微笑，“无妨，无妨。” “行了，吃完你的面，我们还得赶过去。”无枫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总感觉周道长不像表面上那么毫不在意的样子，走为上计。 杨于野听见无枫的话马上坐下将剩下的面条三下五除二扒进嘴里，还在嚼着便对无枫说：“我吃完了。” 无枫看着他这风卷残云般的吃面速度，眼睛都睁大了，“杨兄，你很饿吗。” 杨于野擦了擦嘴上的汤汁，“不是你说要快点赶过去。” 说完便起身，“行了，我们出发吧。” 无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于野拉着出门了。 出了门的杨于野呼出一口气，无枫见状，笑着问：“怎么了，刚有人追杀你？” 杨于野认真的看着无枫，“你不觉得刚刚周易很奇怪吗？” 无枫见杨于野难得露出正色，“哪儿怪？” 杨于野摸着下巴，眉头微皱，“说不上来，但我感觉方才他少说应该说我两句的，但却一句话没说，甚至还说无所谓。” 虽然杨于野的话有点让人觉得他这个有点挨骂倾向，但感觉倒是没错，他方才也是这么觉着的，而且周道长在听见杨于野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却仿佛今日才听说一般。 “所以本衙内认为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枫看着杨于野等他说出下文，“就是他有求于我，不然怎么今天没说我。” 无枫以为这个真相怕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了，“这，是否有些离奇了。” 杨于野自以为这个真相十分的合理，“是了，这几日周道长都一直跟着我们查案子，都没空摆摊赚银两，定然是囊中羞涩，正巧的是本衙内就是不缺银子，这衣食住行都是我出的，所以不敢轻易得罪与我。” 说得还有理有据的，无枫想，“人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哪里需要看人脸色，跟着我们也是帮我们，说到底还是我们有求于他，杨兄你，倒反天罡了吧。” 杨于野一想也是，“那你说为什么？” 这倒是问到点上了，无枫也不确定，答案就在眼前，但却模模糊糊。于是杨于野问的话，无枫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这一路上边走边聊便到了天香楼门口。此时青天白日，这四周除了鸟雀什么人也没有，颇有萧条之意。 “进去瞧瞧。”杨于野看着门口对无枫说。 无枫点点头，两人从正门开了个缝进去。 是与姑苏教坊司完全不一样的建造，中间是一个两头的楼梯通往二楼，其间还有一个大的台子，倒是方便下面楼上的人观看。 “这还有后院，这不就一楼吗。”杨于野环顾一周说。 第53章 天香楼 “看来这个后院，还被隐藏起来了。”无枫说。 杨于野这倒是不解了，“那阿九那些小孩是怎么找到的？难不成有专门的人带他们去？” 无枫看着杨于野，“八九不离十。” 杨于野哦了一声，“那看来这天香楼也不太清白啊，和禁药脱不了干系。” “先别想这些远的，找机关你擅长，快找找怎么进后院。”无枫扫视了一圈楼内没发现除了大门以外，还有通往外出的门。 杨于野撸了一把袖子，“这就叫专业事专业人干。”说完就朝楼梯那边走去了。 杨于野先是在一楼贴着墙壁走了一圈，无枫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而又上了二楼，先打开了中间那个房间。 倒是稀奇，按理来说这青楼的房间是给嫖客和妓女寻欢作乐的地方，应该有床才是。这房间左右对称，最前头一个主位，左右边摆放桌椅，倒像是会客的地方。 杨于野和无枫对这里的东西都摸了摸看了看，没什么发现，杨于野又将周围的墙敲了一遍，敲到主位背后的墙时顿了一下，笑着向无枫招手，“你过来敲敲。” 无枫不明所以但也走过去按他说的敲了敲，有回声，不是实的。 “后面空的？”无枫惊喜的说。 杨于野走到这墙两边摆着的盆栽那捣鼓了一阵，无枫就看着眼前的墙壁逐渐的打开来，露出了背后的景象。 竟是个楼梯。 “还真是别有洞天啊，从这下去应该就是后院了。”杨于野弄完机关走到楼梯口，“这下小爷倒是很好奇了，这后院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这么隐蔽。” 说完便下去了，无枫跟在他身后一道下去了，无枫下去之后，身后的墙便合上了。 倒是和前面楼阁完全不一样的景象，这后院有诸多奇山异石，珍奇草木，像是文人墨客曲水流觞之地，风雅异常。 “呦吼，人间仙境。”杨于野看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 无枫也觉着这里的布置巧夺天工，正要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响动，拉着杨于野就躲到远处池塘后面的假山那里。 “躲这地儿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杨于野被无枫拉走的时候也注意到后面楼梯机关触发的声音，被拉到假山后，看着这景象有些眼熟。 “这不是当时咱们发现关步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躲的。” 无枫对他竖着手指嘘了一声，杨于野捂上了嘴巴，表示闭紧了。 两人趴在假山的小洞那猫着看从楼梯那下来的人，那人穿的绫罗绸缎富贵异常，露出脸后无枫和杨于野都瞪大了眼睛，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落雁山庄的庄主上官老板。 他后面还跟着下来一人，那人的长相在这不常见，眉眼深邃，鹰钩鼻，薄嘴唇，穿得也奇异。 无枫和杨于野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外邦人，但此时此刻也能够分辨得出跟在上官旁边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外邦人。 看来这个上官老板的确是在和外邦人做买卖，至于做的什么买卖便不得而知了。 无枫和杨于野看着那两人走过中间的花园到后面的屋子里去了，也从假山后出来。 “我合理猜测这个天香楼也是这上官老板开的，这后院是他专门设计出来走私的。”杨于野摸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房子说。 无枫点点头，“很有道理的假设，我们先凑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放轻脚步走到房子外面，又猫着身子到窗户那，戳了个洞偷听里面在说什么。 “这次的货还是按上次来？”听着像是上官的声音。 “当然，除那之外这次我还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好物件，不知道上官老板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说话口音奇怪，应该是那个外邦人。 正是听到关键处，两把钗子飞过来，无枫和杨于野歪头躲开，但他们不能回头，只能连忙施展轻功逃了出去。 后面的人也没有追上，也许也是怕闹大了对他们不利，所以这次无枫和杨于野也算是侥幸离开。 两人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到了客栈。 杨于野扶着客栈门口的柱子，喘着气，“吓死我了，幸好小爷敏锐，不然我今天脑袋就要开花了。” 无枫也有些后怕，摸了摸胸口，“这次倒是比林姑娘那还惊险，幸好咱俩反应及时。” “咱们这算不算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没露面。”杨于野问道。 无枫看着他点点头，“这天香楼是不能再去了，只能再想其他对策了。” 第54章 同心协力 “先上去吧，累死了，方才我腿都跑出火了，上去躺着歇会。”杨于野说完往客栈里面走。 两人上楼，看见周如意和关步雨一人躺一边，真是好不惬意。 杨于野快步进去到桌上倒了杯水，喝的时候太急，呛得咳了几声，周如意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谁能干出这蠢事。 “怎么刚从沙漠跑回来。” 无枫继杨于野后也倒了杯水喝，由于杨于野的前车之鉴，他是慢慢喝的。 杨于野顺了口气坐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周如意将脸上的书拿了下来，坐起身，“被杀手追杀？”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是看见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被让人发现了。” 杨于野打了个响指，“第二个。” 周如意也走到桌前坐下了，“看来去天香楼收获不少啊。” 杨于野摇摇手，“刚要收获，就被发现了，我都不敢看谁发现的我们，直接跟着无枫就跑了，他们应该也是怕被发现，否则少说都要追上来把我们杀人灭口。” 无枫点点头，“但我们听见了，是上官与外邦人具体交易的东西就是禁药。” “下次等他们再次交易的时候，我们冲进去将他们连药带人拿下，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杨于野在一旁摩拳擦掌道。 周如意双臂换胸，“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 “周兄何出此言。”无枫虽然也觉得禁药这么大的事绝不是两个商人便能做起来的，但却想不到别的内情。 “国家三令五申不让禁药在民间交易，为什么？”周如意手指点着桌子，看着无枫杨于野二人发问。 “自然是这东西有害啊。”杨于野接着答道。 周如意接着问：“那上头查这东西严不严？” “当然，谁要是家里藏有这东西被发现了，那就是关牢里戒瘾，然后发配他去做苦力十年，若是贩卖者那就更甚，直接斩首示众。”杨于野对答如流。 无枫倒是有些惊讶，“这么严重，那上官庄主怎么还敢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周如意敲了一下桌子，“问到点上了，是什么让这位商人有恃无恐，让他敢无视法度。” 杨于野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下，激动的哦出声，惊得身后床上的关步雨翻了个身。 “他背后有人。”杨于野凑近中间小声的说。 周如意露出欣慰的神情，“不容易，你能想到这里。” 杨于野本来还欢喜着，听见周如意这话，“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不聪明？” “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上官背后的人是谁。”周如意不着痕迹的转移注意力。 杨于野果然没再关注周如意阴阳怪气他的事，转头去想上官背后的人。 “能让他敢无视法度，说明那人权势滔天，能够让当地知府对他贩卖禁药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枫说道。 杨于野点头，“的确，能力压地方官员，这人不是朝中权臣就是皇室的人。” 周如意微微一笑，“八九不离十，既然知道他背后有大人物撑腰，这案子还继续查吗？” 杨于野猛地一拍桌子，床上的关步雨又翻了个身，“查，怎么不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衣冠禽兽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简直跟赵孙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的豺狼虎豹，不让他就地正法，难不成还留着他继续为祸人间。” 无枫也被杨于野激昂的情绪所感染，“对，杨兄说得对，习武之人岂会贪生怕死，畏惧强权，路见不平必要行侠仗义！” 周如意难得觉得这虽然是件麻烦事儿，但还能做做。 “那行，我们就一查到底。” 周如意转念一想，“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叫他们发现了，虽然你们没有露脸，但以他们的人脉迟早能查到我们身上，更何况我们这还带着山庄上的一个侍卫。” “那怎么办，转移阵地？”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摇了摇头，“没用，治标不治本，他们迟早能找到我们。” “那就反手为攻。”无枫在旁沉思良久说道，“我们是猫，他们是老鼠，岂有我们躲藏的道理。” 杨于野对无枫竖起大拇指，“妙啊，但我只有一个问题。” 无枫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床上那人怎么处理。” 这倒是个问题，无枫再次陷入沉思。 周如意倒是笑了一声，杨于野和无枫都看过去。 “你笑什么，这么严肃的问题。”杨于野问。 第55章 还有要事 “当然是笑你们蠢了。”周如意回道。 杨于野又不服气了，“怎么又蠢了，你又有什么高见。” “现在的情况，我们自身的都难保，至于他还是趁早送去官府才是好事。” 无枫点点头，“也是，跟着我们变数太多，这案子这么大，不缺他一个人证，不如现在就送他去伏法，好过后面出现什么意外。” 床上的关步雨坐起身来，坐着的三人自然注意到了。 “呦，起来了。”杨于野看着他说道。 关步雨面无表情的回道：“我觉浅，容易醒。” “醒了就跟我们去自首吧。” 关步雨下床走到三人面前坐下，“在自首之前，我还有要事交代。”，轻轻吸了一口气，“是关于落雁庄主的。” 周如意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当初我去祠堂准备偷尸体时，撞见庄主与一位黑衣人在交谈，我在远处探不清虚实，靠近又怕被发现，所以只是在附近藏着，准备他们离开我再动手。” “然后呢，你怎么搬个尸体搬一天，晚上才到山脚？”杨于野说。 “而且我们下午还见过你。”无枫补充道。 “当时被人发现了，我不得不翻墙躲进来，尸体藏在花园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行动。” 周如意看着关步雨，笑了一声，“怪了，那你怎么在东边的花园里躲着偷闲？” “我回来后知道有一帮子人去死者之前住过的房间捉妖，所以我也跟去看了。”关步雨从容的解释。 “当时我躲在暗处，见到你们三人单独出来，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嘴旁边的侍从，得知有两位是刑探。” “你担心被刑探探出什么东西，所以你跟踪我们到了花园，躲在假山后听我们说话。”杨于野接道。 关步雨点点头，“没想到几位警觉，我被发现了，出来便编了个偷闲的拙劣借口。” “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想提醒我们注意与上官交往密切的那个黑衣人？”无枫问道。 关步雨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是，但不全是，想必几位在经过前面花园时就察觉到那花园不同寻常。” “是，那布有阵法。”杨于野说。 “这世上的阵法大师只有一个便是左云大师，左云大师坐下三位弟子，两男一女，帮落雁山庄布置阵法的便是其中之一的王允仙。” 杨于野凑到旁边两人耳边分别说，“我师父的师弟。” 无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周如意没什么表示，只是看了杨于野一眼。 “除此之外，他还结交了不少江湖高手，他禁药的买卖或多或少都与他们做过。” 周如意手摸上了桌上的杯子，摸着杯沿，“你说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你想说这买卖不仅关于权贵，还有关江湖门派，凶险异常。” 关步雨点了点头。 周如意抬眼看着他有审视的意味，“那你之前怎么不说，非要在无枫他们探查回来现在才说。” “是啊，你之前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和无枫今日去探查时便会小心点，说不定就不会被发现，以至于现在打草惊蛇麻烦得很。”杨于野皱着眉看向关步雨。 关步雨是真的有些冤枉，“一直想说，没找到好时机。” 无枫和杨于野反应过来，也是，从落雁山庄他们一直是赶路过来的，生怕待在那庄子上久了横生变故。 后面到了徐州城也是聚少离多，先是吃饭把腰牌丢了，后面出去找腰牌找到深更半夜，一大早那小孩又找上门来，他们又匆匆出去了，关步雨好像的确没什么时机说这事儿。 “有道理，好了你也交代完了，虽然你犯了事，但事出无奈，好歹相识一场，走，带你去吃顿好的再送你去衙门。”杨于野笑着说。 “得了，你还嫌自己不够瞩目的。”周如意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怎么生的，时灵时坏的。 杨于野一敲桌子，“是了，我倒是忘了。”不好意的对关步雨说：“那只能委屈你了。” “杨兄，你这腰牌，这里的州官认不认得？”无枫在旁突然出声。 杨于野莫名其妙的看向他，“自然认得，皇家之物，他好歹是个州官，这有什么不认得的。” 无枫嘴角一勾，杨于野反应过来，“哦~” “你想让我动用身份先留这小侍卫一命，好歹是个从落雁山庄证人。”杨于野转念一想，“不过，这事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 周如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鬼知道你还有个自证身份的腰牌。” 第56章 借刀一看 “那这腰牌不丢，我还想不起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哈哈哈...”杨于野笑着。 周如意扶着脑袋将头偏向一边，装作不认识旁边这人，无枫也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搭腔，于是摸摸鼻子，假装在想事情。 三人准备吃过午饭再将关步雨送去衙门。 楚筠走在街上，边走边想着事情，昨天在官府看文书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和传来京城的文书基本没差，但却和大理寺的密报差得远了。这文书上面除了说发现有禁药的痕迹，以及抓捕了一些私藏禁药的人之外，禁药的来源，何人在交易都没有。 按理说捉到买药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卖药的人，但据那些刑探说，什么都没有审出来，那些私藏禁药的人，要么在他们赶到前就死了，要么便是在牢中自杀。 在人赶到之前死像是他杀，牢中自杀也好解释，毕竟服用禁药，若是一时间断了来源，人便会发狂，出现幻觉，自己寻死也说不准，还有一种可能也是他杀，不过这就比在牢外杀人要难的多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内奸在这官府里面。 大理寺的密报便查出了禁药来源，这东西来自外邦，应当是本土商人与外邦人做的买卖中间便夹带了这东西。 而她昨日在这条街上逛那些武器铺子时，无意间听到，这的买卖生意基本上都是一个姓上官的一人独大，而这个上官老板虽然什么生意都有涉猎，主要的还是与外邦人做买卖。 所以今日她便准备去这上官老板管理的铺子打探一番，在路上随便找了个行人打听了一下，找到了一家上官名下的客栈，便寻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客栈门口，上面的匾额龙飞凤舞写着云来客栈二字，楚筠想，那上官老板手下的伙计应当比外面的市民要了解他的，毕竟在他手底下做事，所以找上官老板的线索她想着先从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下手。 进去就先到掌柜那，掌柜的见来人像是个贵气的小姐，立马笑意盈盈的招呼着，“贵客，打尖还是住店，我这有全城最好的房间，能看到徐州城所有的景色。” 楚筠将银子放桌上，“都不是。” 掌柜看见桌上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收到袖子里，“那贵客是所为何事？” “自然是久仰上官老板的大名，听说这是他名下的一个客栈，所以特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他。” 那掌柜笑了几声，“那贵客可来错地方了，上官老板一般是不会来他名下的铺子看的，他一般都在港口那与外邦人做买卖。” 港口，倒也是，外邦人大多坐大船而来，与他们做买卖自然是在港口。 就在楚筠谢过掌柜转身出门时，就看见她昨夜在馄沌摊那瞧见的那把刀，她眼睛不禁一亮，便一路跟一路研究，企图从刀鞘里面的刀身。 无枫走出客栈一会儿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心想难道是昨日那上官已经查到他们了，今天便派人来跟踪他们，准备杀他们灭口吗？这也太快了吧，他们查他都还没查出什么眉目，他便找到他们了。 杨于野凑到无枫耳边说，“你不觉得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吗？” 无枫点了点头，小声回道：“说不准是上官那的人，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他派人来杀我们灭口。” 杨于野不禁声音大了些，“这也太快了吧。” 无枫被他吓了一跳，“你这不用说这么大声吧。” “不像，他若是找到我们没有必要跟踪我们，直接夜里趁我们熟睡时扼杀便好，不用多此一举。”周如意加入聊天。 杨于野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被人跟踪的感觉不是假的。”又吸了一口气，“不会是你们两个的仇家吧。” “我刚下山，谁也不认识。”无枫说着，身后便搭上一手。 “兄台，能借宝刀一看吗。” 伴随着幽幽的声音，给无枫和杨于野吓出一丈远。 “鬼啊！”杨于野大叫一声，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看清身后的人是一个人后，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就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你别整天神神鬼鬼的。”说完还拍了一下无枫。 无枫疑惑的看向他，他没有啊，杨于野向他挤眉弄眼，无枫完全没看懂，也没再关注他，转头看向从身后拍他的人。 这人是个的女子，穿着藏蓝色夹着红色的衣衫，脸如鹅蛋，眼若杏仁，长得娇美俏皮。 第57章 徐州港口 那姑娘盯着无枫背后的刀，笑得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亮。 “可否借刀一观。”见无枫不说话，从旁边的包里掏出银子，“我可以给钱的。” “为什么要看我刀。”无枫不解的问。 那姑娘眨了眨眼睛，“好看呗。”随即又友好微笑，拍着胸脯保证，“我就看看，不会抢你刀的。” “倒，也不是怕被抢。“无枫将背后的刀抽出来，刀身在阳光下发出流光溢彩的光，那姑娘哇了一声，兴奋的跑到刀面前，左看右看，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果然是好刀啊之类的。 这样的表情像是要把这把刀吃了一般，杨于野看她那痴迷的样子，“你要不收收口水？” 那姑娘立马直起身来，摸了摸嘴边不存在的口水，“没有啊。” “你看你那样子，像是这把刀是什么绝世佳肴一样。”杨于野说完，从无枫手里拿过刀，左右看了看，“不就是铸造的材料稀缺了点，也不至于这个模样吧。” 那姑娘听完杨于野的话眼睛亮晶晶的，“兄台也是懂武器的人？” 杨于野摇了摇头，“做机关的，材质还是看得出的。” 听完杨于野的话姑娘眼神暗了暗，随后哼了一声，“那你自是不懂它的关键玄妙之处。” 杨于野听她这话，挑了挑眉，这小妮子还一副老大人做派，“哦？那你倒说说它有什么玄妙之处，我也好见识见识。” 那姑娘本来抬着下巴刚要说上一段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了一般，到嘴边的话生生让她止住了。 “这东西说来也复杂，此时我还有要事要办，日后，若是以后还有缘再见，我定好好说说。”说完就走，头也不回，只给无枫等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风风火火的。”杨于野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说道。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如意，倒是皱起了眉头，“这姑娘看着好生眼熟。” 杨于野听见周如意这话，不怀好意的看向他，“这套都过时了，现在姑娘们都不听这话了。” 周如意白了杨于野一眼，有时候真的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间去客栈后面那条江里去洗洗脑子。” “小爷洗什么脑子，小爷脑子灵光得很。” “没看出来。” “嘿，你....” 这两人一路吵到衙门大门口才停止。 “好了，你们也还有要事要做，到这我自己进去自首就行。”关步雨说。 “那怎么行，我还得让人留你小命留到后面，我得亲自送你进去。”杨于野说。 关步雨点点头，几个人进了衙门，衙内什么也不用说，腰牌一亮出来，那官员便谄媚得不行，连忙答应了衙内的要求，并且还在此基础上更胜一层楼，给关步雨住的那是豪华单人间，那日子比在外面过得还舒坦。 三人将人送到衙门后出来，在路上随便找了个摊子的老板，询问了港口的位置便寻了过去。 港口人来人往，搭建了很多台子，上面放满了货物，水里都是船，其中还有个异常醒目的大船，像是海里开进来的。 姑苏那也有港口，但都是江船，吞吐量远不及此，连杨于野都看呆了。 “这地方比姑苏壮观多了。” 无枫点点头，“这查的难度也大多了。” “先从哪儿下手呢。”杨于野搓着手说。 “随便找个里面搬货的工人问问不就行了。”周如意回道。 杨于野听了这话皱着眉，“他们会说？” 周如意无言，闭上了双眼，“你不会旁敲侧击套话吗？” “况且你想问什么？” “难道不是问禁药的事？”杨于野疑惑的看着他。 周如意听到这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叹了出来。 无枫感觉再让这两人继续交流的话，后面可能开不了工，于是及时开口制止，“禁药的事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应该知道得也不多，我们现在应该是要找到上官这人在哪。” 杨于野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那人我们上午在天香楼见过，他当时跟个外邦人在一起，还说什么要看那外邦人带来的更好的东西。” 周如意见眼前这人神智终于上线了，“天香楼撞见你们了，说明再在那里交易就不再安全，所以...” “所以他们要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港口人多，外邦人也主要驻扎在这，所以就算在这查出什么也只说是外邦人自己带过来的，毕竟国法管不了外邦人，最多只是把人驱逐出境。”无枫接道。 第58章 外邦人 周如意点点头，“没错，我猜测，上官此人现在应该在某艘外邦船上，看那外邦人带来的更好的东西。” “那还等什么，我去打听那人在哪儿。”杨于野说完就走。 无枫本来准备跟着杨于野一起去工人搬货的地方的，刚抬脚就被一只手拉住，顺着手看上去，是周如意拉着他。 “怎么了？”无枫问。 “你和他先在这问着，多找几个不同做事的人问，我去趟市舶司。”周如意放开手，对无枫说。 无枫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远处的杨于野又跑了回来，“怎么不过去，在这密谋什么，还特意挑我走的时候。” “那先这样吧，到时候在这碰头。”无枫说。 周如意点点头就走了，杨于野还在原地，“他怎么走了，你们说什么了。” 无枫一边走一边说：“也没什么，分头行动，他去市舶司，我们俩在这问。” “市舶司，对啊，这外邦人来这贸易怎么着也得经过市舶司这关，那我们先查上官行踪。”杨于野跟上无枫。 两人在港口问了一圈，大致知道上官上了哪艘船，现在只等周如意带来市舶司那边的消息，这样便能彻底确定。 两人正坐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看着港口忙忙碌碌的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在远处，将下面的江水染得血红。 水上的船只也燃起灯火，星星点点，像天上的繁星落入水中，上面还隐约传来丝竹异曲之声。 杨于野看见有一队歌姬舞姬从远处而来，最后分小船上了后面那艘大船。 “真是会享乐，还从岸上招人上去。”杨于野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后的无枫，“你说这人他们从哪寻来的？” 无枫看着最后一个舞姬上了船，看身形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听见杨于野的问题回道，“有这么多歌舞乐姬，应当是本地最大的妓院才能有的。” “你是说天香楼？” 无枫点点头，“不出其左右。” 杨于野突然兴奋起来，“那你说上官会不会就在那艘船上，毕竟天香楼是他们的交易场所，还有密室，关系匪浅啊。” “很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上去啊。”杨于野拉着无枫就想冲上去。 无枫拉住他，“你先别激动，周兄都还没到，咱们要不先去那边的摊子吃碗面，边吃边等。” 杨于野摸摸肚子，“说得在理，正好该吃晚饭了。” 两人在面摊各自点了一碗面，杨于野点的是牛肉面，无枫点的阳春面。 正吃着，旁边座位多出来一人，正是周如意。 “哟，不等我就吃上了，亏我在那累死累活地打听消息。” 杨于野叫来小二，“那哪成，想吃什么随便点。” 周如意也点了碗阳春面，杨于野见了，“肉都没有，饱肚子吗？敞开吃，我请客。” “留着你那点钱，咱们抓到人和证据后，再庆祝。” 无枫在这两人说话的档口吃完了面，擦了擦嘴，“周兄可是查到了什么？” “那上官跟很多外邦人都或多或少有过往来，真是找得我眼花缭乱。”说着话，把杨于野的腰牌放桌上。 杨于野瞪大眼睛拿起来，“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就分开的时候，别打岔，好不容易找到他常来往的。” “然后呢，那人是谁？”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看着面的这两人，嘴里吐出了那几个字，“大食阿拉提。” “哦！”杨于野恍然大悟了一样，然后又峰回路转的来了句，“是谁？” 这时周如意的面上来了，杨于野招了招手，“算了算了，你先吃饭，不急在这一时。” 周如意快速解决完了眼前的面，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原来这阿拉提是五年前便在京城展露过头角，他们带来成千上万的黄金，进城时竟在街上撒金币，引得万人空巷。 “这么有钱，那他还卖什么禁药啊。”杨于野不解道。 “不知道，此事牵扯甚多，说不定他只是个带东西的罢了。”周如意眉头微皱，“总之先上他们的船，再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船杨于野又得意起来，“我和无枫已经打探到上官那厮在哪艘船上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上去。”无枫在旁边接着杨于野的话说，“毕竟关步雨先前说了他们那边高手众多，直接轻功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突然灵光一闪对无枫和周如意说，“我们可以伪装过去。” 周如意挑了挑眉，“也是一个办法，那我们伪装成什么人呢？” 第59章 入场 杨于野笑得很是奸邪，无枫看得汗毛都竖起了，“你不会想扮成方才的...” “没错。”杨于野打了个响指。 周如意一脸茫然，“方才的什么？” “就你不在，方才我们在港口码头那等你的时候，看见一群烟花女子，乘小船上了那大船，就是那什么阿，阿拉提的船。”杨于野回答道。 周如意点点头，“我没什么意见，你们要穿的话。” 无枫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打死我也不穿。” “那你说怎么上去？”杨于野见他这像是要被上酷刑的样子，“一点信念感都没有，你看咱们在姑苏遇到的那个什么姑娘，不就是男扮女装，骗过所有人。” 虽是如此，无枫拒绝得脸都皱在一起，还是缓慢坚定地说出不行两个字。 “人家那是会缩骨，扮起来天衣无缝，我们这体格怎么扮都违和吧。” 这话倒是说动杨于野了，但还是忍不住辩说两句，“咱们这体格地女子又不是没有。” “不会是你自己想穿吧？”周如意在一旁抱着胳膊，突然出声。 杨于野从凳子上弹起来，“你这是诽谤，我没有这种爱好！” “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 杨于野慢慢坐下，“这不是被你诬蔑，一时激动。” “那混进舞女队这条路是走不通了的。”无枫说道，“不如我们再去港口看看，看还有什么人能上那艘船。” “可行。”杨于野说。 “实际。”周如意说。 三人再次到达港口，此时天已然全黑，弯月高悬。 港口的人反而多了起来，看起来大多都是商贾之流，还有些江湖人士。 “怎么突然人多起来了？”杨于野疑惑道，“方才傍晚时，都已经没多少人了。” “看样子都是去后面那艘大船的。”周如意眯着眼睛看那些人上船去的方向。 杨于野拦住一个面前要去坐船的商人，“请问大家这都是去哪啊？” 那商人见拦着他的人穿得富贵，脸上本来不耐的表情立马笑得灿烂，“哦，前面那大船，您看见了吧。” 杨于野点点头。 “那外邦人办拍卖会，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商人在眼前的杨于野三个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几位公子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算是。”杨于野回道。 那商人笑了笑，“那几位公子可以上去瞧瞧，哪怕是不买东西，里面的歌舞也是值得一看的，今夜请来的可是天香楼最好的姑娘。” “那上去有什么要求吗？”周如意问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需要名帖，那边上官老板的铺子就有卖的，每人一千两。” “什么！”无枫不禁被这价格惊讶出声。 那商人疑惑的看着他，杨于野咳嗽了两声，对那商人道过谢，目送那商人离开后，转头对无枫说，“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无枫见杨于野这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可是每人一千两，还只是买个入场，他这拍卖的东西得是有多上天入地，入场费都如此震撼人心。” 杨于野看着无枫被震惊到地样子，“一千两很多吗。” “不多吗？”无枫看向旁边的周如意。 “多。”周如意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在想，这买票比给人算命赚得多多了，早知道倒卖这个。 杨于野抿了抿嘴，“但这是最好的能进去的方案了，先上船再说，我先去前面买三张票。”说完就准备转身。 周如意拉住杨于野，杨于野疑惑的看着他。 “买一张就行了” “可我们有三个人。” 周如意笑出声，“怎么刚才聪明，现在犯了蠢。” 无枫哦了一声，“我和周兄可以扮作杨兄的小厮，这样就只用买杨兄一个人的入场票。” 杨于野也反应了过来，“你是知道省钱的，那我去了。” 在杨于野买票的期间，无枫和周如意也找到了两套小厮的衣服，乔装了一番回到港口等杨于野回来。 杨于野从前面的人群中挤了一路挤过来，看见无枫周如意两人差点没认出来，“哪找来的衣服。”杨于野扯了扯无枫的帽子袖子。 “旁边客栈借的。”无枫说。 “很像啊，方才我都差点没看见你们俩，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厮。” “那少爷，咱们上船吧。”无枫演到。 杨于野笑出声，“感觉有些怪。” “走不走。”周如意发声。 “走走，少爷我今天带你们见见世面。 三人往港口走，到了发船的地方，有几个黑大个守在那，其中有个人正查看每个人上船的票，杨于野到了他面前，将票给到他手里，那人看了看将票还给了杨于野，做了个请的手势，杨于野仰着头带着后面的无枫和周如意上了小船。 第60章 拍卖会1 杨于野几个人顺利的到了江中的大船上，这船富丽堂皇，堪比宫殿，在姑苏见过的画舫，比起这艘船来，不过是大巫见小巫，顶多算得上是这上面的一座楼阁。 但除了几个刚上来的人和守卫侍从之外，没什么人在外面。 杨于野诶了一声，“方才陆陆续续上了那么多人，都哪去了。” 旁边引路的侍从,看模样是汉人，听了杨于野的话回道：“他们都去拍卖厅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拍卖就要开始了。” 那侍从将杨于野等人带进了拍卖场，一进去便是一股花香，先前的那些舞女歌姬正在拍卖台上表演歌舞。台下的围了一圈的人，在这看台之上的二层全是单间，估计都是些达官显贵。 杨于野对侍从指了指二楼的房间，“这拍卖会的位置应该是有名头的吧。” 那侍从笑了笑，“自然。”转身来向杨于野等人告退，“小人将各位带到，公子在这下面自寻位置坐下便行。” “诶，这上面的单间怎么才能上去。”杨于野叫住要走的侍从。 侍从转过身来弯腰回杨于野的话，“自然是交上能证明显贵身份的物件，给那边楼梯口守着的侍从看到，他会带你们上去。” 杨于野看着眼前弯着腰的侍从，“你不能带我们上去？” 那侍从起身笑了笑，“小人见识短浅，不识得显贵身份的物件。” “这样啊，多谢。” 侍从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杨于野转头对无枫说，“咱们是上去坐，还是....” 无枫觉得他们是来探查线索的，待在下面可以浑水摸鱼，说不定能套出什么关键的东西，反正他们又不是来买东西，上不上去都无所谓。 “要不我们在下面待着，我们又不是来买东西的，呆上面没什么用吧。 周如意思考了一下，“上面便于观察形势，下面的动静容易看清楚。我们分头行动吧，杨于野上去，我和无枫在下面，这样两头兼顾。” “有理，就这样。”说完杨于野就要去楼梯口那。 周如意拉住了他，“算了，无枫一个人在下面打探消息足够，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杨于野轻轻的拂下了他的手，“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这次周如意没有呛回去，正事要紧，现在他们已经深入敌营，不是打闹的时候，于是顺着杨于野说：“没有，这不是上面视野大，我怕你看不过来，两个人在更细致点。” 杨于野难得看见周如意没有与他对着干，还有些意外，“这是你的词儿？唱错了吧。” 周如意懒得多费口舌，推着杨于野就往楼梯口那走，“好了，一炷香时间快到了拍卖会快开始了，到时候再上去就太引人注目了。”说的同时还腾出一只手来招呼无枫，示意他赶快入场。 杨于野又拿出自己那腰牌给楼梯口的侍卫看了看，顺利上了二楼，而无枫也混入了下面的台子中。杨于野和周如意将二楼的帘子拉开了一条缝，跟下面的无枫对了手势。 台上的舞女歌姬退了下去，上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异域女人。纤纤素手手指上涂了红蔻，一头海藻般的红发，眼睛像绿色的宝石，眉目多情，风情摇曳。她上来的时候，下面台子的人便沸腾起来。 她在台上带有异域论调的说：“非常荣幸各位赏脸，来到这次拍卖会，相信这次拍卖的东西一定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各位失望的。” 说完便推上了这次拍卖的以一个东西，放在一个装有轮子的台子上推了上来用长长的黑绒布覆盖在上面。 在拍卖开始的时候就有侍从进来将二楼的帘子掀了起来，但纱帘的后面还有一层珠帘，侍从只撩起了里面那层纱帘。 “还怪精致的。”杨于野摸了摸那层珠帘，转头对躺在贵妃榻上的周如意说：“都是琉璃的珠子。” 周如意这忙活一下午到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躺的地方，听见杨于野的话，眼睛都没睁开，“怎么，到时候走的时候扣走。” 杨于野走到他那榻的位置，挤了一块地方坐下，周如意被他挤得皱着眉啧了一声。 “你还啧上了，到底是谁说上来纵观全局的，怎么在这躺下了，快起来。”杨于野拉着周如意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来。 没想到这平日里柔弱的像一根草一样的周道长，此时却像与床长在一起了似的，任杨于野怎么拉都来不起来。 第61章 拍卖会2 杨于野手都拉出汗了，眼前的人就是不动如山，“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这么重。” 于是将周如意的胳膊甩下，“算了，你就躺吧，一躺一个不吱声。” 周如意转头看向杨于野，“说得我死了似的。” 杨于野走回帘子那，“你现在也没差多少了。”说完就看向下面的拍卖台，看到台上的女人将盖在拍卖物上的黑绒布拿了起来，“就这东西，小爷还以为什么好东西要卖，门票一千两，就一破宝石。” 周如意这时也起身到了帘子那，“才开场，这东西都是热场子的，骗钱的，好东西都是放最后的。” 杨于野点点头，“说得在理。”没有再看台子上的东西，而是仔细看着下面台子的动静。 周如意搬了把椅子过来坐着，脑袋撑在窗台上看。 就这么看着，拍卖会也过去了大半，无事发生。杨于野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看困了。 “没劲，卖的东西也没意思，后面也只是些武功秘籍，武器，珠宝衣服什么。” 出来什么东西都是下面的人在叫价，二楼除了他们隔壁买了一把武器之外，就没人出过声，好像这层楼就他们和隔壁有人一样。 “这船不是阿拉提的，他的拍卖会他自己怎么不在。”杨于野说道，然后像是被灵光击中了一样，看向周如意，“他不会正在这船上什么地方，跟上官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周如意看着他没说话。 杨于野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人现在都在这里呆着，其他地方都没人或者都是他们自己人，岂不是方便他们的行径。” 周如意笑了一声，“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然后又认真的问杨于野，“那你觉得无枫现在在下面做什么。” “打探消息啊...”杨于野反应过来，“都怪这无聊的拍卖会，把我都看糊涂了。” 正是此时，台子上推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很大一个，占据了台上将近一半的位置，像是装了只老虎在里面一样，还是黑绒布盖着的，除了能看出是个大的四方体，应该是个笼子之外，就再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杨于野瞬间便被吸引了目光，“这就是最后一件东西了吧，看着有点意思。” 周如意倒是皱起了眉，“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形状的东西，还被拿出来竞卖的，要么是动物，要么...” “是人？”杨于野接道。 周如意缓慢的点了点头，“而且一般有惊人的容貌，并且大多是被拐卖的。” 那个异域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场，上来了一个同样异域外貌的男子。一样的奇怪口音说话，“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拍卖会。” 杨于野睁大眼睛，“这就是阿拉提。” 周如意也起身看着台下那个男子，“是，市舶司的画像是长这样的。” 台上的男子绕着那那大物件走着，“这件东西，就是这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东西。” 说着就将盖在上面的黑布拉了下来，里面赫然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美人。 杨于野眯着眼睛看那人身形着实有点眼熟，用手拍了拍旁边的周如意，“你不觉得那人看着特别眼熟吗。” 周如意看着台子上的人点了点头，“像是见过。” 台下一个侍从又端着什么东西上了台，阿拉提将上面覆着的黑布扯下来，“这两件东西是一起的，这就是本次最后的拍卖物品。” “我手上的是能吸取别人功力的秘籍夺月心经，而笼子里的美人不仅有绝世美貌，还有深厚的内力。”说完笑得奸邪，“起拍价十万两！” 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声音此起彼伏，不过瞬间便将价格抬到了一百万两。 那笼中的人被声音惊动，抬起了头。台下的无枫看得清楚，随后眼睛焦急的找着楼上杨于野等人。杨于野他们当然也看到那人抬了头，但弧度低，他们房间位置又比较侧面，正正好是那人头发挡住头发那一面，所以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看台下那些人倒是更加沸腾，倒是也好奇起来那人究竟长什么样，不经意就看见无枫焦急的眼神。 无枫见杨于野终于注意到自己，挥了挥手，给他做了好几个手势，杨于野和无枫待得久，一下就反应过来，无枫在比划什么，瞳孔都睁大了。 隔壁的房间叫了两百万两的高价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下面的人便没有出声了，毕竟下面不是商人就是一些没太多钱的江湖人士。 第63章 留人 杨于野紧随其后加了十万两，那人也跟着加十万两，杨于野还想加，周如意拉住了杨于野，“你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来买东西的。要救人可以等别人买下，我们再去放了就是了。” “当然，但下面的人是林间雪姑娘。”杨于野说完，接着又加了十万两。 “什么！”饶是淡定如周如意也惊讶出声，“她怎么在这的。” 隔壁又加了十万两，杨于野不禁骂出声，“哪来的败家子，十万十万的加，他家是国库吗。”但还是追加了十万。 周如意感觉到不对劲，拉住了杨于野，“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都最后一件东西，这二楼除了隔壁和我们，再没有人叫过价。” 杨于野也反应过来，“是啊，但现在也不是走的时候。” 隔壁又加了十万两，杨于野还想叫被周如意压下来，“这显然是抬价，不叫多了不叫低了，偏偏就是十万，他就是在钓你，听我的，让他拍下来，我们之后想办法就林姑娘。” 杨于野深深呼出一口气，“人是在落雁山庄后面待着的，出现在这，显然，我们是被发现了。” 周如意看着台下的阿拉提，那人本来是笑着看向下层台下的人的，在周如意看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往杨于野他们的窗口看过去，正好对上的珠帘后面周如意的视线，看着周如意，笑意变得讳莫如深。 周如意心下已然明了，这就是一个局，他们应该就是在杨于野和无枫去天香楼的时候就一路查到了他们，这拍卖会就是个局，请君入瓮，而林间雪显然是引诱他们暴露的棋子。 看来今天怎么都避免不了一战了，周如意拉上边上的杨于野往楼下走，“说得不错，这事我们要快告诉无枫。”刚要出门，发现门打不开了。 “这是要留我们了。”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眉头紧皱，“你去窗口给无枫消息，让他先逃。” 杨于野点点头。 “隐秘点，别让下面那人看见。” 杨于野走在窗口边，确保是下面的难看见，而无枫又能察觉的地方，朝无枫打手势，无枫一直在关注二楼的情况，所以杨于野一来，他就看见了，得知是被发现了要他先逃。 无枫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对杨于野回应表示不能抛下他们，自己逃跑。 周如意在旁边也看懂了无枫的意思，差点气笑了，这时候犯轴，和杨于野一起做手势让他快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一起被抓岂不是全军覆没。 由于杨于野停止了叫价，三锤后定音，最后一件拍卖物给到了隔壁的人。拍卖会也就此结束，除了拍卖了物品的商人被侍从引去付钱，其他人都出了会场各自坐船离去了。 无枫也是在杨于野和周如意的不停的示意下赶了出去，但他没有随那些人下船，而是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打晕了船上的一个侍从，换上了他的衣服留了下来。 杨于野和周如意被强制的留在了二楼，两人站在门口，杨于野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听见隔壁的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人走到了他们门口，杨于野后退几步，门被打开了，门前站着一位前不久见过的熟人。 落雁庄主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和当初在落雁山庄刚见他时一样，都是挂着一副儒雅的笑容，当初是觉得此人有书卷气，好相处，现在杨于野看他这表情觉得虚伪的很。 落雁庄主看了里面几圈，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怎么只有你们两人。” 杨于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应当有几人。”周如意回答道，演，比谁会演。 落雁庄主自顾自的进去，“那个背着大刀的少侠呢，你们不是好友吗？今日他怎么不在。” “目的地不同，分道扬镳了不行。”杨于野翻了个白眼说道。 落雁庄主缓缓点头，“行，当然行。” “不知道，庄主留我们是有什么事吗。”周如意说道。 “自然是请你们吃好果子。” 这次不是落雁庄主开口，而是门口传来的声音，周如意和杨于野一齐看向门口，正是刚才在下面的阿拉提，阿拉提边说便往里面走。 “是这样说的吧，上官老板。” 落雁庄主笑道，“不太好听，但意思差不多。” “什么事？”落雁庄主又回到周如意的问题，“自然是禁药的事。”然后走到周如意和杨于野面前，“你们不是在查这事儿吗，怎么反倒来问我。” 第64章 水牢 也没等周如意和杨于野说什么，手一挥，门口出来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杨于野知道要打架了，于是先发制人，将袖口的暗器甩了出去，周如意也摸到了手边的剑。 那人只随手一挥，暗器便落入他手中，杨于野接着拿出要上的飞刀，掷出十几把，那人将手中杨于野的暗器，打回杨于野，将空中的飞刀全部击落，鬼魅一般的身影到了杨于野面前，周如意抽出松风剑，将其击走。 那人也有些惊讶，又与周如意缠斗起来，当然杨于野在旁边不断地飞暗器，显然那人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杨于野起到一点干扰的作用。 周如意越与那人打，眉头就皱得越紧，眼前这人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就算他和杨于野将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也顶多拼个两败俱伤。但如果不拼，结果也是被俘然后被杀。 退至和杨于野一线，和他对视，再次与那人斗上便不管不顾了，哪怕身上挂彩之处甚多，也一往无前。 那包裹严实的人也看出眼前两人存有同归于尽的想法，笑道：“倒是有骨气。” 接下周如意一剑又躲过杨于野暗器，跳到门口，“可惜，你们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位和他一样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只是身量要小很多，“少和他们废话，直接杀了。”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时那上官走出来，“不用直接杀，将他们关到下面仓库，在将这船沉了便是。” “麻烦。”那女人说完就与之前与周如意杨于野缠斗半天的人一起上，不多时便将杨于野他们打晕了。 无枫在拍卖会场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杨于野他们逃出来，或者被带出来，倒是看见两个包裹严实得人进去，虽然那两人没有显露出任何东西，但从他们的步伐能看出，这两人的实力不在他之下，甚至可能高出许多。 无枫担心得想冲进去看，但是又怕辜负了那两人要他先走的意愿，如果进去后全军覆没才是真正的没有希望。 没等无枫多想，会场就有了动静，无枫赶紧隐藏，第一个出来的便是上官，紧随其后就是阿拉提等人，后面几个侍卫抬着杨于野和周如意出来，无枫早知道打晕一个侍卫然后换他的衣服了，这样还能悄悄混进去，现在只能先远远跟着。 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路到仓库，这仓库在最底层，而且门是石板做的沉重坚硬，所以除了机关之外，非外力所能打开。 无枫远远看见他们走了之后，就来到门口，用手搬了半天，这门纹丝不动，只好抽出刀来砍，砍得虎口都发麻了，但也只是砍出几条细痕罢了，效果甚微。 无枫松下刀，用力的锤了一拳在墙上，如果这个时候杨于野在的话，一定下一刻就能找出机关了，机关，无枫抬起头，眼眶发红，如果他也能找到机关，至少比现在砍门要有希望得多。 无枫开始在门边到处摸索起来，发现了一个钥匙孔，虽然没有杨于野那样敏锐得目光，但无枫现在也而已确认，想要打开这扇门一定要用到一把钥匙，才能触动机关，那把钥匙一定在上官他们本人身上，无枫马上追过去。 在甲板上看见他们坐小船上远去得背影，这是无枫下山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的滋味，失魂落魄的回到仓库门口，发现门口溢出来一丝丝的水流，无枫意识到是船进水了，现在仓库里恐怕已经进满了水，可是杨于野和周如意还在里面，怎么办，怎么办。 无枫砍得虎口裂开渗出了血。 仓库里的杨于野和周如意现在也的确到了危机的时刻，他们被绑在支撑用的木柱子上面，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水从脚底上升，渐渐淹没过自己的身子到了肩膀，现在只能仰头才能呼吸。 这两人在被丢进仓库被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我的老天爷，小爷还没回去看过父母，今日就要客死他乡了吗，真是天妒英才啊，救命啊！救命啊！”杨于野即使水已经没过耳朵，也不停的对门外大喊。 周如意绑在他旁边，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你消停会儿，你看那门，一看就是要用机关术的，他们走前将船弄漏水，估计现在船上的所有早就上岸了，你现在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说完又开始大喊，“救命啊，仓库有人被淹了，救命啊！” 第65章 惊天一声雷 然而门口并没有任何反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在不断下沉，此时却变了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岸上的人都撤走了，无枫连呼救都找不到人，声音全然被湮没在风雨雷声中。 无枫在门口捶着门的手落下，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腿浸泡在溢上来的水中，门上被他的手指摸出一道血痕。 水也要渐渐淹没杨于野和周如意的脸了。 “没想到我们都还没弄个东西正式结拜，今日便要同死在这里了，这也算是缘分吧。”杨于野说着。 周如意此时已经无法转头去看杨于野脸上的表情，“少说两句吧，会憋气吧，等会水全淹上来，记得深吸一口气憋住。” 杨于野笑出声，“也是，先憋口气，说不定无枫就找人来救我们了。” 眼看水覆没了两人。 楚筠别了无枫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港口，之前查文书时里面已经包含了市舶司的调查结果，所以找起船来非常方便。 她这次下江南，便是来调查禁药一事的。她先前偷偷瞒着父亲考核入了大理寺，现在也算大理寺的人，这次下来也是好不容易想出个万全的借口得到父亲准许才来的。 知道这案子错综复杂，这贩药人背后可能有不少武林高手保护，所以没有冲动冲上船，而是在港口呆了许久寻找机会上船，这一呆就到了晚上，发现那船办什么拍卖会，虽然不知道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也是个上船的好机会。 楚筠就去搞了张入场票，顺利登上了船。 和杨于野他们一样，上船便有侍从引他们去往会场，楚筠进去后便，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所以拍卖会开始时她并没有在里面，而是偷了套侍卫服装扮成侍卫模样，在船上每个地方仔细搜查。 这一路便查到了仓库，谁知刚进去后面便进来了人。 正是几个侍卫，楚筠看他们在里面凿了个不大不小的洞，那底下的水一下就漏出来了，他们又找了东西，先把那洞口堵住，但水还是从缝隙中缓缓漫出来，随后那侍卫就走了。 楚筠倒是疑惑的很，凿个洞把船弄漏水，难道是要把船上的人全部淹死吗，那还堵着做什么，难道，是在延缓时间，不是全部淹死而是淹死特定的那个？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楚筠刚到会场那边，便看见那些参加拍卖会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其间没有她要找的人。 既然是要丢弃的船，那船上应该早就没有什么能用的证物在了，那她也走好了。刚想离开便被一个侍卫拉住，“你小子在这偷懒？” 真是耽误本姑娘做事，楚筠现在虽然穿着侍卫服，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她不会变声，所以不能回答那人的话，只能用尴尬的动作回应他。 那人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拍了拍楚筠，“行了，上官老板有事叫我们。” 楚筠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走，进入会场门口时，看见一个奇怪的小厮，看着很眼熟。 如果说外面只是让她奇怪，那么进去就叫她大吃一惊，这禁药相关的人都在场，这还不是叫她最惊讶的，最惊讶的还要数地上躺着的那两位，这不是早上才见过的两位兄台。 见着这场面楚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这上官和旁边这位阿拉提做的局，目的就是抓住地上这两人将他们杀人灭口吧，难道这两人也与这禁药案有关，那他们是参与者，还是无意间撞见他们的交易才会被杀人灭口的。 不对，如果是普通的人撞见他们交易，有必要精心布一个局来杀吗，这两人究竟什么身份，当时遇见他们不是三人吗，还有另外一个背大刀的人呢？ 还没让楚筠多想，上官让他们一众侍卫将这两个人抬到仓库，楚筠只好上前抬人，抬的是杨于野，没想到这人看着瘦瘦的，抬起来这么费劲。 去仓库的路上，楚筠特意留意了待在会场门口的那人，见那人远远的跟便能够确定，那定然就是那个背大刀的人。 把人扔仓库里后，而可惜不是她来绑人，不然一定不会把绳子绑紧，她被分配去摆开堵住洞口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之后，出仓库，楚筠亲眼看见上官将可以开门的钥匙扔入了江中。 随后就是随他们离开了，他们人比较多，所以是分两艘船上岸，当然是大人物先上，楚筠这些侍卫上后面一艘船。 不行，得救他们。 楚筠找了个机会溜出了队伍，一路跑去仓库的方向，还没走出多远，在甲板上见到后面的侍卫上的那艘小船在风雨中沉没入江。 第66章 惊天一声雷2 楚筠紧皱眉头，卸磨杀驴，这几人当真狠毒。 甲板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船底漏上来的水，楚筠一刻不停的赶到仓库门口，就看见无枫绝望的跪在那，马上走向前去。 无枫感觉到身后来人，动了一下，飞快地转过头来，还以为是有人来救他们，没想到是船上地侍卫。无枫立刻拿起地上地刀砍过去，楚筠连忙躲开，开口说：“是我啊，我们下午见过的，我是来救你们的。” 无枫听见来者声音熟悉，抬头看向楚筠，发现是下午想看他刀的姑娘，于是将刀收回，“你是来救我们的。” 无枫有些激动，“你有开门的钥匙？” 楚筠摇了摇头，“那东西我亲眼看见被上官扔进了江里，现在都该流入海里了。” “那你精通机关之术？”听见楚筠的话，没有钥匙，那就得像杨于野一样精通机关之术才能开门。 楚筠还是摇摇头，“没学过。” “难道你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这姑娘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怎么开门，难道人不可貌相，她其实有深厚的内力可以将这石门打碎。 楚筠疑惑的看着无枫，“你哪里看出来我有深厚的内力的，我武功都是半吊子。” “那你怎么救我们。”无枫听见这姑娘什么都没有，又恢复到之前万念俱灰的样子。 楚筠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个样子奇怪的竹筒，向无枫摇了摇，“喏，用这个。” “这是什么？” 楚筠笑道：“你看就得了。” 楚筠将手中的东西挂到了石门上，拉了线拽上无枫跑了很远，躲在了转角后面，只听见远处一声巨响和天空的雷声重叠在了一起。 “成了。”楚筠眼睛笑得像月亮一样，“走吧赶紧去救他们，他们还被绑着，在水里动弹不得。” 无枫和楚筠跑到门口，门前的石门已经成了碎块，地上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你随身带炸药？” “不要在意这些东西，快下去，这水恐怕淹上来有一会儿了。”楚筠先入水。 无枫紧随其后，果然在水下看见杨于野和周如意被绑在柱子上不知道是淹死了还是陷入昏迷了。 无枫和楚筠分别将一人带了上去，这时候船也快沉得差不多了，无枫和楚筠只能拖着这两人往高处走。到了阁楼上，用了些简单的救溺水的法子，这两人吐了水，才醒过来。 杨于野一睁眼就看见无枫，“这是在天上吗，无枫你怎么在这，难道你也死了？不是叫你跑了吗。” 一旁的周如意咳了两声，“白痴，我们被救了。” 杨于野看清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还在船上，“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拍了拍无枫，“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们。” “这船要沉了在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楚筠在一旁开口。 杨于野听见声音看过去，“这位不是下午的姑娘吗？” 周如意起身，“先上岸再说。” 杨于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看见阁楼门口已有水漫了进来，“水淹进来了，我们快走。” “但是这没船啊，我们怎么上岸。” 楚筠从身后抽出一个木板，“我早有准备，附近有我的船，大家辛苦点跟我游到船上吧。” “不会太远吧。”杨于野接过楚筠给的木板。 “你没得选。”周如意回道。 几个人跳出楼阁，抱着木板浮在水上，此时风雨已然渐小，无枫等人跟着楚筠游到了她停在不远处的小船上。 几人爬上了船都躺在了船里。 “这次可谓真正的九死一生，够劲。”杨于野说道。 “还不是得靠我，要不是我在，把门炸开，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楚筠坐起身，“你们也是来查禁药的？” “也？”周如意看向楚筠，“你也是来查禁药的？” “我怎么在大理寺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属谁人门下？” “姑娘是大理寺的？”杨于野也起身问道。 楚筠皱了皱眉，“你们不是大理寺的，那你们怎么查到禁药的。” 杨于野便将他们去落雁山庄那段事化繁为简的跟楚筠说了一遍，楚筠这才明白，“原来是侠义之士，看来我还救对了。” “不敢当不敢当。”杨于野抱拳回礼，表面谦虚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那这么说来，你们算是被彻底发现了。” 周如意倒是笑出了声，“这不是又死了吗。” 船上的人都反应了过来，笑了起来。 “天才，这样我们再查下去，他们也不可能查到是我们，但我们后面还是得伪装一下以防意外。”杨于野说道。 第67章 上岸 “你是大理寺来的，知道得应该比我们多。”周如意对楚筠说。 “我也没知道多少，比如我就不知道上官的山庄竟然还是个窝藏点，多谢你们带来的消息。”楚筠抱拳谢过了眼前的三人。 杨于野趴在船边，看见外面的雨越来越小，“我们现在赶快划船回去吧，等会雨停了人就都出来了。” 回头对楚筠说道：“有船桨吗？” 楚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一根竹竿，“用这个撑船。” “我来，你们两个刚刚溺水，现在正虚弱。”无枫说着拿过楚筠手中的竹竿。 周如意突然伸手抓住无枫的手腕，“你虎口怎么了。” 杨于野也凑过来看，看见裂开的虎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小无枫，你手怎么伤成这样，你跟他们打架了？” 无枫打开手掌，笑道：“无妨，方才没遇见这位...” “楚筠。”楚筠说出自己的名字。 无枫顺着说出，“楚姑娘之前，我用刀砍了几下，没想到门没破开，手倒是破开了，没事的，现在也差不多生痂了。” 这恐怕不是砍几下这么简单的，周如意看着无枫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人的，“我来划船吧。” 拿过无枫手中的竹竿，拿了挂在船里的斗笠，带上帽子出了乌篷，在雨里划起船来。 “这这这，不像他啊，主动做事，按他的习性不应该躺着，然后我接过无枫手中的竹竿出去划船吗？”杨于野看着外面的周如意正面无表情的划着船，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我知道了，经历此生死一战，他幡然醒悟了，知道一直躺着是不对的。” “躺着有什么不对，躺着不是很舒服吗。”楚筠说道。 杨于野听见楚筠的话，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楚姑娘此话差矣，咱们这个年纪是该躺的时候吗，正是奋发图强好时候，怎么能整日里偷懒躺着，我们可是要在江湖上混出名头来的人。” “少在那误人子弟。”周如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的。 “这你也能听见，我怎么误人子弟了，这可是我师父跟我说的。”杨于野对外面说道，“是吧无枫，你师父肯定也这么对你说过。” 无枫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师父并未对我说过这些话。” “怎么可能，他不是要你参加武林大会拿第一吗？怎么可能没说过这些话。”杨于野表示不信，“天下的师父一般样。” “我是自己想要，师父并未有过要求。”无枫回忆了小时候他和师父在寒山寺的日子，“虽然我在山上很少见到师父，他常年在山下游历，每次回来就带来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跟我讲山下的见闻。” “你师父这么好，我也想拜他为师了。”杨于野说道。 “你是真爱拜师。”周如意在外面说道，“快靠岸了，准备下船。” “你们相处的样子真有意思。”楚筠说道，“之后你们还查禁药的事吗，毕竟这事儿危险，刚刚你们还经历过。” 杨于野坐起身来，“当然要查下去，敢淹死小爷，这仇我不报回去，我就不叫杨于野。” 无枫正色，“落雁山庄只是冰山一角，还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所害。如果不尽快捉拿他们归案，恐怕后面会有更多的人被他们所害。” 船慢慢靠向岸边，雨也停了，天上出现了道霓虹。 “去你们的客栈，换身衣服，喝杯热茶，休息休息。”楚筠下了船对上面的三人说。 “走呗，那应该也没有他们的眼线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杨于野跳下船，拧了拧衣服上的水。 “买四个面巾以防万一，我们先把脸蒙上。”周如意最后一个下船对岸上的三人说道。 杨于野从胸口摸出了几条黑色蒙面巾，“我早就准备好了。” 周如意不知道该说这人有先见之明还是什么了，“黑色的面巾，我们是要偷东西还是打家劫舍啊。” 楚筠点头，“的确比不带更明显。” 杨于野又将面巾收回怀里，“行，那就现买吧，买带纱的斗笠比较比较好吧。” 无枫四处看了看，不远处就有一铺子像是卖这些东西的，“那好像有，我去买。” 楚筠拉住了无枫，“我去吧，你们不适合现在露面，不排除上官他们派了人盯着你们，看你们沉没沉江。” 楚筠说得不无道理，所以三人便让她一人去买斗笠，不多时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摊子也支了起来。 第68章 真名如意 无枫三人找了旁边一棵树后躲起来，楚筠不一会就回来了，带回来了三个带白纱的斗笠，她自己也带了一个，要不是看她是朝他们的方向来的，他们都没看出来。 “买回来了，快带上。”楚筠将手中的斗笠分发下去，三人接过便带了上去。 无枫正了正帽檐，“走吧。” “等下。”杨于野将拦在面前的白纱撩起来，“周如意，你的剑呢？” 无枫这才注意到平时佩戴在周如意腰间的剑不见了，“不会是留在那大船上了吧。” “留在那现在也沉入江底了。”杨于野回道。 无枫皱着眉摇头，“不行，习武之人，武器如自己性命一般，手可断剑不可离身。” 周如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 无枫正色，“话本上。” “我还以为是你师父教的。”杨于野说道。 “手断了不可再生，剑断了可以再铸造，你看的那话本上这话不过就是个意向，用不弃剑来意指不放弃心中之义。”周如意对无枫解释道。 无枫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是把剑，再找一把便好了。”周如意宽慰道。 杨于野拍上他的肩膀，“没事到了京城本衙内送你一把更好的。” 周如意笑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把剑对于自身的意义，不会有比它更好的了。 楚筠默默的从身后掏出一把剑，对周如意说道：“这是你的剑吗，我在船上捡的。” 实际上，是她上楼去抬他们的时候看见地上落了把剑，那时候她的手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自己就捡起了那剑，藏于身后，一直带着它到现在。 这把剑她捡的时候就觉着眼熟，仿佛小时候见过一般。 周如意看见丢失的爱剑再次出现在眼前，心里的欣喜是掩饰不住的，“对，是我的剑。”说完从楚筠手中接过这把剑。 楚筠看着剑和周如意，“你能不能把剑拔出来。” 周如意疑惑的看着楚筠，“啊？” 楚筠盯着那把剑，“总觉得这把剑有些眼熟，你拔出来我看看。” 周如意看着眼前的少女，听见她的说的话，又想起之前她要看无枫的刀，总觉着眼前这人也有些熟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周如意迟迟未拔刀，杨于野出言催促道：“你就把剑拔出来让人家看看，又不是让你脱衣服，扭捏什么，我们还得赶回去，一会人就更多了。” 周如意将心里不祥的意念打消，哪有这么巧，不过是看下剑身，能有多大事，于是不再犹豫，瞬时将剑拔出，剑意带有风鸣。 楚筠的眼睛逐渐睁大，“松，松风剑。”然后又看向周如意，看着眼前的脸与小时候的脸重合，“如意哥哥！” 周如意心里不祥的预感成了现实，“你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楚筠？” 楚筠眼睛笑得弯弯的，“是我啊，没想到几年不见，如意哥哥真是男大十八变。” 杨于野凑到无枫耳边，“这话是这么用的？怎么感觉有点倒反天罡。” 无枫摇了摇头，“不知道。” 杨于野咳了一声，“我说，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再叙旧吧，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这的江风也吹得人怪冷的。” 楚筠没再说什么，周如意也将剑收入鞘中。 “没什么意见，那就走吧。”杨于野说道。 四人带着斗笠，上面的纱遮到腰部，在这街上倒也不奇怪，像是某些门派派下山历练的小辈一样。 到了客栈附近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它周围观察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四人才安心进去，好在他们重要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先前的房间出了一些衣物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留下了，这种东西偷偷潜进去拿出来就行了。 杨于野只能又开了两间房，四人在各自的房间换衣服。 杨于野边换边凑近周如意，“如意哥哥，是怎么回事。” 无枫也凑了过来，周如意看着杨于野不怀好意的样子，“就是这么回事，小时候家里长辈认识，所以难免有交集。” “你不是叫周易吗？”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显而易见，这是个假名，在江湖上混算命这一行，不用个假名，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找上来。” 现在看来不管用不用假名，这该来的麻烦一样不会少，比如眼前这两位，外加上隔壁那一位，合理怀疑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不宜外出经商。 “如果不是今天楚筠姑娘认出你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们你的真名。”无枫看着周如意的眼睛问道。 第69章 再入落雁庄 此时房间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如意哥哥，你们换好了吗？” 是楚筠在门口，三人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无枫去开门，楚筠换了身藏青色的衣裙，与她昨日的紫色又是不一样的样子。 无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让楚筠进来。 楚筠走到喝茶的地方坐下，“我刚才在下面点了饭，等会儿小二就送上来，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方才我们都消耗太多体力，想必大家都饿了。” 楚筠不说还好，三个刚才经历了那么多惊险的事，顾不上饿不饿，现在安定下来，迟到的饿意涌了上来。 “那就多谢了，正好饿了。”杨于野也坐了过去，看着还站在那的无枫周如意两人，“还站那干什么，不累吗，过来坐，顺便理理现在的线索。” 无枫也走过去坐着，周如意磨蹭了半天也坐下了。 “先说禁药这事，还是，如意哥哥的事？”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禁药。” “你们困吗，等吃完饭我们就去落雁山庄一趟吧。”楚筠说，“他们今天才把你们杀人灭口，想必会放松警惕一段时间，那落雁山庄听你们说来也算是一个据点，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发现之前漏掉的线索。” 杨于野点点头，“现在这里全是他们的人，我们行动不便，加上他们那还有武林高手，我们不好硬碰硬。” 周如意叹了口气，“我们现在从徐州城赶过去，且不说出城的问题，从这到落雁山庄，骑马也少说要两个多时辰，更何况我们出城应该骑不上马，加上我们本来就劳累过度，恐怕还没赶到人就累死在了路上。” “欲速则不达。” 楚筠笑了笑，“如意哥哥说得有理，虽然不排除你想偷懒的嫌疑，但你们的确是刚经历了一场祸事，还是休息休息为好。”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小二来送饭了，无枫在门口接过了饭，放在了桌上。 “那先吃饭吧，吃完饭各自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出城。” 四人安静的吃过了饭，楚筠便回房间休息了。 “说说吧，如意哥哥怎么回事，刚刚换衣服的时候还被打断了。”杨于野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周如意。 “不过儿时家里人认识罢了，有些来往。”周如意边说边往床边走，走到后躺了下去，“天色已晚，大家上床睡觉吧。” 杨于野见他一个人就躺上了床，“不是，这就一张床，我们三个人怎么睡？” 周如意将手臂枕在脑后，“不知道，你要不再去多开两间房，或者你们偷溜进之前的房里睡觉，反正都是花了钱的。” “你倒也不客气。”杨于野说道，“走吧无枫，去之前那房睡觉，正好现在外面也没什么人。” 无枫点点头就跟着杨于野走了。 翌日清晨楚筠早早便醒了，去敲了周如意待着的屋子，喊那三人起床。敲了半天屋里也没个动静，刚想打开门，旁边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楚姑娘起这么早。” 楚筠转头一看，正是无枫在对她说话，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停在打哈欠的杨于野。 “二位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楚筠笑着说。 “尚可。” “没睡饱。” 无枫和杨于野同时说道。 楚筠被杨于野的样子逗乐，“没办法的事，查案，特别是查大案，都是这么辛苦的。” “还没叫醒？”无枫问道。 楚筠点点头，“刚想进去叫来着，既然你们来了便你们进去好了。”说完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无枫和杨于野开门进去，果然，周如意还安然的躺在床上。 杨于野窜过去在周如意旁边不停的叫他起床，周如意皱了皱眉，一睁眼就看见杨于野的大脸在床边，这样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之前的落雁山庄，这人便是这么叫他起床的。 “嘿，终于醒了，早点收拾，我们要出发了。”杨于野还在傻乐，完全没有发现床上的人此刻对他杀心渐起。 无枫将杨于野拉住，对床上的周如意说：“你先收拾，我们下面吃早饭等你。”说完就拉着杨于野走了。 “怎么着急忙慌的，后面有人追杀你。”杨于野被无枫急忙拉出了屋子心里有些疑惑。 无枫看着杨于野是真没看出来的样子，“没事，咱们先去吃饭。” 刚下楼就看见楚筠坐在饭桌前朝他们两招手，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饭，包子面条粥都有。无枫和杨于野走过去坐下。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所以都点了点。” 第70章 雨中落雁 “我们不挑食，都吃。”杨于野拿着一个包子便啃了起来。 楚筠在他们没来之前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双手撑着脸颊看他们两人吃，“如意哥哥起来了？” 杨于野点点头，将嘴里的包子咽下，“楚姑娘你和，如意是什么关系？” 虽然昨天已经问过周如意了，但那小子说了但又像没说，那就只好换个当事人来问问。 “他没跟你们说？”楚筠看了看杨于野和无枫。 两人摇了摇头，楚筠将撑着脸颊的手放了下来，“只是问关系的话，就是家中长辈比较相熟，小时候见过几面。” 杨于野听着和周如意所差无几的回答，“那他家是做什么的，你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如此说来，家中长辈能有上交情的，周如意家中官位也只怕不小。” 楚筠只是笑笑，“有关如意哥哥的身份，你们还是自己去问如意哥哥吧，我要是越过他告诉了你们，指不定会记上我的仇。” “记仇？他还很记仇？”杨于野八卦道。 楚筠点点头，“小时候不过只是将他的剑摸来看看，不小心落入泥地里，他就提着他的剑追了我好一阵，要不是我提出帮他将剑洗干净，指不定要跑到何年何月。” “之后逢年过节也不给我好脸色看，看见我就把他那宝贝剑收得牢牢的，好像生怕我抢了去一般。” 这倒是和杨于野看到的周如意大有不同，“他小时候还有这龟毛性子，方才还说不在乎他的剑的。” 楚筠摇摇头，“此话有失偏颇，他小时候可宝贝他那剑了，看得比什么都紧。” “真是越来越好奇他是何身份了，能养出这般性子。”杨于野说道。 “左右你们都是要入京都的，到时候就知道我是何身份了。”周如意不知何时出现在杨于野身后，将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杨于野回过头，“既然来了就把饭吃了咱们就出发吧。”仿佛刚才没有八卦过周如意一般。 周如意坐下，慢条斯理的吃起面来。 杨于野悄悄凑到楚筠耳边，“现在也没变。” “我听得见。”周如意没有抬头。 杨于野立马坐正，吃起眼前这碗粥来，楚筠在旁边看见他这掩耳盗铃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周如意吃完面擦完嘴，抬头看向无枫，“你手好了没。” 无枫伸出自己的手，上面的伤痕早已结痂，“昨夜涂过药了，现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周如意点点头，“最近少用刀，免得伤口又裂开，到时候就难养了。” 又转头看向杨于野，杨于野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吃完了，可以走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杨于野立马起身，准备结账，楚筠拉住他，“我已经结过了。” “正好，直接就走，昨日在船上最后一件拍卖品的时候，无枫不是说那人是林间雪吗，今日我们便去落雁山庄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杨于野说道。 四人骑上了各自的马，往徐州城门处去了。 江南水乡，近江临海，早上都会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此时又是多雨时节，虽然昨夜刚下过一场雷雨，但现在的天气依然没有放晴，天上还是乌压压的一片。 “这天气感觉又要下雨啊。”杨于野骑在马上，声音被风灌得断断续续的，但无枫还是听出来他说了什么。 “是，看着估摸也就一个时辰之内的事。” “那我们得加急了，别到时候又成落汤鸡了。”杨于野说完加快了速度。 剩余三人跟在他后面。 果然，四人刚到河边，天上便又打起了雷下起了雨。不知为何从远处看对面的落雁山庄感觉处处透显出诡异。 河边只有一艘乌篷船，上面却没有之前的那位老头船家了。 “怪了，难道是回家躲雨了。”杨于野跳上来船，拿出了里面的蓑衣斗笠，“看来只能我们自己驾船了。” 岸上的三人陆续进了船，杨于野自觉地穿上了蓑衣斗笠，“上次周如意划地船，这次我来。” “你倒也自觉。”周如意说了一句。 杨于野哼了一声，便到船尾撑竹竿去了。 没多久船就靠了岸，但船外的雨却越下越大了。 “早知道今日出门带伞了，这下怎么出去。”杨于野说道，“这好像只有这一件蓑衣斗笠。” 楚筠又默默的从背后掏出了一把伞，“我带了一把。” “你这背后是百宝袋吧，又拿剑又掏伞的。”杨于野跑到楚筠背后看了看。 第71章 灭门惨案 “一把伞最多呆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要淋雨。”杨于野说道。 无枫从船座底下又摸出一把很旧的油纸伞，“我找到一把。” 杨于野看他手里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伞，有些担心，“这伞不会出去就被雨打坏吧？”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周如意看了杨于野一眼，拿过无枫手上的扇子，撑着出去，无枫立马跟上了他。 “也是，到了山庄就有躲雨的地方了。”杨于野也跟着下了船，“这次我们也是准备混进去，要不要带面罩？”说着从自己胸前掏出了一沓黑色面巾。 楚筠最后一个下船的，打开自己的油纸伞，看见杨于野掏出的面巾，“这难道是你昨日掏出的那些？” 杨于野点点头。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日里带着它们。”楚筠抽出了一块看了看。 “有备无患嘛。”杨于野说着将手中的面巾分给了无枫和周如意。 周如意嫌弃的接过杨于野的面巾，想来这次不像昨日一般，走在大街上有许多人看，在这山里，荒无人烟的地方，加上现在打着雷下着雨，天色昏暗，带黑色面巾行潜入之事正好，要是还有一套夜行服便更完美了。 四人都带上面巾，向山上的落雁山庄走去。 到了山庄门口，一切都昏暗暗的，按理来说这样的天色该有侍从来将门口挂着的灯来点亮以照明，难道是来的人还在路上？ 今日得落雁山庄处处透着古怪，杨于野莫名得感觉有股阴风从大门得门缝里吹出来，于是抱着手臂搓了搓。 “今天这落雁山庄看着才像是闹鬼的样子，看着着实瘆得慌。” 周如意眉头紧皱，无枫脸上也不是什么好脸色，楚筠虽然也瞧出了些这山庄的不寻常之处，但都还在能解释得范围内，所以不是很明白为何这三人会是这样的脸色。 “怎么了，为什么都这副表情。” 无枫转过头对她说：“楚姑娘有没有闻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儿。” 楚筠听了无枫的话，用力的闻了闻，雨下的很大，除了空气中的泥腥味，楚筠没有闻见什么不寻常的味道，难道无枫错将泥腥味当成血腥味了？ 楚筠摇了摇头，“除了雨水打入泥土的泥腥味，我没闻到什么血腥味，许是...我嗅觉不灵敏，没闻出来？” 周如意快速掐了一下手指，眉头紧锁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里面，情况不太好。” “那我们是翻墙进去，还是走大门进去？”楚筠问道。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保守一点，我们还是翻墙吧，毕竟这些感觉都只是我们在门外的猜测，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楚筠点点头，“那行现在就翻吧。” 无枫三人之前就翻过这里的墙，所以对这里面的路线很熟悉，楚筠跟着他们翻过的地方进去就行。 楚筠刚跳下去就闻到了无枫在外面说的那股血腥味，抬头一看，眼前是个花园，杨于野在最前面带路，楚筠在最后跟着，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楚筠疑惑的向前看去。 杨于野回头对后面的三人说：“不必在走我走过的路，这里已经没有阵法了。” 难怪，无枫方才刚翻进来就感觉这花园大不相同了。 四人不再排成一条线，边向前进边各自向四周观察着，杨于野走着走着骤然停下来，后面跟着的无枫差点撞了上去。 “怎么了？”无枫问道。 杨于野指着前面，没有说话，但无枫看见他的瞳孔明显放大，无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前面的大厅里密密麻麻的堆着尸体，竟都是山庄里的侍从侍女和侍卫。 死相惨烈，七窍流血，像是毒杀又像是自杀，但可以肯定是人死之前一定经历了异常痛苦的过程。 “我的天爷，这是什么场景，我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办过的案子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这一堆人死在一起还死相惨烈，战场上都不一定能看见这样的景象。”楚筠从无枫身后探出头来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心下也是震撼。 “泯灭人性啊。”杨于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更是要将那两个畜生捉拿归案，这简直是祸害苍生的大魔头啊，比江湖上的魔教都要狠上三分。” 周如意在一旁不说话，也被眼前这一幕刺伤了眼睛。 “走吧，过去看看，看看死者身上有什么特征线索。”楚筠说道。 “你和无枫在这查看，我带着周如意先去后面的古墓看看，你们在这等我们回来。” 第72章 灭门惨案2 杨于野带着周如意走到祠堂那，一路上也有一些零散的尸体，看来不是全部都堆在前厅里，看样子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真是做得出啊，不过是被发现了就全部灭口。”杨于野啧啧两声，“比皇帝还厉害，皇帝杀人至少还得找个由头。” 周如意眯了眯眼睛，“无枫既然在拍卖会上看见林间雪，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上官找人假扮的，看这山庄的情况，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杨于野拍了拍周如意，“放心，那墓门我先前看过了，相当的牢固，非人力所能打开，里面应该还含有玄铁一类的材料，只要林姑娘不打开，或者有像我一样的机关大师才能打开，强攻是没有用的。” 周如意听见他自吹自擂的话也没空说他，“林姑娘不可能不开门。” “是哦，我们上次带人找她，就是遇见她从外面回来。”杨于野说道，“而且以她的习性，有人上门挑衅，她绝对会开门，把他们都处理干净。” 两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走到祠堂门口。 “但是话又说了回来，我们与林姑娘交过手，她的实力有目共睹，之前在阿拉提的船上与我们交手的那人，虽然厉害，但和林姑娘相差无几。” 周如意打开祠堂的门，回过头来跟杨于野说，“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那墓门你也看过，要从打开到彻底关闭，还是需要经历一定的时间的。” 杨于野低头回想，“倒也不一定，一般的墓门机关都像断头石一样，按理来说铸造的工匠一旦封石门就是打不开了的，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 “林姑娘这个，很明显是改造过了的，但也不排除还有之前的设置。如果是之前那种，那它下降的速度是极快的，基本上是瞬时的事。” 周如意已经走进中间的祠堂，这祠堂倒是不像外面的地狱一般，还是干干净净的样子，和之前的状态相差无几，“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先去确认一番。” 回头对杨于野招手，“快来开门。” 杨于野三步做两步进了祠堂，“幸好是小爷来了，要是让你和无枫来这这事儿就得麻烦上许多。” 找到之前的开关打开了暗门，周如意拿过台子上的蜡烛先行一步进去了，杨于野也拿过蜡烛紧随其后。 顺利的到了之前的岔路口，杨于野有些心虚的问道：“你还记得是哪个岔路吗，我没记路。” 周如意看了看三个路口，果断地走了其中一条，杨于野跟了上去。 “这么果断，你确定吗。” 在看见相同出口环境之后，周如意的选择是没有问题的。 杨于野倒是好奇了，“你走过的路都能记得？” 周如意回过头，“之前拖人的痕迹还在，只是落了些灰尘没有那么明显了。”说完就往墓那边走。 “记性真好，我都快忘了拖过人这事儿了。” 杨于野和周如意来到了墓门口，不出意外的，这里战况激烈，躺了不少尸体在这，看样子全是出自林间雪之手。 周如意和杨于野抬手捏着鼻子。 “死几天了吧，都有尸臭了。”杨于野嫌弃的说道。 两人皱着眉捻着鼻子，上了台阶，到了墓门前，墓门也显然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上面刀枪剑戟内力打出来的痕迹比比皆是。 “这...林姑娘就算没有被抓，也应当受了不小的伤吧。”杨于野摸着上面的痕迹说道。 “别说废话，看看能不能打开。” 杨于野立马正色，摸到了之前开墓门的开关，捣鼓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周如意，摇了摇头，“打不开了，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果然有那机关。” “那还有什么办法进去吗？”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发光。 “这是古墓！” 周如意见他这激动的样子还以为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听是一句废话，“显而易见。” 杨于野见他没体会到他的意思，拉住他的手臂，“这么大个古墓，盗墓贼难道没有来盗过，如果盗过，那应该就有盗洞。” 周如意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要找到一个盗洞就能进去了？” 杨于野点点头。 周如意看着他笑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两个人谁有寻龙定穴的本事。” 杨于野突然定在那，“我...不会，要不我们随便找找碰碰运气？” 周如意现在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第73章 进入古墓 “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办法。”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被骂后低着头思索了良久，“咱们当时被关那船上仓库的时候，那仓库的门好像和这个差不多，无枫和楚姑娘不懂机关术，他们是怎么打开仓库门的。” 周如意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和杨于野在水中呆了太久，后面都有些受不住陷入了昏迷状态，但他在昏迷之前，在水里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外面的雷声还是无枫他们把门弄开的声音，反正这声响动之后，门口那便透下来了光。 “不清楚，这个还得去问他们。”周如意回道。 杨于野啧了一声，“还得回去找他们，早知道跟他们说看完尸体来找我们了。” 周如意垂眸思考，然后看着杨于野说：“我去找他们，你在这按你方才的想法找找那个什么盗洞，我们做两手准备，不浪费时间。” 杨于野点点头，周如意便施展轻功快速向落雁山庄跑去。 杨于野转头在这古墓的四周细细寻找起来。 周如意没有走密道，轻功很快翻进了落雁山庄，找到了前厅，看见无枫和楚筠还在那一个一个的查看。 无枫察觉到远处有人用轻功飞过来，回头一看，正是周如意，平日里都不见他施展自己的武功的，现在用轻功来找他们，不会是古墓那出什么事了吧，于是快步向前。 周如意落地后跑了几步到无枫和楚筠的面前。 “快跟我走。” 无枫见他急切的样子，“怎么了，古墓出什么事了，杨兄呢？” “古墓的门下来死机关，杨于野打不开，我想上次在船上仓库那门不是跟古墓的门材质差不多，你们之前弄开过，有经验，所以来带你们过去。”周如意长话短说的解释道。 “具体的还是先过去再说，看那周围的状况，林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无枫一听人命关天，“那我们快些过去。”说完两人便要施展轻功要走。 “嘿，等等我，门是我开的啊。”楚筠在后面喊道。 前面的两人回过身来，跑到楚筠面前，一人架着一边胳膊，带着人就用轻功往古墓那飞去了。 虽然架着一个人，但还是没用多久就到了古墓门口，刚到这无枫和楚筠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是什么帮派之争的战场吗。”楚筠看了看四周的尸体，还有破败的环境。 无枫也看了看四周，“杨兄呢，他不是留在这了。” 三人看着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的古墓门口。 周如意也有些奇怪，“我让他在这按他的办法找盗洞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转过头来对楚筠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先去看看门，看看用你上次的办法能不能打开。” 楚筠确是自信的挥挥手，“不用看，我这次带的量都够把一个城池炸出个个洞来。” 周如意倒是有些惊讶，“上次的门你是用炸药炸的？” “那不然怎么打开。”楚筠走到门前摸了摸，“不过还是的控制一下分量，怕这山体承受不住塌了就不好了。” 楚筠迅速的测量了一下，然后在心头估摸了一下分量，回过头来对无枫和周如意说：“打开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不过现在还是得把杨兄找出来比较好，毕竟是炸药，要是杨兄在什么离得近得地方，很容易被伤到。” 无枫点了点头，和周如意四处喊了起来。 “我在这！” 声音从古墓上面的山头上传来，底下的三人抬头一看，杨于野头上插了几根树枝还落了几片叶子，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对下面的人招着手，示意让他们快上去。 下面的三人虽然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随他的意上去了。 无枫先到杨于野面前，“怎么了杨兄，刚刚是有人追杀你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杨于野听见这话呸呸呸几声，“什么话，我刚才一直在这周围找盗洞，你猜怎么着。” 杨于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无枫，现在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但山里还是到处都湿漉漉的，杨于野现在的狼狈样子可想而知，除了头上的树枝叶子，还有满身的泥巴印子。 “怎么着？”后面的周如意接道。 楚筠从袖口拿出了个帕子递给杨于野示意让他擦擦，杨于野接过帕子道了谢，拿帕子擦了起来，边擦边说：“还真让小爷找到了入口，虽然它特别隐蔽，但架不住小爷天赋异禀啊，哈哈哈...” 杨于野嘚瑟的大笑起来。 第74章 进入古墓2 略过还在大小的杨于野，周如意走向前，的确在一个全是落叶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穴，还真让这小子找到了盗洞，不得不感叹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你下去看过了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周如意回头问杨于野。 杨于野停止了大笑，“哼，那是自然，这洞直达下面的古墓，就是不知道在墓的什么位置。” “这样也好，炸药威力太大，动静也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用的好，既然找到盗洞，大家就走这里下吧。”无枫说道。 杨于野之前下去过，又深谙机关之术，就让他先下，在前面带路。无枫三人在他之后也陆续跟了下去。 几人下到墓里，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你们带蜡烛了吗？” 黑暗中杨于野在前面说道。 大家来得都太匆忙，先前过密道的蜡烛也顺手丢在了出口处，所以大家身上都没有能照明的东西。 周如意掏出胸口一个火折子点燃，黑暗中就他那发着光亮，大家都朝他那走去。 “这火折子找不到木把什么的点燃，也撑不了多久啊。”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飞了个眼刀给他，“那你现在出去把蜡烛拿进来。” “我都上上下下那多次了，要不...” 杨于野还没说完，楚筠在旁边诶了一声，打断了杨于野的话。 “怎么了。”无枫问道。 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楚筠蹲下又站了起来，“我这好像是个灭了的木把。” 楚筠将手中的东西举到火折子前，透过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四人都看清楚筠手中之物，的确是个火把。 “呦，运气不错真找到个木把，不用再出去一趟了。”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将火折子靠近木把将它点燃，四周瞬间就亮堂起来，周如意将火折子收入怀中。 几个人看了看四周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石室，看起来之前是密闭了，但是密闭的石门已经被炸开过了，看碎石块上的青苔，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这炸出了条道，走这吧。”杨于野接过楚筠手中的火把，走到前面引路。 后面的三人跟着他走。许是托了前面盗墓贼的福，一路上没碰着什么机关，应该是已经被破解掉了。 但许是这上面布局有什么猫腻，几个人一直在上面绕圈走，完全找不到去下层的路。 “怎么回事，也没看出这布了什么阵法啊，怎么走不下去了，难道！”杨于野突然大声说道，“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后面的三个人被他这大喘气吓了一跳。 “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周如意对杨于野说道。 “我是不信，在我没亲眼看见鬼前，我是不信的。” 杨于野刚说完，火把就往前照到了个什么东西，给后面的人吓得退了一尺远，杨于野还没往前面看，就看见后面那几人的样子，心下顿感不妙，哆哆嗦嗦得问：“怎，怎么了？” 三人没有说话，而是统一一个动作向前指了指。 杨于野知道那三人的意思，那东西就在他前面，于是缓慢得转头回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倒吊的尸体，杨于野弹出比那三人还要远的距离，并伴随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叫。 “我的天爷啊，什么东西，差点没把小爷吓死。” 无枫先动步子，走近去看，楚筠和杨于野都躲在周如意的背后，只探出个头来看着无枫向前去。 无枫挪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那尸体面前，看了看，对后面的几人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一具倒吊的尸体，看样子像是之前的人触动这的机关没逃掉吧。” 无枫说着，顺着尸体向上看去，发现上面还吊着几具。 杨于野这才敢从周如意身后出来，嘴硬道：“看吧，我说这世上就没有鬼，都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吓得都快飞出这个墓室了。没有管他，自己就往无枫那走去了，杨于野见周围没人也赶快跟了过去。 杨于野跟着走到见无枫还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于是问道：“看啥呢？” 然后也抬头向上看，这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又差点把自己吓飞出去。 “怎么吊这么多，这墓主人什么癖好。” “应该不是墓主人的癖好，这些是之前的盗墓贼，被机关困上面了。”无枫回答道。 杨于野不再看上面，抱了抱双臂，“嘶，这里怪瘆得慌的，我们快走吧。” 周如意拉住想要逃跑的杨于野，“显然这里肯定有能下去的机关，这死了这么多人，比前面的都多，肯定有门路在这。” 第75章 入口 “呦吼，上道了你小子。”杨于野拍了拍无枫。 “说得好像你早就发现了一样。”周如意见杨于野这副他早就知道，但不说是为了考验你们的样子，翻着白眼戳穿他。 杨于野捂着嘴，尴尬的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我来看看有什么玄机在这。” 说完就上前查看，无枫从前面让出位子，让杨于野站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杨于野摸着下巴瞧了半天，说了句原来如此便从前面退了下来。 “这机关必须触发，才能开门，这设计也是缺了大德了，难怪这死这么多人，设计者压根就没想让人活着进去。” 楚筠疑惑道：“那他直接不设计这张门不就行了，这样不就没人能进去了，让人白死在这。”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不让人进去不代表也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啊。墓穴设计是这样的，除非有意让工匠也死在里面，不然就是要设计的门只出不进。”杨于野摸着不存在的胡子说道。 “行了，快点开门进去，晚点咱们就该吃上林姑娘的席了。”周如意打断道。 “呸呸呸，说啥呢，一天到晚的，嘴里没个好听的。”杨于野边说边摸到机关，转头对后面的三人说道：“一会儿我转动这个机关，我们要马上跳到...”杨于野眼睛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就那，那个台子上。” 无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距离这里三里开外的一个放神像的台子。 “那站得下吗？”无枫有些怀疑的问出声。 “站不下也得站，只有那可能不被机关波及。”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看着杨于野，“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三个现在就能先那站着，给你留个位置就行了，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跑。” 杨于野呛了一声，“一起跑...一起跑显得我们团结嘛...” “有谁看我们了吗，团个屁，你在这按机关，我们先走一步了。”周如意说完就几步走到神像台子上，楚筠跟在他后头也上去了。 无枫也正想跟过去，走了一步，感觉衣摆被什么东西钩住了，转头一看，是杨于野攥住了他的衣摆。 无枫眨了眨眼睛，看着杨于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杨于野也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无枫会这么问，不过也顺着这个现成的台阶往下走。 “确实是有点小忙需要你在这帮一下，那个...” 杨于野挠了挠耳朵，“这样，一会儿你踩上那个地上那个机关，我转墙上这个，然后再一起跑。” 无枫走到杨于野所指的机关处，发现距离杨于野不过一步之遥，他完全可以在踩下机关的同时，转动墙上的机关。 “准备好了吗？” 杨于野对无枫说道，无枫点点头，二人同时触动机关，只听墙缝中传出细微的咔的一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墙上的小洞便射出几只冷箭，两人边躲，边跑向神像台子那边。 “当心地面，那些尸体都是倒吊着的，地上必然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杨于野边跑边说。 果不其然，无枫跑得过程中感觉脚上的感觉有些不对，在绳子套上脚踝的瞬间迅速抽刀砍断了。 却听见后面一声大叫，杨于野被吊了上去。冷箭贴着杨于野的脸颊边飞过去，杨于野在顶上不停的蛄蛹着。 “天杀的，这顶上也有放冷箭的机关。” 无枫旋即一跃，挥刀将吊着杨于野的绳子砍断了，没等杨于野说话，拉着他就跑。 跑到快到神像前的时候，台子上的两人拉了他们一把，四个人终于挤在台子上。 “没事吧你们两个。”周如意指了指杨于野脸上被冷箭擦过的伤口。 杨于野大口喘着气，“没，没事，刚被吊上去的时候，我眼前都仿佛在过走马灯了。” 还没等几人再说什么，冷箭的机关停了下来。 “机关停了？” 楚筠说完便要走下去，两边的周如意和无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对劲，地面好像在震。” 无枫声音刚落下，就看见对面的墙面向无枫这边移动过来。 “这是要把道封了啊。”杨于野说道，“好在这刚好是个凹进去的地方。” “那道封了的话，我们从哪儿进去？”无枫问道。 杨于野没有回答无枫的问题，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神秘的笑。 周如意看他这副死样，就知道这人必然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对无枫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等机关停下再说。” 四人在神像这等到两侧的墙壁严丝合缝的合在一起，脚下的神像突然移动起来，吓得四个跳下了台子。 第76章 重伤的林姑娘 随着神像的移开，露出了底下的通道。 四个人围在通道口，周如意拿手上的火把往下探了探,发现四周都是石壁，下面是台阶，看样子是个下去的楼梯。于是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探路去了，其余的三个人排成队的跟在他后面。 不过周如意刚下去两步，便发现手上的火把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楼梯的尽头有股隐隐约约的亮光。 一行人下去，发现这个墓穴的四周有长明灯，整个墓室都很亮堂，正中间的地板上还刻有繁复的花纹，两边墙上各伸出一个玄武头，往下面的河道里吐着水。如果不是周围全是石壁，不知道了还以为来到了哪个富贵人家的大堂里。 杨于野迅速蹦到旁边的玄武头那，上下观察，那眼神似是要将那头看脱一层皮似的。要不是因为两边的河道挖得够宽，杨于野恨不得上手去摸了。 无枫跟在杨于野旁边也上下看了看那玄武头，可惜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除了觉得那头比较大还能吐水之外，也看不出别的特别之处，竟让杨于野如此痴迷。 “这头未必有什么玄机？”无枫问道。 杨于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过是寻常的抽水吐水机关，只是这头很有年份了，似是千年前之物。” 说完又环视了一遍四周，“看来这墓主人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分量啊。” “有分量也没用了，这一路下来除了机关，什么别的也没看见，估计早就被盗墓的搜干净了。”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点点头，“那倒也是。” 几个人都在观察这间墓室，这除了他们下来的路，两边都是河道，就只有前面大门的一条路了。 杨于野率先来到大门前，摸着下巴看了半天。 “怎么样，能打开吗？”周如意问道。 杨于野回头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也不说话。三个人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快破功过的时候，杨于野笑着回答道：“当然能打开，只不过要我们四人合力才行。” “好你说我们照做。”无枫说道。 杨于野抿了一下嘴，指挥着三人一边两人站门两边，周如意虽然觉得杨于野末尾那笑有种不怀好意的味道，但救人要紧也没多想。 “等会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往里按。”杨于野说道，又抿了一下嘴，深吸了一口气。“记得要用力啊，不然打不开。” 其余三人点点头表示明白，随着杨于野一声令下，四个人一起发力，石门一下就开了，被推开的。 无枫有点懵，愣在原地，周如意倒是被气笑了，楚筠看着推开的大门，疑惑的说道：“这门，好像没有机关。” 杨于野听到楚筠这句话，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本来就没有机关，笑死小爷我了，哈哈哈...”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周如意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 杨于野瞬间收敛，“本性使然，对不住对不住，看你们都那么严肃，我一时没忍住...现在，我现在就去找人。” 说完便两腿装了轮子似的跑走了。 周如意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心道算了，他脑子缺根筋又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救人要紧。 三个人马上跟上杨于野，不多时，便在一间较小的墓室里找到了坐在石床上疗伤的林间雪，衣裙上全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先前白皙红润的脸变得如纸般煞白，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鬓角落下。 看样子伤得不轻。 林间雪虽然伤得很重，但在无枫四人靠近墓室的时候便察觉出来了，只是不知是何人，以为是之前与她打架的那帮人追杀进来了，正准备装作疗伤，等他们靠近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是这样她自己势必也会因为强行运功而筋脉寸断而亡。 无枫几人看林间雪这样子，赶紧上前准备救治她，没想到刚靠近就是十几根冰魄针射出，坐在石床上的林间雪也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无枫几个，身上爆发的杀气一下就泄了。 干裂的嘴唇微动刚准备说话，却是咳出一口血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四人连忙躲过射出的针，楚筠先一步上前坐在石床上接住了她，两指搭在了林间雪的脖颈上，眉头紧皱。 “林姑娘怎么样了？”无枫担忧的问道。 楚筠看向他们，摇了摇头，“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还活着。” “那你那么正经，我还以为你学过医，会治人。”杨于野震惊道，这人上去就是一副专业的手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悬壶济世的神医。 “我是专业的啊，不过我一般都是看死人，活人还没看过。”楚筠认真道。 周如意内心扶额，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么不靠谱的几个人能凑到一起也是绝了。 自己走向前去，伸手探了探林间雪的脉象，虽然周如意也是个半吊子，但好歹早些年出来混江湖，混了几年技多不压身，总比剩下的这三个人靠谱。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探脉的过程中周如意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杨于野在一旁半天不见他说话，气氛也是越来越凝重，杨于野自小就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便出言问道：“到底什么情况，还有救吗，大夫？” 周如意将手收回来，“我只能说，准备后事吧。” “啊？”杨于野和无枫异口同声道。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无枫看着周如意，以为他是和杨于野一样说得玩笑话。 但周如意却没有和杨于野一样下一秒说出让人松一口气的话，只是叹了口气，“林姑娘本来就身受重伤，气息不稳，方才射出的那几根冰魄针已经耗尽她几乎所有的力气了，现在只剩口气，还没有东西能帮她吊着，这古墓远离徐州城，就算我们把她带出去，她也很难撑到找到大夫医治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东西能让林姑娘吊着这口气撑到大夫来治就行了？”杨于野问道。 周如意点了点头，下一刻杨于野就从袖子里摸出一瓶东西。 “这是什么？”无枫问道。 第77章 医治 杨于野这次倒没有像之前一样长篇大论的描述他手上的东西，而是直接倒出一颗示意楚筠让林间雪吃下。楚筠接过喂进了林间雪嘴里，用了个法子让她吞下。 没等无枫他们发问，杨于野便自己解释道：“这是我下山，师父怕我出什么意外特意给我备着的，说是什么续命的丹药，反正吃完应该能撑个一天，够我们带她去看大夫的。”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楚筠说道。 “什么？”杨于野不觉得整个流程有什么问题。 无枫倒是一下悟到了楚筠的意思，“最近的徐州城我们怕是回不去，那些人但凡行事谨慎些，就会派人去河边查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葬身鱼腹。” 杨于野不以为然，“那又如何，那么宽一条河，水流那么急，就算咱们真淹死在里面了，现在只怕已经漂到瀛洲了，他们能查出个什么。” “不管怎么样，现在总归是他们疑心最强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出现在徐州城里。”周如意接道。 杨于野挠了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等死吗？我先说好，虽然我有一瓶这个丹药，但是这药就第一次吃有效啊，不然不成仙丹了。” “既然我们把她带过去太张扬的话，不如请个医师过来，这样不就没事了。”楚筠说道，“他们没见过我，我去最合适被发现的可能性最小。” 周如意点点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我们先把人移到山庄再说吧，在这什么也没有也不是办法。”杨于野说道。 还没说完，楚筠便将林间雪背了起来，走出门去，剩下的三个人被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愣在原地。楚筠走了一会儿不见后面的人跟上，转过头看见他们跟呆子似的站着，“怎么了。” 楚筠一出声三个人的魂便回来了，连忙跟上。 “一会儿还有好些路要走，楚姑娘会不会太辛苦了？”杨于野问道。 楚筠边走边颠了一下后面的林姑娘，好让她不滑下去，“不会啊，虽然我的武功不算天赋异禀，但背个姑娘走点路还是做得到的。” “况且...”楚筠停下来看了看杨于野他们，“你们都是男子，要是这里没有女子还另说，如今我就在这，当然还是我背比较妥当。” “很有道理。”杨于野说道，“若是累了我们一起抬也行。” 周如意笑了一声，杨于野看向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周如意挥了挥手，“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杨于野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哪个字好笑。无枫确是明白周如意在笑什么，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按原路返回到了山庄里，随便找了间离大门近的干净房间，将林间雪安置了下来。楚筠马上启程，临出门之际，又回头不放心的看着这三个人，“你们，能照顾好病号和自己的吧。” 杨于野笑着对她挥手示意她快走，“包在小爷身上，对于我这种闯荡江湖多年的人，照顾几个人简直跟做机关一样简单，你就放心的走吧。” 楚筠没说什么，但眉宇间的担忧之情更加加重了，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林姑娘的身体半刻不能拖延，只能对杨于野身后的两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加快步伐走了。 杨于野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既然林姑娘在休养，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我们先做个饭，方才在墓里耽误了好些时间，费了好些功夫，就早上吃了点东西早消耗完了。” 无枫点头，救人要紧路上精神紧绷，没有饿意，现在回过神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跟着杨于野去厨房准备做点简单的吃食，周如意留在房间里，以防林间雪起来有什么需要，能有个人搭把手。 无枫准备煮锅粥，再炒几个小菜，这样林姑娘醒来也能喝点，他们几个也饿狠了不能太胡吃海喝，清淡点正好，杨于野见无枫好像不打算沾一点荤腥的样子，对他这种无肉不欢的人只吃小菜绝对是种酷刑，更何况现在是他饿得可以啃门外的树皮的情况下。 “无枫兄弟，就算不做肉，一个做一个蛋羹总是可以的吧，好歹也能沾点荤腥。”杨于野跟在无枫身边说道，“而且这蛋羹对于重伤的人更是滋补...” 在杨于野就要将这蛋羹说成天上龙肉之前适时的制止了他，边摘菜边回答：“行，加个蛋羹。” 杨于野这才作罢。 无枫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饭做好，和杨于野一起端去了安置林间雪的房间。 “饭来了，坐下吃点吧。”无枫把粥端出来，杨于野把菜放在了桌上。 三个人坐了下来，“要不要叫林姑娘也起来喝点，好歹补充点力气。”杨于野一面喝着粥，一面还能腾出嘴说话。 周如意摇了摇头，“她伤势太重，现在仅凭你给的丹药吊着口气，根本醒不来，更别说进食了，还是老实等医师来了治好她再说吧。” 早已过了饭点，周如意已经没感觉很饿了，搅着碗里的粥，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正在狂吃的杨于野无枫两人，“你们没光想着自己吃，给楚筠留了吗？” 杨于野听了这话手里的勺子心虚的掉了，无枫倒是面不改色，“留了，放蒸笼里小火煨着，她回来也能吃上热乎的。” 听见无枫说他给楚筠留了饭，杨于野这才又安心的吃了起来。虽说周如意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将那一碗粥喝完，无枫见他喝个粥也磨磨蹭蹭的样子，以为自己做得饭菜不合他的胃口。 “林姑娘伤势未愈之前，可能还要在这吃几天，到时候再去镇上吃好吃的。” 杨于野扫干净了最后一根菜，听完无枫的话说道：“这挺好吃的，就是没肉，我对小菜就这么喜欢，要是下次有肉就好了。” 周如意还在擦嘴，想起自己刚刚吃饭的时候肯定是食欲恹恹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没有觉得你做得不好吃，只是我这人过了饭点就没什么食欲了。” 无枫马上阳光起来，“那我下次加盘肉，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食材。” 几人在收拾碗筷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第78章 渐好 听脚步声，也就三人的样子，应该是楚筠带医师回来了。 杨于野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了，无枫和周如意前去帮忙，一趟下来楚筠更加风尘仆仆了，无枫告诉她给她留了饭在厨房，让她先去吃饭，这里就交给自己和周如意就行。 楚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就去厨房了，她现在又渴又饿，也没力气废话。 医师进去看完林间雪之后，施了几针又开了药，嘱咐完无枫他们用药事宜便就走了。楚筠和杨于野也从厨房过来，碰见无枫他们送医师出去，便也跟着一起。 送医师出门后往回走的路上，杨于野问道：“医师怎么说？” “和周如意之前说的大差不差，不过好在有你这丹药吊着口气，这个医师好生厉害，几针便让林姑娘气息平稳了许多，给我们开了药每日煎服。”无枫回答道，“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姑娘这次又伤到了经脉，估计得修养许久。” 杨于野拍了拍无枫，“无妨，反正现在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刚好在这休养几天再说。” 无枫眉头紧皱，也没什么别的办法，禁药的事情他们查到一半，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徐州城还有还有许多疑点，驻留几日，林姑娘修养，他们却也不能闲着，要赶快想出对策，收集证据。 “对了！”楚筠突然出声，这声音也将无枫从荆棘丛生的思考中拉了出来，杨于野倒是被吓了一跳。 “什么事？吓死我了。” 楚筠嘿嘿一笑，从背后掏出了个神秘的箱子，之前无枫他们注意力全在林间雪身上，连楚筠背着个箱子都没看见。 杨于野和无枫围了过去，“这是什么？”杨于野问道。 楚筠提着箱子，走进了房间，“进来说。” 杨于野和无枫三步做两步进去了，看见楚筠将箱子放在了桌上，周如意也站在旁边，两人也围了过去，四个人一人一边。 楚筠也没再卖关子，将箱子打开，箱子似阶梯似的，里面放的东西琳琅满目，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楚筠笑着，“你们不是暴露了吗，但这案子还是要接着查，只是四人戴个斗笠，大晴天的在路上走，还是太过瞩目了。” 周如意立马会到了楚筠的意思，“所以这一箱子全是易容用的东西？” 楚筠打了个响指，“没错，如意哥哥还是和儿时一样，一点就通。” 杨于野伸手碰了碰箱子里的东西，拿出了一撇小胡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东西有意思。”说完就想往旁边的人贴，一转过去发现是周如意，又收回，往另一边的无枫脸上贴去，无枫没想到杨于野会来这一手，便被贴上了那撇小胡子。 其余三人见到都忍俊不禁，不只是因为小胡子贴在脸上，杨于野贴得太快，那撇胡子在无枫脸上是个歪的，颇有点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杨于野这个始作俑者都快笑得在地上打滚了，无枫伸手将脸上的胡子扯了下来，看着这箱东西到让他想起一位故人——兰泽。 那个人的易容术的确出神入化，算算日子现在也差不多押送到京城了。 几人还在打闹时，忽闻床上传来一声咳嗽声。 楚筠立马走过去查看，其他人也跟了过去。林间雪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四个人围在床头，“你们也死了？这是地狱吗？” “非也非也，是你活了，我们把你带庄子上了。”杨于野回答道。 林间雪听完垂下来眼眸，没说话。 楚筠适时打破了这一沉默局面，“林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饿了吗？要吃饭吗，我们留了粥，你要不喝点？” 林间雪顺着声音看向楚筠，“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虽然不知道林间雪为什么问这么一句，但想到之前杨于野说过的，大门貌似已经打不开了，那个盗洞机关也全部破坏，应该是回不去了，于是楚筠点了点头。 林间雪又垂下头，低低的说了句，“我应该死在那里的。” “为什么？”杨于野非常疑惑，“为什么非得死在那，这世上这么大，没去的地方好玩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死在那？” 林间雪定定的看着杨于野，“我已向师父发誓，一定会死守墓地，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既然许诺，我便是死也该死在那。” “可是那已经没有进去的路了，任何人也进不去，既然如此，诺言没有违背，你也不必死守在那了。”杨于野说道。 林间雪又没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无枫去厨房将煨着的粥给林间雪端了过来，“你许久未吃东西，想必是饿了，就算不饿也要吃些，好恢复身体。” 说罢，将粥送至林间雪面前，楚筠将她扶起，接过粥，舀了一勺送到林间雪嘴边，林间雪没有多犹豫便吃了下去。许是饿久了，一碗粥没多时就见了底。 吃完，又将人躺回床上，没多做叨扰让人好好休养。 “看着林姑娘也不知道像没想通，万一她非要死守在这，岂不是很危险，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回来。”杨于野坐在桌前，玩着手上的暗器。 周如意喝着茶，“这只是一方面，那个墓的情况我们都知道，这里本就不是安身之所了，她想留也留不下来。” 楚筠不知道从哪找出一副棋在那摆弄，“虽然我第一次见这位林姑娘，但我觉得她不是不懂变通之辈，应该会离开这，不过我也看不出来她在犹豫什么。” “不如...”杨于野眼珠子一转又是一个想法，“我们派个人去问问？” 周如意看出来这小子‘包藏祸心’，笑道：“行啊，派谁去。” “我们这就一个姑娘，少女心事，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去问吧。”杨于野明戳戳的说道。 奈何楚筠是个实心眼的，指向自己，“我去问吗？也行，你们等着吧。” 也没跟杨于野他们多做纠缠，径直就去了。杨于野倒是被楚筠这番耿直行为搞得愣在原地，就这么水灵灵的去了？不来回推辞一下，怪没意思的。 楚筠去到了林间雪的床前。 第79章 再入徐州 林间雪虽说是在休养，但并未熟睡，楚筠刚过来时她便发觉，睁开眼等她。 楚筠过来便看见林间雪睁开眼，以为是她睡醒了，“醒了？药马上就煎好了。” 林间雪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但见楚筠迟迟未走，便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楚筠这才坐过去坐在床边，“我们是想问，如今古墓已毁，这个庄子也不安全，你今后作何打算？” 林间雪没有说话，还是像之前那样，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楚筠见她没发声，便接着说道：“要不你今后就跟着我们好了，正好我们接下来查的事也与你有关，或许你知道些线索。” 林间雪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神亮了亮，“和你们一起。”眼睛看向楚筠，“做什么？” 楚筠笑了笑，“凭君心意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林间雪又陷入沉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又看向楚筠，想要起身，楚筠将她扶了起来，林间雪看着她，“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倒是让楚筠有些吃惊，世上有趣之事千千万，每人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嗜好偏好，她就喜欢做些武器火药之类的，这位林姑娘居然没有吗？ “你是一直生活在这古墓之中从来没有出去过吗？” 林间雪摇了摇头。 这下楚筠更加吃惊了，居然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山里吗？那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没个想要做的事，这日子也太没滋没味了。 “那也好办，你以后跟着我们出去，这世上有许多有意思的事，到时候说不定你就捡着最合心意的做了。”楚筠宽慰道。 林间雪看着楚筠回以一笑，此笑只肖冰川融化，春日繁花。 “她同意了？”杨于野问道。 楚筠点了点头，“以后她跟着我们，直到她找到她真正想要做的事。” “你怎么劝的，方才她还一副要与古墓同生共死的样子，一下又同意出山了？”杨于野凑到楚筠旁边，随意在棋盘上乱落下了一子。 楚筠耸了耸肩，“我没劝她，只是给了她些提议，你不疑惑她之前为什么犹豫。” 杨于野摸着篓子里的棋子，“对啊，为什么，我还以为她在犹豫她到底要生要死呢。” 楚筠也随意下了一子，“害，她哪是犹豫这个，她是不知道出去之后做什么，所以才不说话。我过去就说让她跟着我们，说不定路上逛着逛着就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她就同意了。” “原来如此。”杨于野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放下手里的棋就走了。 楚筠诶了一声，“不下了？” 杨于野摇了摇手，“我哪会下这东西。” 回到无枫周如意那边，也不知道他们先前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杨于野蹦过去，搭上无枫的肩膀，“聊什么呢，跟死了人似的。” 忽略杨于野惊死人不偿命的话，无枫回答道：“就是关于这次的事，我刚刚和周如意说的，这禁药背后牵扯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无枫抿了抿嘴，“光是我们上次在船上遇到的高手，还有楚筠姑娘的身份...” “我怎么了，你们说什么呢，下一步的计划吗？”楚筠见他们抱在一团，也不管棋盘上的棋了，也走过来，隐约听见他们说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插了进去。 无缝还没说完就听见楚筠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于是想转过头去回答她的话。杨于野没给机会，一下就将话茬子接了过去。 “哦，我们在说这次禁药背后牵扯的关系不简单。” 楚筠挑眉，“你们怎么知道禁药的？” 杨于野发现这么久他们没有串过线索，不是在自救就是在救人，一直在路上，于是就将他们来这个庄子的来龙去脉一直到发现禁药顺着查到徐州城的事情大致的跟楚筠说了一遍。 “哦~原来还有这段故事，你们过得还蛮精彩的，要不是公务在身，真想和你们一路走下去，一定很有意思。”楚筠说道。 杨于野听后洋洋得意，“那是也不看队伍里有谁，有小爷在，怎么都不可能无聊。”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轻笑，“得了吧，也就脸上贴金这事儿你信手拈来。” 杨于野转过身去找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贼子是谁，果不其然，正是周如意那厮。 杨于野指着他道：“你你你...” 又开始了，无枫想到，不过现在正是讨论要紧事的时候，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于是及时出言，打断了两人继续互怼下去的机会。 “好了好了，重要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四个人坐在桌前商议了许久，终于敲定。 “就这么办，兵分两路，我和无枫一起，你和周如意一起。”杨于野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不行。”周如意喝着茶，淡淡的说道。 杨于野转头怒视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周如意轻描淡写一笑，“八，字，不，合。” 杨于野插着手，“那你说怎么分！” “自然是，你跟楚筠去查那个落雁庄主的产业，我跟无枫去码头再看一次。” 开玩笑，这三个人里，杨于野是个大麻烦，楚筠拿着她的炸药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就剩个无枫还算正常，不选他选谁。跟另外两个人，他怕不知道自己埋哪。 无枫见这两人说不到两句就剑拔弩张的，连忙打着哈哈，“那就这样吧，明早易容进城，今日大家就早点歇下吧。” 几个人这才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在周围随便找了房间睡觉了。 倒是安静的一晚，平安无事。 第二天几人起了个大早，各自易容，周如意混江湖多年，对于易容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但其余两人便是一窍不通了。 于是楚筠和周如意一边帮一个，也算是没费多时。杨于野做好后，见楚筠什么准备也没做，就问道：“你怎么还不去给自己易容一下，不然赶不上时候了。” 第80章 再入徐州2 这话倒是把楚筠都问的一愣，“我又没有暴露，为什么要易容。” 杨于野也是忘了，她只是在船上救了他们，又不是和他们一起在那被抓，自然是没有暴露。 “那我们就出发吧！”无枫整了整脸上贴着的络腮胡子，背上背着的半轮秋刀倒也符合这样粗犷的形象。 杨于野也是一改之前富贵公子的形象，一瞥小胡子在人中，脸上也抹黑了些，带个斗笠，手上拿把剑，像个江湖剑客。 周如意改动的倒是少些，只是将一直披散在背后的头发全都束了起来，还找了把枪背在背上，先前看着最成熟的一位，反倒变成了最年轻的少年郎，这倒也是一种伪装，三个人活脱脱像几个闯荡江湖多年的老油条。 周如意拦下他们，“先不急，昨日我们计划定的匆忙，很多细节方面的事都没有顾及到。” 杨于野环手抱胸站在原地，“还有什么事，昨天不说得挺细的了。” “比如，我们三个都走了，留在这的林姑娘怎么办。”周如意说道。 “这倒是忘了。”杨于野一拍额头，“不过也好办，我设个阵法机关，保准这里安全得很。” 周如意觉得还是有些不安稳，“不妥，要是有人找上门来查探，你设个阵法在这无异于直接告诉别人这里有人速抓。” “那怎么办？”无枫觉得周如意说得有理，也沉思起来。 杨于野皱着眉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带上林姑娘一起走？这也很难实现吧，本来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带个伤号，行动不便不说，到时候那些人不想注意到我们都难。”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林间雪留在这，未必就会被发现...” 本来无枫也在纠结着，一点思路都没有，杨于野的话倒是给了他一线灵光。 “对啊，我们可以将林姑娘带走。” 杨于野伸手在无枫面前挥了挥，“不是我后面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见啊，说了很难实现，咱们都有任务在身顾及不到她，除非你能在那找到另一个万无一失的安置之所。” 无枫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杨于野，杨于野被他盯得发毛，“你看着我干吗？我说真的，带上她去查线索，这很难实现...” 话说到一半，杨于野突然顿住，无枫知道他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 “你是说把人放那个破庙？” 无枫点点头，杨于野大为震撼，“你疯了吧，那个地方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更加不安稳。” “那不过是些孩子...” 周如意和楚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破庙孩子的，你们在说什么。” 无枫向他解释，就是上次他们在徐州城出城那晚遇到的事。 周如意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这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啊？”杨于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竟然幻听到周如意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啊什么，按你们之前所说，那个破庙除了那些小乞丐就没有别的人了，加上他们会被其他乞儿所排斥所以才被迫每日钻狗洞住在城外的破庙里。” “所以？”杨于野不知道周如意意欲何为。 “所以无枫说得不无道理。” 杨于野这下知道了，“你的意思将人放在那可行？虽然那些小乞丐都只是孩子，但他们乞讨多年，早就混得比许多大人都要油滑了，万一他们给人通风报信，林姑娘那才叫置于险境。” 难得杨于野分析出这么有理有据的话，想来也是，虽然只是一群孩子，但谁又能确保他们不在利诱威逼之下供出线索。或者利诱威逼都不需要，就与人交谈时也能口无遮拦的说出。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是将人放在庄上，还是破庙里，都是一个赌字，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无枫说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楚筠说道：“既然这两个地方都待不得，那就换个新地方，远离徐州城的地方，反正我看这林姑娘恢复还有些时日，让她先在那里修养，我们办完事再去找她就好了。” “是个法子，但是选哪呢？”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一拍桌，“我知道！” 其余三人吓了一跳，“你知道就知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直抒胸臆就行了，又不是在说书。”周如意摸着心口顺了顺。 “就我们之前来这里路过的那个客栈，我记得它能住店的。”杨于野没管周如意说什么，接着说道。 “对哦，没想到你还记得。”无枫眼神亮了亮。 “那就事不宜迟，我去带林姑娘出来，你们去把林姑娘的药拿上。”楚筠说完就进房间找林间雪了。 楚筠搀扶着林间雪出来，看见三个人正拿着药在外面等他们。 “林姑娘能走路了，恢复这么快。”杨于野跑过去围着林间雪和楚筠两人转了一圈。 楚筠看杨于野那新奇劲解释道：“还没完全恢复，不过吃了药休息了一晚恢复了点力气而已。” 几人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虽然林间雪已经恢复得可以走路了，但行动速度的确缓慢，几人急着查案，本来早上为了林间雪如何安置就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任由林间雪走路的话，恐怕收集证据这事就要等到明天了。 于是门口之后楚筠又背起林间雪，一直到将她送到客栈安置好，又给了小二些银子，将药交给他，让他每日给林间雪煎服，几人这才安心的离去。 向客栈借了匹马，加上无枫自己的马，刚好一边两人，也是不紧不慢的赶到了徐州城门前。 与之前杨于野和无枫来时不同，城门口的审查似乎严了很多，每个人都被仔细盘问，导致门口排起了长队。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长队让无枫等人能及时发现不对劲。 “怎么突然盘查这么严苛了，之前连条狗进去都不用打招呼，现在连只苍蝇都难飞进飞出。”杨于野望着那长队说道。 第81章 再入徐州城2 周如意皱着眉，“估计是发现不对劲了，找我们几个。” 杨于野戏瘾大爆发，做戏子唱腔，“哎呀，那可如何是好呀。” 周如意刚准备说两句，就看见城门口让出个口子，里面冲出一个队伍，领头的正是上次在船上抓杨于野和周如意的那个高手。 四人紧急躲避到了林子里，猫着看了好一阵。 “他们好像去的是落霞山庄的方向。”楚筠小声说道。 “估计是昨天去河边查看，发现不对劲了。”无枫悄声回道。 几个人等到马过的尘埃落定才出林子，杨于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好在我们早上就将人转移了，不然林姑娘就危险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城门口盘这么严，我们怎么混过去，虽然我们易了容，就怕他有些别的手段，能不正面对上，就暂时不要正面对上。” 周如意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说着转过去问楚筠，“昨天你进城找医师也是今天这样吗？” 楚筠摇了摇头，“昨天还是很正常的，门口就两个侍卫，多的人都没有。” 无枫听周如意他们说话，眼角远远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杨于野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也跟了过去。近些才看见，原来无枫找到了，先前那群小乞丐，正在问话。 “你们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无枫问到大点的那个孩子。 那群小孩看见是无枫和杨于野十分高兴，听见无枫的话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就昨日拍卖会的商船沉了，说是有贼人在船上放了火药把船炸坏的，所以今日城里城外都查验严格。” 火药炸坏？难道他们发现了楚筠的存在，但楚筠今天并未易容，贸然进城被发现了如何是好。 虽然内心焦急，但面上不显送走那群小孩，后面的周如意和楚筠也跟了过来，“怎么了，问道什么了。”周如意看无枫脸色凝重的样子问道。 杨于野没想到这层，就简单的将无枫和乞儿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这样看来，楚筠有可能被对方察觉到了。”周如意一语道破了无枫心中所忧。 杨于野眨了眨眼，“是吗？怎么发现的，难道他们派人潜下去看了船的情况，还是打捞了那艘沉船？” 虽然杨于野总是语出惊人，乱说一通，但总能一下说中一些事情的真相。 见几人沉默，杨于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中了，“不会吧，这打捞沉船不是官府的事吗，他们怎么知道的。” 杨于野被自己的猜想惊到，“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般。”楚筠接道，“不然上面也可能派我暗中调查。” 虽然杨于野身份不低，但敢公然违抗皇命私自与外邦商人贩卖禁药，还能插手控制官府，这背后的势力说不定，不，应该就是比杨于野爹的官位还要高，那就只有皇亲国戚了。 “若是如此，这可和我们之前查的那种江湖案件可大不一样了。”杨于野对无枫说道，“不是小爷我妄自菲薄，以我们的实力，再查下去估计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如意忍了多时的白眼终于在此刻翻了上去，并不是对杨于野退缩之心的鄙视，而是对他文化水平的。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又不是干什么小偷小摸。 “注意用词，不过你说的很是在理，这事牵扯甚广，以我们的力量，最多就是多搭进去几条人命而已。” 无枫知道他们说的都在理，但他的内心总是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那种梗塞的感觉，但他知道要是这件事不去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 楚筠知道他们不过是路见不平之后，碰巧搅进去的，没有必要非要揪着这事儿不放，“没事，左右徐州城现在查你们也查得紧，你们快些远离这个地方也好。” 无枫看向楚筠，“那你怎么办？” 楚筠微微一笑，“我当然留下来继续查了，早点找到东西后，我还要回京复命。” “若不是我们，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败露，以至于打草惊蛇，让你接下来得行动受限。”无枫正色说道，“虽说你是朝廷派下来的，但到底势单力薄，他们背后势力那么大，说不定根本不会顾忌你是什么身份。” “那便留下来一起查呗。” 没等无枫说完，杨于野接着说道。 无枫嗯了一声。 周如意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抬头就说：“要做就做罢了，现在先找到进去的办法。” 杨于野抬手指天，“哦，这个容易，我和无枫上次夜里出城的时候找到了个不用走城门的密道。” 无枫立马意会，“对，就在城角。” 周如意和楚筠便跟着那两个人走了。 看着眼前的狗洞，周如意感觉嘴角微微抽搐，这叫密道？就知道这两人没有一刻是靠谱的。 在周如意犹豫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迅速的爬过去了，三个人还弯腰透过洞口催促他过来。周如意拭去额角不存在的汗，也钻了过去。 这个洞在城里一个偏远的房子后面，人烟稀少，四人很顺利的潜入了城中，按之前的分工，两人一队分头行动。 楚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斗笠戴在头上，她本身就是女子，所以带斗笠上街也并不显眼。 和杨于野两人顺利的回到了码头，看见有一艘搁浅的船，仔细一看正是之前暗算无枫一行人的那艘，没有贸然靠近，只是找到个在这做工的老实人问了问，知道是官府打捞的，但意外的是这次沉船并无人伤亡，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 当然是提前知道了，简直是早有预谋。杨于野内心说道，表面上倒是谢过人，就和楚筠到了一个茶摊坐下来观察。 “怎么打算，要进去船上查看吗？”杨于野问道。 楚筠带着斗笠看不出表情，“没必要，船是他们打捞的，有什么也早就毁尸灭迹了，我们上去不过是自投罗网。” 第82章 商铺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这里没有线索。”杨于野呷一口茶问道。 “跟我去官府。”楚筠说道。 杨于野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吐出来，咳了两声，“不是，不是说他们官府有人吗？现在去官府不是自投罗网。” “我之前已经在那打过招呼了，昨日也已写信去了皇城，今日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你不用过于草木皆兵。”楚筠将斗笠上的白纱撩起来了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杨于野听她说找了援兵，一下就安下心来，立马起身，“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去官府呗。” 楚筠看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把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完，也起身，两人离开码头去官府了。 另一边无枫和周如意在路上询问一些小摊小贩有关落雁庄主的产业商铺名字和所在位置，虽然之前他们碰巧住到了那人名下的客栈，也找到了他们交易的青楼，但都露过面，不能再回去了。 所以他们只能另寻法子，到落雁庄主另外的产业下，看能不能调查发现些东西。 天意总是变化莫测，也许上天也知道无枫他们瞌睡着，这就送上了枕头。无枫和周如意在街上询问时，背后路过一人，正是那落雁庄主，他正步履匆匆的不知赶向什么地方。 无枫和周如意对视一眼，跟在离落雁庄主不远不近的地方，奈何街上人太多了，好几次差点跟丢，但也得益于街上人多无枫和周如意的跟踪才没有那么显眼。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落雁庄主进了一家店铺，无枫和周如意没有急着跟进去，而是蹲在那店铺对面的一个小摊子旁边。 那是一家当铺，当东西的人不多，无枫眯着眼睛看那落雁庄主进去后进了个拐角人便不见了，看样子应该是进了店铺后面的院子。 两人蹲在门口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无枫说道。 周如意看着店铺里稀少的人，“进去是一定要进去的，他们既然在官府有人，那必然是知道楚筠的身份的。”顿了顿又说：“这人来得如此匆忙，这店铺里面必然有极为重要的东西等他处理。” 无枫立马起身，“那我们还在这等着，他这么匆忙过来，不是藏匿就是销毁，不管是哪一样我们都要赶快进去找到他才是。” 周如意也站起来，“进去，我刚观察了一下，里面人不多，但看起来都不像普通当东西的客人，倒像是练家子，我们正面对上，杨于野他们第二天就能去河里捞我们了。” 无枫听见周如意说里面的人有问题，也看了看，发现那些人虽然穿着与平民无异，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和动作确实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那怎么办，我们走后门？” 周如意对无枫点点头，“走吧，绕开这去后面。” 两人绕了一圈到后门，发现那也守了几个人。无枫和周如意躲在杂草堆里，盯着门口看。 “这也严防死守，这里面的东西分量够大啊。”周如意说道。 无枫焦急的看着门口，“那怎么办，这也不好进。” 周如意倒是不急，“还能怎么办，老本行翻墙进去。” “可那些人看样子实力不弱，我们就算从侧面的墙翻进去也会被发现的吧。”无枫担忧的说道。 周如意思索了一下，“可惜人手不够。” 无枫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人手不够？” 周如意没有回答无枫的话，反而勾唇一笑，“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不过未必能全部引开，但好歹能给他们的防御撕开一个口子，你趁机溜进去，不过...”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打草惊蛇，里面的防备想必会更周全。”无枫接着说道。 “没错，孺子可教。”周如意说完便准备起身，无枫拉住了他，“但这样也无异于把自己当靶子暴露出来，你有自信能从他们手上逃脱吗。” 周如意眉头挑了一下，把无枫的手从身上拂下去，“放心吧，千军万马也能七进七出。” 说完没给无枫反应的机会，直接去到后门那装作自己想要偷偷摸摸入内的样子，将大部分守卫引走只剩下两个把门的。 无枫没有犹豫，马上找到最不显眼的墙角飞身入内。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这倒是和周如意的说法有出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无枫还是非常小心的猫着到了中间的房间窗户边上，戳了个洞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是个账房，但是也没有人。 这就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无枫刚想翻进去，却被人扯住了手臂，不知道是何人，无枫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反应极快一个手肘向后面打去，后面的直接接住了无枫的手肘泄了力，无枫准备翻身与身后之人缠斗时，后面的人终于出了声。 “刚帮你引开门卫，现在想要打死同伙卸磨杀驴了？” 声音轻飘飘的，但无枫一下就听出来是周如意的声音，随即转身，“你这么快便甩掉他们了？” 周如意笑了笑，那些人虽然看着不好对付，实际上都是绣花枕头，凭他和无枫的武功将他们全部格杀在此不过也是顺手的事，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动罢了，毕竟上次遇到的高手，在他看来已是归隐山林不问世事那种的了。 好事是这样的人世上不出几个，但也不能确定这里会不会藏有两个，所以他才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说了易如反掌。”周如意小声说道。 无枫见人好端端的站在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才想起来他拉着不让进的事，“你方才拦着我进去作甚...” 无枫话还没说完，周如意便堵上了他的嘴，做了个让他噤声的动作，无枫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周如意才放下手，两人一起透过窗户看向房间内。 只听那门吱嘎一响，房间便进来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落雁庄主。 第83章 又是密室 落雁庄主进来径直走向了书柜，不知道在上面摸索到了什么，无枫和周如意在外面听到了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那书柜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暗门，落雁庄主进去后，书柜又恢复回了之前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无枫他们的幻觉似的。 两人在窗外蹲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进来后，都翻窗进了房间，走到书柜前，上面除了一些账本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在上面。 两人将上面翻了个遍也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要是杨于野在这就好了。”无枫一面翻着账本，一面说道。“我记得先前是打算让你和衙内来这的，看来天意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是寻常的开门机关，又不是什么大阵机关，杀鸡焉用牛刀，有我们就行了。”周如意摸着书柜的柜壁，仔仔细细连角落也照顾到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摸到一处突起，用力往下按，眼前的书柜便如之前一般左右分开，露出里面的暗门。 无枫见门突然开了，还以为里面的人出来了，连忙摆好了姿势准备将里面的人打晕。 周如意转头看见无枫这样，没忍住笑出声，“想什么，我刚才摸到机关了，这才打开的。” 无枫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两人打开暗门摸了进去。 无枫走在暗道里，旁边的石壁有燃着的蜡烛放在上面，整条路倒也不显得黑。 突然想起来上次的暗道是在落雁山庄发现的，这个账房也是落雁庄主的，无枫心里不禁揶揄道，这落雁庄主莫不是属兔子的，给自己挖这么多窟洞。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尽头的暗室，里面全是堆的箱子架子，落雁庄主正在里面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不过猜也知道，定然是他行不轨之事的证据。 两人躲在墙边，按兵不动，看这落雁庄主能翻出个什么东西来，这样也能坐收渔翁之利，他们也不用到处寻翻了。 也没有令无枫失望，没过多久这落雁庄主就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一沓纸，然后就揣进自己怀里，没有管这被他翻得一片狼藉的地方，径直就往暗门出走，准备出去，在经过无枫周如意那个角落时，无枫当机立断，迅速起身给了个手刀。 落雁庄主当场昏迷在地，周如意有些叹为观止，虽然他也准备这么干的，但没想到无枫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周如意从落雁庄主胸前将那沓纸拿了出来，两人走到暗室里亮的地方大致查看了一下内容，原来是贩卖禁药的账本，难怪那么小心紧张，那这可就算是极有重量的证物了。 两人怕遗漏什么重要的证物，于是将里面的箱子都打开看一眼，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除了一些装金银细软，衣服书籍的箱子，还有一个箱子里全是一些粉末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为防止意外，两人装了一小瓶出去。刚出暗门，就听见外面一片喧闹。 “发生什么事了...”无枫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影，突然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如意没空回答，直接拉着无枫就往后门跑。 他们刚走不久，就有人在门外敲门，问落雁庄主在否，没等一会就将门打开，正是前厅的那些‘客人’。他们刚进来就看暗门打开，随即跑了进去，发现了昏迷在地的落雁庄主，还有全被翻过的箱子。 将落雁庄主带了出去，分成两队，一队去追无枫他们，一队留下来继续严防死守。 无枫和周如意刚走到后门侧墙，两人准备再次翻出去，没想到后院的人一下全追了过来，只能加快脚下速度，一个轻功便翻了出去。 但身后后的人也是迅速追了上来，两人一起往闹市中跑，但身后的人并没有给他们机会，无枫和周如意分开一个翻身，暗器从两人的脖子旁边划过，差一点就划到脖颈。 两人停下来面对身后一群人。 “好像跑不掉了。”无枫说道。 周如意抽出了背后的枪，“显而易见，他们不见血是不会罢休的。”说完看向无枫，一字一句的说道：“全部格杀。” 无枫没杀过人，还在犹豫间，周如意已经使着枪杀了过去，他也迅速被几个人围住，缠斗起来。 等到周如意那边已经血流成河了，无枫这还只是挂彩，周如意看不过去，几步过去三下五除二，人就都到地上不动了。 无枫看见眼前的场景，愣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此刻的周如意身上虽然没有被溅上血，但在无枫看来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杀神似的，杀人跟切白菜似的。 周如意用倒下的人的衣服擦干净了枪上的血迹，看见无枫呆在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在无枫眼前挥了挥，“嘿，傻了？” 无枫突然头有点痛，感觉这样的场景在哪见过，在哪？越想越头痛欲裂，整个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这倒是把周如意吓了一跳，不就杀几个人，有这么刺激吗？ 上前控制住无枫，“你没事吧，战场上死的人比这个多多了惨多了，况且这些人是死士，不死不休的。”周如意边拉着无枫边解释道。 无枫现在脑子跟浆糊似的，像有人拿了根棍子在里面搅，还不断闪过一些零散的莫名其妙的画面。 周如意看着无枫痛苦得完全起不来的样子，后面的人估计也马上就到，放任下去一定又被追上，于是给无枫输了点真气进去。 不多时无枫停了下来，周如意见他满头大汗，“你还能走吗？” 无枫看着周如意，愣了一会儿才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周如意顺势扶着她，两人迅速走进了闹市，躲进了人群。 路上熙熙攘攘，往来人群摩肩接踵，杨于野和楚筠在里面挤过来挤过去的也走到了官府。 “怎么徐州什么时候都这么多人，路上被人摸走了钱袋子也不会有感觉。”杨于野扯了扯衣服上褶皱。 第84章 降低防心 楚筠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挂在背后。 “话说你上次在这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怎么又想起过来了？”杨于野问道。 楚筠微微一笑，“谁说我是过来找证据的。” 杨于野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千辛万苦来这的目的是...” “自然是告诉他们我们不查了。” 杨于野大吃一惊，“不查了为什么。”旋即又反应过来，“哦~我明白了。” 两人刚入大门，里面的知州便迎了出来，还是先前见楚筠那副笑盈盈的样子，看着就像爱护百姓的父母官。 “大人回来了。”看到楚筠身后的杨于野，很陌生的装扮，“这位是...” “这是上面派下来的帮手，来协助我调查的。”楚筠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大人这些天可查到些什么。”知州问道。 楚筠没有立刻回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把对面的人都盯得抬手摸了摸自己得脸，怀疑自己是否仪容不整，“大人一直看着下官可是下官来得匆忙，仪表有些不妥。” “未曾。” 若是与官府的人有勾结，眼前这人定是不二人选，但眼前的人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 楚筠边往里面走边按计划回答知州前面问的问题，“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常，除了昨日沉船事件之外。”楚筠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听说那船你们已经打捞上岸了？” 那知州点头，“今日早时捞上来的。” “那你们可搜过，搜出来些什么？我可听说是有贼人故意破坏才导致沉船的，这可不是小事。”楚筠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要他表情稍有异常她就能发现。 “搜了，在储物室的地面发现了几个大洞，还有储物室的石门被用破坏力极强的东西炸开了，两者都是人为，真相如何还在调查。”知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日开了个大的拍卖会，进出人员都有名单，只要按名单上来调查，真相早晚水落石出。” 楚筠眉头皱了皱，当时她是混跟着混进去的，不知道杨于野这群人怎么进去的会不会有被发现身份的危险，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几人势单力薄，对方的势力不是他们能硬碰硬的存在，当时来之前知道这案牵扯颇深，但着实没想到能这么深。 这里水太深，这次已经暴露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在这估计只会送死。 楚筠笑着说道：“既然和我要查的东西无关，那这事就有劳知州费心了。” 知州也是笑着回道：“哪有什么费不费心的，为百姓做事罢了。” 几人又继续走着，那知州跟在楚筠旁边，“对了，大人这次回来是...” “回来拿你这的文书，准备回京了。” “回京？大人不查了？” 楚筠转过来挂个皮笑肉不笑的礼貌表情：“什么叫不查了，这不是查过了，跟你们前些时候上报的文书差不多吗，我还得赶着回京复命。” 那知州有些惶恐，“下官并非有意冲撞了大人...” 楚筠挥挥手示意他差不多得了，“我拿了文书，今夜便会连夜赶回京城，你也不必费心了，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知州知道楚筠这是要赶人的意思，也没厚着脸皮继续跟着，跟楚筠说了句招待不周便告退了。 杨于野见这知州看着没半分大官的威严，有些奇怪，“他是本性如此还是，只在你面前做出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楚筠摇了摇头，“不知道。” 杨于野之前按楚筠说的装她的下属，所以一直跟在楚筠身后都没机会说几句话，“你官位很高吗？” 楚筠带着杨于野进了放办案文书的地方，把门关上，“没多高，可能是我爹官位比较高吧。” 杨于野像是找到一位同道之人一般，“你爹也官位高，我爹也高。” 楚筠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不过祖辈树荫，与我本身确实没关系的。” 杨于野心大没看出楚筠的异常，“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偶尔靠靠，也是自己应得的，何必那么分清你我界限。”说完也没管楚筠，将里面的文书都翻了翻，找到了有关禁药的那本，杨于野打开一看，净是些流水的屁话，一点用都没有。 拿着手里的文书向楚筠示意，“我们就带这么鸡肋的证据走？” 楚筠拿过，“当然不是，我有预感最重要的证据，无枫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等晚上去城门口与他们会合。” 说到无枫和周如意，这二人还在街上的人群里穿梭着。 “他们追上来了吗？”无枫边喘气边向后看，人群熙熙攘攘看不出来。 周如意也是将他这几年偷懒省下来的练功，在今天练了个遍。 “不知道，但我们找不到他们，他们估计也难找到我们，只能找个地方将伪装卸下再换身其他的伪装。” 两人游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个衣饰的店铺，立即进去换了一身出来，脸上的东西也卸了下来，在外面的摊贩上买了两个半面面具还有斗笠。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无枫问道。 “出城，城里已经带不了了，也不知道杨于野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与我们会合。”周如意也不确定，但唯一可知的是现在他和无枫一定不能留在城里了。 突然想起早上争论将林间雪送哪时，无枫提到过的那间破庙。 “我们先去破庙躲一阵，杨于野那边有楚筠，她好歹是个官，不至于在城里就被追杀，我们在那躲到晚上再与他们会合。” 无枫觉得可行，两人迅速向先前进来城里的狗洞靠靠近，走到一半，发现后面有官兵寻过来，两人只能加快步伐，将头上的斗笠都扔了出去，一个贴地动作滑出去，再迅速用轻功走远了。 后面的官兵跟他们失之毫厘，只找到他们丢在一边的随处可买的斗笠。 两人不多时便到了那座破庙，门口的瘦狗一如既往的趴在那，他们飞身从墙边进入，见院里还有些小孩在，安全起见，两人没有跟他们有正面交流，直接踏墙到飞屋顶上。 第85章 证物 无枫和周如意两人这才全身放松的躺在了屋顶，屋顶上有个大破洞他们想下去也能下去，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懒得动一根手指了。 “早知如此我就跟着楚筠那丫头了，这行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周如意闭着眼睛说道。 无枫也闭着眼睛，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屋瓦上，“不要这么说，若不是你，我和杨于野两人定然从那些杀手手下逃脱不了。” “那倒也是。”这事周如意也懒得谦虚。 两人终究敌不过毒辣的日头，从房顶上的破洞跳到里面的房梁上躺着，等待夜晚降临。 消耗了大量体力，让无枫和周如意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好在他们睡觉够老实，不然随便一个翻身就能从房梁上掉下来把下面的小乞丐都吓个半死。 太阳逐渐落了下来，天空也逐渐被黑暗所吞噬，今夜竟连月亮也没有，只剩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嵌在上面。 无枫先醒过来伸了个懒腰，顺道将周如意叫醒，周如意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周如意说着打了个哈欠。 无枫从破洞中窥见天光，“估摸着酉时？” 周如意立马起身，“这么晚了，快去城门。” 说完两人前后上到房顶，按原路返回到了城门，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两队心有灵犀似的这个时候碰面。 无枫和周如意刚到城门附近，就看见被官兵送出城门的杨于野和楚筠。 两人不便上前就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等杨于野和楚筠骑马经过时再叫住他们。 没等多久，杨于野和楚筠便策马出城，速度不快，快经过无枫和周如意所在的那片草丛时，无枫出声叫了他们，旋即勒马。 楚筠看着他们说道：“此处不宜久留，快上马去客栈。”说完没有多留就走了，恐被城门口的官兵看出什么端倪，杨于野也立刻驾马跟了上去。 无枫吹口哨唤来了自己的马，那马还牵来了他们早上在客栈借的马，饶是见识广如周如意也没见过这般有灵性的马，“你这马竟会牵马？” 无枫上马，“来不及解释了，先去客栈。” 周如意也没再犹豫，直接翻身上马，两人策马消失在无边夜色当中。 路过山庄前那片湖，发现先前一直停在岸边的船变成了几片破木板，看来是不想有人再入山庄。 无枫和周如意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客栈里就坐着杨于野和楚筠在那吃面，见无枫和周如意终于到了，杨于野大声吩咐小二再去做两碗面来。 那小二打着哈欠说了声好嘞，就去厨房了。 杨于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快来坐。” 周如意下马，看见那小二打哈欠，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虽然之前和无枫在那破庙里稍作休憩了一会儿，但这会儿车马劳顿，精神好不容易放松，正是困的时候。 路过杨于野那桌的时候，说了句累死了，也没吃面就上楼歇息去了。 “你们这么辛苦？”杨于野一面扒着面，一面目送周如意上楼。 无枫有些羡慕杨于野的精力旺盛，一大早起来奔波到半夜竟然跟没事人一般，摸着凳子坐下，小二也将面端到他面前，又打着哈欠走了。 无枫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喝下，喝得太急差点呛到自己，杨于野拍着无枫后背给他顺口气。 “你们不会从早到晚都没喝上一口茶吧？” 无枫点了点头，将他和周如意在城中的经历全都挑重点说了一下，略过了周如意将那些杀手都杀的事。 杨于野听完眼睛都发光，“没想到你们那那么刺激。”回想起自己一天的经历，“我们就无聊多了，不是喝茶就是坐着休息，三餐还一顿不落，一点也不像查禁药案子的样子。” 无枫无奈道：“你就知足吧，我和周如意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说完就吃面去了，也是这一天体力消耗饿很了，一碗面无枫两口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怕自己晚上肚子不好，就没再要了。 “你们找到的证据给我看看。”楚筠在旁边默默听完之后，对无枫说道。 无枫拍了一下脑袋，“那东西没放我身上，在周如意那，不过...” 无枫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楚筠，楚筠接过瓶子将其打开，倒了一点到手里，杨于野凑过去看了看，“着什么东西，盐？” “禁药。”楚筠和无枫异口同声的说道。 杨于野盯着看了半天，“这就是禁药，感觉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楚筠将手上的东西倒回到瓶子中。 “这是很重要的证物，还有在周如意身上的账本。”楚筠笑着，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你和如意哥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无枫点头，也起身上楼，他也困得不行了。 楚筠也起身准备休息了，对杨于野说了回见就走了，独留杨于野一个人坐在这寂寥的大厅。 不是怎么去睡觉了，这么刺激的事，人都兴奋的睡不着了，都走了他跟谁聊。小二适时出来清理杨于野这桌的桌面，边做边打哈欠。 “你也这么困？”杨于野实在是忍不了了，一个两个的跟睡神附体似的。 小二听见杨于野说话，这才打起一点精神，“客官，现在都快后夜了，正是夜深人熟睡的时候，怪不得小人困啊。” 说着收拾好了，“客官也早些歇息吧，小人好关门。” 杨于野起身，“行吧，行吧，都睡吧，真是无聊死小爷了一天天的。”说完也上楼了。 这一觉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无枫也难得起这么晚，往日都是雷打不动的早起练功的，不过昨日练那么狠今天也该好好休息，于是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但规律的身体意识不允许他过久赖床，所以无枫在床上没赖多久就起床洗漱了。 下楼看见楚筠和林间雪坐一桌在吃饭。 楚筠看见无枫过来，笑着说：“现在说早，是不是有点晚了。” 无枫坐上了旁边的椅子，“应该说午安。”说完叫小二添两碗饭和好几个菜。 第86章 启程 等小二上菜的途中周如意和杨于野也陆续下来，坐到了这桌。 杨于野又叫来小二加饭加菜，等到菜上齐的时候，桌上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杨于野满意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周如意也没讲客气，昨天一天没吃饭，奈何困意打败了饿意，如今不困了饿意自然就反了上来。 几人吃过饭就上楼到房间里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昨日我和无枫做的事，他们势不肯罢休，自然会将城里城外翻个底朝天。”周如意说道，“这家客栈也不是久留之地，只能尽早启程。” 其余人都点了点头。 杨于野伸出胳膊架在桌子上撑着脸，“我们休养了一夜倒是无妨，只是林姑娘的伤应该受不了太颠簸的路程，上次来的医师不是说了什么，对，要静养。” 楚筠也知道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他们总不能丢下林间雪自己走，况且林间雪留下来也不安全。 林间雪见他们都有些沉默便开口，“无妨，这两日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无法动用武功，上路还是没问题的。” 杨于野听完看向她，“这么厉害，那么重的伤，两日便修养得差不多了，林姑娘你这身体强得不似凡人了。” 无枫在旁边咳了两声，避免杨于野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不过林间雪非俗世中的女子，也不会听出来杨于野言语间不小心的冒犯。 “说什么话。”一旁的楚筠出言制止，转头又对林间雪问道：“阿雪，你真的能现在启程吗？”眉宇间带有担忧之意，生怕林间雪是嘴硬逞强。 林间雪看着她微微一笑，“真的没事，那个医师很厉害，我现在没什么不适了，过两日功力也会恢复。” 楚筠见她轻松的样子不似作伪，也就放下心来。 其余的三人看着她们俩这熟稔的样子，都惊呆在了原地，这还是生人勿近的林间雪吗，还有阿雪，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能这么叫了。 楚筠转过头看见面前如石化的三人，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了，呆住了？” 三人反应过来，都有些尴尬的各自找事做，杨于野忍不住出声：“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我们两个是女孩，还是患难之交，也交过心，熟悉些不奇怪吗？”楚筠回道。 杨于野尴尬的笑道：“原来如此啊，患难真情，不奇怪，不奇怪。” 楚筠正色，“既然如此，备一辆马车，我们即刻出发，那些人恐怕已经怀疑到这了，我们要尽快将证物送到皇城。” 杨于野起身，用手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你们快些去收拾行李。一刻钟后门口会面。”说完就溜得没影了。 “他，不用收拾行李吗？”楚筠问旁边的无枫。 无枫笑着摇头，“他不用，他行李一直戴在身上。” 周如意反应过来无枫话里的意思，笑出声。 楚筠看着他们都笑很不理解，无枫见她还是没明白于是又解释了一句：“他只带银票，旁的东西一概不带。” “这样也是省事。”楚筠点点头，带着林间雪去收拾东西了。 周如意和无枫也没多少东西随意装了装就出门了。 几人在门口看见已经等待多时的杨于野，他正躺在马车策马的板子上，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草。余光间看见无枫他们出来，立马坐起身来，把嘴里的草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你们终于出来了，这大中午的日头毒辣的很，竟然让小爷等你们这么久。”一边嘴吐委屈，一边帮楚筠她们把行李搬上马车。 楚筠看着面前的马车，嘴里不禁发出一句：“了不得，你从哪找到这么大的马车。” 无枫和周如意也觉得杨于野找的这马车大的非常，将行李放进去时，发现里面也是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前面牵着的四匹马正是他们昨日所驾。 等人都上了车，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马夫就上车驾马启程了。 杨于野在马车内嘿嘿了两声，默不作声的从胸口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往手里拍了拍，那嚣张的样子，答案显而易见，除了杨于野和林间雪，其余的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要一句俗语——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于野将手中的银票又塞回胸前。 “怎么样，着马车坐着舒服吧，后面我没记错的话还有软榻，要是林姑娘不舒服还能在那躺会儿。”杨于野笑着说，看见他们这震撼的模样，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连嘴里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无枫跟杨于野同行这么久了，知道他什么调性，于是捧场道：“你真是太有实力了衙内，这穷乡僻壤的，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马车。”说完还对杨于野抱拳，“佩服佩服。” 杨于野被捧得，身后要有尾巴早就翘起来摇来摇去了。 “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人。” 其他人看杨于野和无枫一唱一和的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车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天上云来云去，夕阳西下，马车停在了河滩不远处，几人拿出一些野炊用的东西在河边架了起来，楚筠和林间雪去捡落下的树枝，周如意将东西搭好，准备生火，杨于野和无枫在河里捞鱼。 虽然杨于野马车上准备了许多干粮，但还是想喝碗热腾腾鲜美的鱼汤，按杨于野自己的话来说这样才有浪迹江湖的感觉。 谁家浪迹江湖还有空在河边煮鱼汤喝，能烤条腥得不行的鱼吃就不错，周如意心中想，但还是心嫌体正的帮忙摆桌子弄调料。 夜晚降临时，几人已经煮上了热腾腾的鱼汤，桌上也摆满的鲜果干粮还有酒。 杨于野快意极了，端起酒杯，“敬！我们死里逃生！” 桌上的都举杯碰在一起，“敬！” 今夜夜空星光闪烁，中天一轮圆月，万里无云。 吃完几人都各自回去休息，楚筠和林间雪睡在马车隔间后的软榻，无枫三人则是搬出几床褥子垫在前面的地板上睡了。 第87章 遇见 半夜杨于野因为酒喝多了到河边方便。虽然已是后半夜，但月亮大的吓人，像是一颗极大的夜明珠镶在了天上，杨于野在河边看见了搁浅的竹筏，上面还有个昏倒的人影。 看样子不知道是死是活，杨于野挪动着脚步过去查看。 走近一看发现是个女子，她穿着靛青色的上衣和百褶裙，身上带有很多银饰，头发上面是小发髻插了几根银钗剩下的梳成个侧麻花辫，看着不像中原人。 因人是趴着的，杨于野看不见样貌，所以打算将人翻过来。 刚上前把手搭在那人胳膊上，就听见趴在筏子上的人咳嗽了两声，咳出些水来。起身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顺着胳膊上的手抬头看见杨于野，随即一阵银铃声响，把杨于野的手抖了下来。 “登徒子，吃姑奶奶一虫。” 说着向杨于野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也多亏了这姑娘身上的铃铛，挥之前听见了，杨于野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不是，骂谁登徒子，小爷我有对你怎么样吗？”杨于野不过是看人死了没有能不能救，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说，还被打上登徒子的名号。 那女子见杨于野还狡辩，嗔怒道：“你都上手了，还说自己不是登徒子！姑奶奶我今天非要你好看。”说完没有给杨于野解释的机会。 杨于野忙着躲招，也没空隙说话，这小姑奶奶也忒不讲理了，上来就打，方才出声也是将她翻身啊。 无枫听见马车外一阵阵的银铃声响，眉头皱起，心道这大晚上的谁在招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但这铃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边的周如意倒是先忍不住起身，一脸的煞气。 要是什么也没说就出马车，看样子像是去杀人的，无枫生怕出事，毕竟他是真的看见过周如意杀人的，连忙也起身，楚筠和林间雪从隔间里出来，见无枫急匆匆出去的样子。 “怎么了？”楚筠问道。 无枫来不及正面回应，留下了句去救人就出去了，留下睡懵的楚筠。 “要不我们也出去看看？”楚筠问林间雪，林间雪点头，两人也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就看见诡异的一幕，出来就看见杨于野不停的抓自己的手，无枫和周如意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于是楚筠二人走进去看。 “不是大姐，能不能听人说完话啊，上来就下药，你还讲不讲武德！”杨于野边抓手臂边大声叫道。 只听一声女子轻哼声，“你个登徒子也配跟本姑娘论武德，简直好笑。” 楚筠走过去一看，原来和无枫周如意说话的是个女子，看样子像是蛮人。 杨于野被这泼妇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命抓，手臂上已然被他抓出了血丝。无枫见他这样抓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走过去控制住了他。 “发生什么事了？”楚筠问道。 那女子见还有两个女子出来，又看向眼前这三个男的，对楚筠说道：“难道你们是被他们掳过来的？” 周如意现在完全相信杨于野是无辜的了，这女人的想象能力太离谱了。 楚筠愣了一下，“不是啊，我们是同行的伙伴。”想起这女子骂杨于野时说的话，“姑娘怕是有误会吧。” 无枫控制杨于野已经有点吃力，咬着牙说道：“你们要不先给个解药，杨于野好像要疯了。” 那女子环手，“能有什么误会，我娘说了，那种不怀好意还上手的男的，直接杀了养蛊。”说完看着痒得想剁手得杨于野，“我这还只是废他双手，够宽容的了。” “杨于野上手了？”楚筠边转过头看杨于野边问道。 杨于野痒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去他奶奶，小爷刚就想把她翻个身看她是死是活，谁料这泼妇上来就给我下药谋害我，没天理。” “太没天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杨于野试图通过大叫来缓解身上如有虫撕咬骨血的麻痒感。 忽略那些不文雅的词语，楚筠提炼出来杨于野当时是想救人，并非真的想轻薄眼前这位姑娘，想来他虽然整日吊儿郎当的但也不是随意欺辱妇女的人。 楚筠对着眼前的女子微笑道：“看来是一场误会，杨于野也是出于好心，想要救姑娘，能否请姑娘就饶过他这会？” 那女子听了杨于野的话，本来还有些怀疑，再听楚筠替他求情，才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错怪人了。 “哼，此人的人品本姑娘是不知道的，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有未可知，但看在你为他解释求情的份上，本姑娘就放过他这回，要是我看见他之后有轻薄女子之举，姑奶奶我就直接废了他。” 说完就从袖口中掏出个瓶子倒了颗药丸，无枫见人要给解药了，就伸手接药，谁料那女子只是瞥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将药递给了楚筠，楚筠接过药又将药递给了无枫，杨于野这才吃下解药。 林间雪见他们一番递药的过程，分明直接给无枫就好了，却还要经过小楚，这番行为让她很是不解，但也没有多说。 过一会儿，无枫才彻底松开了杨于野，见杨于野没有在抓手臂，看来毒已经彻底解了。拿出腰间的创伤药给杨于野涂上，杨于野涂药的过程中痛得呲牙咧嘴的，“嘶，你就不能轻点吗，想痛死小爷。” 周如意看了这么场戏也是困意全无，对那女子问道：“姑娘为何深夜在此。” 因为杨于野，那女子对这三个男的也没什么好脸色，“本姑娘爱在哪就在哪，关你们什么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如意也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被噎了一嘴也就没说话了。 “姑娘是蛮族的？” 那女子见问话的是楚筠，态度立马一个大转变，至少在周如意看对他们几个男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啊，但蛮族是你们中原的叫法，不好听，我们更喜欢越族。” 楚筠点点头，又继续问道：“这更深露重的，姑娘为什么独自在这竹筏上？” 第88章 南越少女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回答了，女子支支吾吾的，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楚筠见她不想说也没再逼问，于是换了个问题，“既然不好说，那便不说了，我叫楚筠，姑娘叫什么？” 那女子松了口气，听见楚筠自报名字，也高兴的回答她自己的名字，“我叫莫桑闲。” 关于上一个问题，不是莫桑闲不想回答，而是她不好回答，因为她是瞒着家里偷溜出来的。 “闲儿，今天先生说没见到你去上学啊？”一位妇人笑眯眯的对莫桑闲问道，这位妇人正是莫桑闲的娘亲栩娘。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副温柔慈母关切女儿的样子，只有莫桑闲知道，这是她娘要拿柳条抽她的前兆。 “娘~哪有的事，许是女儿身形娇小被前面的同窗挡住了，先生没看见罢了。”莫桑闲牵起她娘的衣袖轻轻摇晃，试图蒙混过关。 自己生的混世魔王，栩娘自然知道她女儿是什么尿性，一把揪起莫桑闲的耳朵，“为娘看不是你身形太娇小了先生看不见，是你耳朵生太小了，把娘的话权当耳旁风，我今日就帮你把它扯大些，好让你今后都都能听进人说话。” 莫桑闲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耳朵感觉要被揪下来了似的，这是亲娘吗，对自己亲孩儿使这么大劲。 “哎呦，娘别揪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栩娘知道这话不过是这小崽子的缓兵之计，“哼，不得了了，还有你这混世魔王知道错的时候，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说完松开了揪着莫桑闲的手，莫桑闲的耳朵终于逃离‘酷刑’，一边两只手摸着被揪的那只耳朵，一边回道栩娘话：“我不该逃学。” 脸上委屈的说道，心里确实不服气的回答下次还敢。 栩娘看着莫桑闲这样子和之前逃学被她抓到的时候一模一样，每次都是立刻认错然后死活不改。 “我看你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服气啊，为娘今日便好好跟你聊聊，你说说这学堂里到底有什么洪水猛兽，让你避之不及，心里抵触至此？” 莫桑闲见她阿娘真是想要与她好好聊聊的样子，于是也敞开心扉。 “倒没什么洪水猛兽，先生的讲的东西我都听腻了，无非是些圣贤道理，无聊得很。” 栩娘倒是气笑了，什么也不学还骂人家腐朽无聊，“那你倒是说说，做什么事你觉得不无聊。” 说这个莫桑闲就两眼发光，但看自己阿娘有火忍着没发作的样子，没不敢太过放肆，“不是有诗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所以女儿认为应该出门去见识外面的天地，这样既遂了阿娘想让我好好学的心愿，于我而言也是件万分有意思的事。” 栩娘算是听明白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去自由飞翔了。 看着莫桑闲期待的眼神，栩娘哼哼一笑，伸手后面的侍女立马地上了一根细长的柳条，莫桑闲一看大事不妙，她阿娘要抽她了，立马脚底抹油般的开溜，被她娘追着满院子抽。 栩娘边抽边骂道：“小兔崽子，武功稀松不思晨练，见识平凡不思进取，蛊术也是一塌糊涂，还好意思跟老娘说出去闯荡，怕是还没出家门就被打得灰溜溜的回家了。” 莫桑闲听完很不服气，回身抓住了她阿娘的柳条，“阿娘，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虽然我总是逃学逃练，可哪次校验你女儿不是拔得头筹，蛊术长老都说我是这一代中的翘楚，将来更是有希望超越蛊王。” 栩娘将柳条从莫桑闲手里抽出来，抽到她身上，像一条细长的青蛇似的。 莫桑闲这下倒是没跑，只是摸着被抽过的地方，不服气的看着她阿娘。 栩娘抽了这一下也没再抽了，拿着柳条指着莫桑闲，“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莫桑闲看着她阿娘委屈的回道：“桑闲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你最大的错处便是你年少轻狂，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栩娘顺了口气，“并非为娘不许你出去，只是你这个样子，为娘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莫桑闲听出阿娘字里行间的担忧之情，但却不知年少轻狂有何错。“阿娘，我不可能在这待一辈子的。” 栩娘将手里的柳条扔到地上，抽出身上的鞭子。 “闲儿，想出去也可以，若你能在为娘的裂梦下走过十招，为娘便放你出去。” 莫桑闲听完坚定的看向了栩娘手里的鞭子，不出意料的没走出十招。 莫桑闲被抽了鞭子躺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望着天空，栩娘似乎心情好了些，“既然没有走过，那就乖乖留在这，明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去上学。” 说完就走了，让莫桑闲一个人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夜晚莫桑闲带了个小包袱连夜爬墙走路，开玩笑，留下是不不可能留下的，她只是答应了走十招，又没答应留下。直接脱出在竹林里为了溜走早日做好的竹筏，撑着杆子就走了。 这一路上由于莫桑闲逃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够，也是应了她阿娘所担心的，风餐露宿的，竹筏太小太轻偶遇风浪便晃得要死要活的，她也是紧紧扒在了上面才被没甩下来，但是却呛了不少水。 不过莫桑闲不知道的是，在她那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阿娘就已经察觉到她想要偷偷溜出去了，但这次却没有像往日一般风风火火的去抓她女儿，而是暗中为她打点，还派了个她的心腹之人，一直跟在莫桑闲身后默默护卫她。 她知道自她女儿肯在她鞭子下走十招的时候，她就看见她女儿想要出去见识天地的决心了，她与她女儿比试的目的也并不是想要真的将她留下来，虽然以她对着小兔崽子的了解也留不下来。 才有了如今，遇见杨于野这行人的这一幕。 要不是那后面跟着的人将莫桑闲的竹筏从水中间拖到岸边，她早就沉进河里了。 栩娘收到心腹来的信，心里又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女儿该，自己偷偷跑出去，也该吃点苦头。 第89章 江湖再见 “我是因为想要见识外面是什么天地，才出来的。”莫桑闲说道。 几个人回到马车里秉烛夜谈起来。 杨于野拍了下无枫的大腿，“这不是巧了，我们都是。” 莫桑闲转过头问楚筠她们，“你们也是吗？” 林间雪点头，楚筠点头后又摇头，这倒是让莫桑闲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是是还是不是啊。 “我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任务在身，所以也不算纯游历。”楚筠解释道。 莫桑闲点头表示了然，少年人的友情总是最好建立的，虽然之前有些冲突，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几个人其乐融融的聊了起来。 莫桑闲笑着问他们，“你们这是准备去哪？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可以啊。”“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杨于野和周如意说的。 杨于野见周如意不同意对他挤眉弄眼的问他为什么不同意，周如意没理杨于野反而看向楚筠，楚筠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他们此行的下一站并不是为了游历，而是为了禁药一事。 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先不说她来路不明是不是敌人派过来的人，就算不是，这事也是人越少知道越好，他们也不能拖她下水。 莫桑闲见他们意见不一也没有强求，起身便告辞了，“想必诸位也是多有不便，本姑娘也不是什么不识时务的人，这就告辞，我们有缘江湖再会。” 见这莫姑娘这么洒脱，倒是显得他们小气了，几人跟这越族姑娘道别后，又继续各自回到睡觉的地方，续上那被银铃惊醒的清梦了。 无枫最先醒来，出马车去河边洗漱的时候，昨夜出现的姑娘和竹筏都消失不见，像是夜里做的一个有趣的梦一般，无枫笑着摇了摇头，掬了一捧水漱口，又将脸洗净，身后杨于野打着哈欠出来。 “还这么早，你就起了，我还以为很晚了，害得我也起了。”杨于野走到无枫旁边也蹲下来将自己洗漱干净。 洗完脸才如梦方醒般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诶，昨夜那女子真连夜就走了，连竹筏都不见了。” 杨于野还在说，剩下的人从马车里陆续出来，看天色才如鱼翻白肚般，都打了个哈欠。 “怎么都起这么早，我还以为跟昨日一样日上三竿了，吓得我连忙起来。”楚筠说道。 无枫习惯了早起练功，昨日是累狠了，只是没想到他这次起身连带了这么多人，弄得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晨起练功习惯了，没想到把你们都吵醒了，抱歉。” “没事没事，就当赶路了。”杨于野随意的说道。 “吃个饭准备出发吧。”周如意虽然有点早起的不舒服，但已经起都起，就这样吧。 几个人吃过早饭就启程了，杨于野坐在马车上实在无聊，打开窗户撩开帘子，把手伸出去摸上了马车路过的杂草灌木丛树枝，甚至不知道从哪摘了个野橘子，杨于野拨开吃了一片，酸味直冲天灵盖，但强忍自己被酸得痉挛的肌肉，将橘子递给无枫和周如意。 无枫毫不犹豫的吃了，五官立马皱了起来，周如意倒是看出了杨于野的诡异之处，比如眼角泛起的泪花，就知道这橘子的味道定然不怎么样就没有接过。 虽然没有骗到周如意，但骗到无枫杨于野也很开心，也算是他坐在马车中无聊久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乐子，虽然这乐子的代价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过多久马车又陷入无聊之中，晃晃悠悠的所有人又眯着了。 日上中天，杨于野是被咕咕作响的肚子叫醒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看清车内景象，发现车里除了他已经空无一人了，吓得他弹身而起，出了马车，发现消失的那些人找了一片树荫正舒服的吃着饭。 杨于野跑过去，抓起布上的吃的就是往嘴里塞，还从嘴的空隙里发出声音来控诉他们，“太过分了，吃饭竟然不叫醒我，太令我寒心了。” 周如意看他得吧得吧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嘴里的东西都要喷出来了，“食不言，吃饭就吃饭，也不担心呛着。” 周如意话音刚落，杨于野就应言呛到了，无枫连忙把手里的水壶递给杨于野。 杨于野接过来喝下去才把气顺着，“咳，还不是被你们气的，不然我会呛咳，呛到。” 无枫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说：“行行行，你老就悠着点吃吧，又没谁跟你抢。” 几个人又吵又闹的吃完了午饭，回到车里，杨于野捶了捶腰，“坐了一早上的马车了，屁股都坐成四瓣的了，也该到个能歇脚的地方了吧，再坐下去小爷可是不中了。” 楚筠笑出声，“再坐两个时辰，前面应该有处山村，到时候大家都能歇息一阵。” 杨于野喜上眉梢，“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是林姑娘是伤号需要休息。” 周如意听不下去，“你要是坐不了了就去隔间后面的软榻躺着，在这怪聒噪的。” 杨于野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管小爷这绝妙的口才叫聒噪，你真是老眼昏花不识明珠。” 周如意没有怼回去，对他做了个请去隔间的动作。 杨于野将手环在胸前，“你让小爷去，小爷偏不去，小爷就是要坐这聒噪死你。”说完后还对周如意做了个鬼脸。 周如意扭过头不看，幼稚，他也是脑子发昏了，竟和他斗嘴。 “好了衙内，歇着吧，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要坐。”无枫说道。 杨于野见无枫给他递了个台阶就顺势下去了，“小爷还不乐意跟他吵。”然后也没说话了。 马车安静下来，只是天气太热，几人坐在车里都出了汗，杨于野掏出了几把折扇，给每个人递了过去又将马车的窗户都打开，但吹进来的风都是热浪，如火舌一般舔舐每个人。 加上外面的不休的蝉鸣，周如意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静心环境。 “好热啊，早知道多装点冰块在车里了，昨日将冰块全都用完了。”杨于野将领子扯开了一点，碍于有女孩在场也没敢扯太开，手不断的挥着扇子。 第90章 山村 但这番行为不过隔靴搔痒，别说治本，连标都没治上。 于是问外面的马夫赶了多久的车了，那马夫回答说赶了有一个时辰了。 还有一个时辰，杨于野热瘫在座椅上，他算是知道刀山火海是个什么滋味了，莫不过此。 周如意看杨于野这副要热死的样子，也受他感染似的，也觉得热得人耐不住，手里本来轻摇的扇子也晃得快了起来。 “有这么热吗？”林间雪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 其他几个人都看向她，发现她面色如常，身上竟一点汗也没有，这也太反常了。 坐在她旁边的楚筠甚至能从她旁边感受到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寒气，难道与阿雪自身练的功法有关，几个人不是说她先前有是寒针的功夫吗，说不定功法也是相近带寒性的，所以让她在这热死人不偿命的夏季白日也能像没事人一样坐着。 真是让人艳羡的功法，恐怕她在冬季也感受不到冷，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的，伸手抹过额头上的汗珠，楚筠不经意的挪近了她与林间雪之间的距离。 林间雪余光看见楚筠的小动作，也向她那边挪了挪。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人也算是熬到了楚筠先前提到过的可以歇脚的山村里。 杨于野第一个冲下车，揉了揉坐得没有知觉的屁股，“累死小爷了，赶快找个客栈食店让小爷好好歇歇，小爷要在房间放好几大块冰块，还要吃冰果！” 还没高兴上呢，周如意就贴心的给他浇上冷水，“别做梦了，这小小山村你还想寻到冰果冰块，你以为到皇城了吗？” 杨于野也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也知道周如意说的都是现实，痛苦的啊了一声，“不要啊老天爷，没想到小爷还有空有银子花不出去的一天，不！” 没有人管杨于野的嚎叫，几个人下马车去找客栈了，杨于野见没人理他，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跟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这只是个山村，但离皇城也不算远，是皇城和徐州的必经之路，按理来说，就算不到门庭若市的样子，也不该是现在人丁稀少的样子，街上也没几个摊贩和人，叫卖声也稀稀拉拉的，难道是他们来的太晚了？ 几人找到了山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熟悉的银铃声，进门后就看见莫桑闲坐在凳子上吃西瓜，看见是无枫一行人进来，惊讶的睁大眼睛，嘴里的西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急着打招呼，“太巧了，昨日刚说过江湖有缘再见，今日就相见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啊。” 莫桑闲说完将嘴里的西瓜吞进去，端着自己桌上的西瓜走过去，“来一块吗，赶这么久路了。” 杨于野没讲客气的拿了一块，这西瓜入口清凉冰爽，正是杨于野想吃的冰果，边吃边问：“桑闲姑娘，这客栈竟然有冰块吗？” 其他人也都拿了一块并道了声谢，莫桑闲心情似是很好，回答了杨于野的问题，“没有。” 这下杨于野倒是有些不解了，这么热的天气，这客栈里没有冰块又如何能有这么冰爽解渴的西瓜吃，要知道就外面这天气，人出去都要掉层皮。 莫桑闲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哈哈笑出了声，“没冰块便不能有冰果子吃了吗，山里有山泉水，最是冰凉解渴，果子放里面，不多时便也和山泉一般冰爽，你竟连这个都不知。” 杨于野有些脸红，嘴硬道：“谁说我不知，我只是...” 莫桑闲接道：“只是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那什么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是智，那个字念智。”这下也让杨于野揪到她的错处。 莫桑闲叉腰跺脚，“谁叫你们中原人把文字弄的那么复杂，分明是同一个字，还总是读的不一样。” 在两人拌嘴的其间，无枫等人在旁边把西瓜吃完就去找老板娘要了几个房间，把马车里的一些行李搬进去住下了，等杨于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上桌在点菜吃了。杨于野跑过去只剩一个位子，“好啊，你们又不等我！” 说完便要坐下，但那个位置在杨于野说话之际已经被莫桑闲落座了，她得意的与杨于野对视还对他吐舌头以表蔑视。 “你，你自己座位在那边，抢我位置做什么。”杨于野气急败坏的说道。 莫桑闲将手撑至两腿边，牵起一阵银铃声，“哦这是你的位置吗，上面有写你的名字吗，还是，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啊？” 莫桑闲一双杏眼笑称成了弯弯的月亮，杨于野看她这个表情越看越欠打，就在他要忍不住发作之际，无枫及时制止了他，并给他挪了个位置出来。 可惜这位置的正对面正好是莫桑闲，两人相看两相厌，异口同声的对对方哼了一声。 楚筠和无枫见他们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样子，各自劝导他们。 “相逢即是缘，上次的事全然是误会，二位就不用这么争锋相对了吧。”无枫劝道。 “谁愿意跟他\/她吵似的。”莫桑闲和杨于野异口同声道。 听到对面的人和自己说一样的话，都站起来指着对方，“别学我说话！” 又是同时说，周如意在中间笑出声，两人又同时转向周如意，“你笑什么！” 有意识到对面跟自己说了同样的话，这两人的气氛更加针锋相对了，好在这个时候老板娘端着饭菜上来了，无枫拉下杨于野，楚筠拉下莫桑闲。 “好了好了，菜上了，大家都吃饭吧。”楚筠说道。 这两人才暂时偃旗息鼓，各自安分的吃起饭来，一时间饭桌上除了动筷子的声音就只有嚼东西的声音了。 无枫突然想起，方才走在路上，街上人烟稀少的事，在老板娘上菜的时候问了一嘴，没想到本来笑脸盈盈的老板娘一下子面上就血色全无，摇着头，嘴里小声说了句我不知晓，就走了。 第91章 又有鬼 无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刚说的话里哪个词吓人，竟叫那老板娘跟见着鬼似的逃走了。挠了挠后脑勺，只好接着吃饭了。 “我知道，你问我啊。” 无枫望向声音的来源，正是对面的莫桑闲，她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无枫。 “你知道？瞎吹牛，不就比我们多来几个时辰，你能知道什么。”杨于野头也没抬，一边吃饭，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莫桑闲听见对面那个讨厌鬼说话，对他切了一声，“反正比你这个连山泉冰果都不知道的知道的多。” 杨于野把筷子一放，“嘿，你还没完了还。” 无枫又按住他，并在盘子里拿了个鸡腿堵上了杨于野的嘴，杨于野只能愤愤的啃着鸡腿，无枫继续对莫桑闲问道：“莫姑娘知道这里的事？” 莫桑闲放下手中的筷子，“当然。” “那请莫姑娘指点一二。”无枫说道。 “我昨夜与你们告别后，连夜划船，上岸后到了这个村子。” 无枫听见莫桑闲说她连夜划船的时候手臂有些感到酸痛，这姑娘竟然划了一晚上的船到这村子，看她这娇小的身躯完全想象不到她这么，孔武有力啊。 “当时刚进来的时候，这村子黑黢黢的，不过也正常，黎明前没什么人也正常，我就找个棵高点的树上去睡了一觉。” 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这姑娘也够心大的，杨于野想到。 “没睡半个时辰，我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掠进村里，不知道哪去了，然后我就又睡着了。” “没了？”无枫见她停顿下来，以为结束了。 “当然还有，后面就是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说什么鬼啊什么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在村门口都听见的动静，这村子里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都房门紧闭。” 听到关键之处莫桑闲又停了，无枫急着问道：“然后呢？” 莫桑闲摊开手，耸了耸肩，“然后我就又睡着了。” “你没有寻着声音来源去看看吗？有鬼诶，这么有意思的事，你居然不去看看。”杨于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筷子。突然出声道。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本姑娘划了一夜的船，累的要死，哪有那闲工夫去看这种无聊的事，当然继续睡觉。” 杨于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声，莫桑闲见他莫名其妙的笑一下，皱了皱眉，“你笑什么，本姑娘说话很好笑吗？” 杨于野摆了摆手，“突然想起你的名字，没想到你是个‘不闲’的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莫桑闲这才反应过来他在笑她名字里那个闲字，“笑屁笑，你以为你的名字就很好听了，羊在野，跟个北边的野人似的。” 杨于野本来在笑的，听见莫桑闲的话笑不出来了，“你懂什么，于野是追求自由随性二字，跟你这种没有文化的南蛮子也讲不清。” 莫桑闲指着自己，震惊的说道：“我？没有文化的南蛮子？” 这下两个没有斗嘴了，直接打起来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事两边都有拉的住他们的人在场，楚筠拉住莫桑闲，无枫从背后抱住杨于野，将扭打起来的二人分开。 周如意喝着饭后一杯茶，欣慰的想着，终于有能和杨于野相生相克的人了，他也不用跟杨于野废那么多话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应该喝两杯，于是喝完手里的这杯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几岁了你们，还当街扭打起来了。”楚筠说道。 杨于野指着莫桑闲说道：“是她先开始的，她先骂我名字像野人。” 莫桑闲也不甘示弱，“分明是你先取笑我名字的。” 再让他们这样相互追究下去估计就要问候到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的，左右饭也吃完饭了，他们就各自拉人下去，等他们冷静再会面吧。 林间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吵起来和打起来了，但也跟着楚筠去房间了，下面就留了周如意一个人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 他今天还不怎么累，加上心情又好，于是就决定饭后出门散步消消食。 出门前想起跟无枫他们说一声，于是就去他们的房间，打开门看见无枫正在好声好气的劝着杨于野，周如意又想起来他吃瘪的样子，在门口忍了一会儿，才进去的。 “我出去逛逛，跟你们说一句。” 本来还在气愤状态的杨于野，听见周如意这话一下又有了精神。 “去哪，我也要去。” 周如意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又不是不知道杨于野是个多么爱凑热闹的性子，还巴巴的上来说上一句，不来的话就能一个人自在的走走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杨于野问了但并没有给周如意回答的机会，直接就拉着他往外走了。 “没事逛着逛着就知道了。”杨于野兴奋的说道，仿佛刚才和姑娘扭打在一起是他们看到的幻觉一般。 周如意还在后悔着就被杨于野拉着走了，无枫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走在街上，周如意生无可恋，杨于野兴冲冲的，无枫想着莫桑闲说过的话也有些好奇这个山村，也四处观察着。 虽然店铺稀疏人烟稀少，但那些村民的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在无枫等人回去的路上杨于野又撞到人了，或许更准确来说是他又被人撞了，但倒在地上的是别人，他又好端端的站着。 见被撞倒在地的是个女子，无枫想去扶她起来却被她躲过自己起来了。 杨于野以为又是个贼，连忙摸了摸自己腰上的玉佩和钱袋，发现它们都还在，又摸了摸胸口的银票，发现它们也没事，这才放下心来，那这次确实是不小心撞上了。 但他记得他路过这女子的时候，显然还有一手的距离，难道他判断错了？ 那女子站起身来，杨于野发现她长得挺高的，就比他们矮一点，有些瘦，所以刚才撞上的时候他没事，这女子反而摔倒在地。 第92章 神秘女子 那女子低着头跟杨于野道过歉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无枫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这时耳边响起了周如意的声音，“奇怪了。” 无枫转头看向他，“怎么说？” 周如意接着道：“我观这女子步伐，想必轻功极好，是个练家子，怎么会撞上杨于野，又怎么会一撞就倒？” 对！这正是无枫感到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之处。 “你眼神真毒辣，光是看一下就能看出人的武功如何。” 周如意呵呵一笑，“从业习惯，观察人习惯了。” 无枫点点头，也是周如意之前是摆摊算命的，会看人也不稀奇。 只有杨于野一个人在旁边很是困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碰上他，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三个人在这村子里转了一圈直到夜晚回到客栈，除了路上杨于野被撞了之外，再没出现什么别的事了。 无枫一路上都在想那名女子的事，有点可疑，又想起莫桑闲说过的话，莫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杨于野见无枫思考得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为了让他不要想那么多，说道：“山村里有那么几个练武之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为什么撞上我，许是...” 杨于野思考了一下又笑着说：“许是她低着头想什么事情太入迷了才没注意到人吧。” 这话说完杨于野自己都不信，毕竟人躲不过他，他还躲不过人吗？ 无枫这才开口，“不是有习武之人奇怪，而是我总感觉，这件事可能跟莫姑娘说的那件事有什么联系。” 杨于野睁大眼睛，看着无枫，伸手探向了无枫得额头，又疑惑道：“这也没发烧啊，这两件事怎么联系上，而且——” “而且？”无枫将他放在头上的手拿下。 杨于野收回自己的手接着说道：“而且，我们就是过来歇两脚吗，你怎么又探起案来了，莫不是这探案还能又瘾？” 这话倒是甚和周如意的心意，闲事管得少，人就没烦恼。只是这是好像不是这位兄台的作风吧？ 无枫显然也觉得这话不符合杨于野平日所表现出来的秉性，“这不是你最爱凑的热闹吗？” 杨于野这才坐下，打开了他的折扇给自己扇风，“我是爱凑，不对，什么叫爱凑热闹，我那是爱助人为乐好吧。” 周如意和无枫都敷衍的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但是人也是要有主次之分的，我们现在还要赶去皇城送证据，这是国家大事，这个山村的事怎么能比过国家的事。”杨于野一脸正色，说得还像模像样的。 “你...”周如意脸上有种不可形容的表情，“这是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吗？” 这次杨于野翻了个白眼，“跟你们这种没有家国使命感的人没什么好说。” 听完杨于野说的这句话周如意的笑有点毛骨悚然的，但没有继续说话了。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他们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楚筠正站在门口，敲了几下就进门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禁药一事我一个人将证据送到皇城就行了，骑匹快马，不过七日能到，关于这山村里的事，你们就留下来弄清楚了再走吧。” “那怎么能行，我们不是证人吗？不要跟你一起去吗？”杨于野问道。 楚筠回答：“不用一起啊，我又不会跟他们说你们参与了这一案，也给你们少点麻烦，况且你们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要是牵扯进来，那就要在皇城留上一阵了。” 现在已经七月中旬了，要在九月之前到那个地方参加武林大会，的确不能在皇城久留，无枫心想。 “你们在说什么呢？”莫桑闲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后面还跟着林间雪。 杨于野见门口的是莫桑闲，一下就横眉冷对的，“跟你又没关系。” 莫桑闲听见杨于野说话也懒得理他，直接无视他，“你们要查这个山村对不对？” 无枫有些犹豫的点头，“算是吧，还在商讨。” 莫桑闲找了把椅子坐下，“商讨什么，想做就做呗，犹犹豫豫的，我再给你讲个昨夜有趣之事。” “你不说你睡觉了吗？还能知道什么。”杨于野不屑的说道。 “切，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人吵醒，正窝火着呢，哪里睡得着，躺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就去那个叫着闹鬼的地方看看了。” 无枫见有后文，为了能够顺畅的听下去，捂住了杨于野的嘴，避免他捣乱。 杨于野扒了半天都扒不下来无枫的手，只好向无枫保证他一定闭嘴不说话，无枫这才松开手。 莫桑闲见杨于野也被闭了嘴心情颇好，于是继续说道：“我到了地方，发现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掠出了那个房子。” “难道是黑白无常？”杨于野没忍住说出口，见所有人望了过来，立刻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莫桑闲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两个装神弄鬼的人罢了，于是我跟了上去，这一路就跟到树林里，再看见人时就只剩一个了，飞在前面的白影不见了，只留下了黑影。” “有看清楚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吗？”无枫问道。 莫桑闲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别急，这不还要走近些看，我悄悄的躲在了靠近他的一个灌木丛里看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张脸。” “什么样什么样？”杨于野又说话了。 莫桑闲将手指于前，缓缓说道：“他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形佝偻，我当时就随意看了看就不敢继续细看了，长得简直了，怎么会有这么，我中原话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很丑很丑，跟被蛊吸干血肉了一样。” 听完莫桑闲的描述，在座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身体轻抖了一下，可以了，已经描述的很仔细了，感觉很恶心。 “然后那人就走了，我看见这东西也睡不，但还有一会儿才天亮，所以我又回到村口的树枝上躺下。” 无枫有预感，重点要来了。 “我刚躺下就听见下面的灌木丛发出声音，我原以为是野兔子之类，没想到...” 第93章 白影 “没想到，就是先前飞在前面的白色身影，他把那白斗篷摘了下来，我一看竟然是个身形高大的女子。” 莫桑闲说着站起来丈量那女子的身高，将手臂抬到一定的高度停下，“有这么高呢，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无枫看见她比出的那个高度，有些眼熟，方才他们去散步时撞到杨于野的那个女子，好像就有这么高。 “这个高度...”杨于野摸着下巴想到，“跟今天撞到我的那个姑娘好像啊。” “你看见那女子长什么样了吗？”杨于野接着问道。 莫桑闲摇摇头，“没看见，她头也不回的进了村子，然后就不见了。” “你没去跟上她吗？”杨于野急道。 莫桑闲又是一个白眼，“不是哥们，那姑娘走那么快，先前就跟丢了，我何必再白费那力气再追一次。” 看来和他先前猜测的一样，这姑娘果然与闹鬼的事情有联系，但那个其貌不扬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无枫再次陷入沉思，而且目前为止，这闹鬼事件除了吓人之外，也没牵扯出人命之类的，没有吗？ “莫姑娘，你昨夜去查看闹鬼的房子时，那叫唤声可还在。” 莫桑闲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在的，一直到我追着这两个人走才停下。” 看来是还活着。 “那你可有注意到屋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死人之类的。” 莫桑闲皱着眉想着，“没有，我没闻到有死人的味道。” 杨于野笑道：“这味道你也能闻到，你鼻子倒是比狗还灵。” 莫桑闲拍桌而起，“你！” 楚筠连忙拉住她，对杨于野说：“你就少说两句吧你。” 无枫也看向杨于野，“方才跟你说什么了，散个步全忘了？” 杨于野悻悻道：“不说了不说了，你怎么跟我阿娘一样。” 无痛当娘的无枫愣在了原地，并隐隐有些裂开的迹象，杨于野刚才说什么？说他像他，阿娘？他是在说他啰嗦吗？ 楚筠大致知道些情况，看来这几个人肯定要留下来了，于是起身，“那好吧，看来此事疑点重重，你们就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我明日就启程，我们皇城再见。” 说完就走了，林间雪也默默的起身跟了出去，看样子明天也是要跟楚筠离开的。 见两个女孩都走了，莫桑闲也懒得多呆也起身出门了，临近门口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后面的三人说：“你们明天要查什么的话记得带上我，我一个人在客栈也是很无聊的。” 杨于野小声说：“就不带你。” 莫桑闲虽然没有听清杨于野说什么，但看他那表情总归不是好话，于是拿起了腰间的小瓶子，对着屋里的三个人警告道：“不带我，我就毒死你们，哼！”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不管屋里的三人是什么反应。 这莫姑娘的性子倒是和杨于野颇为相似，但更加强势，要说凑热闹这事儿，杨于野会死缠烂打的让你带他去，这莫姑娘倒是直接威胁别人带她去，无枫现在算是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见面就要又掐又打的了。 “行吧，今天都累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周如意说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无枫和杨于野干坐着。 “都回去休息了，那么多事难道不应该做个严密的计划什么，比如说今天遇到的那个姑娘，我们明天要求去哪里找...” 杨于野喋喋不休的说着，无枫没有管他自顾自的上床盖上了被子，杨于野说着话一转头见刚刚还坐在身边的无枫转眼就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于是也没多说了。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觉多，这是少年人吗，怎么感觉都跟他爹作息一样，杨于野心想，出门把门带上，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想是这么想，但杨于野自己一倒在床上就睡得跟死了一样。 晚上山村安静得连狗吠蝉鸣声都没有，静得有些诡异。 人在房瓦上走动的声音就会尤其明显，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声音，在习武之人听来也跟有人在耳边说话似的。 周如意突然睁开眼，方才他房间上面有人走过去，于是翻窗出门，看见旁边房子的无枫也翻了出来，二人打过一照面同时用轻功登上了屋顶。 前方正是一白影。 两人连忙跟了上去，前面那人轻功了得，不紧不慢的溜着身后的无枫和周如意。 无枫和周如意也意识到了，但他们只能以对方的速度跟着。 这白影到了山村外的一处树林子就在空地上停了下来，无枫和周如意也在距离他十步的距离停住。 那人将自己的斗篷摘了下来，转过身来，此人正是昨天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名女子。 “二位见到我似乎并不惊讶。”那女子开口说道。 周如意皱了皱眉，毕竟今晚又不能睡好，“将我们引来究竟所为何事。” 那女子也没有兜圈子，“我知道你们注意到这村子的诡异之处了，今夜叨扰为是想约个明日见面的地点，我会将我知道的尽数告知。” 看那女子诚恳的表情不似作伪，但是这么简单的事，你就不能直接写个字条留在他们随便哪个人的房间里吗？非要大半夜练功呢，把人引到这鸟不拉屎的树林子，一会儿还得跑回去。 周如意心里暗骂，但嘴上没说，无枫顺势问道：“那姑娘说个地方时辰，我们明日去寻你。” 那女子告知他们后就告辞了，无枫和周如意也回到了客栈，路过杨于野房间时发现他窗户敞开着，自己睡得正香，周如意不禁小声说道：“平日里这样的事他不是最不能错过的，怎么今日睡得跟死猪一样。” 他承认他就是嫉妒杨于野完全没被吵醒，还在床上睡得这么香，他却是又累又困的，好想进去把他一巴掌扇醒。但也就想想，真扇醒了他这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于是他和无枫又从窗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各自歇下了。 第94章 配阴婚 第二天一早楚筠就带着林间雪骑马出发了，剩下的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起来相送的。 按理来说，无枫是能送行的，但因为昨天晚上那事，他和周如意都睡得迟了些，起来的时候，杨于野和莫桑闲都已经在客栈吃起早饭了。 无枫见他们两人这么和谐的坐在一起吃饭，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出门的动作的迟疑了些。 周如意直接就坐过去了，见无枫还在门口，就向他招手，“还愣在那做什么，快过来吃饭，也不怕误了说定的时间。” 无枫这才反应过来，也坐过去吃饭。 杨于野嚼着嘴里的东西，听见周如意说的话有些疑惑，“什么误了时间，什么时间？” 无枫将他和周如意昨天夜里的经历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杨于野听完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把正在喝粥的莫桑闲的碗打翻。 “这么有意思的事，你们昨天居然不叫我。” 莫桑闲把碗扶好，额角有些青筋暴起，“你能不能斯文点，我粥都要泼了！” 杨于野看她扶着粥，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回座位。 “你们居然不带我。”这次声音都有所收敛。 无枫有些奇怪，按昨天他和莫桑闲那针尖对麦芒的架势，今天竟然说一句就老实了，坐在他面前的还是他认识的杨于野吗？ 周如意问出了无枫心中的疑问，“奇了怪了，你们今天怎么能好好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了？” “还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杨于野回答道。 “我还好女不跟男斗呢，切！”莫桑闲立刻反驳道。 好像又有点恢复到之前样子的苗头，以为接下来他们还会互相骂的无枫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了，但杨于野却没有再呛回去，反而问无枫他们什么时候吃完出发，一边的莫桑闲也三下两下的吃完了碗里的粥。 原来如此，都赶着凑热闹所以没功夫互呛啊。 无枫和周如意见这两人急不可耐的样子，也加快了速度，毕竟也的确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杨于野盯着周如意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就咻的一下起身，“出发！” 然后没管剩下的人一个人跑到了门口，莫桑闲也叮叮当当的跟在后面，见身后半天没跟上人，两个人回门口探出头来，“你们怎么还不动身。” 周如意还在慢条斯理的擦嘴，无枫纯粹是震撼于杨于野风风火火的行动，回过神来跟周如意一道出门跟上了杨于野他们。 今天的街上一如既往的萧条。 四人向昨天女子说过的地方前进，这山村没多大，没走几步就到了。 那地方是个有些破烂的茅草屋，但围了一圈矮矮的篱笆，院子里还种了一棵树，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植物。 有一个红衣姑娘在里面打理着那些植物，只是奇怪的是，虽然那姑娘照顾那些植物照顾的很精细，但那些植物看起来长得并不好。 四人走进院子，那姑娘也察觉到有人来了，见是无枫几位，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到院门口将篱笆门打开，将几人带进茅草屋坐下，就出去烧茶了。 无枫进茅草屋后发现，虽然外面破破烂烂的，屋内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一处都井然有序，右边的房间靠墙摆了一个大柜子，像是医馆放药材的柜子，前面的桌上也放着磨药称药的东西，难道这姑娘竟是个医师？ 无枫正想着，那姑娘就端了一壶茶进来，给每个人都倒了茶。 杨于野喝了一口，能感觉到茶叶不错，但烹茶手法就不尽如人意了，于是将茶杯放下就直蹦主题，“姑娘是昨夜不是说有事相告？究竟是何事？” 那姑娘也坐了下来对杨于野等人说道：“自然是关于这山村的事，想必公子姑娘也发现了个村子不对劲的地方，我自小在这长大，这之前很是繁华，人丁兴旺。” 和现在的样子截然相反，“怎么现在人这么少。” 那姑娘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小声的告诉了他们，“因为有鬼。” “有鬼？”杨于野看着这姑娘的样子，想起之前莫桑闲说过的话，和昨日无枫他们的经历，说明那白衣人就是眼前这位女子，“鬼不是你假扮的？” 那女子顿了一下，“公子说笑了，当然不是我了。” “难道是那个黑影？”一旁的莫桑闲出声。 那名女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每次有人喊抓鬼的时候，我都会去查看，的确每次都有一个黑影。” “我上次看见那黑影追着你出去了。”莫桑闲说道，“你在他前面，没看见他？” 那女子有些惊讶像是不知道似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上次，你是说前夜？那日我的确去了，但那天却没见到什么黑影。” 莫桑闲摸了摸手上的铃铛，那就怪了，虽然那一日，这两个人影隔得不近，但也不至于后面有个人追都不知道吧，莫桑闲想着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神情不似作伪，难道她那天是被跟踪的？当时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追到那个黑影。 难道，是那个黑影太慢了跟丢了这个女子？ 莫桑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那女子继续说道：“三年前，这里像世外桃源一般，自从那个人来了之后，这里便时常闹鬼，村子里也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那个人是谁？”周如意抓住重点。 “那人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但群里人都叫他大仙。”那女子回答道。 “难不成是他装鬼然后又来驱鬼就这样骗钱，倒也常见，但也不至于将村子害得人烟稀少吧。”杨于野说道。 那女子低头，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当然不是，但他做的事却更损阴德。” 仿佛吸了一口气，那女子抬头，眼里隐隐透出些恨意，“他是靠给人配阴婚得名的。” “配阴婚？这东西还能出名，看着村子的人大多淳朴，应该干不出这样的事儿吧。”杨于野想起一路走来，虽然人不多，但大都都是和和气气的。 第95章 世外桃源 那女子向杨于野微微一笑，“自然，先前这的确没有这样阴损的习俗。” “都是那大仙搞的鬼？”杨于野狐疑道。 没有正面回答杨于野的问题，“民间有冲喜这一习俗，在座的各位想必也有耳闻。” 杨于野等人点头，那女子继续说道：“这大仙不过是变本加厉的利用了这一点，村里有年轻后生要死，他就来选八字合适的年轻女子配婚冲喜。” 杨于野不解了，“难道他一配那快死的人还能起死回生不成，那不成大罗金仙了。” 那女子点点头，杨于野看见她默认了更加惊讶了，“真活了，这么匪夷所思，比我丹丸还好用。” “那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若是真能救活快死的人。”无枫说道。 “但这是用年轻女子的命换来的，这样一命换一命的法子，也是邪法。”那女子压着自己的声音说道。 “那那些女子的家人不闹吗？白白失了一个女儿。”莫桑闲问道。 那女子冷笑，“那人选的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便是能用钱打发的人家，哪有人会闹。”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那这么说来也算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村子里的人反而会变少。” 那女子看向杨于野勾起一笑，只是那笑有些瘆人，“自然是那些女子的冤魂回来找他们索命来了，你情我愿？呵，有人在意过那些被配婚的女子有谁是真心愿意的，被当个玩意儿一样被卖来卖去的，消失了死了也没有人在意，当然有泼天的怨气。” “所以你不觉得是人在搞鬼，反而觉得是真的鬼？”莫桑闲听完这女子的话，感觉她并不觉得闹鬼这一事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那女子回了一句这个就没说话。 几人再继续呆下去也只是无聊，于是就起身告辞了，无枫最后一个走出房门时，那女子突然抬头，对他说了句话，“下次闹鬼，你们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对他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 无枫点头就走了。 杨于野在前面回头时看见那女子对无枫好像说了什么，于是在无枫刚出来的时候就凑过去问，莫桑闲见杨于野凑过去知道肯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于是也凑过去，“方才那姑娘最后跟你说什么了？” 无枫耸了耸肩，“没什么，就说让我们下次闹鬼记得去看，然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就这些。”杨于野有些不可置信，“这话不用说我们也会去的啊，跟废话似的。”说完就走了，莫桑闲也觉得没意思便也自己去找乐子去了。 只剩无枫和周如意走在一起，“那个姑娘身上全是疑点，说的话也有许多漏洞。”周如意说道。 无枫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她那满院子种的应该都是草药，种成那样说明她分明不懂药理，但家里显然是个精通药理的人家才有的布置。” 周如意眯了眯眼，说明那房子根本不是她住的地方，但她有对那所有物品的放置很熟悉的样子。 “她说那日没有看见那黑影，但我们昨日跟过她，她的轻功算得上个中翘楚，后面跟个人她岂会不知，显然她是在说谎，况且，莫姑娘说她在村口时见过她从树林里出来，说明她是故意将人往树林里引的，不然她察觉无事后为什么不回家。”无缝继续说道。 无枫眉头皱起，虽然他看出了这些疑点，但他始终想不通她大半夜约他们来，然后又说一堆假话的目的是什么，“她究竟在隐瞒什么？” “不知道，她不是说了等下次闹鬼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就知道，那就等着呗。”周如意懒得思考。 无枫说得没错，这女子的确隐藏了很多事，但她今日向他们吐露得未必全是假话，看样子倒是要给他们送真相的样子，本着能躺着绝不站着的原则，他选择等真相自己送上门。 无枫本来还有些渴求真相隐隐要陷入死胡同的趋向，看周如意这样平淡悠然的样子，也就不急了，周如意在他这向来是很有谱的形象。 周如意办完事闲适的在街上散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无枫心中的伟岸形象。 现在已经是中午，两人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在各个摊子上买小吃的莫桑闲和杨于野两个人。 周如意看着前面两个人，对身边的无枫说道：“这两个人真的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吗？”感觉除了性别外貌不同，性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莫桑闲突然冒出来，本来在前面买东西的两个人都出现在了无枫和周如意面前，两人手里都拎着很多东西。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两人都很自然的把东西都丢给无枫，然后又跑到更前面的摊子挑挑捡捡了。 无枫拎着满手的东西，似乎没想到这两人会干出这样的事。 周如意倒是在一旁憋笑，“你现在倒像是带着两个顽皮孩子的长辈。” 无枫也无奈的笑，提着手里的东西和周如意回客栈了，过了没多久，那两个倒霉孩子也回客栈了，手里依旧是拿了很多东西。 难怪要将东西都给他，但是为什么不给周如意也拿点呢？全得着他一个人薅。无枫想，难不成他看起来强壮些？ “累死小爷了，快来试试这些小吃，还有这个。”杨于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从里面提出一个小坛子，看样子装的是酒。 “这可是着最有名得梨花酒，可惜来的不是时候，不然就能看见这山开满梨花得样子，那场景可是美不胜收，人间绝景。”杨于野张罗着一人倒了一杯酒。 酒刚从坛子里倒出来，就弥漫出馥郁的梨花香气，无枫接过放在鼻尖细闻，清香非常，仿佛已经来到了梨花盛开的地方。 一口饮尽，在嘴里细细品味更是醇厚非常。 “好酒，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无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杨于野和莫桑闲将买的小吃全部都摆上桌，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 第96章 又见尸行 “别光喝酒啊，尝尝我们买的吃的。”莫桑闲说道。 无枫每个都吃了点，他算是知道这里之前为什么繁华了，美酒美食美景一样不缺，怪不得那姑娘说这之前是人间仙境。 买的东西四个人一下就吃得差不多了，都有些犯酒昏，就各自回房午睡了。 这梨花酒虽然入口香甜，但后劲却不可小觑，但杨于野当时忙着买其他东西，并没有仔细听全老板的后半句，这梨花酒又叫神仙醉，字面上的意思神仙喝了也会醉。 四人这午觉一睡就到了晚上，醒来街上都没人了。 “这是什么时辰了?”杨于野猛地从床上醒来，一看外面已经只有最后一丝霞光挂在天边了，这一觉难道睡了一下午不成。 杨于野摸了摸还有些犯晕的脑袋走出了房间，刚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无枫举起手正准备敲门，手里还端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 “刚准备给你送醒酒汤的。”无枫将自己手里的碗递给了杨于野，杨于野接过喝干净，这才感觉头没有那么昏了。 “走吧吃饭去吧。”杨于野拉着无枫走出房间。 在客栈吃饭的地方看见周如意和莫桑闲已经开始吃了，他和无枫也坐了过去，睡了一下午中午也只吃了些小吃，现在也确实有些饿了。 “你买酒的时候，老板难道没有跟你说这酒后劲大吗？”周如意见杨于野来了，开口问道，害得他们睡了一下午。 杨于野刚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的回答道：“说了，吧？他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但我赶着去下个摊子买东西，没听见。” 周如意就知道，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这小子，不靠谱才是常态。 “吃完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莫桑闲问道，他们都已经睡了一下午了，估计到后半夜都不会困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去查查这山村的事还怪可惜的。 “可惜现在天色已晚，我本来打算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去街上向村民打探一下的。”无枫说道，“但是现在天已经黑了，路上也没人了，估计敲门更加没人会开门。” 莫桑闲低头沉思，然后打了个响指抬头，“我们偷偷溜进去不就好了。” 杨于野吃完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姐，我们是去打探线索的，不是去偷鸡摸狗的，请问我们溜进去的意义何在，让他们报官抓我们吗？” 莫桑闲怒视杨于野，“谁是你大姐，不溜就不溜呗。” “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事。”周如意开口，“做与不做影响都不大，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就行了。” 杨于野皱眉，“等？那不是坐以待毙吗？”一旁的莫桑闲也赞同。 “难道你们忘了今日那姑娘说的最后一句话？” 杨于野想起来他好像是问过无枫一嘴，“记得啊，她说下次闹鬼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但是谁知道下次闹鬼是什么时候，她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莫桑闲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感觉这个姑娘知道下次什么时候闹鬼一样。” 周如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解腻茶，边喝边说：“我估计应该不会让我们等多久，可能就是今晚了。” “你又算到了？”杨于野说道，差点忘了眼前这人是个算命大师。 周如意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点头嗯了声。 杨于野又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你算算那鬼是什么人扮的。” 虽然莫桑闲一直都不知道周如意竟然会算命，也好奇的凑了上去，“你竟然会算命？” 周如意看着莫桑闲的眼睛，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他之前见到过，就是在姑苏的时候杨于野死缠烂打的时候的眼神。 于是连忙解释道自己不算精通，“知道一点点，都是算着玩的。” 莫桑闲有些疑惑，“可是他都叫你大师了。” “他见谁都叫大师。”周如意解释道。 见莫桑闲没有再问，周如意也松了口气，却忘了身边还有个杨于野在虎视眈眈。 “所以是什么人扮的？”周如意一转头你就看见杨于野正盯着自己，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终于把人打发走了。 一直等着也是无聊，无枫练起了功，周如意看书，杨于野和莫桑闲确实两个坐不住的，于是就溜出客栈也不知道去哪里逛去了。 弯月高悬，想一个瘆人的笑挂在天上，没过多久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不久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向客栈跑来的声音。 无枫和周如意抬头看向门口，正是杨于野。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无枫记得莫桑闲是和他一起出去的。 杨于野来不及解释，过去就把两个人从凳子上拉起来，往外面跑。 无枫和周如意稀里糊涂的被杨于野拉着，“到底出什么事了？又闹鬼了？”无枫问道。 杨于野拉着他们来到一处宅子外面，莫桑闲正在那等着。 “是啊，又闹鬼了，但这次似乎比上次要严重许多。”杨于野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如意听见那声尖叫的时候就知道时机到了，就算杨于野不来，他也会带着无枫找来，只是他说的严重多了是什么意思？ 杨于野带着他们进门，“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无枫和周如意跟在杨于野他们后面进宅子，发现这宅子还挺富贵的，估计是这村子里为数不多剩下的富贵人家，跟着杨于野一直走到宅中庭院，里面有好几棵树，跟他们在那姑娘家院子里看见的一摸一样。 走近一看树上似乎还挂了什么东西，赫然是三个人。 两男一女用麻绳绑着脖子吊在了上面，杨于野指了指那里，“现在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无枫皱着眉，原来杨于野说的事情比上次严重得多是这样，一连死三个，死状还这么凄惨，同时上吊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还是将尸体拿下来查看过后再做判断。 无枫上前将尸体放下来，莫桑闲和杨于野在下面帮忙。 第97章 药香 三具尸体已经被他们摆到庭院中间的石板地上，无枫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尸体脖子被麻绳勒出来的瘀痕并不明显，如果是人活着上吊而死的应该会有很明显的瘀痕。 “这三人不是上吊死的。”一边的周如意突然出声。 杨于野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莫桑闲蹲下来手指尸体脖子，“你看他们的脖子，如果他们都是吊死的那上面不该没有痕迹。”说完起身拍了拍手，“因为人活着的时候血液是流动的，活着吊死，脖子那会被勒出瘀痕。” “所以他们是死后被人吊上去的？”杨于野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那是多大仇啊？这样的事我只在话本里看过，被尸体吊在城门上示威什么的。” 无枫看这几个人眼底发青，手指尖也是。脸上还有些黄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无枫正准备伸手去摸一点查看，被一只手拉住，抬头一看是莫桑闲。 莫桑闲难得神情严肃，“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用手碰。” 然后就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双手套套在手上，小心的摸了一点粉末观察了一下，凑近闻了闻，一下撤开身，把手套脱了把无枫也拉远了些。 “都离那些尸体远点，那黄色粉末是能迷人心智的毒药，会让人出现幻觉。” 杨于野和周如意听见后都向后退了几步。 “这么说他们是中这个毒死的？”杨于野用衣袖捂着鼻子说。 “不用这么夸装，他们身上只有少量粉末了，你离那么远没必要捂住口鼻。”莫桑闲见他那全副武装的样子有些好笑，“况且这毒还不至于要人性命，除非施加一些外界刺激，比如...” “比如鬼。”无枫接道。 莫桑闲点点头，“没错。” “你们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黑影白影，或者别的奇怪的东西。”无枫知道杨于野和莫桑闲应该是有尖叫声的时候就来了，或许能看见什么。 但杨于野和莫桑闲只是同时摇头。 “将我们引来的那声尖叫，正是这府里的丫鬟发出来的，吊死在这的三人正是这宅子的主人，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吊在这了。”杨于野回答道。 那这三人的死亡时间和地点就未知了。 “那丫鬟还边走边念念有词说什么明明只找女儿家。”莫桑闲补充道。 “然后呢？”无枫追问道。 莫桑闲眨眨眼，摇头，“没有然后了，那丫鬟疯疯癫癫的逃走了。”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上找别的人问一下？这宅子这么大，未必只有这一个丫鬟？”周如意问道。 “还没来得及啊，这不赶着去找你们。”杨于野回答道颇有几分埋怨之意。 无枫看向莫桑闲，“你去找我们了，莫姑娘不是留在这了。” 莫桑闲见他们都看向自己，将双手抬起，“我除了那个丫鬟就没看见一个人从这个宅子里走出来过，我不知道啊。” 那就奇怪了，这么大个宅子竟然没有一个人，不对，少了一个人。 “先前那个女子说每次有人尖叫她都会过来查看，为什么这次没有看见她？”无枫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那女子身着先前的白色斗篷从门口进来，见无枫几人都在很是惊讶的样子，向他们走来，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无枫发现她发尾还滴着水，于是问道：“姑娘方才在沐浴？” 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方才在沐浴，所以来迟了些。”说完看向地上，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无枫一直在看她的神色，见她看见这地上的尸体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反而很冷静。 “他们是怎么死的？”那女子开口说道。 杨于野顺嘴就回答了，“目前不知道，看样子是中毒然后被鬼吓死的。” 那女子笑着问道：“那各位今日可见着那鬼了？” 杨于野叹了口气，“没有，别说鬼了，人都没看见几个。” 那女子听完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如意眯了眯眼睛，“姑娘既然在这从小长大，想必这地上的死者应是认识的吧。” “当然认识。”那女子看着周如意回答，“他们是这村子里的乡绅，不过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快死的时候被刚来这村里的大仙救了，用配阴婚的法子。” “这么说还是死有余辜了。”杨于野摸着下巴说道。 那女子看似在笑，但无枫只感觉她只是扯了扯嘴皮，“谁说不是呢，看来今日也是白跑一趟，那就只能等下次，看能不能抓到那鬼了，各位少侠，更深露重我先告辞了。”说完拱手转身就走了。 “我怎么感觉那姑娘奇奇怪怪的。”莫桑闲说道。 无枫看向她，“哪奇怪了？” “她说她刚刚在沐浴，这地方离山泉溪流处远，她家院子离这不算近，现在天气热，她头发不应该这么湿的，不像从她家来的，倒像是本来就在这。”莫桑闲说道。 杨于野摆摆手，“人家轻功好，就算隔得远也是两步路就到的事，你以为像你似的。”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夯货，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就是她今天身上的气味，和我昨日闻到的完全不同。” “那又如何，女子换换香不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你也算不上女...”杨于野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莫桑闲收拾完杨于野拍了拍手，“当然正常，但她那院子里满是草药，她怎么换身上都不可避免的有股草药味，就算是沐浴后过来，她那些衣物也应该有。” 杨于野从地上爬起来，“你这个...” 莫桑闲立刻仰头鼻孔对着杨于野，“怎么了？” 杨于野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算了，你早说草药味不就行了，非在那说熏香什么的，有歧义。” 杨于野当时距离那女子最远，所以根本闻不到什么味道，只是单纯的想反驳莫桑闲而已，现在被打了一拳，人老实多了。 周如意见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对剩下的人说：“既然心里怀疑，那就搜宅，如果她先前就在这宅子，还沐浴过，那就一定有破绽。” 第98章 旧事 四人分开在宅子的各个角落搜查起来，终于在较远的房间门口发现花坛土壤湿润，像是刚被大量的水浇过。几人进去房间查看，的确发现了一个沐浴用的木桶，莫桑闲摸了摸木桶里面，发现里面还是湿润的，应该是刚用过。 “这木桶刚刚用过，上面还是湿的。”莫桑闲对后面的人说道。 无枫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那姑娘先前果真在这。”杨于野也从后面凑上来。 “你们看这里。” 无枫等人听见莫桑闲的呼喊都围了过去，看向她所指之处，是在方才的尸体上见过的黄色粉末。莫桑闲在木桶周围的地上发现了相同的黄色粉末，但是很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看来在这沐浴过的人是罪魁祸首啊，真是那姑娘吗，说不定只是巧合呢？”杨于野不敢相信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子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了三个人。 莫桑闲起身拍了拍手，“有没有的去她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于野也起身，“说的有道理，咱们走吧，这咱们刚才也搜了个遍，想必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无枫不置可否，四人又动身去到那姑娘的院子。 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趴在篱笆外面，本来以为那姑娘回来应该就歇息了，毕竟都沐浴过了，没想到她正站在院子里像是在祭奠什么。 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四周景物笼在阴影里，她身着白衣，看上去这场景只有黑白两色。 杨于野感觉到身上有点冷，“奇怪了这仲夏天气，我怎么感觉到一股寒意。”莫桑闲在一旁点头，她也感觉有些发寒颤。 那姑娘将手中的酒向天上举，“阿青，我为你报仇了。”说完将手里的酒仰头喝净，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 “不过，若是你在这的话，想必也是不愿意我做这事的。”女子苦笑，留下两行清泪，“那谁叫你不守约定先走了。”说着将手里的酒倒到地上，“这是你最爱喝的梨花酒，只是这酒是买的别家的，不如你酿的。” 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剑，那姑娘将坛中的酒尽数倒倒了上面，拿手帕将剑擦净。 无枫隔着老远都闻见那股梨花香，几人默默的看着那人擦着剑。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桑闲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姑娘就猛地将剑架起来往自己脖子上抹。 莫桑闲也是一瞬间用轻功飞向院里阻止，但那女子似乎已经存了必死的心智，莫桑闲现在赶过去恐怕也拦不住。 幸好，周如意提前看出来这姑娘不对劲，在地上随意捡了一块石子，向那姑娘拿剑的手掷过去，那姑娘手被打中没拿住剑掉了下来。 “谁！” 那女子看向院外，眸中起了杀意，无枫四人也没再躲着，都站起身来，那女子看见是无枫几个有些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听着像是问句，但女子却并不关心无枫几人为什么而来。 莫桑闲跑到院子里，将地上的剑捡起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用剑自杀。” “人世没什么留恋的自然就要走了。”那女子淡淡的说道，仿佛嘴里要死的人与她无关一样。 “怎么会没有留恋呢？大千世界那么多好玩的有意思的事和东西，你一直在这，这些东西你都还没见过，不觉得可惜吗。”莫桑闲见眼前的人生无可恋，忙劝说道。 莫桑闲还在劝的时候，无枫三人也赶了过来。 那女子看着赶来的三人，又看向莫桑闲，轻笑，这笑不似之前，竟带了丝人气，“人间奇景，有意思的事，若是一起去做的人已经不在了，世间万物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莫桑闲还想说什么但被那女子打断，“你们今夜来想必也是发现了，今夜那三人死的真相，故而来此找我。” “真的是你？”杨于野问道。 那女子轻点了一下头，“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不过是些致幻的药粉，若他们平日没有做过恶，自然不会死于幻境。” 周如意听出了这女子的话外之意，作恶，难道和她故去的那位有关？ “他们做了什么恶？”杨于野顺着那女子的话问道。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四人，叹了一口气，“罢了，左右也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对先前无枫他们进去的那间茅草屋做了个请的动作，“故事有些长，几位进去坐着听吧。” 四人便顺着那女子，陆续进屋坐下，那女子最后进来，没有和无枫几人坐在一起，反而做到了药柜那边，伸出手摸着桌上放的那些药具。 眼中带有怀恋，“这些东西，都是她最重要之物。” “你们来的时候想必也发现了，我在养护的那些植物都是草药，那些都是她生前精心养护之物。”说完笑了一下，那笑似流星一闪而过，“可惜我没有学医的天赋，纵使我已经很努力的去呵护那些花草，它们还是一天比一天不好，如果她还在定然是要恼我的。” 这二人的故事的确久远，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这茅草屋的主人是个四处云游悬壶济世的老头，在不同的地方收养了流落街头的两个女娃，带到这里，大一点的取名叫青黛，小一点的叫紫葳也就是这个说故事的姑娘。 两个姑娘都拜了这老头为师，青黛在医术上极有天赋，老头的衣钵也算是有了传承的弟子。但紫葳就全然相反，在学医上一窍不通，甚至还能把好好的草药莫名其妙的制成毒药，养得好好的草药在她手里一天也存活不了，于是老头杜绝了紫葳接触那些药的可能性。 见紫葳体格强健，于是就将自己的武功传授给了她，紫葳也不负所望在练武方面展示出了不亚于青黛医术的天赋。 就这样两个女娃娃无忧无虑的长大，从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青黛跟着她师父在山村里救治病人，高超的医术让她的名声传了出去。 第99章 故梦 吾家有女初长成，老头见这两个女娃娃都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模样，就放心了离开，继续他之前所做的，四处云游救人。 留下两个女孩在村子里，日子过得也算岁月静好。 “阿青，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找个日子出去？”紫葳躺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上，此时正值四月芳菲，树上开满了梨花，青黛在树下埋坛子，里面是她酿的梨花酒。 听见紫葳的话抬头在树上找她的位置，树上落下的梨花瓣像北地冬日纷飞的大雪，让树上的人影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见青黛半天都没有回答她的话，于是将头探出枝干，“问你话呢，阿青。” 青黛这才看见她人，笑着回答道：“好，你定个日子。” 紫葳见她真同意了，兴奋的从树上跳下来，站在青黛面前。 此时紫葳已经比青黛高了一个头了，青黛还要抬起头来看她，伸手将紫葳有头发上沾着的梨花瓣捻了下来。 “真的？你同意了？”紫葳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出现了幻听，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小时候叫她和自己一起出去野的时候，就从来没答应过，青黛这样乖巧的性格应该不会像她似的喜欢到处闯荡。 青黛点头，“嗯，我也想像师父一样，将来做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原来如此，看来青黛也是有远大理想的人，紫葳拍了拍青黛的肩膀，“那就说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紫葳说完就跑得没影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玩去了，青黛还没来得及叫住她，“你倒是告诉我定的日子啊。” 对着满树的梨花笑了笑，就进屋子看医书去了。 下午有人叫青黛去看病，青黛以为和往常一样就去了，没想到却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青黛去的那家正是紫葳如今灭门的那一家。 他们家的儿子有些天生的不足之症，那日发病，知道青黛是远近闻名的医师，便将人请来治病。青黛虽有高超的医术，但毕竟只是凡人，并非神仙。这家人的儿子病症罕见而且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但青黛看似柔弱，确是个比紫葳还要倔的人。遇到了这样的疑难杂症，自己却无能为力，医者仁心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只是给他们开了几贴药，然后回家没日没夜的研究去了。 这家人给自己儿子吃过药后发现没什么起效，就找了来山村不久却名声大噪的大仙来给自己儿子看病，说来也奇怪，不知道那大仙做了什么，那快死的病秧子竟然好了不少，但却没有完全治好。 大仙留下话，说是想要彻底治好就要找到他所说命格的女子，让那女子嫁给他们家儿子冲喜，替他们儿子挡了灾，他们儿子自然后半生无虞。 好巧不巧，那大仙所说的女子正是青黛。 这户人家在这山村是个有势力的，竟然真的上门下聘，让青黛嫁给他们家的病秧子。 青黛看见聘礼的时候又震惊又疑惑，但紫葳却像是被点了炮仗一样将人都打了出去，并放言再敢上门就让他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那家人见这有个这么厉害人物在此肯定是完成不了冲喜的事的，于是又求上了大仙，那大仙给了他们一包药说是让人吃下一点点，不论是多厉害的神仙也会变得跟幼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那家人找了个机会给紫葳下了药，乱棍打得奄奄一息丢到树林里面去了，也不管后面是死是活。 没有了紫葳的阻碍，青黛被绑着上了花轿，在夜色凄凉中进入了那家人的院子。 等紫葳浑身是血的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青黛冰冷的尸体，初夏的天气她却感觉如坠冰窟。 那么干净温暖的人，如今却被像草芥一般随意的扔在泥地里。 紫葳身上痛，心上更是没有了知觉，双眼竟是流出了两行血泪。 她爬到青黛的身边，想要将她抱离泥地，可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现在她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 想要将青黛脸上的泥水擦干净，但自己现在也是满身血污的模样，怎么办，她怎么把青黛保护成这样了，紫葳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喉咙酸痛竟然连声音都出不了。 过了一会儿她恢复了点力气能爬起来了，听见有人来的声音，艰难的带着青黛挪到灌木丛中躲着。 出现的是一个身着黑袍的佝偻身影，紫葳眯了眯眼，这人她认得，是村上的大仙，不过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他后面跟着一男女，都是中年人，正对着那黑色的矮子跪拜。 “多谢大仙救了我儿子，我们夫妻俩定然重谢大仙的大恩大德。” 那黑影发出一阵古怪的小声，像是枯干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不必多谢这也是在世间行善积德，你们回去吧。”说完便走了。 紫葳见人都走了，艰难的将青黛背在身上，带她回家。 将青黛收拾干净，葬在一片梨花树的地方，紫葳突然有种仿若在梦的感觉，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要她一醒来就好能看见活生生的青黛。 一整夜，紫葳如同行尸走肉，坐在坟前一动不动，树上的梨花瓣都在她身上堆积起来，头发上也落满了，像是一夜华发，只是这次再也没有替她捻去头上的花瓣了。 终究是身体透支到了极限，紫葳昏倒在了坟前。 后面的事就是她查找杀害青黛的凶手，她先找到了冲喜的那户人家，趴在屋檐上见之前的病秧子真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见，差点将手下的房瓦捏碎，但现在更要紧的是找到，他的活和青黛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直到她等到村子又有人家要冲喜，这次她藏身在新房里，等待她所求的真相。 她躲在床底下，听见新娘哭哭啼啼进门的声音，想起青黛被迫害的时候，是否也像今日这位新娘与一般无助。 想着又是一个人进来的声音，她透过床缝看过去，正是那日所见的黑袍人。 后面发生的事，让紫葳又惊又觉得可怕，这黑袍人或者说这黑袍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第100章 复仇 她看见那黑袍人将那新娘身上的血吸干，然后坐下来打坐练功，修炼一阵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将床上的新郎救活了，做完这些后他就离开了。 紫葳爬出来，看见新娘的尸体，忍着内心强烈的想要作呕的感觉，从床下爬出来跟了上去。 她跟在黑袍人身后一路出了村子，进入山林里，直到看见那黑袍人进入一个山洞里面。 紫葳在林子里蹲了许久，终于见到那黑袍人再次出现，见人离开了才离开藏身的树后面，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漆黑一片，还有个股难闻的让人心慌的味道，人进去伸手不见五指，越远离洞口越是看不清东西。紫葳从袖口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勉强能看见眼前的景象。 这一看紫葳便愣在那里，下一秒立刻吹灭火折子跑了出去，那山洞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的尸骨。 紫葳只是看了一眼，那场景犹如噩梦一般缠绕着她，若是那天她没能爬回来，青黛也会被带进山洞跟里面的人一样吗？ “你是何人。”一个呕哑的声音在紫葳的前方响起。 紫葳一抬头正是那黑袍人，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回来了也好省的她还要到处去找，没跟那怪物废话，提剑就朝他刺去。 那黑衣人发出桀桀的怪笑，一抬手轻易的化解了紫葳的杀招，紫葳见一剑不成，便换了个方式，踏着她师父传授的仙云步，在那黑袍人周围走出残影用以迷惑他的视听，她也伺机找到他最薄弱之处杀去。 紫葳的身法很快，再次刺上去时，离那黑衣人只有一指之遥，却被那人一掌拍飞，撞倒了一棵树，紫葳翻身卸力，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有些碎掉的内脏渣滓。 紫葳抬手将嘴角的血擦干净，没想到着练邪功的怪物武功竟如此高，她完全没有一战之力，只能先脱身然后再找机会暗杀。 “没想到还有送上门来的。”黑袍人上下打量着紫葳，那目光像粘稠的沼泽，让紫葳又恶心又窒息，在黑袍人打算走过来的瞬间，紫葳将体内的真气全都灌于双足，用方才的仙云步跃上树枝逃走了。 黑袍人没有去追，方才他就发现了紫葳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他，但轻功却出奇的好，甚至比武林上那些高手也不遑多让，他追不上，不过刚刚他打了一掌用了十成的力，就算她是金钟罩，此时也活不久了。 那黑袍人看着紫葳离去的方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可惜了那一身好血。” 紫葳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茅草屋，忍了一路的血终于吐了出来，随后昏倒在地，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青黛了。 半夜紫葳才悠悠转醒，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与那黑袍人一战中的确收了他一掌，但却不是十成十的一掌，师父教她的功夫正好能化解这样刚劲的内力，但实力相差太大，她还是受那掌余力影响，吐了几口血，又昏迷了一阵，现在好多了。 紫葳捂着钝痛的腹部，挪动着脚缓慢的回到了茅草屋里处理伤口。 看来只能另寻时机将那怪物杀了，紫葳将草药粗糙的涂在自己受伤最严重的地方，还有很多小地方的伤，因为不重，于是她也就没管了。 擦着药，她突然想起儿时，她习武，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孩间的打闹难免都会挂彩，她每次挂彩回家青黛总会心疼的替她擦药，就连刮破点皮也要上药，哪是她总嫌麻烦不肯上药，还是青黛千哄万劝才让她上上药的。 紫葳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下来，那日她和青黛约定好离开村子，她就高兴的出去采买准备远行的东西了。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青黛出去给人看病，都怪自己，都怪她不够强，不够小心，如果她没有中计，她就能带青黛离开这里，就差一点点。 上过药后，紫葳在床上昏睡过去，后面的日子就是那黑袍人要配阴婚她就在一边破坏，虽然暂时不能报仇雪恨，但至少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紫葳先在村里散播传言说大仙不是大仙，而是山中的妖怪，出来专害人性命的，再加上她每次都去的破坏阴婚仪式，村民们渐渐都相信了，没人再去求助黑袍人。 他当然能将这一村的人都杀了，但杀对他练功无益，还会引来那些人的追查，所以只好换个法子晚上进村掳掠少女。 一身黑袍，夜间入院，仿若鬼影，惊起尖叫。紫葳知道这怪物又换法子了，只好每次听见时赶过去，看能不能将人带着，一直等到无枫等人的到来。 那日夜里她察觉到有人也赶到了闹鬼的院子里，于是故意将黑袍人引走，到树林里，她甩掉黑袍人，隐藏在树枝之间，看见是一个身着她从未见过的衣饰的女子也就是莫桑闲，她看见莫桑闲看了一会儿黑袍人就走了，然后一路跟着莫桑闲到村口，看她跳上了树。 见莫桑闲身手不凡还有对这事有兴趣的样子，于是在她面前故意露了身。 后又藏身在某个角落，一直跟着莫桑闲到客栈，遇到无枫一行人进来，听见无枫他们在讨论山村中闹鬼的事，见这行少年人都感兴趣的样子，于是那天夜里她便寻来有意试探他们的武功，将他们引到树林也试探得差不多了，的确武功不凡，于是就约他们去她家，告诉他们真相，想要让他们对付黑袍人。 她今夜将那一家人灭门，一是报仇雪恨，二也是想看看这四个人究竟能查这件事到什么地步。 方才自尽也是在祭酒的时候发现了无枫几个人躲在篱笆后面，于是故意激他们出来罢了。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这几位少侠都是古道热肠之人。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紫葳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静。 四个人都没想到，这闹鬼的事件背后竟然有这么一段凄惨的往事。 第101章 山林阵法 杨于野知道那样的杀人方式定然是有仇，但没想到这么仇深似海，要是他的话定是要将这些人千刀万剐的，不会让他们死那么舒坦。 紫葳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就没再开口，整个人静静的，一点也不像她故事里曾经那个恣意的女孩，而是一种死寂的感觉。 屋子里的四个人不知道怎么宽慰她，毕竟这事比他们之前经历的那些案件都要惨绝人寰得多。 “既然如此，我们定然不负姑娘所望，定然要将那老怪物绳之以法。”杨于野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句话。 但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紫葳的逆鳞，她看向杨于野等人，眼里的恨意像是要将她自己连同灵魂都烧尽了，“绳之以法，我才不要什么绳之以法，我要他不得好死，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莫桑闲猛的拍桌，“说得对！我要让他万蛊食身，生不如死！” 然后走到紫葳身边牵起她的手，“你放心，明天我找到那畜牲就给他下蛊，定叫他生不如死，带过来任你处置。” 紫葳见莫桑闲如此模样，听见她能将那怪物活着弄来，连忙问：“姑娘所说可是真的，你能让那人生不如死，活着让我处置。” 莫桑闲见紫葳没有方才那副恍若厉鬼的模样，笑道：“当然，我的蛊除了蛊王还未逢敌手，任他武功多高强，中了我的蛊也要乖乖受我所制。”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还会做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到时候你要是需要就跟我说。” 紫葳点头，“谢谢你。” 剩下的三个人根本没有参与讨论的机会，两个姑娘就已经制定好了复仇计划。 “何必等到那时，那山洞在哪？我们几个现在就过把他杀了。”杨于野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档口，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莫桑闲想了想，“也行，现在杀了免得夜长梦多。”说完又转向紫葳那面，“那紫葳你还记那个地方吗，现在就带我们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莫桑闲抬起手做了个砍人的姿势。 昏暗的烛火，照在这几个少年熠熠生光的眼睛里，自从青黛走后的日日夜夜，紫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仿佛心脏搭上了新的血脉。 “我记得，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只是，虽然各位少侠天资过人，但那老畜生阴毒得很，还是要小心行事。” 莫桑闲摆摆手，“能有多阴毒，能比我的蛊还毒吗？” 紫葳脸上出现个真心的笑容，“我与他交手过，小心为上。” “你这样笑好看多了，之前的都有些让人汗毛竖起。”杨于野看见紫葳的笑容，想起他先前几次看见的不禁说道。 莫桑闲啧了一声，“怎么说话的。” 紫葳一愣，她之前笑得很瘆人吗，她明明是在模仿青黛的笑，她分明记得那笑让人如沐春风。青黛给人看病时，不论多不讲理的病人，都会被她安抚的安静下来，那时她就是这样笑的。 “既然要去，就抓紧时间，早杀早收工。”周如意听了半天故事，虽然故事字字泣血，他也深受感触，但身体的困意确是他拦不住的，此时已至深夜，他又有些困了。 “那我们走吧。”无枫说道。 几个人起身跟着紫葳去到山林里，夜晚的山里什么都看不见，还有些毒蛇猛兽，村里人都不会晚上山。但无枫他们基本上都是夜里查案都习惯了，感觉目力都见长了。 可惜天不遂人意，虽然几个人有心今天就了解这事，但山林起了雾，原本晚上就不怎么看得清事物，加上山雾弥漫，几个人只能后一个人牵着前一个人的衣摆才勉强不会走丢。 “怎么还起雾了，这老天会不会时候，小爷还赶着去为民除害呢。”杨于野骂道。 周如意见四下雾气，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早知道出门前先用叶子起一卦，每次都被这群人搞得火急火燎的就忘了。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他们已经不占了，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几人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原地踏步，走在第一个的紫葳出声，“各位，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杨于野听见鬼这个字，不动声色的挪近了无枫被前面回头的莫桑闲恰好看到，脸上立刻出现一种不怀好意的笑，阴阳怪气道：“哟，你不会怕鬼吧？” 杨于野立刻离开无枫，嘴硬道：“开玩笑，小爷怎么会怕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小爷这是怕大雾之中离远了不小心走散。” 莫桑闲看他这外强中干的样子，“是吗？” “自然。”杨于野回答道。 莫桑闲又转了回去，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一般，过一会儿突然回头出声吓杨于野，不出意外的，杨于野挂到了无枫身上，其实不止杨于野，后面的周如意瞌睡都被吓醒了。 莫桑闲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的，“还说你不怕。” 杨于野有些挂不住面子，“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紫葳见他们迷了还有心思打闹，心里无奈的笑了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她真的没看错人，这些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人家是说我们迷路了，你们在说什么啊。”无枫无奈的说。 杨于野和莫桑闲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景物，好像确实迷路了，“那现在怎么办？”同时问道。 紫葳宽慰道：“没关系，我自小在这山里长大，只是有些难辨认，仔细些还是能出去的。” 行进速度放慢了许多，用于紫葳辨认方向，但走了许久还是没有进展。 杨于野拉住了无枫的衣服，连带的拉住了前面的人。 “又怎么了？”莫桑闲一直走在一样的地方心里也是烦躁。 杨于野眉头紧皱，“不对劲，这不是普通的雾，我们好像入了别人的阵法了。” “啊？”莫桑闲不知道杨于野在说什么，“阵法是什么东西。” 杨于野见她是真不知道，又想起她南越人的身份不知道也不奇怪，“中原人的东西，能利用天地方位将你困住。” 莫桑闲知道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在这困一辈子？” 第102章 山洞 杨于野又来活了，抬头挺胸，那样子要多臭屁就有多臭屁，“那必是不可能的，小爷可是个中高手。” 然后就自顾自的去查看阵法去了，顺带拉上了无枫，个中缘由懂的都懂。 杨于野在周围的树林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阵眼顺手就给破了，破完不忘拍了拍手，“看，易如反掌。” 林子里的雾也逐渐散去，紫葳继续带着四人上路了。 “真是奇怪了，啥也没有的山旮旯里怎么莫名其妙有个阵法？”杨于野感到疑惑，一般设阵法不是藏宝就是护法藏身的，这林子半分特殊之处也没有，有什么好设阵法的。 “这之前有这个阵法吗？”周如意问向前方的紫葳。 紫葳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那就真是奇怪了，难不成有人知道他们今日要上山特意设的？这也不合理啊，他们在这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难不成是那黑袍人提前知道了设的？无枫一直想到几人到山洞洞口，还是没盘清楚。 算了先进去再说，几人都放轻了步伐，准备先摸清楚山洞里面的状况。 紫葳事先说了她之前在山洞看到的情况，所以无枫等人是知道里面是何等恶劣的环境的，都扯了块布料蒙住口鼻，免得还没进去就先吐出来。 几人踩过一条腐肉尸山，终于走到了最里面，直接入眼的就是坐在中间台之上的黑袍人，看起来似乎在练功。 “这不正好，人在练功的时候是最脆弱的，看我暗器。”杨于野边说边把手中的暗器射了出去，一旁的无枫甚至来不及拉住他，就见那暗器似飞燕一般咻的没入了台上人的身体里，台子上的人也随之倒下。 莫桑闲打了杨于野手臂一下，“你急什么，这样岂不是给了他一个痛快，气死我了。” “不对。”周如意见那人受了暗器便倒，不像是个活人该有的反应，更何况杨于野并没有射中一击毙命的地方。 几人走到台子那一看，将那人身上的黑袍掀开，先是被那人的形容给了一个大的冲击，再是发现倒在地上的人七窍流血，不是死于杨于野的暗器。 “早就死了？”莫桑闲惊讶道，随后又气愤的向地跺了一脚，“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抢先我们一步，真是便宜这畜生了。” 紫葳心中自是一阵五味杂陈，没有亲手为青黛报仇让她愈加愧疚，但这作恶多端的怪物死了也是好事一桩，也是青黛想要看见的，这算是一种恶有恶报了。 周如意拿着火把照过洞内的石壁，发现上面刻有字迹。 “你们来看。” 围在尸体边的四人闻言走过去。 杨于野看见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字迹，“这是什么？”上手就要摸，被周如意打下手去。 “还不知道什么东西，你就要上手，万一有毒怎么办？” 杨于野摸着被打的手，“不摸就不摸，不能出言阻止我吗，非要打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莫桑闲仔细看了看，“没毒没毒，就是普通的刻字。”随后又皱着眉，“看着像是......” “是功法。”周如意和无枫异口同声道。 “难道就是那畜生练的邪功？”杨于野通篇看了一遍，但很难辨认出来，因为上面的字写得跟人喝了一百坛酒一般——完完全全的鬼画符。 莫桑闲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端端正正的中原字她都有些不认识。 周如意也看了许久，字认的断断续续的，大致是这人练的血功，“应该就是他所练的功法，紫葳姑娘不是曾见过这人练功的样子，吸食人血液，与上面也对应得上。” 紫葳走上前，挥剑将上面得字迹砍得七零八落，砍完那上边的字又转身将倒在地上的黑袍人也乱砍一通，砍完累了似的剑掉落在地。 无枫几人知道紫葳心里不好受，都没有过去打扰她。 周如意在她砍的时候看见那黑袍子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于是走过去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封信件，打开查看。 无枫和杨于野都凑过来看，莫桑闲则走到紫葳身边安慰她。 “此人是阳关教的人。” 杨于野顺着上面的字读出来，“这血功好像是这教里面的功法啊，分到这人练的。” “这邪教到底要干嘛，一路过来都有它，每次都没干什么好事。” 回想起从姑苏到徐州再到这山里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那些事里，的确每一件都有阳关教的影子，他们吸纳教众，夺人功法，现在还让里面的人练邪功害人。 这样一个四处害人的邪教，竟然到现在还没被江湖众人讨伐过，未免太过诡异了。 似是看出无枫心中所想，周如意说道：“阳关教众众多，位高权重的有，武功高强的有，孱弱的平民也有。”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各行各业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人，说不定那些名门贵派里也有不少他们的教众，毕竟所有功法共享这样的好事，谁会想错过。” 无枫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想要联合起来讨伐他们是很费力困难的事。” 周如意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阳关教的背后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只是教众杂多还不足以让它能四处破坏还能蹦达到现在。” 莫桑闲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这个我知道，它背后肯定有人。” 紫葳在一旁将三人说的话都听了进去没有说话。 “这黑袍人死的蹊跷，还有我们上山时那诡异的阵法，似乎是有人阻碍我们来这个山洞。”杨于野吸了一口凉气，“会不会就是杀这个人的人布的阵法？” 周如意耸耸肩，“不知道，反正这里什么也没留下。” 杨于野有些沮丧，“哎呀，怎么人没杀到，连线索也在这断了。” 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杨于野打消了想要查看尸体具体死法的想法，总不能怪人家姑娘报仇心切不留线索吧。 “好了，虽然人我们没杀到，但也是死了，也算是完成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周如意说完拿着火把走在前面。 第103章 旧时棠梨 剩下的三人也迅速跟上，独留紫葳离开时深深的看了一眼，便也跟着出去了。 几人出了山洞将蒙在脸上的布扯了下来。 杨于野猛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再在里面呆下去我都要吐了。”说完还呕了一下。 莫桑闲见杨于野难受的样子，摇了摇手里的香囊，“闻下这个就好了。” 杨于野伸手就要去拿，莫桑闲一下又收了回来，杨于野不知道这女人又抽什么风，“又怎么了。” 莫桑闲不怀好意的笑，“这可不能白给你，叫声姐姐我就给你。” 杨于野不可置信，“你贵庚，就想当我姐，做梦。”说完直起腰，“我在这吐死也不会叫你姐。” 莫桑闲将香囊绑回腰上，“女孩子的年龄是能随便问的吗，爱叫不叫。” “你！”不给你拿出来干什么，吃饱饭没事干吧，逗他玩呢？要不是她非要让他叫姐，他会问她年龄吗，怎么还倒打一耙上了。杨于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把好男不跟女斗这句话默念了十遍，才缓解了被莫桑闲气得胸闷的那种感觉。 似乎是深怕杨于野气不死，莫桑闲还特意办了个鬼脸才走。 杨于野又是一阵气血逆流，感觉自己像话本里所说的那样，有一口凌霄血要喷出。无枫看他要作呕的样子，过来给他顺了顺背，杨于野才好了些。 “兄弟还是你好啊。”杨于野刚刚被戏耍，无枫恰到好处的安抚让他有种想要泪流满面的感觉。 无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回道，“当然，我们是朋友啊。” 周如意把事儿办完之后，困意彻底来袭，他现在困得可以立刻倒地睡着，打着哈欠，对后面磨磨蹭蹭的人说道：“好困，我们快回客栈睡觉吧。”当然要是现在有个马车轿子之类的把他抬回去就更好了。 莫桑闲虽然跟周如意相处不就，但见到他不是在哪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担忧的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好？我可以帮你看看。” 周如意因为自己的懒而被人误解成身体不好，竟一时语塞，然后又懒得解释了，随便吧，累了。 莫桑闲见人不回答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大着胆子为周如意探脉，周如意现在脑子困得有些浑沌也就随她去了。 摸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甚至比一般人都强健许多，按道理来说不会虚得天天想睡觉啊？ 任是莫桑闲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周如意就是懒成这样的。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活蹦乱跳一下午的几个人都沾床就睡，不管今夕何夕。 紫葳去到了青黛墓前，靠在坟堆上，喝着从梨花酒，“青黛，今日那些害你的人全死了，你有没有安心些。”说完勾唇，笑得苦涩，“也是，你都走了，也谈不上安心不安心了。” 紫葳喝得脸上微红，酒坛不小心打翻在地，被人用手扶了起来，顺着手指看过去，正是青黛笑盈盈的看着她，为她捻去了头上了梨花瓣亦如从前，“你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 紫葳抓住了耳边的手，感受到了温热的触觉，有些激动，“青黛你，你回来了。” 说完就扑进了青黛的怀里，“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青黛抱住紫葳，轻抚着她的背，“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 紫葳离开怀抱，“什么意思？” 青黛不语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浅浅一笑，“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先前你不是说想出去看看，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紫葳哭着摇头，又抱了上去，“你要去哪，我不许你走，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想在你身边。” 青黛怜惜的拭去了紫葳脸上的泪水，“傻紫葳，好好睡一觉吧。” 紫葳不想睡觉，但眼皮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不想睡觉，青黛你要走就将我也带走好不好......”声音逐渐微弱。 恍惚间听见青黛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不好。” 说完这句话，青黛的身影随着漫天飞舞的梨花消散了。 等紫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倒在青黛的坟上，身边酒坛的酒撒了一地，经过一夜早就干了，树叶郁郁葱葱，从上面透出些日出的碎阳。 紫葳敲了敲昏沉的脑袋，原来昨夜是梦。 原来青黛想要她好好活着。 周如意总算睡了个好觉，没有任何意外任何恼人的声音，睡到自然醒，身心舒畅，果然这样无所事事混日子才是他理想所在啊。 起床洗漱出门吃饭，出来就看见练完功的无枫，身上还带着汗珠。看见周如意也起床了笑着和他打招呼，“昨夜休息得怎么样？” 周如意也微笑点头，“很不错，睡得很舒坦，你是刚练完功要去吃饭？” 无枫点点头。 “那一道吧。” 两人一起到客栈前厅向老板娘要了两碗面就吃了起来，杨于野像是问到香气了似的，也飘了出来，看尽无枫和周如意早就吃上了，也跑过来坐着，“好香啊，饿死我了。” 说完又叫老板娘上了一碗面。 虽然无枫和周如意比杨于野先吃，但杨于野吭哧吭哧吃得飞快，最后三人竟是一起吃完的。 杨于野吃完打了个饱嗝，“爽！” “今天是不是要出发去京城了？”杨于野兴奋的问道。 周如意点点头，“事情办完了，自然就要走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莫桑闲提着大包小包的从外面回来，看见坐着的三人，“哟，都起来了。” “你这么早出去买东西？”杨于野看着她将东西都堆到桌上。 莫桑闲点点头，“对啊，你们不是要走了，这次总能带我一个了吧。” 杨于野似是想起了什么，“也不是不行，你叫声哥来听听，我就带上你。” 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于野这是还对昨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 莫桑闲对他呵呵一笑，突然吓杨于野一下，杨于野被吓得啊了一声，莫桑闲迅速朝他嘴里扔进了什么东西。 第104章 何日再同游 杨于野立刻扣着嗓子眼，边呕边说：“你给我吃了什么，疯婆子。” 莫桑闲嘿嘿笑，“自然是好东西啦，好哥哥。” 这声哥哥像催命的似的。 虽然杨于野没看清他吃的是什么东西，但周如意看清了，低头忍笑，无枫没看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周如意笑得肩抖，低头询问：“怎么，他吃啥了？” 周如意凑到无枫耳边小声告诉他，无枫听清后看着杨于野现在的状态也没忍住笑。 杨于野见对面的兄弟不但不帮他，还都在那偷偷嘲笑他，又委屈又气，“你们还笑我，我都要被这疯婆子毒死了！” “笑你是因为你蠢，你难道没有感觉到给你吃的那东西甜甜的吗？”周如意见杨于野欲哭无泪的样子，难得大发善心的告诉他。 “我哪尝到味道了，她直接给我投嗓子眼了，刺溜就滑下去了。” 无枫笑够了，才有空开口说话，“莫姑娘刚才给你吃的是糖。” 杨于野听见无枫说的话才停止了扣嗓子眼的动作，但还是有些狐疑的说道：“真的吗？”然后看着莫桑闲那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莫桑闲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嘴里也扔了一颗，吃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边吃还边说：“这梨子糖还真是又香又甜啊。” 杨于野这才相信刚才吃的真是糖，这才安心的吞了口口水，“你没病吧，没事拿糖吓人做什么？” 莫桑闲笑道：“我有说过那是毒药吗，是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杨于野切了一声，“你也算君子？” “我是不是君子暂且不说，但这句话的重点主要落在你是小人这两个字上。”莫桑闲看着杨于野，“这不是你们中原很有名的话，你不知道？” “谁不知道，字都没认全，还敢质疑小爷。” 莫桑闲哼了一声，没再理杨于野，将手里的梨子糖给了无枫和周如意一人一颗。 无枫放进嘴里，比起杨于野的桂花糖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周如意倒是没有立刻吃，他对太甜的东西没有什么偏好，于是将糖放进随身的袋子里。 “一会儿就要离开这了，我们去跟紫葳姑娘打声招呼吧。”无枫嚼着糖说道。 “那是必然的，你不说我也要去的。”莫桑闲说道，“她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万一又跟上次一样寻自尽了怎么办？”越想可能。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四个人风风火火的赶过去，发现紫葳正给那些草药浇水，正如他们第一次来一样。 紫葳见是无枫几个来了，对他们笑道：“进来吧。” 无枫几人进入茅草屋，紫葳给他们端来刚煮好的茶，杨于野喝了一口，比上次的味道要好很多，但依然能尝出来紫葳的确不太会烹茶。 “紫葳，我们这次是来辞行的。”莫桑闲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紫葳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害怕自己会像上次一样自刎，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我没事，昨天青黛来找我了。” 杨于野听见睁大了双眼，青黛？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姑娘是太想念了，想念的出现幻觉了吧，感觉比之前还要严重了。 杨于野对莫桑闲悄悄比了个手势，暗示她看看紫葳的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状况，生病啥的。 莫桑闲看见后皱了皱眉，这样莫名其妙给别人看病不太好吧。 紫葳将他们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无奈的笑了笑，“不必担心，我没病，青黛是来我的梦里找我了。” “没事就好。”杨于野尴尬的说道。 莫桑闲：“那她说什么了吗？” “让我好好活着而已。” 莫桑闲松了口气，“那不挺好的，我就说青黛姐肯定是想看你好好生活下去，你以后就不要在像那日一样了，要爱惜自己的性命，带着青黛姐的那一份一起活。” “对，为了青黛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杨于野接道。 无枫也点头。 见这群萍水相逢的少年都这么关心自己的死活，紫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内心中因为青黛离去被狠狠挖走的一块，因为这些关心仿佛隐隐在止血结痂。 “谢谢你们，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青黛想她好好活着，那她就好好活着，做完那些她们约定好却没有做完的事。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紫葳走出房门去到院子里的那棵梨花树下，四个人也从茅草屋中出来跟着紫葳，看见她从土中挖出了几个坛子，抱着它们过来。 将这几个坛子递到四人面前，“你们走的匆忙，想要请你们吃顿饭也来不及了，这几坛酒是青黛酿的，青黛酿的酒是村里最好的梨花酒。” 莫桑闲一听是青黛的遗物，连忙摆手推辞，“这是青黛留给你的念想，我们怎么能收。” 紫葳不管他们的推辞，将酒坛子交给他们拿着，“你们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多，青黛也会想拿出她的好酒来感谢你们的，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是。”除了周如意之外的三人齐声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无枫接过酒坛。 莫桑闲挽着紫葳，“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同行，他们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听说可有意思了。” 紫葳摇了摇头，“我要完成我与青黛的约定。”还有一些其他的事，紫葳上次在山洞的时候听见了周如意等人所聊到的关于阳关教的事，知道是这个邪教为祸人间，害死青黛，就算她现在的力量很渺小，也要铲除这样的帮派，不能让它再在世上为非作歹，也算是她与青黛的约定之一，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莫桑闲听到她的回答可惜道：“那好吧，那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好，江湖再会。” 紫葳目送四人离开，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仿佛又看见它芳菲时候。旧时常羡棠梨好，遥遥去万里，何日再同游？ 第105章 皇城 四人拜别了紫葳，坐上先前的租的马车启程去往皇城了。 “天朝的京城，我还没去过，好期待啊，你们皇帝住的地方肯定华丽非凡。”莫桑闲兴奋的说道。 “那肯定的，别说皇帝了，小爷住的地方也不差，到时候请你们去玩。”杨于野用肩膀顶了顶无枫，“到时候就不用住客栈了，早住腻了。” “不好吧，衙内你们家当官的肯定有很多规矩，我还是住客栈吧，皇城的客栈想必也不差。”无枫说道。 杨于野：“那又如何，我家，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 “你都那么久没回过家了，家里人都不知道还认不认得你，你先自己熟络过来再说吧。”周如意撑着手闭着眼睛说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倒让杨于野真的有些紧张起来，也是，当年离开家的年纪还小，现在这么久过去了皇城什么样都有些记忆模糊了，爹娘肯定不认得他，毕竟他现在长得如此风流倜傥的，和小时候都天壤之别了。 此时近乡情更怯的人不止杨于野一个，周如意也愁得很，他情况比杨于野复杂得多，回去要是遇上不该遇上得人，那才叫一个尴尬。 唯有无枫和莫桑闲才是真正的兴奋激动的毫无负担。 五日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路上吃吃喝喝斗斗嘴也就过去了，终于到了皇城城门口。 莫桑闲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那气势恢宏的大门，和往来不绝的马车人流，不禁发出‘哇’的一声，“好多人啊。” 无枫也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比他先前去过的姑苏，徐州要宏伟多了。 马车在城门口经过了严密的盘查，才好不容易入内，城内比城外的人更多，各色店铺形形色色，好多都是无枫没见过的新鲜东西，还有很多没见过的外邦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莫桑闲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似乎乱逛，这里简直太是富贵迷人眼了，太新奇了，偷溜出来真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 想着脚就动了，她现在就想下车。后面的杨于野拉住她，“这么急呢，这才刚进外城门，这可不是我们带过的小山村，你现在下车，晚上都走不到客栈那。” 莫桑闲眨了眨眼，“这么大！” 杨于野点了点头，不过他多年没回来，这京城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繁华了。来的路上他给家里送信了，估计一会儿就会碰见来接他的人。 “你们真的不跟我去我家吗？”杨于野还不死心的问道。 车里的三人果断地同时摇头。 莫桑闲：“去你家干嘛，这外面这么多好玩的，我一会把东西放客栈就出来玩它个三天三夜。”要不是因为她在山村买太多东西了要找地方放，她现在就想下去。 周如意：“去你家干嘛，我有地方去。” 无枫：“大家都不去地话我也不去了。” 杨于野听见无枫的理由，瞪大了眼睛，“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从众的人。” 无枫皮笑肉不笑，“现在是了，你父亲担任要职，外人也不方便去你家。” 末了又问一句：“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昨天给楚筠传信，她说要给我们接风，你来不来？” 杨杨于野拍桌，“来啊，我不来谁来。”说完又有些心虚，“今日家中为我摆了接风宴，今日恐怕不行。” 说完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我不能去，你们能来啊，来我家参加我的接风宴。” 莫桑闲边双手在胸前摆了个叉边摇头，周如意想也不想的就是说不去两个字，就剩无枫还没有立刻表态，杨于野眼神充满希望闪着星星的看着他，弄得无枫有些汗流浃背的。 “那个接风宴想必有很多人吧，到时候衙内还要去接待那些亲戚朋友什么的，估计也顾不到我，我一个人在那岂不尴尬，还是不去了。” 杨于野要是有耳朵现在就是耷拉下来的状态了，“一个一个都不来，我家又不是什么盘丝洞。” “你明天出来玩不就行了，我们到时候六人齐聚，再来一个接风宴。”莫桑闲安慰道，“再说了，你家估计跟我家一样，一摆宴席就来一堆不熟和不认识的人，还要跟他们打招呼，我最讨厌参加这种宴会，无聊至极，麻烦透顶，在场我也会直接开溜。” 杨于野想想也是，说得他都不想去了，但此刻他已经看见来接他的人了。 只能最后的最后对无枫嘱托到，“无枫，我最信你，你们明天一定要等我啊，让楚筠告诉我在哪吃饭别忘了。” 无枫再三保证才把杨于野送下车，看杨于野对那些人拿出了他的玉佩，那些人就将他接走了。 在找客栈的路上，周如意像是看见什么了什么似的突然把无枫拉开的帘子关上，无枫有些不解，“怎么了？” 周如意有些心不在焉，“没怎么，开窗户太热了。” “啊？”不开才热吧，无枫不知道，周如意到底怎么了，但他这个状态肯定不正常，既然他不想说，那他也不多问。 终于无枫他们找到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客栈，等到看价格的时候才想起来，一路上都是杨于野在付钱，才发现这住宿费有多贵。 无枫付钱的时候有些肉疼，周如意也是皱着眉头，莫桑闲对中原的钱没有概念直接就选了房间，还是特别好的那种。 无枫看她付钱的时候那模样跟杨于野之前如出一辙，看来这位莫姑娘的来历也是非富即贵。 几人收拾完下楼就看见楚筠和林间雪等在楼下，楚筠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林间雪在一旁点了点头也算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啊，楚姑娘。”莫桑闲蹦了过去，“我们刚收拾完正好要出去玩，你们也一起吗？” 楚筠摇了摇头，有些疑惑，“我代家父去参加杨于野的接风宴，你们不去吗？” 这话倒是让对面的三人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杨于野方才求了他们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答应。 第106章 逛皇城 见眼前三个人沉默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楚筠疑惑道；“怎么了，你们不会都不去吧？” 无枫眼神有些飘忽，“哎呀，这高门显贵们的宴会，我们就不去了，去了也不自在。” 楚筠点头，“也是，要不是我爹自己不想去，又一定要派个人去，我才不去。”说完这句又悄悄说了一句，“他们大人们办的宴会一个赛一个的无聊得很，你们不去倒是个正确的决定。” 看向身边的林间雪，将她推了过去，“既然如此，你们便带着阿雪出去玩吧，想来那样的场合阿雪也不喜欢，不如跟着你们。” 林间雪回头看楚筠，“你一个人可以吗？” 楚筠笑道：“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好歹也是个混官场的，这样的场合小菜一碟。” 将林间雪交给无枫几人就走了。 “阿雪，我也叫你阿雪吧。”莫桑闲记得小楚是这么叫的。 林间雪点了点头，莫桑闲见她答应很是开心，“那你叫我桑闲就好了。” 莫桑闲是个耽于美色的主，又活泼善言，不一会儿就跟林间雪搭上了关系。 周如意这次出门带了个斗笠，有意遮盖容貌，无枫见他从马车上拉帘子开始就一直这样鬼鬼祟祟的，心里实在好奇，“如意兄，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周如意身形顿了顿，不走心的笑了两声，“哪有的事，这太阳太大了，我遮阳呢。” 无枫看着将要暗下去的天色，又看着周如意心虚的样子，欲言又止。 周如意先发制人道：“好了，那两人都要走远了，我们也快跟上吧。” 无枫看周如意说完就走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说这京城繁华富贵，那可不是吹的，光是让人休息的茶馆酒家就多如牛毛，几人都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的茶都种类繁多，除此之外，每个店还有各具特色的新鲜的供人娱乐的东西。 莫桑闲是这里玩一会儿，那里看一下，这里的茶上面还有如云海般绵密的东西，听人们说是点茶。 那东西甜甜软软的，莫桑闲很是喜爱，喝了好几杯，本来是打算找个好地方吃上一顿的，但四个人这里吃点那里吃点，不知不觉的就都吃饱了。 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但京城四处确是灯火辉煌，不愧是不夜城啊。 莫桑闲打了个饱嗝，正四下寻别的东西玩，她看见前面有个阁楼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拉着林间雪就往那里跑。 周如意吃完就只想回客栈，毕竟白天带斗笠还说得过去，晚上带着着实引人注目。 无枫见莫桑闲她们去了，也拉着周如意过去，周如意还没出声就被无枫一路拉走了。 这楼的抬头就看见一块龙飞凤舞的匾——红香暖阁， “这楼阁真漂亮啊。”无枫看着说道。 周如意看见是这楼，顿时眉头紧皱，“这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回客栈吧。” 说完就要走，无枫拉住他，“可是莫姑娘她们都进去了。” 周如意眉头紧皱，“那就找到她们赶紧走。” 无枫见周如意真的不想进这楼于是也不勉强他，“你要不先回去吧，莫姑娘那边我去跟着就好了。” 周如意有些意外，“那你们自己小心点，这楼里大多都是京城里的权贵纨绔，不好对付，找到人就走，不要久留。” 无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入阁楼，周如意看他进去后就转身回客栈了。 这阁楼外面看着漂亮，里面更加是犹如天上宫阙一般，仙气缭绕的，中间的舞台上还有一个仙女似的人在跳舞，楼内充斥着渺渺仙音，也不知道演奏的人藏在何处，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无枫在二楼的桅杆那看见了莫桑闲和林间雪，莫桑闲正看楼下的舞蹈看得津津有味着。 无枫即刻摸了上去，走到她们身边，莫桑闲见是无枫来了，招呼着他坐下吃茶看舞。 无枫顺势坐下，“回客栈吧，周如意说这都是些权贵，若是不小心招惹上了很是麻烦。” 莫桑闲满不在乎道：“权贵有什么稀奇，谁还不......” 莫桑闲话说到一半没说了，无枫和林间雪还在等着他的下文，莫桑闲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呐，既然这样的话，周如意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我们赶紧离开吧。” 说什么来什么，周如意一语成谶，在无枫三人下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纨绔，见林间雪和莫桑闲的容貌，让手下的人拦着她们不让走。 无枫立刻挡在了两位姑娘的面前，周如意说过不宜和里面的人起冲突，但现在的情况，不打一架好像走不了了。 那纨绔长得倒不算歪瓜裂枣，但看着瘦弱阴柔一股子淫邪劲，看着就欠打，“两位美人是新来这红香暖阁的？怎么我之前没见过。” 还没等这宵小说完，莫桑闲对着他们就是一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几个人都捂住眼睛蹲在地上起不来，拉上旁边的林间雪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踹那登徒子一脚。 “还敢肖想你姑奶奶，今日姑奶奶就放你一马，下次再让姑奶奶碰见你，要你好看，哼！” 无枫走的时候瞥见了那群人脸上的惨样，眼睛嘴巴全肿起来了，像被马蜂蛰了一样，这莫姑娘身上的药真是数不胜数啊，看来杨于野能活到现在，莫姑娘是真手下留情了，下次还是提醒杨于野一下，然他莫要这么猖狂。 无枫几人出来后回到了客栈，莫桑闲遇到人正是一脸晦气，本来想要夜里放放河灯的，弄得她都没心情了。 往客栈里一坐，让小二上点点心上来。 无枫见她竟然还能吃，不禁心里敬佩，不是方才都吃饱了，居然还能吃下点心。 莫桑闲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把梨子糖，自己吃了一颗，给无枫一颗和林间雪一把。 “这是梨子糖，你和小楚走的匆忙都没来得急在那山村好好逛逛，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喝的，对了我们走的时候还带了几坛那最好的梨花酒，明日就带给你们尝尝。” 第107章 好梦 林间雪点点头，拆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将其他的糖收进自己的腰包里。 “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玩许久呢。”楚筠人还没到声音先从门口传入。 刚进客栈莫桑闲点的点心就上来了，莫桑闲招呼她过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估计你在宴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来吃点吧。” 楚筠没有推辞过去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没吃什么。” 莫桑闲：“跟我还客气什么。” 周如意在房里就听见莫桑闲的笑声了，知道无枫他们回来，就下楼去找他们。 看见他们坐一起吃着点心，看起没什么事的样子，他也坐过去，不放心的问了无枫一嘴，“你们在那楼里没出什么事吧？” 无枫想起楼里发生的事有些一言难尽，“遇到了一个纨绔，本来以为那场架无可避免的，莫姑娘给那群人撒了一把药，我们就逃出来了。” 纨绔，这京城的纨绔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知道他们惹的是哪一位，“那纨绔长什么样。” 无枫根据回忆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周如意皱着眉，是他没见过的人，家中官位应该不是很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大概？ 见周如意不说话，无枫也有些拿不准了，“难道是个很棘手的人？” 周如意正在回忆，听见无枫的话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事，不是很棘手的人。”也就离开三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你们在说什么呢？”莫桑闲见无枫和周如意两个人凑在一起悄咪咪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无枫：“就咱们在楼里遇到那事儿。” 莫桑闲：“哦，那事儿啊，怎么了，没弄死他可惜了？” 无枫无奈的笑，“我们是在讨论那人的身份够不够弄死我们。” 莫桑闲更加不在乎道，“那更加不可能。” 无枫有些疑惑于莫桑闲的绝对自信，“为什么，我们都只是平民百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要是背景很深的话，想弄死我们易如反掌。” 莫桑闲有些支支吾吾，“那当然是因为......”余光瞥见了吃点心的楚筠，“当然是因为有小楚了，小楚不是大理寺右少卿吗，他还敢滥用私刑，这不是不要命了。” 楚筠听提到自己了，咽下了嘴里的点心，“嗯，什么事，谁滥用私刑？” “没事没事。”莫桑闲说着又想起一人，“再说了，还有杨于野，他爹不是权倾朝野......” “话不能这么说...”楚筠捂住莫桑闲的嘴，“权倾朝野这词可不能乱用，要杀头的。”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莫桑闲抿紧了嘴巴，表示不说了。 楚筠松下手，“好啦，不管是谁，只要作奸犯科特别是达官显贵，都可以来找我，不要仗势欺人哦。” 说完拉起林间雪，“今天你们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中午天下楼见。” 无枫：“那杨于野那边...” 楚筠：“不用担心，我今日去接风宴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了，你们不用管他。” 送走楚筠和林间雪，无枫三人就上楼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天没有杨于野在一边吵竟然还有些不习惯，无枫有些睡不着，坐在窗户上，看着街上的行人，看见旁边的房间的窗户也打开了，是周如意，他难得能睡觉的时候没有睡觉，也是稀奇。 周如意也看见了坐在窗户上的无枫，“怎么了，睡不着？” 无枫笑着，“大概是兴奋吧，这么漂亮的城池第一次来，好多东西都没见过。” 周如意也坐上窗台，夏季夜晚的风是丝绸般的柔顺。 “你呢，难得看你不睡觉。” 周如意看着远处没有急着回答无枫的问题，良久才开口，“无枫，若是你许久未曾归家，再次遇见故人会是什么感觉。” 归家？一个陌生的词出现在无枫的脑海里，是回到寒山寺吗？故人是师父和师兄们吧。 “自然是开心。” “若是当初你是与他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呢，再次相遇真的会开心吗?” 无枫见周如意的样子很是寂寥，想起今天周如意的所有不对劲，“你家在这？拉帘子是因为看见故人了？” 周如意视线从远处移回到无枫身上，苦笑，“有时候说话不必说那么透。” 这次换无枫看着远处了，他没有看见周如意的苦笑，“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你们都能回家，家里还有父母等自己。” “师父说我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来寒山寺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我的父母了，名字，样子，对我怎么样我都不记得了，但想起来也没有意义了，师父说他们都不在了。” 周如意不知道无枫的来历竟然是这样，见他每天和杨于野玩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样子，自然将他划到和杨于野一样的幸福家境一样。 “你没想过想起记忆找到自己以前的家？” 无枫摇摇头，“人都不在了，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师父说忘记也好，前尘往事，似水无痕，把握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事。” 前尘往事，似水无痕。周如意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可惜他就是囿于前尘，否则也不会离家出走这么多年，若是他也能像无枫一样放下，现在恐怕也跟杨于野一样。 但放下前尘也意味着放弃他自己的信念，那样的他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样，遇见故人总不会不高兴的。”无枫笑着对上周如意的视线，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有接风宴，该来的总会来，来了再说呗，这不是周道长的行事作风吗？” 周如意点头，“那就祝你做个好梦。” “同祝。” 两人关上窗户，一夜无梦。 周如意是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吵醒的，敲门的人见里面半天没人没人响应，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周如意眼睛艰难的睁开一条缝，看见一片黄色的布料，心道，果然是杨于野，也只有他能干出这事。 第108章 天下楼 周如意不认命的把被子蒙着头，杨于野却蹲下来凑到他被子旁边，喋喋不休的。 “起床了，周如意，出去玩了，去玩你都不积极，你这人问题很大啊......” 在杨于野要把他彻底逼疯的时候，他把被子掀开猛地坐起，“好了，师父别念了。”无枫呢？平时不是他拉住杨于野吗，今天怎么没看见人。 “你终于醒了，都日上三竿了，快洗漱，我们楼下等你。” 杨于野风风火火的进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周如意做的梦一样，正准备又躺下，门口杨于野又探出头。 “别又躺下。” 周如意准备躺下去的身体瞬间僵住，满脸黑线，真是服了这小子了。 “行了行了，这不是在起了，你快下去吧。” 终于把这祖宗送走，周如意才起身换衣服，收拾好下楼了，下去就看见杨于野和其他几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无枫正问道杨于野昨天接风宴怎么样，杨于野兴奋道：“玩倒是不怎么好玩，但是你们都不去，乐子少了一半。” “合着我们都是你的乐子。”周如意走过来接道。 “这我可没说，你可算是舍得下来了。”杨于野拍了一把周如意的肩膀。 “不是你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上去劈里啪啦的一顿叫，我再不下来岂不就把你饿死了。” 杨于野指着自己，“我饿死鬼投胎？”随后又指向门外艳阳，“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日中天，的确是吃午饭的时候。 “再不出发菜都要凉了。”楚筠适时出言。 杨于野：“那就快走，天下楼的饭菜我还是十年前吃的，也不知道现在味道有没有变，添没添新的菜色。” 莫桑闲：“去了不就知道了。” 天下楼，汇聚天下美食珍馐，除了此之外还齐聚天下珍宝，是京城最大的拍卖行。 无枫一行人来到楼下，比他们昨日看见的红香暖阁还要精致有气势得多，客如云来。 杨于野上前带着一行人进入楼内，楼里管事的人见是杨于野来了，吩咐了一个婢女他们带到所定的房间。 那房间名是莲花阁，里面的陈设也如其名，进去露天的地方有一大片的莲池，屋内的装饰也清雅非常。 “哇，这楼上养这么一大池的莲花，得消耗多少财力啊，这天下楼得东家还真不是一般地有钱。”莫桑闲趴在莲池边，用手戳了戳莲花瓣。 “别说，这么大个池塘，还有这些冰块，还挺凉快的。”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在他们左看看右看看的时候，自觉地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还倒了杯冰爽的葡萄酒给自己。 “这天下楼每个房间的陈设都会应季做出调整，不论是想赏景的，还是吃饭的，亦或是等拍卖的都乐意来这，但这里的房间有限，一间难求，所以能定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杨于野见周如意已经喝上了，也过去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你怎么只管自己喝，太不讲义气了。” 周如意放下手里的夜光杯，“这有茶有酒有水果的，我哪知道你们要吃什么，自然是自便了。” 夜光杯盛着葡萄酒，那颜色像是紫色的宝石一般，无枫没见过这样的酒，喝了一口，冰爽香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是什么酒？” 楚筠端着杯子轻轻摇晃，“你可听说过葡萄美酒夜光杯。” 无枫点头，看着杯子里的酒，“这是葡萄酒？” “是啊，楼兰商队带来的吧。”杨于野喝完手里的酒，双手拍了两下，门外应声进来了一连串端着盘子的人，里面是各色各样的美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无枫坐在桌前都不知道先吃哪个了，莫桑闲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动筷子吃起来。 “这就是中原美食吗？太好吃了，我要带阿娘也来吃吃。”莫桑闲嘴里塞得满说话也含糊。 杨于野嫌弃的说：“你先吃完再说吧。”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继续自己的品鉴大业。 无枫看来许久夹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入口即化，味道恰到好处，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见无枫好吃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楚筠也给自己和林间雪夹了一块。 六个人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候在门口的人又一连串的进来将东西收拾干净，又端来了各种样式的点心和冰果。 “真没想到，你们有权有势的人过的日子竟然这么舒坦。”无枫拿过桌上的点心在手中仔细瞧着，“这手艺，简直是大师级别，看着都舍不得吃了。”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在无枫说话的空档，莫桑闲已经吃了两块了。 杨于野找了个软榻躺了上去，打了个饱嗝，“要是咱们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在这待到晚上，反正我包了。” 楚筠吃了两块水果就停下了，听见杨于野的话，“我倒是有事，你们知道的，中午能出来吃这一顿，也是偷闲。”说完看向身边的林间雪，“虽然我不能久待，但阿雪可以在这，你们带她一起玩，不然她跟我一起办案也够无聊的。” “还是徐州那事？”无枫问道。 楚筠点了点头，神情也严肃了许多，“在徐州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这事儿不简单，没想到回京之后反倒更加棘手，手里的证据在没找到幕后主使之前，不能轻易拿出。” 周如意看楚筠这一筹莫展的样子，“看样子，是毫无头绪啊。” 楚筠扶着头，看样子很是头痛，“何止，简直一点踪迹都没有，好像没有这人一样，要不是证物上有写钱财大部分都入京了，我们甚至不可能知道这人在京城。” 无枫：“既然有人接收这财务，那应该就能按这条线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人才是。” 周如意喝了口茶，笑道：“想必是那接收的人也是假名吧。” 楚筠点头，“不止，连接收地点都貌似被他们用暗语加密了，而且一直在变化，根本找不到人，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 第109章 痛因 楚筠说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你们带阿雪继续玩。” “你放心的去吧，林间雪跟着我们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杨于野对楚筠挥了挥手。 本来觉得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杨于野说完之后反而有种不安心的感觉了。楚筠叹了口气，总归比跟着她要安全得多。 几人目送楚筠离开后，都躺在房间里纳凉。 “好久没过得这么舒服过了啊~”莫桑闲在软榻上伸了伸手脚。 周如意躺着看书，听见莫桑闲这句话后，不禁心中抱怨道，在没遇到你们这群麻烦精前，他一直过得这么舒服，虽然没有这么富贵，但天天闲着懒着，惬意的程度不相上下。 躺了一会儿杨于野又觉得无聊了，他是闲不住的性子，“光躺在这好没意思啊，咱们找点好玩的吧。” 周如意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看书，眼不见为净，一路上八成以上的事都是这几个人闲得无聊，没事找事凑热闹，这次好不容易能舒服会儿，他才不自找苦吃。 况且这楼里眼熟的人太多，他还是不要随便出去的好。 无枫在莲池旁边打坐，听见杨于野的话也收了功，正好他也觉得无聊了，不如跟杨于野去逛逛。 “去哪？”莫桑闲从软榻上弹起来，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杨于野想了一会儿，“上次咱们参加拍卖会差点把自己交代在那，这次咱们就去真的拍卖会上好好玩玩，怎么样？” 无枫和莫桑闲一起点头。 周如意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真的有意思的东西，拍卖会？最无聊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反正他不去。 见无枫和莫桑闲都意向，只有周如意没有表态，于是转过头去问他：“怎么样，你去吗？” 周如意都懒得翻过身，“不去，你们自己去吧，我就呆在这挺好的。”谢谢，大可不必，他哪都不想去。 杨于野想周如意也不会去，于是也没有强求他，就带着无枫莫桑闲等人去了，林间雪刚睁眼就发现房间里只有周如意和她两个人了。 “他们人呢？” 周如意听见林间雪说话，将书也放下了，用手枕着脑袋闭上眼回答道：“去参加拍卖会了，就在这楼里，你要想去找他们，现在去还能找到。” 林间雪起身，临出门又回头，“你一个人？” 周如意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示意让她放心的走，他一个人在这简直不要太舒适了。 林间雪是在楼上看台的座位找到杨于野他们的，莫桑闲见林间雪找到他们连忙招呼她过来坐，边嗑瓜子边说：“没想到中原还有这么多没见过的奇珍异宝。” “那是，你在那山里地方能见着什么好东西。”杨于野接道。 莫桑闲刚想生气，却又突然笑起来，“你自己才是在山里待了十年吧，都没出来过，我怎么都比你见的好东西多。” 这倒是戳到杨于野的痛处了，但还是嘴硬道：“那又如意，我那时拜师学艺，勤勉刻苦。”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杨于野感觉被看扁了，刚想辩驳什么，就被无枫打断了，“好了好了，看台上那是什么。” 杨于野看了过去，是一把刀，不过看上去绝非凡品，废话，在这天下楼的还会有凡间俗物吗，杨于野左右看去不过也就是一把刀，他对武器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无枫在惊讶什么。 “这是把好刀，怎么了？” 无枫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是觉得台上的那把刀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在哪里见过，脑子又闪过一些片段，有他摸上过这把刀的画面，又是一阵熟悉的头痛欲裂的感觉。 莫桑闲察觉到无枫的不对劲，拿起无枫的手就要把脉，却被无枫打开，就看见他扶着脑袋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剩下的三人也不好再继续看下去，都追了出去，看见无枫回到了先前吃饭的莲花阁，开门进去一头扎进了莲花池里。 周如意只是感觉到有个人冲了进来，没想到是无枫，见他的样子和上次被杀手追杀时看见他杀人后的样子一模一样，连忙去莲花池查看，把人拖出来。 像上次一样为无枫输入真气。 后面的三人也赶了过来，杨于野有些被无枫的样子吓到了，但又很担心，“他这是怎么了。” 周如意也说不上来，但想起昨日无枫晚上跟他夜谈内容估计跟小时候生过的那场大病有关，也是他是看见什么受刺激要回忆起什么，才会头痛难忍。 莫桑闲什么都没说就上前探脉，探脉的手还是被无枫打红的那只，这脉越探莫桑闲眉头就皱得越紧，“他好像是要想起什么才头痛欲裂，他之前失忆过？” 周如意点头，“他儿时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之后就失去了之前得所有记忆了。” 莫桑闲掏出一颗丹药喂进无枫的嘴里，“不止如此，他失去记忆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那场病，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自己？”杨于野听莫桑闲话里有话的，“他怎么治你就明说吧。” 莫桑闲叹了口气，“治不了，估计在失忆前他受过巨大的刺激，让他下意识要回避那些记忆，所以现在他只要被刺激到都会是这样头痛的样子。” “那怎么办。”杨于野问道。 莫桑闲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仿佛将所有希望投注在她身上了一般，“我只会治身体上的病，这心里的我也不知道，凉拌吧。” 周如意看着浑身湿透的无枫，“要治好他就要他想起那些事，但他既然不愿意记起那些事，想来那些事是他无法承受和面对的，只能尽量不要让他看见能刺激他的事物。” “这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会刺激到他啊。”杨于野也不自觉地皱起眉。 周如意耸了耸肩，“所以顺其自然呗，尽人事听天命。” 不愧是你啊周如意，杨于野被周如意地治疗良方弄得语塞。 第110章 故人 无枫吃了药又被输了真气好多了，这才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周如意怀里，立马坐起身来。 杨于野见无枫醒了，忙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枫晃了晃脑袋，“头有点昏。” 莫桑闲：“没别的了？” “没了。” 杨于野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想起些什么？” 这话倒是问得无枫一头雾水，“没有啊，想起什么？” 周如意将无枫扶起身，“没事就行，现在也湿透了。”转头跟杨于野说话，“他们这能送衣服吗？” 杨于野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能，当然能。” 出去叫了人拿衣服来，没过多久就拿了套新衣服给无枫换上，无枫穿在身上地衣服与他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应该说这风格就是京中富贵子弟的风格，无枫穿上倒是有几分贵气在身上。 杨于野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枫，这样子倒是让他有几分新奇，“难得你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果然佛靠金装马靠鞍。” 无枫穿上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身上这衣服松松垮垮的，有股拖泥带水的麻烦劲。 周如意的衣服也在抱着无枫的时候被蹭湿了点，但天气热过会自己就干了也就没换。 “无枫，你刚才是看见什么让你头痛，是——那把刀吗？”杨于野问道。 无枫皱着眉，点点头，“那把刀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似乎在哪里摸过它。” 周如意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见无枫好不容易没什么事了，也就没再开口，还是顺其自然吧。 莫桑闲坐在后面的桌子上面，摇晃着脚，“左右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不如还是出去好了，昨日被个王八犊子败了兴致，今天刚好逛逛。” 杨于野点头，在哪儿玩不是玩，他十年没有回来，京城变化还挺大的，刚好到处逛逛熟悉熟悉。 周如意扶着无枫到软榻上，“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如果你们不怕被热死晒伤的话，外面随处逛去吧。” 杨于野和莫桑闲趴在莲池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那叫一个毒辣，街上的人也没有晚上的人多，还是晚上逛夜市好些。 “那只能在这待着咯？”莫桑闲双手撑着下巴，无聊的说道。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杨于野过去开门，是中午在前厅看见的管事人，他看见杨于野开门有些抱歉的笑，“几位贵客可否换个雅间，为表补偿，几位今日的花销本楼只收五成如何？” 杨于野感觉莫名其妙的，没事换什么房间，这房间又雅致又凉快的，“不换，这房间我都定了半日了的。” 周如意听见门口的对话，便也过来瞧瞧。 那管事人见杨于野劝不动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就有人从楼下上来，传来一阵清润的声音，倒有些能让人平心静气的味道。 “若是莲花阁已经有人了，那便不要扫了贵客的雅兴了，本王换一个房间就好。” 周如意本来想劝杨于野换个房间也无妨，听见这个声音，心下顿时感到不妙，想要退身往房间里面夺，但天不遂他意，他刚退一步，就让上楼之人瞧个正着。 那是个穿着清贵的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泛滥多情，却生得一个薄唇，让他这多情的气质大打折扣。 看见周如意在门口，本来含笑的眼睛睁大，“如意？” 周如意转身就走，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杨于野见这人认识周如意，但周如意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的走了，那管事的对那男子行礼口中喊到三皇子。 原来这人是三皇子，难怪这管事的要他们换房间，感情是皇亲国戚更不好得罪了。 那三皇子看见周如意没有理他径直回了房间，他还以为他认错人了，走到门口往里面看，发现正是周如意，他没有看错。 杨于野还在门口，见三皇子无视他往里面看，像是在找什么，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人就是周如意，难道周如意真的跟三皇子认识，那他又是什么身份。 周如意此刻只希望杨于野能拦下那个人，他现在还没想告诉别人他回京城了，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令他失望的是，杨于野完全没拦住。 三皇子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到他面前站定，“如意，你怎么不理我？” 周如意只能抬头面对，对三皇子行礼，“好久不见，殿下。” 三皇子抬手阻止了周如意的礼，“何故如此生疏，往日你从来没有向我行过礼，今日怎地突然如此。”三皇子有些不悦，“还是说，你离开这里，也将旧日故友情谊全然断了干净。” 周如意叹了口气，“我了断的不过是过去的身份。” 三皇子听这话又喜笑颜开，“这么说是还认我这个朋友了。那为了欢迎你终于回来，这顿晚宴我请了，就当为你接风洗尘了。” 莫桑闲看见这一幕，挪步到杨于野身边低声问道：“这周如意到底是何身份，怎么和天朝三皇子还是故友了？” 杨于野也是表情复杂，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么说来这里面底细最清楚明了的竟然只有小爷我？江湖险恶啊。” 说罢看着身边的莫桑闲狐疑道：“你不会到时候也蹦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身份吧，比如南越公主之类的。” 莫桑闲立刻把视线转到别处，装作很忙的样子，“哈哈，你看那莲花里结莲蓬了没有，我看着好像有啊。”然后跑过去看莲花去了。 杨于野挠了挠后脑勺，怎么感觉莫桑闲在顾左右而言他。 三皇子跟周如意相认后，这才发现这满屋子的人，“这些人是？” 周如意不得不一一介绍，到杨于野时三皇子脸上挂着的笑容才有了些变化，“原来你就是十年外出学艺的杨衙内，失敬失敬。” 说得杨于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敢不敢，学些手艺罢了。” “奇门阵法不是好学的，若是没有天赋，普通人恐怕学几十年也不见得能下山，衙内还是谦虚了。” 第111章 故人2 难得有除了无枫之外能认可他手艺的人，顿时对这个三皇子充满好感。 “没有没有，就随便学着玩的，三皇子言重了。” 好不容易又碰着一个知道周如意过去的人，这不得好好问问，杨于野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三殿下与如意从小就认识？” 这一声如意，让一旁站着的周如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叫这么恶心。” 杨于野啧了一声，“如意如意如意，就叫怎么着。” 周如意翻了个白眼，现在跟这个人断交还来得及吗。 三皇子笑道；“不用叫我殿下，我不用那些虚礼。既然都是江湖中人，叫我显兄就行。” 杨于野抱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显也就是三皇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周如意，“我和如意的确从小就认识，如意没有跟你们说过他以前的事吗？” 其余人摇摇头，周如意有些心虚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前的事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杨于野嫌弃的说道：“你以为你无枫上身了，还过眼云烟不记得了。” 无枫见周如意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起身拉住杨于野，“你少说两句吧，既然周兄不想说，我们又何必揪着不放，不管他以亲如何，现在都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杨于野讪讪道：“我这不是好奇嘛，他乐意说的时候我还不乐意听嘞。” 李显也看出来周如意不想让这几个少年人知道他曾经的事，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你的过往，你不想说我也就不提了，只是你少年时那么惊艳绝伦，就算你不亲自告诉他们，将来他们在这京城呆久了也自然会知道。” “到时候再说吧。”周如意破罐破摔道，反正他现在还不想弄这些破事。 李显看着周如意乐天安命的样子，“你倒是变了许多，性子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杨于野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既然身份过往不想告诉我们，那以前是个什么性子总能透露一二吧？” 李显看了一眼周如意，后者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哈欠，看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应该是能说的意思，“他以前的性子，冲动，好胜心强，整个就一鲜衣怒马少年郎。” 其他人听完李显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周如意，这是他吗，不能怪他们不相信，主要是周如意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李显每个词的反义词。 几人聊着天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显让人送了饭菜上来，与他们中午吃的样式又不一样。 李显一个一个的介绍菜的名字做法来历，无枫几人就只知道好看好吃，不知道这里面也有这么深的研究。 没想到李显一个皇子竟然知道这么多庖厨之事，对他又有改观，几个人正大快朵颐着，门口又进来一人，正是楚筠，楚筠见他们都吃起来了，佯装不悦，“怎么不等我就开席了。” 走近才发现座上多了一个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多眨了几下眼睛，“显哥哥，你怎么也在这？” 李显见是楚筠，也很惊讶，又看向周如意，“原以为你是每个人都断了干净，竟然独留了阿筠。” “路上碰巧遇上的。”周如意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楚筠也那点点头，帮忙解释，“前些时候，我不是有公务去了趟徐州，在那碰见的，也是缘分。” “缘分。”李显默念着这两个字，又笑道，“的确，今日在这遇上也是缘分，我叫他们上了这最好的酒——九州春，大家今夜不醉不归。” 杨于野立马举杯，“不醉不归！” 几人欢饮，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不知东方既白。 无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桌上，起身时，看见房间里的人睡得横七竖八，杨于野倒在莲花池旁边，周如意侧卧软榻，三皇子李显更是随便的躺在了地上，三位姑娘窝在了一起。 无枫有些头痛，不知道发什么什么，昨天都喝多了，中间发生什么事竟然都不记得了。 第二个醒来的是楚筠，睡在她两边肩上的姑娘也一齐醒来，都摸着宿醉昏沉的脑袋。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睡这了？” 莫桑闲起身，刚走几就听见脚下传来一声大叫，连忙挪开了脚，原来是踩到躺在地上的李显了。 这一声叫把所有人都叫醒了，杨于野猛地惊醒差点掉进莲花池，周如意也是一个翻身掉到了地上，捂着后腰起来，又痛又茫然的问：“怎么了？” 李显坐回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昨天好像喝得太尽兴了，大家都醉倒在这了。” 周如意也坐过去喝了一口，人才舒服点，看着窗外堪堪泛白的天色，知道现在还早，“现在天色尚早，我还有些头昏，先回客栈休息了。” 无枫和莫桑闲立刻起身跟上，杨于野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自己晃清醒点，但反而更晕了，扶着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我也不行了，先回去睡觉了。” 楚筠带着林间雪也向李显告辞回家补觉去了，独留李显一个人坐在莲花阁喝茶。 这觉一睡就睡过了中午，无枫醒来时头也没有那么昏沉了，简单的洗漱过后就下楼了，看见周如意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便也坐了过去。 周如意见无枫也坐过来吃饭，看了无枫许久，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就不好奇吗？” 无枫还在专心的嚼着食物，听到周如意这句话，抬眼去看他，“好奇啥？” “我的过去。” 无枫眨了眨眼睛，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不能说不好奇吧，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你既然不愿意......” 没等无枫说完周如意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既然愿意听，那我就说说。” “啊？”这么突然。 周如意笑道：“不想听？” 无枫反应过来立刻点头如捣蒜，“想！”他要不要去把杨于野叫过来，他不是好奇的紧。 第112章 少年往事 没有给无枫去叫杨于野的机会，周如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还记得那天夜里跟你说过的话吗？” 无枫点头，记得，他还记得周如意当时问他许久未归家再逢故人是否会开心，他还把自己的过往告诉了他，难道他现在告诉自己他的往事是作为上次的交换吗？ “我的身份，应该说的以前的身份是当朝太傅周宴平之子。” 无枫吸了一口气，这个官职岂不是和杨于野的父亲同样显赫，没想到真应了杨于野那句话，在座的人的背景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那你怎么......” 无枫还没说完周如意便接道：“怎么流落民间，还成了个江湖神棍？” 无枫摇了摇头，“我对如意兄的算命之术还是十分敬佩的。” 周如意笑了笑，“昨夜三皇子说得不错，我先前的确是极为要强之人。” 幼时的周如意便在剑术上展示出了极高的天赋，只是他的父亲周宴平觉得这些功夫不过是君子添彩之物，不能过于沉浸而本末倒置荒废了学业，即使当时的周如意学业上也是凤毛麟角。 周宴平想他儿子能好好准备，参加春闱考取功名，最后能子承父业，庇佑家族，可惜周如意从小便志不在文，反倒想要跑到边疆建功立业。 周宴平知道了当然是反对的，且不论他们家世代文职，就当今圣上毫无开疆拓土之意，就算边境的那些蛮人偶尔来犯也不过是几下装模做样的驱赶，再谈怀柔之策。 周如意现在去参军毫无前途可言。 一开始周宴平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心平气和的劝导，后来被周如意这颗顽石激得看见他就骂，周如意知道要走这条路想要说通父亲是全然不可能之事，于是在一天夜里留下了封离家书信就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 周如意去边疆参军，一路摸爬滚打，立功无数，班师回朝也混了个不大不小的武职——上骑都尉。 大小战事都频频大捷，周如意虽有封狼居胥之心，奈何当朝之人却没有汉武驱除鞑勒的武决，给他封了个荣誉名称就留在京中，也有北戎人来议和的原因，圣上不想打仗，再也没放他回到边疆。 周如意本来春风得意马蹄疾，在外面混出了名堂回到家中也能说上几句话了，现在得了个空有其名的官职，整日在家中无所事事，周宴平更是看不过眼，每日看见便是要训一顿，说什么当日若是听了他的，考取功名做个文职，现在恐怕早就一路飞升，哪像现在得了个笑话回来。 周如意当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自己壮志难酬不说，还要整日受人数落，自然是气血上冲，当即向上面递交了辞呈，也不做这劳什子文官武官了，收拾包袱就准备离开京城。 他还记得他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周宴平对他说的话。 那日周宴平也被这浑身都是坚硬棱角的小子气得昏了头，对着将要跨出门槛的周如意喊道：“你今日要敢踏出这个门半步，这个家你也永远不要回来了。” 周如意的背影只是顿了一下，随后坚定的迈了出去，没有回头。 之后的事就是周如意四处流浪，见识了许多他平日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原先他以为他在军营里训练杀敌那几年已经够苦了，没想到民生的疾苦却是他更加想象不到的。 游历几年磋磨了几年倒是把他的性子磨沉稳了许多，为了生计他什么三教九流的事都多多少少都干过一点，最后选择了摆摊算命，又悠闲还能来些吃饭喝酒的钱。 能混上这口饭，不止得益于他混迹多方领域训练出来的口舌功夫，还多亏了在青城山下遇见的机缘。 那日他路过山脚，恰好遇着个道士下山，那道士说着与他有缘就给他算了一卦，周如意先前从来不信命运这个东西，听天由命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是致命的，也是对手下的军事极不负责任的。 他当时还很是嗤之以鼻，直到那人说准了他所有的事，他的内心才有了一丝动摇，但还是怀疑，说不定是他名头太盛，这人四处打听到的。 那道士见周如意还是不信，便为他算了一件他将来之事，但想要知道的前提条件是要拜他为师跟他学艺，周如意倒是无所谓，只是和那人明说他现在穷得叮当响，没有拜师礼，道士也毫不介意，摘了一片叶子去了一瓢水给周如意，让他敬给他喝，也算敬师茶了。 周如意顺着他的意思给他敬了叶子水，那道士喝完后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胡子，让周如意在他身边学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们师徒缘分就尽了。 周如意左右没事就按那道士的，跟他学了一个月，也学了些本事，东西是简单的，但是周如意自身不信心不诚自然就大打折扣。 那道士临走之前按约定告诉了他给他算的将来之事，便是今日，他周如意几年后会回到京城。 当时周如意当然是嗤之以鼻的，他就算在外面饿死也绝不踏进京城一步。 而今他人就在城中，此刻他才真正的感悟到了命运这个东西，跟那道士所学的技法，现在才真正的有所体会。 他不仅回到了这京城，他还会留在这京城，楚筠所查之事关系重大，事关国运，他要留下来帮她。 无枫听完后，被震撼到愣在原地，他猜到周如意身份定然显贵，但没想到还是个少年将军，在遇到他们之前，自己一个人就闯荡江湖多年了，这也太，除了厉害他竟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形容词，这些经历要让杨于野听见了够他上蹿下跳好一会儿了，这可比说书的说的故事精彩多了。 “你的过往只告诉我？”无枫小心的问道。 周如意知道他想分享给杨于野听，笑道：“想告诉别人？” 无枫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如果你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会保密的。” “好了，告诉你这个事儿不是什么秘密了，你想说就说，反正我是不会再说一遍了。”见无枫严肃的样子，周如意叹了口气，这孩子都经历这么多事了还是这么老实。 第113章 暗助 无枫听见周如意的话肉眼可见的开心，“那我一会儿就告诉衙内了。” 周如意见无枫这急不可耐的样子，笑道：“他今天还指不定来不来。” “谁在背后说小爷。”人没到声先到，入门就是那熟悉的黄色衣摆，杨于野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富贵了，身上佩戴的玉啊环啊都不重样的。 杨于野进门见无枫盯着他身上看，便拿起身上的玉佩，送到无枫面前，“怎么想要这个？” 无枫摇了摇头，“我没想要......” 杨于野直接将玉佩塞进无枫的手里，“想要就拿着呗，这玩意儿小爷要多少有多少，还想要什么跟小爷直接说就是了，咱俩谁跟谁啊......” 此时莫桑闲也从楼上边伸懒腰边下楼梯，打着哈欠，看见无枫三个人都坐在楼下，慢慢悠悠的走过去坐下，“要吃午饭了吧？” “点了。”周如意和无枫一起说道。 “衙内我知道周兄是什么背景了。”无枫兴奋地跟杨于野说道，本来以为杨于野会跟他一样兴奋的，结果他就平淡的哦了一声。 无枫有些奇怪，难不成杨于野已经提前知道了不成。 “我真的知道，刚刚周如意告诉我了。” 杨于野怀疑道：“之前死活不说，刚刚就轻易告诉你了？不信。” 周如意边喝茶边说：“我刚告诉他了。” 杨于野这才相信是真的，“你怎么就告诉他一个人，不告诉我们。” 周如意眼皮都没抬，“谁叫你们来晚了，我懒得再说一遍，你们听无枫讲就好了。” 杨于野和莫桑闲都双眼放光的看着无枫，那坐像要多端正就有多端正，像上私塾的学子在学堂上听夫子讲课似的，当然这两个人也没可能在学堂上是这副端正模样。 显然无枫没有什么当说书先生的天赋，一个少年传奇，净挑些重点没滋没味的讲完了，杨于野边听边自己造词抢答，也这么你说一句我来一句的听完了。 听完后杨于野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无枫，“无枫答应我，以后不论生活多困难都不要打当说书人这个主意。” 无枫有些不知所云，“为什么？” 杨于野：“我怕你生计问题没解决不说，反而被人打死。” 无枫这下听明白了杨于野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讲的有这么差吗？” 一旁的莫桑闲没听过中原的说书，但也觉得无枫讲得没滋没味的，与其说他在讲故事，倒不如说他像是在讲某个名将的政绩，通俗来讲，就像她上学时候夫子让她看的那些中原史书一样，无聊透顶。 “要不还是周兄再讲一遍？我听的时候还挺激动挺震撼的。” 杨于野和莫桑闲都幽怨的看向周如意，周如意喝着茶，没看见他们眼中之情，无情的说道：“无枫讲的大差不差，要是想听有意思的，自己去坊间打听好了。” 抬眼对杨于野笑道：“或者你也可以问你父亲杨正凌，他应该知道我，毕竟曾是同僚。”这抹笑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曾经我和你爹也算忘年交，或许你还能叫我一声世叔。” 杨于野立刻嫌弃到，“呸呸呸，谁是你世侄，少不要脸占人便宜。” “谁敢占杨衙内的便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女子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群人也是接二连三的结着队的聚上了。 楚筠带着林间雪进来和他们坐一起，此时饭菜也陆续上了上来。 楚筠边吃着饭边聊，发现他们都知道周如意以前的事了，看向周如意，“如意哥哥这是把之前的事都放下了？” 周如意：“这么多年，早就放下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早点说出他的过往，会否就早些悟到，周如意想着笑了笑，若不是他真的回到京城，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还要得益于无枫和杨于野这两个麻烦精，也不知道前世修的什么孽缘，怎么甩都甩不掉。 楚筠：“那你要回家看看吗？” 周如意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和你继续深查那禁药一案，这事关系国运。” 楚筠放下筷子，“我这次来也是跟你们说这事的。” 杨于野凑近说道：“有线索了？” 楚筠点点头，“虽然只有一些蛛丝马迹，但还是让我破解出来他们下次交易的地点。” 杨于野兴奋的站起身来，“那我们提前在那蹲着，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桑闲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包东西，笑得像个小魔女似的，“我有药，可以全部毒翻他们。” 旁边的楚筠默默的压下了她的手，“还是得留活口的。” 莫桑闲哦了一声，“没事我还有把人迷晕的药，药效保证持久。”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在他们交易的地点提前设下陷阱，将人都迷晕逮捕，带回来再好好审讯，于是对莫桑闲点头，“迷药可以有。” 周如意：“什么时候交易进行。” 楚筠：“不快不慢一个月。” “一个月？”无枫心里算了算，那不快到九月了，赶不上武林大会了。 周如意知道无枫有师命在身不能在京城久留，“无妨你只管去做自己要做的，这里有我帮楚筠已经足够。” 杨于野倒是十分纠结，纠结的地方在于他两件事的热闹都想凑，但鱼和熊掌不能得兼，只能二者取其一，杨于野想着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 “你也跟着无枫去吧，他一个人也无聊，况且那也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你们去做，跟禁药案一样都牵连国运。”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听见武林大会也有大事发生，立刻就不纠结了，“你不说我也会跟无枫去的，毕竟像我这种武林高手，武林大会错过我将是巨大的损失。” 莫桑闲见他们都把自己要做的事安排妥当，指着自己，“那我呢，我去哪？” “你......”周如意看着她欲言又止。 第114章 公主 周如意：“你想去哪边去哪边。” “啊？”莫桑闲听到这句话愣在那里，怎么到她这就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在山村里他们也算历经生死了吧，难道她还不算这个团体的一份子吗？ 楚筠见她愣住，察觉她应该是多想了，出言解释道：“如意哥的意思是你在哪边都是一大助力，不必拘泥，决定权在你。” “哦，原来如此。” 见不是嫌弃自己，莫桑闲也就放下心来，认真的思忖着她接下来的去路，留在京城的有三个人，去武林大会的有两个人，那么，为了人数平均，她就跟无枫和杨于野去参加武林大会好了。 莫桑闲手指无枫他们，“那我跟他们去武林大会好了。” 莫桑闲将手里的药交给了楚筠，“这药我就留给你，到时候抓人你直接用就是了，好用得很。” 楚筠接过药，笑道：“多谢，这药一定派上大用场。” 几人交代完事情后，杨于野有些无聊的敲着桌子，“那现在干什么。” 无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啊？不多休息两天，反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急做什么。”杨于野见无枫一刻也不能闲下来的样子，生怕他现在就带人上路。 “若是能多帮楚筠姑娘两天也好，只是现在已经有了线索，要做的事不过一个等字，我们在这也只是干耗时间罢了。”无枫回答道。 就在杨于野和无枫还在讨论去留的时候，门外又进来一人，一个穿着官服的女人，径直走到楚筠面前，行了一礼。 “公主传召大理寺右少卿。” 楚筠在人走过来时就认出来了这人是安平公主身边的女官，起身回礼，“楚筠接召。” 那人看了一座的人，脸上挂上和善的微笑，“几位也一道去吧，公主也想见见你们。” 周如意先起身接命，剩下的人也跟着起来学周如意的动作。 一行人跟着这个女官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驶出了城，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依山傍水的建了个行宫，上面的匾额写着梧桐清苑。 马车停在门口，无枫几人陆续下了车，女官在前面引路，这清苑光是大门就做得很考究，墙上爬满了绿叶，别有一番野趣，进门后又是另一番光景，本以为外面山清水秀已经是顶好的景致了，没想到这园林更是巧夺天工，远远的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婉转歌声。 莫桑闲凑到杨于野耳边悄悄说道：“没想到天朝公主这么会享受。”想她从小到大就是到处野的，山里水里无处不去了，整日跟个皮猴似的，哪里见过这么雅致的东西。 杨于野低头侧耳倾听，也悄声回道，“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园林，不过公主乃皇室宗亲，天潢贵胄，私宅就算再华丽也能理解。” “一个私宅都如此精美，那你们皇宫该多么......”莫桑闲还没说完，周如意在前头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不要交头接耳的。 杨于野和莫桑闲这才老实走路。 越入内，歌声也越清晰，像是姑苏那边的戏曲，无枫远远便看见一个水上的楼台，上面有人唱着戏，不过无枫没听过戏文，也不知道唱得是哪一出戏。 杨于野自小钻营此道，自然一听就听出来了，凑到无枫耳边说道：“这戏好像是女驸马。” 莫桑闲说书没听过戏曲自然更加没接触过，他们那庆祝祭祀都是傩舞，中原的东西都很少看见，听见杨于野的话也凑了过去，“女驸马是什么？” 杨于野解释道： “驸马就是中原公主的丈夫。” “女驸马就是公主的丈夫是女人的意思？”莫桑闲凭自己的理解说道。 杨于野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莫桑闲捂着嘴巴，“没想到在中原女人和女人也能成婚，不愧是大天朝啊。” 杨于野知道莫桑闲误解了什么，忙解释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女驸马这出戏讲的是一个姑娘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女扮男装阴差阳错参加科考，考上状元被皇帝给她和公主赐婚的事，她是女人这事儿除了大婚之夜时被公主知道，外人看来她还是男人。” 莫桑闲：“那公主岂不大怒？” 杨于野：“自然，但知道那姑娘的难处后向皇帝求情，皇帝赦免了她的罪过收她做义女，她要救的心上人也如愿被放出来，替上了她考取的功名，这两人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莫桑闲听完却是叹了一口气，如此美满双全的故事，杨于野见莫桑闲听完反倒愁眉苦脸的，很是不解，“你叹什么气，这不是完满结局吗。” 莫桑闲反问道：“在你们中原科考中状元的人是否为人中龙凤，后面是否前途无量。” 杨于野不知道莫桑闲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深受圣眷，平步青云说不准还能来日为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莫桑闲：“这女子能考中状元，说明她是个万里挑一的人才，将来的国之栋梁，功名被人顶替岂不可惜，她分明能成一番事业，却耽于情爱也是可惜，让我如何不叹气。” “可她这番行为已犯欺君之罪，被发现能活下来已是天大的运气了，况且和她的心上人成婚后也能辅佐她心上人继续施展抱负，有何可惜。”杨于野很是奇怪。 莫桑闲：“所以啊，这就是更奇怪的地方，为何你大天朝的女子不能考取功名？” “这......”杨于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你南越女子便能考取功名了。” 莫桑闲难以言说的上下打量了杨于野一番，“为何不能，南越族群，女性为首领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敬仰的神便是大地之母女娲。” “这......”这次杨于野是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了，“那就能呗，这事又不是我能管的。” 带路的女官笑意加深，将他们一路到引到戏台对面的亭子里，亭子挂满了轻纱帷幔，被微风吹得晃荡，像水面的涟漪一般，隐约看见亭中坐了一位女子，想来那便是公主了。 第115章 安平 那女官将人带到，入亭在公主耳边说了几句便走了。 楚筠先行了一个官礼，后面的几人也照做，“楚筠见过殿下。” 后面的人也跟着说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亭子里传出声音，像和煦的春风一般，“不必多礼，入内吧。” 几人一起回了个是，就跟着楚筠进去了，四周来了好几个侍从搬来了凳子，无枫进去之后才看清了里面的人，穿着齐胸衫裙，裙上纹样繁复，带着黄金璎珞，梳着双环望仙髻，后带牡丹金饰，额间花钿浓艳，恍若神妃仙子。 给无枫几个人看了座，几个人便坐下，本以为公主会即刻问话，没想到叫他们叫他们进来之后就没再说过话，而是一心扑在了看戏上。 几个人干坐着也是无聊，也不敢交头接耳，便也跟着公主看完了这出戏。 戏罢，台上的人行礼后便退下了。 这时公主的声音又响起，“这戏怎么样。” 楚筠刚想起身回话，被公主拦了下来，她无奈的笑道：“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自小一起长大的虚礼就免了。” 楚筠便没再起身，但还是拱手回道：“下官不懂戏曲，但听着歌喉婉转，甚是不错。” “官腔。”安平公主点了一下楚筠的脑袋，“你平日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说完看向周如意，“如意哥也回来了。” 周如意也想起身行礼也被拦下，“一个两个的跪来跪去，都怪没意思的，儿时叫你们行礼也没见你们行。” 周如意：“年幼不懂事。” 安平公主嘴角勾起一抹笑，但眼睛没见几分笑意，“如意哥昨日跟三哥倒是故友重逢，把酒畅欢，怎么到本宫这就成年幼不懂事了。” “哪有的事，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都是故友，阿宁就不要生气了。”楚筠感觉到安平公主有些不高兴了，立马哄道。 听见楚筠唤她阿宁两个字，亭中的沉重氛围一扫而空，安平公主环上楚筠的胳膊，“这才才对嘛，今日来者是友，各位便在这梧桐清苑用过晚膳再走吧。” “多谢殿下。”几个人一起说道。 安平公主微笑：“也不必叫我殿下，没有外人时也和阿筠一样叫我阿宁就好了。” “没想到你们这公主还挺好相处的。”莫桑闲悄悄凑到杨于野旁边说道。 杨于野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前几日在接风宴的时候，他见过这安平公主，矜贵得很，完全不像现在一样，如此平易近人。 “不好说。”悄声回莫桑闲。 安平注意到杨于野这边，“你叫莫桑闲？” 莫桑闲听见安平公主叫自己，立马做了个不伦不类得抱拳，“草民正是。” 见她这慌乱模样，安平笑出声，“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安平走过去免了莫桑闲的礼，“你来说说，方才那戏怎么样？” 莫桑闲抬头看见安平公主眼中的笑意，看着好像挺好相与的样子，便如实将与杨于野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给她听。 那公主听完还是那样笑着，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沉默许久，莫桑闲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刚想找补说些什么，安平公主开口，“倒是有意思的见解，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安平很自然的牵起莫桑闲的手，笑着问她，“你可愿做我的女官。” 莫桑闲眨眨眼，“我？我能在大天朝做官？我可是外邦人。” 安平：“无妨，做我的女官无论身份，只论心意，你若愿意便能做，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楚筠赶紧将安平拉了过来，“阿宁你就别逗她了，她是个江湖客，来中原游历，不久就要回家乡去的。” 安平叹了口气，“那便作罢。” 之前接他们的女官从亭子外进来，“殿下，晚宴已经备好。” 安平拍了拍楚筠的手，“宴席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便请各位入宴吧。” 楚筠松开手，安平公主一人走在前头，风吹起她的裙幔披帛，有种飘然若仙的感觉。 周如意皱着眉走到楚筠身边，“她之前不是这样。” 楚筠叹了口气，“ 韩夫子走了。” 周如意睁大眼睛，“死了？” 楚筠点头，“你离家参军那年没过几月便死了。” 韩兆也算周如意的旧时好友，在他少年时期，所有人都反对他出郭为将之际，只有韩兆理解他的一腔抱负。 “怎么死的？” “不知，他的死因无人知晓，只知道他死前曾面过一次圣，后面是被侍卫驾着出来的，阿宁后面也急匆匆面过一次圣，后面便回宫闭门不出了，韩夫子死在狱中，据说是自尽。”楚筠一五一十的说道。 周如意陷入沉思，“看来此事只有圣上和安平知道了。” “韩夫子对她意义非常，他的死定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也不该是如此模样。” 楚筠摇了摇头，“这事阿宁不说，你也不要提，无端惹她伤心。” “只是我不明白，韩夫子状元之才，少时我也与他探讨过策论，如此大才，稍过几年为相为未尝不可，陛下为何突然把他关入大牢。” “恐怕这自尽也未必是自尽。” 楚筠连忙嘘了一声，“这话不能乱说，不论如何逝者已矣，生者也别揪着不放了。” 周如意笑道：“这话倒不像是堂堂大理寺右少卿能说出来的。” 楚筠哎呀了一声，“无论如何，少提他就好了。” 韩兆这事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周如意反倒越想要弄清楚，虽然他不是一个爱找麻烦的人，但韩兆生前也算他的旧友，此事他若不清不楚的，恐怕夜晚也难安眠。 只是那时他一心扑在从军建业上，回来又遭变故，对韩兆的事也无从了解，加上圣上有意隐瞒，以至于现在才知道韩兆死了，不然当时他定然不会走的那么潇洒。 这事不从安平公主入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因，虽然楚筠让他不要提起，但为了真相，这话听着倒有点无枫杨于野的意思，也算是为昔日知己之情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第116章 晚宴 周如意与楚筠边走边聊，跟着引路的侍女到了宴席处。 安平公主坐在高台主位上，明艳端庄，侍女将他们每人都引入座就娉娉袅袅的离开了，下一波进来的侍女都端着盘子，盘子里是精美的菜肴，分到了各个人的桌前，给人倒完酒就走了。 耳边传来飘渺的丝竹声，是亭中乐师在演奏。 安平端起桌上的酒杯，对下面的无枫等人说道：“今日故友重逢，特设此宴，为你们接风洗尘。”言毕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座下的几人也端起酒杯，将酒喝完了，放下酒杯后就不再有动作。 安平见他们都拘谨得很，笑了笑，“大家不必这么拘束，昨日你们和三哥怎么吃的，今日就在这怎么吃。” 眼神淡淡的扫过下面的每个人，“不然怠慢了各位，我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楚筠第一个动筷子，其他人也跟着陆续动筷子。 杨于野与无枫坐得近，嘴里还塞着糕点，就侧身凑到无枫身边悄声说：“我是不是命里犯接风宴，这都是第三席了，你说得对，早日出发也好，再待在这还不知道有什么人又要办接风宴请我们去吃。” “请你吃饭还不好？”无枫笑着回道。 杨于野皱着眉，眼睛偷瞄了一下高位上的安平公主，声音压得更小，“好什么好，我怎么感觉这个公主看似与我们亲近，实际上随时要杀了我们的样子。” 无枫也看了一眼安平公主，没想到不凑巧的对上了视线，安平冲他一笑，他也只好点头笑了笑，手臂不动神色的将贴过来的杨于野推远了点，杨于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想与无枫说什么，余光瞥见了安平正看着他们这块地方，于是老实缩了回去，装作很忙的吃东西。 莫桑闲见杨于野心不在焉吃得脸上都是，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 杨于野看了过去，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小声问道：“你笑什么，那公主那么有压迫感，你居然还能笑出声。” 莫桑闲还在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声中断断续续传出了脸字，杨于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下来些糕点碎渣什么的，顿时就知道莫桑闲在笑什么了。 杨于野擦干净脸，莫桑闲也不笑了，“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我看你东西都要吃到鼻子里去了。” 杨于野一脸便秘的表情，欲言又止，又偷看了一眼上面的人，见安平没有再看他们这处，才小声跟莫桑闲说：“你真的没觉得这公主怪怪的吗？” 莫桑闲不像杨于野似的偷偷摸摸看，她光明正大的打量了一下公主，公主自然也发现了她的视线，脸上带着浅笑，“桑闲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杨于野本来就震惊于莫桑闲的大胆，又听见公主的问话，心下一坠，这姑娘不会把刚才他说的话一根筋的如实说出来吧。 莫桑闲摇了摇头，“并无不妥，殿下的衣服花纹很是特别，我在南越没有见过，故多看了几眼。” 安平闻言抬袖看了看，“你若是喜欢，本宫送你一套便是。” 莫桑闲眨眨眼，“真的吗？” 安平笑了笑：“自然，一言九鼎。” 抬手便有个侍女端着衣服上来送到莫桑闲的面前，莫桑闲接过衣服，脸上笑得跟花似的，起身对安平行了个南越的礼，“那就多谢公主慷慨相赠了。” 安平：“你喜欢就好。” 莫桑闲坐下摸着手中的华衣，凑到杨于野边上，“我没感觉哪怪，这公主不是挺好的，平易近人还大方，这衣服多好看。” 杨于野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也是见钱眼开的人。” 莫桑闲哼了一声，“你啊就是嫉妒，人家公主对我好，对你们几个男的的没什么表示就说她怪，你才是怪怪的。” 杨于野深吸了一口气，他真是脑子被门挤了跟莫桑闲这厮讨论这事儿。 “公主对我们没有杀意。” 无枫的声音在杨于野耳边响起，杨于野立马转到无枫那头，“怎么说？” 无枫想了想怎么措辞，“杀意的确没有，只是我感觉她好像并不太与我们熟络，却装出一副想与我们交友的样子。” 杨于野连连点头，“对，这就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 莫桑闲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切，还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就是嫉妒了。” 杨于野这块讲小话讲得热火朝天，周如意和楚筠那块就沉默得多了。 周如意喝了几杯酒，“你也没有问过她吗？” 楚筠知道这是对她说的，空了许久才回答，“问过。” 周如意转头，“她没有告诉你？” 楚筠苦笑，“阿宁什么都没说，她只说了一句话。” 周如意皱眉，“什么话？” 楚筠抬头看向撑着头闭着眼的安平，叹了口气，“如意哥非知道不可？” “非知道不可。” 楚筠收回看向安平的目光，转而看向周如意，“她说是陛下赐死的韩兆。” 意料之中，周如意垂眸，他大致能猜到韩兆的死与陛下有关，但具体原因却是想不透的，当今陛下虽然不甚重用武才，但像韩兆这样的经世贤才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秘密赐死，除非韩兆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并且事关皇室颜面。 太蹊跷了，以他对韩兆的了解，叛国不可能，谋反更是无稽之谈，难道是欺君？这个倒是可能性最大的，但是他有什么事瞒着上头。 周如意想着抬眼看向安平，安平也睁开眼，见周如意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看来只能留下来单独问问安平了。 清清雅音中，宴会也已至尾声，天色也从暮日时分变得彻底黑沉沉的，挂着几颗疏朗的星子。 楚筠带头起身告辞，公主也没有多留他们，招手让侍女带他们出去了。 独留一个周如意坐在原地喝着茶没有挪动，安平饶有趣味的看着周如意，“如意哥是要在这过夜？” 周如意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安平，眼神映照着灯光，像开刃的利剑一般。 “韩兆是怎么死的。” 第117章 正名 听见周如意的问话，安平的眼神也变了，脸上虚假的笑意消失，坐在高台上无端有一种君坐明堂的感觉。 “楚筠跟你说的。” 周如意见她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你是阿宁？” 安平公主冷笑了一声，“难道还能是被人顶替的。” 安平公主摸着手中杯盏的杯沿，“怎么突然想起问韩兆的事了，他是死是活我以为你不在乎。” “他是我旧时好友，他的死活我怎么会不在乎。” 安平没有再说话，神情古怪，“你在乎？” 抬眸看向周如意，眼神似冰雪寒刺，“你在乎为何我写信给你你却了无音讯，班师回朝好风光，昔日旧友哪有功名利禄重要。” 写信？周如意愣在原地，李永乐给他写过信，他怎么没有收到过？ “你什么时候给我写的信，送去何处了。” 安平公主冷哼了一声，“自然是韩兆死前，我写信想你助我救他，送到太傅府，没想到周公子怕累及己身闭门不见。” 韩兆死前，他那时不是还在边关。 “我在他死前前一年便离家远赴边关，参军报国了，你的信我没收到。” 这次轮到安平愣在原地，“你，你不在京城。” 周如意点头，“至于回京后，发生太多事，我与家中决裂，也没来得及得知韩兄的事。” “竟是如此......”安平喃喃自语道。 安平端坐在高台上，先前乖张古怪的样子都消失了，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身影渐渐与周如意记忆中的样子重叠，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了。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安平淡淡的说道。 周如意起身走到安平面前，“来帮你。” 安平猛地抬眸，盯着周如意，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乐师侍女早已告退，园林中静悄悄的，仅剩阵阵蝉鸣。 安平突然笑了，“帮我什么？” 周如意也勾起唇角，“韩兆是犯的欺君之罪吧。” 安平眼睛眯了起来，“猜到了？” 周如意看安平的反应，看来是猜对了，“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安平起身往阁楼里面走，见周如意没跟上来，停住了脚步回头示意他跟上，周如意盯着她的背影，抬步跟上。 两人进了阁楼，安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泛着凌凌波纹的湖水，月亮在里面碎了又圆，圆了又碎。 “你与韩兆相识那时不过十五岁吧。” 周如意没有回答，安平也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韩兆，不，应该叫她韩祈。” 韩兆竟不是他真名，不过就算隐瞒这事也算不上欺君吧，似是印证周如意的想法一样，安平接下来的一句话像一道天雷击在周如意身上。 “韩祈是女子。” “啊？”饶是镇定如周如意也不禁发出一声。 安平转过头，嘴角向上勾起一个笑，眉头却是紧蹙的。 “很惊讶？”又望向窗外，“我刚发现的时候也很惊讶。” 周如意：“你早就发现了？” 安平：“父王将她指为大哥伴读时，我也常去听课，一次更衣时不小心撞见她换衣。” 周如意：“她知道你发现了吗？” 安平点点头，笑着说：“不小心闯入的，她立刻便发现了，看见是我还松了一口气。” 周如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昔日好兄弟一朝变作女娇娥，“那她的身份怎么会被陛下知道的。” “告密。”安平说出这两个字时不带什么情感，“那日虽是我撞见的，但身后还跟了一人，我没看清是谁，不过看到一抹衣角，是宦官的服饰。” 安乐叹了口气，苦笑道：“那日下了好大的雨，我在殿外跪得膝盖都没有知觉了，最后昏死过去，父王也没有赦免她。” “明明平日我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得月亮父王也会毫不犹豫地摘下来给我。” 周如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韩兆是钦点的状元，太子伴读，事关皇室尊严，陛下不可能会赦免她，也就是说在她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既定的死局。 “我是真心想要那位莫姑娘做我的女官。” 安平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一句，“如意哥，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能保下韩祈。” 周如意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下的话必定比韩兆是个女人还要可怕。 “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韩祈就不会死，不仅如此，她还会成就自己的雄韬伟略，成为一代名相。” 安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但眼底泛着疯狂之色。 “莫姑娘说得没错，为何女子就不能求取功名，为何女子就不能为将为相。” 周如意看见安平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不能，只是坐上那个位子从来凭借的不是一己私欲，你若只是看见这一点，那便没有资格肖想。” 安平没有反驳周如意的话，“听说你们在查禁药一事。” 见安平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周如意也不再多说，听见禁药两个字，周如意眯了眯眼，“殿下知道？” 安平见他的样子，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从阿筠那看出来的。” “就算我现在渴求那个位置，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用禁药。” 周如意当然知道不是安平，虽然他算到背后之人是皇室中人，但她自小跟着太子读书，明事理，就算韩兆的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也不至于做出用禁药敛财的事。 况且她自小和韩兆亲近，韩兆教过她的东西，她也绝对不会玷污。 “我知道。” 安平听见这句话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周如意，“你方才不是说能帮我。” 周如意点头。 安平笑着走到周如意跟前，“你能帮我什么，谋反？还是......” “我能帮你让韩祈正名。” 安平盯着周如意看了一会儿，又放声笑起来，“与谋反何异？” 笑够了又说道：“如意哥总是不会叫我失望，那就先将禁药这事解决吧。” 周如意：“想必公主已经猜到这背后之人了。” 第118章 刺客 安平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望着门口的位置，“左右你也要留京，真相如何，自己慢慢查吧。” 周如意还想说些什么，听见门外的渐进的脚步声，开门正是杨于野，“你怎么还在这，都在门口等半天了。”看见周如意身后的安平公主，立马变了动作，老实规矩起来。 安乐浅笑，对周如意说道：“走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两人对公主拱手告退，安平遥望湖水，“只是不知到那时，你又会站向哪边，如意哥。” 杨于野一路上不断侧眸偷瞄周如意，周如意也察觉到杨于野一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如意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想问什么，但他不问他也就不开口。 就这样，无枫看见了一脸便秘样的杨于野和心情颇好的周如意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一段路程，杨于野才终于憋不住问出声，“你跟公主单独待那么久说什么了？” 周如意见杨于野终于憋不住了，也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坏心眼的对杨于野说了一句：“你猜？” 楚筠大致能猜到他们说了些什么，杨于野不知道这段往事当然是什么也猜不着，一连猜了几个答案，周如意都只是讳莫如深的摇了摇头。 “不是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她要招你为驸马？” 杨于野语出惊人，幸好此时周如意没有喝茶，不然非得喷出来不可。 楚筠不可置信自己听见的东西，“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杨于野气鼓鼓的环胸，“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啥不能直说吗？” 无枫见杨于野被惹得炸毛的样子，也帮他猜了一个，“难道是禁药的事？” 就看见周如意缓缓点头，这下疑惑的变成了楚筠了，“阿宁知道我们在查这个？” 见楚筠被人跟踪还不知道的样子，无奈的笑道：“你的行踪她一直都在注意，能不知道吗？恐怕我们在徐州相遇她也早就知道了。” “阿宁她......”楚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派人跟踪我？” “可能是担心你的安危吧，听你们说这个禁药案好像还蛮危险的。”莫桑闲嘴里吃着糖，随意的猜了一句。 马车一下就沉默下来，莫桑闲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哪个词有问题，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了，疑惑道：“我哪里说的不对，怎么都不说话了。” 杨于野像是如梦方醒一般，“你们居然在说禁药的事，难道公主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合着刚才的对话杨于野就听见了禁药这几个字，不过也是他的作风，无枫无奈的摇着头。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这事估计只能我们秘密去查，找到确凿证据和幕后真凶。”周如意回答杨于野的话。 杨于野有些激动，“这事还真应了你所说，这公主态度背后之人定然权位颇高，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啊，诸葛如意。” 夜色渐深，马车也快行至京城城门外，现在还在林子里的大路上。 无枫本来还在和杨于野等人说说笑笑，突然耳朵动了动，周如意也示意车内的人不要说话了。 “周围林子有人，十几个。” 杨于野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反而异常激动，小声说道：“难道是刺客？” 莫桑闲也凑了过来，“刺客？刺杀我们？” 无枫和周如意一前一后迅速出了马车，杨于野也探出头去，一根箭矢擦着杨于野的脸颊过去，钉在了脑后的木制车身上，幸好杨于野下意识的缩头，不然这一箭将直接射中他的脑袋。 但杨于野并没有因此害怕，反而心中有种诡异的兴奋感，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刺杀这种事，太新鲜了，说不定这此刻就是那背后之人派过来的，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心下就是一计，回身想找莫桑闲要点迷药之类的，配合他袖中武器将那些刺客全部迷晕就好。 回头却看见林间雪挡着四面八方的箭矢，莫桑闲和楚筠正趴在地上避免被透过窗户射进来的箭射中。 马车里面太过狭窄，林间雪施展不开，轻身从马车后面翻了出去，站到马车顶，从窗户射进来的箭少了很多。 杨于野听见无枫在外面说：“衙内，先将马车停下。” 这声音有些远，像是在林子里，杨于野没有犹豫，有林间雪在车顶，射到车身上的箭少了许多，随即出马车门，拉着缰绳，但马受了惊吓一时竟停不下来，杨于野死命拉着缰绳差点被甩出马车，身后射出一根针，狂奔中的马竟逐渐安静下来，他也是好不容易将马车停了下来。 莫桑闲撩开车帘出来，手里炫耀着她的针，“还得靠我。” 林间打斗声激烈，事不宜迟，杨于野简单跟莫桑闲说了他的计划，莫桑闲点点头，杨于野便带着她一路猫到了林子里，看见十几个黑衣人和无枫周如意两人打得如火如荼，地上还躺了好几个。 “没想到这两人还怪凶残的。”杨于野啧啧道，“快趁他们还没杀光，我们快迷晕几个。” 莫桑闲将手中的药给杨于野，杨于野将袖中暗器沾满这类药，全部朝那些黑衣人掷过去，有几个黑衣人中了杨于野的暗器，身形滞空了一下，便跟没事一般，找到杨于野所在位置，要来杀他们，杨于野用轻功拉着莫桑闲四处躲避着。 “不是你这药怎么没用啊，买的劣质药吧。” 莫桑闲掐着杨于野的胳膊，“什么劣质药，这都是本姑娘亲手制的，天底下最好的药。” 杨于野痛得一嘶了一声，“掐我做什么，那他们怎么中了药跟没事一样。” 莫桑闲眯着眼睛看那些中了暗器追杀过来的刺客，“难道是药人？” 杨于野躲过侧身砍过来的刀，“什么摇人？”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不是摇，是药，这些人从小试药，身体对各种毒药已经有了抵抗性，不会被轻易药倒。” 听莫桑闲说得这么棘手，“那怎么办，药又药不到，打又打不过。” 无枫和周如意将他们那边的刺客尽数杀净，才过来帮杨于野他们，半轮秋映照着月光，泛着粼粼寒意，一刀劈死了将要刺到杨于野的一个刺客。 第119章 离京 无枫和周如意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了点血迹，杨于野第一次看见一个活人被砍死在眼前，愣在原地，无枫跑过来，上下看了看杨于野。 “没事吧？” 杨于野听见声音一个激灵回神，“我没事。” 说完看了看四周，全是刺客的尸体，“你们没有留活口？” 周如意捡了地上随便一块黑衣布料，擦拭着剑走过来，“留不了，这些人是死士，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无枫皱着眉，又是死士，上次在徐州遇见的也是。 杨于野叹了口气，“可惜了，还以为是送上门来的线索，没想到是送上门来的麻烦。” “你们出来了，楚筠林间雪没事吧？”无枫没看见那两人跟来，担心的问道。 “我们没事。”身后传来声音，正是楚筠带着林间雪找了过来。 楚筠看着满地的尸体，“你们没事吧？”知道周如意武功高强，但没想到无枫也毫不逊色。 莫桑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都没事。” 楚筠：“没事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先回客栈。” 四人回到马车，将上面的箭矢都拔干净，莫桑闲将扎在马身上的针收回来，又扎了一针别的，那马顿时从蔫了吧唧变成精神奕奕。 可惜这马车就算把箭矢拔了，那支零破碎的样子，活像刚从战场上跑回来的一样，公主派的马夫也不知道死在了何处，好在这车虽然面目全非，但还是能依稀看出是公主府的。 希望城门口的守卫能看出来这是公主府的马车，放他们进去，几人刚想上马车，便听见后面一阵马蹄声，以为又是一波刺客，都做严阵以待的样子。 近了发现是公主身边的那个女官，她侧马带着后面的一堆人姗姗来迟。 靠近后从马上翻身下来，走近无枫等人，“诸位没事吧。” 楚筠：“没事。” 女官脸上带着歉意，“殿下收到消息便遣人前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些。” 周如意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女官，“来得也不算迟，送我们入城吧，城门早已下钥，你们若是不来，守卫也很难放我们进去。” 那女官回以微笑，“这么说下官来得还算及时，那么就请诸位上车，我们在前面引路护送你们进城。” 莫桑闲上车凑到楚筠身边悄悄问道：“领头的这个姐姐是谁啊？” “她是当朝官员尚仪，名叫上官洁，她的父亲也是当朝右相。” 莫桑闲哇了一声，“你们大天朝这不是女子也能为官，为什么不能参加科考？” 杨于野回答道：“科考选举的是前朝官员，女官不过掌管后宫之事，无需参加科举。” 莫桑闲坐回原位说了句没劲就没再说话了。 马车一路在护送之下顺利进城，将几人送到了客栈门口，女官便带着人走了。 几人去到了周如意的房间，楚筠将门关上才开始说话：“这次刺杀，如意哥怎么看。” 周如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徐州时，我们不是分头行动去寻找线索了。” 楚筠点头，“我记得你们是去找的店铺，还找到了线索了。” 周如意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接着说道：“找线索的途中我和无枫被发现了，追杀我们跟这些死士是一个路子。” “竟然找上门来了。”杨于野翘着腿坐在凳子上。 楚筠眉头轻皱，“看来背后之人已经知道我们查到京城里来了，也不知道一个月以后的交易还会不会正常进行。” 周如意：“所以我说让无枫一行人去参加武林大会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一起留下来，反倒是赤裸裸的告诉背后之人我们要查禁药一案，反而打草惊蛇。” 杨于野：“这背后之人当真是手眼通天啊，我们才刚到几日，他怎么能知道我们要去公主府，还能在回来的路上埋伏我们。” 无枫低着头，“既然他已经发现，这客栈恐怕早就被盯上了，此地就不宜久留。” 莫桑闲又从袋子里摸出颗糖，放在嘴里嚼，“既然如此，那明天就走呗，” 杨于野伸出手，示意莫桑闲给他一颗，莫桑闲不耐烦地丢了一颗在杨于野手里，杨于野美滋滋地吃上糖，“明日出发就出发，我今日回去说一声就好了。” “只是周如意里在这，会不会也还是目标太大了？”杨于野说道。 周如意看着已空的茶杯，“我明日就回家。” “哦......”杨于野点着头，突然反应过来周如意说了什么，“啊？你回家？你不是......” “不是已经跟家里决裂了？”周如意接道。 楚筠知道周如意的秉性，担心的说：“不必担心，如意哥可以跟着一起走的，不用勉强自己，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周如意见这些人都一脸担心的样子，仿佛他明天要去的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顿时哭笑不得，“没事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愣头青了。” 楚筠看着周如意现在的样子，的确是大变，徐州第一次见面，若不是松风剑，她根本没认出来眼前之人是周如意。 “如意哥要是能放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二老在家都很想你。” “他们，他们怎么样。”周如意平时运筹帷幄的，提起父母来倒有了几分青涩模样。 楚筠宽慰的笑道：“二老这些年来身体都不错，如意哥不必过于担心。” 莫桑闲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所以都安排好了吧，我想回房睡觉了。” 周如意点头，“都说得差不多了，明日为你们送行。” “说得好像不回来了一样。”杨于野起身出门，“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床了，回见了各位。” 人陆续出了周如意的房间，周如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窗边，摸着手中的铜钱，习坎重险，只能希望万事顺利吧。 翌日上午，无枫和莫桑闲便收拾好了，坐在客栈只等杨于野过来，只是都快吃午饭的时候了，路上也没看见杨于野的影子。 第120章 上路 莫桑闲环着手，脚尖踏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小子不会是睡过头了吧，还是去哪里野去了，知不知道今天要出发了。” 无枫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杨于野路上有什么事绊住了，按理来说，每次启程的时候他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周如意不急不慢的喝着茶，“说不定是家里人拦着不让走。” 莫桑闲身形一顿，“那他不会偷溜出来吗，非正面硬刚做什么。” 周如意耸肩，“我也只是猜测，他干什么都不奇怪。” 杨于野的坏话还没说多久，从楼上下来一人，气喘吁吁的，几人一看正是杨于野那小子，他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下来就拿着茶壶直接喝。 周如意见他这逃难的样子，揶揄道：“怎么？后面有人追杀？” 杨于野喝了水，但气还没顺过来，很难受的样子，听见周如意的话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无枫见他点头，以为杨于野又遇到昨天晚上他们遇到的杀手，立刻过去看人有什么事没有，又看见杨于野摇头，疑惑道：“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杨于野猛地吸了口气吐了出来，“有追但没杀，昨日我跟我爹娘说我要出趟远门，他们都不同意，把我关起来了，我费了老鼻子劲才逃出来的，走屋檐的时候被发现了，现在正在被他们追。” 莫桑闲望着门外，“他们追过来了？” 杨于野摇摇头，又恢复以前那股神气的样子，“没有，小爷半路把他们甩掉了。” 莫桑闲看着远处有一堆人往客栈这里跑来，“如果你甩掉了的话，那前面那一堆急匆匆往这里赶来的人是做什么的。” 杨于野闻言也走到门口，眯着眼睛看了看，顿时脸色大变，“是府里的侍卫，他们怎么找来的，我半路明明已经甩掉他们了。” 周如意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小子三天两头往这客栈跑，他爹又不是傻子，跟人出远门的同伴在这，自然只用往这找了，虽然心里嫌弃，但还是出言建议道：“你们现在骑马跑还来得及。” 由于之前就一直在等杨于野，出发的马匹已经停在门外，人来就能走，杨于野没有犹豫，几步跑出去跨上马，驾的一声，走出去很远，“我先走一步！” 无枫和莫桑闲也翻身上马，无枫对周如意拱手告辞后，便也追着杨于野去了。 莫桑闲对楚筠点头，也走了。 周如意看着马蹄飞奔扬起的尘土笑了笑，这杨太尉分明就是想放杨于野走，不然随便跟守城的侍卫吩咐两句，杨于野就算作出天来也出不去这京城。 楚筠和林间雪将人送走后也跟周如意告辞了，临走时楚筠还特意问周如意要不要她跟着一起去太傅府，周如意婉言拒绝了，楚筠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两句不要太冲动就离开了。 那群追着杨于野的侍卫到了客栈门口，也没有在追上去，领头的是个青年将领，见到周如意坐在客栈里很是惊讶，周如意看见这将领心里的讶异也不少。 “周少将怎么在这。” 这名青年正是少时在军营跟着周如意一起出生入死的副将季洲。 “你这是......”周如意不知道说什么，季洲做了杨太尉的府兵？ 季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哦，我现在在杨大人手下做事。” 周如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说话。 季洲坐了过去，“周少将是打算复出了？兄弟们都等您好久了。” 周如意听后只是笑笑，“复出有什么用，国泰明安的，就算是边境偶有骚扰，也能用钱财茶叶买通，哪里还需要我们。” “话也不能这么说......” 周如意见季洲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想听他再说，“今日我要回府一趟，来日有机会再见吧，告辞。”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洲坐在原地看着周如意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起身带着队伍走了。 周如意走在路上，总觉得手里少了根什么，看见迎面走来的江湖道士，手里拿着跟写有算命驱邪的旗子，周如意这才想起来是少了根招牌在手里，笑了笑，真是干这行都干出习惯了。 到周府门口时正值晌午，周如意站在门口，看着这张熟悉的大门，没有急着进去。 府里出来一个人，正是看着周如意长大的钟管家，他看着大门口眯了眯眼，看见真是周如意站在门口，连忙小跑着迎了出来，眼里泛着泪花，“郎君真的回来了。” 周如意接住钟管家我过来的手，“钟伯，我回来。” 钟管家擦了擦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拉着周如意就往府里走，“我这就去告知老爷夫人郎君回来了。” 周如意任由钟管家拉着进门，跟着他走过那些他走过千万次的路，到了前厅，他远远看见他的阿爹和阿娘坐在里面和什么在说话，走近才发现，那人竟是三皇子李显。 周如意皱了皱眉，他来这做什么。 周如意被拉进前厅，正聊得欢乐的人，瞬间停了下来，前厅一下就鸦雀无声。 周如意跪下，向他的阿爹和阿娘磕了三个头，堂上的妇人在周如意跪下的瞬间就想起身去扶了，但被旁边的男人拉住了，周如意磕完才直起身来，“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堂上的男人也就是周如意的父亲周宴平吹胡子瞪眼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没有叫周如意起来的意思，周如意也一直跪着，李显见这不对头的父子俩僵在那里，起身将周如意扶了起来，“回来就好，太傅方才还提起你来，你就回来，父子之间也是心有灵犀。” 那妇人将周宴平拉着的手打下去，走到周如意的面前，拉着周如意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的儿，你真的回来了吗？” 周如意用手指轻轻拭去妇人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阿娘，我真的回来了。” 第121章 山寨 妇人摸上周如意的脸，眼含泪花笑着说道：“瘦了也高了。” 周宴平虽然一副看不惯周如意的样子，但眼底的笑意是止不住的，“好了，三皇子还在，把客人晾在一边成何体统。” 李显挥了挥手，“不碍事，家人重逢，大喜事不知道今日能否留下吃杯庆贺酒。” 周宴平笑道：“当然，就算三皇子不说，下官也是要请殿下来吃酒的。” 一旁的钟管家悄然退下，去布置宴席去了。 京城外，无枫一行人已经驶出去很远了，到了河边树下休整。 莫桑闲抽出一把小扇子扇着风，“杨于野被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火急火燎的逃跑？又不是抓我们。” 无枫正在给刀擦油，听见莫桑闲这话愣了一下，确实如此，人又不是冲他们来的，他们也跟个贼一样跑什么。 杨于野猛地蹦起来，“还是不是好兄弟，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是人吗你们两个。” 莫桑闲嫌弃的看了杨于野几眼，“谁跟你是好兄弟，不过......”莫桑闲眼珠子一转，笑得不怀好意，“你要是想跟我当好姐妹，我也没什么意见。” 杨于野感到一阵恶寒，在吵起来之前没有再跟莫桑闲说话，而是转头去找无枫，“咱们总是好兄弟吧。” 无枫看着杨于野点点头，“但不影响我们慢点出发。” 杨于野听后痛心疾首，捂着自己的胸口，“你变了，无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周如意他们带坏了你。” 无枫知道杨于野戏瘾又犯了，于是没说话，笑着继续给他的刀擦油，莫桑闲上前推了一把杨于野，把他退了一个趔趄。 “行了别装了，看你这样子急急忙忙的出来，干狼都没准备，只能吃我们的了，喏。”莫桑闲从包袱里拿出个饼递给杨于野， 杨于野看见这干瘪瘪的饼，皱着眉，“只有这个吃吗？” 莫桑闲一把把饼塞进杨于野张开的嘴里，“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赶紧吃，吃完好赶路，到晚上找不到住的地方，你就等着睡树杈子吧。” 杨于野被饼堵住的嘴巴呜呜了两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啃起饼来，无枫怕他噎死，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杨于野，杨于野接过来就咚咚喝了几口。 “噎死小爷我了。”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但没有说什么，又扔了个果子给杨于野，“吃不完坏了。” 杨于野接住，左右看了一下那个果子，“这果子哪坏了？” 莫桑闲笑眯眯的看着杨于野，杨于野被她笑得感觉脖子一凉，才听见莫桑闲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不吃不就坏了。” 杨于野立马把果子在嘴里，几口吃完了。 几人休整够了又上马启程了，毕竟不是马车，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睡觉的地方。 幸好路上的树木茂盛，除了空气热辣了些，几人倒也没怎么受到毒辣日头的摧残，赶在太阳落山之际经过了一处山寨。 “这应该能有地方借宿一宿吧？”杨于野下马，“不过这种山寨一般都被山贼占着，山贼一般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也不好说能不能借了。” 莫桑闲捶了捶腰，也从马上下来，“能不能的进去看看不就行了，这寨门都没关，想必就是一处庇护人的居所罢了。” 无枫下马，让自己的马带着身边两匹马自行觅食去了，他跟着杨于野和莫桑闲入了寨。 进去后发现，的确如莫桑闲所言，里面都是些平民老百姓，不像有匪徒的样子，随意问了路上一个买菜的阿婆哪有住的地方，阿婆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他们就顺着方向去寻了。 没走几步还真让他们找到个小客栈。 “没想到这小小一个山寨，还有客栈。”杨于野新奇的看着四周。 莫桑闲哼了一声，“少见多怪。” 进到客栈里要了三间房，吃过晚饭便休息了。 半夜无枫听见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穿了衣服出门就看见杨于野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杨于野说这话的时候还止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也怪不得他，昨天被追了半日，又赶了一下午的路，累得很了，身体困乏也是正常。 无枫见他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要不你回去歇着，我去看看。” 杨于野没说话，转身回屋了，仿佛他方才是在梦游一样。 无枫见人进去了，但没关房门，于是帮杨于野把房门关上才走。 刚出客栈就看见回来的莫桑闲，当即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莫桑闲指着泛红光的地方对无枫说：“哦，那边着火了，寨子里的人慌忙救火呢。” “怎么突然起火了？” 莫桑闲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天干物燥的，不小心打翻烛台什么的起火的吧。” 无枫：“可有伤亡？” 莫桑闲摇了摇头，“不知道。” 无枫掠过莫桑闲往火光那走，莫桑闲转过身，“你去哪，那都是人。” 无枫没有回头，“去帮忙。” 莫桑闲：“可是明天不是还要赶路？” 无枫：“也不急于一时。” 无枫听见身后铃铛声，莫桑闲跑了几步跟了上来，无枫以为她会回客栈睡觉的，毕竟舟车劳顿可以理解。 莫桑闲见无枫盯着自己，“看什么，不是去帮忙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不过两人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只有些小火在草垛子上。 着火的地方是山寨的最高处，不知道是什么人居住，“着火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人在住吗？” 莫桑闲抿着嘴唔了一声，“听那些救火的寨民说，好像是寨主的。” 寨主的房子着火了？不知为何，无枫总觉得半夜这火烧得古怪，也有他一路上都是些送凶杀案的功劳吧，弄得的无枫难免多想。 无枫进入房子，发现已经烧得只剩下些残垣断壁了，可想而知这火烧得多旺多久，看见有人正在从房子里搬出几具尸体，无枫也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第122章 江湖刑探 是白柳。 与在姑苏时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次她的装束干脆利落，头发也是高高竖起，整个人像是暗夜里的猎豹一般。 出来时看见无枫，白柳也愣了愣，随后又笑着走过来，一如与无枫初次见面时那样。 “小无枫怎么在这？” 莫桑闲看看白柳又看看无枫，这两个人之前认识？无枫这小子怎么尽认识些漂亮姑娘。 无枫愣了会儿神，听见白柳的声音才回神，“哦，我去参加武林大会。” 白柳做了个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随后又笑道，“怎么遇见你的时候每次都是在凶案现场，你这运气......” 无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起来一路上他好像过得都不怎么太平，到哪那就有死人。 白柳没再继续说下去，注意到无枫身边还站着一位姑娘，于是对无枫问道：“这位可爱的姑娘是？” 无枫看向身边站着的莫桑闲，哦了一声向白柳介绍道：“这是莫桑闲，路上同行的伙伴。” 白柳笑着看向无枫和莫桑闲两人，“就你们俩一起？” 无枫摇了摇头，“还有上次的杨衙内，他现在在客栈睡觉。” 白柳没再多问，转而换了个话题，“上次在姑苏那件案子你做的不错，要不这次你也试试？” 无枫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白姑娘，怎么......” 白柳笑眯眯的打断了无枫的话，“叫姐姐。” 无枫顿了一下，“白柳姐？” “这才对嘛，想问我为什么在这是吧？”白柳伸手摸了摸无枫的脑袋。 无枫点点头，白柳收回手，“如你所见，我是个江湖刑探。” 无枫疑惑的看着白柳，莫桑闲在一旁出声道：“江湖刑探，是管江湖事的官？” 白柳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是也不是，算是江湖与庙堂合作的职位吧，毕竟江湖事江湖管，朝廷插手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莫桑闲拉长了哦的声音，点头，“原来还有在这样的关系。” “怎么样，有兴趣看看？”白柳解释后，又暗戳戳的鼓动无枫去查看，像上次在姑苏一样引着无枫自己去查背后的真相。 无枫本来就是打算来帮忙的，所以也没有推辞，跟着白柳走到搬出来的尸体那，蹲下身来查看。 “这些被烧死的人是什么身份？”无枫勉强能看出里面有一具男性的尸体，一具女性的，还有一个像是小孩的。 莫桑闲抢答道：“自然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也就是寨主的吧。” 白柳欣赏的看着莫桑闲点了点头，“不错这个高大点的就是寨主黄士杰，这具纤瘦一点的就是他的妻子罗氏，这个小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孩子。” 莫桑闲微微张口，震撼在原地，这是把一家三口全部灭口了啊，多大仇多大怨。 无枫听完皱着眉，灭门一般都是仇杀可能性较大，但不排除为了利益。 “具体死因还要等仵作来验过才知道。”白柳看着尸体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无枫仔细地看过寨主的尸体，发现脖颈处有细微的古怪之处，但人都被烧成焦炭了，也许是他看错了，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仵作，于是起身。 “那就等仵作验完尸再说，屋子里可还剩下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白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剩下，全都烧成灰烬了。” “那就怪了。”莫桑闲摸着下巴说道。 白柳饶有兴趣地看向她，“莫姑娘看出有何奇怪？” “很简单，能把所有东西都烧为灰烬，显然这个火很大，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没人发现。”莫桑闲说道。 “这不是都来救火了。”白柳笑着说道。 莫桑闲抬起一只手指天，“这就是奇怪之处，这屋子里的人睡得再死，就算是被迷晕了，这么大的火燎熏着，怎么也该烧醒了，我问一句，这寨主也是个习武之人吧。” 白柳点点头，“当然，不然就不是我出现在这，而是官差在这了。” “那就对了，习武之人，难道连个火场都逃不出来，他这大门又不是石头做的，他几下不就撞开了，除非......” “除非他被烧之前已经死了。”无枫接着说道。 莫桑闲打了一个响指，“没错。” 白柳轻声嗯了一声，“很不错，莫姑娘比小无枫好像更有天赋。” 莫桑闲眨了眨眼，“什么天赋？” 白柳浅笑，脸颊出现两个梨涡，“成为江湖刑探的天赋咯，怎么样要不要拜我为师，跟我一起。” 莫桑闲连忙摇了摇头，“不了，我对专门办案没什么兴趣，偶尔帮忙还有点乐子，特意去做就大可不必。” 白柳有些可惜哎了一声，“那真是太可惜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仵作也要明日才能赶过来，你们先回去睡吧，有消息我去找你们。” 莫桑闲现在也觉得困了，点头，“那就明天再见了白柳姐。”说完就离开了。 无枫也没有久留，对白柳抱拳拱手后也告辞了。 回到客栈发现老板娘似乎在招呼什么人，无枫一看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没有多管毕竟他也困了，经过那人回房间去了。 在无枫离开后，那粗犷的男人回头看着无枫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被胡子挡住了。 早上，无枫是被杨于野的敲门声吵醒的，他现在算是知道周如意为什么那么烦杨于野了，这人敲门声音大得跟打雷似的，还密。 无枫无奈，从床上坐起身来，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请进，敲门声这才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门被打开的吱嘎声，进来的人神采奕奕，一点也不见昨夜半夜那要死不活的感觉。 杨于野兴奋的蹦到无枫床边，“听说昨天晚上这起火了，又发生了件案子。” 无枫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见无枫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样子，杨于野上手扶着无枫的胳膊摇了摇，“你快醒醒，有个姑娘在外面找你，说是什么跟昨晚的事相关。” 第123章 验尸 无枫被杨于野晃得脑袋都晕了。 伸手稳住杨于野让他不要再摇了，“你先别晃了，我现在就起来。”说着扶着床沿起身，刚走一步差点给自己绊倒，杨于野伸手扶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就摇了一下你，有这么晕吗？” 无枫起床的时候头本来就是昏的，被杨于野这么一晃，起身一时站不稳也是正常，这样的情况在无枫将洗脸水怕泼自己脸上后就消失了，洗了把脸无枫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收拾好后就跟着杨于野出去见人了。 外面等着的人正是白柳。 见无枫出来了，冲他浅浅一笑，“先来吃早饭再说吧。” 又看了看两人后面并没有其他人跟着出来，于是问坐过来的无枫：“莫姑娘呢？” 杨于野一边扒着面一边含糊的回答道：“谁知道，还在睡觉吧。” 白柳收回视线，“也是昨天折腾到那么晚，多睡会儿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事杨于野几下便吃完了面，将筷子放下，嘴都还没擦，就问道：“昨天夜里吵吵嚷嚷的，究竟是什么大事？” 白柳指了指脸上，示意杨于野嘴边还沾了东西，“你这还有葱花，要不擦擦？” 杨于野脸色一红，胡乱的擦了一通，“没了吧。” 白柳笑着摇了摇头，“没了。” 经过这一插曲，无枫的面也吃得差不多了，用手帕擦了擦嘴，回答了杨于野的话，“昨天寨主的房子起火，吵吵嚷嚷的是寨民都出来救火了。” 杨于野：“这么危险。” “是啊，没想到的是，某些人火烧屁股了，还能睡得那么香。” 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是莫桑闲出来了。 杨于野切了一声，“那是小爷白天累着了，你跑一天试试，说不定睡得比我还沉。” 莫桑闲也坐过来，看着白柳，眼神带着期待，“怎么样，验出什么了吗？” 白柳还是那副笑脸，点了点头，“查到了，跟昨夜无枫说的一样，那寨主脖子那的确有其他伤口的痕迹，在房子里，我们也找到了一个小东西。” 莫桑闲抓起桌上的一个馒头啃了起来，“不是说都烧成灰了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还找到一个小东西。” 白柳并没有急着回答莫桑闲的问题，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小布，将它打开，那东西还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是箭矢的箭头，至于剑身部分估计已经被烧成灰絮了。 “你是说，那寨主脖子上的伤口是箭伤？”莫桑闲拿起那块箭头看了看。 白柳点头，“没错，一箭从侧面穿过脖颈，人当时就死了。” 无枫垂眸沉思，所以他昨天在脖颈处察觉的不对劲的地方，是箭矢造成的伤口，那可以确定这寨主的确是先死于他人之手。 还是不对，既然人已经被箭射杀，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放一把火，无枫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抬眼看向白柳，“只有寨主有箭伤？” 白柳点头，“剩下的两人的的确确是烧死的，而且昨天也查验了门口，没有锁的痕迹。” “自愿被烧死？”莫桑闲不可置信道， 杨于野虽然不清楚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但也从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并且做出了大胆的假设。 “难不成是妇人看见自己的丈夫死了也不想独活，拉着自己的孩子跟人一起去了？火是她点的？” 一桌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杨于野，莫桑闲率先开口，“你自己听听，你这猜测合理吗？就算要殉情也没必要拉着自己的孩子吧。” 杨于野也知道自己有点胡说八道的成分，但还是弱弱的维护着自己的观点，“说不定是不放心呢，父母都死了怎么长大。” 无枫沉默，杨于野意识到自己面前就有一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打着哈哈，“哎呀，我都是乱说的，就给你们打通一下思路，别放在心上。”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你不用说也没人会信的好吧。” 杨于野气鼓鼓的，但刚才说错话了，知道现在说多错多，只是冷哼了一声。 白柳长嗯了一声，“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世上的人千万种，什么样的都有。” 莫桑闲泄气道：“白柳姐，你就别跟着那傻子胡闹了。” “你一天不骂我不舒服是吧。”杨于野站起身来作势要打莫桑闲的样子。 莫桑闲躲在白柳背后，朝杨于野吐舌头做鬼脸，“略。” 杨于野仿佛听见自己脑中开水壶烧的声音，身体就要绕过白柳去，白柳拦下杨于野，对无枫无奈的说道：“他们平时就这样相处吗？” 无枫也无奈的笑道：“他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杨于野见有人拦着便也作罢，“下次再收拾你。” 莫桑闲也从白柳身后出来，“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白柳也将验尸结果带到了，还有别的事等着她处理，也就不久留，于是起身，“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你们有兴趣查下去的话，就去问一些相关的人吧，说不定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完还朝三人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就走了，独留三个人在风中凌乱。 “啥意想不到的收获。”杨于野开口。 莫桑闲继续吃着手里的馒头，“谁知道，你们要继续查吗？” 杨于野坐回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当然了，你没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吗？” 莫桑闲没管杨于野说什么，她这话是对着无枫说的，见无枫没有回答，便用筷子戳了戳他的手臂。 无枫刚才还在一直想这件事，莫桑闲戳他才回神，“哦，要查。” 在无枫他们说话的间隙，昨天夜里见过的络腮胡男人从无枫身后经过，无枫像是受到感应一般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无枫怔了一下，竟然感觉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那人只是看了一眼无枫，脚步没停就离开了，杨于野和莫桑闲感觉不对劲，也顺着无枫的视线看去。 第124章 逃脱之人 “你看他做什么？”杨于野看了的人都消失了也没看出什么花来，不知道无枫为什么能盯这么久。 无枫眉头微皱，“方才跟他对视上，他的眼睛很眼熟，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似曾相识的话术，不正是话本里老套的男女重逢情节，但对面的人却是个粗犷的糙汉，无枫这口味也忒重了些，杨于野心里这么想，脸上的嫌弃一点不少。 无枫转过头，看见杨于野这便秘似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与解释道，“是真看着眼熟，但样子确实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人。” 莫桑闲拍了拍手上的馒头碎渣，“莫不是易容了。” 这话让无枫和杨于野都愣在了原地，易容，他们之前的确见过一个精通易容之术的人，但是那人早就被押到京城了，现在估计都在服刑了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杨于野和无枫对视一眼，杨于野摇摇头，“不可能，那么多人看着......” 想起那天夜里那人漫不经心的神态，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但是他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莫桑闲见眼前的两人打着谜语，有些不高兴的瘪了瘪嘴，“什么看着，你们再说什么？” 杨于野将他和无枫在姑苏初遇遇到的事全都跟莫桑闲说了一遍，讲得绘声绘色的，跟上次无枫描述周如意的少年往事时的口吻完全不是一个水准，莫桑闲也不禁听入了迷，要不是杨于野不经意的夸大故事中的自己，莫桑闲恐怕还能久久沉浸在故事里。 “没想到你们初次见面就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莫桑闲有些嫉妒的嘟囔着，“听你这么一说，这个易容高手也是个会蛊术的。” 莫桑闲眼里泛着精光，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这样子是杨于野和无枫从来没见过的。 “如果你们实在是不能确定的话，我有一计，保准他现原形。” 杨于野看着莫桑闲这笑容，突然感觉自己背后阴恻恻的，不禁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一下。 无枫：“什么计谋？” 莫桑闲卖了个关子没有说，反而搓了搓自己的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先出去将人追着。” 杨于野起身，“对，万一真是那人，可不能让他跑了，说不定他跟这次案子有关。”说完就跑了出去，无枫和莫桑闲也起身跟上。 刚出门就看见杨于野站在门口没动了，莫桑闲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不动了？” “不知道人去哪了，怎么走？” 无枫路过杨于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山寨只有一个出口，不管他去哪了，只要他要出去，就必定要经过寨门，我们去那蹲着就好。” 杨于野眼睛一亮，“说得对，那我们快走吧！”说完便一溜烟的走了。 几人在在寨门口蹲了半日，别说人了，连狗都不见出来一条，还蹲来了送仵作的白柳，白柳看见几个小孩排排蹲在一棵大树下，送走仵作后，便笑眯眯的走到那几人面前。 现在天气炎热，几个小孩脸上都红扑扑的淌着汗，杨于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莫桑闲也面色不虞，见白柳走过来，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白柳抱拳。 方才的画面过于喜感，白柳想起来就是噗呲一笑，“这大热天的，你们几个小孩，不待在屋子里吃冰果，在这晒太阳？” 杨于野不说还好，一说就一肚子火，“还不是为了蹲人，我们在客栈遇到一个络腮胡大汉，无枫说看着眼熟，像之前在姑苏抓到的那个杀赵孙子的凶手。” 白柳了然的点头，“那看你们这样子是还没蹲到了？” 莫桑闲委屈的说道：“别说人了，毛都没看见，在这白热了这么久，人都晒黑了。” 杨于野在一边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白柳笑而不语，见这几个孩子都热得不行的样子，“要不你们先回去凉快会儿，人我帮你们找，再在这呆下去我怕你们中暑昏倒。” 莫桑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杨于野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跟发烧了似的，身上烫得吓人。 无枫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热得放个鸡蛋在怀里，不出片刻准熟透了，于是对白柳抱拳感谢，“那就麻烦你了，白柳姐。” 白柳笑了笑，“说什么谢不谢的，本来就是你们在帮我查案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伸手捏了捏无枫的脸颊，“快回去吧。” 莫桑闲和杨于野都脚底抹油的，一边用手挡着阳光，一边往回跑。 见无枫没有动，白柳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走不动了？” 无枫缓缓摇了摇头，“我是还有问题想要请教白柳姐。” “你说。”白柳笑眯眯的，像个眯着眼睛的狐狸。 无枫斟酌了一下，“在姑苏时，抓到的那个凶手，安然入京了吗？” 白柳表情没变，“结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小无枫，不然你这一下午是在等什么呢？” 无枫眉头轻皱，“怎么逃的？” 白柳摸着下巴，长嗯了一声，“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出现在船上以为是单纯的江湖恩怨，没想到牵扯到朝廷，就让上面派下来的官差带走了。” 见无枫眉头皱起，十分严肃的样子，白柳起了逗弄的心思，用手挠了挠无枫的下巴，像挠猫那样，无枫吓得后退了一步，脸上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臊的，总之通着红晕，“白，白柳姐，怎么突然......” 白柳得手后见无枫的模样，好像她是什么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子弟一样，不禁笑出声，“没想到小无枫这么不禁逗。” 无枫慌乱的抱拳后就要告退，白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个人恐怕在阳关教的地位不低，听说是有人劫车将人救了出来，我也是一路追过来的，可惜他就像田里的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的难抓得很。” 白柳跟上无枫，走在他旁边，“不知道小无枫是怎么认出来的。” 无枫回想起上午的对视，“眼睛，我跟他对视了一瞬，感觉眼熟，” 第125章 黄寨主 “真是意外的敏锐。” 白柳将无枫送到客栈后就离开了，无枫刚进客栈就看见莫桑闲和杨于野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半西瓜在啃，见无枫回来了，杨于野放下手中的瓜，脸上还挂着残留的西瓜汁就跑过去将无枫拉过来坐下，还塞另一半西瓜给他。 “吃，冰冰凉凉的，又甜又爽。”杨于野又抱回自己的西瓜啃上，嘴里还不忘跟无枫推荐道。 无枫如他所愿地咬了一口，杨于野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无枫咽了下去，点点头，“很好吃。” “那是。”杨于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啃西瓜大业了。 几个人吃饱喝足后，总算舒服了些，杨于野打了个饱嗝，对无枫说道：“要不趁天还没黑，我们去寨中找寨民了解一下这个寨主，看能不能查到他有什么仇家啊什么的。” 无枫吃了些降暑的东西也不觉得热了，于是同意了杨于野的建议，想要跟他一起去到寨里。 一旁的莫桑闲吃完最后一口西瓜，用手帕将嘴擦干净后说道：“用这么麻烦吗？这老板娘不就是寨民，直接问她不就得了。” 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杨于野收回了即将跨出门槛的脚，转身又走了回来，顺便大声把在后厨忙活的老板娘给叫了出来。 杨于野把老板娘摁在了椅子上，“老板娘在这在这寨子里生活多久了？” 老板娘刚想起身，杨于野又让她坐了回去，听见杨于野的问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妾身在这长大的，从小在这生活，几位客官，可是小店招待不周？要是有哪些地方让客官不顺意了，客官可以......” 老板娘还没说完，杨于野就打断了她的话，“没什么不顺意的，你在这挺好的，就是在这住了两天，看这寨子山清水秀的，想了解了解这寨子。” 听了杨于野这话，老板娘才放心地坐了下来，“原来客官是想知道寨子的事，那你们算是问对人了，妾身可是这寨子的百晓生，没有什么是郦娘不知道的。” 莫桑闲朝杨于野挤眉弄眼的，看那嘴脸杨于野不同听也知道，在显摆她的先见之明，于是假装没看见一样，视线放在郦娘身上没动。 “几位客官是想知道什么，妾身定当知无不言。” 杨于野示意无枫去问，无枫也没有推脱，“郦娘，可知道这黄寨主的事？” 郦娘脸点了点头，“知道啊，你们想知道他什么事。” 杨于野插话道：“就是他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这......”郦娘眉头微蹙，“黄寨主向来与人为善，是个好相处的人，有没有仇家这我还真不知道。” 杨于野得知她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百晓生吗，怎么刚问一个就不知道了。” “啊，客官在说什么？”郦娘隐约看见杨于野嘴巴在动，但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杨于野立马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蠢。” “你说什么！”杨于野举起他握紧的拳头。 无枫将杨于野的拳头拉了下来，还是朝着郦娘的，既然不能直接知道，那就换个方式，“那郦娘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个黄寨主的生平，越详细越好。” 郦娘笑着道：“当然可以。” 听郦娘说，这黄寨主之前不是寨中人，他是后来才来的。 黄士杰初到这山寨的时候一身的伤，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是前寨主之女罗氏将他带回去，救治好的，这两人朝夕相处，也就日久生情了。 杨于野啧了一声，“这已经不能说是老套，简直烂大街的故事，让说书的来说都卖不到出座。” 莫桑闲正听得起劲，被杨于野打断，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别打岔。” 杨于野被打这一下虽然气愤委屈，看见无枫不赞同的眼神，也没再说话打岔了。 郦娘又继续说道。 虽然罗氏喜欢黄士杰，前寨主也对这女婿还算满意，但他的独子，也就是罗氏的弟弟很讨厌这个外来者，明里暗里的破坏他姐姐与黄士杰的姻缘。 但都是些小打小闹，没人会去特意责怪他，也只当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阿姐要被陌生人抢走了的孩子气一般的心理不平衡罢了。 黄士杰和罗氏没过多久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管罗氏的弟弟怎么闹，他姐姐还是如愿的嫁给了黄士杰。 时间过得很快，前寨主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寨主之位按理来说也要传到弟弟身上，但天不随人愿，弟弟不知出何原因，离家出走了，他这一离家出走也将老寨主气得撒手人寰，黄士杰也没有办法的临危受命，当上了山寨的寨主。 后面的事就是寨子在他的带领下，也算是安逸闲适，寨民们也都很认可他。 黄寨主的事就这么简单的讲完了，杨于野摸着下巴，皱眉沉思，虽然郦娘的描述中，这个黄士杰好像是什么知恩图报临危受命的大好人，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比如在要即位之际，这弟弟莫名其妙的出走，背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黄士杰，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弟弟是真的离家还是假的离家，按郦娘的说法，这弟弟对这姐夫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又怎么会把寨主之位拱手让给他最讨厌的人。 “没了？”莫桑闲像是没有听够似的，“这弟弟走了就没有回来过？连他父亲出殡都没有回来吗。” 郦娘叹了口气，摇头，“没有，再也没有见过他。” 无枫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弟弟在故事里显然不是一个寡于亲情之人，怎可能父亲出殡，姐姐生子都不回来看一眼。 “谁第一个发现罗氏弟弟失踪的？”无枫问道。 郦娘想了想，“哦，是黄寨主，说是和他争吵了一番，然后人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无枫点点头，对郦娘笑道，“原来如此，多谢老板娘告诉我们这么多，耽误了您这么多功夫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着拿了一块碎银送到郦娘手里，郦娘接过银子起身道谢，“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客官太客气。” 第126章 现身 郦娘拿了银子就跟三人告退，回到后厨继续捡起还没有忙完的事。 “有什么说法？”杨于野见人走了，对无枫努了努嘴。 无枫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莫桑闲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回答道：“还能有什么说法，要我说，这弟弟的失踪肯定跟这黄寨主脱不了干系。” 杨于野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 “说不定这黄寨主的死，也跟这失踪的弟弟有关。”杨于野像是联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弟弟回来复仇的，他善箭？” 莫桑闲摇头，“不知道，要不你再去后厨问问？” 杨于野说去就去，无枫还在垂眸沉思，想要找出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老板娘虽然说完了黄士杰来到山寨发生的所有事，但关键之处却是模棱两可的，也不是怀疑老板娘有所隐瞒，那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但模糊之处恰恰就是必不可少的地方。 无枫想着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来，莫桑闲注意到了凑近问道：“我之前就发现了。” 无枫听见莫桑闲的话，看向她，还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要跟他说。 “你想东西的时候很爱皱眉。” 原来是无关紧要的事，无枫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笑道：“下意识没忍住......” 无枫还没说完，门外便进来一人，两人齐齐看向门口，进来的人正是那络腮胡大汉，无枫和莫桑闲皆是眼神一变。 无枫不动声色的摸上的背后的刀，莫桑闲目光灼灼，像是要随时扑上去一般。 那络腮胡大汉像是没感觉到这两人的目光一样，径直往里走，经过无枫身边的时候，莫桑闲瞬间出手，扔了个什么东西到大汉身上。 那大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无枫莫桑闲，手中不知道捻着什么东西，将手放到面前查看，后又猛地甩回莫桑闲手上，“小姑娘不要乱丢东西啊。” 声音与他粗犷的外表相配，正是粗哑的糙汉声音，杨于野这时也从后厨出来，出来就看见害他们蹲了半日差点中暑的罪魁祸首，上前就要将人逮住。 那汉子看着笨重，却十分灵活的躲避过杨于野的各个招式，轻松将人反制。 无枫作势就要拔刀，莫桑闲手里也捏紧了蛊虫，准备找时机给面前之人致命一击。 那大汉见眼前几个少年剑拔弩张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震得后厨的老板娘都出来查看情况，见客官们都打起来了，连忙现身劝架，“几位客官不要再打了，和气生财啊。” 那大汉将擒住的杨于野往无枫那一丢，无枫顺势接住了他。 “没事的老板娘，我跟他们认识，这是在闹着玩呢。”大汉用和气的声音解释道。 老板娘见他们没再打，便也信了半分，“闹着玩便好，几位客官以和为贵，小店小本经营受不起折腾。” “知道了，老板娘，快去准备晚膳吧，我和我这些小友久别重逢，还要好好喝一杯呢。” 老板娘这才放心的回到后厨。 “认识？” “久别重逢？” 无枫和杨于野目光不善的盯着眼前的大汉，大汉没有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反而转身向房间走去，“想知道就跟我进来吧。” 三人在外面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跟了上去，进门就看见桌上放了一副胡子，正是方才那大汉脸上那样，孙喆看过去，发现一人正在里面洗脸，擦干净后，朝无枫他们走来。 那人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对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无枫和杨于野在看清楚这人相貌的这时候就愣在了原地，竟然真的是他。 莫桑闲倒是先行坐了下来，见旁边的两人一动不动，便也将人拉下来坐下，两人坐下的时候才回魂似的。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逃出来的？” 杨于野和无枫同时问道，眼前的男子正是姑苏自首的那个，听见两人的问话笑了笑，“你们同时说，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的问题呢？” 无枫和杨于野还没来得及说话，莫桑闲先开口道：“你这小哥长得怪眼熟的，像是我们南越人的长相，听他们说你也会蛊术，你是哪个部族的？” “没想到南越的少主也会出现在这。”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入湖中，无枫和杨于野心间激起惊涛骇浪，这比他们在这遇到逃犯还要让他们震惊，当即就换了询问对象。 杨于野向看鬼似的看着莫桑闲，“你是南越少主？！” 莫桑闲被人道出了身份，心里很是不爽，回答杨于野也敷衍，“是又如何，你要参拜吗？” 杨于野眼神飘忽不定，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当日随口一说，竟然是真的，你真也是个公主。” 无枫虽然也很惊讶，但现在正事要紧，继续询问眼前的男子，“你究竟是谁，出现在这到底什么目的，黄寨主一家是不是死于你手。” 那男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无枫，“怎么许久未见，你审问人的方式还是这么，直接犀利。” 将手中杯子里的茶喝尽，“那便一个一个答吧。” 先指无枫，“我是阳关教的千面护法傅秋，在这当然是和上次一样的目的夺功法，至于你口中的黄寨主不是死于我手。” “凭什么信你。”杨于野没再纠结莫桑闲的身份，反问傅秋。 傅秋摊了摊手，“信不信由你们，我反正是如实告知，看在旧相识的份上，我还可以免费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无枫看着眼前这人的表情不似作伪，于是顺着问道：“什么消息。” 傅秋笑了笑，眼睛带着不明的光，“是前寨主的儿子，他一箭封喉。” “没了？”杨于野得到这个消息不算惊讶，毕竟先前和无枫有过这样的猜测。 傅秋见他们不是很惊讶的样子，“没了，你们早就知道这事儿吗？” 杨于野嫌弃道：“这还用早知道，这不随便就能推测出来，还用你说。” 第127章 天池弟子 傅秋唔了一声，“那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我看你们找我找的那么辛苦，才现身的，本来都要走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杨于野和莫桑闲都被勾出了火气，眼前这个混蛋就是害他们晒了一下午的罪魁祸首，现在还装模做样的假好心上了，难道就不能早点现身或者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说吗。 傅秋看着那两人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脸上还挂上欠扁的笑，“怎么了，二位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啊，难不成我不该现身？” “该，你怎么不该。”这几个字是从杨于野的牙缝中挤出来。 莫桑闲哼了一声，“你还没说你是哪个部族的。” 傅秋眼睛微眯，“我，不是南越人。” 莫桑闲感觉到傅秋的眼神变化，不知为何有一种，倘若她再继续问下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的预感，没有再继续说话。 “相同的目的，你是来这抢武林秘籍的？这有什么武林秘籍？”无枫见傅秋情绪有些不对，想起了他在姑苏时喜怒无常的样子，于是岔开话题。 傅秋收回看向莫桑闲的目光，转而脸上又挂上了笑，只是和先前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有了些略微的不同，具体是什么样子，无枫也说不清，总之看着让人不舒服。 “好问题，这事就得从你们所谓的黄寨主原来是什么人说起了。” 原来是什么人，这倒是老板娘没有提到过的，他们也只知道黄士杰到山寨后发生的事，至于为什么会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到这，那就不得而知了。 无枫看着傅秋，见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他是什么人你知道？”杨于野怀疑的看着傅秋。 傅秋皱了皱眉，“哎呀，你这样的问人态度，让我很不想说啊。” 无枫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杨于野，示意让他不要再说话，自己对傅秋抱拳拱手，“请千颜护法指点迷津。” 傅秋按下了无枫的手，“倒也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诚心发问，我当然也不会藏着掖着，毕竟我可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杨于野和莫桑闲听了他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尤其是杨于野，这话他还听过两遍。 “你们可知道天池派。” 杨于野点头，“知道啊，武林中有名的门派，他们的天星剑法也是让不少人慕名前去拜师学艺。” 黄士杰就是天池派的一位外门弟子。 少年时上山学艺，但天资平庸，始终是个外门弟子，他这样的平庸弟子山上也是一抓一大把，平日里除了练些强身健体的功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杂，要是这样安安分分的做事也就不说。 可他本人偏偏是个不甘平凡的主，这功练不成就练别的功法，导致他学的功法杂乱，什么都是一知半解不得其法门。 内门弟子练剑的时候，他常躲起来偷看，不过对他而言也无甚用处，要么过目即忘，要么就是好不容易记住几个动作，想照着练也是个不伦不类的架子。 不久后阳关教前来攻打山门，要求天池派交出他们的武功秘籍，两帮子人打得不可开交，这就给了黄士杰浑水摸鱼的机会，他混进后山的藏书阁盗取了天池派秘籍，便一路逃下山了。 至于为什么半死不活的倒在山寨门口，少不了阳关教的人功劳，虽然山上大部分弟子都在山门口与阳关教的人酣战，但后山还是留有几个弟子守门，以黄士杰的武功，被发现也实属正常，天池派秘籍被盗之事就众人皆知了，后面就是他被一路追杀，藏身匿迹逃到这山寨门口被救之事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那这黄士杰也真是欺世盗名之辈了，罗氏弟弟还有可能是被他所害。”杨于野摸着下巴说道。 “这就是全部的事了，闻这香味，想必老板娘的饭也做好了，我也就不多留了，咱们有缘江湖再见咯。”傅秋说完还眨眨眼，“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又能见面，毕竟我们这么有缘。” 无枫见他要走，起身拦住他，“你现在是通缉要犯。” 傅秋被无枫挡着，但他本人似乎也不急着出去，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之人，“哦，那又如何？” 无枫眯了眯眼睛，“我要带你去见白柳姐。” 傅秋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个江湖刑探头头。” 这时杨于野和莫桑闲也跟着无枫一同挡在了傅秋面前。 “虽然说人不是你杀的，但火还是有可能是你放的。”杨于野义正言辞道。 傅秋笑了笑，“火也不是我放的，不过可以再提点你们两句，那人射箭之前，我的确帮了他一把，为了秘籍嘛，况且黄士杰本来就该死。” “死不死的自有官府断决，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我们去见官。”杨于野不为所动的说道。 傅秋扶着脑袋无奈道，“我上次可是帮了你们一把，这次提供的信息也够你们找到凶手了吧，怎么还恩将仇报上了，况且......” 傅秋话锋一转，又是先前那副带着邪性的笑，“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话还没有落下，傅秋几步走窗户跑了，“下次再见吧，小屁孩们。” 声音是天上传来的，人估计从房檐逃走了。 杨于野见身边的两人没动，也收住了迈出去的步伐，“不追吗，我还是能追上的。” 莫桑闲又坐了回去，“追上又打不过，他的蛊术不在我之下，我好久都没见过蛊术比我厉害的人了，虽然他不承认他是南越人，但我敢肯定，他和南越定然脱不了干系。” 突然一阵咕噜声响起，杨于野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小爷饿了，先吃饭吧。”说完强装镇定的开门出去了。 三人舒服的用过晚膳，正发着饭昏。 “接下来什么打算，找那个弟弟？”杨于野说道。 虽然中午都吃过大半的西瓜，但杨于野还是叫了一盘子切好的上来解腻。 莫桑闲插了一块西瓜送到嘴边，“找？上哪儿找？” 第128章 下葬 “按傅秋所说，这个弟弟回来是为了报仇，那么也就只杀了黄士杰，断不可能将他姐姐一起烧死，他姐姐尸体还没下葬，他会回来。”无枫说道。 杨于野点头，“是这个道理，那放火的究竟是何人？” 莫桑闲唔了一声，“我还是觉得她自己放火烧死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至于是何原因，目前还不清楚。” 虽然莫桑闲先前的殉情自杀的猜测很离谱，但白柳送来的证据无一不是指向自杀这一结果，不然无枫真想不到，一个大活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门又没锁，还能让自己在屋子里活活被烧死，那也太不合理了。 杨于野辩驳道：“说不准被人迷晕了。” 莫桑闲想看傻子一样看着杨于野，“那么大的火，就算是被下了十瓶蒙汗药，火烧屁股了也该醒了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昏迷的人用冷水可以泼醒。” 杨于野想了想点头，“有道理。”抬头问无枫：“所以我们现在去他姐尸体那蹲他？” 无枫嗯了一声，“现在就去吧，尸体应该在白柳姐那。” 说曹操曹操到，白柳从客栈门口进来，看无枫几人起身要出门的样子，笑道：“我来的不巧了，几位要出去？” 三人走到白柳面前，莫桑闲先开口：“是要出去，不过是去找白柳姐你。” 白柳：“那着不巧了，我也是来找你们的，你们找我什么事？” 无枫也不兜圈子了，“我们想知道罗氏的尸体在哪？” 白柳有些意外，“还真是默契啊，我来也是为了说这事儿的，罗氏的尸体不见了。” “啊？”杨于野和莫桑闲同时出声，“怎么会这样。” 白柳：“嗯，应该是我下午出去送仵作的时候跟你们多聊了几句，回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守门的也被打晕在地。” “那派人去找了吗？”杨于野急忙问道。 白柳点头，“找了，不在寨子里，所以来找你们，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人，会来带走罗氏的尸体？”话虽是问句，但白柳的表情让莫桑闲很熟悉，这漫不经心的笑意，不正是她上学时候夫子点人问问题时的表情，看见这表情莫桑闲感觉她肚子有点不舒服。 无枫顿了顿，如实的将与傅秋见面的全过程说给白柳听，白柳听完垂眸沉思，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侧挂着的剑的剑柄。 “竟然跑到这来了。”随后又对无枫笑了笑，“傅秋的事，你们不用管，我会派人寻他踪迹，至于尸体这件事......” “我大概猜到罗氏被带到什么地方了。” 莫桑闲追问：“什么地方。”看着白柳，眼睛里的求知欲都要溢了出来。 白柳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既然是失踪多年的弟弟，这些年他错过了那么多事，回来的第一件事除了报仇之外，还有一件事是他定然会去做的。” “祭拜他爹。”经过白柳的提醒，无枫一下就想到了，“他现在在他爹坟前。” 三人没有多说，立刻出发前往前寨主下葬的地方，到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在躬身做什么，走近才看清，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正在挥着手里的铲子挖坑。 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罗氏无疑，那挖土的人就是她的弟弟了。 无枫一行人缓缓靠近，莫桑闲也将药交给了杨于野，让杨于野用暗器打在那个人身上，三人挪到了合适的位置，杨于野按下开关，暗器很顺利的射中了正在挖土的人身上，那人身形晃了晃，扶着铲子半蹲下来，回头看见无枫三人正向他走来。 他射中后感觉到浑身没有力气，意识到暗器有毒，但还是缓缓摸向自己腰侧的匕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三位少年。 无枫看眼前的人因为中毒而微低的头，眼睛像暗夜里的猛兽一样，好像随时会露出獠牙利爪冲上来将他们撕碎一般。 三人停在了距离他三步远的安全距离，无枫见他全身紧绷的样子，开口安抚道：“我们不是来抢尸体的，你放心，就算你不来将尸体偷走，这两天她也会在这里下葬。” 虽然无枫开口想要降低眼前之人的警惕之心，但瘦削的青年听完后，反而低头沉默不语，这下无枫也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杨于野没耐性搞那些弯弯绕绕，直接了当的问：“黄士杰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这话，青年才有所触动，低低地笑了几声，勉强地抬起自己的头，直视眼前的三人。 “是我杀的这狗杂碎。” 杨于野毫无波澜的转头对无枫说：“好了破案，直接将人带回给白柳就行了。” 旁边的莫桑闲一巴掌拍上杨于野的后脑勺，“蠢是吧你，这还只是杀黄士杰的凶手，放火的人还不知道呢，你急什么急。” 杨于野摸着后脑勺，转身指着莫桑闲，“你做什么又打我，” “谁叫你这么蠢，给你拍聪明些。” 杨于野作势就要上手，无枫一把抓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别闹，还在干正事呢。” 杨于野只好深吸几口气，对莫桑闲哼了一声，莫桑闲也不甘示弱的切了回去，但两人还算安分，没有再吵起来。 无枫也好继续问道：“那院子里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青年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从凶狠到茫然，“不是我。” 无枫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于是接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是谁放的？” 青年痛苦的摇摇头，“那日我杀了那狗杂碎就走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要是知道的话，要是我早点发现的话......” 无枫看着眼前这人脸上似有后悔的神情闪过，感到有些奇怪，“什么叫早发现，早点发现火？” 青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无枫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告诉阿姐那些事，阿姐就不会死。” 三个人都不知不觉的靠近青年，蹲下身，莫桑闲开口问道：“那些事，是什么？” 第129章 放火之人 青年眼中带有泪光，看着眼前的几个少年，惨白的脸上勉强挂上一个笑，“左右也活不长了，不如就告诉你们罢了。” 莫桑闲意识到眼前的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以为他们下的是致命的毒药？但没有打断青年的话开口解释。 关于罗氏弟弟离家出走的真相也就此揭开。 原来青年当年根本就没有离家出走，那天他是发现黄士杰一直在偷偷用毒残害前寨主的身体，他一路追着黄士杰到后山的山崖边，被他打至重伤推下山崖的，幸好天无绝人之处，崖壁上长有许多藤蔓，中间有许多横着的树枝缓冲了一下，最后掉入崖底的河水中，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也是半身不遂的状态。 被好心人捡回去休养了一年，才彻底恢复好了，回来寻仇了。 “只是我刚进寨门，潜入院中就被阿姐发现了，阿姐得知我要杀了黄士杰苦苦哀求我，让我看在她和尚且年幼的外甥的份上，放那畜生一马。” 莫桑闲：“可是你还是将黄士杰杀了。” 青年再次痛苦的低下头，地上的土壤被他落下的泪水打湿了，“我没办法，我知道阿姐是真心喜欢那畜生，是绝对不会让我报仇雪恨的，我只好将当年的事尽数告诉了她。” 杨于野蹲久了，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她什么表示？” “阿姐没什么反应，反而很平静，但也没再阻止我，我当时报仇心切，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按你这么说，这火是你姐姐自己放的，你怎么知道的？”杨于野摸着下巴说道。 青年缓缓点头，“我将那厮杀了后就离开了到这，没想到姐姐在父亲坟前留了封信给我，我看完信赶回去，院子已经湮灭在大火里，我本来想把火扑灭了就将姐姐带出来，但镇武司的人来了，我不得不暂且将自己隐藏起来，再寻时机。” 无枫已经知道了整个案件的背景经过，有些怜悯的看向半跪在地的青年，“能不能看看那封信？” 青年从胸口掏出一张纸，吃力的递给无枫，无枫连忙接过，三个人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杨于野边看边点头，“原来是这样。” 莫桑闲也长嗯了一声，“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无枫看完就将信收了起来，眼中含带歉意的看向青年，“这封信是重要证物，恐怕不能还给你。” 青年无力的笑了笑，“无妨，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了。” 莫桑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擒起眼前青年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迅速给他喂了颗解药，眼前的青年被逼吃下来不明的东西，猛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一抹诡异的红晕。 莫桑闲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解释道：“别紧张，这是解药，吃下去你就不会浑身无力了。” 青年才缓过来，“方才暗器上的不是毒药？” 莫桑闲呃了一声，“算也不算吧，就让人卸力的小玩意，几个时辰自己就能解了。” 青年吃过解药，感觉到身体的气力在渐渐恢复，慢慢站起身来，“何必浪费一颗解药，你们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杨于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不必这么悲观，你这样做事出有因，镇武司会还你公道的。” 莫桑闲在一旁赞同的点头，“白柳姐是很好的人。” 青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要在我葬完阿姐，祭拜完父亲之后。” 杨于野拿起一边的锄头，“我来帮你。” 三人帮着青年将罗氏埋进了土里，青年人跪于坟前，对着两个坟堆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隐隐有了血色，旁边的三人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但也不好去拉他，只能任由他磕着。 青年抬起头来，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爹，儿子不孝，现在才能除去奸人，没能见您最后一面，还害得阿姐枉死，如今只有一死，方可谢罪。” 青年还在说着话，猛地从后腰拿出匕首往自己胸前刺，好在无枫留了个心眼，在他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就上前将人按在地上不能动弹了，杨于野也连忙上前将人手里的匕首夺下。 青年在地上不断地挣扎低吼，“让我死！让我死......” 莫桑闲也走到前面面前，蹲下身猛地抽了他一巴掌，“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姐在信上写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吗！” 青年听见姐姐，渐渐停下的挣扎。 “吾弟勿念，当你看见这封信时，阿姐可能已经不在了，这一切的事都因阿姐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爹中毒，害你坠下山崖九死一生，阿姐不知道还有什么面目能面对你们。 不要难过，阿燕，阿姐很开心看见你还活着，人不是死于你的箭下，你走之后阿姐就在他吃的茶里下了毒，这些罪孽不该你来担。 好好活着吧，阿燕，替我和父亲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只是可惜，阿姐不能再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栗子糕了。 阿燕，不见。” 青年任由眼泪流了满脸，无声的呜咽，无枫放开了地上的人，将他扶了起来。 莫桑闲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不要辜负你姐姐的期望，好好活着吧。” 白柳忙过一阵后，带着一小队人到了无枫这里，见他们围成一堆，气氛哀痛的样子，走过去查看，“怎么了，都苦着个脸。” 无枫见白柳来了，从胸口掏出信纸交给了她。 白柳接过信纸打开扫了一眼，眉头微蹙了一瞬，“罗氏的信。” 三人点头，知道几个小孩经历这样的事心里都不好受，白柳安慰道：“好了，都别哭丧个脸了，事情能够昭雪，就是对生者最大的安慰了，这也是我们刑探存在的意义。” “我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白柳温柔的语气像风一样驱散了几个人心中的阴霾。 杨于野也打起精神来，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鼓励道：“说得不错，你要振作起来，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认清那个人渣，肩负起寨主的重任啊。” 第130章 再度出发 青年收敛了脸上的哀痛之色。郑重的点头。 白柳将人带着，无枫几人总算了却了一桩要案，回到客栈，虽然天色已晚，但几人都没急着回房，而是聚在前面吃夜宵。 杨于野刚塞了个鸡腿进嘴，边嚼边说：“总算弄完了，饿死小爷我了这一天天的。” 莫桑闲在吃点心，特意跟老板娘要的栗子糕，虽然她也吃得很快，但比起杨于野饕餮下凡似的吃相，还是文雅了很多。 无枫没有他们那么饿，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水果，虽然黄士杰一家的死和起火的真相都已经查清楚了，但中途遇上的阳关教护法傅秋身上还有诸多疑点，这个人太奇怪了，为什么屡次三番的帮他们，而且每次都是帮在要处上。 杨于野看无枫好像没什么食欲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吃这么少不饿吗？看你这瘦不拉几的样子，莫桑闲看着都比你壮实。”说着还拿了个鸡腿放无枫碗里，示意他吃。 莫桑闲吃得正香，听见杨于野的话，放下了手里的糕点，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微笑，“你说什么，嗯？” 杨于野顿感不妙手里的鸡腿都不要了，拔腿就跑，莫桑闲也是瞬间起身追了上去，大喊：“你竟敢说我胖！吃你姑奶奶一虫！” 杨于野虽然手脚功夫略逊色于这些人，但轻功一绝，溜莫桑闲还是能溜上一会儿的，边跑边还有闲工夫揶揄莫桑闲：“我说你胖了吗？我不是夸你壮实，孔武有力吗，这些又不是贬义词，是褒义呢，小姑奶奶。” 莫桑闲见摸不到人，手里嗖的飞出去几根银针，“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这几个词的意思是什么吧，姑奶奶都学过了，这是在夸我吗，分明就是在贬我，说我胖，受死吧你！” 两人绕着客栈跑了几圈，都跑累了，坐在座位上气喘吁吁的休息。 “你，你有本事，就别跑。”莫桑闲指着杨于野说道。 “你有本事，就，就别追。”杨于野不甘示弱道。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不追，我就不跑。” 无枫在他们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时，已经吃饱了，给自己倒了杯消食茶，正喝着，听见这两个人的对话，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好了，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就消停点吧，吃饱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无枫放下了手中的空茶杯，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杨于野和莫桑闲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对对方的不屑之情，同时起身，一条大道上相互挤来挤去，总算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无枫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双手枕于脑后，虽然他话是说着早点休息，可真躺到床上却睡不着了，无枫睁着眼睛盯着房顶，脑子里回想从下山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突然发现一路上就没有太平过，不是在追查就是在被追杀，每个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查案，无枫笑了笑，或许白柳的提议说不定还真可行，成为一个江湖刑探，反正他们也一直在做这事儿，还有他脑海中闪过的记忆 想着想着，无枫眼皮有些重了，无枫翻了个身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在万千思绪中睡着了。 今夜总算是无事发生，无枫安睡到天明，坐起身感觉到神清气爽，打坐练了会儿功，再起身洗漱后出门了。 无枫开门时发现身边的房间也同时开了门，是杨于野和莫桑闲，他们一齐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杨于野伸了个懒腰看见无枫也出门了，高兴地蹦过去，一掌拍在无枫的后背上，“默契啊，同时起床出门。” 手顺势搭上了无枫的肩膀，“走吃早饭去。” 无枫被杨于野勾着往前走，见莫桑闲也走了过来，“早。” 莫桑闲点点头，“早，吃过早饭就走？” 无枫嗯了一声，莫桑闲没再说话，三人在客栈吃过早饭就动身了，无枫带着两人到了寨门口，用口哨召唤来了红棕马，它身后还跟着杨于野和莫桑闲的马，三人正准备翻身上马，身后便传来一阵叫唤声。 无枫回头，发现白柳朝他们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人正是罗氏的弟弟。 二人走到他们跟前，白柳用手点了点无枫的额头，笑道：“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要不是跟你们前后脚到了客栈，还真赶不上趟了。” 无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没想到白柳姐会找来，主要是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在这耽搁了几天，路程有些赶，所以才匆忙启程。” 看着无枫总是不经逗的老实样子，白柳笑意更深，“这是案子也是多亏了你们，真的考虑加入镇武司？” 无枫这了半天没有下文，白柳人都要卡在那过去不去了，也不再逗他了，“好了，又不是逼你现在就去，如果你以后有这个意向的话，镇武司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莫桑闲见无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于是帮他答道：“当然，谢谢白柳姐了。” 白柳挥了挥手，后面的人走向前，青年作势就要单膝下跪，被无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 杨于野帮着无枫把人扶起来。 青年人眼里满是感激之情，看过眼前的三人，抱拳鞠躬，“多谢几位少侠，如果不是你们阻止我自戕，我今日就不能站在这，更不能将那畜生所犯下的罪孽公之于众，请受我一拜。” 无枫又扶上青年的胳膊，“不必，我们就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杨于野连忙点头，“对，我们就顺便查查，真要谢你就谢......”杨于野眼珠一转看见身后笑着的白柳，突然灵机一动，“对，要谢你就谢白柳大人，我们都是帮她做事的。” 莫桑闲也立马搭腔，“是的，最后还是白柳姐提醒我们，我们才能找到你所在之处，然后阻止你自杀的。” 青年微笑，“白柳大人我已经谢过，总之多亏了你们。” 杨于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不必多说，好好看着寨子，为了你姐你爹。” 第131章 汉城 青年郑重地点头，“我会的，几位恩公保重。” 无枫三人上马，对下面地两人挥了挥手，“有缘再会。”说完便策马而去了。 白柳看着马蹄踏过扬起的尘土，意味深长地的说了一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的，小朋友们。” 三人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路上经过的那些休息场所也都是相安无事的度过的，所以路上没有再耽搁时间，几个人也赶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到了举行之地——汉城。 汉城这个地方较为靠中，不论是塞外的，还是中原的到达此地的路程时间也差不了多少，此地人员混杂，繁华程度竟不亚于京城没还有些京城所没有的异域风情。 三人刚进城就有几个外邦的摊贩商人招呼他们，“远道而来的本友，要来一壶马奶酒吗？” 三个人统一摇头摆手的动作，累了一个月，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他们现在只想找张床先躺个几天再说。 饶是杨于野这样精力旺盛的人也遭不住这一月的奔波，对无枫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说不要这么急，你非天天急着赶路，现在到了，离大会还有十天，这么长时间，留着路上休息它不好吗？” 莫桑闲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已经感觉到了，越往北上，感觉越干燥，到了这汉城她嘴里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沙子，每天都要呸个十七八遍，这里的人每天都是怎么生活的，随便一起风都感觉迷眼睛。 杨于野也发现了，虽然没有力气，但还是不忘对莫桑闲嘴贱道：“我倒是发现了一件事。” 莫桑闲抬眼看杨于野，没有说话。 “这一路上你说话越来越少，还总是呸呸呸的，怎么了，背着我和无枫吃什么好东西了？”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对杨于野呸了一声，“沙子，想吃自己出去挖，难道你们嘴里没有吗，我现在感觉我每次呼吸鼻子里都是那东西，难受死了，还干得很。” 杨于野从胸口掏出几块面巾，“你早说啊，我这好多面巾，蒙着就吃不到沙子了。” 莫桑闲感觉有些怒火中烧，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精准的说出那些让她想打人的话的，但还是平静的猛地一把抽过了杨于野手中的面巾，挑了一块围在自己脸上。 杨于野见眼前的人没打也没骂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浑身有些不得劲，但也没再继续犯贱，三人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进去就要了三间房，各自回房放行李去了。 说是放行李，实际上全都瘫倒在了床上，也不能怪无枫太过心急，毕竟是师父交代的第一个下山的任务，无枫不想搞砸，再加上路上发生太多事，耽误了许多功夫，所以才总觉得时间不够，多赶了些路。 几个人一躺就躺到了后半夜，被咕咕叫着的肚子唤醒，都出房门准备出去觅食。 不过三人出来的时间正是人熟睡的时间，外面没什么开着的买吃的摊贩，饭店就更不用说了，三个人只能自己跑到客栈的后厨随便找了点吃的填肚子。 杨于野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眉香岛杠倒着酒吃蟹折中东溪......” 莫桑闲皱了皱眉：“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把嘴里的东西吃完再说话。” 杨于野艰难的吞咽了发现干的吞不下去，摸着梗住的脖子，拍着桌子，离得近一些的莫桑闲一脸嫌弃的给他倒了杯水，“你是想噎死自己，我们可不给你收尸。” 杨于野接过水杯喝了下去，终于吞下去了，舒了一口气，“活过来了。” 反应过来莫桑闲说过的话，反驳道：“不是你让我吃完再说，不然我怎么会卡住。” 莫桑闲懒得跟他废话，“蠢。” 这个字说得很轻，杨于野没听见，“我刚刚是说，没想到我们刚到这就吃些这种东西。”说完还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了看。 皱着眉头，“这到底是什么，饼不像饼，包子不像包子的，这么大一张见都没见过，啥味道也没有，不过还怪饱肚子的。”他不过吃了半张就有些饱了。 无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莫桑闲冷笑一声，“我们都自幼生长在南边，在这之前哪也没去过，你问我们？” 杨于野又被呛了一嘴，许久才对莫桑闲说道：“小莫啊，你有没有舔过自己的嘴唇？” 莫桑闲嫌弃的皱着眉，“舔过又怎么样，还有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 杨于野不怀好意的笑着，“舔过啊，那你怎么没被自己毒死。” 莫桑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杨于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无枫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才知道，这小子是变着法子说自己嘴毒。 手里的馒头被莫桑闲捏瘪，莫桑闲蹲在那既没说话也没有动，杨于野见莫桑闲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她没听懂，刚想解释，莫桑闲转过头对着他笑，笑得他感觉后脑勺一凉，莫桑闲缓缓说道：“我现在就毒死你。” 无枫这才没有拉架，反而任由他们胡闹，后厨空间太小，极大的限制了杨于野的发挥，不多时，杨于野就被毒得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莫桑闲看着他这充满喜感的模样，心里的怒气一扫而空，拍了拍杨于野的脸，杨于野痛得嗷嗷叫，边叫还边骂，“你这个疯婆子，还不把解药给我，真想毒死我。” 莫桑闲心情颇好的笑了笑，“放心吧，你这祸害毒不死的，这毒一个时辰就自己解开了，没必要浪费一颗解药了。”说完就走了，给杨于野留了个无情的背影。 杨于野摸着自己肿痛的脸，后悔的说道：“下次要在开阔的地方再招惹这个疯女人，痛死小爷我了。” 无枫起身路过杨于野的时候摸了摸杨于野的脸，杨于野刚想委屈的向无枫告莫桑闲的状，却被无枫的一句话打断，“活该。” 杨于野如同雷击一般愣在原地，看着无枫离开的背影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冲他大喊道：“无枫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132章 又被撞 “你是跟周如意他们学坏了！”杨于野痛心疾首道。 虽然这声音很是悲痛，但还是没有换来无枫的一个回眸，杨于野见没有一个人理他，收起了那副泣泪模样，恢复正常，拿着手里没吃完的大饼也离开了后厨。 出来并没有看见其他两人，估计是回房间了，杨于野一个人嘟嘟囔囔的，“真没人性啊，没一个人等我。” 此时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杨于野一个人在外面，突然有点心里发毛，几步跑回房间将门关上了。 几人是白天到的，找到客栈后就一直在睡，现在虽然是饿醒的，但也都神满睡醒了。 莫桑闲在自己的房间里调配药物，无枫则是没有特殊情况一天不落的练功，只有杨于野，躺在床上翘着脚无所事事，无聊得很，在床上翻来覆去几轮才受不住了出门去找无枫。 杨于野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也不管里面什么动静，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无枫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正在收工，所以杨于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无枫在床上盘着腿的样子。 无枫睁开眼见是杨于野，有些意外，“怎么不睡觉，来我这干嘛。” 杨于野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都睡这么久了，又不是猪，睡不着了，无聊到你这找你打发点时间。” 说完看了看无枫，“你又在练功？” 无枫点头，“师父说，练功一日不可懈怠。” 杨于野光听着就觉得累了，“幸好我当初学的是这玩意，要我天天练功，不如杀了来得痛快。” 无枫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杨于野说话根本就不需要人回应，他自己会接着往下说，“还有这么久大会才开始，白天什么打算，逛一圈？” 无枫不置可否，“可以休息十天，你不高兴。” 杨于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无枫，“我宁愿不要这十天，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无枫听见杨于野又提这事儿，无奈地笑道：“又来，这事儿没完了，那这样，这十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奉陪到底行吗？” 杨于野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说完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什么叫补偿，这不是你应该做的。” 无枫有一茬没一茬地搭着杨于野的话，两人聊着外面就天光大亮了。 杨于野坐久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天亮了，出去玩吧。” 无枫也从床上起身，跟着杨于野出门，开门就看见莫桑闲也走了出来，莫桑闲见杨于野和无枫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有些奇怪，“你们一起睡觉？” 杨于野挥了挥手，“睡什么睡，睡不着，找他聊天，你回去又睡了？” 莫桑闲呵呵笑了两声，“当然没有，我在配药。” 杨于野来了兴趣，“配什么药？” 莫桑闲笑意加深，杨于野看着她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刚毒完你，药用完了自然要重新配了，不然下次毒你用什么。” 杨于野往后退了一步，到了无枫身后，他就多余问一嘴，“没毛病吧你，没事毒害队友干什么。” 莫桑闲上下打量着杨于野，“你，什么时候是我队友了？” “你......”杨于野说完这个字半天没有下文，看向一边的无枫，暗示他能说两句公道话。 无枫没有管他们之间的争吵，反而换了个话题，“今天想去哪儿玩。” 虽然没有劝架，但这个话题一下就把眼前又要打起来的两个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两人没有再互相呛对方，反而异口同声地说道：“逛街！” 说完后两人同时嫌弃地瞥了一眼对方，无枫点了点头，“那就吃完早饭出去逛汉城吧。” 杨于野摇了摇头，“还吃什么早饭，街上那么多摊贩不是随便吃。” 莫桑闲难得没有说出反对杨于野的话，而是看着无枫点点头表示同意，无枫被杨于野拖出门外，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三人捡了些摊贩先吃了个饱，吃饱喝足后才到处闲逛了起来。 这里的东西比京城还要丰富些，可能是人员更加混杂的缘故吧，总之三人在这看到了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逛到差不多临近晌午，莫桑闲和杨于野都战果斐然，都提着大包小包的，无枫没买什么东西，手里也没空着，帮这两个人一人拿了些。 三个人慢悠悠的逛着，物色中午吃饭的酒楼，走路的途中，杨于野又被人撞了一下，被撞到的那一刻，杨于野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不是？怎么又是他被撞，什么仇什么怨，被撞的次数多了，杨于野除了那一瞬的震惊，脸上带着一丝麻木，看向撞他的人。 撞他的人不是小孩，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眉眼深邃，额头带有抹额，鬓边扎了几个小编，加上身上穿着服饰，看起来是个异域人，而且还是个富贵的异域人，那应该就不是小偷之类的。 异域少年有些局促地退后了几步，对眼前的三人不停的道歉，只是道歉声音也就比蚊子大点，街上又人声嘈杂，无枫三人完全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杨于野见是个异域人，怕他听不懂中原话，边打着手势边问道：“你是异域来的？” 那少年点点头。 杨于野见他听得懂中原话，接着问道：“你没事吧。” 那少年又点点头。 杨于野见他从始至终没出过声，还以为是个哑巴，于是也没再多说，就说了最后一句：“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少年没出声，杨于野就当他默认了，三人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后面的人小声说道：“请问，你们知道云汉客栈怎么走吗？” 无枫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少年正定定地看着他们，感觉像是有什么事一样。 无枫走过去，“你说什么？” 少年见无枫靠近，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点距离，缩了缩脖子，“我想问一下，云汉客栈怎么走。” 第133章 送人 无枫这才听清眼前的人讲话，杨于野从后面冒了出来有些惊讶，“你竟然会说话？” 那少年低着头弱弱的说：“我。我一直在说话啊。” “云来客栈？”莫桑闲也走了过来，三个人围着中间的少年，少年显得更加局促了，“不就是我们住的那一家客栈。” 杨于野想起来确实是，笑着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那可太巧了，要不你跟着我们，吃完午饭再跟我们一起回去？” 少年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回答，四个人就这样僵在路上，杨于野以为他不愿意，刚想说算了，就看见眼前的少年迟疑的点了点头。 无枫看人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还是担心地多问了一嘴：“你要是着急的话，我们也可以先告诉你方位，你自己去找？” 听完这话，少年一反常态地摇了摇头，坚定地看向无枫，“我跟你们。” 团里又多个了新伙伴，杨于野高兴地揽上少年的肩膀，“那就一起去吃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些不自在的缩了一下肩膀，“我，叫阿木尔。” 异域人的名字，杨于野不出意外的挑了挑眉，“我是杨于野，你是哪里人。” 羊于野？难道他也是草原上的人，阿木尔盯着杨于野看了半天，“你也是草原人？” 一旁的莫桑闲已经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笑死我了，这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哈哈哈哈......” 杨于野对莫桑闲翻了个白眼，“笑个屁。” 转头对少年和善中带有一丝威胁地笑道：“是杨柳的杨，不是羊群的羊，小爷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阿木尔见人表情不对，立刻点头如捣蒜地表示知道了。 几个人也如愿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酒楼，虽然跟天下楼相比那是远远不够，但也算有些格调，主要是有异域特色，几人果断点了烤全羊还有一些从未在中原吃过的东西。 自从知道阿木尔是异域人之后，杨于野就一直抓人人问东问西，上来饭桌也没停下来，每吃一个东西就问阿木尔是什么，哪里的，怎么做的，连一旁的莫桑闲都听烦了，骂了杨于野一句：“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虽然杨于野的确烦人又缠人，但阿木尔在他的喋喋不休的搭话中也逐渐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杨于野问什么他就老实答什么，看着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样子。 杨于野反驳道：“人家阿木尔都没说我烦，你管得也太宽了。” 无枫看着杨于野和阿木尔仿佛看见了在姑苏城的周如意和杨于野，不过不同的是阿木尔好像挺高兴的。 “你以为我想管，有没有可能本姑娘就在你们边上，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莫桑闲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手摸上了自己的腰包，“今天早上刚配了哑药，要不劳你来帮我实施药效？” 杨于野立刻闭紧了嘴巴，从缝隙中挤出几个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一顿饭终于在莫桑闲的努力下，清净的度过了。 回去的路上，杨于野又开始了，“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街上，是和人走丢了吗？” 这也是无枫想要问的。 阿木尔点点头，“走丢了。” 杨于野拍了拍他的背，“那算你运气好啊，遇上我们，我们别的不说最乐于助人了。” 莫桑闲翻了个白眼，阿木尔眨了眨眼睛点头，“嗯，谢谢你们给我带路，我会报答你们的。” 杨于野摇了摇手，“诶，不用不用，本来就是要回去的，带上你顺手的事，相逢即是缘，你这样就见外了。” 这次阿木尔没有点头了，反而摇了摇头，“要的，中原不是有个词叫知恩图报，你们帮了我大忙，就应该得到报酬，况且你们还请我吃了饭。” “你也说了我们一起吃过饭了，那我们是不是朋友了？”杨于野说道。 阿木尔想了想点头，杨于野见人点头，又接着说道：“既然是朋友，帮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报答的就生疏了。” 阿木尔愣了愣，“这样吗？” 莫桑闲看不下去开口，“虽然这小子说的跟没说一样，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杨于野见她还敢鄙视自己，立马不服道：“你个南蛮人懂什么中原文化。” 莫桑闲这次没有跟杨于野废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腰包，杨于野立刻闭嘴。 阿木尔听到杨于野说莫桑闲也是外邦人，很高兴地跟莫桑闲搭话：“你也不是中原人，你是南越人？” 莫桑闲点点头，阿木尔又转过头问无枫：“你是中原人吗？” 杨于野抢答道：“他跟我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阿木尔兴致不减，“我很喜欢他国文化，你们能多跟我说说你们那的东西吗？” 三人答道：“当然可以。” 杨于野做出了说书的架势就要开口，阿木尔打住了他，“不要现在就说，等我们回客栈，我拿卷轴记下来。” 这么喜欢？还要拿卷轴记录？杨于野看着高兴的阿木尔，感觉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云来客栈的样子。 “不急，接下来一个月我们都会待着这，反正你也住云来客栈，随时来找我们。” 阿木尔看了看他们，“你们要待这么久？是因为武林大会吗？” 杨于野惊奇地看着阿木尔，“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阿木尔点头，杨于野更加惊讶了，“没看出来啊，你还会武功，哪一派的？” 阿木尔见杨于野误会了又连忙摇了摇头，“我不会武功，我是跟着过来看的，别人参加。” “哦......”杨于野有些可惜，“还以为能交流一下功法。” 身边有人扑哧一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杨于野转头看向莫桑闲，幽怨地说道：“你笑什么？” 莫桑闲有些不屑地上下看了看杨于野，“就你这武功水平，也好意思。” 杨于野收回了搭了阿木尔肩膀一路的手，“你说什么？我武功再平常也比你好吧，连我人影都追不上。” 第134章 丹尤王子 莫桑闲不屑地笑了笑，“你也就会逃跑了。” 两人看样子又要吵起来，阿木尔见气氛不对，连忙劝架：“没有没有，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跟着我的人会。”说完还生怕他们不感兴趣，添了一句：“他很厉害。” 有人劝架，还是新来的外地友人，杨于野和莫桑闲也不好再吵，只是各自切了一声，杨于野继续跟阿木尔搭话，四个人聊聊笑笑了一路总算到了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门口站有一人，身材高大威武，眼睛是浅褐色的，看起来跟阿木尔一样，应该也是个胡人。 他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头转向无枫一行人这边的时候，眼神亮了亮，连忙跑过来，到阿木尔面前单膝下跪，一只手放于胸前，低着头，嘴里说了几句胡语，无枫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但看神色像是在自责的样子。 阿木尔将人扶了起来，也对那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期间还看向了三个人，看样子好像是在介绍他们，那个胡人听完后，走到无枫三个人面前对他们行了一个胡礼，开口就是一串别扭的中原话，“谢谢你们，带回王子，要感谢你们。”说着从自己胸前掏出几块黄金递给了无枫几个。 三人当然是不收的，但那人不怎么听得懂他们说的话，无枫求助地望向阿木尔，杨于野朝阿木尔喊道：“路上不是多好了不要谢礼了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是朋友了？” 阿木尔赶忙上前阻止了高大青年，又对他说了几句胡语，估计是在解释，青年才把手里的黄金收回，但脸上更加高兴，阿木尔向无枫他们介绍了这个青年。 这个青年是阿木尔的下属达瓦，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像亲兄弟一样。 结束了谢礼这件事，无枫才会想起达瓦方才说的话，有些惊讶地看着阿木尔，“阿木尔是王子？” 杨于野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身边就有一个南越公主。 阿木尔点头，“我是丹尤的王子。” 杨于野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巧了，这位是南越的公主。” 莫桑闲白了杨于野一眼，“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小人哪里敢啊。”杨于野装得低眉顺眼的，实际上在心里偷偷阴阳怪气。 莫桑闲跟他走了一路，早就知道这人是什么尿性，但现在也懒得跟他吵。 阿木尔刚来中原就交到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又找到了地方，心里很是高兴，对无枫说道：“既然是朋友，不要谢礼，但中原不是讲究你来我往，中午你们请我吃了饭，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达瓦有些惊讶地看着阿木尔，王子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太少见了，在大漠的时候，王子除了跟他偶尔说上几句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看书，从来不与别的人说话，看来王子是真的将这几个人看作是朋友了。 于是附和着阿木尔说道：“请不要拒绝，王子的朋友，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们。” 几人进了客栈便各跟阿木尔告辞，后便各自回房了。虽说昨天他们已经说了够久，但架不住今天醒得早，又到处逛了一下午，几个人也累了，吃饱喝足躺床上睡午觉。 这一睡倒没有之前那么夸张睡一下午，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无枫从床上起身，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准备出门，刚开门入眼的就是一张脸。 令人意外的是不是杨于野，而是阿木尔，身后还站着达瓦，无枫摸不清他们在门口站了多久了，将人请进屋坐下，问道：“你们站外面站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 “很久了。” 阿木尔和达瓦同时说道，无枫忍俊不禁，“你们说的都不一样，我该相信谁的？” 阿木尔看了一眼达瓦，对他眨了眨眼，再对无枫说道：“我的，刚准备敲门，你就出来了。” 达瓦在一边迟疑的点头，想不明白，王子明明在门口等了很久，迟迟没有敲门，为什么要骗人说刚到。 无枫一看这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话了，但没有戳穿眼前不自然的两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木尔摇了摇头，“就是先前关于了解中原文化这件事，我刚刚找到了我的卷轴......” 阿木尔说到这没有下文，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无枫，无枫想起来中午吃完饭他们在路上说过的话，好像是要跟阿木尔说中原的文化什么的，但讲故事也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他这十几年也没有离开过寒山寺，对外面事物的了解都仅仅来自书本和师父的口头描述，他自己也是没有见过的。 思来想去，最适合干这事的人，杨于野是当仁不让了。 说谁谁就来了，杨于野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怎么没关门啊，无枫？” 进门就看见三个人坐在里面，杨于野愣了愣，“呦，这么热闹，在这聊什么呢。”杨于野边说边坐了过去。 无枫见他来了刚好，就把阿木尔现在想要听中原文化的事告诉了他，杨于野看见阿木尔手上拿着的卷轴和笔，当即会意，像个说书先生似的跟阿木尔说起来，阿木尔边听边奋笔疾书，眼睛灼灼地看着杨于野。 杨于野说得口干舌燥，莫桑闲也摸了过来，本就是出门的时候瞥见无枫的房门大开着，有些好奇就过来了，看见人都齐聚无枫的房间，眉毛一挑，“走在这做什么呢，听他吹牛？” 莫桑闲像个火折子似的，过来就要点燃了杨于野这颗火药的引线，杨于野先喝了几杯水，本来是想呛回去的，但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更好的办法。 对阿木尔说道：“大致能口头上讲的就这些，我觉得还是要配合具体事物，再具体说明才会更清楚明白。”然后转头像是才看见莫桑闲一样，装模做样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来得正是时候。” 第135章 大餐 莫桑闲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走到那一堆人那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杨于野见人走近了，转头对阿木尔说：“中原事讲得差不多了，这还有南越的，想不想听？” 阿木尔点头如捣蒜，转眼看向莫桑闲，眼睛里充满了渴求。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自己讲累了想拉她下水。 对于杨于野这种不要脸的，莫桑闲有经验，但对于阿木尔这样单纯真诚的，莫桑闲没有办法，剜了杨于野一眼，然后又笑盈盈地说：“既然阿木尔想听，那我当然知无不言。” 剩下的时间就是莫桑闲在讲了，论神秘这方面，南越还真是有说法的，阿木尔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手中的笔没停过。 时间过去许久，莫桑闲也讲得差不多了，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杨于野的胳膊上，却没有转过头去看他，拍完之后手留在空中，示意杨于野给她倒水。 杨于野恨不得吐口口水在里面，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倒了杯茶放在莫桑闲的手里。 莫桑闲接过来喝了几口，对阿木尔说道：“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去南越走走，我带你去看那些东西，好好招待你。” 阿木尔合上写满了的卷轴，满脸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太感谢你们，我一定会去亲眼见识这些有趣的东西的。” 杨于野休息够了，嘴巴又停不下来了，“我们跟你讲了我们家乡有趣的东西，你也讲讲你的，丹尤怎么样？” 说起丹尤，阿木尔话就多了起来，他眼里带着深深的孺慕之情，“丹尤是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大片的草地，山林，还有广阔的沙漠，牛羊成群，那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好客，如果你们去那里的话，一定会喜欢上它的。” 热情？ 好客？ 无枫和杨于野对视了一眼，这几个词好像跟眼前的丹尤小王子都不怎么沾边吧。 杨于野上下打量着阿木尔，阿木尔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局促起来，“我，我也很热情，很好客的，我只是，只是......” 小王子在那只是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后文来，还是身后的达瓦站出来帮他接着说下去，“只是阿木尔天生是害羞的人，其实他的内心和每个丹尤人都是一样的。” 阿木尔顺着达瓦递过来的阶梯下了下来，边点头边说：“对。” 莫桑闲看着阿木尔这样子，竟然生出了想捏捏他的脸的想法，难道这就是白柳姐看无枫的样子吗，想着还瞥了一眼无枫，无枫恰好跟她对视上了，歪了歪头，眼睛像是在问怎么了？ 莫桑闲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外面渐晚的天色，说了句：“好像要到晚上了。” 听见这句话，阿木尔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对身边的达瓦说了句什么，达瓦点头后就出去了。 杨于野：“怎么了？” 阿木尔笑着：“我让他去看看大餐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于野眨了眨眼：“客栈的？” 阿木尔摇了摇头，“是我从丹尤带过来的厨子，今夜给你们做一顿丰盛的丹尤晚餐。” 听见又是没吃过的外邦美食，杨于野搓了搓手，心里很是期待，莫桑闲中午在酒楼里吃过，这北方的美食吃着不错是不错，就是有点腻了，所以没有杨于野那么热情，但也是期待的，毕竟是没见过的新鲜东西。 没一会儿达瓦就回来了，叫他们下去吃饭。 几人下楼就看见大厅中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漂亮的食物，整个客栈都充满着食物的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动。 杨于野三步做两步跑到桌子面前，每个都看了看，“哇，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啊，你们这厨子没得说。” 其他的人也下来坐下了，阿木尔见杨于野很喜欢的样子，心里很高兴，“你喜欢就多吃点，不够还能做。” 这一在桌子的菜都够一个军营的人吃了，哪里还会不够。 几个人边吃边聊直到深夜，又都喝了点酒，杨于野搂着阿木尔的脖子，嘴里胡言乱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来中原玩，叫小爷的名号，小爷罩着你。” 说完还拍了拍阿木尔的肩膀，阿木尔也喝了很多，但他从小喝酒，千杯不醉，几个人醉的东倒西歪的，能坐正的只有阿木尔和达瓦是清醒的。 两人把这三个醉鬼都送回了房间。 一觉睡到大天明。 无枫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被针扎似的痛，用手扶了扶脑袋，昨天喝太多了，看来喝酒还是要节制些才好，无枫正想着，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 紧接着就是门被打开的声音，进来的是阿木尔他端了碗东西走进来，到无枫床前站定，见无枫扶着头看起来不是很舒服的样子，讲端着的东西递给他，“这是醒酒汤，你们昨天喝太多酒了，第二天起来肯定会头痛的，本来昨天晚上就想给你们喝的，但你们睡得到太死了，所以只能等你们醒了再给你们喝，没事，喝了就会好点的。” 无枫接过他手里的碗，一口喝了下去，“多谢。” 阿木尔笑了笑将碗拿走了，无枫喝完后缓了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起床洗漱后，就出门去了，刚出门又遇上阿木尔，看他端了碗粥往他房间走来， 阿木尔见无枫站在门口，走过去，“好些了吗，怎么出来了。” 无枫笑了笑，“不过是酒喝多了，又不是生病了，喝了醒酒汤就好多了。”说完看了一眼阿木尔手上的粥，“你这是......” 阿木尔看着手里端的粥，“哦，这是你的早饭，我给你送上来了。” 无枫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又是送醒酒汤又是送早饭的。” 阿木尔笑道：“没关系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是应该，怎么说你们的一个中原话......”阿木尔低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对，朋友之间应该两肋插刀。” 第136章 江湖 “话是这么说不错......”眼前的孩子太实心眼了，无枫竟然想不到别的话来反驳他，想着便算了，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接过他手中的粥，几口便喝完了。 阿木尔见无枫喝完粥就想拿走他手里的碗，无枫没给他，“反正我也要下去的，一起走吧。” “你不多休息会儿？他们都还没醒来。”阿木尔说道。 无枫听他说杨于野他们还没醒，停住了下楼的步伐，“他们都没醒？” 阿木尔点头，“杨于野没醒，莫桑闲不知道。” 无枫转身向旁边杨于野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他，他喝醒酒汤了吗？” 阿木尔摇了摇头，“没叫醒他，醒酒汤放他床头，他醒了再喝。” 无枫敲了敲门，见里面没人答应，就推门进去了，扭头就看见杨于野躺在床上，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整个人睡得四仰八叉的。 无枫走近将地上的被子重新给杨于野盖好，杨于野似有所感的动了动，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继续睡觉了。 “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无枫看着桌上的那碗醒酒汤，“留个字条给他，让他醒来别忘了喝。” 阿木尔点头，熟练的从自己胸口中掏出纸和笔，无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随身携带纸币？” 阿木尔边写边回答道：“是啊，随看随记嘛，我也不想错过那些有趣的东西，写好了。”将手中的纸拿给无枫看，“应该没有写错什么吧？” 无枫扫了一眼，发现阿木尔的中原字写得很好，一点也不像个外邦人写的。 “你字写得真好。”无枫真心赞叹道。 阿木尔有些脸红，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用醒酒汤压着一角防止它被吹落。 “从小练习，比起你们肯定差远了。”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门，无枫将门轻合上，笑着对阿木尔说：“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字在我看来已经比大多数的中原人都要写得好。” 阿木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整个人在云里似的轻飘飘的，小声对无枫说了句谢谢。 下楼后，无枫发现客栈里的人好像比前几日要多了许多，而且身上大多数都带有武器，看上去都是练家子，无枫这才想起来，武林大会好像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后面几天这样的江湖客或许会越来越多。 无枫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整个人都有些兴奋，毕竟是一年一度的武林盛会，整个江湖的能人义士都要来，无枫感觉到自己的手都有些痒了。 之前在寒山寺无枫只是闷头练功，偶尔跟寺里的师兄师弟切磋一下，一来二去的对各自都招式都比较熟悉了，就没有那么多新鲜感了。 武林大会各门各派的人都会来，先前都只是听师父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武功招式，无枫现在是恨不得明天就开始比武，他现在是心痒手也痒。 阿木尔在一旁兴奋的样子比无枫好不到哪里去，脑袋从这边转到那边，左看看右瞅瞅的，又是好多没见过的东西，阿木尔默默的又掏出了他的纸和笔，偷偷写写画画起来。 无枫注意到了，将他带到一个空位上去，方便阿木尔记录他的那些东西，两个人坐那点了俩个盘点心一壶茶，悠闲的当起了看客。 来客栈的人，有些是萍水相逢，有些是久别重逢，还有一些关系看上去就没那么美好了。 “他们应该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阿木尔边写边说。 无枫边喝茶边点头，“应该是。”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无枫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莫桑闲，她的穿着与无缝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是南越人的打扮，腰间还多配了一卷鞭子，她刚进门也发现无枫他们的所在之处，朝他们走过去，步子轻快，看上去心情颇为明媚的样子。 “你们怎么在这坐着。”莫桑闲笑容似三月春风一般，坐过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看人。”无枫回答道。 “看人？”莫桑闲手里拿着糕点，顺着无枫的视线向门口看去，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部分看上去都是江湖中人，“看这些江湖客？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武功稀松平常之人。” 无枫挑眉，没有说什么，想起莫桑闲是从外面回来的，于是问了一嘴：“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莫桑闲身形一顿，脸上不自然的笑道：“起得早，见你们都没醒，我就自己出去逛了逛。” 无枫看着她僵硬神情，继续问道：“出去买了个鞭子？” 莫桑闲下意思的摸向了腰间的鞭子，干巴巴的笑了两下，“哦，这个，这个看着好看就买了。” 无枫虽然看出来莫桑闲没说实话，一定藏着事，但见她不想多说的样子，无枫也没再多问。 三人就这样，写东西的写东西，吃东西的吃东西，不知不觉就接近中午了。 杨于野揉着眼睛下楼，就看见三个人坐在角落那各干各的，在吵嚷的云来客栈里，安静的不同寻常，杨于野走过去，对三人说，“你们怎么了，坐这都不说话，吵架了？” 无枫本来就不是健谈的人，阿木尔就更不用说了，别人不说话他能一辈子不搭腔，莫桑闲就有些奇怪了。 在某种程度上杨于野很接近真相，他不知道的是莫桑闲是纯粹因为无枫的问话，心虚得不敢随便说话。 杨于野扒开凳子坐了下来，“怎么了？” 莫桑闲终于松了一口气，“什么怎么了，没有你当然就没那么吵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烦人吗？” 杨于野莫名其妙又被人嫌弃了，“怎么又是我烦了，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吗。” 无枫笑了笑，“醒酒汤喝了没，头痛吗？” 杨于野点头，“喝了，本来就不痛，就是有些昏而已，喝了就好多了。” “没事就好，饿了？”无枫问道。 杨于野就是被饿醒出来觅食的，无枫话刚出口就听见一声响。 第137章 听书 莫桑闲揶揄道：“怎么青天白日的打起雷了，怪哉怪哉。” 杨于野俊脸一红，犟嘴道：“打个屁的雷，小爷饿了，快上菜。” 莫桑闲并没有放过他，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眨着眼睛做作的看着杨于野，“难道方才的那声巨响，是衙内的肚子发出来的。” 桌上的人都笑出了声，杨于野有些恼羞成怒，大喊：“小二，点菜！” 还在忙碌的小二听见杨于野的叫唤声连忙大声答应，忙不迭地往杨于野那桌赶。 “小的来了，爷要吃什么。” 杨于野将吃的点了个遍，再问桌上地其他人，“你们还要吃什么？” 剩下的三人一齐摇了摇头，都点了一遍还能点什么？ 见他们没有要点，杨于野对小二说：“那就这些。” 小二得令去后厨叫人准备去了，虽然云来客栈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但无枫他们的午饭没过多久就上齐了。 杨于野没讲多余的客气，直接就动筷子夹菜吃饭了，吃了一会儿发现其他人都没动筷子，抬头看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杨于野疑惑道：“看我干嘛，吃饭啊，不饿吗？” 莫桑闲像看什么新奇的动物似的，“你饿死鬼投胎？” 杨于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爱吃不吃。”说完又自己吃上了，其他人也终于动筷子，桌上盘中的美食不一会儿就被这一桌人消灭了个干净。 杨于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快意人生啊。” “你的人生还挺容易就快意的。”莫桑闲说道。 杨于野摆摆手，“你懂什么，小爷这叫知足常乐，你就羡慕吧。” 莫桑闲用手帕擦嘴，懒得说话，杨于野上手垫在后脑勺下，“一会儿上哪玩去？” 无枫摇了摇头，“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还要练功。” 杨于野有些错愕，“你不是每天早上练过了，怎么下午还练？” 无枫：“今天还没练，武林大会在即，为了不给师父丢脸也要临时抱抱佛脚了。” 你管一日不落的练功叫临时抱佛教，那他们天天玩乐是？玩物丧志？还怪贴切的。 无枫起身，“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们随意。”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于野趴在桌上，用手指画着圈圈，“无聊死了，我就说不该这么早来，要不我们出城玩吧？” 莫桑闲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我不去，我上去睡午觉了，你自己玩吧。”说完也和无枫一样给杨于野留下了个绝情的背影。 杨于野望向唯一剩下的阿木尔，阿木尔似有所感结巴地说道：“我，我也......” 杨于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拉住想要起身的阿木尔的衣摆，“不许走，你也想抛弃我？” 阿木尔又默默坐了下来，“没，没有。” 然后就没有后文了，两个人坐在那大眼瞪小眼，杨于野挫败的趴在桌上，“算了，你要走就走吧，我一个人也能找乐子。” 阿木尔见杨于野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他道：“没有要走，你要找什么乐子，我陪你。” 杨于野立刻就打起精神从桌上猛地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阿木尔，“真的吗？” 阿木尔看着杨于野，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真的。” 杨于野起身拉着阿木尔就要走，边走边说：“走，小爷昨天在街上逛的时候，找到了个说书的地儿，我们现在就去听听，看这边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阿木尔仍由他拉着到快到门口的时候撞上了刚回来的达瓦，达瓦看着杨于野拉着阿木尔往外走，不知道要去哪，开口问道：“你要带王子去哪？” 杨于野停下兴冲冲的脚步，见是达瓦，回答道：“我带他去听说书。” “说书？”达瓦不解地歪了一下头，说书是什么东西。 见达瓦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过，于是拉起达瓦的胳膊一起往外走，“看你这样子就没听过，正好跟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让那两人不跟我一起的回头后悔去吧。” 杨于野一只手一个人的拉着他们到了地方——听风阁，杨于野在门外都听见了里面拍桌的醒木声，知道里面已经开始了，连忙带着人进去，里面的人坐的是满满当当，杨于野一眼望过去竟然找不到空着的座位，好在有小厮看见他们，杨于野和阿木尔看着就不是没钱的主，于是将他们引到了楼上了雅间里面，不用在外面人挤人。 但杨于野有些不满意，听书就讲究一个氛围，身边人越多听的故事就越有意思，雅间虽好，却少了些那样的氛围，对杨于野来说算不上纯正的听书了。 但没有办法，来得太晚没有座留给他们了，不过也不算坏事，人多说明今天的故事好，卖得上座。 雅间前面大开，从上往下看能看见下面的各个角落，视野开阔，三个人找了位置坐下认真听书。 杨于野虽然没有赶上开头，但后面全听了下来，大致讲得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里面的主人公是沙场征战的将军和异域的刺客，故事是常见的故事，不同的是将军是女人，刺客是男的，那刺客男扮女装，蓄意接近将军，意欲窃取重要的军情，中间经历了一段爱恨纠葛，家仇国恨，最后的结局就是刺客死了，将军也战死了。 阿木尔听完后一言难尽，“这个结局也太遗憾了吧。” 杨于野倒是能够理解，“月满则亏嘛，遗憾也是一种美，完美的故事虽然让人心满意足，却不能让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这就是悲剧的魅力。” 阿木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达瓦中原话不是很好，所以整个故事都听得断断续续的，所以也没什么感受。 “听完了，那要走吗？”见下面的说书人退居幕后，阿木尔以为结束了，于是问杨于野。 杨于野摇了摇头，“他就下去喝口水歇会，后面估计还有，我们等等，听到晚饭的时候再回去。” 阿木尔点了点头，坐在那写着些什么。 杨于野在这期间朝下面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身影。 第138章 孽缘 正是一个月前刚见过的老熟人——傅秋，而且还是没有易容的样子，大咧咧的走在路上。 楼下的傅秋注意到有人看他，抬头往上看去，正好对上杨于野的视线，与杨于野不同，傅秋遇见这行人似乎并不惊讶。 他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抬起来朝杨于野挥了挥，然后跟里面的小厮说了什么，小厮也带着他上楼了，不一会儿杨于野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达瓦去开的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傅秋那厮，小厮带上来后跟杨于野解释：“这位郎君说认识几位贵人，小人便将他带来上来，几位慢慢聊，小人告退。” 傅秋当自家院子一样走进雅间，泰然自若地找了个位子坐下，阿木尔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位置挪得离傅秋远些。 傅秋也没在意，杨于野皱着眉真是孽缘，怎么哪都能看见他，“你怎么在这，又要偷东西？” 傅秋缓缓摇着折扇，笑得像个老狐狸一样，“什么偷不偷的，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搞得我好像是什么江洋大盗一般。” 杨于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是吗？那请问先前他们看见地偷了那么多武林秘籍的人是谁？难道是他们的幻觉？ 傅秋一眼就看出杨于野肯定在心里偷偷编排他，收起手中的折扇，好心解释道：“阳关教好歹也是武林门派，我在这自然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杨于野眉头皱得更紧，“你们阳关教，难不成只有你一个人，怎么什么事都是你干。” 傅秋无奈的笑了笑：“能者多劳嘛，谁叫我如此厉害呢。” 杨于野第一次看见有比自己还不要脸的，这大话草稿都不打，张嘴就来，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你也要上去比武？” 傅秋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反问道：“你很怕我上去吗？” 杨于野立马神色一变，说话都有些结巴，“谁，谁怕了，你不就会个蛊，其他地方还说不准呢。” 就算打不过，这人也追不上自己，杨于野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他敢说第二，天下没有人敢说第一。 傅秋见杨于野色厉内荏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对面的杨于野见他听完嘲笑自己，脸上不禁一红，是气的，“你，笑什么笑。” 傅秋笑了一会儿才收声，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放心吧，不论是天下第一还是武林盟主，我都不感兴趣，不过是带教中之人来凑个热闹罢了。” 凑热闹？杨于野狐疑的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人，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此次武林大会，各门各派的人都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随身携带秘籍什么的，杨于野左看右看，傅秋也任由他打量，甚至为了方便他看，开打开双手，站起来转了个圈。 “怎么样，看出什么问题了？”傅秋转一圈后又坐回原位，笑着对杨于野说道。 杨于野切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多提防着点这人总没错，杨于野起身拉上身边的阿木尔就要走，阿木尔茫然的小声问道：“不听了吗？” 杨于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针对阿木尔的，“有这个人在，还有什么心思听说书。”看见他的笑脸就有一股无名之火，想一拳打上去，难道他跟会用蛊术的人天生八字不合？ 傅秋见人离开，也没有叫住他，反而悠哉的看向楼下，说书人休息了一阵就上场了，只听一声醒木声响，故事娓娓道来。 杨于野带着阿木尔等人悠哉的在街上闲逛，街上的人也比前两日要更多，不只是云汉客栈的人多了起来，快到客栈的时候，远远看见一小队人骑着马奔过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城中骑马在街上来往的数不胜数，只是马上的人杨于野又看着眼熟。 杨于野一行人向客栈走，那队人马也在朝客栈靠近。，两队人都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杨于野这才看清马背上的人。 还是那一袭熟悉的劲装，扎着高马尾，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 “好久不见。”白柳下马，走到杨于野面前，看着他身边的两个新面孔，“这两位少侠是？” 杨于野还沉浸在一天遇见两个熟人的惊讶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柳的话，只听客栈里传来一个声音，将杨于野也吓了一跳。 “白柳姐！” 莫桑闲边叫边跑过去，“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无枫在后面姗姗来迟，白柳见一堆人堵在门口，有些碍着客栈做生意，就将人都带了进去坐下来慢慢说。 “武林大会这么大的事，人员鱼龙混杂的，我当然是派过来管理治安的。”白柳赶了许久的路，一面倒茶一面跟这些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无枫垂眸。 莫桑闲很兴奋，“那白柳姐也住这吗？还是镇武司有准备地方住。” 说起这个，一贯脸上挂着笑脸的白柳也唉声叹气起来，“就那抠门的上司，安排地方是不可能的，能拨款出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么抠门？”杨于野不可思议道，“可这不是公务吗？” 白柳摆了摆手，“也不能全怪他，毕竟镇武司又不隶属朝廷，公银都还要靠他自己去挣，也挺不容易的。” 无枫这才知道镇武司竟然没有朝廷的拨款，“可就算是设出来专管江湖事的，也算是在为国家做事，就算不隶属也算是合作关系吧，朝廷多少得意思一点吧。” 白柳笑了笑，“朝廷巴不得镇武司荒废，他们就好接手。” 杨于野：“这么说朝廷不希望镇武司存在，那你们怎么还能，做这么久？” 白柳看着杨于野笑了笑，“这个道理在座的各位应该是懂的，若无忌惮，岂会放任不管。” 几个人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杨于野这才想起在听风阁遇见傅秋一事，突然出声，将身边的无枫的人都吓了一跳，莫桑闲拍了杨于野肩膀一巴掌，“没事吧你，天天一惊一乍的，有事说事啊。” 第139章 地点在哪 杨于野龇牙咧嘴地摸着被拍痛的肩膀，“痛死了，吃什么长大的手劲这么大。” 莫桑闲懒得回答他，“干净说什么事，别东扯西扯的，白柳姐他们刚来还没安置呢。” 白柳笑了笑，“无妨，我已经让人去安置了，你慢慢说。” 杨于野呼出了一口气，将下午去听风阁遇见傅秋的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白柳姐，你要现在去抓捕他吗？” 白柳在听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杨于野问她的时候才抬起头，“哦，他的追捕令一个月前就撤了。” 一个月前，那不就是在山寨的时候，那时他们跟白柳说的时候，白柳还说要继续追查的，怎么突然撤追捕令了。 白柳看出来他们的疑惑，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令人安心的笑，“上面下来的指令，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查一查。” 这句话，无枫总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每次遇见白柳的时候都在案发现场，她都是这样引导他查案的。 “这事儿也不着急。”白柳说道，“比武大会在即，你们要都要上场是吗？” 杨于野和阿木尔一起摇头，杨于野说道：“不去不去，我对跟别人比武没什么兴趣。” 阿木尔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不会武功......” 白柳将手搭在桌子上，撑着脸，“那就只有你们三个小朋友参加了。”另一只手手指敲击着桌面，“不过我记得这个大会好像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好像要什么帖......” “英雄帖。”无枫接道。 “对，英雄帖，你们身上带了吗？” 无枫从自己的胸前掏出，莫桑闲从自己的腰包中拿出，杨于野拿过无枫的英雄帖，“原来这就是英雄帖。” “你没见过？按道理来说你师父挺厉害的应该能接到啊。”无枫见杨于野拿着英雄帖左看右看一副稀奇的样子。 杨于野摇了摇头，“师父他老人家是很厉害，但他性格古怪，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拜上师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关了十年没下过山，还不是因为师父他不喜欢下山，英雄贴这种东西，就算他接到了也会嫌麻烦，直接扔到山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听起来是个喜静的人。”莫桑闲看了看杨于野，“怎么会收了你，匪夷所思。” “要你管，小爷我天纵奇才，看上我不是很正常的事。”这有点得意的语气，杨于野下巴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莫桑闲看他这样子嫌弃道：“收收你的下巴，它都要把天戳破了。” 白柳派出去安置房间的手下回来了，跟他说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白柳点了点头，回头对无枫他们说了句：“走了。” 莫桑闲见人要走，急忙说道：“不一起吃晚饭吗？” 白柳笑着说：“不了，我上去收拾一下就要出门，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好好吃吧。”说完人就上楼了。 聊了那么久，天色也晚了，几个人叫了些菜，吃完就各自回房了。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时间一下就到了武林大会开始的那一天，无枫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但第二天依然精神奕奕。 除了无枫之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起来虽然都是打着哈欠但还是很亢奋的样子。 杨于野见无枫的样子，笑道：“你也一晚上没睡？” 无枫眨了眨眼，“也？你也没睡。” 莫桑闲走过来，“我也没睡着，太兴奋了。” 阿木尔和达瓦倒是精神不错的样子，“早！” 无枫三人也回了个早，阿木尔见他们眼下都有一丝青黑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们怎么了，昨天没休息好吗？” 杨于野摆了摆手，“别提了，你们睡着了？这么淡定。” 阿木尔笑道：“当然，睡得很好。” 莫桑闲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同样要参加比试的达瓦，“你也能睡着，你不兴奋？不紧张吗？” 达瓦挠了挠脑袋，“我，还好，不紧张。” 阿木尔解释道：“达瓦从小就是这样的，我还没见过他紧张地样子。” 不会紧张，这么厉害，三人有些羡慕地看向达瓦。 达瓦莫名其妙地受着三人崇拜地目光，有些不知道手摆哪，愣愣地说：“要走了吗？” 云来客栈平日里往来如烟的人群，今天倒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了，看起来像是商人，之前见到的一群一群的江湖人士，此刻已经不剩几个在客栈了，想也知道人都去哪了。 估计都到武林大会开场的地方了，想到这里，无枫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怎样重要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武林大会的具体位置在哪，英雄帖上只写了到汉城一聚，具体地方在哪，上面也完全没提，师父也没告诉他。 此时正在某处逍遥地如寻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心道是谁在念叨他。 无枫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杨于野等人，“你们有谁知道武林大会具体在哪吗？” 一个问题难倒五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的上来，具体位置在哪儿。 阿木尔默默地提出自己的建议：“要不问问昨天的白大人，她应该知道武林大会具体位置。” 杨于野打了个响指，“可行。” 莫桑闲：“靠谱。” 几人转到白柳的屋子，敲门发现人早就不在了，只好下楼看能不能找个人问问，没想到迎面撞上准备门的傅秋，大家伙都愣在了原地，无枫先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 傅秋这次倒是有些意外，“巧遇？你们也住这？” 无枫一出声，剩下的人也回过神来，杨于野想起傅秋之前说他是带人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那他肯定知道地方在哪，于是出声问道：“你这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傅秋摸不准眼前这几个少年想要干嘛，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前几天不是跟你说过了。” 莫桑闲连忙接道：“我们刚好顺路，一起走吧。” 傅秋似笑非笑地看了这几人几眼，“你们确定？” 第140章 比试 “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不是顺路吗？”杨于野疑惑的说道。 至于傅秋为什么会问这句话在他们一道出去走到路上的时候就知道了。傅秋带着阳关教教众，后面跟着无枫等人格外显眼，杨于野一路上听到那些悉悉索索细碎的议论声，无外乎是骂阳关教的，以及以为他们是阳关教的教众顺带一起骂的。 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堵众口。 杨于野虽然想解释，但以为的人太多了，一传十十传百，等到这行人到武林大会会场时，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认为他们是阳关教的教众了。 武林会场地在汉城的郊外，一处荒漠中，四周是黄沙岩壁，很是壮观。 无枫生于江南水乡，杨于野在山角旮旯里，莫桑闲是云梦泽的，这样瑰丽的大漠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都好奇的到处观看。 这里除了一些来参加比试江湖上的名门各派和能人义士，还有大部分的人都是来看人比试的，其间不乏完全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混江湖但没什么名气的普通侠客和外邦人等，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无枫等人在进会场的时候就与傅秋分开了，三人边走边看，见前面站着一堆人不知道围着什么，就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要上场比武的人交英雄帖报名的地方。 几人也到那排队交上自己的英雄帖，记了名，那人便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木签，上面写着甲乙丙等和生肖组合的编号，无枫的是丁未，达瓦是癸丑，莫桑闲则是甲巳，几个人第一次参加外面的比试，一时间不知道这木签是什么意思。 后面还是杨于野问了人才知道，原来这木签是用来比试分组的，运气很好，三人没有被分到一组，那就意味着他们不用提前对上，可以多往后走几步。 上午是无枫和莫桑闲的组在比试，他们的对手不算太强，不是门派出来的弟子，都是自学散修的江湖客，无枫和莫桑闲都没有使出全力，只用了一半的功力便成功晋级。 下午有达瓦那组的比试，达瓦的对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对上的少年是崇吾派的弟子，此门派最善用双刃剑，招式环环相扣，剑招紧密，很难对付。 没想到的是，达瓦虽然看着身形笨重，移动的速度却很快，像草原上迅捷的狼一样，总是在剑快要刺上他的时候，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避了过去，看得台下的无枫等人心惊肉跳的。 “你这侍卫有几把刷子啊。”杨于野对阿木尔说道。 阿木尔在这人挤人的地方很不自在，要不是无枫等人围在他身侧，他恐怕早就自己找个角落长蘑菇去了，听见杨于野的话，他有些缩着的身子都不由挺直了些，神情含带着些骄傲，“达瓦可是丹尤第一勇士。” 杨于野张大嘴巴，有些惊讶，“这么厉害，不该封个大将军什么的，怎么当个侍卫？” 阿木尔眨了眨眼，“阿翁说等达瓦成年礼后，再给他论封名。” 这下惊讶的不止杨于野一个人，无枫和莫桑闲也愣在原地，达瓦还没有成年！那个高了他们一个头多的人竟然没有成年，你们草原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身高未免太难以想象了吧。 阿木尔见他们听见达瓦没有成年后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奇怪的，“很奇怪吗，我和达瓦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年岁相近。” 无枫比阿木尔高半个头，杨于野也比阿木尔要高点，几人听到年岁相近，都打量起阿木尔，阿木尔见愣住的几个人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摸了摸自己脸，“怎么了？” 杨于野没说话，只是走近比了比他和阿木尔的身高差，阿木尔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脸上一下火烧一样的红了，说话更加结巴，“我，我这是......” 杨于野见孩子气得都不会说话了，连忙伸手顺着阿木尔的背，宽慰道：“没关系，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况且你还小，还能长的。”话锋一转，“冒昧地问一句，他是不是小时候经常抢你吃的？” 杨于野的话让一向好脾气的阿木尔，都忍不住拍开了他的手，“你怎么能这样说达瓦，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达瓦都是第一个给我的，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奈何阿木尔太老实了，说什么都能当真，杨于野见人认真了也不再嬉皮笑脸地说玩笑话，“我就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你真的生气了？” 阿木尔知道他不是故意，摇了摇头，“没有。” 几人说话的时候，周围一阵惊呼，原来是达瓦打赢了崇吾派的弟子，他对着无枫他们的方向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就下台找他们去了。 没多久，达瓦就到了他们面前，阿木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丹尤语说了句什么，达瓦郑重的对阿木尔行了个丹尤礼。 杨于野茫然的看着这两人，“说什么呢？” 阿木尔笑着说：“我说他做得不错。” “就这样？”杨于野看达瓦那正经的样子，还以为给了他什么封赏。 阿木尔不知道杨于野还有什么不解之处，但还是按他问的回答道：“就这样。” 莫桑闲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对几个人说：“还有什么事吗，都比完了，这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杨于野和无枫都还没看够，想留在这看别人比武的招式，无枫回答莫桑闲，“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 莫桑闲见四个人都不想动的样子，重新坐下，“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今天也看不出什么深浅来吧，大家都对自己的实力招式有所隐藏，坐这也挺无聊的。” 说得也在理，无枫看来许多场比试，除了武功没那么好的，大多人都收着力在相互试探，毕竟今天才刚刚开始比武，后面还有好几场，对手也会一个比一个厉害。 “对了。”杨于野突然出声，“你们下一场编号是什么，他们给你们了吗？” 第141章 第一场比试 无枫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木签，“给了，下台的时候就有人给胜者发了木签。” 莫桑闲和达瓦也将自己的木签掏了出来，无枫上面写得是甲午，莫桑闲是乙亥，达瓦是甲辰。见着达瓦和无枫相近的编号，吓了一跳。 “好险，差点就碰上了。”杨于野拿着这两人的木签说道。 无枫和达瓦倒是没什么感觉，早晚都是要对上的，两人心里其实对对上对方有些期待，他们都看出来对方实力很强，若是能对上比试一场，定然会很过瘾。 第一天比武的人较多，一直比到了晚上才结束，无枫等人一天都是吃干粮度过的，现在嘴里都淡出鸟了。 回到汉城，街上还是人声鼎沸的样子，加上出城比武的江湖人现在都要回到汉城，人就更多了。 五个人进城后就分头行动，去各个小吃摊买吃的，最后在云汉客栈会合一起吃宵夜。 “快吃快吃，听说这家的烤鸡是中原一绝，还有这手擀牛肉面特别香，还有这......”杨于野嘴里塞着东西还热情地推销桌上地食物，“终于吃上一顿好的了，我在那连只鸟都没有的地方差点饿死。” 莫桑闲啃着手里的鸡腿，看杨于野吃得毫无形象的样子，人都坐远了些，脸上满是嫌弃。 “大家今天打得都不错，来喝一杯庆祝一下怎么样。”杨于野举起手中的杯子，里面倒了酒。 为了能让人好好休整，大会的下一场比试是三天之后才开始，所以今天喝点酒庆祝一下也没有什么影响，无枫便也给自己的杯子倒了点酒，几人碰了一杯。 杨于野喝完后呼出来一口气，“好酒，比梨花酒劲道，但又比神仙醉要柔和，这酒叫什么名？” 酒是莫桑闲带回来，她看着杨于野笑了笑，“这是我用蝎子毒蛇泡的药酒，好喝吗？” 杨于野刚要再喝一杯，听见莫桑闲的话一口吐了出来，无枫淡定的给他递了一个手帕，杨于野手忙脚乱的擦着吐出来的酒，“你说什么？！” 莫桑闲见杨于野被她吓得酒都喷出来了，放声大笑，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杨于野急得火烧屁股了，“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快说啊。” 莫桑闲笑了许久终于笑够了，直起身，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死我了，这你也信哈哈哈......” 杨于野见她这样子猜到多半是假的，但今天不知道这酒到底是怎么酿的，他恐怕是喝不下去一口了，“这到底是什么酒？” 莫桑闲看杨于野不敢喝了样子，便也不再逗他，“好了，就是普通的梅子酒，你没喝出来吗？” 杨于野咂吧着嘴回味，好像是有股梅子的清香味，“好好的梅子酒被你诽谤成蛇蝎酒，弄得我食欲都没有了。” “蛇蝎酒怎么了，那药酒不知道多贵呢，喝了还能延年益寿，你想喝还喝不上呢，没见识。”莫桑闲翻了个白眼说道。 几个人在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中，一桌子的吃的也消灭的差不多了，吃饱喝足坐在座位上发饭昏，一个声音从无枫身后传来，“吃得挺丰盛啊，小屁孩们。” 无枫回头，先是看见胸膛，抬头才看见人，傅秋似笑非笑的低头跟他对视上了。 杨于野喝了点酒，整个人飘得慌，直接站起身搭上了傅秋的肩膀，“来得正好，坐下来吃点。” 傅秋抬眼看着这一桌残羹剩饭，笑意不减，“我就不吃了，大半夜的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我要去休息了。”说完还拍了拍无枫的肩膀，却没有看无枫，对着一桌的人眨了眨眼说道：“走了。” 傅秋前脚刚走，白柳后脚就从外面回来，看见一群人都在这，笑着走过来，“吃宵夜呢，怎么没给姐姐留点？” 莫桑闲看见白柳就喜笑颜开，“白柳姐~你回来了。” 白柳走过去先摸了摸莫桑闲的脑袋，对无枫说道：“怎么样，今天的比试。” 杨于野突然有了动作，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大获全胜，干杯！” 这下没人看不出来他醉了，白柳笑了笑，“这是喝了多少，变成这样。” 莫桑闲嫌弃地看着杨于野这副蠢样子，“不要管他，他喝没喝都这么蠢。” 白柳点头，“不要骄傲啊，这才是开始，后面的人可会越来越厉害的。” 无枫点了点头，莫桑闲则是微微扬起下巴，“我更强，我会把他们全都打趴下的。” 白柳不置可否，没有再多留，“早点休息吧，再年轻的身体，晚睡总是不好的。”说完也上楼回房间了。 几人也坐够了，莫桑闲先一步走了，无枫和达瓦一起把杨于野抬回了他的房间，给他安置好了就出来了。无枫跟阿木尔和达瓦道晚安后，那两人也走了，剩下无枫一个人正准备开自己的房间门，身后边有一个声音叫住了自己。 “小友，留步。” 无枫回过头，发现是一个穿着清雅的少年，头发随意用木簪子挽起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浑然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有事？” 无枫知道这人，今天刚在会场上见过，这少年是青城山的弟子，说起来还是周如意的同门，他那场比试也很精彩，一手桃木剑用得出神入化，只不过一招一式让无枫有种熟悉感。 少年开口了，“在下是青城山弟子萧南风。” 无枫拱手回礼，“寒山寺无枫。” 萧南风眼睛微微睁大，笑意不减：“原来是姑苏寒山寺的弟子，敢问无枫兄师从何人？” 无枫答道：“如寻是我的师父。” “如寻......”萧南风小声重复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寒山寺有这号人物。 萧南风只是停顿了一瞬，神色立刻恢复如常，“无枫兄今日的比试很精彩。” “你也很厉害。” 两人相互恭维道，萧南风只是笑了笑，“我与无枫兄一见如故，你的一招一式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本以为我们的师父有些渊源。” 第142章 练功 无枫笑了笑，“说不定呢，我师父最喜四处云游，云游到青城山碰见过你师父或者你也说不准。” 萧南风莞尔，“相逢既是有缘，如今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无枫兄休息了。” 两人面对面抱拳行个礼，萧南风便走了，无枫也打开房间门进去了，累了一天躺在床上，无枫很快便入眠了，这一觉安睡到了天明。 太阳还没露头，无枫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是雷打不动的每日练功，直到房间照进一缕晨曦，无枫才收功，嘴里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便是起床洗漱出门了。 打开门就遇到从门口路过的萧南风，萧南风看见无枫这么早起，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 “早。”无枫先开口道。 萧南风也笑着回了声早，两人结伴一同下楼吃早饭。 还没吃上，阿木尔和达瓦也从上面下来了，阿木尔看见无枫本来想跑过去说早，然后一起吃饭的，见有个陌生的新面孔正和无枫坐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一时间有些脚步踌躇。 达瓦见阿木尔突然不自在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殿下。” 阿木尔有些纠结，眉头轻皱，“无枫好像在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说话，我们还能不能过去和他一起吃早饭？万一打扰到他们......” 达瓦知道这是阿木尔从小的毛病，怕生还爱纠结，于是宽慰道：“没事的殿下，打个招呼问一问是不会打扰的。” “可是......” 没等阿木尔纠结多久，无枫便回过身来叫他过来，萧南风在跟无枫聊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有视线看着他们这一桌，抬头一看就看见阿木尔和达瓦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神情很是纠结的样子，便问无枫认不认识后面的两人，无枫回头看去就看见站着不动的两人，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便开口叫他们过来。 阿木尔听见无枫叫他，这才挪动步伐走过去坐下。 无枫向萧南风介绍道，“这是阿木尔，这是达瓦。” 萧南风对这两人含笑点头，“我知道，我看了他的比试，也很精彩，崇吾派的双刃剑可不好对付。” 达瓦对萧南风做了个丹尤礼，“过奖。” 无枫又对阿木尔两人介绍道：“这是萧南风，青城山弟子。” 阿木尔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青城山......” 萧南风见两个外邦人不知道就多解释了几句，“青城山是中原一处修道之地。” “修道？是修仙的意思吗。”阿木尔依据他之前看过的书自行理解道。 萧南风无奈地笑了笑，“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总之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阿木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自己的胸口掏出卷轴和笔，边写边口中念念有词，“青城山，修仙好地方......” 不一会儿几人点的早饭便端上了桌，都不是闹腾的性子，这顿早饭四人吃的很安静。 白柳从楼上下来，看见无枫四人坐这吃早饭，便走了过来，“都吃些什么，这么香。”说着自然的拿起盘子里的一个包子啃了起来，看见无枫旁边坐着个生面孔，问道：“这位少侠是......” 萧南风对白柳点了下头，回答道，“在下青城山萧南风。” 白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张天师的小徒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久仰久仰。” 萧南风不好意思道：“不敢当。” 白柳没有多说，看上去很忙的样子，临走前还顺走了一个包子，“好好休息，期待你们两天后的精彩比试。” 吃过早饭，无枫就回房继续练功了。 直到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无枫才从入定的状态出来，那人敲了两声就自己开门进来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杨于野。 杨于野一进门就看见无枫坐在床上盘腿练功的样子，杨于野走过去自然的坐在床边，“你怎么还在练功啊，都中午了，你早饭吃了吗？” 无枫点了点头，“中午了？我竟然练了这么久。” “是啊，屁股都坐痛了吧，走，跟小爷下去吃午饭，下午一起出去玩。” 杨于野将无枫从床上拉起来，无枫任由他拉着，跟他下了楼，莫桑闲三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杨于野带着无枫下来，揶揄道：“难得啊，你竟然起得比杨于野还晚。” 阿木尔帮无枫解释道：“不是的，无枫很早就起来了，只是吃过早饭后就回房了。” 莫桑闲了然，“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比杨于野还能睡。” “你是一天不挤兑我就不舒服，没事，小爷习惯了。”杨于野带着无枫坐下，“小二，上菜。” “好嘞客官！”小二远远地回答道。 不一会儿无枫这桌的菜就上齐了，杨于野这次吃饭很老实，没有说多余的话，老实得无枫开始怀疑身边坐着的人究竟是不是杨于野。 “走吧，出去玩。”杨于野几下擦了下自己的嘴巴，拉着无枫就要出门，按照平时无枫就随他去了，只是没几天就是第二场比试了，无枫一会儿还想练练招式。 杨于野见拉不动他便转过头来看他，“怎么了？你要睡午觉？” 无枫摇了摇头，“我下午还要练习刀法就不陪你去了。” 杨于野啊了一声，“没劲。”看向身边的莫桑闲，莫桑闲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我也不去，理由和无枫一样。” 杨于野又看向阿木尔，阿木尔眼神闪烁，躲避杨于野的眼神，“哪个，达瓦也要准备比赛不能去，我得陪着他。” “那你们什么时候练完，总不可能练到晚上睡觉吧。”杨于野愤愤的说道。 无枫见杨于野闷闷不乐的样子，出声安抚道：“就连一下午，晚上去逛夜市怎么样。” 杨于野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你说的，不许反悔。” 无枫无奈地点头，“不反悔。” “行吧，你们去吧，傍晚咱们再在这会合。”杨于野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第143章 暗夜 傍晚时分，杨于野已经坐在门口等做好约定的那些人来了，今天下午他也不算无聊，自己在房间研究了一些机关阵法，也算是小有收获。 没让杨于野等多久，无枫便到了，身后还跟着莫桑闲一行人，杨于野见人都齐了，便开始说话了。 “既然都忙完了，那就跟小爷我一起逛夜市吧，我都打听好了，今天好像是汉城的什么节，对，元月节，晚上可热闹了。” 杨于野话音刚落，无枫身后便传来一声清润的声音，“无枫兄怎么在这，是要去逛夜市吗？” 无枫回头一看，正是早上刚见过的萧南风，杨于野从无枫身后探出来，“这位是？” 这次不用无枫开口介绍，萧南风直接自报家门。 杨于野走到萧南风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城山的小道士？”随后抱拳道：“久仰久仰。” 萧南风回礼，杨于野说完就转过头去找无枫，“这么说来，周如意跟他岂不是同门？” 无枫点头，“就是不知道周如意的那位师父是山上哪位人物。” “周如意是谁？”萧南风听见了杨于野和无枫的对话，听他们说这位周兄貌似是他的同门，但为何从小生长在山上的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杨于野摆了摆手，“哦，你不认识也正常，他就跟人学了一个月师徒缘分就尽了。” 萧南风点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 “聊够了没有。”莫桑闲带着愁怨的声音渺渺的飘进了正在聊天的几个人的耳朵里。 杨于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立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就已经说：“聊完了。” 无枫见他这应激的样子，看了一眼莫桑闲，原来莫桑闲的毒这么可怕吗，连杨于野这么桀骜不驯的人都被训练成这样了。 莫桑闲哼了一声，“好了就走，时间不等人，别磨磨蹭蹭的。” 说完就先率出门了，杨于野等人也跟了出去，无枫最后一个，回头看了一眼站着的萧南风。 “南风与我们一道？” 萧南风点了点头，跟在了无枫身边。 过节的街上比平日更加热闹，一行人从街的这头逛到街的那头，不知不觉中被人潮挤到了一个并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忽闻一阵兵荒马乱的马蹄声，头顶的房檐上掠过一个黑影，紧接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无枫眯着眼睛看了看，骑在马上的正是一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柳。 白柳正带着一队人马交焦急的往这边奔来，无枫一行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急忙让开了街道的位置，白柳路过这几人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是连人带马如同一阵风一样呼啸过去了。 “出什么事了。”杨于野看着这队人火急火燎的奔走。 无枫摇了摇头，“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在抓捕什么人。” 莫桑闲皱了皱眉，“会不会是方才从房檐上掠过去的人影。” 不论怎么样，杨于野沉寂了一个多月的心再次沸腾起来，“我就说，按我们的体质，怎么都该遇上大案了。” 莫桑闲斜了他一眼，“难得过几天安生日子，我看你是闲得皮痒了。” 说完后担忧的看着白柳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 杨于野像揪住了莫桑闲什么小辫子似的，“你看你，还说我，明明自己也很好奇。” 莫桑闲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对无枫说道：“要不我们追上去看看？” 无枫看着阿木尔，萧南风等人，“你们继续逛，我们去去就来。” 阿木尔摇头，“没事，我们一起，中原不是有句话，人多力量大。” 萧南风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意思跟阿木尔所说的差不多，无枫见他们都要帮忙的样子，没有推脱，几人顺着白柳走过的路线醉了过去。 没追几步，就看见白柳一个人站在一个摊位旁边，带着自己队里的吃上了，只见他们没人都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喝得津津有味，全然不见方才焦急的模样。 无枫带着一群人跑了过去，白柳抬眼见人都来了，伸手招呼他们坐下，并让老板给他们也一人来了一碗。 莫桑闲先忍不住问出了声，“白柳姐，你们方才在追什么？看样子很着急。” 白柳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推了推桌上的吃的，“尝尝，这个桂花酪吃着不错，香甜可口。” 杨于野一听东西好吃，就先没管过来干什么，先端起碗吃了起来，吃了一口，长长的嗯了一声，对无枫等人说道：“快吃快吃，确实不错啊，方才怎么没看见这个摊子。” 莫桑闲看见杨于野这见食忘事的样子，忍了很久的白眼终于翻了上来，但也不好辜负白柳的美意，于是也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发现这酪还真挺好喝的，没忍住多喝了两口。 杨于野率先喝完，随意地擦了擦嘴，“喝完了，白柳姐，现在可以说方才究竟遇着什么事了？” 白柳笑了笑，“武林盟主死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什么？！”杨于野先听见什么什么死了，先前就猜到肯定有人命案子，但没想到死的竟然是武林盟主。 无枫也大吃一惊，或者说在座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了一惊，“武林盟主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吗，谁能杀他？” 白柳倒是有些莫名，“说告诉你们，武林盟主武功是天下第一的。” 无枫眨了眨眼，“我师父啊，他说打败武林盟主就能成为天下第一，这样说来武林盟主不就是天下第一吗？”不知道为什么白柳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师父说的肯定不会出错，无枫无条件的相信如寻。 正在钓鱼的如寻又打了喷嚏，心道，怎么最近喷嚏这么多，莫不是要入秋，不小心着凉了？ 白柳没忍住笑出来声，过了一会儿才收声，“倒也不能怪你们，先前武林盟是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但自从二十年前，那人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就不攻自破了。” 第144章 回书房 “那个人？”杨于野一听就有故事的感觉，还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候他都还没出生。 白柳挑眉，随后又笑了笑，“也是，都已经是上个时代了。” 上个时代，可白柳自己看起来年纪也没有多大的样子，虽然是比他们大了那么点，无枫想到，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师父会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矩，难道他也参与过武林大会的比试，而且是二十年前参加的，不然为什么不知道现在这条规矩早已不复存在了。 白柳哎呀了一声，“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现在恐怕没有多少功夫让我来跟你们闲谈此人。” 说起忙，无枫被转移的注意才收回来，他们追来是想帮白柳找人的。 “所以白柳姐方才是在追杀害了武林盟主的凶手吗？”无枫问道。 白柳绕了一圈终于正面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她点了点头，“当时我是有事找武林盟主请示，到书房的时候，恰巧看见有一个黑影从窗户翻出来，我就直接进去，就看见盟主被切成几块，应该是死了，我就连忙召集人手追了上来。” 切成几块？应该死了？难道切成几块的人还有活着的可能？杨于野听见白柳的形容，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那现在是抓到人还是没抓到？” 白柳耸了耸肩，“如你们所见，他很聪明，跑进闹市，今天正值节日，街上人本来就多，马无法行进，下马的同时，人就已经淹没在人群了，再找下去也是大海捞针，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就是没抓到了，无枫眉头轻皱，“那现在白柳姐是什么打算？” 白柳双手环胸，左手还拿了把剑，“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先回盟主府一趟，当时急着追人，行事匆忙，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查看，现在回去仔细查查，看看能有什么线索，至于黑衣人的事，我已经交代下面的人去办了，有任何蛛丝马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杨于野立马起身，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那还等什么，走啊走啊。” 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白柳转过头对无枫说：“真的不考虑加入镇武司，我看你们都挺喜欢探案的。” 这次无枫倒没什么犹豫的，“武林大会后，若是可以的话，就加入。” 白柳见人真被她劝动了，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不容易啊，我这也算是三顾茅庐了吧，终于劝动了。” 莫桑闲见两人的互动抿了抿嘴，“我也要加入。” 杨于野都走出去好一段了，也没见后面有人跟上，又跑了回来，回来就听见莫桑闲说加入什么的，钻进去问道：“加入什么？” 莫桑闲没有回答他，他又转头去问无枫，“加入什么？” 无枫微笑，“武林大会结束后，我准备加入镇武司，做江湖刑探。” 杨于野拍了拍无枫的背，“可以啊，小爷也要加入。” 白柳见这么多人都有意向，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成立一个专队好了，名字自己想，到时候跟我说我给你入档就好，先走吧。” 几人跟着白柳，一路路过盟主门口，到了书房，看见了白柳所说的被砍成几块的武林盟主的尸块。 说是尸块倒也没有凌迟处死那么夸张，就是被五马分尸了，四肢和头不在一处。这种死法，不像是为了利益之类的，倒更像是仇杀，砍的人看起来带有很深的恨意。 尸体就散落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无枫上前仔细查看，发现还有干涸的血脚印，还不止一个人的。 “你们看。”其他人听见无枫的话，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地的血脚印，有走到门口的，也有走到窗台的，看样子好像来过三四人的样子。 “看来他死的时候，这书房还挺热闹的。”杨于野说道。 白柳对其中一个脚印比对了一下，“这个门口有个脚印是我的，我当时就进来随意看了一眼，忙着抓人就走了，没想到这血留了这么大一滩，门口都有了。” 几人仔细查看了一番，莫桑闲在窗台摸着下巴，“窗户这好像也有两个人的脚印，一个应该就是白柳姐当时看见的黑衣人吧，还有一个会是谁呢？” 杨于野本来想找个凳子坐的，但这房间满是血迹，桌上凳子上也溅了许多。 没有人能回答莫桑闲的问题，别说连人影都没见过的另外两个人，就算是看见了人影的黑衣人，也没有追上，更别提知道人是谁了。 莫桑闲离开窗户，正蹲下查看尸体的伤口，“这个人怪厉害的，都是一刀砍下来的，好利落的刀法。” 说完还看了看无枫背后背着的刀，“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刀法。” 无枫笑了笑，没说话。 阿木尔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吓得脸都白了，但见大家都在里面，也没好意思出去，无枫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知道他可能是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心里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硬着头皮在这待着。 “阿木尔要不你去外面透透气，这人手已经足够了。”无枫担忧的说道。 阿木尔也是立刻点头，马不停蹄的出去了，无枫好像还听见外面有呕吐声传过来，应该是阿木尔在吐。 “这上面好像写了什么。” 是萧南风的声音，他在一群人围着尸体和血脚印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书桌前，翻看起了上面的东西，除了一些管理武林的大小琐事文件之外，他还从里面翻出了一封信，以及桌上还有一张没有写完内容的信纸。 此刻他正将那封信拿出来查看，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 无枫等人听到萧南风的话，都走了过来，杨于野直接从萧南风手上抽过信纸，念了起来。 “十年前，吾祝尔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而今尔回报吾的时机已到，明日武林大会，务必让丹尤王子死于天朝，并嫁祸天朝人，使两国生出龃龉。” 第145章 卖国贼 杨于野念完，睁大眼睛，“我滴个乖乖，这武林盟主还是个奸细，看样子这信是这几天刚到的，这是他写的回信？” 杨于野又拿起桌上没写完的那张信纸，也念了出来，“定然不负可汗期望，只是......” 见杨于野说完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莫桑闲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杨于野将信纸展开对着众人，“只是没有了，这是字还匆忙划了一笔，看起来是写信过程中被打扰了。” 他们还在研究信件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人了，是白柳叫来验尸的仵作，他们过来带走尸体，白柳挥了挥手就让他们的将尸体装走了。 白柳将信件装起来放自己身上，对围着的一群人说：“好了，尸体也让人带走了，等验尸结果出来了，我再来找你们，先好好准备第二场比试吧，后面的事不用太操心。” “武林大会还能继续呢？”杨于野问道。 剩下的人也满脸疑问，这武林盟主都死了，谁还有心比武啊。 白柳看出他们心里所想，“这人死了，就更要比武了，群龙不能无首，他恰好死在武林大会，刚好选出新一任武林盟主。” 无枫等人了然的点头。 见人都明白了，白柳也不在这多留，拍了拍无枫的肩膀，“走吧，这该看的都看了，也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不宜久留。” 无枫点头，看了一眼书房，确定真的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之后，就跟着白柳出去了，其余人也跟在他们身后一道离开了书房。 阿木尔吐完了蹲在一旁的地上缓神，达瓦在旁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白柳看见了，挑了挑眉，“你朋友没事吧？” 无枫走过去，蹲下问阿木尔，“你没事吧？” 阿木尔边咽着口水边对无枫摇头，“我，我没事。” 无枫看他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刚想说什么，两人的头顶上便伸来一只手，指尖还捻着一粒药丸，两人一齐抬头看去，看见莫桑闲正低头看着他们，手上的药朝阿木尔递了递。 “吃了这个你会舒服点。” 阿木尔接过药，对莫桑闲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谢谢。”说完就将药塞进自己的嘴里，就着嘴里因为反胃不断涌出的酸水吞了下去。 也不知道莫桑闲这药是什么东西做的，阿木尔吃下去没多久就没有那种反胃的感觉了，人也终于能从地上站了起来。 “能走吗？”无枫见他这摇摇欲坠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动。 阿木尔点了点头，“能。” 这才跟上了队伍，白柳见人来了，但脸色还是不大好的样子，笑了笑，“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吧。” 阿木尔像是又想起了方才的画面，脸色又有些不好了，点了点头。 “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恶心也很正常，多见见就好了。” 阿木尔被吓得脸色更白了，“这还能多见见......” 白柳看阿木尔这样子，这是又遇见一个老实孩子？扑哧一声笑出声，“逗你的，不过为什么你们这些小孩不怕？” 白柳边说边看向无枫等人，虽然这几个小孩先前办过死人案子，但没有哪一次有这次这么，血腥？这个阿木尔的反应才是正常小孩的反应吧。 莫桑闲先出声，“有什么好怕的，我见过的死人比吃过的盐还多，毕竟学医的。” 杨于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可能是天生的？ 无枫自从上次见周如意大开杀戒后，就连杀人都不怕了。 白柳笑了笑，“不愧是准江湖刑探，很有魄力，那就就此别过，我还有事，不送你们回去了，自己还记得路吧。” 无枫点点头，“记得，白柳姐放心去吧。” 白柳听这话，说的好像她要死了一样，点了点无枫的头，“走了。” 几人告别白柳后就回到了客栈，本来今晚准备好好放松，把夜市狠狠逛个够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还不单单是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案。 白柳不能跟他们一道回客栈恐怕也是那封信的缘故，如果说杀人的手法八九不离十是仇杀，镇武司能办，那那封信就与朝廷有关了，白柳说的有事，无枫猜测她是要将信送到大理寺或者刑部，这案子估计得两方合作一起办了。 这晚上有人睡得好，有人一晚上辗转反侧。 早上出来无枫和阿木尔都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莫桑闲和杨于野都神清气爽，一看就睡得很好，杨于野看见无枫没精打采的，过去一把将手搭在他肩上。 “怎么了，昨天晚上没休息好？难道你也被那尸体恶心的？” 无枫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一直在想这个案子，还有上次我们没有做完的禁药案，不知不觉就想了一晚上没睡着。”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杨于野不解道：“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在江南水乡，一个在漠北荒原的。” 无枫也说不上来，但他总有种感觉，“要是周如意在就好了。” 杨于野搭在无枫肩上的手拍了拍，“没事，他现在说不定都破案了，原来当初他要我们来说的重要的事，竟然是这个吗，真是料事如神啊。” 剩下的两天，眨眼就过来，无枫虽然被这案子弄得每日都心事重重，但该练的功都没有马虎。 几人再次来到了比武大会的会场，这次场上的氛围显然有了些变化，不再像上一场一样都点到为止，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会场弥漫着一股无枫在楚筠那闻到过的，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杨于野悄声说道：“他们这是知道武林盟主死了？” 无枫摇头，“不知道，先比试吧。” 三人的比试编号都比较靠前，上午就都能比完，对手的确比第一场的强劲了许多，无枫对上的是明月楼的弟子，明月楼的人善使用暗器，但眼前这人的暗器水准完全够不上杨于野，而且暗器的优势在于暗处，这里大比武的台子上，并没有可供对手藏匿之地，不出片刻无枫便赢下了这场比试。 第146章 第二场比试 莫桑闲的对手是忘音岛的弟子，清一色的女修，手上的武器是乐器，修的是音波攻击，这是无枫没见过的，莫桑闲在台上艰难地躲避，终于在一次狼狈地翻身中抽出了腰间的鞭子。 是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莫桑闲在外面买的，但无枫看着不像，这鞭子看着就绝非凡品，莫桑闲朝对面甩出一鞭，那一鞭好似将空气挥裂了，还隐隐带有冰碴的样子，和他的半轮秋一样，是神兵利器。 场上局势在莫桑闲拿出鞭子的那一刻便颠倒过来，忘音岛弟子变成狼狈逃窜的那一个，没费多少时间，莫桑闲便一鞭子将人打下场，让人出了局。 达瓦运气很不好，刚好对上了萧南风，虽然达瓦如草原上的狼一样骁勇善战，但萧南风显然更胜一筹，无枫看不出招式是什么，只看见萧南风在达瓦摸不透风的攻击下，还能在场上气定神闲的反击，整个人十分游刃有余。 相比之下达瓦因为始终摸不着萧南风的衣角，而有些急躁了，一个没注意就给萧南风留下一个不小的破绽，被萧南风用桃木剑架在了脖子上。 达瓦心悦诚服的放下了招式，对萧南风抱拳，“我输了。” 萧南风收回桃木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负于身后，“承让。” 无枫看了一眼身边的阿木尔，发现阿木尔紧抿着嘴唇，眉头微蹙，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估计是因为达瓦比试输了吧，无枫也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拍了拍阿木尔的肩膀。 阿木尔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中原有句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只是怕达瓦他......毕竟他是丹尤第一勇士，在丹尤比试的时候还没输过，甚至还和长辈比试过都没像今日一样。” 阿木尔看着向他们走来的身影顿了顿，“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我能看出来萧道长留有余力。” 不用阿木尔说，无枫也看出来了，那位萧南风的实力很强，不知道自己对上能有多少胜算，现在看来无枫也摸不到底，乐观来想的话大概有三成？ 直到达瓦和萧南风到了无枫等人所在的位置，两人也停下了方才的对话，杨于野拍上了萧南风和达瓦的肩膀，对萧南风先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厉害厉害。” 有转过头对达瓦说道：“你也很厉害，就是打得急了点，不然还能打几个回合。” 杨于野一言就道出了达瓦的不足之处，达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阿木尔见达瓦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达瓦对阿木尔做了个丹尤礼，用丹尤话说了句什么，阿木尔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丹尤的兄弟会为你骄傲的。” 达瓦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多练功，下次拿，第一。” 无枫看着萧南风，想起他在场上和阿木尔比武的步伐招式，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说不出来，到底在哪见过。 “好了，既然都比完了，那接下来又是——大吃特吃的时间！”杨于野兴奋的说道。 “对了，下一场比试，你们都是跟谁啊。”莫桑闲问道。 无枫摸出自己的木签，上面写的甲寅，莫桑闲的是甲子，萧南风是甲未。 杨于野凑过去看了他们的编码，“都隔得好近啊。” 萧南风笑了笑，“毕竟是八强赛了。” 莫桑闲眨了眨眼，“这么快，才打两场。” “为了节省时间精力，有些比试是混合着来的，一群人里决出一个第一，所以才这么快。”萧南风解释道。 莫桑闲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他们运气还挺好的，没有抽到那些混合场，跟一群人打，难免多费些功夫。 一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杨于野闲不住嘴，“那八强赛也是三天后吗？” 萧南风回道：“好像提前了，因为某个原因，一天后就是八强赛。” 至于某个原因是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毕竟两天前刚见过。 萧南风的话倒是提醒了无枫，这两天他都没见过白柳，自从上次在盟主府见过之后，她像是消失了一般，验尸结果和黑衣人的消息也是一点也没有，无枫现在是想帮忙却也毫无思路。 莫桑闲不约而同地跟无枫想到一起去了，说了句：“也不知道白柳姐这几天去哪里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杨于野向来心大，“或许是忙着抓人，没空来找我们，没事，她上次不是说有消息了就来找我们吗，我们等着就是了。” 到汉城，几人就找了个没吃过的酒楼进去点了一桌子的菜，吃饱喝足后回到客栈就看见了他们心心念念几天的人，正坐在里面喝茶。 白柳正将茶杯送至嘴边，就看见无枫等人从门口进来了，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就急忙跑到她身边坐下。 “总算是等到你们，我算着你们也该比试完了。”白柳笑道。 杨于野方才还在城外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一见到白柳最积极的人反而是他，“怎么样，白柳姐，有什么线索消息。” 白柳见这群小孩都急急忙忙的样子，也不卖关子，从凳子上拿出一张东西，杨于野接过，边翻看边问，“这是什么？” 白柳回答道：“验尸结果，写纸上了自己看。” 无枫看了看，跟先前观察的大差不差，没有中毒或者别的致命伤，就是被人生生砍成六块当场就死了。 莫桑闲砍完后没有什么新发现，抬头问白柳，“白柳姐，上次的黑衣人抓到了吗？” 白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明明当时还用弓弩射中了的，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有这个伤他也跑不远，怎么会连影子都找不到。” 受伤了，无枫回想起那天夜里，那黑衣人的身形似乎是有些踉跄，若是当时他们追上去的话，应当能抓住。 无枫拧着眉，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那黑衣人依他之见未必就是杀害武林盟主的人。 第147章 十年前 如果是仇杀，那么杀武林盟主的人应该是与他认识的人，那就要去查查武林盟主的过往之事了。这事白柳上次好像提过，但因为在追人，所以有多余的功夫跟他们多说，今天看样子白柳应该有空跟他们好好盘一盘这件事。 似乎是看出来无枫有什么想说的，白柳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无枫：“不知道白柳姐知不知道这位武林盟主的生平，特别是有关江湖上恩怨情仇的部分。” 白柳长长的嗯了一声，“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 杨于野一听能听故事了，立马正襟危坐，一副坐等听书的样子。 白柳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了。 要说这武林盟主刘尧，嘉陵人士从小生活在边境，据说是个孤儿，流浪长大，一次偶然的机遇受到高人指点，那时已经十五六岁了，已经是很晚习武的年龄了，但勤能补拙，虽然不像那些个天才似的精才绝艳，但武功也算得上勉强恬列高手一列。 再后来就是他参加十年前那场武林大会的事了。 刘尧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参加武林大会跟人比试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与各大名门打通关系才是他的要紧之事，虽然他比试最后得到的名次平平，但中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也进入了武林盟主的候选者名单中。 但现在白柳知道，这刘尧是使了什么手段了。 在任期间，刘尧虽然没有什么大功，但也无大过，算得上兢兢业业一词。 至于无枫想要知道的江湖上的恩怨情仇，白柳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毕竟这刘尧为人处世方面太过滴水不漏，各大门派也算信服，不然他也不可能稳坐武林盟主之位这么多年。 要说非要有什么，大概率也是他当上武林盟主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刘尧籍籍无名的，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本人和他亲近的人才知道。 杨于野听完，有些不得劲，“就这么多？” 白柳说道：“目前就这么多，刘尧这人很奇怪，虽然看似跟所有人都能说上两句，但知心好友并没有一个，外人只道他是个和善可亲之人，但除此之外竟然再无其他，所以他少年时期的事情并无考证。” 无枫皱着眉，问道：“那个教他的高人是谁？” “教他的人，据他自己的说法好像是一个外邦人，说得隐隐约约的，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太多。” 一旁沉默许久的萧南风出声道：“有看出来是什么刀法吗？” 他这句话插得突然，其余人一时间不知道他在问什么，萧南风见没有人体会到他的意思，又解释了一句：“砍刘尧用的刀法。” 白柳笑着看向他，“问得好，就算是同门同派，对同一个功法的应用也不尽相同，区别体现在个人习惯。刘尧身上的刀伤，应该是一把大刀，干净利落，而且五个切口几乎是同时落下，江湖上只有白鹜刀法才能有这么快而干净的手法。” 无枫内心一怔，白鹜刀法，这不是他所修炼的刀法，难道还有别的人也在修炼？那人会不会是他认识的人？他又为什么要杀刘尧？ 无枫正想着，白柳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也不可能，十年前兰陵吴家被灭门，整个门派没有一个活口，白鹜刀法在那时就已经失传了，怎么可能现在出现在此，难道当年还有幸存者？” 十年前白柳也还是个跟无枫他们一样的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刚刚加入镇武司，虽然她有协助调查这一灭门惨案，但她的资历也只够当个在边缘整理整理文案，送送信件的小角色，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但镇武司的备案是没有生还者的。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有意思，此案经过一通分析，倒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换而言之，就是越理越乱。 白柳看着这堆小孩脸上纠结的样子，宽慰道：“没事，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几日我已将这案件上报镇武司，镇武司会派人上报朝廷，毕竟跟敌国细作相关，到时候大理寺的人应该会来这，我们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大理寺？”杨于野说道，“大理寺的人会来，他们会派谁，会是右少卿吗？” 白柳见杨于野这激动的样子，“不知道啊，怎么，你跟大理寺右少卿很熟？” 杨于野点了点头，“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能不熟吗，无枫也很熟。” 白柳笑了笑，“上面会派谁来，到时候人到了不就知道了，武林大会也进八强赛了吧？” 莫桑闲点了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神色，“都是顺手的事，本姑娘还没有使出全力呢。” 杨于野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在现场看见她前半场狼狈逃窜的样子，他就信了。 无枫和萧南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白柳一挑眉，“都这么厉害呢，那你们可得争取拿个天下第一。” 莫桑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必须的。” 无枫笑了笑，该说的事都已经说完，白柳为这事儿已经两天都没睡个好觉了，就想上去睡觉，但杨于野显然听故事还没听够。 “说起这十年前的武林大会，白柳姐你是不是还欠我们一个故事？” 白柳眨了眨眼，“什么？” 见她一点也不记得的样子，杨于野提醒道：“桂花酪。” 白柳垂眸想了想，“哦，你说那个啊，都陈年往事了，又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不说也罢。” 白柳现在困意尽显，说完这几天收集的情报后，只想先上床睡它个天昏地暗的，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讲二十年前的故事。 “可你上次说，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说给我们听的......”杨于野不死心的说道。 莫桑闲直接打断杨于野的话，“有点眼力见好吗，没看见白柳姐忙前忙后的奔波了这么多天，人家现在需要休息好吗，哪有空现在跟你讲故事，耳朵痒就自己去听风阁听说书。” 莫桑闲说完，杨于野这才观察到白柳眼下隐隐的青色。 第148章 世外剑仙 杨于野这才不甘心的放弃了追问，“那好吧，白柳姐你先好好休息吧。” 白柳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摸了摸杨于野的头，“等我睡够了，你若是还想听的话，那就到时候在跟你说。” 对所有人挥了挥手，就上楼回房休息去了。 几人比了一上午也累了，在白柳走后也各自回房睡午觉去了。 无枫躺在自己的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看着头顶的窗幔，心里想着中午白柳说过的话，有关凶手刀法的事，如果白柳说的是真的，白鹜刀法已经失传，那他为什么手上会有秘籍，他和被灭门的吴家有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头又有些钝痛了，无枫只好暂时先停下思考，闭上眼睛养神。 等到白柳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漆漆一片了，她这是一觉睡到了晚上了？ 下楼的时候，看见无枫等人坐成一圈，还特意留了个空座，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谁留的，见她下来了杨于野才叫小二上菜，莫桑闲招呼她坐到那个空位上。 白柳有些受宠若惊，“你们是在特意等我？” 无枫笑了笑，“杨于野心痒了一下午你那个故事，说什么都要听。” 白柳看向杨于野，只见他双眼灼灼地盯着自己，眼里的期待如有实质一般，无奈地笑了笑，“真拿你没办法，说起来二十年前那人还跟萧南风的门派有着匪浅的关系。” 萧南风：“那位前辈也是青城山的弟子？” 白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啊，你不知道，他当初可算称得上青年一代的翘楚人物。” 南风茫然的摇了摇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等我拜入山门的时候，已经过去八九年了。” “你这么小？”白柳有些惊讶，虽然她看出来萧南风定然比无枫他们要小一些，没想到小这么多，“你如今是几岁？” 萧南风如实答道：“十五。” 这次惊讶的不止白柳一人了，杨于野几乎是同时大叫了一声：“什么！你说你多少岁？” 萧南风还以为杨于野是没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年龄。 莫桑闲也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原来这么小吗？” 萧南风无奈地笑道：“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那倒也没有，只是这少年整日气定神闲的，遇到上次那样五马分尸的惨状也是波澜不惊的，还有那么厉害的武艺，他们还以为这人少说也有无枫这么大了，只是看着小而已，没想到是真小。 “那你不知道也算情有可原了，毕竟当年他打完那场最后的比试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白柳接着方才被年龄岔开的话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的武林大会召开，一群江湖上的青年才智赶赴，一如今日无枫他们赶赴武林大会一样，少年心性，不过是为了争一争天下第一这个名号罢了。 张元尘就是当年的参加者之一，也是一己改变规则的人，被外人道一声剑仙。 他是青城山的弟子，当年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桃木剑，身形招式犹如山岚清风，赏心悦目，当时他没有任何悬念的就拿下了天下第一的称号，将与他一代的少年人远远甩在身后，按理来说应该顺理成章的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但没想到他是个天生桀骜的人，给众人留下了句，他生性爱自由不想受盟主之位的束缚，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也渐渐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他自己也没有回到青城山，也没有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有人说他是死了，也有人说他已经羽化了，总之是众说纷纭，但是真是假就无人可知了。 白柳说出张元尘这个名字之后，萧南风才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样，哦了一声对众人说道：“我好像听我师父提起过这个名字。” 闻言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白柳转到萧南风身上。 “怎么说？”杨于野率先开口。 萧南风眨了眨眼，“没什么说啊，师父就提了一下这个名字。” “难道你们青城山的人也不知道自家弟子在哪吗？” 萧南风摇了摇头，“听师父说他好像还俗了，不算青城山的弟子了。” 这是白柳也不知道的消息，“怎么会这样。” 一个天之骄子，在自己风光最盛的时候，选择了退隐江湖，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更何况还离开师门，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知道江湖中人非非常时候，是不会轻易离开师门的，他看肯定是遭遇了很大的变故。 “可能就是想还了吧。”萧南风也不知道，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能记住已经是算他记忆力超群了。 这算什么答案，无枫用手摸着下巴，突然对萧南风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练功的心法是青城山本门心法？” 萧南风点点头，无枫又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 萧南风虽然不知道无枫突然问他心法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周天心经。” 见无枫听完后，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于是问了句：“怎么了？” 无枫现在没有心思回答萧南风的话，整个人全在沉浸在听见名字那一刻的震撼中，“这个心法你们门派会不会外传？” 萧南风笑答：“自然不会，非内门弟子不能传授，而且这心法也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如寻师父传给无枫的心法就叫周天，一字未改，一摸一样的名字，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难道说如寻就是张元尘，他放着好好的道士不做，去做和尚做什么，还是代发修行，或者说其实如寻师父从来就不是和尚，毕竟他也没跟他正面说过他就是寒山寺的和尚，而且也不住在寺内，也不做功课，那又为什么要让他叫寺里的人师伯师兄呢？ 无枫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无论是关于他师父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世，前方都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真相就藏在里面，但无枫怎么也看不清。 第150章 八强赛 要是周如意也在这就好了，他总能在自己被囿于迷雾之际，指点出方向。也不知道京城禁药一案查得怎么样了，他们到这的时候已然过了一个月，正好是他们瓮中捉鳖的时候，应该抓到人了吧，怎么也不来一封信。 萧南风半天也等不来无枫的回答，看着无枫入定似的坐在座位上，问的话也就这么算了，小二过来将杨于野叫的饭菜尽数上齐，“客官慢用。” “吃吧吃吧，都等饿了吧。”杨于野拿起手边的筷子就往自己碗里夹菜，大快朵颐起来。 后面的时间无枫一直在专心准备八强赛，其他参赛的人似乎也是这样，所以期间大家都没怎么见过面，就算碰面也是在吃饭的时候。 八强赛的日子如约而至，今天就是决出前四强的日子。 无枫说不紧张那定然是不可能，但白柳前日说过杀害武林盟主的人用的可能是白鹜刀法，那他今日如果在后面的比试中用出这个刀法，能否将那个人引出来。 无枫对上的是昆仑派的弟子单涵，昆仑派以昆仑剑闻名武林，剑法仙逸，往往看似无害，实际上总能在不经意间打出关键一击。 无枫站上去就将身后的刀抽出来，摆好了架势，单涵也不紧不慢地抽出了腰侧地剑，对无枫做了个请的姿势。无枫没有犹豫，率先出手试探，每个招式用了五分的力。 奇怪的是单涵只是将他的招式一一挡了下来，并没有反攻回去，只守不攻，无枫摸不清他是什么路数，退离开单涵十步远，单涵持剑对着无枫嘴角勾起一抹笑。 “打完了？那就到我了。” 几乎是说话的同时，身形瞬间移动到了无枫面前，一剑朝他刺去，无枫迅速抬起手中的刀挡下了这一击，没想到单涵被挡下的瞬间扭转剑锋朝他侧腰刺去，无枫只好一个翻身躲过，又退后了几步。 单涵站在原地，眼中带着欣赏，“反应很快嘛，那下一剑呢？” 又是出其不意的出剑，两人在台上缠斗起来，看样子势均力敌，但只有无枫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功力在比试中不知不觉用到了将近九成，可单涵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一滴汗从无枫的额间飞出来，在空中被单涵的剑气切成了两半，无枫一个腰，单涵又顺势下劈，逼得无枫不得不顺势滚到一边，样子不可谓不狼狈。 杨于野皱着眉，对身边还没上场的萧南风说道：“这单涵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萧南风回答道：“单涵好像是昆仑派掌门的大弟子，尽得他老人家的真传，好像是这几代来唯一将昆仑剑法练就到随心所欲而发境界的人。” 杨于野听完后睁大了眼睛，“这么强，那无枫不是输定了，” 萧南风笑了笑，“未必，无枫自己的招式还没有使出来。” 杨于野眯着眼睛看台上苦战的两人，“都打得在地上打滚了，还不使出来，留到过年再用吗。” 单涵看着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的无枫，眯了眯眼睛，“这就是你的全部了吗，还不出招。” 挥剑如虹，这一剑比前面的来势还要汹涌，但无枫却没像先前那样严阵以待的样子了，看起来像是放弃了一般，杨于野看他这一动不动的样子，急得都要在观看席跳起来了，“无枫这是在干什么，人都要杀到门口了，怎么还站着不动，睡着了吗？” 萧南风的肩膀被激动的杨于野抓得生疼，将他的手抓了下来，还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仔细看，无枫会赢的。” 就在剑要刺向无枫面门的瞬间，单涵还以为他要认输，正准备收力，无枫动了，一刀如迅风一般劈开了他的剑，随后朝他砍去，速度很开，单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对无枫环环相逼的招式有些应接不暇，最后无枫的刀稳稳地停在了单涵的脖颈处，像萧南风对战达瓦那次一样，只是武器从轻盈的桃木剑，变成了笨重的弯刀。 单涵被人用刀架着脖子，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回神，对无枫无奈的笑道：“我输了。” 无枫将刀收回，对单涵抱拳，“承让。” 单涵看起来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下台的时候还勾上了无枫的肩膀，“你这是什么刀法，好威风，我怎么从来没在江湖上见过。” 无枫勾唇笑了笑，但眼底没什么笑意，“这是，白鹜刀法。” 单涵点头，但没听过，“你自创的吗？” 无枫对他笑了笑没回答，单涵就当他是默认了，“强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能自创武功了，佩服佩服，敢问师承何派？” “寒山寺如寻坐下弟子。” 寒山寺倒是听说过，如寻这个名字倒是未曾耳闻，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单涵没再多问，拍了拍无枫的肩膀，“这次还没打过瘾，我们下次再切磋，你可一点要拿到天下第一这个称号啊，这样我也算输在天下第一的手下，那个死老头也会少念些我。” 说完就对无枫抱了个拳，与他分道扬镳了。 到了杨于野所在之处，杨于野一边跳一边朝无枫挥手，像是生怕无枫看不见他似的，无枫不急不慢的走过去，杨于野一把扣住无枫的肩膀，“厉害厉害，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方才吓得我心都到了嗓子眼，好刀法啊。” “不过是运气好，对手降低了警惕，我才有了可乘之机。”无枫说道。 杨于野将人搂了过来，“话不能这么说，这也是取胜的一种方式嘛，脑子长了就是用的，你的实力不容小觑。” 无枫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再接杨于野的话，以免被他再夸到天上去了。 萧南风还是那副笑脸，但眼神中有了一丝探究之意，“刀法是好刀法，但很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么好的刀法跟盟主身上的很相似啊。” 没等无枫开口说话，杨于野先炸了，指着萧南风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无枫砍的武林盟主吗？” 第151章 重伤 萧南风见杨于野随时要将拳头挥到他身上的样子，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刀法相似而已。” “你的感觉没错。”无枫回答。 杨于野和萧南风都看向他，无枫又加了一句：“我这刀法就叫白鹜刀法。” “你说什么？”杨于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 萧南风有点吃惊，但比杨于野嘴巴张大得能塞得下一颗鸡蛋那样要好点，“真是白鹜刀法。” 杨于野皱着眉，“可是白柳姐不是说这刀法十年前就失传了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会。” “白柳姐是镇武司的，她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无枫你的刀法是哪学来的。”萧南风问道。 无枫笑了笑，“自然是书上学来的。” 杨于野摸了摸下巴，“书上......那不就秘籍！”双手抓着无枫的肩膀，摇了摇，“你有白鹜刀法的秘籍？那你岂不是......” “与吴家有关的人。”无枫帮杨于野回答道。 十年前无枫还是个小孩，那么就与灭门的凶手关系不大，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无枫就是吴家人，而且关系匪浅，不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带在无枫一个小孩身上。 萧南风打量着无枫，难不成他是吴家的后人。 在三人说话的期间，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几个人的注意力也转到了台上，这场是莫桑闲的比试，但他们聊得有点忘乎所以了，错过了大半的比试。 这一眼看过去，就看见莫桑闲半跪在台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啐出了一口血沫，比无枫那场要狼狈得多，与她比武的对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全是鞭子抽出来的伤痕，还在不断地渗出血珠，嘴唇还微微有些发紫，看样子好像中毒了。 “我滴个乖乖，怎么一会儿功夫没盯着，就把自己打成这样半身不遂的样子了。”杨于野紧张的盯着台上看。 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萧南风也变了神色，眉头微蹙，“台上的两个人伤势都不轻，比试难道不应该结束了，再打下去，不管哪一方赢了下一场比试都参加不了。” 台上的两人都勉强的站起身来，莫桑闲拿着鞭子的手微微发颤，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能够站起来就已经用尽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不可能再挥动手中的鞭子，她现在是在等，等她种下的东西在对方身体里发作。 莫桑闲的对手，是千丝门的首席弟子卫璧，千丝门善用丝线，杀人于无形之间，堪比暗器，比起那些用刀用剑的宗门，倒更像是一个杀手组织，听说他们门派常接一些江湖上的悬赏令来添补宗门用度。 卫璧勾起手中的丝线，朝莫桑闲射了过去，快打到莫桑闲面门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操控丝线的人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后倒地不起了，莫桑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浑身失去了力气，在即将摔在地上的瞬间被人接住。 无枫三人在看见的瞬间就用轻功几步飞到台前，还没但距离还是太远，眼看着莫桑闲就要摔在地上，没想到被一个更快的身影接住了，此人一身黑衣脸也被面巾遮住了，就留出一双利锐的眼睛还有不似中原人的发型，看样子好像是南越人。 莫桑闲失血过多，几乎是强撑着将手中的药丸递给黑衣人，“把这个给对面那快死的人吃了，晚了我怕来不及。” 黑衣人接过后她就晕了过去。 千丝门的人也上前救治卫璧，发现人中毒后，有些怒火中烧，走到莫桑闲面前，“不过是场比武，何故用下毒这样的阴狠损招害人。” “这姑娘本来就是学习的蛊术，用自己学的功法比试，怎么算阴狠损招，不过是你们自己技不如人。”杨于野拦在莫桑闲面前。 黑衣人沉默不语的将手中的解药递了出去，千丝门的人接过解药也没再说什么，急忙给快死了的卫璧服下，他的脸色才好看了点，带走卫璧，经过莫桑闲那一堆人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黑衣人将莫桑闲抱起，没有管台上的无枫三人便自顾自的走下台了。 虽然这人看着好像和莫桑闲一样也是南越人，但毕竟不认识，杨于野赶忙跑过去拦在黑衣人的面前，“你是何人，要将她带到哪去。” 黑衣人脸被面巾遮住看不清表情，但能看见他眉头皱了一下，说出了两个音调奇怪的字。 杨于野啊了一声，“你说什么鸟语。” 无枫听懂了，虽然有点口音，但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来，他方才说的是疗伤两个字，将拦在他们前面的杨于野扯过来，没有了阻拦，黑衣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杨于野不明所以，“就这么让他带走莫桑闲，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无枫摇了摇头，“你看他腰间带着的铃铛，和莫桑闲的有一样的符号，他们应该是一个部族的人。” “那也不成啊，凡事总有万一啊。”杨于野还是有些不放心。 下一场该是萧南风上场了，他走不开，无枫对杨于野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跟着。” 杨于野突然结巴的说道：“谁，谁担心她，她被卖了我还会高兴的帮着数钱呢。” 无枫疑惑道：“不担心你说这么多废话，回去看比试。” “但是话又说回来。”杨于野没有跟上无枫的脚步，“就算他们两人认识，但孤男寡女的对莫桑闲名声不大好，我还是跟去看看。” 无枫看着杨于野着急忙慌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担心就担心，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回到席上看萧南风比试，他这场比得毫无悬念，无枫看他那轻松的样子，感觉他还能一边品茶一边使剑，和他与莫桑闲的那场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到底有多强，按理来说都八强了，留下来的人都是有点本事的人，他怎么打得那么轻松？ 没过多久萧南风便赢得了比试，无枫心里十分震撼，这人真的比自己小吗，难道不是什么天山童姥之类的，怎么感觉实力跟他师父都要差不多了。 第152章 京城来信 萧南风到无枫面前的时候，发现他愣在原地，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比完了，可以走了。” 无枫回过神，发现人已经到了跟前，“哦，那走吧。” 无枫不是健谈的人，现在心里又装着好些事，萧南风同样不是个爱吵闹的人，少了杨于野，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就到客栈。 回来就遇到送信的使者，将信交给杨于野，杨于野见无枫回来了，笑道：“来得正好，这是京城来的信，估计是周如意寄来的，一起看看吧，我不在，那小子有没有把事情办砸。” 虽然知道杨于野一直是这样的人，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无枫的脚步还是顿了顿。 莫桑闲上过药了，但还没有清醒，阿木尔和达瓦不知道去哪了，萧南风到客栈就回房休息去了，剩下无枫和杨于野，事关重大两人没有在外面看信，而是回到无枫的房间再看。 两人展开信大致看了一遍，看样子好像是周如意亲手写的，大致写得是些什么朋友之情啊，在京城很思念什么的，杨于野看出一身鸡皮疙瘩，“这还是周如意吗，这是他会写的东西？关于禁药的事呢？” 杨于野将那几张信纸前后左右看了个遍，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甚至连个药字都没看见。 “这算什么，一纸酸书？线索呢，情况呢，后续呢，什么都没有，周如意是不是被卖禁药的绑架了。”杨于野将纸拍在桌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无枫总算拿上了那张信纸，杨于野没耐性的喝完一杯茶，见无枫还在看那封信，“我都快把那封信看出个洞了，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就是什么都没有，你放弃吧。” 无枫拿着信纸闻了闻，“不对。” 杨于野凑过来，“有什么不对的，墨水格外的臭？”说完也学着无枫问了问，”奇怪，怎么有种海水渔货的腥味。 无枫在书上看见过，有种海中鱼类的墨水，用来书写，遇热便会消失，难道周如意是用那种墨水写的信，是为了隐藏什么。 无枫从床头的台子上拿了一个蜡烛回来，又用火折子点上，杨于野看无枫大白天点蜡烛，以为他被周如意这封信气得失心疯了。 “你干嘛？要将信烧了？” 说完还将信收了收，无枫无奈的将信从杨于野手中扯出来，“你不是都闻见了。” 无枫拿过信就将它往火上放，杨于野吓得急忙端住无枫的手臂，阻止无枫将信放火上，“就算这封信一无是处，你也不至于气得把它烧了吧。” 无枫解释道：“周如意用特殊墨汁写的，遇热便散，散去那些不重要的字，剩下的就是他要告诉我们的话。” 杨于野悻悻然地收回手，“这样啊，没事弄这么复杂干什么，直接写给我们不就得了。” 无枫皱了皱眉，小心地将纸放在火上烤，“怕被人发现，恐怕是没有找到幕后主使，还打草惊蛇了。” 杨于野盯着信纸，“果然，没有小爷在果然寸步难行呐。” 火苗舔过了信纸的每一处，杨于野看着上面的字迹逐渐模糊消失，只剩下零散的文字。 “抓，人，计，划，失，败，打，草，惊，蛇，不，要，回，京。”杨于野按顺序念得断断续续，“竟然跟你说得一样，还不能回京，难不成他们真的被绑架了！” 不知道杨于野脑补了什么，着急得说道：“那我们得回去救他们，不能弃他们于水火之中啊。” 无枫扒开了杨于野抓上他肩膀的手，“想什么呢，我们被抓周如意也不可能被抓好吧。” “那他为什么跟我们说不要回京。” 无枫抿着嘴想了想，“既然已经被彻底发现了，那边说不定会派人来盯着我们，我们现在回京不仅什么都帮不了，还会给他们徒增麻烦，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彻底放下这件事，让那边的人对我们放下警惕，毕竟查这东西是大理寺的事，我们只是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罢了，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们找到了证据。” 无枫说了一大堆你，杨于野没怎么听懂，“虽然不知道你们什么打算，反正要帮忙的时候找小爷就行了。” “不会跟你客气的，等周如意下次的信吧，先比完这场武林大会，还有找到杀害武林盟主的凶手。” 无枫看完信就将它放在火上烧了，杨于野虽然知道这是必要的事，但心里难免有些可惜，“早知道方才抄一份留下来到时候入京嘲笑周如意，难得他写这么恶心的东西，不知道他写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吐出来，哈哈哈......” 有时候无枫挺佩服杨于野的，竟然能无聊到这种地步。 “对了，莫桑闲的伤势怎么样了。” 杨于野提起这个笑声戛然而止，眉头皱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不太好，伤到经脉，估计得将养许久。” 无枫眼睛睁大，“竟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只是些皮肉伤，那她下场比试岂不是......” “估计不行，但她就这两天就会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接不接受得了。” 两人说着说着肚子饿了，恰逢有人敲门，敲了两声后，就从门口传来声音，是阿木尔的，“无枫，一起吃午饭吗？” 杨于野直接起身去开门，无枫也起身跟在身后。 阿木尔见开门的是杨于野，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看见无枫从后面探出身，才确定自己没走错。 “一起去吃饭吗？” 三人下楼，阿木尔再一次叫他从丹尤带来的厨子，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杨于野一颗心扑在了美食上，无枫却察觉出一丝奇怪，“这是......” 阿木尔笑了笑，“达瓦的比试早就结束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灰区？”杨于野嘴里啃着一只羊腿，含糊不清地说道。 阿木尔点头，“阿耶派人带来了信，叫我回去，这一顿便是饯别饭，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次来到中原，你们也能来丹尤找我，我会带你们尝丹尤最香的美酒，看最美的景色，吃最好的羊肉。” 第153章 访客 “可惜，莫姑娘没能吃上这碗辞行饭。”阿木尔想起莫桑闲回来时的样子，叹了口气。 杨于野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了下去，对阿木尔呸了几声，“说得好像人要走了一样，怪不吉利，没吃上这顿又不是吃不上以后的，下次见面再吃呗。” 阿木尔笑了笑，“说得也是，相逢会有时，这杯酒敬你们，祝愿你们武林大会拿到自己想要的成绩。” 四人举杯相碰，“定然不负厚望。” 阿木尔与他们吃过午饭就带着达瓦启程回丹尤了，杨于野还送了自己做的小机关送他留作纪念。 送走阿木尔之后，无枫跟着杨于野去看望莫桑闲，黑衣人在她房间寸步不离的守着，莫桑闲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比平常多了一丝脆弱的感觉。 “她现在怎么样了？”无枫担忧的问道。 黑衣人还是那一口别扭的中原话，“好点了。” “差不多什么时候会醒来？”杨于野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 杨于野皱了皱眉，“不醒来岂不是会一直饿着。” 黑衣人拿出一个瓶子，“吃这个，不会饿。” 估计是什么饱肚子的药，杨于野不懂这些，“那你照顾好她，我们先走了。” 无枫和杨于野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出去，合上门后回头，恰好碰见路过的萧南风。 “她怎么样了。”萧南风本来打算进去看看的，见无枫他们刚从里面出来也就没去了，免得过多打扰人休养。 无枫摇了摇头，“看样子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她本来就是学医之人，或许醒来后自己有法子能快点养好也说不准。” 三人结伴而行，“我在场上看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伤已经累及经脉了，恐怕是华佗圣手在世也难在这几天就让她的身体恢复如初，但下一场比试就在明天了。” “那就不参加，都进前四了，也不差了。”杨于野说道。 萧南风笑了笑，“只怕莫姑娘不会像你这么想，不然也不会将自己伤成那样也要赢下比试。” “那又如何，她现在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看样子明天还不一定会醒过来，还参加比试，恐怕错过还差不多，到那时，就算她在不甘心，木已成舟，没有她回旋的余地。”杨于野说道。 萧南风没有再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杨于野：“对了，中午都没看见你，吃了吗？” 萧南风：“有些事，在外面吃过了。” 无枫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就推门进去了，杨于野本来也想跟着进去坐会儿，却被拒之门外。 “干什么不让我进去？”杨于野看着无枫拦在门口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 无枫无奈的笑了笑，“我要练功，你进来做什么，打扰我，让我走火入魔吗？” 杨于野这才松开了把在门框上的手，“是你自己心智不坚，吵你两句就走火入魔，说明功夫没练到家。” 说着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练你的功去，我还懒得找你这没意思的玩。” 见无枫真的毫不客气地将门关上，杨于野还是气得不行，“一个个的，都是武呆子，就知道练武，无聊死了。”回头看见萧南风还在。 “怎么，小爷带你去玩玩？” 萧南风无所谓，就跟着杨于野出去长长他所谓的见识。 夜幕降临，无枫不知不觉练了一下午有余，竟连晚饭也忘了吃，出去的时候，杨于野和萧南风早就吃完了，杨于野见人终于舍得出房门。 “可不能怪我没喊你，你自己说练功不能打扰的，我怕我一叫，你就走火入魔了，到时候全赖我身上。” 无枫听这话就知道，杨于野还记着中午的仇呢，“好了好了，等武林大会结束后，再陪你玩个遍好吧，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三天三夜不睡觉都行。” 杨于野抿了抿嘴，“这还差不多，上菜吧。” 小二得了杨于野的令将饭菜端了上来，不过是一人份的，无枫看了看杨于野，很难相信这么细致的事是杨于野能干出来的。 杨于野见无枫迟迟不动筷，光看着他，“吃啊，看着我干嘛，饭菜不合胃口？” 无枫饿过了头没什么食欲，但杨于野特意给他留了的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杨于野折看人吃饭也没什么劲，对无枫说道：“你自己吃吧，反正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去休息了。” 无枫点了点头，见萧南风还坐着没动，“你们下午干什么去了，他平常不到半夜三更不睡觉的。” 萧南风笑了笑，“应该不是累的，是无聊的吧。下午就出去逛了逛，但没什么新鲜的东西，他提不起兴致，明天又是一场苦战，他不好意思打扰你，所以自己找了个借口走了吧。” 无枫怀疑道：“他这么懂事？” 萧南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你慢慢吃吧，我也走了。” 无枫一个人默默的吃完饭就回房了，时间还早，没到睡觉的时候，但练功练了一下午，再练下去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事倍功半。 无枫只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翘着腿，看天花板，周如意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呆着，每次看见他的时候，不是在打盹就是在看书，睡他是睡不着的，找本书看看打发时间。 想做就做，无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书，可能是杨于野塞进来的话本，还没看几页，门口便响起一阵敲门声，无枫还以为是杨于野耐不住无聊找自己，就说了声请进，没有亲自去开门。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杨于野，而是一个无枫从未见过的青年，无枫放下了手中的书，“你是？” 那青年没有先回答无枫的问题，而是转身先将门关上，再向无枫坐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无枫面前站定，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无枫看了许久，干裂的唇才缓缓开口。 “小枫。” 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一样，声音沙哑，无枫皱了皱眉，小枫是谁？ 第154章 过往之事 难道是他？这青年怎么知道自己叫无枫？ 无枫带着探究看着眼前的人，脸上胡子拉碴好像很久没打理过了，衣服倒还算整洁，“你叫我？” 青年人似乎是想摸上无枫的脸，却被无枫躲开了，“你是谁。” 青年的手一时间顿在空中，“你不记得我了。” 无枫眯了眯眼睛，“我见过你？” 除了到寒山寺前面的一段记忆没有了，后面的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没道理见过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他是失忆之前见过的人？ 见无枫看他像看陌生人一样，没有联想到是眼前的人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而是以为时间过去太久，物是人非，模样变化大一时间认不出来也算正常。 “我是越哥哥啊。” 越哥哥，好熟悉的称呼，无枫脑海中突然闪过两个小孩一起玩的画面，突然头又如被凿裂一般的疼痛，无枫整个人伏在桌上，青年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看出来无枫难受得紧，连忙过去给人输入真气。 无枫疼痛之余还不忘问上一嘴，“你姓什么？” “小枫你这是怎么了？”青年输入真气，发现无枫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头痛成这样。 无枫没有听见答案，将手捶在桌上，此时他已经痛得出了一脑门的汗了，还得分出力气再问一遍，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姓什么！” 青年被他一震，退了几步，输真气的手也离开了无枫的后背，“我是吴越啊。” 无枫虽然还是头痛，但已经不如先前几次的强烈了，吴越，十年前灭门的吴家人？自己叫越哥哥，那他又是谁？ 无枫呼出一口气，抬手让吴越不要动了，自己就地盘腿调息，过了许久头才见好，但还是有隐隐的钝痛。 睁开眼就看见吴越正定定的看着他，眼中的担心都要溢出来了。 无枫看着他，叹了口气。“坐吧。” 吴越找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问无枫：“你没事了？” 无枫摇了摇头，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了吴越，“你是十年前被灭梦的吴家人？” “小枫，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吴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无枫不认识他并不是一时没认出来，而是压根就没有记忆了。 无枫笑了笑，“儿时发过一场高热，自那之后从前的事就都不记得了，你的意思我曾经也是吴家人？” 吴越面色凝重，突然起身单膝跪地，“少主，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无枫眼睛睁大，这人方才说了什么，如果他没有被疼出幻觉的话，他刚刚是在叫他少主吧，虽然他先前猜测过他可能跟吴家关系匪浅，但还没有大胆到把自己往少主身上猜。 “你，你叫我什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吴越抬头，看着无枫回答道：“少主。” 难怪他之前见到那把刀会脑海中闪过片段，头痛难忍，原来那是他父亲的刀。 虽然无枫被自己的身世激起千层浪，但还是不忘正事，“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也会白鹜刀法？” “回少主，我们是表亲关系，我会白鹜刀法。” 暂且不管这表亲关系，无枫看着吴越，“你怎么找到这的。” “武林大会。” 看来他还赌对了，他使出白鹜刀法本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人引出来，没想到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武林盟主......” “是我杀的。”无枫话都还没问完，吴越就已经答了。 “为什么？”难道这武林盟主与当初吴家的灭门惨案有关，原谅无枫现在还无法把自己真正当作吴家人，因为他现在压根没有之前的一点记忆，再怎么说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是当年灭我吴家的幕后操手。” 无枫眉头皱得近乎搅在一起，白柳先前说过，这武林盟主刘尧是个与人和善的，做事又细致，与各门派也都关系不错，近乎是面面俱到，左右逢源。十年前他刚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正是需要拉拢人心的时候，怎么会操手灭掉一个江湖门派。 况且他无门无派，哪里来的人手够他支配，能够将一个门派覆灭，就算发现了他有通敌叛国之嫌，但吴家远在江南是北蛮子再厉害也不能挥及之地，他又能借谁之手。 似是看出来无枫的疑惑，吴越说道：“当日灭吴家的是阳关教。” 这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都有它，难道也是为了夺白鹜刀法，但这江湖上那么多门派，夺人秘籍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而且刘尧竟然能操控阳关教，他又是阳关教的什么人，吴越又是怎么查到的。 “你这消息从何而来。”无枫问道。 吴越抿了抿嘴，“十年前，我到了出远门游历的年纪，奉家族之在江湖游走。没想到出门不足一个月，阳关教就集结人马攻打吴家，我当时远在漠北，等我的得到消息赶回来，吴家已经只剩一片废墟。这些年乔装潜入阳关教，到前不久才终于探出了当年的幕后之人，这才日夜兼程赶来杀这狗贼。” 吴越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报完仇，本来想自我了断，和吴家的兄弟们团聚的，没想到，没想到少主你还活着，真是苍天有眼。” 吴越说得声泪俱下，无枫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不过也没让无枫纠结太久，吴越自己就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对无枫露出一个笑，“少主还在，吴家就有重起的可能，我会一直在少主身边，辅佐少主。” 身上又莫名多了一层复兴门派大业的无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前几日才答应去镇武司当江湖刑探的。 “我还什么都不记得，你，你这几日先躲躲吧，镇武司的刑探还在查你，关于十年的事，我会为它平冤的，但还需要时间搜集证据，你潜入阳关教那么些年，有拿到什么纸写的证据吗？” 吴越眨了眨眼睛，“我查到消息后一心想着报仇，也没想过自己能活，就......” 第155章 最后一个人 “也就是说，你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无枫听他说话的意思就是没有拿到证据。 吴越愧疚地点头，“都怪我，是我太蠢了。” 无枫没有怪他的意思，吴越报仇心切，根本没有想过给自己留条退路让自己能活，能够理解，“不怪你，我只是问问，没有说一定要你拿到的意思。” 知道无枫没有真的怪他，但吴越自己心里很过意不去，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无枫，“少主，我会再次潜入阳关教，寻得证据。” 吴越说完后便急匆匆地走了，无枫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刚诶了一声伸出去的手还在空中，人就已经开门关门像一阵风一样走了。 “不是我话都还没说完呢，着什么急。”无枫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这一晚上接收的信息有够多的，等等，他还没问清楚他是走门的还是走窗的人，他记得那天书房有四个人进去过，一个是白柳，还有一个就是吴越了，那另外两个人是谁。 无枫更加睡不着觉了，打开房间的窗户，自己坐在窗台子上吹风。 提起这个阳关教，说起来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一个人了，无枫被晚风吹得眯了眯眼睛，傅秋这几天去哪了，好像自从元月节那天晚上开始就没见过他了。 无枫隐隐有种强烈的直觉，他去过盟主府，想着翻身从窗台上下来，傅秋也住在这个客栈，去他房间看看就知道了。 打开门，凭着隐约的印象找到傅秋的房间，轻轻敲了两下门，见没人回应，就推门走了进去，无枫进去后看了一圈，发现没人，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反而出门？难道是出远门了，所以这些天都没看见他？ 无枫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后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小无枫，晚上不睡觉到我这来有何贵干啊。” 无枫回头，看见傅秋正站在门口倚着门框，背着光，无枫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见那双发着寒光的眼睛。无枫拿出火折子将身边的蜡烛点亮，房间这才亮了起来。 傅秋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无枫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看脸色憔悴了不少，脸色微微发白，无枫眯了眯眼，白柳姐说过，那日逃走的人被箭射中，是受了伤的。 无枫不经意的问道：“几日不见，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吃坏东西了？” 傅秋笑了笑，“半夜来这恐怕不是特地过来关心我的吧，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们都这么熟了，也不用拐弯抹角的。” 既然傅秋都这么说了，无枫也就不东扯西扯的，他本来也是不爱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人，“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 傅秋虽然唇角是向上勾起的，但眼睛却没什么笑意，“你这小孩还真是敏锐，幸好你不是镇武司的人，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你抓住多少次了。” 某种程度上傅秋与真相擦肩而过，无枫以前不是镇武司的，但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傅秋看着无枫，“你这问的还是委婉了些，我去做什么了你分明心里已经猜出来结论不是，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无枫听明白了，“元月节被追的黑衣人是你。” 傅秋缓缓点了点头，“是我。” “你去盟主府干什么。”无枫接着问道。 “有点私人恩怨，找人。” 无枫刚想接着问什么，傅秋就直接说道：“放心，我跟武林盟主没有私人恩怨。” 既然不是武林盟主，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去过书房中的四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人，一个除了脚印，什么线索也没留下的人，无枫看着眼前的傅秋，见他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不能算是什么线索也没留下，这眼前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线索吗。 傅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润了润嗓子后开口，“还有什么要问的，没什么事就走吧，天色不早了，我身体不适要早点休息。” 无枫知道他受了伤，也没有再多耽误功夫，“我是想问你找的那个人是谁。” 傅秋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枫，“既然是私事，那当然不能告诉你了，我只能说他也不是杀了武林盟主的人，没必要再他身上浪费时间。” 无枫当然知道那人不是凶手，因为真正的凶手他早就见过了，只是现在这个案子的重心恐怕早就不再找到杀害武林盟主的真凶上了，那两封信才是这个案件的重点所在。 不过那也不是镇武司所能管的事了，既然傅秋不想说，无枫也懒得逼问了，反正今日来的目的也只是证实傅秋有没有去过盟主府的，得到结果也该走了。 “那你好好休养吧，我不多打扰了。” 无枫说完就离开了傅秋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夜已深，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算睡不着也要逼自己睡着，好在虽然无枫这一晚上思绪重重，但胜在年轻，没多久就睡着了。 许是昨天夜里睡得晚了，无枫第二天早上是被杨于野吵醒的，人站在床边叫唤了半天，就快要忍不住直接上手拖的时候，无枫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杨于野都被他吓了一跳。 见无枫都做起来了，那想必是醒了，杨于野也不再旁边多费口舌地叫唤了，“快点收拾一下，下一场比试要开始了，别磨磨蹭蹭的。” 杨于野出去后在门口半天听不见里面有动身的声音，又开门进去，发现无枫还坐在床上，跟刚刚的姿势一模一样，变都不带变的。 杨于野急忙上手扶住无枫的双臂摇晃，“快醒来啊，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没睡好吗？” 无枫被他晃得都快吐了，但也终于真的清醒过来，把杨于野的手拿下去，“好了好了，别晃了，清醒了，再摇下去我都要昏头了。” 杨于野站起身，“快点，我盯着你出门，都倒数第二场比试了还这么不上心。” 无枫穿好衣物，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问莫桑闲的事，“莫桑闲怎么样了，醒了吗？” 第156章 再比试 杨于野点了点头，“醒了，现在闹着要参加比试，谁劝都没用，对了，你们这次比试的木签抽了吗？” 无枫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是按花字区分的，有花一组，是字的一组，我是花。” 杨于野像被鱼刺卡住了一样，嘴里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这，你这......” 无枫擦干净脸上的水，看向杨于野，“你这什么你这，有话快说。” “她也是花。” 他哪个他，“你能不能说清楚点，谁是花。” 杨于野叹了一声，“还能有谁，莫桑闲啊，你抽到和她对上了，这下好了，她要是知道更要去了。” 无枫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手是我，就更要去了？” “不认识的人，她还没那么强烈的胜负欲，顶多是不服气罢了，但她对手是你这个熟人，本来她就想和你比试想了许久了，不论这次四强赛，对上的是你或者萧南风，她都不会退一步的。但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能不能走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比武了，天方夜谭。” 杨于野皱着眉，想着该怎么阻止莫桑闲，无枫已经收拾好背上了自己的半轮秋，“走吧，都弄好了。” 但这次变成了杨于野待在那不动了，无枫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杨于野被拍得往前踉跄了几步，但他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质问无枫拍他干什么，而是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转头对无枫说：“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迷晕，这样她不就去不了了，到时候她醒来还能用她身体没休息好，又晕了过去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无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于野，杨于野没注意到无枫的目光，反而沉浸在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中，“我简直是个天才。” “是啊，让一个用药高手被迷昏，你的确有够天下的。”无枫淡淡地说道。 杨于野经无枫委婉地提醒，总算想起来莫桑闲绝命毒师的身份，迷药的法子也不可行了，“这也不行，要不直接把她打晕得了。” “你觉得她身边那个黑衣人能同意吗。”无枫又无情地破灭了杨于野的幻想。 杨于野的计划被全方面否决，他也破罐子破摔，“哎呀，就这样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死了废了的又不会是我，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两人结伴下楼，一眼就看见莫桑闲脸上臭得感觉他们现在过去就会被她撒一身毒药的感觉。 杨于野和无枫小心翼翼地过去找了个位置吃早饭，这顿早饭吃得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吃完饭几个人就要动身去会场了，黑衣人想要将莫桑闲扶起，被莫桑闲一把打掉了伸过来的手，“我好得很，不需要别人扶。” 但她的身体比她的嘴要诚实得多，好不容易站起来，刚走一步，整个人便向前倒去。 黑衣人就在旁边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但换来的却是莫桑闲的怒骂，“我说了，我不要任何人扶我，你听不懂吗！” 无枫看过去，虽然说话的声音很硬气，但莫桑闲的眼睛已经蓄满了眼泪，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根本就参加不了接下来的比试，为什么她这么执着，就算是好强也不至于能做到命都不要的地步吧。 莫桑闲甩开黑衣人的手，艰难的向外面走去，在黑衣人想要跟上去的时候，无枫默不作声地走到黑衣人的身边，轻声问道：“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拼命？” 黑衣人顿了顿，“为了娘亲。” “啊？”无枫听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黑衣人扔下了这几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跟着莫桑闲走了，无枫又只能自己猜了。 为了娘亲，难道她的娘亲也过世了，无枫自己就是这样，但扪心自问他不会做到莫桑闲这个地步，这次不成也有下次啊，没必要为了一次比试连命都不要了。 以他对莫桑闲的了解，要强的个性，倒更像是想要证明什么，难道是，为了像母亲证明自己，这个理由的可能性更大，这个黑衣人但凡多说出证明两个字他也就不用猜这么久了。 任是莫桑闲再倔强也是不可能一个人骑马的，她和黑衣人共乘一匹马，几人也算是在规定时间里赶到了比武会场。 到会场莫桑闲才知道她比武的对手是无枫，她盯着无枫，像沙漠上饿久了的野狼，声音虽然小了些但依旧有力，“你若是干让我一招半式，我们便永远不再是朋友。” 无枫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烤，两面煎熬，他与现在的莫桑闲比武简直就是胜之不武，都不用别人看不起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但弃权也是他做不到的，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杨于野早上的那种感觉，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好在老天爷没有太为难无枫，莫桑闲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伤口复裂，人早就撑不住了，靠着一身坚石一般的意志好不容易挪上比武的台子，但刚摆出比武的架势，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还是无枫反应的快，才没让她摔在了地上。 黑衣人将人抱走后，无枫赢下了这场比赛，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莫桑闲全盛状态和他打，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第二场比试是萧南风和华石山的首席弟子沈岚，与无枫那场完全不同，他们俩这比试打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天雷地火。二人都极善用剑，与萧南风闲庭信步的剑法不同，沈岚的望星剑法身形诡异，无枫看不透他的下一步会踏在哪个方位上。 萧南风一开始亦是如此，接剑不像之前游刃有余，但越打到后面越得心应手，甚至可以提前看出沈岚的剑将从哪个方向来，沈岚显然发现了，又变换了一套身法，两人互不相让，打得有来有回，这场比试观赏性极高，在场的看客都被他们打得热血沸腾。 两人的身形在台子上舞出了残影，无枫看得比先前都要认真，两人不论是攻势还是防守都做得无懈可击。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无枫看见萧南风的身法中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破绽。 第157章 劝说 无枫这么远都能看见的破绽。萧南风的对手肯定早就发现了，立刻调整了招式朝萧南风露出的破绽攻了过去，那剑的速度极快， 就在无枫都觉得萧南风这场要败的时候，萧南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了那一剑，并反手将剑架在了沈岚脖子上。 毫无疑问这场又是萧南风获胜。 原来方才的那一个破绽是他故意露出来的，没想到萧南风这样的人比武还会用计，无枫表示又学到了一招，这招叫什么？诱敌深入？ 不管怎么样，最后一场是他和萧南风比了。 今日就两场比赛，虽然比前面的都要难打，但也没耗多少时间，打完太阳还在东边，远远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真能打进决赛，杨于野早就跟着莫桑闲他们回去了，又只剩下无枫和萧南风结伴回汉城。 刚到云汉客栈就看见杨于野站在门口，无枫走近在他面前站定他才发现无枫他们已经打完回来。“怎么样，最后一场你跟谁比。” 无枫指了指身边的萧南风，杨于野笑了笑，“那感情好啊，谁赢了都能吃庆功宴了。” “你怎么在外面站着。”无枫问道。 杨于野脸皱成一堆，“我劝你们这个时候也别进去，特别是无枫你。” 无枫体会到了杨于野背后的意思，凑过去问道：“她醒来了，情况怎么样，我当时看她身上又渗出血了。” 杨于野叹了一口气，“就休养了一天，还让她那么折腾，能不裂开吗，没跟你打上，现在正在自己房间发脾气，你最好不要现在就进去触她霉头。” 萧南风看着杨于野，“难道没有能劝得动她的人吗，你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打这场比试吗？” 杨于野摇了摇头，“谁知道，她本来就是要强的人，但是这次她的确是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了。” 无枫：“这个我倒是猜到了一点。” 两人的视线都看向他，杨于野拍了一下无枫的肩膀，“那你还不快说怎么办，再不把这姑奶奶安抚住了，她就要在客栈放毒气了。” “早上走的时候，我问过跟着她的那个黑衣人，他说莫桑闲这样全是因为她的娘亲。” 杨于野倒吸一口气，“她娘这么狠，逼她女儿死都要拿到武林第一？” 无枫佩服于杨于野的联想能力，真不知道先前探案的时候，他是怎么误打误撞猜到线索的，“当然不是，她应该是想在她娘亲面前证明她自己所以才这么拼命的。” 两人听完后点头，“原来如此。” 杨于野左手握拳打在右手上，“这不就好办了，把她娘亲叫来劝她不就行了吗。” 无枫摇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莫桑闲的时候吗？” 杨于野点头，“一辈子都忘不了，整个就一疯婆子。” 无枫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是要你回忆这个，我是要你回忆她说过的话，关于我们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大半夜在那的时候。” 杨于野哦了一声，“她当时支支吾吾的，没说啊。” 无枫打了一个响指，“没说说明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不想告诉我们身份，没必要连她怎么来的都不能说，大可编一个出门历练什么的，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萧南风笑了笑，“莫不成她是偷溜出来的，家里人并不支持。” “八九不离十。”无枫说道。 杨于野没有盘明白里面的逻辑，“所以不让她出来，跟她现在要死要活的非要参加比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无枫笑着看向杨于野，“你还没明白？” 杨于野茫然道：“明白什么，她就是脑子有病？” “笨呐。”无枫见杨于野还是没有想到的样子，解释道：“你想想为什么不让她单独出来的原因能有什么。” 杨于野低下头，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像灵光一闪的样子，“哦，我知道了，怕她害人。” 无枫正在上阶梯的脚差点滑了个趔趄，没想到引导杨于野引导出了这么个东西，“你不会以为，她家里人都跟你一样吧？” 杨于野皱了皱眉，“不对吗？那还会是什么，除了这一点，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出来闯荡。” “儿行千里母担忧。”还是一旁的萧南风看不下去了，直接点了出来，“估计是她的母亲担心她，所以不同意她外出。” 这个道理杨于野是懂的，但从相遇到现在莫桑闲在他这完全跟弱挂不上钩，所以他想不到不让她出来的理由竟然是担心她被人打。 “所以她这次这么拼命是因为她想向她娘亲证明，她有能力靠自己的能力独自闯荡江湖。”杨于野的思维终于在两人不懈的努力下步入了正轨。 杨于野激动的说：“那我知道了，让她娘亲来劝她不就好了。” 无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哥，那是南越，我们这都快近北戎了，知道我们从姑苏走到这用了多久吗？” 三人聊着聊着走进了客栈，黑衣人也在下面坐着，杨于野走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黑衣人是被赶出来的，他看了一眼杨于野没有说话，但杨于野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放过他，黑衣人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他又接着说出来下一个问题，“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重点转得太快，其余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只是皱了皱眉，“无名。” 不知道杨于野是迟钝还是什么，“你叫无名，哪两个字？” 此话一出，本来不想理杨于野的黑衣人都抬起头看着他，“莫幽。” 杨于野这才恍然大悟，“怎么又换了个名字。”边说还边坐到黑衣人身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无枫无奈的笑了笑，杨于野好像天生看不出来别人不待见他的样子，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人不待见他。 黑衣人说完之后任由杨于野磨破嘴皮，也没有再施舍一个眼神，杨于野也是说累了，给自己倒了口茶喝，“对了你能不能让莫桑闲她娘亲劝劝她，让她别再作了。” 第158章 劝说2 莫幽摇了摇头，“我送鞭子，暗中跟少主。” 杨于野听得云里雾里，无枫几次下来倒是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他的意思应该是他的任务只有送鞭子和暗中跟着顺便保护莫桑闲，除此之外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虽然无枫理解他的话，但有点看不懂这个人，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只按指令没有自己的思考。 “啥意思？”杨于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枫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向杨于野解释了莫幽的话，杨于野听完后皱着眉。 “这么死板，你少主一直在自残也不知道变通一下吗？” 莫幽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说话。 杨于野见这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跟莫桑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气，看着就想打他一顿。 “那现在怎么办，知道了症结所在好像也没什么用。” 白柳进来就看见无枫和杨于野愁眉苦脸的样子，走近跟前笑问：“怎么愁眉苦脸的，比试输了？” 无枫见是白柳，叹了一声气，“也算是比试的事吧，倒不是输了，是因为莫桑闲。” “莫桑闲，哦，我听说她伤得挺重的，这不带了些好东西来探望探望。”白柳边说还边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提起来给几个人看。 “除了上好的伤药，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够她消遣的了。”说完就想上楼去看莫桑闲。 杨于野急忙拉住她，“我劝你现在不要上去，莫桑闲现在是见人就杀。” 白柳疑惑道：“怎么了，她。” “还不是因为这伤，害她不能参加下面的比赛，正在气头上现在。”杨于野解释道。 白柳了然地点头，看着他们笑道：“你们，都是被赶下来的？” 无枫：“我和萧南风刚从会场回来，还没来得及上去。” 杨于野悻悻道：“我自己下来。”虽然可能走的速度有点快类似于跑。 “但他是被赶下来的。”杨于野指着莫幽说道。 白柳顺着杨于野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个一身黑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南越小孩，“这位是？” “哦，这是莫幽，是......”杨于野本来想介绍一番的，但发现除了名字他对这个莫幽好像一无所知，但这也不能怪他，是这个莫幽自己跟个闷葫芦一样，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对了，你是干嘛的。” 莫幽看了一眼白柳，又低头默默地答道：“随从。” “对，莫桑闲的随从。”杨于野跟他说了这么多话了，也能大致的猜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白柳点头笑了笑，“既然你们说不能上去，那东西留在这，你们代为转交？” 说着就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他们坐的桌子上，“大理寺的人明天就到了，我还要去安排一下接待事宜，也就不久留了。” 无枫沉默许久，突然灵光一闪，叫住了正欲转身走人的白柳，“白柳姐，留步。” 白柳停住了动作，转过头问无枫，“怎么了，还有事？” 无枫将桌上的东西又重新送回白柳的手上，白柳接过东西，“怎么了，不喜欢？” 无枫笑着摇了摇头，“白柳姐，你觉得莫桑闲待你如何？” 白柳垂眸想了想，“很好啊，像妹妹一样。” “那你觉得如果是像自己姐姐一样的人去劝她，她会不会听进去两句？”不能怪无枫出出这样的主意，实在是在这的人没有一个能拉的住莫桑闲的，平日里看莫桑闲好像更会听进去女孩子的话，白柳与她本来就相熟，让她去劝再合适不过了。 白柳看着眼前几个人殷切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试试，不保证能成功。”说完就提着东西上楼了。 剩下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杨于野看着白柳的背影，颇有一种荆轲刺秦王的悲壮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无枫拍了杨于野背一巴掌，“说什么呢，说得跟白柳姐去闯龙潭虎穴一样。” 杨于野啧啧了两声，“不好说，你是没上去过，你要是上去看了就知道了，跟龙潭虎穴没什么区别。” 无枫也很难想象一个伤重得都走不了几步的人，能弄出什么龙潭虎穴之来，但杨于野又说得像模像样的，无枫又不由的信了几分，开始思考他让白柳去劝说的主意会不会害了她。 没让下面的人焦灼的等多久，白柳安然无恙的下来了。 杨于野跑过去，剩下的几人也跟在身后，“怎么样了。” 白柳看他们这紧张的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尽力了。” “啊？”杨于野眉头紧皱，“连你都劝不动了，不会真走火入魔了吧。” 无枫也紧抿着嘴唇，眉头微蹙，没想到白柳的劝说也行不通，难道只能等她自己和解吗，要是楚筠她们在这就好了。 耳边响起一阵轻笑，“哈哈，看你们一个个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逗你们玩呢，她已经好了，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次的武林大会了。” 原来前面是白柳生了逗弄小孩的心思，假装没有成功的样子，成功的骗过了杨于野他们。 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杨于野说道：“这小姑奶奶终于消停了，白柳姐你吓死我了。” 白柳：“人也劝好了，东西也带到了，我要去忙自己的事了，你们好好照顾她。” 这次是真的放心的走，无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对杨于野说道：“白柳姐是不是刚刚说过她要去忙什么？” 杨于野正对着白柳挥手，听见无枫的话，回道：“忙什么，我忘了。”当时他正操心莫桑闲那事，没那心去记白柳说了什么。 “她说她要准备接待大理寺来使事宜。”萧南风在一旁回答道。 无枫经提醒也想了起来，“对，大理寺来人。” “大理寺来人。”杨于野重复道，突然回过味来，声音也高了些，“大理寺！” “不会是楚筠她来吧？” 第159章 寻人 无枫笑了笑，“也说不准，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 “明天不是你跟萧南风的决战吗，你们什么时候比，还是一大早吗？”杨于野说道。 萧南风回答道：“明日是下午，不用起那么早了。” 杨于野点点头，“不知道大理寺的人什么时候到，说不定还能去看你们的比试呢。” “走吧，去看看莫桑闲怎么样。”杨于野说完转身，发现身后好像少了一个人，对无枫问道：“这是不是刚刚有一个人的。” 萧南风点了点头，“莫幽，刚刚你们跟白柳聊天的时候他就自己上去了。” “动作这么快。”杨于野嘟囔道，对无枫他们说：“那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三人到了莫桑闲的房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莫幽正在房间里默默的收拾，按理来说这样的事可以找客栈的小厮来做，但地上的东西有但不限于茶壶杯子碎片，还有一些虫蛇之类的，就不给小厮这些平常老百姓造成心灵上的伤害了。 虽然早就听杨于野说过，莫桑闲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但他没想到能这么不稳定，破坏力这么强，难怪杨于野在下面劝他们都不要上来，感情撒毒药不是夸张说法，而是陈述事实。 进去后，看见莫桑闲正坐在床上吃东西，看样子吃的应该是白柳带来的，看见进来的是无枫他们，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又收回来，看样子没有理他们的意思。 三人本来想帮莫幽收拾的，但那些毒蛇毒药毒虫的他们也不了解，一个不小心中毒也说不准，于是就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还是去床边找莫桑闲。 莫桑闲见人都走到面前了，再装没看见也不太好了，于是看着他们，“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明天大理石会有来使到这来，这来使说不定是楚筠。”无枫本来又想问她怎么样了，但估计她听了又会不高兴，就换了个话题，转移莫桑闲的注意。 莫桑闲的臭脸果然在听见来使可能是楚筠的时候变化了，一下就跟之前的活泼的样子一样了，“真的，小楚会来？” 无枫点了点头，“说不准，但很有可能。” 莫桑闲终于有了一个笑脸，随后眼睛的光又消失了，沮丧起来，“可是我却没有坚持到最后，她看不见我比试了。” 杨于野见她又要那什么了，连忙说道：“哎呀，这不还有下一次嘛，又不是只办一次这武林大会。” 莫桑闲哼了一声，“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下次天下第一一定是我。” “对对对，承蒙您老相让。”杨于野顺着她说道。 “你们明天什么时候比试？”莫桑闲看起来像是真的没事了，问无枫道，“你对手是谁？” “明天下午比试，至于对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他。”杨于野嘴快帮无枫答了。 莫桑闲顺着他指的看过去，“那挺好的，谁赢了都能吃庆功酒了。” 这话无枫好像不久前刚听人说过，“那大理寺的人明天什么时候到？”莫桑闲又接着问道。 无枫摇了摇头，“白柳姐没具体说，还不知道，要不等她晚上回来再问？” 莫桑闲点头，一旁默默收拾的莫幽也将那些毒物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杨于野叫来了小厮一起帮忙，也能早点将房间收拾干净。 三人看过后就再莫桑闲的门口分道扬镳了，杨于野跟着莫幽去后厨看莫桑闲的药准备的怎么样了，萧南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无枫想着练了一天了，左右明天也是最后一场了，也不再逼自己逼得那么紧了，于是出门去街上逛逛。 路上恰好遇到了同样在逛街的傅秋，无枫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没想到受了那么重的伤，傅秋还有闲情逸致在外面瞎逛，也不怕被白柳姐发现抓他回去。 “你怎么在这。” 正在看摊贩上面的小玩意的傅秋，听见无枫的声音回头，看见无枫朝他走来，眉毛一挑，“你怎么也在这，这么巧，一个人逛？” 无枫点头，“你还没说你呢。” “我，闲来无事就出来逛逛啊。” 无枫眉头微皱，“你不是还受着伤吗，不在房间好好养伤，出来逛什么，昨天晚上也是，大半夜的从外面回来。” 傅秋笑了笑，“你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无枫听着他莫名其妙问这一句，“什么意思？” “跟你做朋友没秘密啊，一双眼睛比草原上的鹰隼还要利锐。” 无枫嘴角抽了抽，“我没有没事说人秘密的爱好，是你太鬼鬼祟祟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在找人，本来在盟主府看见他了，没想到被他反阴了一局，差点让镇武司的人抓住。” “所以你这两次在外面都是为了找人？” 傅秋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既没有杀人，也没有偷东西，良民一个。” 无枫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良民，那世界上还有坏人吗？“要我帮你找吗？你一个人找这么久都找不到，说明这个人还挺难找的，难不成他和你一样会易容术。” 傅秋摇头，“易容术哪有那么好学，况且我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在我面前使易容术，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搞笑吗。” “你确定他还在这个城中？毕竟这么久没找到，要我的话早出城了。”无枫怀疑地问道。 傅秋自信地笑了笑，“他在的，他还有东西没有得到，不会轻易走的。” 看傅秋如此信誓旦旦，无枫说道：“那我帮你吧，你把那人的特征告诉我。” 傅秋看着无枫不说话，无枫被他盯得背后有些发毛，“一直看我做什么？” 傅秋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小无枫，我昨天是不是说过这是我的私事，你的闲心有些过于泛滥了。” 无枫也不甘示弱的笑了笑，“毕竟是镇武司的刑探，你这样有前科的人，多盯着点也不可厚非嘛。” 这次轮到傅秋愣住了，“你真进镇武司做江湖刑探了？” 第160章 青冥剑 无枫在傅秋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等明天的比试结束，我就会去镇武司正式报到。” 傅秋也就愣住了一瞬，然后又神色如常了，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以后还得指望无枫大人多多关照了。” 无枫摆了摆手，“你不犯事当然不会抓你，对了，说起这个，你上次不是被人救走了，为什么连追捕令都能撤销？” 傅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你猜。” 猜你个头，当然这是无枫心里所想，面上还是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礼貌笑容，“那还真是难猜呢，应该是阳关教教主的手笔吧。” 傅秋垂眸，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无枫看他这反应，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竟然就与真相八九不离十了，没有再继续逼问，反正再问眼前的人估计一个字也不会说，还会摆出那一脸欠打的笑，他也懒得给自己没事找事，既然他不要自己帮忙找人，那就算了。 “那你自己忙去吧，我接着逛了。”无枫对傅秋抱拳，两人就此分开了。 傅秋看着无枫离去的背影，神情像是若有所思。 无枫一个人随便逛了逛就回客栈了，甚至什么都没有买，回去就看见所有人都聚在大厅里，无枫走过去看看怎么个事，发现白柳也回来了。 莫桑闲看上去很是高兴和兴奋，也不知道白柳说了什么，无枫也凑过去坐下，杨于野也是人坐到身边了才发现无枫回来了。 “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就无聊出去逛了逛，你们在说什么，都这么高兴。” 问起这个，杨于野也是喜形于色，“大理寺来使传信过来了，白柳姐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你猜猜？” 看杨于野这样子，无枫心道这还用猜吗？这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如果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你们会一个个都高兴得红光满面的吗。 但无枫没有扫杨于野的兴，装模做样地猜了一番，“莫不是大理寺右少卿？” 杨于野一掌拍在无枫的后背，无枫没有防备措不及防被拍了一掌，整个人差点被打到前面的桌上，幸好关键时刻他及时稳住了，才没从椅子上飞到桌上。 杨于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劲的掌力了，竟然能拍得动你无枫。” 无枫也懒得解释，“对对对，所以我猜测是否正确。” “我只能说，不愧是近朱者赤，跟我待了这么久的人虽然还不及我，但也已然是足够聪明了，没错，来的就是楚筠。” 对于杨于野夸他的时候顺便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要是周如意在这的话指定是要不屑的呲一声，但无枫没有说什么。 楚筠要来，也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毕竟他们才收到周如意的密信，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此时会合，那些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岂不会提高警惕，或者那幕后操纵的人为了一劳永逸在这里直接将他们除掉也说不准。 “她明天什么时候到？” “估计是中午，还能赶上你们的比试呢，那可是最后一场，楚筠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无枫笑了笑，便没说话了，垂眸想着京城禁药的事。 几个人各怀心事，吃完了一顿饭，回自己房间休息了，这一夜无枫睡得并不安稳，除了因为明天就是决赛心里兴奋外，还有这些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件都够他脑子喝上一壶的，除了知道武林盟主是死于谁手之外，其他的事情背后一概不知。 但第二天无枫还是很早就起来了，醒来头还有些昏沉，洗过一把脸就清爽不少了，出门下楼就看见莫桑闲早就在下面大厅吃上早饭了，一看就是不想错过迎接楚筠。 虽然昨天人已经被白柳劝好，但看他们还是很不爽的样子，但自从知道楚筠要来，她好像就忘记了自己因伤而不能参加比试的事，连带着对无枫他们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早。”莫桑闲对无枫打招呼。 无枫也回了一句，见她不介意的样子，就坐过去跟她一起吃上早饭了，在无枫吃东西的时候，白柳也从上面下来了，莫桑闲立刻从凳子上起身，差点没有站稳，好在莫幽扶了她一把。 “白柳姐是要去接楚筠吗。” 白柳本来是要径直出门的，听见莫桑闲叫住了她，于是走到他们跟前，熟练地拿起盘子里的包子，“是啊，你要跟我一起去？不过人中午才到，我现在去不过是做些准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恐怕顾不上你，你一个人待在那等那么久，也会无聊，不如在这等我把人带过来，大家一起吃午饭得了。” 莫桑闲抿了抿嘴，“那好吧。” 莫桑闲勉强答应，并不是害怕无聊，而是她自己也清楚，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不宜来回奔波，她可不想楚筠来的时候，自己却因为身体原因昏过去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白柳摸了摸莫桑闲的脑袋，“走了，好好休息。” 莫桑闲乖巧的点头，白柳摸过莫桑闲又摸了摸无枫的脑袋，“你也是，比试加油啊。” 无枫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白柳走后，莫桑闲让莫幽扶她回房间休息去了，为了能够精力充沛的迎接楚筠，她还给自己配了几副调养的药。 无枫吃过饭后无所事事的在大厅里坐着，等来了从外面回来的萧南风，萧南风手里拿着一把剑，不是他常用的桃木剑，见无枫在大厅里坐着，便朝他走过去，还没等萧南风开口，无枫便先说话了：“你手里这是？” 萧南风将手中的剑放到桌上，“这个是青冥剑，师兄奉师父之命带过来给我的。，为了与你比试用的。” 无枫挑眉，青冥剑，他听师父说起过，是青城山的宝剑，没想到为了和他比试竟然换了把好剑，无枫有点受宠若惊，于是问了一嘴：“怎么不用桃木剑了？” 萧南风笑了笑道：“因为你的刀很厉害，桃木剑承受不住，扛不住你一砍。” 第161章 尽力而为 原来如此，无枫点头，他的半轮秋是他师父给他的，虽然他不懂兵器，但能看出半轮秋是把好刀，尤其是在经过楚筠对他的刀两眼放光之后，楚筠是这方面的行家，她这么喜欢半轮秋，说明它可能真是把神兵利器。 “刚吃过早饭？”萧南风看着桌上吃剩下的碗问道。 无枫点头，萧南风叫来小二给自己点了一份，早上出去太早，他也还没吃。 无枫左右也没什么事，于是在下面陪着萧南风吃早饭，中间还拿过萧南风的青冥剑看了看，见剑抽出剑鞘，寒光凛凛，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无枫能感觉到这是把和半轮秋不相上下的好兵器。 无枫看够了将剑插回剑鞘的时候，从剑身反光处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无枫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用衣袖擦了擦剑身，却发现那身影离他更近了，转头一看无枫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来者不是其他正是如寻。 “师父，你怎么来了。”无枫连忙起身，将人带过来坐下。 “四海云游，路过着，想着你应该在这参加武林大会，顺道过来看看。”如寻笑答。 萧南风注意到有人来了，但没想到是无枫的师父，正想站起来行个礼，便被一声清润的声音制止了。 “无须多礼。” 萧南风抬头看见如寻的样子，愣在了原地，还是无枫出言将他的神唤了回来，“你怎么了，南风？” 萧南风回神，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令师让我有些熟悉，形若故人，一时愣住了。” 如寻看着萧南风笑了笑，“没想到青城山这么多年又出了一位这么有出息的弟子。” “前辈谬赞，南风愧不敢当。”萧南风抱拳说道。 如寻没有多说什么，又面向无枫，“为师知道你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试了，特意来说一句，凡事尽力就好，你可明白。” 无枫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道：“弟子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如寻用手敲了一下无枫的脑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尽力一词，是让你知进退，能争取的全力争取，争取不到的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求而不得容易走火入魔，讲求的就是一个度字，这场比试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爽，你自己打爽了，觉得酣畅淋漓了，不负此行了就可以了。” 无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懂了。” 如寻摸了摸无枫的脑袋，“为师要说的就这么多，就不久留了。” 无枫一听师父要走，抿着嘴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师父不留下来看看下午的比试吗，徒儿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为师知道，你很争气。”如寻笑着，“武林终将是你们这一代的，这么好友陪着你已然足够，这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如寻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走了，没有给无枫再次发言的机会，连萧南风都怔怔地看着如寻飘然的身影，无枫这师父性子未免也太，太潇洒了些。 突然想起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转头问无枫：“无枫，你这师父，是本名就叫如寻吗？” 无枫摇了摇头，“不知道，小时候听师父说如寻是法号，至于他真正的本名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师父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他的过去。” 萧南风低头沉思，他怀疑这个如寻就是二十年前离开青城山的张元尘师伯，虽然没什么证据，只是一种感觉，沉思了片刻，萧南风起身上楼，连桌上的早饭都没有你吃完，无枫还困惑地问道：“你不吃了吗？还有这么多。” 萧南风几乎是跑着上去的，遥遥地回了无枫一句，“不吃了，我还有事。” 无枫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想必是很重要的事，萧南风回房间的时候走得太急差点撞上刚出房门的杨于野，杨于野被他吓得瞌睡也没有，“这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了。” 但萧南风没有时间回他，回到房间就关上了房门，杨于野带着一俩的困惑下了楼，见无枫坐在大厅里，也坐了过去，“方才萧南风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跟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无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杨于野也没管了，见这桌子上还有些剩下的食物，“怎么不吃完？”吩咐小二送餐的同时让人也顺道将桌子捡干净。 无枫对着萧南风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他着急，就没吃了。” 不一会儿杨于野的饭就送了上来，杨于野自顾自地吃起了饭，无枫还疑惑呢，对杨于野问道：“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杨于野嘴里还咬着包子，含糊不清道：“睡醒了不就起来了。” 可你平常睡醒的时间不是在中午吗，这个疑问无枫放在肚子里，并没有问出声，杨于野见无枫问完这句就没出声了，咽下了嘴里的包子，“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那你慢慢吃，我上楼练个功。”无枫坐得太久有些屁股痛了，准备起身回房。 杨于野没有多留，吃着自己的饭对无枫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走。 等无枫再次从床上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至晌午，无枫也起身下床出门了，从楼上看到楼下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在，估计是楚筠要到了，没有犹豫，无枫也立即下楼。 莫桑闲是想念好友想念得紧，整个人激动得在抖，杨于野也是，但无枫估计他是在急着想问京城的情况，所以显得急不可耐，看向萧南风的时候，他也看了一眼无枫对他笑了一下，无枫皱眉，怎么一上午不见，萧南风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无枫走到萧南风旁边，小声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莫桑闲帮你看看。” 萧南风摇了摇头，看向无枫的眼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东西，“可能是早上吃坏肚子了，已经吃过药了，休息一阵就好了。” 无枫点头，“那你在那坐着休息会儿，不用跟我们一样在门口站着。” 第162章 争锋 萧南风没有推辞，自己就近找到位置坐下了。 远远的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无枫跟着莫桑闲等人出门看，看见从城门口那边策马而来的一群人，但是隔得太远看不太清连脸，等靠近客栈的时候，才终于看清，为首的是白柳，后面跟着的正是楚筠。 莫桑闲和杨于野都跳起来朝来人的方向招手，生怕他们看不见走错路似的。 没多久，白柳带着楚筠在云汉客栈前下了马，莫桑闲几乎是在楚筠下马的同时飞身抱了上去，“小楚，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可太无聊了。” 一个人在这，那他们是？鬼吗？杨于野和无枫听见莫桑闲的话心想。但也只是心里想想，没有一个人说出口。 楚筠也很高兴再次看见故友，回抱上去，“好久不见，你们在这怎么样了。” 莫桑闲从楚筠身上下来，“受了点伤，但还行，以我的医术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白柳从后面走向前，“好了都别在外面站着吧，进去坐下聊。”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杨于野便叫小二将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了上来，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就赶着去会场，参加下午的比试了。 这次所有人都去观看了，毕竟是争锋天下第一这个称号，当然是比前面的比试都要更有看头。 无枫在路上就发现，萧南风中午说得休息一会儿就好，但现在看起来脸色依旧惨白，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这怎么看也不想只是吃坏肚子的样子，但如果萧南风不想说的话，他也不好再多问。 两人站在台上，无枫没有像之前一样用体术拳法先迂回试探对方的实力，而是直接拔出了身后的刀，萧南风也没有犹豫直接祭出了自己的青冥剑。 二人的气势不相上下，犹如青龙对白虎。 无枫率先出刀，犹如白鹜腾飞，轮着半轮秋朝萧南风砍去，无枫的刀很重，但速度却极快，空气中留下刀的残影，萧南风在无枫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出手了，刀和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来筝的一声，形成一个气波，以这两人为中心，向整个会场扩散，气波所经之处带来一阵气浪，吹得人都五官凌乱了。 两人对砍了一阵后，同时朝后退了几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无枫皱了皱眉，不对，看着萧南风发白的面色，他方才与萧南风比拼内力的时候，发现他内中虚，和他先前比赛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难道是早上那件急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萧南风突然虚弱成这样，那他这两场比试岂不都是胜之不武了。 无枫收起手中的刀，“你到底怎么了。” 萧南风也站直了身体将剑收于身后，对着无枫笑了笑，“这个问题你不是早上已经问过了。” “吃坏东西会把内力也给吃没？”无枫反问道。 萧南风眯了眯眼，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和善的笑，神情严肃，“你不用觉得自己胜之不武，这些也不过是命运中的一环，你是打还是不打。” 无枫看着萧南风，重新将刀架于身前，“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走到这一步我不想放弃。” 萧南风笑了笑，“我知道。” 两人又复打起来，整个台子上都是他们的残影，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两人除了一个用刀法一个用剑法不一样之外，身形步伐却极为相似，看起来好像同宗同源一般。 在两人再一次，刀光剑影的碰上的时候，萧南风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无枫说道：“发现了吗，你我内功一样，都是周天心经，想必你那日问我就已经猜到你师父过去究竟是谁了吧。” 无枫也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你看起来不像是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两人说完又换了个身法朝对方攻去，但都猜到了对方下一次的攻势，都同时挡了下来。 “我算了一卦。”萧南风说道。 无枫眨了眨眼，像周如意那样算卦吗，这正常毕竟萧南风也是青城山的弟子，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会也不稀奇，“早上的时候？” 萧南风嗯了一声，刀剑分开，两人跳到台子的两边，如太极阴阳对立。 “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虚弱的吧？”无枫不确定地问道，毕竟他也看过周如意算啊，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萧南风掐着剑诀，对无枫笑道：“毕竟是窥探天机，总要付出些代价。” 说完萧南风手中的剑变换出了很多把，无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招式，本能的觉得危险，不由的绷紧了自身，严阵以待，萧南风接着道：“这我最后一式，若是你能接住，这场便算你胜。” 说着喊了一句，“青冥三千剑！” 那些变换的剑如雨一般朝无枫袭去，无枫有些应接不暇地格挡，他发现，这三千剑剑式虽猛，但大部分不是真把戏，真正地那一剑就藏在这些残影中。 无枫也使出白鹜刀法的最后一击，做招式的同时挡掉一些残影剑，喊了一声：“白鹜七式——落日归鸿！” 那一刀却不似先前的招式，速度没有那么快，甚至还能说得上有些慢，但刀上泛起的光影，又诉说着此刀蕴含着无穷的威力，刀身印着落日一挥下，劈碎了所有的残影，对上了真正的那一剑。 萧南风吐出一口血，空中的青冥剑被打落在地，无枫也及时收手。 场上寂静无声，直到萧南风看着无枫说出了那句，“你赢了。” 场上猛地响起惊天的呼声，杨于野也从台下冲上去抱住无枫，“你是天下第一了，兄弟，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兄弟啊。” 然后又从无枫身上下来，想去安慰萧南风几句，萧南风已经擦干净唇边的血迹，朝无枫走来对无枫伸出手，“你是十年前拜的师吧说起来也该叫我声师兄。” 无枫握上了萧南风的手，“师兄，你没有输。” 萧南风只是笑笑，“走吧。” 留下在台上一脸懵的杨于野，这两人怎么突然成师兄弟了，见没有一个人等他，自己追了上去，“你们几个等等我啊。” 第163章 背后之人 回到汉城当然是狠狠的搓一顿了，杨于野恨不得把所有人打包带回京城的天下楼去吃，在这汉城完全满足不了他想要请客的欲望。 但京城肯定是回不去的，所以只能在汉城找个有特色的酒楼勉为其难地吃一顿。 楚筠喝着杯中的葡萄酒，笑着说：“没想到刚来就能赶上你们的庆功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杨于野也举杯，“祝贺无枫得了天下第一！” 其他的人也端起杯子，无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端起酒杯，“不敢当不敢当，运气好而已。”这句话是无枫发自肺腑地说的。 几人碰杯之后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杨于野发出一声喂叹，“好喝，都愣着干什么，吃菜啊。”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就吃到了晚上，几人在路上闲逛，路上的人依然很多，但比起前几日，已然是少了很多了，毕竟武林大会都结束了。 回到客栈后，杨于野拉着楚筠到了无枫的房间，莫桑闲也紧跟身后，至于为什么这几人偏偏选在无枫的房间，可能是这房间距离楼梯口近吧。 等无枫进来后，杨于野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了，四个人围坐在房间正中央的茶桌那。 却还没等杨于野开口，无枫先出言问道：“周如意一个人在那没问题吗？” 楚筠点点头，“有显哥哥在那帮衬如意哥，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再者还有阿宁。” 杨于野见楚筠答完了无枫的话，马不停蹄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生怕有人再抢在他之前，“禁药一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不让我们回京城。” 问到这里，楚筠皱了皱眉，“情况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枫：“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我们大家一起分析，说不准能找到突破口。” 楚筠整理了一下说辞，将他们离开后一个月内所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他们走后，楚筠就一直在部署一个月之后的抓人计划，中间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但到了抓人的那一天，人却奇迹般地从她设置的天罗地网中逃脱了。 “可有看清人长什么样？”无枫问道。 楚筠摇了摇头，“都穿着斗篷，包裹严实，连身形都不曾露出。” “那下次岂不是不好抓了？”杨于野说道。 楚筠叹了一口气，“不止，按我们现有的证据，能够推出这一次交易的地点已经是撞了大运了，再想这么抓一次是不可能了。” 杨于野：“周如意不是会算卦，让他把幕后之人算出来不就好了。” “如意哥会算命？什么时候学的。”楚筠很是意外。 杨于野也惊讶道：“你不知道，上次在京城客栈的时候，不是在聊这个事。” “你们当时不是在聊如意哥以前的事吗，什么时候说了他学这个了。”楚筠疑惑道。 杨于野想了想，楚筠当时来得迟，好像是没跟她说，于是杨于野现在长话短说的将周如意在青城山与人学过一段的事跟楚筠说了说。 楚筠了然地点头，没想到周如意离开京城后还有这番奇遇。 “不过据我所知，这东西就算如意哥真的算到了，也不好直说吧，不是有句说法说天机不可泄露吗。” 无枫想起今天萧南风那样子，点头对楚筠的话表示赞同，“这些事我们自己也能查出来，不然怎么做刑探，窥探天机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杨于野挥了挥手，“行吧行吧，自己干还能玩久点，不算就不算。” “对了，怎么不见林间雪跟你一起来。”莫桑闲难得插上话。 楚筠回道：“哦，我让他去办一件事，差不多现在也要到了。”、 杨于野刚想问什么事，门口便响起一阵敲门声，无枫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林间雪，她穿得和平日大不相同，一身藏蓝色的劲装，还带了个斗笠，腰间还别着一把剑，少了一丝之前白衣时的飘渺仙气，多了一丝江湖的潇洒之气。 林间雪什么都没说，直接掠过无枫进房，在茶桌上倒了杯水一口喝完，直接坐在了无枫先前坐的位置上，无枫将房门关上后，发现茶桌那没有他的位置了，于是过去跟杨于野在一个凳子上挤一挤。 “都办妥了？”楚筠对林间雪问道。 林间雪点头，杨于野接着将刚才没问出来：“办什么事啊。” 楚筠答道：“给边疆的二皇子传信。” 杨于野：“在边疆带兵打仗的二皇子，离这距离不算远吧，送什么信？” 楚筠摇了摇头，“不知道，如意哥写的，他让我带着阿雪一起，让阿雪去送，阿雪武艺高强费不了多少时候。” 林间雪在一旁点头。 无枫垂眸沉思，这周如意到底要干什么，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为什么不让他们回京，为什么要让林间雪去送信给二皇子，信里的内容又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打算？”无枫看着楚筠问道。 “找杀武林盟主的凶手啊。”杨于野即答。 忘了还有这事了，但凶手现在估计已经在阳关教内部了，想找到他还得等人回来，再说就算回来他也不能拿人归案，此事背后还牵连到十年前吴家灭门惨案，他现在还没有记忆就更不好办了。 “这件事不重要，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搜寻刘尧通敌叛国的罪证。”楚筠说道。 “那两封信还不够？” 楚筠点头，“不够，信件可以伪造，上面甚至没有任何印章，无法真正的坐实他的罪名。” 杨于野用手撑着脸靠在桌上，“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待在这。” 楚筠闻言挑眉，“听你这话是不想在这待着了，很没意思吗这里？” 杨于野摆了摆手，“那倒没有，主要是在这已经待了大半个月了，都快混成半个原住民了，都没什么新鲜感了，想去新鲜的地方玩。” 这话也说出了莫桑闲的心思，倒不是玩腻了，只是这地方太干燥了，莫桑闲感觉在待几个月的话，她可能就要和蛇一样蜕皮了。 第164章 盟主令 楚筠看着他们，“要是实在无聊，走也行，这也有我，我找到证据后就会回京，到时候给你们传信。” 把朋友留在这一个人查案自己却去逍遥快活，听起来怪没义气的，他杨于野才不是这种人，“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找证据呢，而且我也加入镇武司了，算半个刑探，说起来这事也算我们镇武司的职责所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莫桑闲见杨于野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屑地切了一声。 楚筠笑道：“都行，天色不早了，阿雪赶了好几天路想必已经很累了，我带她回去歇息了。” 楚筠带着林间雪离开了，莫桑闲也懒得再待下去，也跟在后面走了。 留下杨于野和无枫两人，杨于野给自己倒过一杯茶，也给无枫倒了一杯，“别愁眉苦脸的了，案件虽然堆叠起来了，虽然有些难以下手，但也不是毫无落脚之处，慢慢来，一个一个的总能全部勘破的。” 无枫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得到急性子杨于野的宽慰，接过杨于野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得也是，慢慢来。” 喝过茶杨于野也走了，房间只剩无枫一个人了，他脱去鞋袜上床睡觉了，这一觉他倒是睡得还算安稳。 “无枫，醒了吗？” 无枫睡梦中仿佛听到一声女声，虚虚实实的跟梦里的声音一般，无枫想要翻个身继续睡觉，但有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于是挣扎着睁开了眼，这下切切实实地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还有门外白柳在叫他的声音。 起身过去看门，门口的白柳见无枫这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挺稀奇的，“真没睡醒，平日见你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一个，难得啊......” “白柳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无枫知道自己现在衣冠不整，觉得很不好意思面上也有些发红。 白柳也没再打趣他，向无枫递出一块令牌，无枫接过令牌看上面的字，四四方方写着盟主令三个大字，无枫拿着令牌疑惑地看着白柳：“这是？” 白柳指了一下那块令牌，“显然，这是盟主令。” “我知道，为什么给我。” “你不是得了第一吗，自然是给你。” 这句话让无枫更疑惑了，“不是这个让第一当武林盟主的不成文的规矩早就没有了吗？” 白柳点头，“是没有，不过这位置总要有人当啊，我找了在你之后的那些人，结果他们比试完一个人影都找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这十几年前的香饽饽位置，到了你们这一代竟然一文不值。” “都走了？”无枫抓住了这个信息，“萧南风也走了？” “你是说青城山那个小道士，他早就走了，一大早就离开了。”白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胸口拿出一封信，“喏，这是他留给你的，差点忘了。” 无枫接过信，拆开读了起来，其实信里内容没多少，就两句话，“无枫，我回青城山了，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白柳听完这两句就没有下文了，“就这么点字还用个信封装着，直接让我口头带到不就好了，多浪费纸。” 无枫笑了笑，将信纸收回胸前，又将令牌还于白柳，“武林盟主之责太过沉重，我恐怕担当不起。” 白柳又接回了令牌，在手中颠了颠，“没关系，你再考虑考虑，其实也没有多沉重，现在坐上这个位置无非就是处理一些江湖上琐碎的事，根本不用干什么，或者你直接交给下面的人，挂个名也行。” 无枫眨了眨眼，“这么简单？” 白柳见他有些动摇，笑了笑，“是啊，要不要。” “那你拿着不也是一样的。”无枫听白柳说得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样子。 白柳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还真是不好骗，算了，你考虑考虑吧，不逼你了，你迟早会要坐上的。”白柳说完话就走了，留下独自风中凌乱的无枫。 白柳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迟早要坐上的，他只是答应了师父来比试，可没说要当什么武林盟主，闯荡江湖，锄强扶弱才是他想做的事，想到这里无枫笑摇头，将门关上，经此一番无枫也没有再回到床上睡觉了，穿戴收拾干净后就出门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过就过，楚筠等人也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搜到了不少刘尧通敌叛国的证据，此外还有些意外的收获，他们还找到了一些刘尧与阳关教往来的信件，虽然内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刘尧与阳关教关系密切。 无枫都快在汉城待习惯了，一时间要挪地方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要启程回京也是迟早的事，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启程前一天夜里。 外面风雨交加，还伴有雷电，无枫还纳闷，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打雷，那雨下在地上跟打鼓似的，又急又密，风也刮得无枫房间的窗户吱嘎作响，晃得厉害，看起来好像随时要破了似的。 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混在这些嘈杂的风雨雷声中，不仔细听都听不见，所幸无枫当时恰好坐在靠近门的茶桌那，不然他就忽略过去了。 无枫走过去开门，发现是一个浑身黑色劲装，穿蓑衣带着斗笠的人，身形高挑但偏瘦，无枫一时间看不出来是男是女，看着这一路的水痕，看样子是刚从外面还来，那人稍微向上抬了抬自己的斗笠，无枫这才看见了斗笠之下的真面目，眼睛微微睁大，让开了门口的道，让日人从外面进屋。 无枫关门后，回头，那人已经将自己的蓑衣斗笠都脱了下来，但外面的雨太大，即使穿了这些东西，衣服也全都湿透了。 “紫葳，你怎么在这。” 这位黑衣人正是在山村中遇见的紫葳，她脸色有些泛白，唇色全无，但还是对无枫挤出了个笑脸， “有毛巾和热水吗？” 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 第165章 血证 无枫反应过来紫葳现在的状态，连忙找了条毛巾出来给她擦身上的雨水，可惜茶壶里只有温水没有热水，无枫本来是向叫小二烧壶热水来的，被紫葳拒绝了，她便用毛巾擦着脸上的雨水，边接过无枫递过来的温水一口喝了下去，咳了两声。 无枫见她算是喘过气来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紫葳放下手中的杯子，从胸口处掏出厚厚一叠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无枫接过发现里面有一些纸张，还有一本册子和一块令牌。 幸好用油纸包住了这些东西，不然这信纸恐怕早就被雨水浸透了，无枫粗略的看了一眼，这是十年前武林盟主与阳关教合作覆灭吴家的全部证据，只是，无枫看了一眼虽然已经用毛巾擦过自己但仍旧湿漉漉的紫葳，这东西为什么是她送来的？吴越呢？ 似是看出了无枫的疑惑，“我是受人所托，将东西带给你的。” “是吴越？” 紫葳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他只叫我把东西带给你，未曾告诉我他的名字。” 情况紧急，无缝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他闯入阳关教禁地被发现了，全教的人都在追杀他，我当时也在附近，无意间听到他说你的名字，便帮了他一把，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把东西交给我，自己将人引开了，现在恐怕凶多吉少。”紫葳委婉的说道，当时那凶险的情况，这人恐怕现在不是被活捉严刑拷打折磨着，就是已经死了，看他那刚烈的样子，估计宁死也不会被活捉的。 听见吴越凶多吉少的话，无枫原本坐着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连紫葳都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人是你什么人？” “他是，是我表哥。” “什么！”竟然是无枫的表哥，“我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拼死也会将人带出来的。”无枫于她有再生之恩，他的血亲受难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帮的。 无枫见她自责的样子，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但紫葳听后并没有宽慰多少，无枫为了转移她注意力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阳关教？” 紫葳没想到问题突然转到她身上，愣了一下，“我完成和青黛的愿望，行走江湖，恰好路过。” “恰好路过阳关教的禁地？” 无枫话一下就戳破了紫葳的借口，紫葳眼神有些闪躲，无枫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那日在山洞的时候，听进了我们的对话，然后找到阳关教，为的就是给青黛报仇。” 紫葳抓着毛巾的手微微发力，拧得发白，看着无枫的眼眶发红，“是又如何，他们都该给青黛偿命，这样一个邪教存在这世上，只会害更多人！” 猛地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两把脸，起身，“既然东西带到我的承诺也算完成了，便不久留了，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来，就在紫葳手把上门的时候，无枫出声了。 “想报仇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吧。” 听到这话紫葳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猛地回过身，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幻听了，“你说什么？” 无枫对紫葳笑了笑，“我说，想报仇，与其一个人孤军奋战，还不一定有结果，不如跟我一起。” 紫葳挪动脚步重新坐了回去，“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你。”无枫帮她问了出来，笑了笑，拿着紫葳带给他的东西，又递给紫葳看。 紫葳接过这些东西仔细地看了看，“这是十年前吴家灭门，阳关教与武林门主勾结的证据，他为什么......你们是十年前被灭门的吴家人？” 无枫点了点头，紫葳有些愧疚的看着无枫，“没想到你身上还背负如此血海深仇，那你在先前为何还要阻止我复仇。” 无枫垂眸笑了笑，“因为在遇见吴越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吴家人，我儿时生过一场大病，好了以后就忘记了以前的事。” “原来如此。” 没想到无枫小时候还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紫葳盯着无枫，“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不论什么事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枫唇角勾了勾，眼里泛着冷光，“为什么要做危险的事，剿灭邪教这种大事，当然是众人之责。” 紫葳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样子的无枫，但心里却诡异的泛起一种熟悉感，对无枫抱拳低头，“听从差遣。” “你先去开个房间先住下，明日我们要启程回京，到那时我会跟白柳去镇武司报到。” 紫葳疑惑道：“为什么去镇武司。” 无枫笑了笑，“答应人要入司的，成为一名江湖刑探。” “这些证据也要通过镇武司公之于众，激起民愤，后面我会召集武林各门派，围攻阳关教。” “你，能召集武林各派？”见无枫说得这么有谱的样子，能让众人讨伐，覆灭阳关教的可能性自然能比她一个人大很多，本来她是打算找到阳关教教主，伺机暗杀的。 “有盟主令应该没什么问题。” 紫葳睁大了眼睛，“你有盟主令，那不是只有武林盟主才有......你是这一次的第一？” 无枫点头，紫葳笑道：“恭喜你。” “侥幸罢了，时间不早了，你又淋湿一身，快去让小二烧好热水让你你沐浴换一身衣服吧，等寒气入体人就会很不好受的。” 紫葳对无枫抱拳，便出门了。 无枫捏着那块吴越用生命送过来的牌子，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也照亮了他手中的令牌。 杨于野今早看的无枫虽然和平常一样也没什么话说，但就是给杨于野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还带着一丝潮湿的雨气，杨于野凑过去问道：“你昨天出去淋雨了？” 无枫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为什么这么问？” 杨于野皱着眉，撇嘴说道，“不知道，闻出来的。” 无枫闻言抬起袖子闻了闻，好像的确是有些似有若无的水汽，昨天他坐在窗边一夜没睡，许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第166章 失踪的周如意 没想到杨于野鼻子还怪敏锐的，“这你都闻得出，可能是衣服挂窗户那一整夜，沾了些水汽吧。” “是吗？”杨于野狐疑的看着他，正当他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在无枫身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人走近后看清那人的脸，“那不是紫葳吗，她怎么会在这？” 莫桑闲当然也发现了，连忙走到紫葳面前，惊喜道：“紫葳，你怎么在这？” 紫葳看了一眼无枫，对莫桑闲笑着说道：“我云游四海，恰巧路过这，昨夜便在这住了一晚，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楚筠也注意到了有个没见过的生面孔，看起来和无枫他们挺熟的样子，也走到了这一堆人里，本来远远看去还以为这人是个男子，没想到是个身量高挑的女子。 “这位是？” 莫桑闲想起来楚筠当时急着回京，没有跟他们留下来一起查案，自然也就没见过，于是向楚筠介绍道：“这是当时那个山村的姑娘紫葳，也是，嗯，那次案件的重要，人物。” 莫桑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众人也没有戳破。 “原来如此，你们在山村的经历好像都没有跟我好好说过。”楚筠说道。 莫桑闲一边挽着一个，拉着她们往门外走，“路上再说，反正坐马车闲着也是闲着，还得赶回京呢。” 几个人收拾好后一早就启程了，回京路途遥远，坐马车比骑马还是要慢上许多的，几个人除了打尖住店，一点也没有耽搁，却还是满打满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京城。 刚回城还没找到地方落脚便传来一个噩耗——周如意失踪了，就在他们快到京城的前三天，本来安宁公主准备派人送信给楚筠的，没想到楚筠恰好在此时回来了。 直接将人都接到了公主府。 “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杨于野焦急地在前厅来回踱步。 莫桑闲被他晃得头晕，“你别晃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弄得我都不能思考了。” 无枫看着安宁公主，“最后一次看见周如意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安宁公主扶着额头，看上去有些头痛的样子，“上一次见面就在他失踪前的中午，我们还吃过饭，当时还在商讨一些事，晚上他就消失了，听说是回到家中就不见了。” 楚筠眉头紧皱，在家中消失的，周如意的武功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有人能在家中掳走他，难道是用了些什么手段，“你在他消失的地方查到什么吗？” 安宁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也以为他可能是被人下药弄晕了带走的，但没有找到任何迷药的痕迹，看样子是周如意自愿跟人走的。” “自愿的？那走这么多天好歹回封信吧。”杨于野说道。 无枫眯了眯眼，“或许是熟人，周如意不会莫名其妙跟人走的，而且这个人可能跟我们查的事关系极大。” 安宁没有说话，垂眸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几个人沉默了许久，还是一声咕噜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大家的目光集体放到了声音来源的身上。 杨于野面上有些发红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这赶路赶了一天也没好好吃，现在到了吃饭的时候，肚子响两下不也是人之常情。” 原本都愁得不行的一群人，看见杨于野这样都不禁笑出声。 “你呀你呀。” 安宁公主抚着额头的手也放了下来，招了侍女上来，吩咐下去准备晚饭了。 楚筠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她还急着呈交带回来的东西，要不是周如意的事，她都不会在路上耽搁，现在估计也没什么眉目只能慢慢查，于是就先忙最要紧的事了，带着林间雪先离开了公主府。 剩下的几个人吃过晚饭也没有多留，无枫准备先带杨于野他们找到白柳，在镇武司先入档，将手里的东西交上去重审。 几个人做完这些事已经是深夜，在客栈会合的时候人都有些疲惫了。 “接着无枫的猜测，如意哥可能是被认识的带走了，但据我所知......”楚筠就着在公主府无枫提出的猜测说道，“除了我们和公主，在京城，如意哥相熟的就只有显哥哥了，其他人认识是认识，但没有那么熟。” “那还等什么。”杨于野一拍桌子，罢座上的人都吓了一跳，“都只有一个嫌疑人了，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 楚筠摇摇头，“可是显哥哥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他为什么要把如意哥藏起来？” 杨于野笑了笑，“这还不简单，说不定他就是那个禁药贩子，你们在查这事，他发现了就要绑架周如意呗。” 杨于野说完后发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看着他，“怎么了，我觉得我猜得很有道理啊，而且就算不是去看一眼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其他人其实对杨于野的这个提议没什么意见，只有楚筠一个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桑闲问了一句：“小楚，你怎么了？” 楚筠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你们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去？” 杨于野说这个就不困了，“现在吧，正所谓夜黑风高夜......” “我们可不是去杀人放火的。”无枫及时制止杨于野下语句。 “我又没说杀人放火，当然是翻墙潜入好时候了，走吧走吧，趁着人最困警惕性最低的时候进去看一眼。”杨于野摩拳擦掌道。 莫桑闲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没想到你很喜欢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啊。” 无枫对莫桑闲严肃地唉了一声，“瞎说什么大实话。” “无枫！” 在杨于野要跳起来打人之前，无枫先一步走了出去，杨于野也连忙起身紧随其后，楚筠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其余人都跟了上去。 楚筠知道李显地王府位置在哪，几个人跟着楚筠很顺利地找到了王府门口，从侧墙翻入，恰好掉进王府种的一片竹林里。 第167章 竹叶暗器 杨于野被竹子的枝叶划了好几下，“什么东西，暗器吗这竹子。” “是你自己蠢，还能被竹子划伤，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笑死。”莫桑闲笑道。 杨于野翻了个白眼，“那那天我可要在全城放鞭炮庆祝。” “嘘。”走在前面的无枫示意不要再说话，前面的路上有一队巡逻的队伍出现，几个人躲在竹林里暂时没有出去，等队伍走了之后才从里面走出来。 “这巡逻也不怎么严嘛。”杨于野拍落身上在竹林里沾上的竹叶。 无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头对楚筠说：“我们先去哪找。” “藏人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是这次如意哥回来，我也很久没有跟显哥哥来往了。”楚筠说道。 “管他的，走到哪算哪吧。”杨于野抬脚就准备乱走。 无枫拉住了他，“你想被当贼一样抓起来的话就尽管去乱走吧，我们反正是不会去捞你的。” “关人的地方看守的人也多吧。”莫桑闲说了一句，让茫然的众人终于找到了方向。 在这几人忙着找周如意的时候，周如意正躺在躺椅上看书，身边还摆满瓜果，看起来好不惬意，如果忽略他脚上的锁链的话。 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人，周如意头也没抬，还是在看书，“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除了放我出去的时候，其他时间我都不想看见你。” 那人笑了笑，在周如意身边的椅子那坐下，“我倒是也不想来寻你的不痛快，可奈何你们非要寻我的不痛快。” 周如意也觉得好笑，“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当别人闲得乐意管你那点破事，快滚。” “我还是那句话，你当真不愿意帮我做？” 周如意视线终于从书上面挪开，看向眼前的人，“我也是当年那个回答。”说完后也懒得理身边的人是什么情况，又继续看手上的书。 身边的人没说什么就走了，周如意将书扣在了脸上，叹了口气，“今天无枫他们也回来了吧，也不知道该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虽然无枫几人没有找到哪个院子看守的人不寻常的多，但他们在路上碰见了一脸阴霾李显，不知道刚从哪出来，走来的方向好像是他们刚来时的竹林的方向。 “他怎么感觉要杀人的样子，脸那么臭，我记得之前见他的时候挺和善亲民的一人啊。”杨于野小声地说道。 无枫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李显的那一刻就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李显这个人远远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玩世不恭，对杨于野问道：“方才在竹林里，你有发现什么阵法的痕迹吗？” 杨于野摇了摇头，“没注意，不过那竹叶确实挺锋利的。” 楚筠也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显哥哥是从竹林的方向来的，你怀疑那有问题。”毕竟他们也在这晃悠了一圈什么发现也没有。 “再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杨于野说道。 几人又回到了刚来时的竹林，他们翻进来的时候不过是边缘，竹林深处是什么倒确实是没有仔细查看，都大致的看了一眼不像有房子能住人的样子就走了，但经过无枫这么一说，说不定是障眼法。 杨于野摘下一片竹叶仔细看了看，突然笑了一声，所有人都凑过去。 莫桑闲也盯着那竹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笑什么，看片叶子都能笑。” 杨于野指着这竹叶对所有人笑道：“我说这叶子怎么这么锋利，原来还真是暗器，太久没接触阵法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 无枫不懂这些东西，看不出来其中的法门，“你就说怎么破吧。” 杨于野将叶子往脑后一抛，样子颇为潇洒，“看小爷的吧。” 他独自一人走进竹林深处，没多久，无枫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身边簌簌的竹叶猛然像有生命一般朝他们袭来，无枫一边抽出刀一边挪动身形躲避，一旁的楚筠等人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都拿出武器抵挡，林间雪袖中飞出白练，回转着便将所有的竹叶挡了下来。 “杨于野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些竹叶突然攻击我们，他不会在里面触发了什么机关了吧，外面都这么激烈了，他不会死在里面吧？”莫桑闲边将鞭子收回腰间边说道。 无枫皱了皱眉，刚想进去找人，杨于野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嘴里还吐出几片竹叶。 “呸呸呸，什么破阵法，这么恶心。” 见杨于野平安出来，无枫连忙过去，“怎么样了，破了吗？” 杨于野头上还插着几片竹叶子，听见无枫的话，立刻不可一世的样子，仰着个脑袋，“小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小小阵法，手到擒来。” 莫桑闲看他这狼狈还故作轻松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于野斜了她一眼，“笑个屁啊，没有小爷，你们破得了这阵吗？” 无枫赶着找人，不想让杨于野再在这废话下去了，连夸了杨于野几句厉害，“快带我们找到地方。” 杨于野也知道找人要紧，对莫桑闲切了一声，带头领着他们进去了。原本是一片竹林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竹屋，远远的就看见周如意坐在躺椅上睡觉。 几个人连忙跑了过去，周如意盖着书本来在小憩的，听见有一堆人的脚步声，就将脸上的书拿开，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人围成一个圈在他上头，吓了他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 无枫看见了周如意脚上的铁链，挥刀就要将它砍断，但不知道这链子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连削铁如泥的半轮秋都砍不断，周如意见无枫就要跟那链子杠上了，连忙制止，“好了好了，这是孟精铁，神兵都砍不断的，只能用钥匙解开。” 杨于野推开无枫，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根铁丝，往锁眼里面掏着，但掏了半天手都酸了也没找到法门。 “耶嘿，什么东西，这么厉害，竟然连我江南锁王都打不开。” 第168章 风云巨变 周如意笑道：“这锁可是天下第一机关师的手笔，用铁丝可打不开。” “这么厉害。”杨于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去偷钥匙了？” 周如意笑而不语，“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的，你以为我为什么出不去，难道只是因为这铁链吗？他这还有武林中的高手，实力远在我们之上。” “那怎么办？”无枫见哪条路都行不通，难道任由周如意在这被软禁着，多危险啊。 周如意倒是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我在这暂时还不会有事，你们先在外面把事办了再说。” “说起这个，李显为什么要软禁你啊？”杨于野疑惑的问道。 周如意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边说，“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不过，想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猜到了，李显就是禁药案的幕后主使。” 若非不是亲耳听到周如意说，楚筠是不会相信的，“真的是显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枫说道：“当然是为了挣钱了。” 莫桑闲听了无枫的话，问道：“你们天朝的皇子这么缺钱？” 杨于野笑道，“这不搞笑吗，我一个太尉的儿子都这么有钱，他可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会缺钱花。” “能不能用脑子想想，皇室之人，大量敛财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天灾人祸的时候救济灾民吗？”周如意听杨于野他们越说越没谱了。 “招兵买马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楚筠回答道。 周如意打了个响指，“猜对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吗？” “你自己不是说过了，皇帝没重用你呗。”杨于野回想当日无枫给他讲的周如意过去的事，里面就有提到过。 “那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我回来看见李显的时候躲着他，并不是有多不想看见故人，而是李显这个人城府太深，当初他邀我和他共谋太子之位我拒绝了，现在回来，听说他这些年沉迷酒色玩乐不问朝政，还以为他没有之前的那些狼子野心了。没想到只是藏得更深了，他现在是个很危险的人，我也看不透他。” “下一步做什么。”无枫问道。 周如意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对眼前的一群人说，“禁药的证据他藏得很严，你们就不要冒险在他府中找了，先去找安平告诉她，让她派人去找李显私自屯兵的证据要快。” 楚筠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周如意皱着眉头，“还有一件事，查查李显跟阳关教的关系，我前两日在在这假寐，无意间听见李显和什么人对话，那人的穿着看起来像是阳关教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无枫眯了眯眼睛，又是阳关教，“好，我们知道了，等这些事都办妥，我们就回来救你。” 周如意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脱身，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阵法复原。” 杨于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包在我身上。” 等杨于野弄好阵法后，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从侧边地墙翻了出去。 出去后就分头行动，楚筠和林间雪负责安平公主那边查找私自屯兵的证据，剩下的四个人以无枫为首，负责查阳关教的事，不过天色已经很晚，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杨于野是想不睡觉去办案的，但无枫制止了他这一不要命的行为，哪怕是休息一两个时辰也比一晚上不睡要精神些，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好做的差事，几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月，进展却微乎其微。 不过好在，无枫讨伐阳关教的事已经提上，在他将证据交到镇武司的时候，他也正式成为了里面的一员，这也是他加入后要办的第一个案子，顺带的他找白柳要了那块盟主令，不过是暂时的武林盟主，这事完结后他便会将令牌归还。 一切都在无枫的计划之中，吴家灭门一事激起众怒，无枫再趁热打铁用盟主令来召集众门派来攻打阳关教，阳关教再厉害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吧，先前能容忍此等邪教存于江湖，教众多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先前的武林盟主与之有勾结，就算众人想讨伐也缺了个领头之人。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攻打上门了。 在无枫一行人出发去讨伐的时候，楚筠调查的事也终于有了一丝眉目，在离京城有些距离的一座荒山的山谷中发现了有军队训练的迹象，楚筠也带着公主府的人去山谷深入探查了。 “也不知道咱们这次打过去，傅秋在不在啊？”杨于野骑马靠近无枫说道。 无枫摇了摇头，“不知道。” 经过这么多个月，每次遇见这个人虽然都在命案现场，不管他是出于好玩还是什么，都的的确确帮了他们许多，无枫看得出来，傅秋这个人本性并不坏，他也不想在这次讨伐之战中看见他，如果真的遇见，无枫也不清楚到那时他们究竟是敌还是友。 “其他倒是无所谓，我听说那阳关教教主可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江湖上至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我这次可要好好看看是个什么人物，能弄出这么大个邪教。”杨于野说道。 无枫笑了笑眼神变冷，管他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这次都是来除掉他的。 荒山山谷，这里一丝人烟气也没有，偶尔能听见几声乌鸦的叫声，但地广人稀，是个隐藏的好地方，楚筠带着一队人马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一队人借着杂草灌木，趴在山脊上俯瞰山谷内况，里面的私兵正在操练，前一队练完才轮到下一队，楚筠趴了许久，发现来来去去的队伍都是没有重复的，可想而知，这里的屯兵量不是一般的多。 楚筠皱眉，不能贸然行动，被发现了可不是糟了那么简单，况且人数上更是不占优势，先在这等到夜深时分再做打算。 楚筠这边还在潜伏，无枫那边已然是大打出手了。 第169章 攻教 其他教众一盘散沙，倒是不足为惧，阳关教除教主以外，座下有左右护法，还有十二长老，这几个才是真正难以对付的人。 擒贼先擒王，各大门派在正面与阳关教对打，无枫带着杨于野等人伪装潜入，准备找到阳关教教主将之一击毙命，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阳关教位于大漠的戈壁里，离汉城并不远，但找它也费了一番功夫，风沙很大，过来的人又多，行路又艰难，带的物资也不够，这场仗打不了几天，必须要速战速决。 人都到外面去打架了，阳关教里面并没有几个人，无枫几人很顺利的就潜入了，紫葳先前在阳关教待过，由她带路，他们很顺利的就找到了阳关教教主所在之处。 这应该是阳关教的议会之所，最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穿着斗篷的人，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就坐的位置来猜测，那个位置坐的只可能是阳关教教主了，他下方两边分坐有六人，紫葳说那就是十二长老，身边还有两个空着的座位，想必是他座下左右护法的，只是这两人今日竟然都不在。 外面有人进来，无枫等人立刻找了个掩体藏起来，那人是阳关教教众，此刻身上挂着才，应该是从前面回来的，他正火急火燎地赶到议会所，只见他进去之后，后一刻里面坐着的十二长老陆续出来跟他往阳关教正门赶去，估计是前面撑不住了来搬救兵的。 十二长老加入战场的话，战局可能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此时里面只有阳关教教主一个人，他们得尽快解决这个人，不知道阳关教教主的深浅，保险起见，让莫桑闲先放蛊下药，他们在进去擒住人。 莫桑闲也不敢怠慢里面的那个人，毕竟他的右护法傅秋是个用蛊高手，她这次直接祭出的是自己手里养了好多年的傀儡蛊，即便是蛊王也要忌惮三分的蛊，莫桑闲当然也不像之前一样将虫抛到人身上，以免被察觉，莫桑闲先是放出一味无色无味的毒气麻痹里面的人，让傀儡蛊能够顺利上人身。 几个人蹲在门外，看着那虫子进入到坐着的那个人身体里，才开门走了进去，莫桑闲捏着母虫试了试，说着无枫他们听不懂的话，估计是南越话，叫做什么动作，上面的人就做什么动作，这才放下心，知道虫是真的进去了的。 但等到无枫靠近的时候，本来像木头一样的人突然动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的剑，猛然朝无枫等人挥了过去，一道强劲的剑气，无枫自己都是擦面而过，想要叫身后的人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三人都被击飞了出去，吐了口鲜血出来，看起来伤得都不轻。 没想到阳关教的教主自己也是一位武林高手，见过他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更别提知道他身手的。 阳关教教主见还有个人躲过了他的剑气，颇有兴趣的冷哼了一声，“你这小辈倒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不知道我这一剑你是否还能躲过去了。” 听起来是个青年人的声音，阳关教的教主还挺年轻的，无枫拔出了自己的刀准备接剑，但那教主没有给他们反击的机会，无枫看见他挥起的剑式如有实质一般，空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剑，难怪说躲不过去了，这砍过来他们所在之处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但无枫只能硬接这剑式，他身后还有三个重伤之人，都动不了，他此刻就算自己躲了过去，也不能带他们躲过去，这一剑能否接下，无枫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从方才的一剑他就已经能看出来，眼前的人剑道比萧南风只好不差。 莫桑闲皱眉，她明明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蛊进入了眼前之人地身体，怎么可能，这人怎么可能脱离蛊的控制，莫桑闲不死心的再次用母虫牵动子虫，那人的身形果然顿了顿，在挥出那一剑的同时，从蛊虫进去的地方重新将虫剜了出来，连同血肉，样子看上去颇为可怖。 无枫架半轮秋于身前，硬是将那一剑接了下来，即使握刀的虎口都被震裂也不曾后退，直到后面的紫葳强撑着起身，用最后的力气帮了无枫一把，两人都被这剑气弹飞，但也总算抵挡住了这一剑。 教主将手中的血肉丢到地上，随意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你这蛊比起我的右护法也算是不错了，只是可惜，对付我远远不够。” “只是两剑你们便不能动了，还想覆灭我阳关教，简直可笑。”那教主朝地上躺得七零八落的无枫等人走来，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这时他们才看清楚斗篷之下的人脸，是一个棱角锋利，眉宇间煞气颇重的青年，他笑着说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你们今日加入阳关教，我便，饶你们一命，如何。” 莫桑闲朝他啐了一口，“什么歪魔邪教，也配！” 那人被啐了一口也不恼，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地无枫等人，“生路，我已经给各位指明，但若是你们非要自寻死路，我也尊重各位的选择。” 拿起手中的剑，“既然如此，我便从各位上路吧，也让你们少受些苦。” 就在他再次挥起剑的时候，突然人没有动作了，杨于野此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不继续砍了，不是挺厉害的吗？” 不知道杨于野什么时候布好的阵法，将阳关教教主困在了原地，那人左右动了动，发现自己像是被定在原地了一般，但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慌忙的神色。 “没想到你们竟还有人会阵法。” 杨于野短时间只能设置出一个不那么复杂的阵法想要彻底控制出这人或者重创他是不可能的，只能在此基础上不断叠加，趁人还没有挣脱之前，杨于野手上的活也没停，出了一身的汗，终于在人就要挣脱之际，套上了一个大的生死阵。 第170章 逃脱 杨于野设好之后总算松了口气，将地上的人都扶了起来，让他们坐着调息，自己也即刻在地上打坐疗伤，无枫见没有人看着阵法里的人，有些不放心，想他看着，让他们先疗伤，但杨于野对他挥了挥手让他大可不必这样，他对自己的阵法还是很自信的，生死阵看似有生有死，但实际上是九死一生，即使是那些世外高手也不一定能挣脱得了。 无枫知道杨于野在这方面很厉害，也没有多说，毕竟自己伤势也不轻，便没有犹豫盘腿疗伤起来，但还没等他运气，阵法的地方便响起一声爆炸声，携带着猛然的巨浪，那阳关教教主自爆经脉从杨于野的阵法中逃了出来。 要不是几人离得远恐怕就被那自爆的气浪给波及到，此时他们也没有追上去的力气，只能先将身体调养好才能动，等他们恢复了些力气的时候，外面的争斗也已经结束了，两方都伤亡惨重，只是相较而言阳关教更凄惨，毕竟就算他的十二长老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过整个武林的人。 无枫出去就告知了，阳关教教主自爆经脉逃走的事，而后便是收拾残局打道回府了。 楚筠一一队人在山脊上趴到了后半夜，趴得人都快睡着了，终于等到山谷里的练武场归于寂静，只留下两个哨兵和两队巡逻队，楚筠在上边观察了许久看出来换班的规律，在一次换班的间隙，带着人从死角混了进去。 这个营地远比想象的要大，楚筠第一次来又没有地图，要不是方才就在上面观察了许久，记住了个大概的方位，现在恐怕早就在里面迷失了。 走了一圈，楚筠大致的摸清楚了，这里有私兵大约两万多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了，李显的司马昭之心，她先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纨绔皇子。 将这里的路线记录下来，绘成地图，这次他们只是来探探虚实，还要将收集的情报带回去。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还要上报给陛下，让陛下定夺。 刚想走的时候却发现李显从营帐中走出来，脸色颇为难看，看起来阴沉得很，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上了匹马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楚筠直觉肯定有什么问题，让林间雪跟上，临走时还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小心点，不要让他发现了，如果情况不对就先跑，不要恋战。” 林间雪点头二话没说，点头就用轻功追了上去，楚筠看着林间雪似轻燕一般地身形转眼消失在了林间。 楚筠等了一会儿也带着人回到了京城，首先先去找安平公主复命，写好奏章后准备明日一早进宫启奏。 林间雪是在天快要破晓的时候才回到公主府的，带了一身的露水，看样子是在林子里待了许久，不然身上的露水气不会那么重。 楚筠拿了给毛巾递给她擦擦，林间雪接过毛巾擦脸，没等楚筠询问便自己将自己所看见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他没有回京，在而是林中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楚筠接着问道。 林间雪长长的唔了一声，“不知道，不过那人受了很重的伤，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了。” “他是男是女，穿得什么样？” “嗯......穿了个斗篷，斗篷前面好像绣有一个太阳，看不清人，但应该是个男的。”林间雪边回答边皱着眉回忆，“那斗篷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在我还在古墓的时候，好像有穿跟那个一模一样衣服的人来过。” 楚筠垂眸，绣有太阳，天底下只有一个地方的人会穿这种样式的斗篷——那人是阳关教的人，如意哥果然说得没错，那李显真的与阳关教有所勾结，只是不知道他在阳关教所任的身份又是什么，总之不会低。 “阿雪，你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吗？”楚筠还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来确认李显背后的身份。 林间雪将手中的毛巾放下，楚筠给她递了杯温水，林间雪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听见了，那个快死的人好像叫李显叫教主，然后说属下办事不利，阳关教被中原武林各派一举歼灭了，在向李显请罪什么的。” 楚筠听后愣在原地许久，结巴的说道：“教，教主！” 虽然她刚刚猜测李显在阳关教的身份不会低，但没想他竟然就是阳关教的教主，他这是朝廷和江湖都想统一啊，楚筠挠了挠头，不知道是李显失心疯了还是她幻听了。 天边已经像鱼肚似的泛着白，林间雪幸苦了一夜，楚筠让她去收拾收拾休息去了，自己捏着奏章，手指都捏得发白了，叹了口气，还是出门了，但却不是去皇宫的方向，而是再次潜入了李显的府邸，她运气不错，刚来就看见李显往周如意所在的竹林里去，她不知道阵法，只能紧紧跟在李显身后进去。 李显进了竹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砸到了地上，周如意本来在床上睡觉的，听见这样的动静也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就看见李显满脸怒容，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 李显气极反笑，“呵，你知道你的好友们都干了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吗？” 这周如意还真不知道，无辜的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天天关在这，又不是神仙，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李显发泄一通后也冷静了一些，找了个就近的椅子坐下，调整气息，抬头又对周如意笑，那笑看起来阴恻恻的，“阳关教被武林各派围攻给剿灭了。” “哦，是吗，好事啊，谁干的。”周如意也有些意外，毕竟阳关教这么多年在江湖上也是臭名昭着，算是邪教，没了也好。 李显笑而不语，周如意想起他进来就骂，说是他好友干的好事，难不成是无枫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本事这么大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能够召集全武林的人当然只有武林盟主了。” 第171章 逼宫 武林盟主，他记得这人不是早就死了，还被翻出了通敌叛国的罪，楚筠一个月前不就是去处理这事儿的，李显看出了周如意的疑惑，笑道：“怎么，你的好友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一届武林大会，他拿到了天下第一，并成了武林盟主的事？” 周如意低头，竟然还有此事，无枫的实力他是清楚的，拿到天下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当武林盟主，以他对无枫的了解，接下来他应该继续行走江湖，或者回到姑苏寒山寺才对，怎么莫名其妙成了下一任武林盟主？ “不过没关系，阳关教不过只是元气大伤，只要我还在，阳关教就永远都在。” 周如意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李显，李显笑了笑，“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我是阳关教教主的事。” 周如意眯了眯眼，“我原先以为，你的狼子野心仅限于庙堂，没想到江湖你也要插上一手。” 李显大笑，“那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是庙堂还是江湖本就都数皇帝掌管，我这么做又何错之有。” 周如意嗤笑，“呵，皇帝，这太子都还没当上，就想着当皇帝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痴心妄想。” 李显被周如意嘲讽也不恼，反而笑道：“痴心妄想，你且看今日过后我这妄想是否会变为现实。” 周如意看李显这胸有成竹的样子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别急，我要做什么，后面你自然会知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只是我还是要问一句。”李显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俯身面对周如意。 “做梦。”还没等李显问出声，周如意就已经回答了。 李显不明的笑了一声，直起身来，“无妨无妨，左右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李显撂下这句话就走了，躲在暗处的楚筠见人走远了才敢现身进入竹屋，周如意见楚筠身后没有别的人，“你怎么进来了？” “碰巧，跟着李显进来的。” 周如意无奈地笑，“那你现在怎么出去？” “这不是要紧事，方才李显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今天之后变为现实。”楚筠方才躲着等了半天，周如意和李显的对话她全数听到。 周如意从床上起身，笑道：“显然，他今日是要逼宫啊，说起这个，你私兵的事查得怎样？” 楚筠皱眉，“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怎么说。” “昨日我带队寻到了李显屯兵之所，发现他竟养有二万余兵，若是他今日逼宫，不可不成。”楚筠不自觉地咬上手指，“早知道，我就先去呈奏章了。” 周如意趁楚筠说话的功夫随便洗漱了一下，便擦手边说道：“的确不太好办啊，不过上次不是叫你给二皇子送了封信？” 楚筠点头，周如意随手将毛巾丢回盆里，“你且等着看他今日能不能成功，这会儿也倒了出去的时候了，他钥匙藏在他卧房的床里，你将被褥掀开，放枕头的地方应当有个暗格，打开就能看见。” 楚筠上下看了一眼周如意，“你怎么知道的？” “毕竟儿时还算是伙伴，如果这么多年他的习惯没有变的话。” 楚筠点头，“但我出不去啊，外面有阵法。” 周如意懊恼的用手敲了一下额头，“我都忘了还有这事儿了，无枫他们也要回来了吧。” “不知道，但消息传到这了的话，那应当快回来了。” 周如意走到院中的躺椅那躺下，“那就等着吧，没看你也是几夜没有睡好的样子，趁这会去休息一下吧，等会可是一场大戏。” 都要逼宫了，楚筠哪里睡得着，但周如意说得也不无道理，她现在的确太过疲惫，就算睡不着也该闭眼养会儿神。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终于等来了杨于野，还有皇帝驾崩的消息，楚筠睡得正香，周如意没有打搅她，把放钥匙的地方又跟无枫说了一遍，让无枫去取，周如意终于重获自由后才将楚筠叫醒。 李显忙着当皇帝的事，府里的人都少了许多，尤其是看守的侍卫，几人很顺利的就离开了王府，京城外面兵荒马乱的，几人逃回了公主府躲着。 安平公主正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见这几个人跑得衣衫不整的颇为狼狈，笑道：“回来了？”挥手叫下人上茶。 杨于野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茶一口便喝完了。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公主殿下还有闲情喝茶。” 安平笑了笑，“那能怎么办，我不过是个公主，能做什么。” “那个李显就是个疯子，让他当皇帝岂不是天下大乱，他根本就不择手段。”杨于野说道 安平点头，“有道理。” 周如意让杨于野吵得头痛，“好了，你就别瞎着急了，这不是在等救兵嘛，你现在急也没用，算算时间现在也快到了。” “救兵？” 说救兵救兵就到，门外有人通传说二皇子到了，进来一个身穿铠甲，身高体壮的青年，远远就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永乐，哥回来了！” 周如意起身行礼，无枫等人跟着照做，被二皇子制止了，“怎么多年不见反倒生分了，不知道我自小不兴这套吗，都起来。” 李永乐也起身走到二皇子面前，“二哥回来了，外面怎么样了。” 二皇子摆了摆手，“一盘散沙，毫无章法，这样的军队人再多也没有用，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新兵，恐怕连沙场的肃杀之气都没见过，我的军队一冲便七零八落了。” “那李显？” 二皇子皱了皱眉，“那畜生逃了，没想到我有这么个弑父杀君的弟弟，要让我遇见了定要将他头砍下来。” 李永乐笑了笑：“恐怕二哥到时候狠不下心。” “走吧，别磨蹭了。”周如意说道。 杨于野疑惑的问：“去哪。” “进宫，登基了。” 李永乐顺应天命，得先皇遗诏，在其二哥李琮的拥护下登基为帝，大殿上，本来是要对周如意和无枫一行人论功行赏，封侯为将的，但想到周如意那边夜宴时与她说过的话，便上了些银两宝物放他们离开了。 第172章 新年 “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杨于野至今不敢相信，他就出去打了个阳关教回来就已经改朝换代了。 周如意喝着茶看着书，“那你还想怎样，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大街上的血用水都冲不干净，还想多复杂？”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还挺轻松的样子......”杨于野挠头说道。 周如意摇头笑了笑，继续喝茶看书。 新皇登基后，镇武司与朝廷有了新的合作关系，这么多年，镇武司总算得到朝廷的接济，终于不用在办案子的同时还要多打一份工来维持生机了，司里的人也多了起来，热热闹闹的。 无枫将盟主令还了回去，接了个案子现在正在外面查案。不过这也是年前的最后一个案子，比起先前遇到的都要简单，两三天便勘破了。 要过年了，南越那不过中原的节日，莫桑闲便也留下来一起过年，准备年后再回南越，镇武司人员进进出出，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不过不是为了案子，而是为过年做准备，也是难得有闲钱多出来让他们好好布置一下，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么忙，都不回去过节吗？” 楚筠带着林间雪从镇武司大门走进来。 “哟，什么风把大理寺少卿给吹来镇武司了。”杨于野笑道。 楚筠四处看了看，就只看见躺在躺椅上的周如意，还有坐在一边的杨于野，带着林间雪过去坐下，“怎么就你们两个人，那三个呢？” “出去买年货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杨于野看着楚筠，“你是带林间雪到这来一起过年的吗？” 楚筠拿了个桌上的糕点也给林间雪递了一个，边吃边回答杨于野，“不是，陛下派我来传你们进宫参加宫里的家宴。” 一旁看书的周如意挑眉，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杨于野抿着嘴，“这......” 楚筠见他们自己都把东西布置好了，想必是不想去的，笑了笑，“没事，不想去我就去跟陛下回话，它让我偷偷来说的，不算传召。” “去哪？” 莫桑闲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看上去收获颇丰，无枫跟在后面更加夸张，抱了一堆东西都看不见人了。 看见坐在里面的楚筠和林间雪，莫桑闲三步做两步把东西放桌上，“你们怎么来了，一起过年吗？” 楚筠摇了摇头，刚想说就被杨于野抢先，“不是，是陛下想让我们进宫过年，楚筠来传话的。” “啊......可是我们东西都买好布置好了。”莫桑闲纠结地说道。 无枫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堆在桌上，“宫宴吗？” 楚筠：“家宴。” 转身帮身后的紫葳将东西也码到了桌上，“什么时候？” “一会儿就是，午宴。” “那有什么不能去的，大过年的吃顿团圆饭是应该的，走吧。”杨于野立刻站起身道。 楚筠见杨于野突然这么爽快，“你们不是要在这过吗，都准备好了。” 杨于野顺带拖起躺在躺椅上的周如意，完全没有管周如意的脸色有多黑，“那是晚宴，还有守岁，中饭的话还正愁没地方吃。” 无枫点头，“那就入宫吧，早去早回，还能赶上做年夜饭。” 说是家宴就是家宴，除了无枫他们几个，就只有二皇子，应该叫燕王李琮还有一直跟在李永乐身边的女官，现在应该叫尚宫大人，在这一张桌子就能坐下所有人。 宴席在杨于野和莫桑闲的吵吵闹闹中过去了，李永乐见他们归心似箭的样子，也没有多留他们，只是单独让周如意留下来说了几句话。 “答应你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我不会留下来。” 李永乐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你当初说得对，这个位置不是好坐的。” 周如意看向李永乐，笑道：“怎么，也想撂挑子了？” “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怎么能现在就不干了，你真的打算一辈子浪迹江湖？” 天空没有任何征兆的下起雪，如鹅毛一般，轻飘飘的，落入周如意伸出的手中，转瞬便化为一滴水。 “还没好吗周如意，下大雪了，一会儿马车就不好走了。”杨于野的呼唤声远远传来，周如意看见他在远处的宫墙处招手，还有一堆人在那等着他。 转头对李永乐行了个礼。“陛下想做的，定然会实现，还有人在等我，草民就告退。” 李永乐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对周如意挥了挥手，周如意知道这是让他走了，没有犹豫转身朝杨于野那走去。 “怎么现在才来，冷死小爷了，还要赶着回去做饭呢。”杨于野见人终于来了，就先上了马车。 周如意随后撩开车帘进去，“说的好像你做一样。” “虽然我不会做，但也是会帮忙的好吧。” 回到镇武司，无枫就开始忙活起做饭了，杨于野和莫桑闲一开始本来在帮忙的，但越帮越忙，无枫便委婉的把他们两个瘟神请出去了。 为此周如意还嘲笑了杨于野许久。 忙活了许久，一桌菜总算让无枫给弄出来，天色也晚了，一大帮子人都坐了下来，白柳也处理完公务刚好赶上了这顿年夜饭。 “这都是小无枫做的？没想到小无枫这么能干啊。”白柳毫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菜，“嗯，味道真不错，都愣着干什么，再不吃的话，我就要一个人吃完咯。” 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杨于野边吃边点头，“好吃啊，无枫你手艺真没得说，你要是女子的话我肯定娶你做夫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莫桑闲说道。 一桌饭吃得欢声笑语的，没人注意到积满雪的房檐上站着一个黑影，在烟花升空时又悄然消失。 莫桑闲听见外面烟花爆炸的声音，拉着楚筠他们出门看，“哇，这是天朝的烟花，第一次见好壮观啊！” 林间雪看天上炸开的烟花，眼睛一眨不眨，楚筠看着烟花眨了眨眼，“还行吧，你很喜欢看这个？” 莫桑闲指着漫天的烟花，“这么好看，你竟然只是说一句还行？” 楚筠点头，“我会做更厉害的，你想看的话，我下次做给你。” “真的吗，能不能做一个我带回去，让我娘也看看。”莫桑闲拉着楚筠的手激动的说。 楚筠点头，“当然没问题。” 无枫被喝醉的杨于野勒得都快无法呼吸了，直到外面有烟花的响声，杨于野摇摇晃晃的出去看烟花，无枫才好不容易逃离魔爪。 桌上只剩下无枫和周如意两个人，周如意敬了无枫一杯。 “阳关教怎么回事？” 先前事情太多了，还没来得及问无枫攻打阳关教的事，现在才想起来问。 无枫笑了笑，回敬了一杯，“如你所见，我带人将它剿灭了。” “为什么？” “报仇。” 周如意指尖摩挲着杯沿，“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无枫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有些事就算想不起来，只是知道也要去做吧。“ 周如意点头，“所以，我现在该叫你吴枫，还是无枫？” 无枫眨了眨眼，“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两个无中间可相差了十年。” 无枫笑了笑，“都一样，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没想到虽然没跟你说过，你却什么都猜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听声音就知道那个醉鬼回来了，无枫感觉到肩上一沉，杨于野又勒了上来，外面的人也都进屋了。 “过年真是太有意思了，下次我还要在中原过年。”莫桑闲说道，外面的烟花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今年的岁算是守完了。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