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佬分手后,我被迫攻略他》 第1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 昏黄的路灯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已入了秋,泛黄的树叶经不住风,唰唰落下。 男子斜倚着灯柱,额前细碎的头发被灯光打下繁杂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叫人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唯有那露出的唇瓣和下巴,白的吓人。 良久,他嘴唇动了动。 “黎隐,我们分手。” 言夏冷漠地说完这句话,不等那头的人回答便迅速挂掉电话,像是怕那头的人质问,连带手机毫无保留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发出亮光的垃圾桶,言夏转头,戴上一顶破布帽子,拐进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道,踏入无边无际的黑夜,夜色将他的身体吞噬殆尽,再也无法寻觅他的踪影。 在言夏看不见的地方,垃圾桶周围的空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对方的电话打过来一直没人接听,他仍旧锲而不舍地打,似乎这样就能等到言夏的回应。 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亮。 大概十几分钟后,手机彻底没电,随着“嘣”的一声,手机炸开,冒出的火星子四射,垃圾桶里的垃圾被点燃,由于不充分的燃烧冒出滚滚黑烟。 路灯下突然出现一个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垃圾桶,又突然消失。 树影摇曳,灯光昏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 “夏夏,你在这里乖乖地等妈妈,妈妈过去给你买个冰淇淋。”女人温柔地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男孩的头顶,得到男孩认真的回答,女人笑了笑,但仍旧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男孩。 女人一走,言夏收起乖巧的表情,一脸烦闷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眉头皱得老高,三四岁的年纪,顶着一张稚嫩的脸故作老成,看上去格外萌人。 但萌萌哒的外表下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言夏是个攻略者,要到三千世界寻找某人的元神碎片,找不到他就会死。 不仅他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系统找上门时他还觉得系统是在开玩笑,简直危言耸听。 死就死呗,人还能长生不老吗,他又不是被威胁长大的。 哪能想到系统不按常理出牌,让他生不如死,不管睁眼闭眼,都要面临死亡的恐惧,最后他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勉强答应了系统,随他穿梭这三千世界。 系统说当初那个被他从巷子里捡回来的人是个绝世大佬,大佬接受不了他分手,走火入魔了,元神崩成无数碎片散落到各个小世界,更夸张的是只有他能收集。 他们不是没找过别的任务者,但是别说攻略大佬,就连靠近都无法靠近,好几次差点弄的小世界毁灭,毁灭了还要修补。 无奈之下他们才找上他这个隐藏的很深“前男友”,在此之前没人知道大佬有对象, 因为他的对象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无人会在意。 系统明里暗里问过好多次他们好端端地怎么就分手了,未有风声说他们感情不和。 问了几次,言夏含糊其辞,实在含糊不了,言夏绷着一张脸,态度冷冷地让他们去问那个人,气场比大佬还强。 系统汗颜,他要是敢问大佬还会问他。 直接问大佬,他是活的太舒服想回炉重造? 总而言之,好说歹说言夏肯来完成任务,这一个世界系统就给他挑了个简单的,丝毫没有难度,只要言夏不是傻子,基本上随便攻略一下都能成功,主要是让言夏体验一把,方便以后融入新世界完成任务。 元神碎片大小不一。 简单来说,碎片越小,任务越简单;碎片越大,所承载主人的情感就越多,更接近大佬本人,任务也就越难。 “系统,给我滚出来!”言夏脾气很暴躁,任谁被一顿威胁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再者就是,他一个成年人变成四五岁小豆丁,落差太大了吧。 系统麻溜地出现,“宿主,有事你吩咐。” 言夏低头看着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冷冷道:“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身份?一个只长头发的小屁孩,我怎么完成任务,等我长大他岂不是老了。事先声明,我可不喜欢老的。” 系统汗颜,就差没掏出手绢擦汗:“宿主你放心,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大佬他现在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言夏哼了声:“所以呢,让我去给他当哥,然后感化他。” 系统再次纠正:“攻略,是攻略,要用爱去感化他,你得让他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你才算任务完成。” 言夏脸上没有表情,不知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系统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转移话题:“宿主,我给你传送剧情。” 这是一个十分狗血的世界,简单几句话总结就是霸总爱而不得白月光,找了个替身,白月光回国替身离开,意外发现有身孕,背井离乡生下孩子,几年后被霸总找回,上演情深虐恋,最终he。 言苏苏,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就是本世界的女主角,即替身。 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但是她儿子体谅她辛苦的方式就是热衷于认各种野爹,想要找个男人给言苏苏依靠,最终找到男主头上。 男主这才发觉言苏苏带着他的孩子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对她很生气,态度自然是非常冷漠,甚至还用曾经的白月光不断刺激她。 言苏苏不堪忍受,再次选择逃离男主,却一次次被男主找回,成为了大众眼中的追妻火葬场。 “言苏苏,你别妄想离开我,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希望你有勇气承受我的怒火。” “言苏苏,你就这么走了,你儿子怎么办,不想要了吗。” “言苏苏,有种你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当初为了钱和我在一起,现在又不想要钱了,言苏苏,这就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吗,别以为我会上当。” 以上是男主炸裂苍穹的发言。 最后言苏苏不得不妥协留在男主身边,装出一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的表象。 无人不夸一句男主深情。 只有言夏大胆开麦:“这男主是不是脑子有病,原主也有病。” 系统只能迎合道:“是是是,脑子有病。” “宿主,大佬在这个世界就是白月光的儿子,说起来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呢,如果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能和他打好关系,对我们任务完成也有帮助,我猜你肯定也想尽快完成任务。” 言夏选择沉默,安静等待言苏苏买冰淇淋回来。 正值盛夏。 室外温度三十多度,架不住“言夏”非要闹着出来玩,言苏苏只好带他出门。 实际上是“言夏”打听到男主会出现在附近,故意出门想要和男主相认,达到自己的目的。 关于“言夏”的设定是少年神童,超高智商。 很明显,言夏看不上。 言夏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嫌弃道:“只有不中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母亲依附别人而活。” 系统:“……” 店门口排队的人不多。 言苏苏站在烈日下晒了一会儿,头晕眼花,她前两天熬了两个大夜做方案才通过,早上还被“言夏”缠着要出门。 —— 阅读指南: 1.主攻文,言夏是攻,双洁,1v1,he。 2.设定是除了攻略大佬(宠老婆就对了),还有救赎世界的角色,感情剧情一半一半。 3.分手有内情,后续再提。 4.小世界不保证全部he,be会提前标注。 6.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爱写攻宠受,不喜欢看可以不看,请不要诋毁。 7.最后,感谢每一位喜欢的读者的支持。 第2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 言苏苏有点坚持不住,面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晕乎乎地像是打翻了一碗粥,就在她快忍受不住要晕倒时,一只小手及时牵住了她的手。 稚嫩的声音清晰无比:“妈妈,我们不买冰淇淋了,回家。” 言苏苏摸了下额头上的汗,忍着难受蹲下身,尽量和言夏的眼睛平视,担忧道:“怎么了夏夏,是不是天太热了身体不舒服。”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言夏的脸和后背,出了一身汗,小孩子好动,她都玩不动了言夏还精力满满,顶着大太阳在草坪上跑了三四圈。 言夏摇摇头,皱着一张小脸,愧疚地抱了抱言苏苏,道:“对不起妈妈,今天天气那么热,我不应该吵着要出来的。”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言苏苏顿时满血复活,儿子这么乖巧懂事,她再苦再累也值了,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安慰道:“妈妈不累,夏夏想吃冰淇淋对不对,马上就到我们啦。” 前面还有四个人,排队最多不超过五分钟,言苏苏还能坚持。 言夏:一句话就让一个女人为我卖命。 言苏苏跟打了鸡血似的,劝也劝不动,如果再不走就会遇上男主,一旦遇上男主那就可不是想不走的问题了。 为了女主的后半辈子,言夏豁出去了,他指着冰淇淋车扭捏地说:“我不想吃冰淇淋妈妈,是我看见卖冰淇淋的车上有一个妹妹在对我笑,我不好意思过去,就想让妈妈过去帮我看看。” 言苏苏闻言顺着言夏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看到小女孩,只看到两个男店员哼哧哼哧地干活,“妹妹?哪里有妹妹。” 言夏天真无邪地笑着:“就坐在那里呀。妈妈,她在对我们笑呢。” 言苏苏又看了几眼,还是没看见,但言夏信誓旦旦,拉着她的手要去找妹妹,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她猛打了一个激灵。 言苏苏意识到言夏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顾不上买冰淇淋,一把捞起言夏就跑,哪里还有刚刚那副柔弱到风一吹就会晕倒的模样。 言夏奸计得逞,自然不能太得意,嘴上还得嚷嚷几句:“妈妈,妹妹她也过来了,就在你后面,我想跟妹妹说句话。” 言苏苏不敢回头,抱着言夏越跑越快,快到刮起了一阵风,活像是逃命。 系统:“……” “宿主,你不能破坏剧情的发展。” 言夏冷笑:“我的任务只是收集他的元神碎片,剧情跟我有关系吗,世界崩塌跟我有关系吗,究其原因是我弄崩塌的吗。” 系统可耻地怂了,一键三连道:“没有,不是,你随意。” 但凡他说一句有关系,言夏分分钟死给他看,系统捏了把虚汗,大佬脾气不好,他前男友脾气也坏。 - 游乐园另一边。 “顾总,城东那块地已经拿下来了。” 助理亦步亦趋走在顾羽年后面,向他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度。 城东那块地他们前前后后准备了半年多,才以极小的优势赢了竞争对手。 顾羽年却一点不上心,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工作的事等到公司再说。” 白月杳牵着白砚秋走在前面,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自讨没趣,善解人意地说:“羽年你要是没时间就先去忙工作,我带着小砚在这附近走走。” 白砚秋板着一张小脸,烦躁不悦的情绪明晃晃写在脸上,他不喜欢这个上赶着献殷勤的陌生叔叔。 前不久白砚秋的父亲被白月杳抓到出轨,白月杳毅然决然离婚,带着白砚秋回国。 他们刚回国,连他外公外婆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结果顾羽年出现在机场为他们接机,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白月杳出国前卖掉的房子。 顾羽年和白月杳青梅竹马,两人的家就隔着两堵墙,喊一声就能听见,自小相伴长大,郎才女貌,家里人都看好他们,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甚至连顾羽年都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件事成了,白月杳非他不可。 不曾想白月杳却半道去国外上大学,和顾羽年错过了,大学毕业后白月杳留在国外工作、结婚,生子,领先顾羽年好几步。 顾羽年表面不在意她,转头找了个和她很像替身,白月杳只觉得恶心。 曾经白月杳情窦初开时喜欢过顾羽年,但她是女生,她想等顾羽年先表态。 只是左等右等,等来的是顾羽年的不作为,白月杳主动问顾羽年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顾羽年的回答是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还说把她当做妹妹,以后要给他当僚机。 在顾羽年身上看不到希望,白月杳绝不内耗自己,背着家里人申请去国外上大学。 顾羽年既要又要,并不让白月杳觉得他深情,反而让她觉得这个人虚伪。 几年前她回来一次,听说顾羽年照着她的模样找了个替身,可把她恶心坏了,怎么会有这么道貌岸然的男人。 只是好歹那么多年朋友的情分,白月杳怎么说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她很不喜欢助理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她的存在影响到了顾羽年的工作。 白砚秋都能看出来白月杳已经很不耐烦了,只有顾羽年看不出来。 害,有多少优秀的男人在他妈妈面前大献殷勤,他妈妈都看不上,顾羽年在他妈妈的一众追求者中只能算中等偏上。 顾羽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让助理先回公司等他,转头就对白月杳笑道:“说好的今天陪你们玩,我怎么会半路扔下你们先走。” 白月杳颔首,不言不语地摸了摸白砚秋的头。 白砚秋接到暗示,马上仰着头说:“妈妈,我们不是还要去苏叔叔家吗。” “苏…苏叔叔,”顾羽年的笑僵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是哪位苏叔叔啊,顾叔叔认识吗。” 这次白砚秋没有说话,而是白月杳道:“我大学同学,前两年就回国了,之前在学校他就很照顾我,我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找他叙叙旧呢,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一起拜访他。” 顾羽年很想说不介意,但白月杳的眼神明显告诉他介意,要是他跟着去的话她就要生气了,一起去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就变成要不要我送你们去。 “不用,他等下过来接我们。” 助理长舒一口气,见缝插针道:“顾总,公司还有好多文件等着你回去签字呢。” 前面是白月杳的疏离,后面是助理的催促,顾羽年不得不选择后者。 白砚秋难得给顾羽年好脸色,热情地挥手:“顾叔叔再见。” 第3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3 顾羽年刚走,白月杳表情立马垮掉,扭头就走,白砚秋跟着她。 直到走到一个小公园白月杳才放缓脚步,一只手用力地扇风,结果越扇越出汗。 天气很闷热,无风,燥热得连树上的蝉都不舍得多叫几声,藏在树叶里纳凉。 真不知道顾羽年脑子怎么想的,大热天带他们到游乐园玩,她被太阳晒得眼睛都睁不开。 白月杳嘴里还吐槽:“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乖一点,要是学那些狗男人一样朝三暮四,我就把你的作案工具没收。” 无辜躺枪的白砚秋:“……” 没有外人,白月杳母慈子孝都懒得演了,没把他当成儿子看。 “妈妈,我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对他说这些不会吓到他吗,白砚秋郁闷再说是白月杳遇到不靠谱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个男孩。 白月杳翻了个白眼,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狠狠揉了一把白砚秋的头发,“别给我装,我知道你听得懂。” 家族里纷争不断,自从嫁给白砚秋的父亲,白月杳可谓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两眼一睁就开始斗,睡觉都要留一个眼睛站岗,是一项很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收入也不低。 斗了几年白月杳忽然累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和白砚秋的父亲离婚,带着白砚秋回国。 事实就是白月杳钱赚够了,不想跟那些人虚以委蛇,果断带着儿子带着钱回国过滋润的生活。 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白砚秋也比同龄孩子早熟,跟个人精似的,一般人根本骗不到他,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所以白月杳不担心白砚秋被欺负。 母子俩一边走一边说,都没有注意到另一对在小道上狂奔的母子,一不留神就撞上了。 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言苏苏身体已经躺在草地上,言夏被她紧紧护在怀里没有受伤。 言苏苏就没有那么好了,意识到后她发现后背疼得厉害,躺在地上起不来。 言夏连忙爬起来,“妈妈,你有没有事。” 还好摔得不是很厉害,言苏苏缓过神后就没事了,撑着草地站起来,言夏帮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不小心被他们撞到母子也走过来,白月杳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言苏苏刚想说没事,一句话直接硬控她。 “好漂亮的弟弟。”白砚秋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言夏,眼里满是对他的喜欢。 言苏苏:“……”好奇怪的小孩。 言夏:“……”漂亮弟弟本人。 白月杳扶额,人家摔成这样你居然关心人家的儿子长得漂亮,她不想承认她有这个儿子。 言苏苏忙不迭把言夏拉到自己身后,白砚秋对此有些失落,视线仍然没有放过言夏。 言苏苏歉意道:“实在是抱歉,刚才走的有点快,没注意到,我没撞疼你们吧。” 白月杳还没表态,白砚秋争先恐后替她道:“没有没有,我们也没有看路,姨姨你和弟弟没有受伤吧。” 白月杳一整个晴天霹雳,白砚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他以前都是直呼别人阿姨,大妈,素质感人,成天一副厌世脸,不知道还以为谁欠他钱。 结果看见漂亮小男孩的妈妈就叫姨姨。 不对,漂亮小男孩? 白月杳若有所思地看着言夏,怎么就是个小男孩呢。 言苏苏意外,奇怪小孩蛮有礼貌的,“阿姨没事,你们没事吧。” 白砚秋诚实地摇摇头,“我和妈妈都没事。” 他又指着言夏道:“姨姨,我看弟弟好像受伤了。” 言夏下意识把手藏在背后,瞪了一眼白砚秋,多事,刚刚摔倒时他的手垫在言苏苏脑后,硌到石头擦伤了。 白砚秋不明所以,他好心地提醒他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瞪他。 “夏夏,快把手给妈妈看看。”言苏苏紧张地拉过言夏的手检查,发现的确擦伤了一大片,都出血了,言夏竟然一声不吭,换成平常早就哇哇大哭了,可把言苏苏心疼坏了,眼泪说来就来,“夏夏,怎么受伤了也不跟妈妈说。” 她动作轻柔地吹了吹言夏手上的伤口,“妈妈带你上医院看看。” “不用了……” “姨姨,我妈妈开车过来了,让我妈妈送你们去吧。”白砚秋又好心提议。 白月杳无语,好不容易甩掉顾羽年,又摊上一个陌生女人,她刚想说可以打车,白砚秋的话又把她堵死了。 “姨姨,你看弟弟的伤口这么严重,不小心感染了怎么办。” 白砚秋说的有道理,言苏苏内心百般纠结。 最后,母子俩不得不上了白月杳的车。 白砚秋自告奋勇坐在后面,美其名曰要照顾弟弟。 言夏面无表情地被夹在中间,白砚秋牢牢地攥着他的手,他抽了几下没抽出来,然后他就老实了。 系统抽出小手绢,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宿主,你看大佬对你多好,他肯定是爱你的呀,你怎么就要跟他分手,要是好好在一起,你们现在说不定都结婚了。” 言夏嫌弃地看了眼旁边的白砚秋,并且毫不犹豫诋毁自己:“我不行,这个理由可以吗。” 系统表情十分平静,语气非常夸张:“啊?宿主你居然不行?不过这有什么影响,出力的难道不应该是大佬吗。” 言夏挑了挑眉,发现他们都没意识到一个最主要的问题,他轻轻开口,打碎了无数人的滤镜:“他难道没跟你们说,他才是下面那个吗。” 系统:“……!!” 言夏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缺陷:“唉,没办法,我不行,为了他以后的幸福,只能分手了。我都叫你们别问,你们偏要问,这个理由能接受吗。” 系统想笑,又怕打击言夏的自尊心,想哭,又怕这么大的秘密被发现影响大佬的形象。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给言夏加数值。 肾不好? 数值加! 耐力不好? 数值加! 不够…… 咳,偷偷加。 系统根本不知道他的自作主张给白砚秋带来多大的烦恼。 现在也烦不了,他们“年纪”还小。 到医院后,白砚秋比言苏苏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关心言夏,惹得帮言夏处理伤口的护士忍不住问了句:“哥哥和弟弟的感情这么好呀。” 第4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4 气氛有些僵硬,言苏苏尴尬地开口:“他们不是兄弟。” 如果不是白砚秋热情过头要送他们来医院,他们不会认识。 白月杳气度不凡,一件衣服比她的工资还要贵,不是她这个阶层能接触的人。 车上她已经知晓了白砚秋和白月杳的关系,虽然不想承认白月杳看上去那么年轻就有个七岁大的儿子,但白砚秋确实是白月杳的儿子。 护士有些遗憾,同时遗憾的还有白砚秋,要是漂亮弟弟是他弟弟该有多好,好想把漂亮弟弟领回家。他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白月杳。 白月杳故意装没看见,低头玩自己的指甲,内心已经开始骂人了。 臭小子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人家儿子就是人家的,难道她要跟言苏苏说,嘿,我儿子很喜欢你儿子,能不能把你儿子送给我,我会好好待他的,真这样说了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求助无果,白砚秋只好多享受一下最后能和漂亮弟弟共处的时光,以后估计再也没办法见面了。 护士包扎好伤口,叮嘱言苏苏这几天言夏的伤口不要碰水,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言夏冷酷地把手揣进兜里,不给任何白砚秋能接近他的机会,仰着头对言苏苏说:“妈妈,我想回家。” 言苏苏摸了摸他的头,“好,白小姐,砚秋小朋友,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 白月杳颔首,走吧走吧,赶紧走,再不走她儿子就要粘上去了。 言苏苏还想和言夏说跟哥哥打个招呼再走,只是言夏表情十分冷酷,看都懒得多看白砚秋一眼,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喜欢。 从前言夏不管对谁都很有礼貌,对白砚秋就不冷不热,言苏苏不解地来回打量他们, 白砚秋眼巴巴望着言夏,就差没说弟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了,他举起手,对着言夏说了些话。 偏偏此时系统一个劲儿尖叫,言夏根本没听清白砚秋说什么。 “宿主,大佬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你上啊,这么好的机会。” “下次再想见面难如登天,快把握住!” “宿主,上去要联系方式!” “吵死了,能不能别烦我!”言夏被他系统得头疼,找上门吵吵,见到人吵吵,每天吵吵个没停,人站在那里他看不见吗,需要他一遍遍提醒对方是他那该死的前男友。 等他回神发现言苏苏和白月杳惊讶地看着他,只有白砚秋一脸受伤,怔愣地看着言夏。 言夏抿唇,他不小心把对系统说的话说出来了,而白砚秋方才问他要不要去他家里做客,他说人家吵,当场拂了人家的面子,没当场哭出来都是白砚秋坚强。 系统自闭,蹲在角落画圈圈,到底是谁提出来的馊主意让大佬前男友来攻略大佬,如果人家愿意攻略都不会叫前男友了。 时局最大未解之谜#他们因何分手#。 白砚秋一贯坚强,他三岁时曾被人推进泳池,高烧不退差点死了,他就知道哭没有用,哭换来的会使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但言夏说一句重话他就莫名想哭,潜意识告诉他言夏不会对他严词厉色,事实却背道而驰。 言苏苏严肃道:“夏夏,你不可以这样对哥哥说话,向哥哥道歉。” 言夏心情很复杂,不想面对白砚秋,又不想看见白砚秋哭。 言苏苏:“夏夏……” “哥哥对不起。”言夏真诚道歉,他想,等哄好白砚秋他马上就走。 可他俨然低估了白砚秋的能耐,也低估了自己对白砚秋的感情。 白砚秋的眼泪憋回去,眼眶红红的。 言夏很少见他哭,当初捡他回家时,他身上全是伤,处理伤口他都能一声不吭,硬生生挺过去,最后出了一身汗。 偶尔情难自已,才忍不住哼两声,言夏就特别喜欢逗他。 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一张小小的床上艰难地容纳两个个高腿长的成年人,他们就这样挤着住了三年。 没有表白,没有约定终生,有的只是两颗孤寂的心紧紧地依偎,接受对方最不堪的一面,在黑夜中互相舔舐着伤口。 感情坚固如铜墙铁壁。 直到某一天这面墙破了个洞,不用别人破坏就塌了。 这让言夏如何接受,他甚至不想再面对他,一见到他就会想起那一千多个日夜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是一个笑话。 系统说他元神破碎,言夏有一瞬间的狂喜和解气,随之而来的是顿顿的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在他心上慢慢地砍,不会出血,难以忽略。 他做不到冷静,做不到冷静的应对这件事。 只是现在白砚秋没有记忆,不记得关于他的任何事,所以他的情绪在白砚秋看来都很无厘头,乃至是针对。 言夏叹了口气,他是个成年人,但他此时的身份是个五岁的小屁孩,在旁人看来就是在装小大人,说出那些话简直不要太萌,“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不耐烦地对你说话。只是时间不早了,我要和妈妈回家了,不能去你家玩,我们下次再见。” 白砚秋摆摆手,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叫你夏夏吗。” 言夏顿了三秒,才点头说可以。 白砚秋开心了,“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吗。” 言夏并不想,他不说话白砚秋又不高兴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当着白砚秋的面,言苏苏和白砚秋加了联系方式,言夏年纪太小,言苏苏没给他买手机,但是白砚秋有。 白砚秋特地强调回去之后要和言夏发信息,让言夏要回他,还拜托言苏苏转告言夏。 这下言夏想躲都躲不了,后知后觉跳进白砚秋的坑了。 真会演。言夏咬牙。 出了医院他们就分开了,言苏苏婉拒了白月杳送他们回去的好意。 言夏心酸地感叹:“哄孩子真累。” 言苏苏:儿子你一个五岁小屁孩说这个合适吗。 回去后白砚秋果真给言夏发信息了。 言苏苏喊了言夏一声,言夏认真地坐在书桌前,“妈妈,我要写作业了,麻烦你和砚秋哥哥说我没时间。” 言苏苏看了眼窗外,太阳还是西边落下呀,破天荒啊,言夏居然主动提出要写作业,他不是每天都说幼儿园的作业很幼稚他才不要做吗。 —— 言夏:没尝过爱情的苦,你不懂。 言苏苏:……要不你猜一下我是什么小说的女主。 第5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5 最后,言夏还是在晚饭前回复了白砚秋的信息。 “小小年纪板着张脸,都快成小老头了。”言苏苏端着菜出来就见言夏一脸如临大敌地捧着手机,“洗手吃饭了。” 回完最后一句,言夏就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舒展了眉头,跳下椅子去洗手。 言苏苏若是看了聊天记录,就会发现言夏每一句都回了,虽然只有三两个字,看似心不甘情不愿,实则句句有回应。 系统发现了这个小细节,但他不敢调侃言夏口是心非,不然言夏会发飙。 言夏吃着饭,一本正经地想,他单纯是不想白砚秋烦他,绝不是习惯使然。 这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 洗完澡,言夏躺在床上复盘,系统安安静静蹲在床头柜上,充当床头灯。 它是个光球,半虚半实,只有言夏能看见它,摸到它。 小孩子觉多,言夏无法控制身体的本能,想了几分钟困意就来袭,忍不住睡了。 - “起床了夏夏。”言苏苏动作轻柔地推了推言夏。 言夏迷迷糊糊地起来,意识到天亮了,夜里他睡得不安稳,梦到了许多以前的旧事,脑子像是炸了,痛的要命。 梦境最后一秒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再次睁眼,阳光铺满房间。 言苏苏下一句就把言夏惊醒了。 “夏夏,不要睡懒觉啦,今天要上学,你忘了吗。” 言夏:“……” 差点忘了这具身体是一个刚上中班的小屁孩。 言夏生无可恋地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间,上课老师带着他们互动,小朋友们都给予积极的反馈,只有他始终木着一张脸,无悲无喜。 上了一节课,言夏忍无可忍道:“系统,给我转学。” 也不知系统用了什么办法,下午园长就叫了言苏苏到幼儿园跟她商量转学的事。 直觉告诉言夏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第二天新学校的老师领着言夏到班级时,他看见了端坐在座位上的白砚秋。 言夏扭头就走,老师及时把他给拉回来了,“言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你到哪里去。” 有言夏这么个神童学生,学校说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住。 言夏背着小书包,由于个子矮,显得格格不入,班里人都好奇这个学生是不是来学校找个哥哥的。 唯有白砚秋高兴地走出教室,十分自来熟地牵着言夏的手:“夏夏,你是专门来学校看我的吗。 有认识的人就好,老师松了口气,“砚秋同学,他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 转学生啊,转学生好,这样他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白砚秋开心地想。 老师:“那言同学你就和砚秋同桌,没问题吧。” 言夏想说有问题,看到白砚秋期待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冷酷地点头。 他是突然转学,没有书,只能和白砚秋共用。 白砚秋担心他看不到,把书全部移到言夏桌上,自己搬着板凳移到言夏身边。 言夏低头看着紧挨着他的腿,以及半个身子都快压在他身上的人,顿时没脾气了。 他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所以他决定把气撒在系统身上,语气十分恶劣道:“我不是让你帮我转学,怎么转到他班上。” 系统委屈地对手指:“是你说随便的。” “我什么时候……”言夏的声音戛然而止,昨天的记忆席卷而来。 “系统,给我转学。” “你要转到哪里去,宿主。” “随便,只要不是幼儿园。” “好的,宿主。” 然后系统当然是紧着完成任务来,给言夏安排到白砚秋的班级,这经年累月地看着,言夏再讨厌前男友也会习惯哒。 系统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言夏是成年人,但白砚秋是真小孩,他不想上学,白月杳硬摁着他的头把他送到学校,这个年纪不上学干嘛,想上天桥乞讨啊。 今天开始白砚秋决定喜欢上学。 下了课,班里的学生对言夏都好奇,但是白砚秋一个个瞪回去了。 没人打扰他们,白砚秋享受着和言夏的独处时光。 具体来说就是白砚秋问,言夏答。 “夏夏,你不是在上幼儿园吗,怎么转学到这里来了。”白砚秋是依着白月杳的安排上二年级,对比班里年纪还是小了,言夏的年纪更小。 “太幼稚了。”不想上。 白砚秋听懂他的意思,自动补齐下一句:“我也觉得太幼稚。” “那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上学,是不是我们心有灵犀。”白砚秋又问。 言夏一板一眼:“巧合。”系统刻意安排。 聊了几句白砚秋非但不觉得言夏无趣,还觉得言夏真有意思,言夏不是他弟弟实在是太遗憾了。 到下午言夏的书就发了,不用跟白砚秋挤着看书,白砚秋好想把自己的书丢进垃圾桶。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等言夏意识到他在课本扉页上写下“梨梨”两个字时已经晚了,白砚秋看见了,“夏夏,你是喜欢吃梨吗,我明天给你带。” “不喜欢。”言夏面无表情地划掉那两个字,改回自己的名字。 过了这个小插曲,白砚秋也没多问,能和言夏上学就是好事。 好开心好开心。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那次言夏带着言苏苏躲过了男主,很长一段时间剧情都没有发生变化,直到某天言夏在手机上看到他要结婚的消息,结婚对象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剧情里仅仅出现过一句话描述她,家里人给男主选的联姻对象。 白家发展不如从前,白月杳不仅嫁过人,还带了个拖油瓶,男主想娶白月杳,家里人也不同意。 再说白月杳看不上他,她一早就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美好皮囊下是丑恶的灵魂。 反倒是言苏苏和白月杳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男主结婚前他们就搬到相隔千里的南城,彻底和那边断了关系。 言夏和白砚秋也越长越大,两人始终都在一个班一个教室当同桌,直到上大学后言夏选了不同专业。 白砚秋是正常上学,言夏连跳三级和白砚秋分到一个班,刚上大学他没办法打游戏,刷的还是白砚秋的脸。 今天是言夏十八岁生日。 言苏苏早早就打电话让他们两个回家吃饭,张罗着要好好给言夏庆祝。 言夏下午没课,白砚秋有课,他就拿着羽毛球拍在球场痛痛快快打了一下午,打到快下课他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出了一身汗。 在更衣室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言夏背着包出门,准备回去洗个澡,然后接白砚秋下课,刚出门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堵住。 “少爷,这是先生让我给你带的生日礼物。” 第6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6 言夏视若无物,侧身经过他。 他上初中开始身体就蹭蹭的发育,如今不过才十八岁身高就达到一米九,比助理高快一个头,经过助理身边都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眼神淡淡地扫过去,明明不带任何意味,却让助理不寒而栗。 这种压迫感助理只在他老板身上感受过,助理感叹,真不愧是老板的孩子,性格脾气如出一辙(一样不好),老板何愁家业没人继承。 正因如此,老板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把人带回去,他就别想回去。 助理苦口婆心劝道:“少爷,你就收下吧,这次是先生为了你的成人礼,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 他接触言夏快接近两年,无论说什么、列举出多少好处,言夏都无动于衷,对他说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按部就班地上着学,可言夏早就自学完了,不过是等白家那小子。 助理想了想,掏出杀手锏:“少爷,要是你不收,我就拿去给白少爷。” 言夏脚步顿了顿,朝助理伸手。 助理欣喜若狂,提着袋子交到言夏手里,言夏反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冷冷丢下一句:“回去告诉他,让他死了那条心,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助理苦涩地望着言夏离去的背影,内心大声呼唤,少爷你别走,少爷你快回来啊。 无法言说的悲伤不过三秒钟就被打断。 “你好,可以让让吗,挡着我扔垃圾了。” 那个同学丢完垃圾后发现垃圾桶里有一个金光闪闪地购物袋,购物袋敞开着,能看见里面价值不菲的物品,他刚想伸手去捡就被助理挡住了。 同学扭头对上哭成悲伤蛙的助理,不明所以。 助理吸了吸鼻子:“这是我的,风太大不小心吹进去了。” 同学:“……” 他警惕地走开,看助理的眼神越看越像是在看坏人。 学校开放的坏处就是社会上的人可以进入,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就麻烦了。 - 言夏在白砚秋上课的教学楼下等。 南城靠近南端,夏天来的比较早,今年天气更是反常,过完清明,温度直线上升。 言夏单肩背着包,穿一件白t,黑色休闲裤,鞋子和白砚秋同款,衣服也是。 他们经常穿得很像,衣服还能混着穿。 一般是白砚秋混到言夏的房间,偷他衣柜的衣服穿,被言夏抓到好几次现行后,白砚秋直接大摇大摆地进言夏的房间穿他的衣服,次数多了言夏就不管了。 根本管不了,一管就十分委屈地抠手,说弟弟是不是不高兴了,他不是故意的。 言夏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绿茶。 至于助理,他那是两年前找上门的。 顾羽年和联姻对象结婚,彼此之间没有感情,不过是表面夫妻,逢场作戏罢了。 十几年过去顾羽年耿耿于怀没能生出个儿子,在家在外生的都是女儿,一共五个,偏偏还都是光有野心没有能力。 他又尝试做试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顾羽年那叫一个悲痛,族人又虎视眈眈盯着家族产业,要是他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就得把这份产业让给其他族人。 顾羽年不愿意将自己一点点壮大的产业交出去,便宜了别人也不会便宜他们,他对联姻的事耿耿于怀。 好在希望没有破灭,顾羽年无意之间看到回江城比赛的言夏,强大的血缘关系和剧情让顾羽年一眼就认定言夏就是他的儿子。 仔细调查一番才知道是言苏苏给他生的,顾羽年第一反应是言苏苏是谁,最后是助理提醒他才想起。 当年言苏苏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一个人拉扯大儿子不容易,日子过得紧巴巴,最缺的一定就是钱。 顾羽年想让言夏认祖归宗,第一个就是拿钱去砸,他以为随便拿出几百万给言夏就能让言夏心动,毕竟他觉得言夏生活在小地方没见过世面,脑子倒是挺好使,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参加的也是重量级竞赛,不过这又有什么用,眼界没打开。 没想到言夏看都没看一眼,甚至不愿意听助理把话说完就走了,对那几百万不屑一顾。 顾羽年只当言夏是心里有气,觉得他抛弃他们母子多年,让他们吃尽苦头,多哄一哄就一定会原谅他,毕竟面对这么庞大的产业,他就不相信言夏会不心动,他对言夏回家有绝对的信心。 可惜两年过去了,言夏始终没有松口。 这两年顾羽年也还在努力继续生儿子,仍旧是失败。 原因是什么,言夏问过系统。 系统解释说剧情中顾羽年只有和言苏苏才能生出儿子,否则会破坏剧情发展,哪怕现在顾羽年另娶,言苏苏还是追妻火葬场小说的女主。 不追这个火葬场剧情就不会走完,不走完他们都会困在剧情中,无法冲出这个牢笼。 言夏是剧情唯一的bug。 他改变了剧情,女主言苏苏的命运改变了。 - 下课铃响。 教学楼上课的学生鱼贯而出,一下涌出来很多人。 言夏个高腿长,在人群中尤其突出,一眼就看到白砚秋。 他朝那边挥了挥手。 白砚秋着急想过去,碍于太多人被挤得走不动道,一小段路走了几分钟才走到言夏面前。 他疲惫地靠着言夏,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言夏身上,被言夏半拖着走,鬼哭狼嚎道:“我好累啊,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夏夏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他上了一整天的课,中午还开了个冗长的会,压根没休息好。 言夏冷漠地推开他:“滚远点。” 白砚秋才不滚,他要和言夏贴贴。 更衣室能洗淋浴,不过言夏没在那里洗,换了衣服再回宿舍洗了个澡。 白砚秋呼吸间满是他言夏清冽的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他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就放开了言夏。 不能和言夏亲密接触太久,久了言夏就要炸毛,炸毛就发飙,会骂人。 无非就是骂他是不是有病,脑子抽了,他是个男的不喜欢跟男的靠太近之类的话。 白砚秋毫不在意,反而隐隐觉得言夏发火的样子很好看,等他发完火就心满意足放开他。 不过有一次他半夜爬到言夏床上想和他睡,睡没太久被言夏发现了,言夏一脚踹他到床底,他才意识到言夏是真不想和他接触太久是真的,准确来说是过分亲密的触碰,像是拥抱。 时间一长言夏就会暴躁,到时候他就真得滚。 短暂接触,少量多次,发怒边缘,相安无事。 这是白砚秋研究他十几年研究出来的生存之道。 第7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7 学校离家很近,出了校门,公交坐两站能到。 为了锻炼孩子,言苏苏和白月杳一致决定让他们两个大学住校,不是她们想过潇洒日子,一般周末没事他们就会回家。 出校门右转就是公交站,小程序显示公交车还有十分钟到。 白砚秋拉着言夏出门左转,那边是学校美食一条街,隔三差五他就带着言夏过来吃。 “去哪?”言夏垂眸盯着白砚秋牵着他的手,心里默数五秒,数到第四秒白砚秋及时松开,改成揽着他的肩膀,蹙着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白砚秋暗自松了口气,腹诽言夏半点不近人情。 他明明看着言夏长大,小时候还是软萌小可爱,怎么长大就变成冷酷大冰块,牵一下手不行吗,他会化开还是咋地。 这些他只敢在心里吐槽,白砚秋提醒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订了个蛋糕。” 言夏不爱过生日,言苏苏非常热衷,和白砚秋他们成为邻居后就多了两个热衷的人,张罗着要给言夏庆祝。 “下次不要买了,我不喜欢。”言夏挥开搭在肩膀上的手,掉头去公交站。 没到这个世界前,言夏很穷,穷到一日三餐都没法保证。 蛋糕于他是奢侈品,他唯有透过橱窗才能饱饱眼福,生日只能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就算过了。 久而久之他放下了对蛋糕的执念,也放下了对过生日的执念。 白砚秋忙不迭把人拽回来,拖着他走,振振有词道:“十八岁生日很重要,怎么能不过,这可是你成年的标志。晚上哥陪你打游戏,用你自己的账号。” 上大学的时候言夏才十五,打个游戏都憋屈。 言夏不喜欢打游戏,他停下,一本正经说:“你去拿,我打了一下午球腿疼,歇会儿。” “腿疼?你脚崴了?”白砚秋知道言夏三天两头往球场跑,待在球场时间比跟他待的时间还多,要不是知道言夏没谈对象,也知道他没有谈对象的想法,不然他要怀疑球场是不是有人,他非要去球场。 白砚秋紧张地捏了捏他的腿,只捏到他腿部紧实的肌肉,硬的捏不动,他不动声色地摸了两把,收回手,语气关切道:“我带你上医院看看。” 言夏拿过他的包,蓦地展颜一笑,“不用去医院,我休息会儿就好,你去拿蛋糕,拿完我们一起回家吃,我在这里等你,听话。” 白砚秋愣了,因为言夏从来没有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过话,每天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他难得还笑了。 言夏不爱笑,白砚秋几乎就没见他笑过,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 他动作迟缓地捂着胸口,跳的很快,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跳的还快。 就这样,白砚秋被言夏忽悠走了,都忘了关心言夏的腿。 系统冷不丁开口:“宿主,你用美男计。” 他宛如老父亲般欣慰流泪,终于,他的宿主终于知道他还有任务在身上,懂得要开始完成任务了,再不完成任务大佬就老了。 年仅二十一的白砚秋走着走着打了个喷嚏,一定是言夏在想他,他吸了吸鼻子,脚下生风,他得快点拿到蛋糕。 “没有美男计,他就是喜欢我这张脸。”言夏别的不敢说,对这张脸倒是有百分百的信心,当初白砚秋不就是看脸看上他的,是他不屑去用。 言夏冲着路灯柱子喊了声,“行了,别躲了,我早就看见你了。” 助理领着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礼物,讪讪地走到言夏面前,“少爷,你就把礼物收下吧,好歹也是你父亲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没办法跟先生交代。” 估摸着时间,白砚秋应该到蛋糕店了,没几分钟就会回来,得赶紧解决他。 言夏有点手痒,他按住了,揣进兜里,“收下你就会走?” 助理连连点头:“少爷,只要你收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明天继续打扰。 言夏伸手,助理赶紧把礼物送到他手上,是一套礼服,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言夏多问了一句:“没有给我妈准备?” “啊?”助理半晌才反应他说的是言苏苏,十几年过去,顾羽年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忘光了,他只想找回他儿子,不是他提醒人家根本不记得言苏苏,可助理不能直接说,狗腿子地说,“带了带了,我放在酒店没拿过来呢,一会儿就送过去。” 言夏狮子大开口:“买贵点的,我妈喜欢金子,买个三斤五斤就行,不用太多。” 助理:“……” 少爷,你知不知道现在金价多贵,还三斤五斤,想把金店搬空吗。 好歹言夏愿意搭理他,哪怕是无理的要求他还是上报给顾羽年,反正是言夏要,买不买是顾羽年的事。 白砚秋快回来了,言夏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烦躁地瞥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助理搓了搓手,壮着胆子问:“少爷,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先生还在家里等你呢。” 言夏的脾气助理领教过,说目中无人都是夸他了,简直狂妄至极。 言夏再次狮子大开口:“什么时候家里无关紧要的人走了,我就回去。” 助理一噎,哪些无关紧要的人? 言夏指的是夫人还有小姐们吗。 顾羽年的私生女赶走没问题,但是夫人蒋柒和大小姐顾若,谁敢动她们,她们背后可是有蒋家撑腰。 本来蒋柒就不满意顾羽年找回言夏,他们又不是没有孩子,非要言夏一个野种做甚。 况且顾若年纪还小,未必以后就不能担当大任,分明就是顾羽年居心叵测,打着找回儿子的旗号,实则就是想要言苏苏。 他对言苏苏余情未了。 联姻前蒋柒也是知道言苏苏这号人物,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家里还有重病的父母要照顾,答应当白月杳的替身无非是为了钱,一个见钱眼看的女人能有多大威胁,所以蒋柒从没有将言苏苏放在眼里过。 蒋柒对自己有自信,同意和顾羽年联姻,各取所需而已,她家需要顾家的帮助,顾羽年需要一个妻子。 后来,白月杳回国后言苏苏不就灰溜溜地跑了,争都不敢争,再不济钱也捞一笔,但言苏苏没有,在蒋柒眼里就是言苏苏无用无能。 一个没用的女人生出的儿子能有多大能耐,蒋柒断定顾羽年是为了言苏苏才这样做。 毕竟男人有时就是犯贱,得不到的女人、不喜欢他的女人最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言苏苏不就是。 第8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8 联姻夫妻,有名无实,蒋柒从不将感情寄托在顾羽年那里。 她不介意顾羽年在外面彩旗飘飘,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带回家里来。 两人观念背道而驰,一个以为是为了女人,一个是为了儿子。 顾羽年坚持要让言夏认祖归宗,和蒋柒大吵了一架,差点闹到要离婚的程度。 蒋柒原先是要回娘家,转念一想回去不就正好便宜了言苏苏和言夏,她不仅不回去,她还要住在家里等着言苏苏送上门。 一等就是两年,蒋柒非但没觉得是言苏苏有骨气,还觉得言苏苏心机重,不是个善茬,耍欲擒故纵的把戏抓住顾羽年的心,她更要留在家里。 助理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悻悻一笑,比哭还难看,“少爷,这不太好吧,先生和夫人婚礼声势浩大,人前感情更是恩爱和谐,琴瑟和鸣,要是离婚了说出去不好听,对少爷你的影响也很大,他们会说是你逼走了夫人,到时候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言夏意味深长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一点闲言碎语就打倒我,他找我回去也没必要,我不在乎那点面子。” 说完,他郑重地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去吧,只要他解决好家里的琐碎,我就回去看看他。” 助理被他唬得晕头转向,主要是言夏言语真挚,表情不像作假,像是真的下定决心。 言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冷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蒋柒在背后给言苏苏使绊子,言苏苏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 就让蒋柒和顾羽年斗吧。 “夏夏,你在和谁说话。”白砚秋拎着蛋糕回来,就瞧见言夏面前有个男人离开。 言夏想了想,“瞎子,问路的。” 助理:“……” 瞎子是在暗示他跟错了老板,难道少爷这么快就想要收买他? 他是顾羽年的得力干将,绝不会轻易背叛顾羽年(认真脸)! 白砚秋不疑有他,言夏说啥他信啥。 不过走之前言夏手上还只有他的包,他回来怎么还多了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套衣服,看上去就很贵。 想到言夏那么受欢迎,白砚秋理所应当以为礼物是言夏的追求者送的,他黑着脸,吃味地问:“夏夏,你不是说不喜欢过生日,为什么收别人的礼物。” 往年言夏只收他的礼物,今年多了个人,白砚秋有了危机感。 言夏没解释,在白砚秋眼里看来就是背着他有狗了,他都还没谈恋爱,比他年纪小的言夏先有情况,他不接受。 回家路上白砚秋一反常态,平时很会找话题的他如今一句话都不说,言夏耳根子总算能清净,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上了公交,车上只有一个位置,言夏让白砚秋坐,他站在白砚秋身边,替他挡着上上下下的乘客。 他不知道他的不作为让白砚秋脑补了一场大戏。 白砚秋现在很生气。 他不主动和言夏说话,言夏从来不会主动找他,都是他努力找话题,每次他说很多话言夏都只回复几个字,极其的敷衍。 那是白砚秋没看见言夏对别人爱搭不理。 助理在言夏面前刷了两年眼熟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今天破例了。 白砚秋接着看了看言夏的脸,常年面无表情,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言夏:我生性不爱笑。 白砚秋越想越生气,越发觉得他瞎了眼,小时候看上谁不好,非看上言夏,这个面对天崩地裂都能稳如泰山的男人。 从今日起,他发誓再也不要理言夏了!!! 这个狗男人!!! 浪费他的感情,不如拿去喂狗。 刚被骂狗的言夏:…… “到了,下车。” 白砚秋一秒收,乖乖起身:“哦。” 他们一前一后。 白砚秋落后言夏几步,在后面幽怨地瞪着言夏的背影,无声地张牙舞爪,小动作不断。 走那么快干嘛,不是说腿疼,也不知道等等他。 不对,是没等过他,每次闷头就走,戴着那个破耳机,不听他说话不和他说话。 言夏这个狗男人,白瞎了他对他那么好,成年了更是无法无天。 讨厌死了! 刚在教学楼接完他的言夏:…… 言夏走着走着停下,再次把手里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他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等白砚秋走到他身边他接着走。 “衣服是顾羽年买的。”他解释。 某人生气了一路。 白砚秋哼了声,什么顾羽年赵羽年张羽年,叫那么亲切干嘛,言夏都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叫过他,真是让人讨厌。 走了两步,白砚秋猛然想起言夏的父亲就是顾羽年,衣服是顾羽年送的,不是言夏的追求者送的,他误会言夏了。 关于顾羽年的事言夏都不解释,因为他是无关紧要的人,白砚秋知道他这个习惯,方才气糊涂了没想到这茬。 白砚秋心情顿时阴转晴,揽着言夏的肩膀,喜滋滋道:“夏夏我们回家,言阿姨老早就发信息让我们回家吃饭了,不能让她们等太久。” 他年纪比言夏大,可站在一块儿言夏像那个哥哥。 言夏罕见没推开他,因为一件衣服都生气,那就哄哄吧。 走到家门口,白砚秋假装整理衣服,借机和言夏分开,实际上耳朵红的能滴血,他谎称是太热。 咳咳,言夏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怪好闻的,闻着上头。 白砚秋感觉自己没喝酒就醉了,而且他明显感受到言夏身材很好,看着瘦,实际上是精瘦,坚实的臂膀,六块腹肌,馋的白砚秋想流口水,这要是摸一下,手感得多好。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居然很可耻地迷上言夏的身子,他下贱。 言夏可是直男,他也是直男,他怎么会馋言夏身材。 言夏淡淡扫了他一眼,“还不走,杵在门口当门神?” 白砚秋忙不迭进屋换鞋。 十八岁生日是大事,言苏苏请了假,早上就开始准备,忙活一天做了一桌子菜,白月杳给她打下手。 “夏夏和砚秋回来了。”白月杳洗了串葡萄,刚吃一口,她的好大儿没看见她,窜的一下溜进言夏房间。 白月杳没眼看,去言夏房间比自己房间还轻车熟路。 儿啊,得亏言夏是男生,换成女生早就因为耍流氓被打了。 白月杳无语道:“夏夏,你别老惯着他。” —— 言夏:分手了,前男友还是无理取闹。 第9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9 言夏一边放东西一边说:“没惯着,砚秋哥上一天课很累,我帮他拿点东西。” 那是一点吗。 白月杳嘴角抽了抽,手里的葡萄吃着索然无味。 白砚秋买的蛋糕、白砚秋的书包全在言夏手里,白月杳看一眼,忍不住替白砚秋害臊。 言夏年纪小,她儿子天天使唤言夏做事,言夏被欺负的不敢吭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每天任劳任怨,干了活懂事的说自己不累,哪像白砚秋,天天往言夏床上一躺,抱着个手机嘎嘎傻乐,对言夏呼来唤去,要西瓜不会拿苹果,要果汁不会拿可乐。 知道的是哥哥使唤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匪浅。 白月杳端着葡萄走到房间门口,不客气地敲了敲门:“白砚秋,赶紧给我出来。” 白砚秋正换好衣服,穿的是言夏的,拉开言夏的衣柜等于他的衣柜。 他上了一整天课,四月份教室不能开空调,只有几台风扇转出热风,他热出很多汗,感觉浑身黏腻腻的,一进门就钻进房间换衣服。 “怎么了妈?”白砚秋从房间里出来,话音刚落,白月杳推着白砚秋去了阳台,关上玻璃门。 白月杳严肃地吃了颗葡萄,很甜,说出的话却很犀利。 白砚秋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白月杳很少这么正经的和他说话,他有点不习惯,“快吃饭了,你拉我到阳台干嘛,我得去给言阿姨帮忙。” “你言姨那里不用你去,”白月杳皱着眉,开始说教,“白砚秋,你今年二十一岁,夏夏也十八岁成年了,不再是个小孩子,注意把握好你的分寸,不可以天天把夏夏当成你的仆人使唤。你随意进出人家房间,人家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那夏夏以后不找对象了,万一被他以后对象知道不高兴怎么办,到时候你就是罪人。而且现在他光伺候你就够累,我记得你小时候不这样啊,怎么越长大越懒了,成日跟你混在一起,他哪里有心思找女朋友。我就说夏夏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没人喜欢,是你挡掉了他的桃花,净给你耽误了。” 白砚秋嘟囔着:“一群烂桃花,我不挡,难道要看着他被骗。有我在,他还找什么对象。” “什么?”他说话声音太小,白月杳没听清,不过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来他不情愿。 白月杳看见他就来气,对比起来言夏乖巧又懂事,还让人省心,“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对象,别老是赖在家里,赖着夏夏,妈不反对你,你爱找不找,但妈反对你耽误夏夏。” 白砚秋底气不足反驳:“我哪有使唤他,让他帮我拿下包就是使唤了,那我不也是请他吃饭,给他买水。” 白月杳呵呵冷笑:“你请他吃饭的钱还是他竞赛的奖金,这事你不会忘了吧,是谁没有零花钱去找他要的。” 白砚秋陷入了沉思,因为他发现白月杳的话是对的。 咦,他啥时候找言夏要过钱? 他有吗? 言夏年纪比他小,他要钱也不可能找言夏要。 事实他没有。 言夏竞赛的奖金直接打到白砚秋的账户,因为言夏当时未满十八,不能办卡。 他后来收到一笔钱还以为是白月杳打给他的,问过言夏,言夏说是奖金,随便花。 白砚秋真花了,他后知后觉可能是言夏攒的老婆本。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大不了以后我赚了钱再还给他,我跟他关系铁,穿一条裤子长大,花他点钱怎么了,他又没意见。” 白月杳还是低估了白砚秋的无耻程度。 母子俩的谈话很快就被言夏打断,“白姨,砚秋哥,吃饭了。” 白砚秋打开玻璃门,迫不及待冲出去,一把扑在言夏背后,“我快饿死了,言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言夏隔三差五打球,底盘稳,被他一撞也没撞倒,“别压着我。” “我还没你重,压一下怎么了。”白砚秋不满,就要跟他勾肩搭背。 白月杳嘴里的葡萄又不甜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俩的背影,思索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不上来。 言夏的大日子,言苏苏可没含糊,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 白砚秋情绪给到位,非常夸张的哇了一声:“好香啊言姨,一会儿我和夏夏要吃两碗饭!” 言夏递筷子给他,“你吃,别拉上我。” “那我替夏夏多吃点。”白砚秋乐呵呵的,比言夏这个过生日的还高兴。 饭桌上没有煽情的话,聊的是家常,多半是他们三个聊,言夏安安静静吃饭。 白月杳舀了碗汤,打趣道:“夏夏,你也十八岁了,成年了,可以找对象了,我和你妈都同意。” 言苏苏点点头:“以前是你太小不合适,现在可以,有喜欢的女生可以试着接触,妈妈不会反对你的。” 言夏还没说话,白砚秋哎哟了一声,急急忙忙道:“他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找对象,等他毕业工作再说,一个个那么着急,我都不着急。” 白月杳笑骂道:“我不是也让你去找,是你自己不去,自己不上心,别妨碍夏夏找对象。” 白砚秋气呼呼地扒了几口饭,又灌了一杯可乐,明嘲暗讽道:“爱找不找,哼,找了对象就会堕落,每天情啊爱啊的多麻烦,你不会想学宿舍楼下的小情侣cosy丧尸啃脖子啃嘴巴吧,有伤风化,信不信我把你挂上表白墙。”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意见的言夏:…… “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言夏说,随手抛下一颗惊雷,“还有,我喜欢男生。” 他下意识看了眼白砚秋的方向,动作幅度不大,白砚秋坐在他旁边没看见,言苏苏和白月杳是真真切切看见了。 白砚秋:“……!!” 言苏苏:“……!!” 白月杳:“……!!” 白月杳终于知道那股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原来是言夏gaygay的,和她儿子共处冒出粉红泡泡了,如果言夏不主动说,她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他们之间能产生兄弟情之外的感情。 言苏苏花了很长地几秒钟接受了这个事实,眼神来回在言夏和白砚秋身上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不是儿子,你叫人家一声哥,打的是这个主意。 转折点就是认识白砚秋后,言夏再也没和其他小朋友玩过,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和白砚秋待在一起,她都觉得生活一点乐趣都没有。 言苏苏单纯以为兄弟俩感情好,言夏从小就没有爸爸,缺少父爱,有哥哥关爱就弥补了这一部分的空缺,谁知道纯洁的兄弟情变质了。 言苏苏无法面对白月杳了,言夏对人家的儿子图谋不轨啊! 在场只有白砚秋蒙在鼓里,或者说是没反应过来。 嘎吱一声,他拉开椅子离言夏远远的,惊恐地看着他,他在公交车上刚说完言夏是直男,现在言夏自爆他是弯的! 好打脸。 他无法面对言夏了,毕竟他是个钢铁直男,看来家里只有他一个是喜欢女人了,全跑去喜欢男的了。 唉,男人有什么好的。 言苏苏和白月杳:…… 震惊片刻,他一巴掌拍在言夏的肩膀上,“放心吧夏夏,我是不会歧视你的。果然家里还是得靠我。对了,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言苏苏和白月杳再次:“……” 儿啊(砚秋啊),你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啊。 言夏不语,一味喝汤。 过了这个话题,饭很快就吃完,毕竟光吃这个瓜就够饱。 言夏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洗,白砚秋拆了他的蛋糕,插上蜡烛,准备一会儿给他庆祝。 言苏苏和白月杳轮流进了厨房。 先是言苏苏。 她给言夏准备的礼物是个红包,言夏平时很有主意,不需要她操心,什么也不缺,她连续好几年是给红包了。 言夏收下,“谢谢妈妈。” 言苏苏欲言又止,问道:“夏夏,你喜欢的男生不会是砚秋吧。” 言夏没否认,让人又爱又恨的前男友,说不喜欢不可能,他嘴上可以否认,但没办法忽视他的心。 否则以他的性格,他早去死了,还会答应系统完成这破任务,他就是想把他的元神碎片收集完,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揍他一顿。 言夏忍他很久了。 “妈,我有分寸。”言夏冷静说。 言苏苏很想说把你手里的碗放下,快被你捏碎了。 她走了,白月杳进来,也是红包。 “谢谢白姨。” 白月杳比较直接:“夏夏,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指喜欢白砚秋这事。 言夏没犹豫:“很早。”上辈子了。 白月杳不意外,“难怪你对他那么好。” 言夏:“应该的。” 白月杳目光下移,很可惜啥都没看到,不过言夏身材没得说,白砚秋随她,命好,“夏夏,他交给你,白姨很放心,白姨也不是老顽固,让你们一定要娶妻生子,有喜欢的人就好,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白姨会支持你的。” 连系统都要出来掺和一脚,“宿主,我就说你肯定会完成任务哒,以前是我太操心了,我向你道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顾虑,原来是这个,现在好了,什么顾虑都没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懂的。” 言夏:不,我不懂。 第10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0 擦干净手,言夏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厨房。 脚刚迈出,客厅的灯就暗了,蜡烛橙黄的灯照亮了客厅,比那一天暗黄的路灯亮。 白砚秋捧着蛋糕走向言夏,唱着生日歌,走到言夏面前正好唱完,言夏恍惚半晌才回神,认真地看着白砚秋。 烛火映入白砚秋的眼睛,很亮,像藏满了星光,带着诚挚的祝愿:“夏夏,生日快乐,快吹蜡烛许愿吧。” 言夏脸上有几分动容,分手那天恰好也是他的生日,他早早就打电话让他早点回家,准备给他过生日。 那天,言夏没回去,一直在外面待到深夜,过完了他的生日。 白砚秋以为他是感动,内心叉腰狂笑,他是对夏夏最好的那个,感动吧! 言夏没许愿,干脆利落地吹了蜡烛,客厅忽地暗了。 言苏苏打开客厅的灯,尚能看见白砚秋的茫然,伴着蜡烛熄灭的烟,歪头问:“夏夏,你没许愿怎么吹蜡烛。” 言夏替他捧过蛋糕,较轻的果盘放在他手里。 白月杳翻了个白眼,她儿子命比她好,能嫁个这么贴心的儿婿,连个重点的蛋糕都舍不得让他端。 她透过言夏的眼睛,看到他明晃晃的占有欲和不容忽视的强势,就知道她儿子肯定是下面那个。 白月杳小声和言苏苏道:“没想到咱俩的关系还能更亲近一点,你说是吧,亲家母。” 言苏苏:“……” 喜欢白砚秋的是她儿子,为什么不自在的人是她。言苏苏叹气。 早在第一次见面她就察觉到有猫腻,言夏是她生的,看似好人缘,实则对谁都一样,不好不坏,唯有对白砚秋不同,格外“讨厌”。 讨厌归讨厌,她真没见过言夏推开过他,这就是特殊。她也是后知后觉才想明白。 言夏和白砚秋情窦初开的年纪,白月杳经常跟她念叨害怕白砚秋早恋,她担心的和白月杳有些不同,她总觉得言夏会背着她干出惊世骇俗的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白月杳这一声亲家母喊得她心肝都颤了。 言苏苏扶额,无颜面对白月杳,儿呀,你真会给你妈添乱。 言夏给他们一人切了一块蛋糕,吃了几口他就吃不下了,收衣服去洗澡。 白砚秋神经大条,眼咕噜一转,放下蛋糕跑回家,“妈,我也先回去洗澡。” 言夏洗好出来,白砚秋正好湿着头发过来,穿的睡衣又是言夏的,当着三人的面大摇大摆进了言夏的房间,不忘道:“妈我今天睡这边。” 白月杳嗑着瓜子,换作之前她会说他几句,自己有家有房间,净往这边跑,家里是有鬼撵他吗。 现在白月杳悠悠地看着言夏道:“夏夏,你妈今天上我家,你们悠着点,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一抹红晕缓慢爬上言夏的脸,“不是白姨……”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打算干啊,他是成年了,不是成畜牲啊。 白月杳的揶揄打断他的辩解,“白姨也不是迂腐的人,年纪到了,想做就放手去做。” 说不清,言夏干脆就不解释。 房间内。 白砚秋大喇喇躺在言夏的床上,拖鞋东一只,西一只。 言夏弯腰捡起来摆好,白砚秋已经坐起来,看着门口道:“我妈和言姨呢。” “去你家了。”言夏道。 白砚秋哦了声,冲着言夏招了招手,“快来,哥跟你说点事。” 言夏依言坐在他旁边,结果白砚秋反手打开手机,限制级画面怼到言夏面前,主角是两个男的,电影版。 白砚秋一脸得意:“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言夏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不是直男吗,看这个不会吓到你?”正常人根本不会点开,他还花了一段时间找。 白砚秋摇摇头,一副过来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那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一看就知道你没经验,这以后找男朋友了怎么办,人家会嫌弃你技术不好的。” 言夏:“……” 并不需要,谢谢。 他深呼吸一口气,阴恻恻地盯着他:“你有经验,你技术好?” 白砚秋眼神闪了闪,没也硬装做有,挺着胸膛,虚张声势道:“我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有经验不是很正常,比你这个小菜鸡好多了。” “是吗。”言夏咬牙切齿,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 系统差点笑抽过去,他跑到外面笑,不然被言夏听见会把他宰了的。 一股杀气直逼白砚秋,他猛打了寒颤。 白砚秋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在言夏面前丢人,不然他这个哥哥面子往哪里搁。 白砚秋底气不足道:“是,是啊。” 言夏噌的起身,用力地带上门,砰的一下,对面都听到了。 白月杳拍拍了怦怦跳的小心脏,“这么激动,不会是床塌了吧。” 言苏苏纠正:“只是关门的声音。” 白月杳有点遗憾。 厨房。 言夏从橱柜掏出一包新盐,撕开倒进碗里,兑了一点点水,盐多水少,只化开一点。 系统看着就感觉咸到了天灵盖,这一口盐水下去能直接升天。 他端着“盐水”回到房间,冷冷递到白砚秋面前,“喝。” 白砚秋虎躯一震,“夏,夏夏,我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较真吧。” 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言夏就想用盐腌死他。 言夏面无表情:“不是说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吗,不是说有经验有技术,喝啊,不喝我怎么相信你。” 白砚秋果断跪下求饶,“我错了夏夏,都是我吹牛的!” 言夏还是那句话。 看来今天他不喝是不能收场了,白砚秋硬着头皮端过来喝了一口,吃了半嘴的盐,整个人都不好了,毫无灵魂地坐在床上 言夏打开门,指着门口道:“你现在回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也经常说这句话,白砚秋也没觉得哪里奇怪,知道他是生气了,乖乖地应了声,穿着拖鞋回去了。 言夏气得半死,冷着脸把家门关上,等着,以后有他好受的。 这一场生日庆祝以白砚秋的自作主张结束。 白砚秋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结果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打在他身上,像x光射线将他上下扫描了一遍。 白月杳瓜子全掉在地上,震惊问:“你怎么回来了。” 白砚秋摸了摸后脑勺,“我把夏夏惹生气了,他赶我回来。” 白月杳:“你怎么惹他了。” 白砚秋诚实道:“找了一点学习资料,想让他学习一下,免得什么都不会,给我丢脸。” 白月杳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资料?” 白砚秋:“就那种,嗯嗯嗯——” 白月杳:“……” —— 白砚秋,在抽象的路上一去不返。 第11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1 这场气,言夏过了三天才消。 白砚秋前前后后说了三天好话,带了三天饭才把人给哄好。 原本当天晚上言夏就消气了,毕竟自己老婆,怎么着也没必要生气。 偏偏白砚秋就有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 白砚秋在白月杳那里取了经,结果会错意,把电影下载下来发到言夏手机上,还说知道他不好意思跟他一块看,那他自己在被窝里好好学习一下。 消息刚发完言夏的账号被识别到不良信息封了。 言夏:??? 不应该封他的,封我的干嘛! 第二天上课所有人都问言夏是不是被盗号了,给他发信息的人都得到了一个风险提示,所有人都知道言夏浏览了不良信息,在他成年的这一晚。 年轻人还是太着急了。大家都没当面笑话言夏,背后偷偷笑的。 这件事搞得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言夏一世英名毁了,脸黑了一整天。 等白砚秋下课时都成包公了,白砚秋缩的像个鹌鹑,一声不吭,他吭声就是找骂。 言夏气消的标志就是给他倒了杯奶茶,他爱喝的芝士奶盖四季春,加了三份啵啵。 不加啵啵是还气,加三份啵啵就是揭过。 两人心照不宣的休战方式。 白砚秋很识相地顺着台阶下。 周末言夏没回家,早早就去球场占位置。 他又带着水去找言夏,准备缓和一下关系,言夏是不气了,但他不能不在意。 白砚秋是在宿舍睡到下午一点起床,慢悠悠吃了个饭溜达到球场。 周末球场人多,来晚了就没场地。 等白砚秋姗姗赶来,言夏打了一个小时了,浑身是汗,运动服湿了一大片,勾出健壮的身材。 白砚秋背着言夏的方向,言夏没注意到他。 他一眼看到言夏的球包,毫不在意地在他球包旁边席地而坐,食堂走到球场,大半个学校的距离,走到这儿就渴了,买给言夏的水他先喝了半瓶。 白砚秋运动细胞不多,每周的运动强度就是上体育课,上一次躺一个星期。 体测还得言夏拽着他跑,不然不及格。 说到体测,下个星期的周末就要测了,白砚秋愁眉苦脸,心想最近伙食太好,长胖了,跑也跑不动了。 想着想着,等言夏中场休息过来,他买的水已经喝完了。 言夏在他身旁蹲下,抽了球包里的毛巾擦完汗,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砚秋来球场,稀奇。 他还真是奇了怪了,他叫白砚秋过来,白砚秋死活不来,说宁愿在宿舍躺着吹空调,打游戏。 闻言,白砚秋献宝一样把水递到言夏面前,“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呀,走了大半个学校呢,累死我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言夏直勾勾看着他,带着几分无语,没伸手接。 白砚秋这暴脾气,一下就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夏,气呼呼道:“夏夏你几个意思,我给你送水你还不要,我这是来哄你呢,你不给我面子,信不信我揍你!” 他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自以为在言夏面前气场两米八,言夏只看到一只炸毛的猫。 言夏施施然起身,抬了抬下巴,“水呢?” “水不在这瓶子里吗。”白砚秋用力捏了一下瓶子,瘪了。 几只乌鸦飞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白砚秋才发现水被他喝完了,他二话不说挽着言夏的胳膊,蹭了一手的汗也不介意,笑靥如花道:“我给你买瓶新的,现在就去,你等等我。” “噗呲——” 突兀的笑声让白砚秋没由来的心虚,他尴尬地直掐手,言夏倒抽一口冷气。 白砚秋掐的是他! 赵华青悠悠地晃过来,手上还拿着一瓶没开的水递给言夏,调侃道:“言夏,你朋友也是来看你,就算是送空气你也吸两口,不然多不给面子。” 白砚秋没脸站在这里,他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真不是,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水还是满的,只是走过来太渴了,我不小心喝完了。” 赵华青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言夏,你朋友也太有意思了吧。” 白砚秋脸上臊的慌,手无意识又掐了言夏的手。 言夏:“……” 合着只有他遭罪。 “给我松开。”言夏抽出自己的手,手都掐肿了。 白砚秋不好意思,对着他的掐痕摸了摸,假模假样地说:“不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他就是对不起言夏,没别的意思。 言夏嫌他肉麻,让他离远点。 落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赵华青不经意地挪到言夏旁边,用胳膊撞了撞他,用气声说:“他就是你那个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 他并不认识白砚秋,只是看到他们的动作猜测。 赵华青和言夏不在一个学校,他是隔壁学校的。 周边几个学校隔得近,经常会搞一些联谊来增进学生们之间的感情,他们是之前羽毛球联谊比赛认识。 可谓是一见如故,能让他大老远跑这里来打球的关系。这是赵华青的想法。 言夏的外形条件没的说,看上去青春又帅气,最近几年很流行这样的少年感,很多小姑娘喜欢他。 只是言夏和她们保持安全距离,没有明确拒绝过任何一个人,但疏离冷漠的态度就让她们望而却步。 认识言夏两年,赵华青只知道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邻家竹马哥哥,听言夏学校的人他们感情很好,除了打球上课,很少会一个人单独出现。 久而久之就传出了言夏和白砚秋是一对的风声。 赵华青也很可耻地想歪了,不怪那些人说,属实是好的太夸张,可他无法求证言夏和白砚秋的关系。 某天,赵华青实在按耐不住和言夏说,什么时候把他的竹马哥哥叫过来打球。 言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说他不喜欢打球。 赵华青下意识问那他是不是喜欢你。 言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十几秒。 那是很漫长的十几秒,久到赵华青感觉半辈子都过去了,言夏才说不是,是我喜欢他。 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打球。 赵华青瞬间舒畅了,果然和他心里想的一样,甭管白砚秋喜不喜欢,言夏喜欢就行。 因为他知道言夏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比赛,他大大方方说出来,说明已经有追他的办法。 这个小秘密是言夏上个月告诉他的。 如今见到白砚秋,赵华青只想说两个字,般配,怎么看怎么养眼。 就算是直男也会被言夏掰弯滴。 第12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2 中场休息好,言夏给白砚秋拿了个拍,顺手把他拽起来,“来都来了,别坐着,多运动运动,下个星期体测就不会那么辛苦。” 白砚秋浑身写满了抗拒,“我不要,要是打了这几天手都酸的要死。” 赵华青大言不惭道:“言夏他哥哥,你还是来帮帮言夏,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赢我。你们俩一起上。” “你会打不赢他?”白砚秋印象中言夏打球很厉害,小学开始包里就背着球拍,左右手都打的很溜,怎么会打不过赵华青,他对赵华青的话持怀疑态度。 言夏出乎他的意料,瞪了赵华青一眼,恼羞成怒道:“你在我哥面前瞎说什么,我不要面子吗。” 他亲口承认,白砚秋这下相信言夏是打不过赵华青,他二话不说起来,接过言夏手里的拍像是接过保护言夏的重担,拍着胸脯道:“夏夏你放心,有我加入,我们肯定能打赢他。” 赵华青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忍不住想笑,嘎嘎嘎。 三人慢悠悠走过去。 赵华青和言夏落在后面,他再次撞了撞言夏的肩膀,得意洋洋道:“晚上我要吃你们学校的鸡公煲,加两份娃娃菜,我还要加肉!” 言夏比了个ok的手势,反正是白砚秋给钱。 言夏和白砚秋一边,赵华青一边,一打二。 他让白砚秋站在前面,后面的偏球他来接,容易接的球都给白砚秋。 他的意思是让赵华青多喂几个球给白砚秋,最起码有点体验感,不然白砚秋接不到球就不想打。 结果赵华青这厮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球全喂给白砚秋,言夏在背后闲得要死,凶巴巴地瞪着赵华青。 赵华青几个意思,当着他的面讨好他老婆,要撬他的墙角吗? 赵华青眼瞎装糊涂:看不见看不见,略略略。 打了快半小时。 “诶,没想到我这么厉害,你朋友打的也不错,球都不会到处乱飞。”白砚秋喘了几口粗气,以往他发个球,不是往左边飞,就是往右边飞,但是赵华青打的十个球他有九个球能接到,剩下一个球被言夏接了。 “嗯,他确实比较厉害。”言夏哼了声,这一点言夏不否认,但是比起他还是差点,他不过是让着赵华青。 白砚秋不经常运动,稍微打打就汗津津的。 言夏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汗。 赵华青看的牙酸,捂着眼睛不想看,言夏就这么宠着啊,汗都不舍得他自己擦,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言夏是个贴心暖男。 白砚秋舒了口气,越打越有劲,“来来来,我们接着打。” 忽然,几个人带着极强的目的性走向他们,后背全部背着球包。 为首的那个男生笑道:“哥们儿,没场地了,能不能拼一下,我们双打。” 球场已经被占满了,基本上都是双打,只有他们是一打二。 “你愿不愿意他们一块儿打?”言夏先问了白砚秋的意见。 白砚秋没意见,来之前他看过,球场确实是没场地,人家想打拼一拼也不是不行,正好他休息一下,累得坐在地上,“可以啊,你们没意见就行。” 赵华青无所谓,跟谁打不是打,和白砚秋打还放不开。 言夏换了白砚秋手上的拍,他给白砚秋点了杯奶茶,摸了摸他有些湿的头发,“你坐着休息会儿,给你点了奶茶马上到。” “行。”白砚秋觉得再合适不过。 赵华青扒拉了一下球桶,两手一摊:“哎呀,没球了,你们带球没有。” “带了,用我们的球吧。”其中一个女生道。 赵华青笑了笑,他的球没了,但是言夏的球还有,只是人家来拼场子的,自然不能白来,他才不会傻傻的用自己的球,现在一颗球可贵了,买一桶他都舍不得。 他们一行来了五人,三男两女,上场的是一男一女,剩下三人就在他站在旁边,只有他是坐着的。 气氛有点尴尬,主要是白砚秋自己觉得,他干脆抱着言夏的球包玩手机,等着言夏点的奶茶送来。 有点饿了,白砚秋翻了翻言夏的球包,从里面摸出来他爱吃的零食,边吃边看他们打球。 他经常说饿,言夏不管是宿舍还是包里都备了零食,方便他随时想吃。 白砚秋很少来球场,对言夏的水平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他很厉害。 直到现在看他们打球时杀气腾腾的样子,起跳蹦的老高,杀球的速度快到他看不清,这才发现刚刚赵华青是放水了,不然按照他们正常水平打,他根本接不到那个球。 刚开始打的几乎都是高远球,球飞来的速度又快又急,白砚秋甚至能听到球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敢想这球要是打在他身上得有多痛,他冷不丁抖了个机灵。 没打几下一个羽毛球就废了,羽毛散了。 白砚秋唏嘘,啃了口饼干,自言自语道:“这球不耐打啊。” 站在他旁边的女生鄙夷:“击球的力道大,球就不耐打,所以打一场换几个球很正常,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白砚秋诚实地摇头,他又没有多少运动细胞,“不懂,我不喜欢打球,而且我跟他打一个球能打很久。” 言夏和他打球都是让着他,力道和风细雨,哪里像现在羽毛球随时有散架的可能,太凶残了。 女生被噎了一下,看白砚秋又抱着言夏的球包,眼珠子一转,语气有些冲:“你跟言夏什么关系,你还翻人家的东西。” “舒怡。”她旁边的男生拉了一下她。 杨舒怡有些不满,但还是没生事,毕竟是别人的场地。 白砚秋吃完饼干,后知后觉女生对他有敌意,他不认识这女生,那么这敌意的来源自然就是因为言夏。 大胆猜测,她该不会是言夏的追求者,把他当成假想敌了吧。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有些人想给言夏送情书就拜托他,因为言夏不收。 他天天和言夏同进同出,就有谣言说他们有一腿,对白砚秋带着一股敌意,见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之就是切上几声,再翻个白眼。 白砚秋不想争辩,老有人怀疑他们不纯洁,他解释的话都说累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偏偏言夏生气了,干了件缺德的事,把学校一半的情侣都匿名举报了,结果那几年学校抓早恋抓得特别严,学生成绩出奇的好。 第13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3 上了大学,谈恋爱简直稀疏平常,也比较开放,对性别也格外包容。 结果他和言夏是一对的谣言又有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总之那些词白砚秋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白砚秋就纳闷了,他长着一张“我喜欢男人”的脸吗,怎么老有人误会他和言夏,他哥俩感情好,别人还不乐意。 白砚秋淡定地啃完饼干,轻飘飘道:“跟你有关系?我吃他的东西,他都没说话,你那么着急。” 杨舒怡瞪圆了眼睛,握着拳头看样子想和白砚秋battle一下。 白砚秋当即呵呵道:“怎么,你有意见?你把他叫过来看他理你吗。” 杨舒怡那叫一个恨,义愤填膺道:“就算他不理我,他也绝不会喜欢你的!你知不知道他有男朋友,你还霸着人家的东西,你知三当三,你不要脸!” 一道惊雷响彻白砚秋的头顶:“???” 他抬头一看,自己变成了两个,原来是他裂开了。 “谁跟你说他有男朋友,你亲眼见过,还是说你认识。”白砚秋觉得好笑,言夏有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杨舒怡鄙视他,看不惯他这副死绿茶样,大声道:“他男朋友是设计学院的白砚秋,大家都知道,只有你装傻充愣,趁人家男朋友不在就巴巴地往人家跟前凑,你看人家理你吗。他男朋友是不喜欢来球场,但这也不是你撬人家墙角的理由。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人。” “哇靠?!”白砚秋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成言夏男朋友了,也没人通知他啊。 杨舒怡冷哼一声,“你别在这儿装白莲花,敢做不敢当,你敢去白砚秋面前跟他说你和他男朋友没关系吗。” 白砚秋点头,心情平复了少许,坦荡地说:“我为什么不敢。” 杨舒怡激他:“那你去啊。” 白砚秋无语地看着她:“我就是你口中的设计学院的白砚秋。” 杨舒怡闻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此时,杨舒怡旁边的男生扯了扯她的袖子,社死道:“我刚刚就想说了,他就是白砚秋。” 杨舒怡咳了两声,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摆摆手,如果忽略掉她同手同脚走路的动作,还真要以为她不尴尬。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继续吃。” 糗大发了。 杨舒怡也是在听别人说的,磕起了言夏和白砚秋的cp,但是网上没有照片,加上白砚秋不爱来运动,所以她只认识言夏不认识白砚秋。 第一眼见到他就没往白砚秋身上猜,因为同人文里写的都是白砚秋“香香软软”,“不爱出汗”,“只和言夏运动”,“言夏一双手就能握过来的细腰”,同时绝不可能出现在球场,一来二去就想劈叉了,谁知道他就是白砚秋。 杨舒怡歪了歪头,看白砚秋的眼神越来越火热,火热到白砚秋害怕,瑟瑟发抖地抱紧球包,“你想干嘛?” 杨舒怡嘿嘿一笑,蹲在他旁边,“白同学,我想问你个事儿。” 白砚秋身体往后靠了靠。 “怎么了?”言夏虽然在打球,但注意力都在白砚秋身上,看他们这边气氛不对,立马走过来。 杨舒怡表面镇定,内心土拨鼠尖叫,恨不得举起手机录像,言夏也太宠了吧,比同人文里写的都好,啊啊啊啊,她一定要拍下来给她的小姐妹看! 球没办法打,赵华青他们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过来看热闹。 白砚秋想了想,道:“没事。”一个小乌龙而已。 晚点问问言夏什么情况,他一个直男被迫和言夏打上情侣标签,他不能接受。 “真没事?”言夏看着杨舒怡那边,明显不信白砚秋的话。 “真没事。”白砚秋摸了摸鼻子,他不好意思直接说杨舒怡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好丢人。 杨舒怡清了清嗓:“我和白同学聊天呢,言夏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聊天?” 球球了,快点答应!磕cp还得是看正主才好磕。 赵华青眼熟杨舒怡,上次友谊赛她是替补,就是看言夏的眼神奇奇怪怪的,现在他看明白她的眼神为什么十分火热却没有半分的喜欢,他还以为这小姑娘喜欢言夏呢,没想到不是喜欢言夏,是喜欢看言夏喜欢男人。 看这事闹的。 白砚秋摆了摆手,“真没事,你不是要打球吗,赶紧去,我妈说早点回家吃饭。” 言夏抬手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下午四点,不早了,他捡回两个球拍,对赵华青道:“我先回宿舍洗个澡,等下你打完去食堂等我。” 赵华青哦了声,“你去吧,我饿了我就先点着。” “走了。”言夏把白砚秋拽起来,刚到门口就遇到奶茶店店员送奶茶过来。 白砚秋拿过来了口冰冰凉凉的奶茶,顿时消解了不少暑气,“夏夏,你知不知道学校的谣言。” “什么谣言?”言夏没反应过来。 “哎呀。”白砚秋难以宣之于口,“外面有人传我们是情侣。” 他先试探言夏。 言夏挑着眉,“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白砚秋吸到一颗啵啵,嚼了嚼,“这你都不知道?你还是赶紧去了解了解吧,顺便辟个谣,不然我以后不用找对象了。我就说,我虽然不是玉树临风,但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三年都没有人喜欢我,原来是你挡了我的桃花。” 白砚秋俨然忘了他是主动帮言夏挡桃花的。 言夏反问:“这么想找对象,不想和我在一起?” 白砚秋被他问的心头一颤,什么,什么叫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一个直男,以后肯定是要找对象的,他又不喜欢男的。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言夏的肩膀,“夏夏啊,你喜欢男生没错,但是我不喜欢,之前给你当挡箭牌是因为你年纪小,现在我就不拦着你了,你想谈就谈呗。” 白砚秋边说边走,走出老远发现言夏没跟上,低着头,落寞地留在后面,像是被他抛弃、被他遗忘掉的小狗,想跟着他又不敢跟着。 最柔软的心脏猛地被击中,白砚秋想澄清的话提到喉咙又放下了。 言夏从小到大和他一块儿长大,和他待的时间也最长,可以说言苏苏陪伴他的时间都没有他陪伴的长。 弟不教,兄之过。 白砚秋摸着鼻子,该不会是因为言夏经年累月的和他共处,没有人正确引导他的恋爱观念才导致他喜欢男生的吧,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问题。 只是言夏又没有接触过其他男生,所以,言夏喜欢的男生真不会是他吧?! 所以他放任那些谣言不管,不是管不住,是他根本不想管,还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这才是言夏真正的想法。 白砚秋莫名真相了。 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言夏喜欢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一步一步挪到言夏面前,弯着腰去看言夏是不是哭了,毕竟他这么着急撇清关系,言夏对他用情至深,心里肯定不好受。 第14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4 白砚秋干啥啥不行,脑补第一名。 他弯腰看去,言夏非但没哭,还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出奇的好看。 白砚秋一惊,故作无事地移开视线,方才他竟然有成为猎人的猎物,在劫难逃的想法,实在太过离奇,他禁不住笑了笑,笑了两下忽然顿住,绷着脸故作严肃。 夏夏对他用情至深,他冲着人家笑不就是想引人家犯罪,万一夏夏误会加深,那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白砚秋不自在地清了清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挡箭牌。” “砚秋哥。”言夏冷不丁打岔,重新挺直脊背,他比白砚秋高上几分,能轻松看到白砚秋的头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没忘。”白砚秋记得,他清楚地记得,他说,好漂亮的弟弟,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言夏面上无悲无喜,克制道:“我也没忘,我一直记得,砚秋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日后我们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因为我喜欢你,但你并不喜欢我,当年是你先招惹的我,我并不怪你,那时年少无知,你兴许只是看中我的脸。如今我和你保持距离,还请你不要再来伤害我,我是人,我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我也是会心痛的。 白砚秋连蒙带猜读懂了言夏的话,可他想和言夏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言夏于他而言早已经不是邻家弟弟的身份这么简单,更是他的家人。 殊不知言夏早已离开了,手中是言夏走之前给他塞的零食,因为他说了句饿。 言夏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安排好所有事,从不让他操心。 而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言夏对他的好,也没回报过言夏。 这是白砚秋头一次自己回家,身边少了个人,路上碰见的邻居都问怎么言夏没回来。 白砚秋强打起精神,解释言夏临时有事,还留在学校。 两人难得落单,不止邻居们奇怪,白月杳也奇怪。 她看白砚秋形单影只,活像是丢了魂似的,朝他身后望了望,言夏不在,她以为言夏是回自己家了,随口一问:“今天这么不跑夏夏家去了?” 白砚秋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不太方便。” 真是太阳大西边出来,白月杳一秒破功,翻了个白眼,真想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但她不是泼妇了,要忍住。 忍住脾气的后果是阴阳怪气,“你才知道不方便,以前怎么不说不方便,每次回家直接回他家去了,他们都说你是他们家儿子,我是你后母。去人家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收敛,入人家房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半点边界。” 白砚秋闻言心里乱得很,脑海中是言夏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但他品出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是悲伤,因为他。 “妈,我怀疑夏夏喜欢男生,是我没有带他好,才导致他的性取向变了,我得占大半责任。”他喃喃道。 白月杳冷哼,她这傻儿子,感情上缺根筋,“现在才知道?早晚了。” 当初她就让白砚秋不要揪着言夏不放,结果白砚秋倒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早上醒来就要给言夏发信息,晚上回家要发信息,能说八百遍为什么言夏不是他弟弟。 换到同一所学校后更是了不得,亲自送言夏回家,把她当免费劳动力。 他们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很远的好吧,她的油费不用钱啊。 后来言苏苏搬家,白砚秋撒泼打滚要跟他们做邻居。 归根到底都是白砚秋惹出来的祸,现在把人家掰弯,拍拍屁股不管人家了。 真是渣男,跟他那个死鬼老爹一样,好想阉了他。 白月杳磨刀,阴恻恻道:“儿啊,你跟妈说一句实话,你喜不喜欢夏夏。” 白砚秋猛地拔高音量:“怎么可能,我是直男!”言语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心虚。 白月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很快白砚秋那股气焰就灭了,像只丧失了斗志的战斗鸡,“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时候非扒着人家不放,张口闭口就是夏夏,你和夏夏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人家因为你弯了,你得负责。” 白砚秋眼神闪躲:“我,我怎么负责,他能变成女的吗,要是能,我就负责。” 白月杳叹气,没救了,不是她不想劝,是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夜里。 清明后一直没下的雨,闷了快一个月后终于下了下来。 燥热划在雨里,转化成丝丝凉意。 雨声淅淅沥沥,打着阳台的花草,水珠顺着叶脉,滑了个滑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如此反复,交织着独属于雨夜的歌曲。 雨声大,白砚秋辗转难眠,始终无法入眠,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弹出。 他其实多此一举。 睡之前他就将手机所有音量开到最大,有新消息进来他可以立马知道。 可惜,除了群聊消息和微信步数,一晚上白砚秋都没收到别的消息,似乎都被这场夜雨打得措手不及。 他咬着唇,点开和言夏的聊天框,最后的聊天信息还是晚饭前他问言夏吃饭没有。 言夏回答吃了,仅此两个字。 往常言夏都会回他和谁吃的,吃了什么。 言夏真是被他伤透了心吗? 白砚秋想得出神,思绪渐渐飘远。 愈发想起言夏,想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像他一样辗转难眠。 半夜还在做ppt的言夏倒了杯水,他才不会睡不着,相反他十分自在。 下午洗完澡去食堂,赵华青早早就点了两份鸡公煲等他过去买单。 他没点白砚秋那份,是言夏通知他只需要点两份。 言夏单身一人到的食堂,白砚秋不在。 赵华青八卦因子燃烧:“你那个竹马没来?” 出球场还好好的,他不过晚到一会儿就吵架了?看言夏的样子不像会跟人红脸。 言夏笑了笑:“这叫上上之策。” 以不变应万变,他正常说话,至于白砚秋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 他没那个时间等白砚秋开窍,不如点火烧一把来得快。 呵,白砚秋直男,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第15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5 白砚秋蒙在被窝,打算求助广大网友。 【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有点烦恼,他跟我说他身边有个朋友,身高一米九,六块腹肌,超绝比例,身材好到爆炸,看上去相当诱人,人长得帅气,堪比明星。但是他和他朋友关系很纯洁,以兄弟相称。某一天他发现他那个朋友是弯的,还是因为我朋友才弯的,现在我朋友的朋友喜欢我朋友,问题是我朋友是直男,不喜欢男的。 他是小时候认识他朋友的,当时觉得他朋友特别漂亮,一眼就相中了,和他朋友做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同进同出,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他朋友平时也特别照顾他,赚的钱都给他花,可以说他妈妈都比不上他朋友,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我朋友是想一辈子和他当兄弟,千算万算没想到他朋友是弯的,现在情况就是,要当兄弟以后就别想见面,但是当情侣我朋友又不确定是不是真喜欢他。 他不好意思问别人,就让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在线等。】 编辑好一大段话,白砚秋检查没问题,确定没有暴露自己的信息后发到网上。 夜里全是夜猫子,白砚秋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多了很多回复。 【1l:你朋友就是馋他身子,下贱。】 【2l:城里人是不是都管这种关系叫舍友,我懂,怪洋气的。】 【3l:楼主描述的这么详细,关注点不是身材就是脸,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喜欢就上啊,六块腹肌不是谁都有,早摸早享受,摸不明白让我来。】 …… 【34l: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直男呢,哪个直男会说出这种话,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同。】 【35l:楼主估计早就馋上了吧,人家多少块腹肌都一清二楚。】 …… 【67l:你们也别这样说楼主的朋友,楼主朋友不正是没经验才想来问你们,你们还添乱。】 【68l:刷了一圈终于有正经人了,有办法的出出主意啊。】 本来想着网友多少有靠谱的能得到一点建议,但是一楼就开始歪了,后面越来越离谱,有怂恿白砚秋和他朋友说清楚的,有先验货的,还有直接扑到的,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馊,全是挖坑给他跳。 最高赞的回复是【楼主,去找他亲一下,要是不恶心也不排斥,甚至还有点心跳加快小鹿乱撞的感觉,基本上就是没跑了,直接在一起,不要有多一秒的犹豫。】 白砚秋暗暗记在心里,回复从一楼刷到最后,只有这条最正经。 他想,这办法有用吗,要是言夏喜欢的其实不是他,纯属他自作多情,那他日后岂不是和言夏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不行不行,这个办法还是太冒险了,他宁愿和言夏做兄弟,也不要和他分开。 某直男俨然没发现盲点,首先亲这个动作本身就不太合适跟“兄弟”,其次他是“直男”,看到的第一反应不该是恶寒。 他想的不是,他想的是用什么理由才能让言夏心甘情愿被他亲一下。 在他还没意识到关键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盘蚊香了。 白砚秋内心莫名激动,暗戳戳给言夏发信息,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开头。 【白砚秋:在吗?】 【言夏:在。】 他秒回,说明手机在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找他,不是太忙没空看。白砚秋气到吐血,说不来往,所以一条信息都不发,干脆别回啊。 他被言夏忽视了,他不接受。 白砚秋气呼呼的瞪圆眼睛,老半天没等到言夏的下文,他看着满格的信号,没有断网,没有失联,言夏怎么不问他找他有什么事。 那他主动点。 【白砚秋:你在做啥呀。】 【言夏:ppt。】 【白砚秋:哦哦哦,我就问问,既然你那么忙,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 【言夏:好。】 再次结束简短的对话,白砚秋垂头丧气地关掉手机。 雨越下越大,吵得白砚秋心神不宁,聊天框点开一遍又一遍,言夏的冷淡让他意识到是他是有心想要撇清关系。 难道真的要用帖子里的那条回复吗? 白砚秋纠结了一晚,下到后半夜雨才停,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做了个梦。 梦里言夏委屈地控诉他,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因为他! 言夏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他抱头大声道他会负责,然后他就醒了。 天亮了。 白砚秋摸了摸额头,发的冷汗。 “不管了,先亲了再说!”白砚秋咬咬牙。 今天要干大事,他起的很早。 洗个澡,换了身衣服,拿着白月杳的卷发棒跃跃欲试,想给自己做个帅气的发型,可惜捣鼓了半天,他不会用,只好放弃了。 他买了两份早餐到言夏的宿舍,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就紧张得要死,敲门时手止不住发抖,他用另一只手摁下去,“白砚秋,你个胆小鬼,敲个门都怂成这样。” “砚秋?你怎么来了。” 言夏的室友打开门,他正好要出去。 白砚秋下意识藏着买好的早饭,“我来找夏夏,夏夏在吗。” 言夏的室友摇摇头:“他没跟你说他不在吗,昨天晚上快半夜了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也没跟我们说出去哪里,我以为你知道。” 白砚秋愣愣道:“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电话问问吧,我看他走的还挺急。” 他先打了言夏的电话,没人接,又打了言苏苏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最后他才打电话问了白月杳,白月杳说昨天言苏苏去江城出差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办法还没进行实践,人不见了。 白砚秋百思不得其解,言夏能去哪里呢,该不会是他昨天一语说中。 - 顾家。 言夏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点没有被要挟的窘迫,反而比蒋柒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他狼狈不堪,头发、衣服上还有雨水淋湿的痕迹。 江城雨大,刚到出口言夏就被人拦下,推进瓢泼的大雨中浇了个遍,成了只落汤鸡,言夏鲜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半干的衣服穿在身上委实不好受,万幸他有系统牌暖宝宝,一个顶俩。 蒋柒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从言夏进屋,一直没和她说过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顺眼。 第16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6 言夏也懒得搭理蒋柒,当自己是个哑巴。 蒋柒几次三番找人在工作上刁难言苏苏,他对蒋柒自然没有好态度。 系统趴在言夏头顶,源源不断发热,驱散言夏身体的寒意,“宿主,女主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男主把她软禁在这个小区的一栋别墅里,离这里将近五百米,路线图发给你了。” 言夏敛眸,余光扫了眼蒋柒,不带一丝情感,“你继续盯着男主。对了,帮我给他发条信息报平安,不要担心我。” 他的手机和身份证被助理顺走,眼下他无法和外界通讯。 走的时候知道白砚秋没睡,怕白砚秋担心就没告诉他。 系统:“好的宿主。” 现在最想撕了顾羽年的人是系统。 如果不是顾羽年横插一脚,现在任务早就完成了! 都怪顾羽年坏事,男主就了不起吗,男主就可以拆散别人的姻缘吗! 顾羽年不在,或者说是故意离开。 自始至终言夏都没见到顾羽年,是助理接的他。 顾羽年想借此机会,让蒋柒挫一挫言夏的锐气,认识一下人性的险恶,他才会怕。 言夏太嚣张,好声好气去请,他不领情。 还目无尊长,他这个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送的成人礼看都不看就丢进垃圾桶,糟蹋的心意。 不好好管教,以后顾羽年怕拿捏不住他,必须的采取特殊手段,言夏才肯乖乖就范。 虽然顾羽年不在,但是客厅内安装了监控,客厅内的超清画面传到他手机上,还能完美收音,没有出现顾羽年想象的剑拔弩张。 顾羽年不愧是个商人,打得一手好算盘,算计言夏,算计言苏苏,连蒋柒都不放过。 只有蒋柒一个人还不够。 原本应该上学的顾若被蒋柒留在家。 她起得早,觉没睡够,正不停打哈欠。 言夏凌晨五点落地江城,马不停蹄赶到顾家已经六点。 尚在睡梦中的顾若被蒋柒叫醒,睁开眼看看言夏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在此之前顾若已经见过顾羽年的几个私生女了,对比她大的言夏不是好奇,是厌恶。 因为蒋柒告诉她,这些人是来跟她争家产的,整个顾家就该是她的,他们都是绊脚石,要一脚踢开。 所以顾若对突然冒出来的言夏没有好脸色。 蒋柒和顾若观察言夏的同时,言夏也在打量她们。 顾若今年十二,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以顾家和蒋家的财力物力,想培养她当继承人完全不是问题,哪怕她是智障,顾羽年也能培养心腹给她。 但她已经成为顾羽年口中的“难成大器”,在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顾羽年轻飘飘就否定了顾若,否定了其他女儿。 小姑娘年纪还小,什么都看不出来,指不定她厚积薄发,再过几年就雄起了。 顾羽年迫不及待想把他认回来,不知是不是有病,没几年好活了。 自从上次过完生日,顾羽年的助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打扰言夏。 言夏以为是他的狮子大开口劝退了他们,可昨晚将近十二点他忽然接到助理的电话。 言苏苏在他们手上,要是还想看到言苏苏,就马上到江城,来晚了谁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软的不行,哪来硬的。 这就是顾羽年拙劣的手段,却也最直接有效,他成功威胁到了言夏。 言苏苏在江城附近的青城出差,相隔不过二百多公里,顾羽年想带走言苏苏轻而易举。 言夏不敢赌。 他岿然不动,和蒋柒比耐心。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又过了半小时。 “妈妈,我饿了。”顾若败下阵来,她到底是年纪小,受不了熬鹰式的熬法。 蒋柒温柔道:“那我们去吃饭。” 母女俩不约而同忽视了言夏。 待她们入座,家里的保姆端着备好的早饭上桌。 顾若饿得肚子直叫。 管家亲自请言夏,恭敬地弯腰:“少爷,早餐已经备好了,您请入座。” 蒋柒闻言脸色一黑,疾言厉色道:“刘叔,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你叫一声少爷吗,他们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若若才是这个家的大小姐,未来顾家的继承人。” 她咬重继承人三个字。 顾若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管家刘叔不卑不亢道:“少爷是先生的孩子,我这么叫也没错。至于夫人说大小姐,这里没人不承认她的身份,她依旧是家里的大小姐,你也依旧是顾夫人,先生的太太。” 一直以她马首是瞻的刘管家忽然反水,承认言夏的身份,说明老宅那边的人也同意了。 蒋柒怨毒的眼神咻咻落在言夏身上,恨不得将他戳出一个窟窿,言夏他凭什么,一个私生子,十八年不养在顾家,一来就是要抢继承人的位置。 她是真的相信顾羽年找回言夏不是因为言苏苏了。 这话言夏爱听,他不想做这个少爷,但能膈应蒋柒啊,他决定给刘管家一个面子,毕竟真的饿了。 “妈妈,我不要他过来,你快点把他赶走。”顾若抓着蒋柒的手撒娇,以前只要她这么说了,妈妈就会把那些讨厌的妹妹赶走,这样爸爸妈妈都是她的了。 刘管家微笑,语气很冷,“大小姐,吃完饭会有人送你去学校,先生想看到你的成绩不是倒数。” 由于蒋柒一直给顾若灌输顾家以后就是她的想法,又把她养的刁蛮任性,顾若从没想过要好好学习,反正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花都花不完。 说是吃完,其实是言夏还没上桌前顾若就被带走了,出了大门还能听见顾若哭喊的声音。 言夏不为所动,专心吃饭。 顾家伙食好,一顿早饭都顶的上言夏一个月的生活费,言夏毫无波澜,仿佛桌上这些不过是路边寻常早餐车里的食物,他看不上眼。 顾若被带走,蒋柒彻底沉不住气,凝视着眼前宠辱不惊的言夏,他和顾若相差五岁,却有着天壤之别。 蒋柒咬牙切齿:“你很得意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 言夏咽下嘴里的食物,“得意,我为什么不得意,你以为早已收入囊中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了我手里,该破防的,应该是你。” 第17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7 他带着言苏苏远走,目的是不想和顾羽年有任何瓜葛,谁能想到顾羽年一个世界男主也有重男轻女思想,生不出儿子就想强抢,真是开了眼了。 蒋柒将筷子掷在桌面,良好的修养抛诸脑后,很想不管不顾地把言夏赶出去,可刘管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传回老宅。 她深呼吸一口气,怒极反笑道:“言夏,别以为进了这个家你就得到了一切,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永远是个私生子,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言夏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讥讽道:“哪又何妨?你要庆幸我不在意身份,如果我真的在意,我想要名正言顺的进顾家,你猜他会不会和你离婚,再要求他像当年娶你一样,风风光光地娶我妈,这些都是有可能的。顾夫人,凡事都别想的太绝对,在利益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你。” 蒋柒无话可说。 刘管家一脸欣慰地看着言夏,这才是顾家继承人该有的魄力,刁蛮任性的顾若完全比不上言夏,要是言夏一直养在顾家,或许小小年纪就能独挡一面了。 倘若今日言夏面对蒋柒落了下风,他才要禀明老宅里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言夏不值得任用。 言夏余光瞥到刘管家通风报信的动作,他不着痕迹地提醒道:“顾夫人,不是我故意恐吓你,事实就是如此,真正的决定权不在你手上,你要是还想安安心心的当你的顾夫人,手就别伸太长。” 决定权在顾家手上,但顾夫人姓蒋,比起顾家,蒋家也一点不差,只要蒋柒联合上蒋家人,那么蒋柒也能在谈桌上有一定的话语权。 然而,蒋柒没有领会到言夏的意思。 蒋柒拍案而起,双手撑着桌面,压着身子,冷冷道:“言夏,你别嚣张得意,亏你还知道我是顾夫人,哪怕你进了顾家,还是得叫我一声妈。” 言夏叹气,看向蒋柒的目光带着一丝惋惜和怜悯。 蒋家在江城立足百年,家族底蕴深厚,人才辈出,蒋柒是蒋家的女儿,可能没有扛起一整个家族的能力,但绝不可能目光短浅至此,连自己的身份都利用不好。 到底是个低级世界,角色的思想被严重束缚,没有意识觉醒,一言一行都像是被强行降智,和蒋柒斗,言夏感觉像是在欺负人。 言夏忽然倦了,神色恹恹地靠着椅背,跟这些人讲话会拉低他的智商,明明离谱发言的是他们,折磨的却是他。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怎么会这么想。” 言夏道:“统啊,三千世界也划分三六九等,低级世界和高级世界之间的差距就在于世界能量,也就是所谓天道的力量,天道越强,世界越强,世界里的人物表现得也就越强。” 系统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时空管理局必须要掌握的知识,三千世界,芸芸众生都是被天道控制,可是这和蒋柒又有什么关系。” 言夏没答,继续说,“可你知不知道有几个地方区别于三千世界。” 系统:“我知道,无主之城,罪恶之海,上琼仙境。这三个地方自成一派,但也和三千世界运转的规律差不多,比如像无主之城的城主就是无主之城的天道,一切都受城主控制。” 在蒋柒的骂声中,言夏的思绪渐渐飘远,如果不是在这个低级的世界碰见蒋柒,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他也不会想起,他差点都忘了他的身份。 “统啊,你猜我来自哪里。” 系统直言道:“宿主,你不也是低级世界出来的吗,我记得你可穷了,生下来就穷,穷到经常喝西北风,穷到攒不到钱,穷了一辈子。” 他不是故意骂言夏,属实是言夏的身世太凄惨了,难为言夏还养了大佬几年,都能入选感动世界十大人物了。 不过这到底和蒋柒有什么关系,宿主再发呆下去,蒋柒就要端着盘子砸过来了。 言夏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敛下所有思绪,神色恢复正常,“和蒋柒没什么关系,只是有感而发。” 好不容易才攒下的一点能量,他差点就冲动用到蒋柒身上了。 冲动是魔鬼! 他要攒着能量,杀回去! 言夏没忘记他和蒋柒还在演戏,演给刘管家和顾羽年看,从一进门系统就告诉他这里安装了不下十个监控,全方位无死角监视他们。 “顾夫人,叫你一声顾夫人是我有礼貌,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说完,言夏看着刘管家,“我要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放了我妈,把我们平平安安地送回家去,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管家眼里快速闪过鄙夷,明显是不满意言夏这样护着言苏苏,讨价还价道:“少爷,言小姐会有人照顾好她,你不用担心,安心在这住下就好。” 言夏毫无征兆开始发难,呵斥道:“怎么,嘴里喊着少爷,心里很看不起我吧,我只是想让我妈回家都不行,你们都把我关在这里了,我还怎么跑。我妈胆子小,经不住你们这么伺候。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着我对我妈怎么样。要么把我妈送回家,要么让我妈也住进来。” 刘管家更加看不起言夏,他这副样子和顾若没什么两样,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但他还得赔笑:“少爷,刘叔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把言小姐请过来。” “刘管家,我不允许,你有没有把我这放在眼里!”蒋柒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撕了言夏的心都有了。 言夏挥挥手,一点不在意蒋柒的歇斯底里,他都提醒过她了,她领会不了就不怪他了,“快去吧,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我妈完完整整出现在我面前,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说完,言夏神清气爽,原来当霸总放狠话这么爽,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抽象,下个世界他也要当霸总,他也要跺一跺脚就让整个a市抖三抖。 —— 写着写着画风歪了,无奖竞猜,夏夏来自哪里。 第18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8 刘管家效率很高,他不过才吃完一笼包子言苏苏就被带过来了。 言夏还招呼道:“妈,这位是顾夫人,蒋柒,顾羽年的妻子。顾夫人,这是我妈,言苏苏,你应该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 蒋柒:“……”那种窒息的感觉又缠绕在她身上了,好想逃。 言苏苏:“……”她一整天担惊受怕,结果她儿子在这里吃香喝辣。 言苏苏快步走到言夏身旁,拉着他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眼眶布满了血丝。 她在青城出差,十几年没见的顾羽年不知道从哪里犄角旮旯冒出来,言之凿凿地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言夏的存在,言夏是他的孩子,他是不会允许亲生骨肉流落在外的,想见言夏最后一面就跟他走。 言苏苏自乱阵脚,没时间想为什么藏了这么久言夏会暴露,她坐上顾羽年的车去了江城,结果顾羽年没给她见言夏,还把她关在曾经住过的别墅。 都到了这种地步言苏苏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这不过是顾羽年设下的一个圈套。 她不怕顾羽年对她做什么,她怕顾羽年拿她要挟言夏,他才刚成年,不知道人心险恶,尤其是顾羽年更是恶劣,法外狂徒。言夏什么都不懂,根本应付不了。 言夏是她儿子,说什么她都要保护好他。 但是现在一看,言苏苏发现她多虑了,她儿子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不过该问的还得问,“夏夏,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言夏让她坐下来聊,叫阿姨多上一份小笼包,随口问蒋柒要不要,蒋柒翻了个白眼,说不要,她都气饱了。 蒋柒不要,那就只要一份,言夏给言苏苏舀了碗粥,“我没事,就是来的时候淋了点雨……” “什么!他们把你推到雨里!”言苏苏怒火中烧,她的眼睛扫过蒋柒和刘管家,“我儿子年纪还小,你们竟然还虐待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蒋柒已经没脾气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是姐们儿,你的眼睛是摆设吗,没看到你儿子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有三长两短的样子,反倒是我快要被他气死了,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让他少说几句。” 言夏一张嘴,蒋柒就感觉自己得少活几天。 言苏苏:我不听我不听! 言夏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妈,我真没事,顾夫人对我还挺好的,你看,这一桌子早餐都是她准备的,她没有不给我吃饭。” “什么!她故意折磨你!” 蒋柒:……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言夏说话气死人不偿命,原来是遗传,言苏苏耳朵要是不要就捐了吧,顺便把脑子也捐了,根本配合不了,想听什么话自己脑补就行。 言苏苏心疼地摸了摸言夏的脸,“儿子啊,你看看你,都瘦了,肯定是他们没照顾好你。” 蒋柒内心mmp,看来眼睛也要捐掉,言夏红光满面,比她看上去都要滋润,言苏苏到底哪里看出来他瘦了。 做饭阿姨很快上了包子,言夏压着声音道:“妈,演过了啊,先吃饭,这包子还挺好吃的。” 言苏苏清了清嗓:“妈知道,以前就是这个阿姨做饭给我吃。” 言夏:“顾先生还挺念旧。”原来是老熟人。 母子俩安安静静地吃早饭,倒显得蒋柒这个人像是外人。 然后蒋柒发现她确实是外人,这两货都姓言。 享受完一顿精致的早餐后,刘管家泡了壶茶,摆上切好的水果。 言夏让言苏苏多吃点,出了顾家就吃不上这么新鲜的了,当然,他也没忘记蒋柒,“顾夫人,别客气啊,你也吃。” 蒋柒皮笑肉不笑:“谢谢,我不吃。” 言夏:“不客气,碰碰嘴皮的功夫。” 言苏苏吃完一块瓜后问:“顾羽年呢,怎么没看到顾羽年。” 蒋柒立马像炸毛的猫:“你问顾羽年干嘛,言苏苏,我告诉你,他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言苏苏无语地看着她,突然和言夏道:“你知不知道顾羽年在外面好几个女人,连女儿都生了好几个。” 言夏:“知道,我见过他大女儿,长得和顾夫人一样漂亮。” 言苏苏眼睛亮晶晶:“真的吗,我也想看看。” 蒋柒有点摸不准这对母子到底几个意思,他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当然只有他们母子俩知道。 言苏苏坐下时他就趁其他人不注意,用筷子在粥里划了划,实则是在写字,让言苏苏演戏,把顾羽年引出来。 他们聊了一上午没用的话题,几乎都是顾羽年的花边新闻,聊到最后连蒋柒都忍不住加入,没办法,实在是言苏苏讲得引人入胜。她根本无法抗拒。 “哎呀,柒柒啊,我就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看,我就是当年走的早,这才没有跳进火坑,你啊,不如学我过潇洒日子,也趁早跟那个狗男人离了。” 一个前替身和一个现老婆聊起来,画风相当和谐,尤其是蒋柒还时不时点头附和言苏苏的观点,一起狠狠吐槽顾羽年。 她早就看不惯顾羽年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顾羽年坐在显示器面前,听他们编排了自己一上午,气得火冒三丈。 他站在言苏苏身后,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在场只有言夏发现了。 言苏苏只觉得背后一凉,以为是空调温度太低有点冷了,“你都不知道,他天天回来就是一张死鱼脸,每次都说‘言苏苏,你只不过是个替身,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真是给我气笑了,就他那臭脾气和烂牙签,我拿的那些钱都是精神损失费你懂吗,他以为他是谁啊,深情浪子吗?我看就是想吃大嘴巴子。” 蒋柒十分同意地点头:“你说的太对了,他也跟我说过,‘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生孩子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不然你以为我想碰你’,我都无语了,好像搞得我多稀罕他似的,就他那样的,也就倒贴给我,我才看得上。” —— 言苏苏and蒋柒:知音啊! 第19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9 “说够了吗!”这句话几乎是从顾羽年的牙缝中挤出来。 “没说够!”言苏苏和蒋柒异口同声道。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愣。 不过蒋柒早已习惯了这场面,她的反应比言苏苏自然得多。 蒋柒神色如常,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将掉落的头发撩至耳后,坦然地面对顾羽年,“你回来了,没做你的饭,你出去吃吧。” 她明晃晃地赶人。 言苏苏扭头正对上顾羽年黑炭脸,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好能够当案例。 她对着顾羽年的脸指指点点:“呐呐呐,就是这样的死鱼脸,跟谁欠了他的钱一样。 我悄悄跟你说个秘密,他曾经当了一段时间白月杳的舔狗,那是各种献殷勤讨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但你也知道这个男人不行,长得丑,还没担当,白月杳压根看不上他。 这不,才有了你联姻的事,真是委屈你了,倒八辈子霉才遇上这种男人。” 江湖规矩,分手后不诋毁前任。可顾羽年净不做人事,言苏苏不吐不快。 “妈。” 戏演完了。 言夏的话像是噤声标志,言苏苏和蒋柒同时打住,一个抬头看向天花板,一个低头摆弄指甲,把一旁的顾羽年当空气。 刘管家一早就被气跑了。 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还是两个同时出现,带坏了蒋柒。 小门小户出来的,真是没教养,言苏苏贬低顾羽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简直没耳朵听。 偏偏蒋柒这个顾夫人,非但不帮着维护,还附和着骂人。 这这这…… 他听不下去,干脆就回老宅告状去了。 等了半天,蒋柒意识到不对劲,她是顾羽年老婆,按理来说她没必要心虚,这不就是普通的唠家常吗,她就是当着顾羽年的面骂他,顾羽年也得受着。 该做样子还是要做样子。 唰的一下,蒋柒拉开与言苏苏的距离,抬手挡着半张脸,像是要和言苏苏避嫌。 看在眼里的顾羽年:…… 演技敢不敢再辣眼睛一点,当他是死人吗。 顾羽年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态的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正常不该是言夏和言苏苏孤立无援,被蒋柒刁难得直掉眼泪,在看见他来之后仿佛看到救世主降临,委屈巴巴地躲在他身后。 “爸爸,你终于来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羽年,当年我不该不辞而别,我后悔了,希望你别嫌弃我,能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 幻想着场景,顾羽年出了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次不是言苏苏先聊起来,是蒋柒,她和言苏苏一见如故,人生难觅知音啊,她都挪开了,腰还得弯向言苏苏,“晚上别走了,在这儿吃饭。” 言苏苏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 她在顾羽年身边当替身的那几年,蒋柒是唯一一个没有刁难、奚落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 至于这两年,蒋柒说是背后为难她,觉得过意不去又给她升职加薪,言苏苏就全当是公司给她的考验了,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都是苦命的女人,言苏苏没必要和蒋柒交恶。 交谈声打断顾羽年的幻想,他再度脸黑,看向言夏道:“你跟我上来。” 言苏苏收起不正经,护犊子地挡在言夏面前,“你把我带到江城,又把夏夏引过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别跟我说你是想要孩子这种话,夏夏十八年的人生你都没有参与过,难道你以为出现在夏夏面前,夏夏就会感动他有父亲了吗。夏夏不是小孩子了。” 顾羽年冷笑道:“言苏苏,是你把我的儿子藏起来了,让他流落在外面十几年,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是我仁慈,我现在要回我的儿子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是看在你生下他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没资格。” 没资格,没资格,顾羽年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资格,她没资格肖想属于白月杳的位置,她没资格肖想顾太太的位置,她没资格肖想他的爱,别指望他会爱上她。 没有言夏之前,她的生活一片黑暗。 她从没有后悔过生下言夏,言夏也从小懂事的让人心疼。正因为她清楚顾羽年的为人,她才不愿意带言夏去找父亲。 顾羽年心里永远只有自己,她被他的朋友羞辱,他冷眼旁观,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一脚踢开的玩物。 她给人家当替身,再哭着闹着要人格要尊严确实不合适,但顾羽年同样没资格抢言夏。 第20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0 言夏双手搭在言苏苏的肩膀上,言苏苏得到安慰,更是忍不住将脸埋进言夏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言夏:“妈,为这样的男人哭不值得。” 言苏苏赞同地点头,“儿子说的对,我的眼泪不能因为他流。” 她的眼泪早就在那无数个见不得光的日子里流光了,言苏苏重新拾回斗志,“儿子,今天有妈妈在这里,我一定不会让你被抢走的!” “妈——” 言苏苏以为是言夏感动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儿子也是贴心小棉袄,“都是妈应该做的。” “我知道,但是你踩我脚了。”言夏脸色疼得发白,言苏苏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他脚上了,他穿的还是板鞋,很薄。 言苏苏尴尬:“……”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脚,转头又是振振有词:“顾羽年,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充其量你不过是提供了一颗种子,养育夏夏的是我,夏夏他像我,你别妄想用钱收买夏夏,我们有手有脚自己就能挣,不稀罕你的臭钱。” 蒋柒同时发难:“我还站在这里你就不把我当回事,等言夏回了顾家,这顾家还有我和若若的一席之地吗,你的眼里只有儿子,怎么,你那么肯定言夏就一定会继承你们家这三瓜两枣?只要我不同意,你的算盘就会落空。顾羽年,你究竟把谁当傻子。” 顾羽年哑口无言,他一个个看过去,无论是言苏苏言夏,还是枕边人蒋柒,每一个都不向着他,明明是在他家,孤立无援的却是他,他气得发抖,一字一句道:“很好!希望你们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蒋柒不是吓大的,顾羽年放几句狠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蒋家没有等闲之辈,若真要走到和顾家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们也不会怕。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言夏给的这些年顾羽年犯罪的证据,要是顾羽年对她不仁,那她也会果断出手。 言苏苏当时上厕所去了。 言夏给她时,她还惊了会,言夏不过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是怎么收集到这些消息的,有些甚至连她都不知道。 蒋柒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顾羽年非要言夏回顾家,他是有能让人信服的本事。况且他年纪尚小就有如此能力,等再过几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作为交易,言夏只要她能护着言苏苏,最好让她以前受的委屈讨回来。 言苏苏当年宁愿退学打工赚医药费救父母,是顾羽年逼迫她,她才不得已当了替身,可全世界的恶意都落在言苏苏身上。 她不是下贱的人,相反她很勇敢,她保护了自己的父母,保护了自己的孩子。 言夏想,言苏苏不应该是虐文火葬场文的悲惨女主,她应该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她的世界是阳光明媚的。 这次大家不欢而散,主要是顾羽年被气走了,他们没地方发挥。 蒋柒让阿姨收拾两个房间出来,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 言苏苏没意见,因为蒋柒说带她出去好好玩一玩,顺便约上白月杳一起。 但言夏一口回绝了,“我要早点回去,请太多假我平时分就没了,平时分没了我期末不小心挂科怎么办。” 蒋柒狐疑地看着他,他会怕挂科,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没有信服力了吧。 他自打拿回手机,他就一直在回信息,忙得不行,她的眼神立马变得暧昧,“所以,你不愿意回来,是不是为了白家那小子,你喜欢他,人家知道吗?” 言夏镇定自若地收回手机,“我回去问问。” 蒋柒了然,“小夏子,赶紧回去吧,你妈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言夏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马不停蹄赶回南城,他走的急,白砚秋估计担心坏了吧。 系统沉默了一路,直到言夏快回到学校时才说出自己的疑惑,“宿主,你为什么要和蒋柒做这个交易,这和你的任务没有关系。” 除了交给蒋柒那些证据,言夏还问她要不要蒋家,他可以帮她。 蒋柒是嫁出去的女儿,又是联姻,她一点不比她的大哥和四弟差,就因为她是女儿就要派出去联姻。 表面上她同意了,但心里始终有根刺。 那么多年过去,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苦笑道:“我哪里还行,被生活磋磨了这么些年,我早就成为一个普通人了。”失去了年轻时的魄力,也失去了去拼搏的勇气。 言夏语气淡淡,“大家都是普通人。” 蒋柒神色动容,“你相信我?”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都是在对她说,顾太太,你命真好,能嫁给顾先生。 但是言夏和那些人都不同,“你要相信的,是你自己。” 他看着窗外,只是说:“我闲得慌。” 究竟是不是闲的也只有言夏知道。 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夹杂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饶是言夏也无法快速消化,头晕脑胀地坐上回学校的公交,摇晃了一路,下车时脚步都是虚的。 他穷,打不起车。 言夏提前知会了白砚秋,他马上就到。 白砚秋在言夏宿舍等他,他的舍友全部上课去了,只有白砚秋一个人在。 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宿舍隔音不好,言夏听到了白砚秋的声音。 “先说好了,我只是亲一下,你不要误以为我喜欢你啊。” 亲? 他要亲谁? 言夏屏住呼吸,接下来又听白砚秋否认的声音:“不行不行不行,这样倒显得是我上赶着表白,万一夏夏真误会了,而我又不喜欢男人,该怎么办。” 白砚秋在自言自语,眉头皱的快能夹死苍蝇了,那叫一个纠结啊。 起因是他得到言夏快回来的消息,盘算着要如何跟言夏说清楚,干脆就在言夏的宿舍演练起来,想了很多个劝说言夏被他亲一下的话术,可每个他都不满意,闹得像是他猴急要跟言夏在一起。 他冥思苦想,脑子都快炸了。 系统兴奋地搓手,来了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吗,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只要大佬说出一句“喜欢你”,任务就完成了! 然后,他看着他镇定不已的宿主收回了手,转头下楼,去了外面的超市,买东西。 系统看着一兜子的牌子货,摸了一把麻木的脸,沧桑道:“宿主,你买这个干什么。” 买一盒够了吧,买一袋子算什么,算他肾好? 他忘不了店员吃惊到能吞下一个灯泡的嘴巴。 不是,在一起了吗就买这个。 言夏面不改色:“有备无患,趁我现在还有生活费,多屯点,不然找他买,怪不好意思的。” 系统欲言又止:“你不是不行?” 言夏挑了挑眉,“看他那么可爱,我又重振雄风了,他就是医我的药。” 系统:“……” 头一次听到一个男人把不行和行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 言夏拎东西回家,顺便把白砚秋叫回来。 他比白砚秋早到一点,正好让他藏好。 白砚秋嘟囔着进屋:“不是说好回学校,搞得我在宿舍等了你半天。” 言夏很冷静地朝他招了招手:“临时改变了主意,晚上在家吃。” 白月杳不在,她去江城找言苏苏了。 “好吧。”白砚秋下意识地坐在言夏身边,腿挨着腿,“你大半夜去哪里了,还一直不回信息和电话,真的快吓死我了。” 言夏道:“我妈她同事跟我说她吃错东西住院了,我一时着急,就赶过去医院看她,她没事了我才放心回来,有人在照顾她。知道你担心我,没耽误时间。” “谁担心你啊!”白砚秋凶巴巴地反驳,他分明是想验证网上的方法好不好,谁知道言夏不在,他在脑子里演练了一整天,各种场景都设想过了,保证不会闹得太难看哒。 其实这话路上言夏已经跟白砚秋解释过了,只是白砚秋太紧张,又重复问了遍。 言夏故作伤心:“你不担心我?” “担心你个大头鬼!” 安静了许久。 白砚秋鼓足勇气,“夏夏,我有话想对你说。” 言夏定定地看着他,“你说吧,我听着呢。” “就是,就是,我……”白砚秋越说越磕磕绊绊,心想那人出的什么馊主意,这种事怎么可以对言夏做,他下不去嘴,啊不不不,下不去手。 言夏歪了歪头:“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砚秋。” 他没有叫砚秋哥。 白砚秋怔愣了一瞬,想起昨天言夏的话,是了,他说过,那是他最后一次叫他砚秋哥。 言夏耐心十足,梯子已经递给白砚秋了,什么时候爬上来就看他了。 忽地,他只觉唇上多了些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始作俑者却顶着一张无辜的脸。 须臾,白砚秋失神地摸着唇瓣,喃喃道:“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言夏轻轻地问。 白砚秋早就懵了,“就是,网上说的方法,说这样我可以检测是不是喜欢你。” 言夏笑了声,他经常冷笑,说话总是跟淬了毒似的,可这次他笑得很魅惑,仿佛山里跑出来的妖精,他的心智随着他一起迷惑了,“那你喜欢我吗?” 白砚秋摇摇头:“我不确定。”脑子晕乎乎的。 言夏正经道:“那就是检测的不够。” “嗷。” 都是行动派,知道实验结果需要多组数据才能准确。 白砚秋晚上回复了那帖评论,挺有用的。 第21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1 “啊哈哈哈……” 白砚秋叉腰狂笑,傲娇的不可一世的言夏不还是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他说东,言夏不敢向西,他说一,言夏不敢说二。 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但凡他有一点不满意,言夏都会小心地问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他会改,不要和他分手。 这生活简直比皇帝过的还要好啊,白砚秋翘着二郎腿,心安理得地接受言夏的伺候,生活美得赛神仙。 男朋友果然还得从小开始培养。 ……… “白砚秋,白砚秋?” 迷迷糊糊间,白砚秋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他以为是言夏又要找他贴贴。 唉,白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太粘人了,一刻不在都不行,男朋友还是得自己宠。 但他怎么可以表现得很喜欢,到时候言夏仗着他的喜欢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他自然是要矜持一点,假装不耐烦地伸手一挥,冷酷道:“别吵。” 言夏还委屈上了,欲语还休地扯着他的衣角,白砚秋别提有多快活了。 喜欢夏夏一点都不难接受。 不过夏夏不是揪着他的衣角吗,这么会推他? 冷不丁意识到这一点,半梦半醒的白砚秋瞬间梦中惊醒,睁眼便是脸色古怪的言夏,旁边是熟悉的床帘,这是言夏的床,准确来说是言夏宿舍的床。 他还在言夏的宿舍? 白砚秋傻眼了,指了指言夏,又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道:“不是,夏夏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言夏的寝室。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自己啊。”言夏似笑非笑。 宿舍的床不过一米七高,他站在地上就能轻轻松松看清床上的白砚秋。 虽然只是过去了一天,但是言夏还得提醒一下白砚秋,“我不是说过我们以后尽量不要见面了吗,你怎么还来找我,甚至还睡在我的床上,睡也睡的不安分,笑得口水流的我枕头上到处都是,晚上我还怎么睡。” 这话言夏可没作假,他下了飞机后给白砚秋发了信息,结果他没回。 言夏还以为白砚秋知道他回来所以跑了,回到宿舍准备休息会才发现床被白砚秋霸占了,他说为什么不回,原来在睡觉。 他坐在下面看了会儿书,睡着的白砚秋忽然放声大笑,不知道梦见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言夏绝情地叫醒白砚秋。 “你是说,我睡着了?!”白砚秋惊坐起,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言夏的手,弯腰时脑袋差点磕在栏杆上,言夏的手帮他垫了一下。 言夏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白砚秋,你装什么傻,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我一回来就看见你在我床上睡着了。” 白砚秋晴天霹雳,发现言夏喊他喊的是白砚秋,不是砚秋,语气也很疏离,和方才热情的言夏完全不同。 他一脸懵,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是跟夏夏在一起了,夏夏怎么还对他那么冷淡看,他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白砚秋幽怨地看着言夏,“夏夏,你别逗我开心。” 言夏双手环胸,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谁逗你了,我问过我舍友了,他们说是来找我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白砚秋有口难辩,现在他相信刚刚是在做梦了。 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吧,难怪过程几乎没有挫折,他直接就和言夏在一起了,做人真的不能太乐观。 白砚秋咬咬牙,破罐破摔道:“还不是你昨天让我不要找你,咱们青梅竹马十几年,面对面住,哪里可能说不见就不见,除非你让我全家搬走,要么你全家搬走,不然我就要来找你。哼,你绑不住我的脚!” 凭什么言夏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他偏偏要和言夏见面,言夏年纪比他小,他不可能事事被言夏牵着鼻子走。 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他,他就要和言夏见面! 言夏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和我见面会有什么后果,白砚秋,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指不定哪一天你就会后悔的。” 白砚秋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天花板,很无所谓地说:“知道啊,你又不是妖怪,还会吃了我不成。不就是喜欢男人,这很正常,很多人都喜欢男人,我不会歧视你的。” “歧视?我从没在意过别人的眼光,反倒是你一直在反复提这件事,白砚秋,该不会是你也喜欢,但是你不敢承认,所以心虚了吧。”言夏呵呵道,拆穿他的谎言。 白砚秋闻言气得捶了一下他的枕头,“言夏!”他才没有心虚。 言夏懒洋洋道:“我在呢。白砚秋,有些事没必要为难自己。时间也不早了,你整理一下,等下去食堂吃饭。” 白砚秋闷闷不乐道:“哦。” 他去阳台洗脸。 言夏收拾着桌面上的书,系统问他:“宿主,你怎么不说穿了,我看大佬都要承认了啊。” 系统哭唧唧,眼看任务就要完成,临门一脚言夏作妖拒绝,到手的鸭子直接飞了,他不能哭,他要忍住。 呜呜呜,忍不住了,到现在一块碎片都没收集到,他的排名在时空管理局一直都是垫底。 言夏不咸不淡道:“你是机器,你不懂,男人这种生物,越容易得到就越不懂得珍惜。” 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他天真地问:“宿主,所以你们分手是因为太容易得到了吗?” 言夏:“……不是,是他对不起我。” 这是言夏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系统闭嘴了,他怕多问一句,言夏就要杀统灭口。 还没到下课时间,食堂人不多。 言夏点了两份鸡公煲,空出位置,让白砚秋付钱。 连买了两张机票,掏空了言夏的存款,早知道让蒋柒帮他买机票。 白砚秋骂骂咧咧,“夏夏,你还说不要和我见面,现在就要让我付钱,你挺双标啊。” 言夏心里苦涩,但理直气壮:“我没钱。” “你没钱你就出来吃饭!”白砚秋气笑了,言夏平时也不需要花钱,赚的钱还挺多,怎么天天说没钱呢。 言夏心里苦,言夏不说。 言夏唉声叹气:“这几天还得麻烦你。”才月中,还有半个月才发生活费。 白砚秋佛了,现在到底是谁不想见谁,不跟他见面,又要跟他吃饭,言夏能不能一句话讲清楚。 “我把钱转给你。”白砚秋说,言夏给他一种很命苦的感觉,明明各种奖金不断,为什么言夏还是那么穷,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言夏默默打开手机准备接收。 白砚秋:“……” 他忽然改变主意了,他要言夏每天来找他吃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吃完回到宿舍,言夏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后他困倦地爬上床,床上还残留着白砚秋身上的味道,带着极淡的梨花香,闻着很安心,他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慢慢平息。 蒋柒给他发了几张照片,她带言苏苏出去吃饭、逛街、做美容,美其名曰好好地弥补一下言苏苏,刷的是顾羽年的卡。 这十八年来,顾羽年没出过一分赡养费,花他的钱是理所应当。 还没看完照片,白砚秋的信息就来了,约他明天去植物园赏花,就在学校附近。 明天是周二,言夏没课,白砚秋也没课,白砚秋经常都会在宿舍睡觉,言夏则是去球场。 他约言夏出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过来,言夏晾了他半天才回复说好。 【白砚秋:那你明天可记好了,一定得准时出现。】 【言夏:我没问题,但是你确定你起得来吗?】 他说八点出门,言夏非常怀疑白砚秋说的是不是晚上八点,让白砚秋早起,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砚秋:我肯定起得来。】 - 言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刚出门就发现白砚秋打着哈欠,站在他宿舍门口,一脸没睡醒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夏夏。我没骗你吧,我就说我能起得来。” 话刚说完,白砚秋整个人就倒在言夏身上,还打起了呼噜,言夏叫了几声没叫醒。 言夏:“……” 他忽地笑了,“这就是你说的起得来。” 哪里跑出来的小猪,站着都能睡着。 等白砚秋再次醒来,发现他又在言夏宿舍的床上,言夏和他舍友们都不在。 白砚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好,下午一点钟。 他一头撞在被子上,双手抱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比懊悔的嚎了一声,“白砚秋,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昨天说好约言夏去植物园玩,后半夜他莫名兴奋,睁着眼睛,直到五点多才有困意,稍微小睡了一会闹钟就响了,根本就熬不住,站着都睡能睡着。 他已经能想象到言夏的毒舌了。 白砚秋手忙脚乱地下床,冷不丁听到一句:“不用紧张,时间还早。” 声音的主人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砚秋:“……”确定不是在嘲讽他? 他脖子僵硬地转了转,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咔咔声,言夏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会儿,“走吧,今天出去吃。” 蒋柒给他转了生活费,他必须在今天之内花完。 白砚秋晕晕乎乎地跟上言夏,“我是怎么到你床上的?”他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记忆。 言夏面不改色:“你梦游了,早上梦游到我宿舍门口,非要睡在我床上。” 看的清清楚楚的系统:你说谎!分明就是你抱到床上去的。 白砚秋抓耳挠腮,想不通他哪来的梦游的毛病。 他们去的是白砚秋上次给言夏分享的一家店。 由于正是午休时间,餐厅内人很少,只有零星几桌。 言夏提前预约,和服务员确认好就可以上菜。 白砚秋烫着碗筷,“夏夏,这家店可不便宜,你昨天还吃不起饭,今天那么大方带我来,你最好是昨晚抢银行去了,别一会留在这里洗盘子抵债。” 言夏佩服白砚秋的脑洞,真洗盘子也是他留下洗,哪能轮到白砚秋这个z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蒋阿姨给的,你放心吃。” “蒋阿姨又是谁?”白砚秋完全没有印象。 言夏给他倒了杯金桔柠檬汁,“我干妈。” 蒋柒的新身份。 言苏苏和蒋柒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火花,说是相见恨晚,要结拜姐妹,蒋柒华丽丽地成为了言夏的干妈。 白砚秋哦了声,心想,多一个妈,要过两道难关,更不好解决了。 菜上的快,白砚秋尝了尝味道,平平无奇,甚至是难吃,“就这种水平也敢开店,真的服了,技术不到家就多回去练练,还没有夏夏你做的饭好吃。” 言夏也觉得味道不好,“那就不吃了,回家我给你做吧。” 菜没有吃成,最后还是买菜回家了。 白砚秋大字往言夏床上一躺,卷着被子就要睡觉,不曾想白月杳过来了,她似乎不知道白砚秋也在。 正好给了白砚秋机会,他蹑手蹑脚地靠在门上偷听。 “夏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月杳看这边门开着,过来看看是言苏苏还是言夏。 “昨天。” 白月杳松了口气,“你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声,砚秋担心了你一整天,隔几分钟就要给我打电话,差一点就要报警了。” 言夏如实道:“顾羽年带走了我妈,我怕她出事这才过去,手机身份证都被他收走了。”言下之意不是他故意不回复。 白砚秋知道,言夏和他解释过,理由却是言苏苏生病了,怎么不告诉他真相? “顾羽年?”白月杳一时半会差点没想起来是谁。 言夏说:“嗯,他还知道我喜欢砚秋,不止利用了我妈,还利用了砚秋,他是个疯狂的男人,我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言夏并没有告诉言苏苏,怕她担心,乱了阵脚。 白月杳气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顾羽年,等着,我马上过去收拾他。” 白月杳恰好这两天有点忙,错过了很多消息。 她放心地拍了拍言夏的肩膀:“夏夏,这几天砚秋就交给你照顾,白姨去去就来。” 白砚秋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等到白月杳真的离开后,他才冲出房间,“夏夏,我刚刚可是听见你和我妈说你喜欢我了,这次你想抵赖也赖不掉,我都录下来了。” 承认吧,承认你就是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被我深深地吸引了。 言夏刚给他洗了串葡萄,一颗颗摘到碗里,不过他现在不想给他吃了,“那又怎么样?” 白砚秋跟打了鸡血似的,“你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唔……” 言夏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呵笑一声,“哪天没讨好。” 分明是白砚秋神经大条。 白砚秋有些懵,懵到下一次就不是葡萄了。 “专心点,白砚秋。” —— 白砚秋:不觉得太快了吗,你都没追我,我们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 言夏:我十八了(等不了一点)。 白砚秋:一点过程体验都没有,我不接受,你重新追我。 言夏:我十八了(每天都有新体验,还不够)。 白砚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言夏:我十八,你要不要试试。 白砚秋:唔,可以。 第22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2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的眼睛颤颤巍巍地睁开,视线慢慢聚焦,言夏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白砚秋想推开他,手却使不上劲。都是言夏做的好事,一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他。 言夏捞起困在沙发上的白砚秋,捏了捏他的脸,嗓音变得低沉沙哑,这样的言夏是白砚秋不曾见过的另一面。 意外的,他很喜欢,比那种总是带着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两分不耐烦,和两分阴阳怪气的言夏顺眼多了。 “我这么对你,会讨厌我吗,难不难受?” 白砚秋平缓着情绪,那双像是哭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言夏。 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能听见的只有两人擂鼓般的心跳,和言夏的说话声。 真好听。他心想。 白砚秋不停地喘着气,比之他强烈的反应,言夏可以说是跟没事人一样,他有些嫉妒,不过谁让他不好好锻炼,怨不得言夏。 “不,不讨厌你。”一张口,白砚秋才知道自己也哑成这样,脸色瞬间爆红,像是一只煮熟的虾,恼得用头撞了撞言夏,“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明天不用见人了。” 这人属狗的吧,非要咬他一口,还是那么显眼的位置,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人揶揄的眼神了。 言夏挑了挑眉,讨好地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白砚秋没发现他坐着的位置已经从沙发变成他的腿了,“上次你害我被笑话了一个星期我都没怪你,现在你也不许在意。” 要社死就一起社死。言夏才不会承认他是故意报复白砚秋。 白砚秋哼哼两声,“言夏夏,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我只是说不讨厌你,但是我还没答应要和你在一起呢。” 言夏毫无征兆道:“我喜欢你。” “什么?”白砚秋愕然,言夏这么干脆承认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他的印象中,言夏一直是个不外放情绪的人,他也是观察多年才逐渐摸索到一些规律。 他这么直球倒是打乱了他的思绪,堵住他所有想说的话。 言夏圈着他的腰,怕他掉下去,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要不是扶在腰上的手存在感极强,白砚秋真要以为言夏一点感觉都没有。 “假正经。”白砚秋慌忙挪开视线,再不移开他就要被言夏烫死了,谁表白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才不要那么轻易答应言夏,让言夏也是是被冷落的滋味,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白砚秋了,他是钮钴禄·白砚秋。 “白砚秋,我们本不会有交集,那天我们在游乐场草地的相遇本是一场意外,自那之后我们就会回归自己的生活,是你的坚持才让我们有了更多的交集。我想着,小孩子忘性大,可能过几天你就不会在乎我这个新交的朋友,但是你没有,数十年如一日,你对我都一样好,但是我对你的感情确却变味了,这是我控制不了的,我的心告诉我,我不只是想把你当邻家哥哥,我想和你有以后。我妈总说我是个心冷的人,太过理智了,是因为那点热情全部都给了你,我待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你不要觉得我太冷漠,是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才造就我的性格,我没有不想理你的意思。不让你接触也是因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喜欢的人我也怕控制不住自己。” “以前你可以说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我成年了,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管你是接受也好,拒绝也好,这些都是我想说的,我不会逼你,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 白砚秋全神贯注地听他讲完,这是他认识言夏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是为了他,是在跟他表白。 不说还好,一说不得了,白砚秋瞬间气场两米八,傲娇的不行,“言夏夏,你就这么喜欢我,我是不是要给你颁个最佳演员奖,这么会藏呢,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很早以前。”言夏如实说道。 白砚秋心头一喜,“很早是多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言夏没说谎,不管前世今生,他还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前世是看上了那张脸,他承认他是见色起意。 今生是重逢后再次怦然跳动的心,系统不说,他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白砚秋一阵脸红,那些甜言蜜语都没有言夏认真说一句话来的动听,“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慢慢想,饿了没有,我去做饭。” 中午那顿饭相当于没吃,白砚秋确实有饥饿的感觉。 正好言夏去做饭,他花点时间捋捋,他这糊涂脑子咋没早点发现夏夏的端倪,他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偏爱,都被他当成理所当然了,而他想的却是,言夏对他这个哥好不是应该的吗。 看来是有代价的。白砚秋找出前几天保存的资料,准备和言夏一起观摩学习一下,言夏肯定没看。 言夏:我号都没了,你让我看什么。 葡萄只吃了两颗,还有满满一大碗,白砚秋端着,自己吃一颗,喂言夏吃一颗,这种红提太甜了,言夏不爱吃,吃了几颗就不吃了,大半碗都进了白砚秋的肚子。 “这几天我妈和白姨都不在,她们有事去江城了。”虽然白砚秋听到了,但言夏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周末你还要回家吗。” 白砚秋顺从地接受言夏的安排,反正去哪里都是睡觉,他随口一说,“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言夏切菜的动作顿了下,他看了眼一脸单纯吃葡萄的白砚秋。 白砚秋从他眼神中读出你去了没用的意思,他悻悻地吃了颗葡萄,“我们还是别去添乱吧。” “知道就好。”言夏开始炒菜了,油烟大,他让白砚秋出去外面等。 白砚秋不想出去,就倚在厨房的门上看言夏做饭,认真的男人果然是最帅的,怎么看都不会腻。 好吧,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言夏用美男计,他根本抵挡不住。 白砚秋坚持了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的直男理论彻底被打破,关键是没人告诉他言夏这么凶残啊。 第23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3 半夜关灯了,白砚秋睡不着躲在被窝里回帖,就两个字【管用】。 蹲贴的网友都在问什么感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成功了。 白砚秋精力十足地挨个回复,没别的意思,就是分享(暗)成(戳)功(戳)的(秀)经(恩)验(爱)。 “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恶魔般的低语在身后响起,白砚秋暗道一声不好,声音的主人已经把手机抢走了,一字一字地读着白砚秋的回复,像是把他架在架子上凌迟。 “这个方法很好用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是什么感觉?你找个人亲一下不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害,主要是他喜欢我喜欢的不行,我不答应,他就哭,一哭我就跟着心软。” 言夏越读,白砚秋越心虚,全是他夸大其词的话,嘤,言夏不是早就睡着了吗。 “哭?白砚秋,你是没哭过吧。”要是不看,言夏还不知道他在白砚秋心里居然是个爱哭鬼,“那你就听听我是怎么哭的。” 手机被扔到地毯上,薄薄的空调毯盖住了两个人,声音也被一起藏住。 系统这个床头灯自觉地挂在外面。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第二天上课是戴着口罩去的。 嘴上的遮住了,但是想要遮住锁骨上的只能穿高领衣服,只是大夏天的他纯高领怎么看怎么可疑,他干脆不遮了,大大方方露出来,问就是蚊子咬的。 始作俑者就坐在他旁边,旁若无人的玩手机。 这节是几个班的大课,一百多号人,混进来几个人也不会被发现。 言夏没课,要么会去兼职,要么去球场,反正旁听是第一次。 白砚秋专心不过一分钟,也掏出手机,拿了本书挡住,他可没有言夏那么明目张胆。 【白砚秋:我们等下吃什么ヾ(≧▽≦*)o】 【言夏:吃饭ヾ(≧▽≦*)o】 白砚秋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夸张地捂着胸口,谁说言夏冷啊,这也太萌了吧。 连着发了几条后,白砚秋在桌子底下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干嘛老是复制我的。” 言夏一本正经:“可爱。” 白砚秋:“……” 真的是输给他了。 白砚秋的舍友就在他旁边,旁敲侧击道:“注意纪律,上课不许打情骂俏!”也不知道谁说最烦那些没有边界感的情侣了。 白砚秋憋屈,发了一连串表情包揍言夏。 言夏有样学样,也发,用魔法打败魔法。 白砚秋彻底被他打败了。 言夏不逗他了,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我下午约了赵华青打球,你去不去。” 说到赵华青,白砚秋又想起那天在球场遇到杨舒怡。 杨舒怡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他和言夏是一对,他还让言夏去澄清这个谣言,认真想想言夏这个一线冲浪小能手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他不想承认,他故意的,也有可能那个帖子是言夏本人发的,那个赵华青没准也知道。 白砚秋有点想哭,言夏能不能改改他这个不声不响的性格。 “去啊,为什么不去。”白砚秋才不怂。 一节课就这么发信息度过了,白砚秋根本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下次你别来了,打扰我学习。” 白砚秋的室友还没走,鄙夷道:“你什么时候听过课。” 一节课被打击两次的白砚秋:“……” “赶紧走,我等下不和你们去吃饭了。”白砚秋夹着书,拉着言夏准备冲去食堂。 舍友又来一句:“知道你要跟你对象去吃饭,不用管我们。” 白砚秋走得更快了,奈何刚刚那一耽误,楼梯里全是人,根本走不快,不少白砚秋班里的人。 先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白砚秋的遮挡,有几个早就怀疑他们关系不一般的女生内心已经开始土拨鼠尖叫了,凭借她们超强的第六感,他们肯定是真的。 白砚秋故作镇定,实际上恨不得把头埋在言夏怀里,他没脸见人了。 言夏一把把他捞起来,让他直面“惨淡的人生”,练练脸皮,他不能一直害羞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还是说和我在一起你很丢脸。” 白砚秋麻木地摸了一把脸,并且恭维道:“不丢脸不丢脸,跟你在一起是我三生有幸。” 言夏:“知道就好。” 这种社死的感觉持续到下午,赵华青把他当成什么稀有人物一样,围着他打转,白砚秋被他弄得脸红就没下来过,无可奈何道:“你不是要和夏夏打球吗,盯着我看干嘛。” “言夏买球去了啊。”球刚好打完了,赵华青等他买球回来,太远了他才懒得走,“就是觉得很稀奇,你怎么那么快就答应言夏的追求。” 当然是被美男计迷惑啊,那张勾魂摄魄的脸,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腹肌,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尺寸,白砚秋摸了摸鼻子下面,幸好没有流鼻血,不然丢脸丢大发了,他面不改色道:“我以前只不过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说开了不就在一起了?” “真的在一起了?!” 身后传来一道难以掩饰兴奋的声音,白砚秋扭头一看,又是熟悉的场景。 学校那么多球场,怎么偏偏就遇到杨舒怡他们几个人。 杨舒怡激动地抓着球包肩带,有什么比自己磕的cp是真的更让人激动。 白砚秋:“……” 他就不该答应言夏来球场,他想低调做人啊,奈何言夏太高调做事。 于是乎,在言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人齐齐将白砚秋围住,听他讲他和言夏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 “一开始我不想答应夏夏的,谁知道夏夏对我用情至深,在我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眼睛都哭肿了,哭着求着让我不要不喜欢他。”白砚秋两手一摊,“这不,我一心软就答应他了,你们也知道,夏夏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心事藏都藏不住,我肯定是要包容他的。” 杨舒怡若有所思,并且上下打量白砚秋,带着质疑的口吻:“这么说,你是1?” 白砚秋点头:“别看夏夏平时少言寡语的,实际上很没有安全感的,我稍微离开一会儿他都要找我,粘我粘的不行,都是我惯出来的。” 他一副恨拿言夏没有办法的样子,几人听得聚精会神,毕竟各位都听过言夏的“传说”,没想到言夏还有这样的反差萌。 第24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4 言夏太阳穴突突跳,做了几个深呼吸,默念了好几句“自己老婆,不能打”,才压下那股气。 赵华青最早发现言夏,他疯狂给白砚秋使眼色,但白砚秋却以为是赵华青觉得他说得好,越说越起劲,连他自己都快要骗过去了。 赵华青扶额,同情地看了一眼白砚秋,不是兄弟没义气,是你要作死。 “夏夏以前可胆小了,晚上打雷下雨,他经常吓得睡不着,都要我陪他一起睡。” 在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言夏重重地咳了一下,走路时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一群八卦的人全部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脸黑的跟包公一样的言夏,尤其是白砚秋,傻愣愣地看着言夏。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白砚秋很快就调整好,若无其事地起身,走过去挽着言夏的手,热切道:“夏夏,你买球怎么买了那么久,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 言夏要不是目睹全过程,也许他就信了。 他把新买的球一整桶扔给赵华青,花了他一百多买的,平时他会省着点打,现在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估计是他最大方的一次。 杨舒怡摸了摸鼻子,眼睛来回打量着言夏和白砚秋,想了想还是捂嘴好,免得不小心笑出声。 白砚秋绘声绘色地讲言夏,言夏不仅没有打断,还宠溺地看着白砚秋,看着他闹,看着他笑,这对竹马情侣简直不要太好磕。 同人文又有素材了。 言夏拿上球包,一手牵着白砚秋,“我不陪你们打了,有点家事要处理一下。” 他着重突出家事两个字。 赵华青闻言象征性道:“好的,下次有空再约。”他不动声色地把球藏在身后,这桶球是他的了! 白砚秋离言夏最近,被他身上发出来低气压压得不敢说话,直觉告诉他,他闯祸了。 他低着头当鸵鸟,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嘤~ “各位回见。” 白砚秋笑得比哭还难看。 言夏连拖带拽,硬生生把白砚秋拽走,在场的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说好最近不回家的,言夏还是带着白砚秋回了。 这次,一直到回到家前言夏都没放开白砚秋的手,有人经过他也目不斜视,把他们当空气。 白砚秋以为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么高调的做法,可站在身边的人是言夏,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白砚秋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战战兢兢,试探性地戳了戳言夏:“你生气啦?” 他承认,他说的话是有那么一丢丢虚构的成分,夏夏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吧。 言夏笑了,笑得很温柔:“我不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砚秋瘆得慌,他壮着胆子握着言夏的手,很冰凉,五月份天气燥热不已,言夏又是个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会手冷。 白砚秋急了,慌忙把言夏的两只手都握在手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言夏,“夏夏,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言夏不吭声,往前走了一步,弯着腰,头埋在白砚秋的颈窝,抽出自己的手圈上他的腰。 白砚秋动作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背,“夏夏,没事了,以后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言夏怕打雷,怕到听到这个字都会条件反射地发抖,这个秘密只有白砚秋知道。 他也是无意间撞见了一次。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那晚上的雷声很响,吵得他睡不着。 他干脆去找言夏。 言夏房间的窗帘不是很厚,透光性很强,一道雷闪过,房间直接亮了。 也是因为这样白砚秋才找到缩在角落不停发抖的言夏。 白砚秋单纯以为言夏年纪小才害怕,后来发现言夏很怕打雷,怕到四肢冰凉、发软的程度。 他不该提起这件事的,白砚秋很自责,一遍遍说着夏夏对不起。 极淡的梨花香渐渐抚平他的不安,连同那个杀戮不休的雷雨夜的记忆也被一同压下,言夏舒了口气,“都过去了。” 白砚秋无声地陪伴着他,他没问到底过去了什么,他也没问言夏为什么怕打雷。 他问过言苏苏,是不是言夏在雨夜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但言苏苏说没有。 言夏藏着很多秘密,可他从来没说过。 也许某一天夏夏会主动告诉他。 等着等着,白砚秋推了推言夏。 言夏还有些闷闷不乐,以为白砚秋安慰他,他道:“真的没事了。” 白砚秋:“……我脖子好酸。” 他是没事,可他一直仰着脖子快坚持不住了! 都是吃一样的东西长大的,凭什么言夏那么高。 温情画面一秒打破。 言夏神色如常地松开白砚秋,手伸到后面帮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白砚秋的脖子往后仰,“我们去超市看看?” “好。”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围绕在言夏周边的低气压消失了,虽然言夏没笑,但白砚秋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离家近就是这个好处,想回来就可以回来。 超市就在小区附近,步行大概十分钟。 临近附近小学的下课时间,很多家长出门接孩子。 言苏苏人缘好,街坊邻里都认识,言夏和白砚秋也在他们面前混了个眼熟。 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忽然手牵手,柔情蜜意的,彼此眼里都容不下别人,还真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背着言苏苏和白月杳在一起,大逆不道啊。 “言夏,小白,你们这是……” 白砚秋用力地回握着言夏的,昂首挺胸道:“李奶奶,我跟夏夏在一起了。” “你们……” “我妈妈和言姨都同意。” 李奶奶语塞,加快速度走了,不是她的孩子,他也管不了。 路上陆陆续续遇到好多人,白砚秋都大大方方承认他和言夏在一起了, 言夏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走到超市门口,白砚秋累得擦了擦汗,苦恼地说:“有的时候人缘太好也不是件好事,路上全是熟人,我嘴巴都说干了。” 言夏顿了顿,说:“你可以不用理他们的。”左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第25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5 白砚秋有些得意,终于让他发现了一点言夏比不过他的地方,“这你就不懂了吧,言夏夏,流言蜚语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们今天没承认,不用到晚上,猜测我们的关系的话术就已经有十几种了,他们会说的很难听的,不如我们直接承认,让他们无话可说。” “尤其是那个李奶奶,你别看她慈眉善目的,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人坏话。我要是不说,她转头就会用很难听的话编排我们,什么乱搞关系啊,什么恶心啊,这都还是比较温和的话了。” 言夏若有所思,他印象中那些邻居都很友好,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言夏神游半天,白砚秋忽然凑过去,凶巴巴地问:“你是想搞地下恋情?” 言夏摇头:“不是。” 他只是忽然觉得很新鲜,从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把这一切当成一个任务,他的生活以白砚秋为中心,白砚秋一旦不在,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世界普通npc,和他毫无关系。 言苏苏是女主,言夏把她当成重要npc,拯救言苏苏有奖励。 白月杳和蒋柒也类似这样。 以前还没有那种感觉,今天他才意识到,npc在他们的世界都是自己的主角,他们真实存在,他们有血有肉。 “这就叫人情世故,你懂不懂。”白砚秋说。 言夏面不改色:“懂了。” 和那些npc交流就是人情世故?他得好好学学,不能老是不把日常剧情当回事。 白砚秋才不管他懂不懂,一进超市,冷气瞬间包裹全身,他舒坦了。 人情世故方面交给白砚秋,买菜做家务方面就交给言夏。 不到十五分钟功夫言夏就买齐了晚上要做的菜,结账的时候白砚秋顺手拿了几盒收银台旁边的口香糖。 言夏略显震惊地看着他。 白砚秋不明所以:“怎么了,不能买吗?”几盒口香糖而已,难道言夏喜欢罐装的益达? “能买。”但是也不用买几盒吧。言夏看了看他清瘦的身体,眼睛咕噜转了几圈,就是有点不耐造啊。 结账是白砚秋付钱,昨天蒋柒发给言夏的钱,他晚上就转了大部分给白砚秋,只给自己留了半个月的生活费。 他留不住钱,一旦超过多少金额那些钱就会以各种方式消失,给白砚秋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言夏心安理得的让白砚秋付钱。 他左手提着购物袋,右手牵着白砚秋。 白砚秋嘴馋,“快把我的口香糖拿出来,我要草莓味那个。” 言夏古怪道:“没有买口香糖啊。” 白砚秋以为是言夏不让他吃,毕竟这玩意糖分确定高,“怎么可能,结账前我不是在货架上拿了几盒吗。” 言夏:“……你自己看吧。” 白砚秋自己翻了翻,翻出来之后发现包装盒上面写的什么超.薄、无.感…… 白砚秋:“……” 连翻了几盒,上面写的都不一样。 白砚秋再次:“……” 他脸色涨红,“我发誓,我真的是想买口香糖。” 言夏:“嗯,信你。” 白砚秋感觉言夏不相信,并且怀疑他的心思不纯。 接下来言夏的话让他恨不得当场土遁,找条地缝钻进去,“买错了我们就回去退掉。” 这玩意还挺贵的。 “买都买了,退什么退!”白砚秋心虚地拔高音量,他想到前几天的梦里,言夏买了一大堆,这次居然是他自己买的,虽然是不小心拿错了。 都怪超市,非要放在那里,他以为是口香糖。 言夏想想也是,省的要用还要出来买。 白砚秋脚底生风,走的比平常快不少,原本十几分钟的脚程,硬生生被白砚秋压缩到几分钟,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没锁上,他太着急,忘了。 白砚秋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言夏把那几盒东西放进床头柜的抽屉,“你怎么,你怎么拿进来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很蠢的话,不拿进来难道要放在外面被言苏苏她们发现吗。 比起白砚秋畏首畏尾,言夏倒是比他坦然,他看白砚秋像看傻子一样,“用啊,难不成你是想和我盖着棉被纯聊天?” 一个说地下恋情,一个说盖棉被聊天,简直了。 白砚秋底气不足,但架势要足:“谁说要聊天了。” 言夏不觉得有什么,“那我先出去做饭了。” 等言夏走后,白砚秋摸了摸胸口,心跳还是很快。 和言夏在一起还是昨天的事,说开了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今天就要谈更进一步的事了吗,如果言夏要求他,他到底要不要同意? 拿不准主意。 白砚秋再次求救网友。 【昨天才和男朋友在一起,今天就闹了点小乌龙,我去超市买口香糖买成别的了,把我尴尬的要死,但是男朋友坦坦荡荡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我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你们都是这么着急就那啥吗,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我要不要拒绝?】 他之前发布的帖子有点热度,不少人都眼熟了白砚秋的id。 评论基本上两边倒。 【1l:合理怀疑楼主来秀恩爱,呵呵。】 【2l:这是把狗骗进来杀吗,我做错了什么要吃你们的狗粮。】 【3l:昨天撒狗粮的是你,今天又是你,求你别上网了好嘛。】 …… 【9l:楼主,我劝你慎重考虑,如果昨天在一起,今天就想要,还是考察一下你男朋友的人品吧,听不描述就不太靠谱。他要是违背你的意愿,一定要勇敢地拒绝,不行就直接分,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12l:同意楼上,有些男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追到手了就只想着自己爽,他们把对象当成什么了。】 …… 白砚秋刷着刷着,觉得网友说的很有道理,他志气十足,把手机放下,跑出去道:“夏夏,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今晚的要求的,谁要和你盖棉被,我要回我家睡,就算你想,那也得等我考察个一年两年,要是不合适,我就要和你分手!” 哼,别以为言夏披着羊皮他就不知道言夏是大尾巴狼,差点就被言夏骗了。 言夏休想! 言夏:“???” 他一头雾水,“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你情我愿吗,你不愿意,我还会强迫你?” 意识到自己又闹了乌龙的白砚秋:“……” 逃吧,这个星球已经不适合他生活了。 —— 写着写着,我发现比起娇娇,夏夏各种惨,还得微笑面对前男友的无理取闹 第26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6 白砚秋无颜面对言夏,吃饭时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他在餐桌上cos鸵鸟,言夏觉得好笑,白砚秋装出这副模样不太合适,一点都不像白砚秋社牛的性格,“你之前还拿着学习资料来找我,现在我俩在一起了,你不会没想过这些,这么纯情?” 白砚秋头埋的更低了,说实话,他真没有,都怪之前他和言夏的关系太纯洁,关系一下子转变,他适应不了。 他以为言夏会生气,没想到言夏说:“没想过也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一直这样,你不需要强迫自己接受这件事。” 多大点事,反正他不行。言夏淡定地吃饭,并且毫不犹豫自黑。 白砚秋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 呜呜呜,他好感动,他的夏夏好善解人意,他怎么可以曲解夏夏的意思,夏夏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要一辈子喜欢夏夏。 “今晚就试试!” 又嘴快的白砚秋:“……” 言夏:“……” 他忍不住问系统:“你们家大佬是不是脑子有病。” 系统抬头望天,拒不承认面前这个人和大佬有联系。 最后还是没试成。 明天要上早八,言夏早早洗完,躺床上酝酿睡意,灯他都关了,只剩下系统这个小夜灯。 白砚秋说不过来,言夏当真了,就没给他留灯。 等白砚秋磨磨蹭蹭洗完澡,摸着黑进房间,言夏早就睡着了。 “言夏夏,你没听出来我醉翁之意在你吗,你还关灯,等下摔你身上,被压到的不是我。”白砚秋骂骂咧咧。 他做贼心虚似的掀开被子钻进去,平躺在言夏旁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言夏翻了个身,中间刻意留出来的缝隙瞬间被填满,像是抱抱枕一样抱住他,白砚秋身体僵直,屏住呼吸不敢动,言夏绵长平稳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牵动着他的心绪。 夜晚寂静无声,唯有心跳声充斥着强烈的存在感,最终跳动的频率统一。 白砚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言夏已经走了,他要赶着回学校上课。 锅里有他一大早起来去买的早餐,写的小纸条放在床头柜,就压在他的手机下面。 论贴心还是言夏最贴心。 白砚秋激动地抱着被子滚了两圈,神清气爽地起床。 - 言夏一上午都有课,从九点开始他手机的消息就没有停过,屏幕亮个不停。 时间慢慢流逝,电量逐渐耗尽,言夏书上的笔记也写得越来越满。 【[]~( ̄▽ ̄)~*:你给我买的早饭我吃完啦,下次不要买么多,都给我吃撑了,万一过几天体测我重了怎么办。】 【[]~( ̄▽ ̄)~*:我的衣服都洗了,穿了几件你的衣服,不介意吧(敢说介意我就打你!)】 【[]~( ̄▽ ̄)~*:出门出门,给你看看我的ootd。】 【[]~( ̄▽ ̄)~*:小区好安静,因为那些小屁孩全部都上课去了,哈哈哈哈,神兽被封印,那就是被封印的神兽。】 【[]~( ̄▽ ̄)~*:你知不知道我在花园听到什么,是李奶奶,她跟着那些个闲出屁来的阿姨大爷说我们坏话,那给我气的,我上去就是‘你有没有素质,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有胆子在背后嚼舌根,怎么不敢当面跟我说’。】 【[]~( ̄▽ ̄)~*:李奶奶当场吓懵了,哈哈哈哈,估计是我不知道我看着斯斯文文的,战斗能力那么强,好了,他们下次就不敢随便乱说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你想牵手就牵手,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看谁敢多嘴。】 【[]~( ̄▽ ̄)~*:上公交啦,基本上是辆空车,我还去体验一下至尊皇位是什么感觉,结果司机一个急刹车,差点把我摔倒了,还好我反应快。】 【[]~( ̄▽ ̄)~*:路边的花开了,五颜六色的,好好看,改天我们去植物园逛逛吧,上次想去都没去成。】 【[]~( ̄▽ ̄)~*:到学校门口了,好热,太阳晒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早知道我带把伞出来了。】 【[]~( ̄▽ ̄)~*:走过去好远啊,好希望有个好心人出现能用他的小电驴载我一程。】 【[]~( ̄▽ ̄)~*:我到食堂了,给你点了午饭,下课直接过来。】 【[]~( ̄▽ ̄)~*:嘿嘿嘿,那个老板给我们多放了点菜和肉,开心。】 言夏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临近下课了,老师让他们自己把刚才的程序看一看。 他舍友问他:“你不回一下信息吗,我看你的手机消息就没停过。” 言夏淡然地关掉电脑,“不急,我等下回复。” 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上课就专心上课,回消息就专心回消息,上着课回消息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还要提心吊胆,担心老师过来。 舍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能忍住不回信息,你是这个!” 言夏笑笑。 下课铃一响,舍友急急忙忙起来,“快点快点,不然一会儿赶不上电梯了。” 他边说边走,还没等他走到教室门口,才发现言夏早就不见了。 舍友:“……” 白砚秋百无聊赖地托腮等言夏下课,眼睛专注地看着食堂门口,结果言夏从他背后出现,他喜笑颜开:“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言夏喘都没喘一下,“我从楼梯那边过来的。” 目睹了全过程的系统:“……” 是的,不是坐电梯,不是走楼梯,是跑,赶在其他人堵住楼梯口之前下到一楼,如果不是他只是一具肉体凡胎,系统真怕他直接从楼上跳下去,那可是九楼啊。 “快吃快吃,我一会儿都凉了。”白砚秋很喜欢吃一家店的汤饭,去的次数多了,那里的老板都认识他了,经常给他多送点肉和菜,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白砚秋吃饭也闲不住,绘声绘色地讲他在小区花园大战李奶奶那群人,那群人被他骂得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白砚秋:孤身一人,打败二十几个老头老太太,战绩可查。 言夏话不多,必要的时候要夸赞他的战绩。 因为白砚秋一直在说,言夏吃完了他还有一大半没吃,他赶紧打住,抓紧时间吃饭。 言夏开始沉浸式低头看手机,白砚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当场就说出来,“吃饭就吃饭,你不许玩手机!” 这不是纯纯把他当空气吗,他不接受! 第27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7 话音刚落,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两声,他下意识拿起来看了眼,是言夏发给他的信息。 言夏不紧不慢道:“不好意思,我在给我男朋友回信息,有点忙。” 白砚秋差点被饭噎到,无语地看着言夏,他就坐在他对面,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为什么要发信息,嫌手机电量太多吗。 虽然很不解,但白砚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筷子还没放下,手机就已经拿起来了,他倒要看看言夏给他男朋友发了什么重要信息,吃着饭都要兼顾。 言夏说的回信息,还真的是在回信息。 【(●''?''●):多吃点,你不重。】 【(●''?''●):不介意,喜欢就穿。】 【(●''?''●):很好看。】 【(●''?''●):被封印就不会作妖了。】 【(●''?''●):下次我也说说他们,一把年纪就会嚼舌根。】 【(●''?''●):好,想牵就牵。】 【(●''?''●):下次我陪你坐,就不会摔倒了。】 【(●''?''●):花很好看,你也是。】 【(●''?''●):那就周五下午吧,植物园那边不会很晒。】 【(●''?''●):我带了伞,等下给你遮太阳。】 【(●''?''●):我陪你多走走。】 【(●''?''●):好,我一下课就过来。】 【(●''?''●):下次我去他们店里兼职,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一条条看完,白砚秋沉默了很久,细数他和言夏的经历,认识这么多年,言夏一次都没有敷衍过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言夏放在心上,哪怕只是随口一说,言夏也会去替他实现。 他的话也不会掉在地上,因为言夏都会回答他。 可能有的时候连白月杳都会有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他情绪的时候,但言夏不会。 他白砚秋何德何能,能遇到言夏这么好的人,好感动,想哭怎么办,食堂太多人了,哭起来肯定会被拍下来发到网上,他不想出名。 白砚秋拍着胸口,把眼泪拍回去,信誓旦旦地保证:“夏夏,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 正常回复他信息的言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上课没时间,吃饭又没时间,吃完饭回复他还激动上了,哪一次他没回。 “你家大佬脑子又不正常了?”言夏真诚发问。 系统再次望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大佬元神碎片的行为,请不要代入大佬本人。 - 原本说好周五去植物园,奈何天公不作美,雨说下就下,还是大暴雨,走出去没几分钟就能被雨水溅湿,白砚秋的计划全打乱了。 他只能窝在家里,看着阳台外面下雨,郁闷的要死,他感觉他的身上快要长蘑菇了。 昨天晚上还打雷了,他陪着言夏一晚上没睡觉。 看天气预报说周六上午这雨就停了,结果都下午了雨还在下。 不过下雨也好,原定的体测推迟了,时间暂定,这算是好事。 言夏又洗了串葡萄,在白砚秋旁边坐下。 白砚秋神色恹恹地靠在言夏肩膀上,“下雨天好烦呐,我想出去玩,我不要待在家里。” 多么好的约会计划,保准能让他们感情加深,关系更上一层楼,结果就这么泡汤了,他还准备了好几天呢(实际上只是写了个备忘录)。 言夏给他喂了颗葡萄,不疑有他道:“那就出去玩。” 白砚秋吃着葡萄,说话含糊不清:“外面在下大雨,怎么出去玩。”他不要淋成落汤鸡。 “穿雨衣。” 白砚秋:“……” 言夏总是有终结话题的能力,白砚秋叹了口气,“我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看下雨还是太无聊了,白砚秋提议道:“要不我们打游戏,我带你。” 言夏拒绝:“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先玩会儿。” “你有什么事要忙?”白砚秋眼巴巴地看着他。 是蒋柒找他有事,他既然决定和蒋柒合作,那合作对象有要求自然是要满足。 言夏没说,摸了摸白砚秋的头,然后进房间去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白月杳在江城激情开战,蒋柒和顾羽年斗智斗勇,言苏苏在一旁给她们加油鼓劲。 有白月杳和蒋柒同时牵制顾羽年,顾羽年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忙得焦头烂额,没工夫管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不过顾羽年绝对想不到那些证据都是言夏提供给蒋柒的。 顾羽年完全是引狼入室,他不打言夏的主意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言夏在房间和蒋柒商量了半个多小时,白砚秋推开房门进来,一股脑扑到言夏身上,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夏夏,我都快无聊死了,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别闹,再等我几分钟。”言夏拍拍他的背,示意让他起来。 白砚秋就不起,还要和言夏挤那一张椅子,言夏整个人都被他挡住了。 “夏夏,到底有什么事那么忙,忙忙忙,你是芒果吗。”言夏要真是芒果,白砚秋肯定是一口就把他啃了,想着,他真的在言夏肩膀上咬了一下,说是咬,不如说是蹭,他没用太大的力气。 身后冷不丁传来笑声,接着道:“言夏你要是没空,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谁在说话?”白砚秋四处看,房间内就他们两个人,难道哪个角落还藏着人? “别看了,我在你后面呢。”那声音笑道。 白砚秋僵硬地转头,和眉开眼笑的蒋柒正对上眼,蒋柒托着腮,饶有兴致道:“你就是言夏的男朋友吧,小两口感情还挺好。”难怪当时言夏说什么都要回去,有这么个男朋友在家等着,实在是放不下的牵挂啊。 被发现了,言夏也没有藏着的意思,“这位是蒋姨,他是白砚秋,白姨的儿子。” 白砚秋尴尬地朝着视频里的蒋柒挥了挥手,“蒋姨你好,蒋姨再见。” 他忙不迭从言夏腿上下来,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言夏却一把摁住他,“下次再聊吧。” 挂断视频,白砚秋没脸见人了,羞恼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怎么不提醒我你在打视频,” “提醒了。”言夏一脸无辜。 白砚秋完全有理由怀疑言夏是故意的,以言夏的警惕性,不可能不知道他进来了,他就是想让他出糗。 “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一下,你就要分不清楚大小王了!”白砚秋气势汹汹,信心满满。 言夏:哦。 —— 夏夏眼中的小白是这样[]~( ̄▽ ̄)~*,有自己的小聪明,但总是在他面前闹笑话,傻得可爱,小白眼中的夏夏是这样(●''?''●),一本正经地对他好,笑也只笑给他看,哈哈哈哈 第28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8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但是白砚秋不让他闲着,那言夏就没办法了,他也不让白砚秋闲着。 言夏是很民主的。 白砚秋不是一直说他那么忙,他打定主意,让白砚秋参与到他忙碌的人生中,有了切身的体会,白砚秋也许就会体谅他。 言夏想,他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对前男友都好成这样,不知道他日后要怎么感谢自己。 白砚秋刚开始还气焰嚣张,凶残地把这芒果皮扒了,露出香甜饱满的果肉,看上去就非常诱人。 他忍不住想尝尝芒果的味道,结果这果肉酸的要死,咬一口下去,他脸上酸出表情包,嫌弃地想把这酸芒果丢掉。 他还是太天真了,吃到苦头就要跑,却不知这芒果可是会咬人的,哪里有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 白砚秋哇的一下哭了,又被芒果堵住了。 芒果成精了,芒果要翻身做主人。 他发誓,他再也不乱说话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不过小了很多。 雨水洗净了盆栽里的绿植,焕然一新,绿意盎然。 言夏房间内有个小阳台,连通白砚秋的房间。 他打开阳台的窗,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徐徐地吹进来。 白砚秋冷的缩了缩脖子,卷着被子,咸鱼摊在床上,生无可恋地发了条朋友圈,芒果咬人事件还是太严重了。 【为什么芒果会咬人,我再也不吃芒果了!!!】 芒果咬人到什么程度,到后来,白砚秋看到剥了皮的芒果就会条件反射的发抖,害怕程度不亚于芒果本人听见雷字。 该条朋友圈贴心地屏蔽了家长,也就是言苏苏和白月杳,白砚秋想等她们回来之后再告诉他们。 可是白砚秋不知道,镜头外面还坐着言苏苏和白月杳。白砚秋还想给她们一个惊喜,谁知道早就被发现了,并且白月杳在蒋柒面前丢尽了脸。 “你儿子?”她笑。 “她儿子。”白月杳指着言苏苏,反正以后也是要叫言苏苏妈。 言苏苏:“……” 行行行,都是我儿子。 这场雨足足下了个半个月,雨停了,言苏苏和白月杳终于说要回来了。 言夏开着车去机场接他们。 白砚秋昨晚睡得晚,几乎闭眼就睡着了,连言夏帮他洗了澡他都不知道,听到言夏起床的动静,还是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他穿的是言夏的衣服,宽松到遮到大腿,脚腕上还有没消散的印记,芒果咬的。 白砚秋睡眼惺忪,“我陪你去吧。”怎么说也是言苏苏和白月杳回来,他不去不合适。 言夏贴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体温,没发烧,昨晚他睡着了还一直喊着冷,他想起来给他拿被子,白砚秋抓着他的手,死活不让他走。 最后没办法,言夏只能用被子把他裹成一个蚕蛹。 “好,那你先去洗漱。”言夏去给他挑衣服。 白砚秋洗了个把脸就彻底清醒了,他拢了拢衣服,勉强遮住上半身,脖子以下简直不能见人。 这一动,上半身是遮住了,他的腿…… 算了,他大度,他不计较。 他绝不承认是他昨晚又口嗨,一米九的芒果执行能力又太强。 说多了都是泪。 系好安全带,言夏给他买好了早餐,多加糖的豆腐花,两个包子。 他每次早上起来胃口不好,言夏就给他准备一碗豆腐花,吃下去就好多了。 白砚秋吃着豆花,含糊不清地问:“我妈她们什么时候到啊?” 言夏听懂了,“飞机大概十一点落地。” 白砚秋:“你说她们看到我们在一起会不会很震惊。”他迫不及待想看言苏苏和白月杳的表情,尤其是白月杳还以为他不喜欢言夏,肯定会惊掉下巴。 言夏顺着他的话说:“会。” 如果不会,他也会让她们很震惊。 天大地大,白砚秋开心最重要。 - 白砚秋没骨头似的靠在言夏身上,他仗着言夏比他高,让言夏看人到了没有。 言夏看了一眼,“到了。” 白砚秋忙不迭站直身体,差点蹦起来,“哪呢哪呢。” 很快白月杳她们就出来了。 白砚秋高兴地叫人:“妈!言姨!呃……” “蒋姨?”白砚秋有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有一面之缘的蒋柒,蒋柒身边还跟这个小女孩,应是她的女儿。 也没跟他说那么多人来啊,他下意识把脸埋进言夏怀里,埋了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抬头和四双眼睛齐齐对视。 白砚秋:“……”毁灭吧,世界。 白月杳:“……”还好现在是言苏苏的儿子了,不然她真的不想承认这是她儿子。 比起白砚秋当鸵鸟,言夏倒是十分淡定,“妈,白姨,蒋姨,若若。” 顾若还不想理他,她对言夏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是蒋柒交代了,得叫人,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哥。 白砚秋尴尬地笑了笑,手伸到背后戳了戳他,低声道:“怎么没说那么多人。” 言夏知道他脸皮薄,容易社死,“我也不清楚。”他没说谎,他确实不知道蒋柒要来的事。 蒋柒是临时决定来的,合作伙伴帮她那么大的忙,不来请他吃饭说不过去。 她肩膀撞了撞白月杳,打趣道:“你儿子这么容易害羞。” 白月杳皮笑肉不笑:“呵呵呵,是她儿子。” 言苏苏:“……” 人是接到了,但一辆车坐不下,言夏和白砚秋就决定坐公交回去。 但蒋柒和顾若订了酒店,酒店有车过来接。 所以是他们四个人回去的,蒋柒和顾若在酒店稍微休整一下,就过去找他们。 依旧是言夏开车。 白砚秋想坐后面去,但白月杳塞了个行李箱在后座,只能坐下两个人,她和言苏苏早就坐好了,只剩下副驾的位置。 他战战兢兢地坐上去,拘谨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他无颜面对言苏苏。 没等他系好安全带,白月杳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夏夏,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到时候她搬到我那边去住,让砚秋搬过你那边去,这样你们住也方便。” 第29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9 白砚秋垂死病中惊坐起,“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万一我不愿意呢。”这么轻易就决定他的去留,他不接受,好歹和他说一声,让他有选择的权利。 白月杳面无表情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一天到晚净知道往夏夏房间跑,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搬过去住,你就偷着乐吧。” 还不知足,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白砚秋委屈:“妈,我还是你亲生的吗,你对夏夏比对我都好。” 白月杳呵呵道:“你要是有夏夏一半让人省心,我也能对你好。” 言苏苏道:“砚秋,我和你妈妈都没意见,你和夏夏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白砚秋扶额,怎么一下子就跳到过日子上面去了,他们这才刚谈上呢,就要考虑那么深远的问题,他想,言夏心里肯定也很无语。 奈何言夏说:“我知道。” 白砚秋:“……”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你个刚成年的坏芒果!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白月杳昏昏欲睡,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言苏苏跟个老妈子似的一句一句交代言夏,务必要让言夏好好对待白砚秋。 当年她所遇非人,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抚孩子长大,吃了很多的苦。 遇到白月杳之后,幸得有白月杳拉了她一把,不然这日子也难过。 现在她儿子喜欢上人家儿子,那最起码也是得捧在手心里宠着,白砚秋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各方面也信得过。 就是苦了白砚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言夏惦记上了。这才是言苏苏最心虚的地方,她对不起白月杳,也对不起白砚秋。 白砚秋脸一阵一阵红,无他,都是言苏苏交代的太详细了,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一旦摆到明面上说,莫名羞耻得不行。 下车的时候,白砚秋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 言夏一手一个行李箱,见白砚秋傻站着不动,“太阳大,你快点跟上。” “哦哦,来了。”白砚秋想帮忙提一个,但她们人手一个,言夏更是两个,他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白月杳又一次感叹,儿子比她命好。 四个行李箱,连带言苏苏的两个一起放到对面,白砚秋真诚反问:“言姨的你怎么放过去。” “不是今天要搬过去吗?”言夏看向言苏苏。 言苏苏:“……”儿大不由娘。 白月杳:“……”年轻人,执行能力就是强。 言夏说搬就搬,但两家因为有个连通的阳台,其实也差不多是跟住在一起一样,能搬的东西也很少,无非就是白砚秋的衣服、生活用品。 属于白砚秋的物品一点点挪到言夏的地盘,不由分说地占据一半,这次他不再是借住,而是真正地同居。 言夏存了点私心,趁着搬东西,悄咪咪改了家里的格局,譬如房间里的床放在中间,他给推到墙角,有两面贴着墙。 白砚秋平时爱赖床,让他睡在里面。 像这样的小细节还有很多。 言夏在一点点还原他们的家,哪怕他没有记忆。 只是,当全部收拾完之后,白砚秋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无意识道:“怎么感觉这里那么熟悉。” 就好像我以前就见过…… 言夏学着他一样,躺在他旁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会越来越熟悉的。” 家? 听到这个词白砚秋忍不住勾起嘴角,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滑,倒进言夏怀里,“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啦!” 【叮!攻略成功,已收集元神碎片x1。】 - 和言夏在一起快两年了,感情生活甜如蜜,如胶似漆小情侣。 白砚秋毕业后做自由职业,自己接稿赚钱,每天任务就是画画,拍日常生活volg,发布视频到网上,也积攒了几十万粉丝,主要原因是他更的勤。 至于言夏,他在管理蒋家在南城的分公司,忙如狗。 不到一年时间蒋柒就和顾羽年离婚了,蒋柒分了顾羽年一半的财产,再加上有言夏在背后做推手,她除非自己犯傻,不然想失败都难。 蒋柒最信任的还是言夏,开出来言夏拒绝不了的条件。 言夏没理由不答应。 平日里早出早归,再忙也要回家陪老婆。 一毕业他们就摆酒结婚了,虽然不能领证,但也是种昭告的方式。 要说结婚这两年有什么变化,白砚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年轻身体好。 不过就是他这老腰顶不住,年纪轻轻就腰不好了,再加上经常低头画画,脖子也不好。 言夏经常下了班还要给他按摩。 一开始都还好,最离谱的是,结婚后,芒果咬人事件越来越严重,一开始还好收敛着点,结婚就是个分水岭,芒果变本加厉。 昨天晚上也是。 白砚秋第二天醒来都下午四点了。 言夏在厨房煲汤。 白砚秋趴着,拿起言夏的手机准备买买买解气。 他买着买着弹出来一条点赞信息,白砚秋随手点进去,发现是言夏的曾经的一条回复,他越看越眼熟,直到他翻到主楼,发现主帖子是他当年发的求救贴,高赞回复是让他去找言夏亲一口,他真这么干了,也真这么在一起了,结果这条回复居然就是言夏本人发的。 白砚秋一下子懵了,难以置信地看了好几遍,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对了一遍,确实是那条回复没错。 哇靠,言夏这个黑心棉! 道貌岸然地的坏芒果! 教他怎么去跟他表白! 白砚秋第一反应不是找言夏对峙,而是拍了条视频发到账号上,控诉言夏的行为。 和两年前一样,白砚秋等到的不是网友替他说话,是一群网友对他的谴责。 【我说了我想知道吗?】 【刚下班就看到你秀恩爱,当我们牛马的命不是命?】 【可以出个详细版吗,我想看,哦不不不,听,就听一下。】 白砚秋:“……” 他忘了,他的账号和言夏互关了,而且他的一些粉丝也关注了言夏,纷纷在那个视频下面艾特言夏过去看。 等白砚秋洗好澡出来,言夏正在看评论区,他暗道一声不好,于是先发制人道:“言夏夏,你居然敢耍我,你把我骗惨了,要不是你出馊主意,我现在还是个直男!” 白砚秋对这个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言夏掰弯了他。 面对他的指责,言夏无动于衷,冲他招了招手,“那你过来,我补偿你。” 白砚秋:“……” 完了。 嘤,又要睡到下午了~ 第30章 替嫁小夫郎1 罪恶之海。 最大的囚笼里,被十根手臂粗的铁链穿进身体、吊在半空中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海底漆黑冷寂,那双眼睛却像是星辰般灿烂耀眼。 他艰难地抬起手,锁住他的铁链相处碰撞发出“咔咔”声。 看着指尖微不可见、摇摇欲坠的小亮点,甚至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言夏唉声叹气:“这要攒到什么时候。” 外面的海浪波涛汹涌,弥漫着血腥气,旁人是听不到的,但言夏耳力惊人,对他来说如雷贯耳,无时无刻不在摧毁他的意志。 只是做完这一切已经让他失去了全部力气,他再次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无人知晓到被关押在监狱最底层的人醒来过。 …… 系统的纯黑空间。 言夏坐在一把黑色雾气幻化出来的椅子上,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元神碎片,不过小孩巴掌大,像是碎玻璃片。 他朝碎片伸出手,那碎片便飞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片刻间就飞往一个容器。 不知是不是言夏的错觉,他仿佛感觉到那碎片生出不舍的情绪。 系统道:“这个容器是养魂玉做的,能够帮助大佬恢复,也就只有大佬的身份才有资格用上这么大块的养魂玉。” 寻常人能得到小小一块都得当成传家宝供起来,更遑论这么大一块。 他以为言夏不知道这种高端的东西,特地给他介绍一下,没有炫耀的意思。 在系统眼里,言夏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低级星球的人类,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明白大佬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人类,除了那张脸,言夏简直没有任何东西拿得出手。 言·罪恶之海囚犯·夏面无表情,语气夸张地“哇”了一声,“好厉害,你们大佬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也很想知道呢。 言夏不是开玩笑,主要是被关了上万年,他早已脱离外面的世界,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展成什么样,系统口中的大佬他都不清楚哪里冒出来的。 无主之城?但又听说城主之子早就娶夫了。 上琼仙境?没了一大半,生灵涂炭,没有个几万年是休整不过来的。 一说到这个,系统昂首挺胸道:“我们大佬那可是……” 【警报!警报!警报!系统错误!正在重启……】 【重启失败。】 言夏:“……” 看来这个身份确实不简单,连系统都被捂嘴了。 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后,言夏脑子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进入到了新世界。 还没等他适应一下新的身体,一个小孩急匆匆从院子外面闯了进来,找到他后又急匆匆拉着他往外走。 “言夏哥,出事了!你媳妇儿跳河了。”小孩说的很快,差点舌头打结,好歹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媳妇儿?跳河?”言夏一头雾水。 小孩走得很快,言夏一不小心就脚下的石头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很艰难的站起来后,言夏发现他的腿擦伤了,没有出血。 很好,又是一来就受伤。 试着走了两步,言夏的脚发出钻心的疼,他疼得直冒冷汗。 小孩更急了,“言夏哥,你没事吧。” 言夏深呼吸一口气,安慰他道:“我没事,接着走吧。” 方才走了两步他就发现这具身体是个腿脚不好的瘸子,现在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 言夏已经学会了微笑面对人生。 几分钟前。 梨花村。 天刚擦亮,村子里的妇人相聚到河边洗衣服,说着家长里短。 一声呼喊打破了村庄清晨的平静。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言家的新妇跳河了!” 最早发现言家新妇跳河的是刘家婶子。 她在上游洗,来的比较晚,别人家都快洗完了她才到。 衣服刚打湿,刘婶子就瞧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失魂落魄地走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乡下的人不常穿红色这样鲜艳的颜色,只有办大喜事时才有可能拿出来穿一穿。 最近办喜事的只有言家。 这位应该就是言家昨天新娶的媳妇儿,昨天一直蒙着盖头,没见过她的真容。 她正想张口打个招呼,结果那新妇看都不看她一眼,十分目中无人。 大早上甩脸色,刘婶心情不大好,骂了人家一句。 结果转头就看见她往河里跳,刘婶子当场傻眼了,慌得她以为是自己骂的那一句,就逼得人家跳了河。 前两天刚下过雨,河水涨,言家新妇一蹦进去人就不见了,只能看到红色衣服漂在水面,像水鬼飘上来,吓得她腿一软,跌坐在水里。 冰凉的河水冻醒了她,她赶紧大声呼救。 好在河边人多,集众人之力,这人总算是救下来了。 杨婶子出来时她家狗娃跟过来玩,正好被杨婶打发去叫言家的人,也就是言夏。 人救上来之后,狗娃和言夏也到了。 言夏瘸了一条腿,平时走路看不出来,今天估计是走的急,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还不小心摔了几次,衣服上沾了不少泥,脸上也沾了不少泥。 狗娃有点心虚地躲在杨婶后面,是他跑得太快,还专门挑那种不好走的小路,这才导致言夏摔了很多次。 “真是吓死我了,言夏,你该不会是欺负你媳妇了吧,人家怎么这刚嫁给你就要跳河。” “还好婶子们救的快,不然你媳妇儿就被水打走了。” “快快快,快看看你媳妇儿,她呛了好多水。” 这么多婶子一人一句,言夏摔得头晕脑胀,根本听不清他们讲什么,只好先谢过他们,把人背回家,要救还得回家救。 媳妇儿多半是他,要是被他们知道他们娶的是个男人,免不了一顿闲话。 言夏把外衫脱下来裹在他身上,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他身上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还顺着裤脚流在地上。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方才还热热闹闹洗衣服的婶子们,现在直接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想着赶紧洗完衣服回家。 因为老人常说,这跳河死了的人是会变成水鬼的,专门拉人下去,言家的媳妇儿还穿着红衣服跳河,红衣女鬼又是所有版本中最可怕的,基本上让人有去无回。 他们担心言家媳妇儿有个三长两短,人没了,河里的水鬼有了,哪里还有心情说闲话,都盼着人家能赶紧好。 第31章 替嫁小夫郎2 他呛水不是很严重,言夏帮他吐出来,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言夏没叫郎中,大夫一来他的身份就穿帮了。 他依旧昏迷不醒,言夏把他放到床上,拿了两床被子盖在他身上,防止他着凉。 看着他苍白的脸,言夏叹息道:“差一点点你就救不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回答他。 守了会儿后,言夏走出去勘察地形。 屋子背后是村子的后山,周围只有他这一户人家,往前走一点便是农田,再走几百米才有一户人家。 刚过了冬,天气还很冷,田里还没种什么作物。 他家总共有三间房,外边用半人高的篱笆围住。 东屋住的是他,西屋住的他姐姐,言薇,中间是堂屋,放了张饭桌,还有间小厨房,后院是鸡舍,可惜没有养鸡。 院子里种了点小菜,长得很水灵。 这是目前言夏已知的信息。 他走时正在厨房熬药,回来时药香弥漫,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言夏倒了药,趁热端给言薇喝。 言薇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需要靠药吊着命,每天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人削瘦的不成样子,两侧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昨天言夏娶媳妇儿,言薇也跟着高兴,多醒了会儿,今天就一直在睡,所以她弟媳跳河的事她尚且不知道。 言夏扶她起来喝药。 言薇一天两次喝药不断,渐渐的连味觉都消失了,闻着就苦的药她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言薇用帕子捂着嘴重重地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她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问道:“怎么没看到玉娘?” 言夏端着碗,面不改色道:“他昨夜睡得晚,还没起呢。” 言薇心领神会,笑道:“你们呀,趁早生个大胖儿子,这样爹娘在天上看见了也高兴。” 言夏表面应下了,心想生是不可能生,都是男的怎么生。 喝了药,言薇又睡下了。 言夏又在厨房找了找,只有两个蔫了吧唧的萝卜,什么吃的都没有,整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 他陷入了沉思,这样的家庭还能娶媳妇儿呢,怕不是哪里抢来的。 就在言夏一筹莫展之际,消失了半天的系统终于回来了。 系统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宿主,我差点就回不来见你了。” 有关大佬的身份是时空管理局的机密,他不小心说出来是犯了禁忌,险些回炉重造。 “别嚎了,赶紧给我传剧情。” 天崩开局,言夏不想说任何废话。 系统还在抽抽搭搭,被言夏瞪了一眼,老实了。 - 女主秦玉娘,在男主陈望津府上做丫鬟。 男主是个侯爷,世袭他父亲的爵位。 她虽然是个丫鬟,但为人沉着冷静,有勇有谋,几次三番救了家里的小少爷,吸引了男主的注意。 小公子是男主正妻生的儿子。 可惜正妻是个命不好的,生孩子时大出血去世了。 府里还有几个姨娘,只是她们没资格扶养嫡子,孩子便被送到陈老夫人膝下抚养。 女主前几年在厨房做工,因为她做的一手好点心,很受陈老夫人和小少爷喜欢,就被安排到伺候小少爷。 男主得知自己儿子很喜欢女主,女主又几次救了他,于是想要娶女主做妾,把儿子给她抚养。 但是女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不是卖身到陈家,是签了五年的雇佣合同,那年恰好是第五年。 时间一到了,女主自请出府。 女主家里还给女主定下了亲事,她出府时已经二十岁了,寻常女子早就嫁人生子,她留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老姑娘了。 好在对方不嫌弃她年纪大,女主从府里出来后就准备嫁人。 谁知她走后,府里的小少爷偷偷她跟着跑出来,甚至一路跑到他家里,哭着说要她做娘。 不明所以的人就以为是女主未婚生子,严重点是要浸猪笼的。 男主找上门,想用小少爷打感情牌,让女主心软。 奈何女主不吃这一套。 见软的不行,男主就来硬的,趁机威胁她,要是不给他做妾,就把她家里人抓起来,罪名就是拐卖世子,可是杀头的重罪。 男主查到女主要嫁的那户人家,直接让人把他家给洗劫一空,扬言不同意就杀了那个男人,一个乡野村夫也敢跟他抢女人。 一面是威逼的男主,一边又是早就商定好要嫁的人,女主很为难,不管怎么选都不行。 最后,为了保全两家人,女主家没办法,只好让她弟弟秦意代嫁过去,不然他们都会没命。 秦意都想好了,嫁过去就跟他姐夫说清楚,这笔钱他会还清的。 可秦家人还是没料到男主的卑鄙。 男主为了更好控制女主,在秦意出嫁的路上给他下毒药。 秦意怕自己连累姐姐,于是跳河自杀了。 秦家偷偷将银子还给言家。 女主得知弟弟溺亡的消息痛苦不已,还是给男主做了妾,但无时无刻女主都没有忘记仇恨。 女主很能干,一路从一个妾爬到姨娘,再到侯夫人,早在嫁进来之前她就喝下了一碗绝子汤,发誓不给男主生孩子。 迫于男主的身份,女主隐忍多年,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细致入微间养废了男主的孩子。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一切的不幸都源于他们父子。 最后也因为身体操劳多年被掏空,疾病缠身去世了。 可男主娶她不过也是图个新鲜,没几年府里就多了许多小妾姨娘,为他开枝散叶,养废一个儿子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还有下一个。 但剧情到这里发生了改变,女主重生了。 可是她重生的节点不对,等她想救她弟弟时,秦意已经跳河身亡。 女主转投新阵营,投到男主的死对头门下,利用前世的记忆斗垮了男主,为自己和家人报仇。 男主最后一家流放苦寒之地。 但弟弟因她死去,言家也因为她遭到重创,女主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也许她的生活会很不一样,她会嫁到言家,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平静的生活。 可命运却如此捉弄她。 —— 时机这么好,那就求个免费的小礼物(看我真诚的眼神),非常感谢 第32章 替嫁小夫郎3 至于原主,他就是那个可怜的被卷入男女主之间的女主的未婚夫。 他和女主的姻缘是原主父母在世时给他说的亲,那时原主家里还算富足,最起码吃得饱穿得暖,不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 言家也是看中女主勤勉、能干,人又孝顺,农家人讲究实在过日子。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爹娘和姐姐言薇在一次外出时遭遇暴风雪,他爹娘把唯一活命的机会留给言薇,言薇捡回一条命,但也在那次身体受损,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药罐子。 原主年纪尚小没能跟着他们出门,因此没有受伤,这么多年给言薇治病,钱都花光了,家里穷得响叮当。 他和女主的婚事就此耽搁下来。 原主守孝三年,没娶妻。 等丧期满,女主已经到男主府上做工,原主又等了女主两年,期间女主也拿了不少钱给言薇治病,她自始至终都觉得这是自己未来大姑姐,把她的病养好,原主的压力也会小点。 而且这些年原主一个人劳作,但凡有点好的都拿给他们家,自己吃的却是水煮野菜,他赚钱供秦意读书。 彼此都盼着能够早日成家。 可这次等来的不是女主,却是男主的手下的报复。 原主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女主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想过要放弃女主,他是女主的未婚夫,有责任保护女主。 无奈之下女主家才想出替嫁的办法,只能以后再和原主解释。 唯一的变化就是秦意,他们都没料到秦意为了不拖累家人,冲动之下跳河结束自己的生命。 言薇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她觉得是自己的伤病之躯连累了原主。 原主接连受到打击,变得疯疯癫癫的,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变得家破人亡。 女主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悄悄背着男主安葬了他们,她怕被男主知道,会把原主拉出来鞭尸。 男主就是有这么心理变态。 - 言夏一边接收剧情,一边处理伤口,好在都是一些小擦伤,没伤到筋骨,他只是用清水洗净,用干净的布条包住。 幸好是冬天,伤口不容易发炎。 要是夏天,他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万一伤口感染,只能看自己命大不大了。 不过他瘸了的这条腿,言夏看过了,是先天不足,但原主一直有坚持锻炼,不用拄拐杖都可以走,只要不刻意观察走路的姿势,是不会被人发现他瘸腿的。 系统冥思苦想,不停地翻找资料,找来找去也没有结果,自责道:“宿主,我记得我帮你寻找的身体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会这么穷,身体也不会残缺,你这也太奇怪了,根本不符合正常的安排。” 他倒是不怕苦了言夏,完全是苦了他家大佬啊,他家大佬遭罪啊,偏偏和言夏这个穷小子谈恋爱,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言夏让他不用找,原因不在系统,问题在他身上。 他受了诅咒,哪怕是投胎转世,人生注定不会太顺风顺水。 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好,最起码他没瘫痪在床,还能下地干活,不然…… 言夏看向西屋喝了药刚睡下的言薇,又看了看东屋昏迷不醒的秦意,不然他还能指望着两个人干活吗,他会饿死的。 “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去山上碰碰运气。”言夏背着背篓,拿上一把镰刀就出门了。 春天还没来,村里还很冷。 言夏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山上的寒风。 原本家里是储藏了过冬的粮食,不过全部都被男主的手下毁了,没把房子拆了都算他们手下留情。 可能是一个瘸子和一个病秧子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威慑力,只要毁掉食物,不用他们动手,在这寒冷的冬季,他们自己会饿死。 言夏感叹,还是男主命好啊,天道认定,他们即便是胡作非为都不会有人管。 他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看天。 天气骤变,方才还艳阳高照,不过一秒钟就乌云密布,隐隐还能看到厚厚的云层里闪着雷电。 言夏嘴角抽了抽,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该不会是想降下天雷劈死他吧。 等了片刻,似乎是察觉到言夏并没有恶意,天空重新放晴,极端变化的天气引起了一些人的慌乱。 唯有当事人老神在在。 一只肥墩墩的野鸡和野兔不知从何处滚到言夏的脚边,仿佛在说,快拿去吧。 野鸡野兔膘肥体壮,看来这个冬天也没饿多少肚子。 第一次吃到嗟来之食的言夏:“……” 那他就笑纳吧,他不想饿死在这荒山野岭。 言夏从容不迫地捡起野鸡和野兔,没急着回去,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 上山的人不多,一般到半山腰他们就不敢再往前。 村子里流传着一句话,山里有吃人的猛兽,以前有村民不信邪,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伍上山探险,结果五个人都没有回来。 村民们举着火把上山搜救,只找到了几根白色的骨头,还沾着血肉,于是他们断定这五个人是被野兽吞吃入腹,他们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就再也没人敢上山。 言夏没听过这个传说,就算听过他也不怕。 由于无人踏足,山上十分的原生态,野草荆棘遍布丛生,若不是他人生的高,可能就会被野草埋没。 言夏硬生生用镰刀劈出一条路来的,脸上手臂上都有荆棘划伤的伤口,穿着的布鞋被刮烂,身上找不到几处好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野草没那么浓密,言夏找到一片竹林。 他把背篓放在地上,弓着腰,仔细地拨开被厚厚的竹叶覆盖的土地,找到了一条极细的裂缝,用镰刀顺着裂缝往下挖,真被他挖到几条冬笋,正好可以炖鸡。 如果系统在这里,估计又要问言夏怎么连冬笋都会挖,这明显不符合言夏的人设。 所以言夏是故意没带系统上山,要是被发现了,他也不好解释。 第33章 替嫁小夫郎4 天色尚早,言夏打算挖完这条冬笋,再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野菜可以挖。 他用镰刀向冬笋底部铲下去,铲到一个很坚硬的东西,“铛”的一声,镰刀断成两半。 言夏:“……”不是,他家就剩下这把镰刀,还断了。 言夏有点疑惑,用剩下一半的镰刀慢慢把冬笋刨出来。 泥土底下是一块黑黑的东西,暂时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言夏乐了,这山上该不会是有铁矿吧,要是有铁矿,他不就发达了。 越想越兴奋,言夏挖的也越有劲,那东西埋得极深,还被竹子的根系缠绕,费了他好大功夫才挖出来。 言夏端详着这把破铜烂铁,气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一把扔在地上,“你就眼睁睁看我那么辛苦挖,不会自己出来吗。” 一想到他哼哧哼哧挖了半个小时,言夏就生气,差点没累死他,真想把这破烂剑撅了。 他挖出来的是把破烂剑,剑尖处还缺了个角,拿出去送给别人也不会有人要。 被言夏骂了,破烂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言夏捡起地上的冬笋装进背篓,准备下山回家,看都没看那破烂剑一眼。 他刚转身,破烂剑立马窜起来,一蹦一跳地跟在言夏后面,磕到一颗石头,又缺了个角,直接扑在地上不起来。 言夏气得无奈,把他捡起来扔进背篓里。 破烂剑满足了。 顺着原路返回,言夏还捡了不少干柴拖回去。 秦意还没醒,言夏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他看了,鸡是只能下蛋的母鸡,他留下来放进鸡舍,扔了点野菜给它吃。 那只兔子…… 言夏在锅里烧水,一想到接下来烤兔子的香气,口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干净利落地扒了兔子皮,言夏烧了盆火,在房间边烤火边烤兔子。 房间内的温度缓慢升上来,烤兔子的香气更是弥漫整个房间。 尚在昏迷的秦意直接被香醒了。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青色帐幔。 秦意费力地眨了眨眼,恍惚间记得他好像是跳河了,他这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吗,那为何没有阴差来牵引他。 勉强撑着床起身,秦意光是呼吸都觉得疼痛不已,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房中间烤东西。 秦意定睛一看,盆里烤的是兔子,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农家人吃一顿肉都得等到过年过节,但他们家好点,他们家有姐夫和姐姐相互帮衬,不说经常,也能半个月吃一次。 姐夫…… 秦意瞳孔骤缩,房中央这个人好像就是他姐夫。 意识到这一点,秦意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言夏见人醒了,赶忙把烤好的兔子放在盘子里,去把他扶起来,但秦意一开口,他差点没忍住把他推到床尾。 “姐夫!” 言夏咬牙:“……” 好好好,搞禁忌恋是吧。 他一本正经地松开他,“你叫我什么?” 秦意歪头,疑惑道:“姐夫?” “谁是你姐夫。”这喊下去,他以后可怎么办,他是正经人,不想搞这一套。 秦意迷茫地眨了眨眼,“你不是我姐夫,那你是谁?”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心想他果然是糊涂了,认错了人,他已经死了,他姐夫还好好活着呢。 下一秒,言夏神色如常道:“我是你夫君。” 秦意:“!!!” 他愣了半晌,惊慌道:“姐,姐夫,你莫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是秦意,不是姐姐。” 言夏嗯了声,“我知道,你的衣服就是我换的。” 他又觉得不合适,接着道:“昨天迎亲时我便发现了。” 他是读书人,指腹间没有劳作生出的茧子。 秦意全然不理解言夏的举动,“姐夫,你既知是我,为何还要同意这门亲事。” 替嫁是不得已,他昨日本想直接和言夏挑明,却不曾想陈望津那个小人半路派人给他下毒,他晕过去不省人事,后面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今早醒来,秦意只觉天塌了,他不想拖累姐姐和姐夫,干脆一死了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谁料还被人救上来了,自己成了自己姐姐。 言夏的这一声夫君,他真是担当不起。 “因为这门亲事早就定下来了,当初说的也是秦家的孩子,没说是你还是你姐姐。”言夏道,实际上他不清楚,他笃定秦意也不清楚,所以他胡编乱造也没问题。 秦意瞪圆了眼睛,认真强调道:“可我是男子!” 言夏不甚在意,给他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谁管你是男的女的,既然已经嫁到我们家,你就是我媳妇儿,我们是拜过天地,有人见证,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秦意被水呛到,猛地渴了好几下,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又不会生孩子,你把我娶回来,你们家香火就断了。” 他激动地抓着言夏的手,“你不如休了我吧,让我去死。” 言夏挑眉,“你要是死了,他们就得传我克妻,我家又穷,还有个病重的姐姐,谁敢把女儿嫁给我。再说我可是给了聘礼的,你要是死了,我的聘礼怎么办,你别想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我,我只要今生,不要来世。” 秦意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言夏坐在床边,把他扶起来,语气轻柔道:“你和你姐,总的有个人要嫁给我,既然你们家选择让你嫁给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跑或者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除非你把我杀了,这样你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他现学现卖,人言可畏这句话,还是他教的。 秦意睁着一双眼睛,惊愕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昔日憨厚老实的姐夫,背地里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模样。 秦意想了半天,“可我什么都不会做,每天吃的还多,我会把你吃穷的。” 言夏认真道:“我要是连养媳妇儿的钱都赚不到,我也可以去死了。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吗。” 秦意:“……” 不仅无赖,还无耻! 秦意被他气得跳脚,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 第34章 替嫁小夫郎5 秦意哑口无言,面对言夏他甘拜下风,他也学着言夏没脸没皮道:“姐夫,我毕竟是个男人,就算你不用传宗接代,但我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所以我不能嫁给你,你休了我,再另觅良缘,你放心,聘礼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他想的很美,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家都是男人,言夏不会不理解他。 言夏若有所思,突然开始扒秦意的衣服。 秦意一脸惊恐地推开言夏,瑟瑟发抖地躲在床尾,“姐夫,你要对我做什么。” 言夏无辜地看着他,却不由分说地动手,“你不是说传宗接代吗,姐夫没念过书,不懂你们读书人那些个之乎者也。但是姐夫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你想,都是要由男子传宗接代,你看正好,你也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既能传你家的,还能传我家的,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事了。我们还年轻,身强体壮,多做做,也许就有了。”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秦意的腹部。 秦意:“……”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传宗接代,姐姐醒了,知道了也高兴。” 秦意再次:“……” 他深呼吸一口气,他是读过书的,自诩和那些日日将粗话挂在嘴边的粗鄙之人不同,但今天他真的忍不住想骂人了。 这是哪来的歪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姐夫!”秦意脸涨红,全是被言夏气的。 “叫我什么?”言夏漫不经心道。 秦意猛然反应过来,言夏好像是认真的,可他替嫁毕竟是权宜之计,等姐姐回来,他要把姐夫还给姐姐的。 他要是自己当了自己姐姐,说出去岂不是有悖伦理纲常,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他不能答应言夏。 可若是不答应言夏,秦意有些畏惧地看着他的眼神,他是真觉得言夏铁了心要和他传宗接代。 所以,秦意声细如纹地喊了声“夫君”。 言夏懒洋洋道:“大点声,没听见。” 秦意:“……” 他绝对是故意的! 读书人最怕遇上无赖,因为跟他们讲道理没用。 “夫君。”这次秦意用正常音量喊了声,差点把他的脸皮叫的掉下来。 “嗯。”言夏这才满意。 “以后我是你什么?” “夫君。” “在外面叫我什么?” “夫君。” “还想跳河吗?” “不跳了。” “还要传宗接代吗?” 秦意没立刻回答,犹犹豫豫地看着言夏。 他是男子,他要为他家传宗接代不是应该的,他又不是真喜欢男子,应承言夏,也不过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言夏这次不扒他的,改脱自己的,“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现在就传,你昨天晚上晕过去了,我们洞房花烛夜还没完成,你是替嫁,替到底应该没问题,做人要有职业操守。” 秦意听不懂职业操守什么意思,但他能看懂言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赶忙大声道:“不传了!不传了!” 屋里烧了炭火,言夏只是有点热,脱了外袄搭在架子上,“下来吃饭。” 他撕了一只兔子腿给秦意,其他的肉拆成丝,端了一半给西屋的言薇。 言薇吃不下太油腻的,尝了几口便吃不下了,殷切地看着门口,“玉娘呢?” 她有点想看弟妹,家里许久不曾办过喜事,言夏这次没去秦意,言薇怕下一次办的就是她的丧事。 言夏把碗放下,抿着唇看着言薇,严肃的样子把言薇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藏着不给看。 言薇失笑,她又不会吃人。 不是这事,言夏郑重其事道:“姐,我喜欢的不是玉娘,我喜欢她弟弟秦意,昨天嫁过来的也是秦意,是我去求了岳父岳母他们才同意的,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秦意。” 原以为言薇会反应很大,没想到她只是笑了笑,到了她这种程度,能活着便是天大的幸事,她能看到她弟弟能娶妻,娶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小意呢。”家中长辈都不在了,言薇只好代替父母的职责,替他们喝这杯新媳妇的茶。 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不然她怕秦意觉得他们家怠慢了。 言夏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言薇,“他才醒,我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再来看你。” 言薇接过擦了擦,“不急。” 言薇吃过后又睡着了。 言夏端着碗回到东屋。 秦意没吃那个兔腿,傻坐着等他。 言夏把碗放在桌上,“怎么不吃,不喜欢吃这个?” 秦意摇摇头,“等你回来一起吃。” 他不会吃独食,这里是言家,兔子是言夏烤的。 秦意瘦,言夏把两个兔腿都撕给他,“多吃点,你都不长肉。” 莫名的,秦意猜出他还有一句“太瘦了不适合传宗接代”没说完,他被自己大开的脑洞整无语了。 秦意害怕,他不敢吃,就还了一个兔腿给言夏,“你也吃。” 他什么事都没做,言夏才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紧着言夏吃才是最要紧的。 言夏没推辞,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一上午待在山上的确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一人分吃了一半兔子,秦意饱得不行,他捧着茶杯喝水,眼睛时不时偷看言夏一眼。 令秦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言夏并没有怪罪替嫁一事,相反还十分淡定,换成其他人早就哭天呛地的骂娘了,还要把他这个不知羞耻的人推去浸猪笼。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不用这般偷摸。”言夏打趣他。 秦意禁不住脸红了红,“你为何不气?” 言夏拨了拨炭火,语气淡淡道:“因为我中意的本就是你,不是你姐。” 秦意:“!” 他瞪圆了眼睛,活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他彻底说不出话。 言夏认真地看着他:“我那天本想上你家退亲,不小心听到你们家的谈话,说要你替嫁过来,才歇了退婚的心思,我一早便知嫁过来的是你,不过你好像是被强迫的,你是要给你家传宗接代的人。是,嫁给我,你受委屈了。” 秦意:“……” 传宗接代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 街头小调查: 问:言夏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秦意:传宗接代。 问:还有别的吗? 秦意歪头:跟我传宗接代。 言夏:…… 第35章 替嫁小夫郎6 秦意默默地抱紧自己,用沉默的态度拒绝和言夏沟通。 这个社会还是太复杂,秦意想不明白昔日的姐夫为什么会喜欢他,他见过言夏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难道言夏就是那偏好男风的人? 在书院,秦意也曾不小心撞见过某些少爷和他的书童行周公之事,实打实地受了惊吓,是他不知男子之间也能做那种事。 一想到言夏的态度,俨然也是这个意思,秦意闷闷不乐:“我没觉得委屈,替嫁是我自愿的。” “嗯。”言夏道,“替嫁是你自愿的,嫁给我,你不是自愿的,我分的清。” 秦意张了张嘴,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按照他的话去理解,确实又是这个意思,真是有理说不清楚,他能感觉到言夏对他没有恶意。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言夏问他。 秦意抬起了头,不解道:“打算?除了耕地务农,操持家务,照顾你和薇薇姐,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 言夏又问:“不想念书了?” 家里都不怎么富裕,秦意先前在书院读书,一个月束修都要二两银子,要知普通人家半年都不一定能赚够二两银子。 多亏了言夏帮衬,和他有个在侯府做工的姐姐,不然他们家是交不起这个束修银子的。 难不成言夏的意思是想让他继续读书? 这个想法只是浮起一瞬就被秦意掐断了苗头,他苦笑,言夏怎么可能舍得花钱供他读书,太浪费银子了。 他知道那些出嫁了的人是不能花夫家太多钱的,还要紧着公婆、丈夫、孩子。 但言夏却看懂了他眼中的深意,“既然想念书那就好好念,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念书。” “姐夫……”秦意嘴快,又喊错了。 言夏却没有怪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出去办点事,不打扰你休息。姐姐有点想见你,你要是愿意,就去看看她,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猜也能猜到言夏是出门赚钱了。 秦意躺回床上,无声地盯着帐幔。 言夏走后,秦意始终想不起来他忘记了什么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系统被留下来看顾秦意。 快天黑了,天气愈发寒冷。 言夏先给后院的鸡搭了个结实的笼子,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再把挖回来的冬笋处理好。 忙完这两件事,言夏蹲在后院,把捡回来的那把破烂剑平放在凳子上,上面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难以引起他们人的注意。 言夏找了把干净的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对着手心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滴在那破烂剑上。 诡异的一幕是,他的血全部被这破烂剑吸收,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伤口便不再流血。 破烂剑陡然爆发出一道青色的光,须臾后收敛锋芒,一切又归于平静。 说仔细看就能发现剑身看上去没有先前那般布满铁锈,仿佛经过了新的淬炼。 破烂剑不会说话,言夏却能听到他一直在喊不够不够,他没好气地弹了弹剑身,“攒的能量都用在你身上了,还想怎样?” 破烂剑委屈,破烂剑想哭。 言夏绝情地把破烂剑塞回背篓里,准备去做晚饭。 厨房还剩一点点腊肉没惨遭毒手,言夏切了一半,又切了个冬笋,做了个笋蒸腊肉。 笋的鲜和腊肉的咸香被会很好地激发出来。 秦意一整个身心疲惫,烤着炭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厨房的香味直接把他香醒,他忍不住,下床到厨房看了看。 言夏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秦意心里过意不去,他如今嫁给言夏,就要担起言夏夫郎的责任,“我来帮你。” “不用。”言夏刚接开过,水蒸气凶猛地扑过来,秦意不小心被水汽熏蒸到了眼睛,下意识地闭紧。 言夏把他拉到堂屋坐好,“饭马上就好。” 他转身又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那盘腌肉蒸冬笋和水煮野菜,碗筷摆了三副。 言夏把西屋的言薇也叫出来。 看到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言薇,秦意终于想起他遗忘的事了,陈望津给他下了毒药,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等发作时就完了,药石无医,七窍流血而死。 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听见言薇叫了他好几声,直到言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恍如隔世般抖了一下。 言薇关切问道:“小意,是想家了吗?” 秦意胡乱地点头承认,“薇薇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听秦意关心自己,言薇笑了笑:“好多了。我听夏夏说,是他擅自向秦叔秦婶求娶你,幸好你不嫌弃他。你姐姐没有生气吧。” 言夏自作主张改变成亲对象,还是自己的弟弟,如果她是秦玉娘,她也会不高兴,怕到时伤了两姐弟的感情。 秦意惊诧地望着言夏,原来他是这么和言薇解释的,把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他怎么那么傻。 重新对上言薇歉疚的眼神,秦意握紧手里的筷子,低着头道:“姐姐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她在侯府里做长工,想多挣点钱,早先和夫君提过要退婚,夫君说如果是我就不用退,我嫁过来也是一样的,姐姐没有意见。” 言薇彻底松了口气,转而苦涩道:“姐姐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就盼着你能和夏夏和和美美过日子。” 言夏沉声:“姐。” 秦意蹙着眉:“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言薇苦笑,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不过是靠汤药吊着一条命。 一顿饭吃的很沉默。 秦意味同嚼蜡,没有吃出腊肉蒸冬笋的美味。 言薇经年累月地喝药,味觉早就被药给苦没了。 只有言夏吃了两碗,他得补补。 晚上没什么活动,言薇喝完药又睡下了,是秦意亲自给她端的药,说了好些话哄她开心。 他看到言薇便想起自己姐姐。 言夏点了盏油灯,拿着针线缝补荆棘划烂的衣服,补得意外的不错。 第36章 替嫁小夫郎7 家里只有两间屋子住人。 外边天寒地冻,冷风刮的脸疼。 秦意小身板扛不住冻,就只能和言夏一起住。 他想睡灶房也行,言夏不保证里面有没有老鼠。 言夏烧了一大锅热水给他洗澡。 秦意天真地说他白天才跳了河,身上不脏。 在言夏凉凉的眼神下,秦意瞬间噤声,拿着衣服去头顶漏风的浴房洗了个烟雾缭绕的澡,浑身都暖了。 一进门,瞧见言夏安安静静坐着缝补衣服,秦意怔愣一瞬,旋即神色如常地问:“你还会做女红。” 试问他自己,他是不会的,他想下地帮忙干活都不行,父母说他的手是抓握毛笔的手,不是握锄头的,从小到大在家他也没干过脏活累活。 言夏不仅同他一般年纪,还早早就撑起了这个家,会赚钱,会打猎,会做饭,还会做女红。 秦意惭愧,他主动坐在言夏身旁,找了根针,想试着学怎么补衣服,他已经嫁给言夏了,不管是否情愿,都要帮言夏一起扛起这个家。 言夏用余光去注意秦意,只当秦意是想玩,就没阻止他的动作。 秦意学的很认真,比他平时念书还要认真,他想在言夏面前做出一点成就来,让言夏认可他的能力,他不是一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光线太暗,秦意花了老半天功夫都没穿进去一根线,他泄气地松了绷紧的肩膀,虚心向言夏请教:“夫君,这个线要怎样才可以轻松地穿进去。” 被言夏逼了几次后,秦意这声夫君喊得越来越熟练了,不会像之前那样难为情,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还不如早点接受,最起码他清楚言夏是个会疼人的,要不然他爹娘也不会冒着风险让他替嫁过来。 秦意羞愧不已,他父母就是欺负言夏是个老实人,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他们,但凡言夏是个不老实的看,他在看到妻子变成男人便报官把他抓起来了。 言夏缝完最后一针,利落地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掉线。 秦意看了他的针脚,根本看不出缝补的痕迹,内心暗暗惊讶,他这手艺一点不比镇上绣楼里的绣娘差。 言夏把他手里的针拿过来,插进线圈里,“以后这种小事不用你做,我来就可以,你专心念书,争取早日考个状元回来,别人都是当状元娘子,那我就当状元夫郎。” 秦意笑他想得太长远了,他哪儿有当状元的资质,能上榜都是祖坟冒青烟。 不过言夏那么信得过他,那他哄哄他开心也无妨,秦意尤为认真道:“好,他日我定高中状元,向世人昭告你是我的状元夫郎。” “你生的这般俊俏,我怕你高中状元之后就把我这个糟糠之夫忘了,选择尚公主。”言夏自嘲。 秦意脸黑,“你净是说这些糊涂话,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言夏眼眸危险地眯了眯,不动声色地把装着针线的盒子放在桌上,“也就是说你想过尚公主?” “我没有!”秦意无比怨念地瞪了言夏一眼,一时不察就钻进了言夏的圈套。 言夏吹灭了油灯,一把把秦意抱起,“晚了,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我们还是早点传宗接代,生出个孩子来,我就不信那些个公主还会惦记你。” 身体突然腾空,秦意下意识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等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挨到了床。 怎么这种时候言夏就不聪明了,他到底要怎么和言夏解释,言夏才会相信两个男人是没办法传宗接代的!!! 还有,言夏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公主会看上他,公主千金之躯,在蜜罐子里娇养着长大,他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公主是眼瞎了会看上他吗!!! 最后,他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秦意没有言夏的盲目自信,也没有言夏的想法。 言夏:不听不听。 他不说话,趁着秦意愣神之际,把他的衣服扒了,只剩下雪白的寝衣,用被子把他裹成蚕蛹。 “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回门。” 秦意:“……” 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这真的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秦意黑暗中眨了眨眼,“不是三日回门吗,这才第二日。” 言夏把衣服放在架子上挂好,“昨日也算。” “可是……”秦意欲言又止。 这里的情况他清楚,言家家徒四壁,要啥啥没有,穷得揭不开锅。 明日回门别说拿些像样的东西,可不能空着手,不然那些邻里邻居恐怕要把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倒不如不回去,他只要解释清楚,他爹娘就不会怪罪。 他不想言夏被人笑话。 “睡吧。”言夏脱了衣服,躺在他身旁,盖着自己的被子,和秦意中间还能塞下一个人。 秦意支着身子,象征性问:“你不睡过来一点吗?” “不了。” 秦意舒了口气,言夏要睡过来他还不习惯,他和秦玉娘是双生姐弟,但四岁开始便不在一起睡了,有各自的房间。 是以,秦意不习惯和他人同床。 他们住着靠山,风呼呼的吹,传来类似狼一般“嗷呜嗷呜”的狼叫。 按理来说秦意睡了一整天应该是不困,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就着这诡异的风声,他睁着的眼睛也不断打架,困意来袭,打着哈欠就入睡了。 屋里冷,没烧炭火,是言夏说怕什么一氧化碳中毒,就算烧炭火屋子里也要保持通风。 他没听说过一氧化碳,言夏这么说就有他的道理。 又等了半天,言夏确定秦意完全入睡后,起身穿上衣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系统进入休眠状态,并未察觉到言夏不在房间。 天上无星无月,眼睛能见度很低,言夏准确无误地走进灶房,找出他的背篓,又照着中午的样子放了一碗血喂给破烂剑。 破烂剑满血复活,亲昵地蹭着言夏的腿。 他是满血复活,言夏快要失血晕倒了。 “上山。” 言夏背上背篓,前面是蹦蹦跳跳的破烂剑。 无人敢上山,多半是那些猛兽感觉到破烂剑是好东西,想据为己有,就驱逐其他想抢夺破烂剑的人和兽。 第37章 替嫁小夫郎8 今天言夏上山它们也想和之前一样突袭言夏,把他给吃了。 动物的本能让它们嗅到言夏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所以根本不敢靠近言夏,逃窜到各个角落。 破烂剑把它们集中赶到一个坑里,是言夏回去路上发现的,多半是以前的猎户留下的陷阱。 言夏也不是上山打猎。 他在大坑里捡了一背篓的鸡和兔子,有头野猪掉进去了,压死了好多鸡和兔子。 死的被言夏拎出来,用树藤串在一起,就在他对着头发难时,他听到猪底下传来微弱的呼吸。 言夏把猪搬到一旁,猪下面赫然是一个被砸晕的男人。 言夏看了看破烂剑。 破烂剑十分无辜,不是他干的,他只是在赶猪的时候太高兴了,没注意到前面有个人。 深夜,又是深山,救治条件有限,言夏只能把这个男人拎到坑上面。 检查一番,男人肋骨断了几根,又被一只野猪和野鸡压着,没窒息死亡都算他命大。 也是,谁知道会有头野猪突然窜出来,又那么巧把他撞进坑里。 看他的穿着,非富即贵,随便找找就在他身上找出几锭银子,一百两的银票五张。 言夏淡定把银子和银票揣进兜里,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男人现在不宜挪动身体,他就地劈了块木板,把男人放上去,“你弄的,你兜底。” 破烂剑:“……” 言夏背上背了一大筐,手里拎着一大串,满载而归。 还好是深更半夜,要是大白天,能直接把人给吓死。 活鸡活兔放到后院的鸡舍,言夏盯着那些鸡,“留你们是下蛋的,不下蛋,那你就是叫花鸡,你是香油鸡,你是白切鸡,你是蜜汁烤鸡,你是葱烧鸡,你是豉油鸡,你是五指毛桃焗鸡,你是黄焖鸡,你是手撕鸡,你是盐焗鸡。” 母鸡:咯? 一连十只鸡,全部被言夏安排了命运,不是言夏恐吓它们,是他真的想吃。 从今天起,言夏养的这些母鸡全部过上了上班的日子,但凡旷工一天,等待它们的就是开火和香料。 那几只兔子,有白毛、灰毛,言夏把它们关在另一只笼子,和鸡分开,他不喜欢鸡兔同笼这个问题。 关键是那个男人,言夏还在决定把他安置到那里,就见破烂剑从他房间偷了床被子出来,盖在男人身上。 所以,男人最终还是睡在堂屋,并且言夏把破烂剑吊起来,盯着他的鸡不要被黄鼠狼吃了。 破烂剑:不爱了? 等言夏忙完,已经五更天了。 他留在堂屋没回去,男人后半夜发烧了,他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拿了人家的钱就要照顾好人家。 男人:你那明明是偷! - 秦意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言夏不在,他穿好衣服出去,刚开门,一只鸡迎面飞过来,他连忙闪身躲开。 那只鸡撞到门上又晕了。 看了半天,秦意才看出来这不是家养的鸡,是山上的野鸡。 原来言夏这么早出门是为了上山打猎,他回门脸上也有面子。 秦意心里一暖,扪心自问,言夏对他确实很不错,爹娘说得对,跟着言夏过日子,他的生活不会苦的。 又走了几步,秦意终于发现端倪,野鸡不是一只,是一整条。 秦意:? 什么时候山里的野鸡结伴出现了,再说这些野鸡全部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吃。 没等他震惊完,后院又是一阵惊慌马乱,全是鸡叫。 秦意赶忙走过去,一笼鸡还有一笼兔子怪怪待在那里。 言夏还养了这些?分明昨天还没有。 秦意一头雾水,他转身刚走,就听见鸡叫了几声,他再看,发现鸡旁边多了一些鸡蛋,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他去灶房拿了个篮子把鸡蛋全部捡起来,这些鸡蛋竟然都还是热的。 鸡:刚下的,能不热乎吗。 秦意把鸡蛋放好,想去堂屋看看言夏在不在,结果推开门,一个男人大剌剌躺在门的左手边,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言夏捡回来一具尸体。 他听到那个男人有呼吸,身体被两块板子夹着,他之前见过一些郎中用这种方式救治病人,可不用缠得跟个粽子一样吧,秦意嘴角抽了抽。 “起了?”言夏从外面回来的,手里端着一大盆衣服,肩膀上还挑了两大桶水。 言夏是早上看到水缸没水,去挑水,顺便把衣服拿去河边洗。 其他都还好,就是他洗衣服时那些婶子大娘全看着他,他看了看水里的倒影,好大一张帅脸,脸上没东西啊,没见过男人洗衣服吗? 婶子大娘:确实没见过。 以前原主都是在家洗,恰好今日水缸空了。 可算找到能干的活了,秦意上前帮忙晾衣服,手被冰冷寒湿的衣服冷到了。 这么冷的水,他碰到都难受,言夏还要浸泡着去洗,他有点心疼自己的夫君了。 看懂了秦意的眼神,言夏宽慰他:“不冷,我来就好。” 秦意不信,坚持要帮忙,后果就是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比他抄书时冻得还难受,被言夏捂在怀里暖了好久。 “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言夏没客套。 秦意吸了吸鼻子,“可谁家都是媳妇做事。”他不敢想言夏端着衣服去洗,那些婶子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我家不同,有我在,不需要你操心这些。”言夏热衷把人送到书院,“你专心念书。” “嗯嗯。”秦意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还剩点米,言夏煮了锅鸡肉粥,香气扑鼻,舀了碗全是肉的给秦意。 叫言薇起床后,言夏一边吃一边熬药,给他舀了碗稀一点的,她的肉依旧是拆成丝。 秦意吃完饱得不行,言夏在盯着言薇喝药,他不看,言薇就不喝。 他暂时无事,又到堂屋看了看那个男人。 男人不知何时醒了,睁着双眼睛看着房梁,冒着绿光(饿的)。 他是被言夏的粥香醒的。 “你醒了?我去问问夫君你能不能吃。”秦意下意识就以言夏为主。 男人:哇靠,恩人好龙阳,那他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 男人(揪小手绢):恩人,伦家可以以身相许的。 言夏:你还是回坑里吧。 第38章 替嫁小夫郎9 “夫君,人醒了。”秦意哒哒哒跑进西屋,见到言薇,顿时停下,改为慢走。 他同窗的娘子便是这样低眉顺眼,做事谨慎小心,不会心急浮躁,简直就是行走的贤妻良母典范,他嫁给了言夏,也要学着做贤妻良,呃,两个男人没办法传宗接代,他还是当个贤妻吧。 秦意刻意去学就学了个四不像,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言夏和言薇却都没有取笑他的意思,看着他走过来。 “薇薇姐。” 言薇笑着点了点头,她瞧着秦意也是欢喜的,十里八乡少有的读书人,他若是愿意和言夏和和美美过日子,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她道:“你去忙吧,顺便代我向秦叔秦婶问好。” 秦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觉得反感。 她的药喝完了,粥却怎么也不肯多吃一口,言夏没办法,退了一步:“那我去看看。我拜托了赵大娘照顾你,等会她会来,我不会在那边待太久。” 秦意想在家多住几天没关系,言夏不能,他还要照顾言薇和那个男人,以及后院的鸡和兔子。 赵大娘是村长媳妇儿,也是个热心肠,平日里很帮衬他们。 言夏隔三岔五就会给村长家送点东西,拜托他们,他不在的时候照看一下言薇,言薇身子弱,走一步路都得喘很久。 最主要的是,言夏担心他不在,言薇会想不开寻短见,所以万不能留言薇一个在家。 言薇掩唇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不用担心我,你有时间多陪陪小意,小意刚到我们家,还有很多不习惯。” 秦意连忙摆手道:“我自己可以的薇薇姐,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看向言夏,“要不今天不回门了,我爹娘他们离这儿还挺近的,什么时候想回去都可以,要不等薇薇姐你身体好点,我们一块去。” “不行。”言夏和言薇异口同声道。 回门是大事,如果言夏连回门都不重视,那么秦意的爹娘就会以为他不重视秦意。 秦意歇了这个心思,他是真觉得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不是客套。 动静相继从西屋和灶房传出,男人被板子固定着,无法起身,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拼命地看门口,幻想着他的恩人端着吃的进来。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说来也是倒霉,男人一天前被人追杀,身边的护卫为保护他,一个接一个死去。 而他一路被追杀到这深山老林,躲在树上,暂时逃过一劫,就在他想要下山搬救兵时,男人感觉到地动山摇,以为是地龙翻身,这下真的惨了,躲都没地方躲。 震感越来越强烈,男人面如死灰,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又遇天灾,他这运气真的绝了。 没等他伤感多久,一头野猪以极快的速度从林中冲出,男人来不及闪躲,被狠狠地撞到腰,连同野猪一起掉进深深的坑中。 他被撞就算了,还被野猪压晕过去了,险些丢掉小命,享年一十九。 幸得恩人相救! 天不亡我!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嘴里不停的分泌口水。 垫在男人身下的是两块板子拼接而成,方便言夏让他坐起来时还有板子靠着。 此时,男人看清楚了恩人的脸,他脸红了红,恩人长这样,他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然后,男人听到秦意疑惑的声音:“夫君,他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 一秒打断他的旖旎幻想,他才不是断袖,男人换上冷酷的表情,如果他死盯着粥的视线能移开点,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言夏给他检查了一番,算他命大,遇上他半夜去捡猎物。 不过奇怪的是,才过去一晚上,他身上的伤怎么就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了,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给他吃药。 很快言夏就忘掉了这个疑惑,男人非富即贵,平时吃多了灵丹妙药也不是没可能,还有种可能是他比较抗揍。 男人:不抗揍,我就跟我的护卫一起死了。 “你手没断,自己吃。”言夏不由分说地把粥端到他面前。 男人撇撇嘴,本来他就没想让恩人喂他,恩人的小夫郎可眼睁睁看着呢,要是恩人的小夫郎生气了,想弄死他轻而易举。 粥放到五分热,吃起来不烫嘴,男人吸溜几口就吃完了,他眼巴巴地看着言夏,可怜兮兮道:“恩人,我还饿。” “锅里还有!”秦意抓住表现机会,把一整锅粥都端过来。 男人心满意足地吃完,打了个饱嗝,自我介绍道:“恩人,我姓沐,家中行三,你们叫我沐三即可。恩人,承蒙您救我于水火之中,我……” 言夏没时间听他长篇大论,“诊金我已经收了,我们还有事要出门,你躺着好好休息,或者你也可以离开。东屋西屋不要去,其他你随意?” 诊金? 沐三摸了摸身上,果然银子和银票都不见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令牌,还有香囊都在。 好感动,沐三眼泪汪汪,恩人果真是正人君子,只收取了他的诊金,恩人是个好人,他唯有做牛做马报答恩人了~~~ 误以为自己心黑的言夏并不知道沐三内心戏这么多,回门要带的东西他一早就准备好了,五只鸡(三只活的,两只处理干净的),三只兔子(剥皮版),还有昨天挖的冬笋,外加沐三身上搜出来的三锭银子(十五两)。 银票他还有其他用途。 秦意瞠目结舌,“夫君,你何时准备了这些?” 昨晚睡前还没有,该不会是言夏趁他睡着之后去偷鸡摸狗,把村子里的鸡都偷了吧。 不行不行,他们虽然穷,但也要穷的有志气,有原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万万不可。 秦意一本正经道:“夫君,快把这些鸡还给他们。” “还?”对上秦意正义的眼神,言夏才知道他误会了,面不改色道,“这是我昨晚上山抓来的,谁家的鸡有那么肥,银子是收的沐三的诊金。” 第39章 替嫁小夫郎10 秦意闻言松了口气,不是偷的就好,他又蹙起眉,“那也不需要这么多,留点在家里吧。” 只是回去一趟,言夏是想把整个家都搬空,打肿脸充胖子,让那些人都以为他“嫁的很好”。 言夏道:“家里还有。” “我去换身衣裳。”秦意的嫁妆不多,一箱书,一箱衣服,一半他的,一半秦玉娘的。 他和秦玉娘身量相仿,穿她的衣服不会违和。 “不用换,就这样。”言夏正色道,“我娶的是秦意,不是秦玉娘。” 秦意脑子一热,就这么跟言夏出门了。 东西都被言夏左手提着,右手牵着秦意。 秦意满脑子只有秦意牵着他的那只手,丝毫不知他们的举动有多惊世骇俗。 等秦意反应过来,已经被很多人看见了,他想挣开言夏的手,言夏看似很随意,却挣不开。 言夏都不怕,那他还怕什么。 秦意想明白后昂首挺胸。 只是路上遇到那些人怎么怪怪的,眼里还带着惊恐。 秦意不知道,他们走后村子里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大事不好了!言家那个新媳妇儿真的跳河死了,变成水鬼爬上来了!” 大声呼喊的是刘婶,她亲眼看着秦意蹦进河里,吓得一晚上不敢睡觉,生怕秦意死了。 她这个大喇叭一喊,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帮忙施救的人站出来道:“怎么会是水鬼,你莫不是看错了吧,我救她上来时还有气呢。” 刘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神神叨叨道:“我亲眼看着言夏身边站着的是个男的,大白天就手牵着手。他媳妇儿从女的变成男的,可不就是水鬼作祟,蒙蔽了言夏的眼睛,让他误以为自己媳妇儿还活着。等到时候水鬼吸干了言夏的阳气,言夏就死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被刘婶的话吓到了。 “哎哟,你这说的还挺对,下次见到他们,我们躲远点。” “听见没有,下次要是不听话,水鬼就会把你们吃掉!” 别的不好说,吓唬孩子,一下一个准。 - 秦意家在隔壁桃花村,差不多半个时辰脚程,可以坐牛车过去。 言夏不想走,想坐牛车,被秦意拦住了,说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言夏随他走。 秦父秦母从秦意出嫁那天起,就在担心言夏会不会找上门,结果言夏没找上门,他们反倒听到秦意落水的消息,那叫一个心急如焚,恨不得冲到隔壁村把秦意带回来。 秦父还算理智,他偷偷去言夏家,看秦意好好活着,言夏也没生气,心里不禁疑惑,难道言夏还没发现娶回家的不是秦玉娘? 这事不厚道,可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选择这么做。 秦父提心吊胆地回家了。 今日秦意回门,秦母早早醒来张罗准备,她特意去镇上割了一斤猪肉。 秦父则是在村门口望风,远远看到秦意的身影就跑回去,装出一副一直在家的样子。 坐下刚没喘几口气,秦父就听到“爹,娘,我们回来了。” 秦父噌的起身,出门迎接。 秦母闻声从灶房出来,还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几下,眼泪闪着泪花,“意儿,女婿,你们回来了。” 她叫女婿叫习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言夏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下,几只鸡咯咯叫了几声,秦母这才注意到他们带了那么多东西过来。 “爹,娘。” “我去灶房帮忙。”言夏拎着两只鸡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秦母赶忙擦了擦眼泪,“女婿,不能让你动手,娘来就好。” 最后秦母还是被言夏推出去了,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母心疼地看着秦意,邻居告诉他们秦意投河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是揪起的,如今人好端端站在她面前,她的心还是没能落回去,“儿啊,女婿没有难为你吧。” 秦意摇摇头,“夫君很好,他其实……” 他忍着羞耻把言夏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光是说出来都觉得难为情,也不知言夏是怎么做到一脸平静。 秦父秦母风中凌乱,当初说好和他们的女儿结亲,实际上看中的是他们的儿子?! 秦母欲言又止:“女婿他当真是断袖?” 这事秦意也不能完全确定,成亲三天,他们还没有实际性的行为,全靠言夏一张嘴说。 秦意哼了声,“现在木已成舟,我们回来的路上,很多人都瞧见了,就算他不是断袖,最后也会变成是。” 秦父道:“意儿,女婿是个好人。” “我知道,我会学着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妻子的。”秦意把他未说完的话说完。 一家人说了好些体己话,秦意问:“姐姐呢,那个卑鄙的男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吗?” 提起秦玉娘,秦父秦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玉娘她,她回侯府了,那些人说小世子只要她照顾,玉娘也是为了我们,她没事,你不用担心。” 侯府的人扬言,要是秦玉娘不乖乖回去,就报官把他们抓进大牢。 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一个侯爷的一个念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倒是觉得做妾是抬举了秦玉娘,哪怕只是当个通房,秦玉娘都该烧高香,还如此这般不识好歹。 男主从未想过旁的人愿不愿意,他把这一切当成是施舍。 也不知说了多久,灶房渐渐传来香味。 秦母看着院子里的三只野鸡,“意儿,女婿家里也不富裕,你们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回去的时候记得拿回去。” 又要解释,之前解释言夏为什么没生气,秦意都花了很大功夫,编造了一个言夏是如何喜欢上他的故事,差点把他脑袋都想空了,现在又要编故事。 秦意叹了口气,自然是信手拈来! 他别的干不好,编故事还不会吗。 秦意就编了个言夏威猛打猎的故事,什么什么头脑聪明,根据地上的痕迹找到了野鸡窝,什么什么狡兔三窟,用烟熏的方式抓到这些兔子,又是什么什么经验老道挖到冬笋。 除了最后一个,言夏表示前面皆是虚构部分。 秦父秦母深信不疑:原来儿婿这么能干! 第40章 替嫁小夫郎11 言夏能干的地方还很多。 唔,各方面。 秦父秦母目光灼灼,那眼神仿佛在说继续夸,他们想听,想知道他们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秦意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不给言夏说好话了,苦的还是他自己。 他只好硬着头皮夸下去,这辈子除了昨天的窘迫,就是今天最难熬。 这一夸就停不下来,秦意讲得口干舌燥,他可算清楚为何那些风月话本那么受欢迎,里面的主人公各个风流倜傥、卓尔不凡、出类拔萃、举世无双,哪个姑娘看了不喜欢,哪个男人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秦意夸完一通,心都痛了,昧着良心说瞎话,该不会出门要遭雷劈吧。 “原来,他心目中我是这样厉害的人。”某个光明正大听墙角的人愉快地勾着嘴角。 系统撇撇嘴,没看见大佬是闭着眼睛夸的吗,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得够多了,言夏及时出现拯救秦意。 老婆对他高度认可,他走路都昂首挺胸,格外的神气。 “爹,娘,小意,饭做好了。”他喊得毫无心理负担,秦意的爹娘,就是他的爹娘。 “好好好,还是儿婿能干。”经过秦意的深刻洗脑,秦父秦母看言夏简直比看亲儿子还要喜欢。 言夏笑笑,不骄不躁道:“娘怎么说这话,都是儿婿应该做的。” 反倒是秦意红了脸,言夏的这份泰然自若他真的学不来,不过有几分像他刚刚杜撰出来的话本子里的言夏。 他假装镇定地起身,实则同手同脚,走路目视着前方,在经过言夏时,他听到言夏揶揄的笑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还说不想和我传宗接代。” 秦意脚下打了个趔趄,幸好言夏及时扶住他,他才没被门槛绊到,他嗔怒地瞪了言夏一眼。 言夏就是个坏芒果,表面看着是青色的皮,可一拨开就能看见表皮底下黄色的果肉,蔫坏蔫坏的! 言夏做事周到,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等着他们上桌。 秦父秦母满意的不行,夸得言夏天上有,地下无。 言夏全部虚心接受,一口一句儿婿应该的,儿婿孝敬爹娘天经地义,没有爹娘教导如何能娶得这么好的夫郎,哄得秦父秦母找不到北,真要都以为是他们的功劳。 秦意人还坐着,魂已经飘到桌子底下了,同时心里舒坦不少,毕竟被雷劈的不止他一个。 这一顿饭吃得是大家欢喜。 秦意坐在小马扎上看言夏洗碗,他帮不上忙,只能倒倒水。 言夏问他:“你想在家住几天吗?” “啊?”秦意摇摇头,“不了,家里事多,不能都让你一个做。” 秦意成功被带歪。 临走前,言夏把三锭银子放在橱柜。 秦母拉着秦意的手舍不得放开,哭得不能自已。 秦父情绪没那么外放,却也红了眼眶。 秦意放下心中对父母的不舍,和言夏走了。 转身时眼角的泪水决堤,一直走到村口都不曾回头。 “要是想家就多住几天。”言夏宽慰他。 秦意用他的袖子擦了擦脸,“哪儿嫁人了还住自己家的,你干脆入赘算了。” 言夏想也没想,就道:“我带着姐姐不好入赘。” 秦意一下不哭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他随口一说,言夏还真想入赘? 这什么人啊,如此无所谓。 秦意真要怀疑言夏不是个男人。 走着走着,秦意毫无征兆地倒下。 晕倒前一秒他终于想起被他遗忘的是什么,他中毒了,陈望津那个小人下的! - 镇上的医馆。 百草堂的大夫把完脉,习惯性捋了一把胡子,提笔,边写边说:“中毒了,不算太难解,我开个方子,一日两次,连续吃上五天,五天后再带过来复查。” 秦意悻悻地收回手,悄悄看了言夏一眼,很是心虚,他怎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可把言夏吓坏了。 他半路便醒了,又装晕,实在是被自己蠢哭,没脸见言夏。 幸好陈望津没把他放在眼里,下的毒不厉害,否则他就一命呜呼了。 言夏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秦意的健忘,是气自己。 他忘了剧情,秦意之所以会跳河,便是男主的胁迫。 他主动挽着言夏,讨好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真忘记了,大夫不是说我没事吗,你别板着一张脸了。” 言夏依言笑了笑,暂时压下怒意,“肚子饿不饿,” 秦意松了口气,这坏芒果生起气来倒真是让人难办,“我不饿,你才累坏了。” 背着他走了一路到镇上,到现在气还没喘匀。 “我累不坏。”言夏刻意强调。 秦意给他擦汗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力地在他脸上抹了一下。 这个坏芒果,嘴里没个正经话。 镇上热闹。 言夏采买了一个月的米面粮油,雇了个车夫让他们送回村子。 又去成衣铺买了几身衣裳,一共买了十六身,十身秦意的,六身言薇的。 刚收完诊金的言夏表示不差钱,随便花。 一下子来了个大客户,可把老板高兴坏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公子,看你们买那么多,我再多送你们两双鞋!” “十双。”言夏淡淡开口。 老板不乐意,又不想丢掉这个大单子,“三双,哎哟,公子,我家这鞋纳的可比别人家的厚实,送你十双我这就赔本了。” “那就九双。” “五双!”老板不肯让步。 言夏摸着衣服,“老板,我这可只是买的冬衣,还有夏衣秋衣要买呢,你要是有心,那就送我几双,以后这钱我也让你赚。” “行吧行吧,九双。”老板肉痛,没见过这么不肯吃亏的。 言夏再次反口:“不是十双吗。” 老板:“……” 最后,言夏成功拿下十六套衣服和十双鞋,神清气爽地出了成衣店,老板免费帮他送回去。 秦意此时并不知道言夏的衣服并没有买给自己的,他还沉浸在言夏宰人式的砍价中,言夏一次又一次令他震撼,到底有什么事言夏不会的。 街上有卖桂花糕,刚蒸好,盖子一掀开,桂花香气馥郁,吸引不少人排队。 秦意想吃,偷偷咽口水的动作被言夏注意到了,他站在了队伍末尾,让秦意在原地等他。 第41章 替嫁小夫郎12 秦意赶紧把人拉出来,奈何他拽不动,言夏跟脚底灌了泥浆似的,只好道:“我不想吃,你别买,太浪费了。” 言夏问:“银子是赚来的,赚了就要花,不然你想带进棺材里,等着盗墓贼偷?” 秦意语塞,言夏哪来那么多歪道理,明明没读过什么事,却总是能让他哑口无言。 乃至于以后秦意被言夏影响甚远,怼得一帮同窗面红耳赤。 言夏让店家另外包了一块,让秦意趁热吃。 镇上的桂花糕远近闻名,闻着桂花味道很浓,一秒把人带回秋日盛景,软软糯糯,入口即化,唇齿间还能留下桂花的香气。 秦意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给了言夏。 言夏两口就吃完了,秦意说他煞风景,不会品尝,“你吃这般快,味道都没尝出来呢,白费了你排队的功夫。” 吃这桂花糕,最好是有茶配着,慢慢的品。 言夏挑着眉,低声道:“谁说我没尝出来,挺甜的啊。” 秦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先说了:“哪里甜了,我们买的是少糖的。” “我说你甜。” 秦意:“……” 他深呼吸,皮笑肉不笑。 秦意内心抓狂,很想把一整包桂花糕全塞进他嘴里,这样才能堵住他口无遮拦的嘴。 但秦意悲催的发现,他根本说不过言夏,首先他脸皮就没那么厚。 一直到回到家秦意都没跟言夏说一句话,一头扎进东屋,单方面把言夏关在外面。 赵大娘已经回家了。 沐三躺在院子晒太阳,目睹恩人小两口闹别扭,关键是恩人一脸春风得意,他的小夫郎倒像是煮熟的虾。 他嘿嘿一笑,怕不是恩人在外面和他的小夫郎,嘿嘿…… 好狂野,他好喜欢。 言夏冷酷道:“别笑了,太猥琐。” 沐三:“……” 他撇撇嘴,学着西子捧心,娇娇弱弱道:“恩人对我如此绝情,只因我不是你的小夫郎吗。” 言夏白了他一眼:“别拿你和他比较。”没有可比性。 沐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言夏给他来了一剑。 好想哭,嘤~ 言夏分了块桂花糕给他,有吃的沐三就不闹了。 他又拿去给言薇。 言薇精神头比昨天好得多,赵大娘把她扶出来晒了晒太阳,下午又让她回屋,别受了风。 言薇吃了小半块便吃不下了,指着桌面上的成衣道:“你怎么买那么多衣裳,我穿不了。” 言夏拿出几张银票,“沐公子给的,不差钱。你不穿,总不能我穿。” 言薇蹙起眉,“这沐公子什么来头,一出手便是几百两银子,你别是带了个麻烦回来。” “不是麻烦。”言夏否认,这可是他的摇钱树,“我拿着这些钱,带你上京城治病。” 言薇苦笑,她的身体她最清楚了,“不必费这功夫了,这些钱你留着和小意好好过日子。” 言夏没说话,言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晚上,言夏又炖了只鸡。 秦意原本还想装装样子,他还在气头上呢! 可是言夏煮的太香了,口水十分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打定主意,吃完再和言夏继续生气,必须杀一杀言夏这个坏芒果。 沐三的伤又好了不少,狼吞虎咽地啃着大鸡腿。 他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半只鸡都进了他的肚子,还添了三次米饭,半点没有身受重伤的样子,精神头倍棒。 言夏同时熬了三副药,家里只有他身体正常。 言薇要盯着吃,秦意要哄着吃,至于沐三,言夏直接给他灌进去了。 沐三苦的直吐舌头,“恩人,我也想吃蜜饯!” 他看见言夏给秦意了。 言夏两手一摊,“没有。你要是没事就走吧,我这里没地方给你住。” “别啊恩人。”一听到言夏要赶他走,沐三顿时坐不住了,“我可以住柴房的,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 言夏敲了敲桌子,话题一转:“京城中传来消息,陛下病重,靖王从封地赶回,却在回京途中遭遇刺客突袭,已失踪一天一夜,至今生死未卜。” 沐三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是吗?这个靖王是谁,怎会如此倒霉。” 言夏轻飘飘道:“你说这靖王啊,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 沐三:“……” “陛下尚未立储,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已封王,都在各自的封地,四皇子五皇子年幼。如今他病重,百官联合上疏要陛下立储,其中便是大皇子诚王呼声最高,次之便是三皇子靖王。在这节骨眼上靖王死了,诚王还真是少了个强劲对手。”言夏语气可惜,面上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五位皇子皆不是中宫嫡出,当年皇后在诞下长公主之时难产离世,陛下与皇后情深意重,这么些年后位一直空虚,多少妃子卯足了劲都没能坐上那个位置。 沐三收起他的吊儿郎当,严肃道:“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消息不是一个乡野村夫能打听到的。 言夏指着衣服上的补丁:“很显然,我是个普通的农夫啊。” 答非所问,沐三也知道他处境不佳,直接摆烂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我死了正合他们的意。” 言夏道:“我没说要杀你啊,这是我今日在街上听的故事,好听吗?” 沐三:“……好听,当真是引人入胜。” 言夏不按常理出牌,沐三接不住,这人实在太奇怪了。 说防着他吧,又把他和他姐姐单独留在这里,说不防着他,公然把如今的局面当成故事讲给他听,还一点预警都没有,差点吓得他心跳骤停。 言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歇息,这故事不过是那些说书先生胡乱编撰出来吸引观众的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明日靖王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陛下面前尽孝。” 沐三神色复杂地凝视他的背影,待到东屋的油灯熄灭,他人也不在堂屋了。 趁秦意睡着,言夏又在给破烂剑喂血,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剧情。 男主是诚王一脉,手握兵权,在夺嫡之争中给了诚王不少助力。 助诚王登上皇位后,男主被封异姓王,赏赐了不少美人,他宠妾灭妻,最终把女主磋磨死了。 至于靖王总是差一点,母妃的地位差一点,运气差一点,就连死也差一点,被关在天牢,折磨得生不如死。 后来女主重生,投靠靖王,斗倒了男主与诚王。 把沐三救下时言夏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原本言夏不想趟浑水,因为这是女主该做的事,但他现在很生气。 —— 言夏夏:哼,我小本本上都记着呢! 第42章 替嫁小夫郎13 秦意一觉睡到天亮,被窝温暖,他赖着舍不得起床,手往旁边一摸,依旧一片冰凉,言夏又不在房中。 每日他睡前言夏不在,他睡醒言夏也不在,秦意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没嫁人,跟在家里过的没什么区别,都没夫夫生活。 那是言夏又去河边洗衣裳了。 他昨天是在上游洗的,今天那些婶娘们全部聚在下游。 言夏摸不着头脑,虽然他是个男的,但也不是没有男子到河边洗衣裳,也不至于把他当猴看吧。 所有婶子大娘都对他退避三舍,眼神怪怪的,带着同情和怜悯。 言夏太可怜了,打娘胎里先天不足,生下来是个瘸子;十几岁时丧父母,独自照顾身子不好的姐姐,生活都困难;这千辛万苦才娶了个媳妇,还是水鬼变的,专门来吸干他的阳气,他还傻乎乎以为媳妇还活着呢。 一想到言夏会被水鬼吸干阳气而死,他们就觉得惋惜,没谁比言夏更倒霉了。 (沐三:我啊!我好好走着路被野猪撞飞了!) 他们同情言夏,怜悯言夏,又不敢靠近言夏,怕沾上水鬼的鬼气,会变得不幸。 尤其是刘婶,躲得最远。 她昨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睡着又被惊醒了,肯定是水鬼怪罪她了,她要离言夏远一点。 言夏一头雾水地回去。 秦意用言夏锅里烧的热水洗漱,拎着篮子去后院捡鸡蛋,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他捧着篮子回去,走了两步,忽然噔噔噔倒回来,看到了那把插在鸡舍旁边的破烂剑。 秦意伸手拔出来,通体生锈,还有几个缺口,看上去毫无威慑力,割人都割不痛,古怪道:“烂成这样,怎么还留着。算了,给夫君看看。” 他走前,那些鸡和兔子安静得不像活物;他一走,顿时鸡飞兔子乱窜,咯咯哒的声音,响的言薇都听得见。 秦意又噔噔噔倒回来,那些鸡和兔子一动不动,仿佛刚刚什么都未发生,他摸了摸后脑勺,“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刚放好鸡蛋,原本昨天放鸡蛋的地方不见了,秦第一反应是有贼,所以言夏一回来他就十分焦急道:“不好了,咱家的鸡蛋被偷了!” 言夏把盆放在院子里,从容道:“没被偷,我昨天一并拿去给爹娘了。” 秦意一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别人都是防着媳妇补贴娘家,言夏倒好,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过去,还说他不想入赘。 秦意很头痛,他这个做儿子的没言夏这个儿婿的好,只能嘴上逞强,“百年之后我爹娘是我给他们摔盆。” 言夏拧干衣服上的水,并没有否认,平静地说:“我爹娘的我摔过了。” 秦意失神地望着他:“……” 他内心自责不已,好端端提人家的伤心事,秦意冥思苦想半天,然后惊喜道:“那我爹的交给你?” 言夏:“……你我夫夫,不必分的如此清楚。” 远在隔壁村的秦父狠狠打了个喷嚏,后背凉飕飕的,他又裹了件棉衣,年纪大了,身子愈发不好了。 吃过早饭,言夏领着秦意去镇上的书院。最近事多,秦意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假。 他还不知道言夏要做什么,以为是到镇上采买,那他挺乐意去,主要喜欢言夏陪在身边的感觉。 秦玉娘很能干,但毕竟是他姐姐,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和秦玉娘并没有太亲近。 后来言夏出现在他们家,尽心尽力帮忙,他的父母多了个儿子,而他,也像是多了个哥哥。 不是这次替嫁,秦意是真心把言夏当姐夫,当哥哥,但此时…… 秦意抬眸,看着身旁离他近不过半步之遥的言夏,手慢慢探到言夏手,还没碰到言夏,他的手仿佛长了眼睛,向后精准无比地握住了他的手。 秦意低头看着脚尖,心里禁不住欢喜。 如今言夏不是姐夫,是他夫君。 言夏带上了五套他的新衣裳,装在背篓。 镇上离村子还有些脚程,每日来回不便,秦意住在书院比较方便。 系统一直有个疑惑,“宿主,你是不喜欢大佬吗?” 街上有马车,言夏怕秦意被撞到,让秦意站在里边,他语气很淡:“喜欢。” 系统难以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他有话直说:“但我怎么感觉你其实没那么喜欢,镇上到村子不远,你大可以租一辆马车,可你没有,你让大佬住书院。且上个世界,我仔细观察过了,每次都是大佬主动撩拨你,你才有反应的,你一次都没有主动过,好像连这个都是在完成任务。你只会逞口舌之快,实际行动,没有。” 言夏眼神一凛,“你观察我?” 系统听出言夏语气里的威胁,说话也没刚才那么硬气:“没,没观察,我看到的都是马赛克,所以我都下线休眠,真的没看过。我只是觉得奇怪,人家新婚夫夫,巴不得能无时无刻黏在一起,你倒好,还让人家住书院,刚成亲四天就分房,你就不怕大佬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 “是我自己的原因。”言夏声音很轻。 “啊?”系统恍然,言夏这是在跟他解释,说了跟没说一样,他当然知道是言夏的原因啊,主要是言夏没说是什么原因,没有原因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言夏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准确来说,他不是人。 走了许久,秦意有些饿了,他摸着肚子,问:“你饿不饿。” “饿。”言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带他进了镇上最有名的酒楼——满堂楼。 店里人多,只剩角落一桌。 两人皆不在意。 言夏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秦意则是兴致勃勃地听隔壁几桌聊天,都是江湖之事,他没听过,觉得格外有趣。 一位草莽大汉豪迈地喝了口酒,忽然神神秘秘道:“听说了吗,靖王殿下安然无恙地回京了。” 他隔壁桌的一位留着胡子的大叔惊讶道:“回京?不是说他在途中被暗杀了吗,是无影阁的杀手做的,我猜是诚王买凶杀人。” 第43章 替嫁小夫郎14 周围几桌顿时安静下来,并不想知道这么限制级的消息。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横眉道:“天家的事你们也敢议论,脑袋不要了。” 草莽大汉装得十分无畏,“京城里都在说,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是一个亲戚告诉我的,就当作闲话随便说说,你们也随便听听你,反正你们自己要找死,和我可没关系。” 秦意叹息道:“大人物打架,受伤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他声音很小,其他几桌的人并没听见,言夏听见了,他镇定地给秦意倒了杯茶后,端着自己的茶杯饮了一口。 “诚王靖王本就不和,陛下又病重,他立储之事就显得尤为关键,谁能当上太子,谁就能活,只怕到时候,又免不了兄弟相争。” 大叔脸色有些沉重:“还是多挣些银子,这日子不好过啊。” 言夏面上没表现得没兴趣,但注意力分了一半到隔壁几桌人的话题上。 确实得挣钱,没钱他怎么养老婆,怎么照顾这个家,家里还有个姐姐,还有十只鸡,二十只兔子,每一张嘴都得吃饭。 从沐三身上拿到的诊金早晚有一天会花完,他还得找找其他生财之道。 秦意以为言夏是当前京城的时局感兴趣,旁的他可能不懂,但这次他可算找到了用武之地,自信满满道:“这位靖王殿下是陛下第三子,他母妃是舒贵妃,他外公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家族风光无限,因此他也是最早封王的一位皇子。” 言夏把注意力收回来,全神贯注听他讲。 秦意一下子便自信不少,清了清嗓,接着道:“后来大皇子母妃敬嫔,在周国来访时,救了周国最受宠的小公主,周国使臣为表感谢愿意交换他们的最新冶铁技术,损耗降低的同时,产量也上去了。敬嫔由此获得盛宠,封妃。她母家也因此水涨船高,开始在朝堂上活跃。来年她诞下公主,天生异象,万里红霞,百鸟来贺,环绕皇宫三圈。陛下龙颜大悦,敬妃荣封皇贵妃,掌管凤印,协理六宫。” 从一个妃直接越过贵妃,成为皇贵妃,足以见得陛下对她有多喜欢。 “所以,大家都传言诚王最有可能当上太子。”这也只是秦意的揣测,从当前的局面来看,确实是诚王胜算更大。 即便是这太子之位不给诚王,以敬皇贵妃和她母家的实力,抢也能抢来。 言夏啜了口茶,表现得被他的话语深深折服,“你懂的好多,什么诚王靖王我都没听过。” 秦意自得:“那是,这些都是我在书院时知道的消息。” “那你觉得最后入主东宫的会是谁。”言夏问他。 秦意想了想,如果是他,他更希望靖王能夺位。 诚王是长子,中宫又无嫡出,加上他外家还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诚王此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喜欢用极刑处罚人,如果他日真是诚王登上皇位,若是个仁君还好,倘若是个暴君,那将民不聊生。 靖王与他恰好相反。 可谁也说不准靖王是装的还是真的。 所以啊,皇家的事太复杂,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 秦意唉声叹气,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敢猜,也不敢想,能好好活着便是万幸。” 言夏了然,秦意不想被这些事烦恼,那就不和他说了,免得他烦忧。 秦意并不知道他的夫君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这搅动风云的关键人物。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言夏吃完饭就把他带到了镇上的书院门口。 秦意傻眼了,夫君也不想喊,“言夏,你要赶我走?” 言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还盼着你能高中状元,让我当你的状元夫郎,你不考取功名,我怎么当。” “再说了,”言夏一本正经道,“你是我夫郎,我怎会不要你。” 秦意憋了一口气,“你就不怕,他日我高中状元,去尚了公主,抛弃你这个糟糠之夫?” 这还是言夏亲口同他说的,他就不信言夏听到这话还能这么从容不迫。 谁知言夏四十五度望天,伤感道:“你选择更好的生活,我不会怪你。届时你也会忘了你还有个我这个糟糠之夫,也忘了你的穷亲戚,你放心,我会给你父母摔盆的。” 啊? 啊啊? 啊啊啊? 说好夫夫同进退,你把我送进书院,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还要给我父母摔盆? 他要休了这个烂芒果! 秦意愤愤道:“我不去!书院每月二两银子束修,还要买纸笔,你可知一张纸比一斤米还要贵,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到时候你交不上银子,我被书院赶出来怎么办。” 言夏反手掏出两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都给你准备好了。” 秦意:“……!!” 言夏是真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吗,他不想去书院,他不想住书院。 言夏把银票放在他的手心,“秦意,做人全凭良心。你要是有良心,你就不会在功成名就时忘了我。你若是没良心,我说再多,做再多,都没用。” 秦意:呵呵!我不是良心哥!我是你大爷! 收拾好床铺,秦意还气鼓鼓地坐着。 言夏抓其他的一只手,在他无名指上戴了个白玉戒指。 戒指做的很精巧,戴上异物感不强,非常贴合皮肤,秦意很喜欢,但脸上还是没有好脸色,冷哼道:“你这是何意?” 言夏伸出手,他也戴了一个,“新婚礼物。” 秦意猛地抬头,“你还准备了这个? ” “还有。”言夏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根素白的白玉簪子,换掉他头上的木簪,低垂着眉眼,直直地和他的视线相撞,激荡起秦意的心湖。 “你有学问,不该像我一样操持家务,躬耕田野,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抱负,一切有我。” 他的话无端让人信服。 秦意眼眶有点热,恍然低头擦拭管不住的泪水,不想让言夏看见他的失态,声音已经忍不住哽咽,“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又没为你做过什么。” 言夏倾身抱住他,“我不是说过,你是我夫郎。” 因为是你,才对你好。 —— 娇娇追老婆靠撒娇,言夏夏追老婆靠传销,总是一套套的 第44章 替嫁小夫郎15 书院门口。 言夏听着夫子催眠的讲课声,摸着他的头说:“书院初一初二、十五十六休沐,我会提前一晚来接你回家。” 今个儿已经是初十了,再过四天言夏就会来接他。 一想到他只需要在书院待四天就能回家,生活开始有了盼头,秦意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巴巴地望着言夏,语气毫无威慑力地放狠话:“你可一定要来,不然我就休了你!” 他委屈死了,谁家小夫夫新婚燕尔就要分开,他都要怀疑言夏说喜欢他,是不是假的。 言夏认真道:“我夫郎还在这里,不来怎么成,你不在家,我的心也跟着飘到你身上。” 书院门口人来人往,明明没人注意到他们,秦意还是臊得慌,言夏说话不着调,认真起来又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那么多人看着呢,以后不许在外面开玩笑。” 言夏默默记下,在家里就可以开玩笑。 秦意并不知道他的芒果又变坏了,恋恋不舍地送别言夏,直到言夏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为止。 他举着手来回看言夏送给他的白玉戒指,瞧不出来具体的品质,又能让人感觉价值不菲,通体莹润透光,尺寸厚度都恰好,戴上不碍事。 秦意不解言夏怎会送白玉戒指作为新婚礼物。 还有言夏给他的白玉簪,上面雕刻着梨花的样式,简普又不失设计感。 言夏手上也戴着白玉戒指,和他的是一对的。 秦意想,这对戒指多半就是留下来的传家宝,言夏的父母嘱咐他要传给儿媳,但他比儿媳多了一点,希望言家祖宗在地下莫怪。 - 言薇在院子里晒太阳,赵大娘不在,沐三坐在言薇身边陪她说话,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言薇直笑。 “来了。”言夏拿了块桂花糕给言薇,分了一块给沐三。 沐三笑嘻嘻的,“大夫说我好了。” 言夏搬了张小马扎,诧异地看了沐三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果然抗揍,伤成这样都能好这么快。 言薇问他:“小意没跟你回来吗?” 言夏倒了杯水,“他回书院了。” 秦意是十里八乡稀有的秀才,真要算,还是言夏高攀了他。 沐三吃完一块又一块,水都顾不上喝,“恩人不是才娶夫,新婚不过三四日,这么早就分房,温香软玉不在怀,漫漫长夜实在是难熬啊。” 他顿了顿,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他,自以为很小声道:“恩人,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言夏:“……” 言薇:“……” 她脸色有点难看,眼神里饱含深意,她就说弟弟怎么毫无征兆地说他喜欢小意。 沐三仗义地拍着胸脯,保证道:“恩人,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会治这个,一定能帮你治好的!” 翻译过来就是他认识医生专治各种男性疑难杂症。 沐三可惜地叹气,恩人如一朵青莲般遗世独立,在这乡野之间也难以掩盖他独特的气质,谁能想到身体带有缺陷,毁掉了他整个人。 言薇蹙眉:“夏夏,有病就要治。” 言夏:“……” 系统跟着点头:“宿主,心病也要治。” 不是,为什么老是有人害他? “姐,我身体很好。”言夏皮笑肉不笑地解释,“还有,你别给我叽叽歪歪,信不信我不干了,他是你们的人,不代表我会因为他,就受你们摆布,少管闲事。” 后面一句是对着系统说的,什么破时空管理局,连夫夫生活也要管。 系统自知理亏,身上的光都暗淡不少,宿主好可怕,宿主一言不合就变脸,为什么时空管理局还没查到宿主的身份,他好想罢工啊! 沐三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故作坚强”的模样,他拍着言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恩人,我也跟着大夫学了点皮毛,你进来,我给你瞧瞧。” 言薇一喜,推着言夏起身,“夏夏,你快去。” 言夏赶鸭子上架,不过他们没回屋,去了后院。 破烂剑百无聊赖地逗鸡,那些鸡一动不动地趴着,把破烂剑当空气。 破烂剑自娱自乐,察觉到有陌生人,二话不说插进土里。 鸡:呵呵哒,真剑! 关上后院门,确保没人看见后,沐三收起他的玩世不恭,朝着言夏拱手行礼,神色肃穆:“请先生助我!” 言夏兀自喂鸡,早上走的急,昨晚他忘了,所以这些鸡已经一天一夜没喂了,鉴于它们两天下了两颗鸡蛋,他要多给它们点吃的。 沐三见他不答,又说了一遍,态度诚恳,言语恳切,给足了言夏尊重。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甘愿放下身段来求言夏,他没觉得自己本事有多大,要是有本事,就不至于被刺客追杀到这偏僻的地方。 沐三抱着必死的决心,遇到言夏后捡回一条命。 亲眼见着母妃从高处跌到尘埃,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所有风光都落在诚王母妃身上,敬皇贵妃荣宠不断,人人巴结。 在后宫那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无人记得他的母妃。 生在帝王家,朝夕之间便能发生许多事。 上一秒还受宠,下一秒可能就打入冷宫。 所以他自幼淡泊名利,其他皇子挤破脑袋在陛下面前表现,只有他拼命降低存在感。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沐三不想成为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个人,也不想被功名利禄束缚人生。 想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要失去很多;想要坐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要改变很多。 想得到东西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 到最后面目全非,他不再是他。 哪怕他手上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那他也不快乐,他不想像陛下一样,成日猜忌、提防,连说句话都要顾及后果。 如今他卧病在床,有几个人真正关心他,一个个都带着自己的目的,虚伪至极。 可言夏说得对,诚王想坐上那个位置,失去了他的弟弟,要的却是他的命。 他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但他没死。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就当靖王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沐三。 二是回宫,那个位置,诚王坐得,他为什么坐不得。 第45章 替嫁小夫郎16 第一条路言夏已经帮他否决掉了。 言夏救了他,也没杀他,那么靖王和沐三都活着。 回京的是靖王,来请言夏的是他沐三。 沐三前面十几年都没争过什么,但这次他不想就这么忍了,他也是皇子,他也是皇室血脉,凭什么这皇位想坐,他就不能争。 他信言夏。 言夏的话本身就很多漏洞,他若真是个乡野村夫,就绝对不可能讲出那所谓的故事,必定是隐世高人。 他运气好遇见了,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言夏并不知道他随便几句话被解读了这么多层含义,他不过也是利用靖王去夺权。 靖王和诚王斗,诚王背后有男主,但靖王有同时拥有上帝视角的女主和他,胜算大。 唯有这样,他才能保全秦意和他的家人。 跑是跑不了的,他们又没做错,言夏比较喜欢直面问题,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言夏笑笑:“我不过一介乡野村夫,担不上你这句先生,又能助你什么。” 沐三正色道:“可先生昨日为何让我回去,又同我讲那一番话,靖王死了,剩下诚王一人独大。靖王活着,摆明是想让靖王和诚王抗衡。先生可别拿你只是在讲故事的话来糊弄我,我不是傻子。” 言夏又蹲到兔子窝,抓了只比较肥的兔子,准备中午吃,还好昨天多抓了些,不然他们又得挨饿了,兔子在他手上很安分,知道自己要被吃了也不敢动。 他意有所指道:“皇子相争,受苦的是百姓,这事你怎么看。” 沐三明白了他的话外音,“先生,帝王便是要忧百姓之忧,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有百姓的信任和载托,国才是国。我是想要和诚王争,但我不会让百姓卷入这场风波,而他日我争夺成功,也不会忘了今日的话,我说到做到。” “请先生助我!” 言夏又抓了一只兔子,准备两只一起烤了,“听闻梧桐镇盗匪猖獗,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你,你多久能解决这件事。” 梧桐镇是沉疴已久,朝廷几次派兵剿匪,一开始是剿灭了,可过不久又卷土重来,梧桐镇的原住民不堪其扰,纷纷搬离。 沐三深思熟虑,半晌才道:“半月。” 这还是他仔细思考后的后果。 言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给你父皇吃一颗,能保他一月无忧。什么时候这件事办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女主选择靖王,不过是她重生后除了诚王,就只剩靖王这个选择。 其他皇子根本扶不起来,都是空有虚名罢了。 但言夏选沐三,就得看看沐三有没有这个实力。 沐三拿着药走了。 他留了个身边的长随,美其名曰言薇的身体要照顾,也可以带着言薇上京城治病。 言薇身体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体内的寒气没有逼出来,经年累月地伤了根,需要长期治疗。 而且村里条件不好,不利于言薇养病,言薇就接到京城去了。 当然不是白接,沐三担心言夏不信任他,作为交换,他把他封地的令牌给了言夏。 言夏放置在一个盒子里。 他不会随意对待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 马车上。 沐三攥紧手心里的瓷瓶。 幕僚叶灵运张了张嘴,斟酌道:“王爷,你当真要相信那个乡野村夫吗,他让你去剿匪,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如今五位皇子都在京中,陛下的身子每况愈下,你此时更应该在陛下面前尽孝才是。” 一个乡里人,家里穷得四处漏风,叶灵运怀疑言夏根本就是乱说一通,牛头不对马嘴。 沐三定定地目视前方,坚定道:“先生是在考验我,如果我做不好这件事,先生就不会帮助我,所以我必须去做。” 叶灵运重重叹了口气,“王爷,我们只是一天一夜没寻到你,你就被他洗脑了,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你信任。” 沐三:“我意已决,老师不必再劝我。” 叶灵运无奈道:“好吧,那我去把崔墨言他们也找回来。” 沐三喜欢结交朋友,像叶灵运,也是沐三在游历路上认识的,最后当了沐三的幕僚。 叶灵运就是看中沐三的品质,他天性善良、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没给沐三当幕僚之前,他过的也是闲云野鹤的生活。 后来沐三想拜他为师,他为了推辞,故意指了个难办的差事,沐三毅然决然去完成,毫无怨言。 叶灵运遵守约定,相处后才知道沐三是皇子,老师当着当着就成了幕僚,是真心想为沐三好。 如今他不过也是再拜师,只希望言夏不是诚王的人。 - 转眼就到了十四。 经过言夏坚持不懈地喂养,破烂剑总算没有那么破了,周身仍旧被血红之气缠绕。 言夏用布条包好他,否则后院的鸡都要被他嚯嚯完了。 他买了桂花糕,在秦意下课前到了书院门口,等着秦意放学。 至于系统,自打那日偷窥之后,他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生怕被言夏灭口,整日装死,都快赶上后院那些鸡的忧郁了。 同时破口大骂时空管理局八百遍。 这群吃干饭的,到底有没有调查过言夏的身份,连他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敢拉过来做任务。 要不是他对大佬是真爱,只怕一个时空管理局,一个主星系都不够他毁灭。 他哪里是个三无穷鬼,分明就是隐藏的绝世大佬。 难怪他会问大佬是什么身份,系统还沾沾自喜以为他家大佬太厉害啦,受到了言夏的膜拜。 没想到言夏连身份都无法追溯,三千世界,三大至高位面都没有言夏的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言夏的存在比这些还要厉害。 他当日问单独是好奇,对后辈的好奇。 系统悔恨,十分悔恨,他还逼人家做任务。 嘤~ 他还能活到最后吗~ (言夏:对,在外面就这么宣传我。) “夫君!” 言夏一回头,就被扑了个满怀。 他这声夫君喊得毫无顾忌,这次不仅他的同窗听见了,连路人都听见了。 两个男子,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搂搂抱抱,好不要脸! —— 秦意:搞事情不带我,我这次戏份这么少,到底谁才是主角。 言夏:不是你说对这部分不感兴趣吗。 秦意:……谁知道你搞事情搞这么大,我以为小孩过家家。 言夏:就是过家家(没难度)。 秦意:……(我还是自己争取戏份吧) 沐三:……(恩人厉害) 第46章 替嫁小夫郎17 脸是什么,秦意不知道,他只知道言夏真的来了,没骗他,所以一时激动没收住。 言夏还没回过神,人就退开了,规规矩矩地站着,仿佛刚才那个做出出格动作的不是他。 秦意侧身,露出他身后的两个人,热情介绍道:“夫君,这两位是我同窗,吴南寻,扬州人士,颜泽楷,青州人士。这位是我夫君,言夏。” “吴公子,颜公子。”言夏拱了拱手。 颜泽楷今年二十有三,比他们都大,叫了言夏一声言老弟。 吴南寻倒是犯难了,他年纪比秦意小,他不知该叫言夏嫂子,还是哥夫,总之每一个都难以启齿,谁让秦意找什么不好,偏偏找了个男人当夫郎。 他没有歧视秦意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在三人注视下,吴南寻忍着羞耻叫了言夏“哥夫”。 言夏大大方方地接受,早先秦意提过他的同窗,来时他提前买了些礼物送给他们,吴南寻多给了一份,主要是这一声哥夫叫的好,非常的悦耳动听。 颜泽楷和吴南寻都不是本地人士,休沐时待在书院比较多,过年过节也不能回家,因为路途太遥远,还没等到家假期就结束了。 他们偶尔会去秦意家做客,秦意的父母都会很热情的招待他们,即便远隔着家乡千里,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秦意已经嫁人了,都说小别是新婚,夫夫俩正是感情火热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厚着脸皮去打扰小夫夫的生活,就此在门口拜别。 秦意忙把他们叫住,“明日元宵了,不是早就说好上我家过元宵吗。” 说完,秦意又问言夏的意见,“夫君,可以吗?” 言夏点点头:“可以,他们都是你的同窗,更要好好招待,要不把爹娘也接过来一起庆祝。” “好!”秦意最是开心不过,能见到爹娘,又能见到言夏,就是不能见到姐姐。 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秦意眉宇间染上一丝怅然。 颜泽楷和吴南寻对视一眼,斟酌道:“我和南寻临时有别的安排,这次就不和你们过元宵了。” 吴南寻迫不及待道:“是啊是啊,我们还有安排,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家吧。” 秦意压下心中的惆怅,问道:“夫君,那我们现在回家?” 吴南寻快要被他们酸死,作为在外漂泊的游子,过年过节都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还要看同窗如何秀恩爱。 他微笑中透着心酸,“行了,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你能别一口一个夫君的喊吗,我们两个还在呢,要喊的话,你回家关起门来,随便你想怎么喊。” 秦意闻言从脸红到脖子,羞愤欲死地咬着唇,恼怒地瞪了言夏一眼,还不是这个坏芒果强迫他,否则他才不会喊出这么羞耻的称呼。 他那决定了,从今天起,他要翻身做主人,坚决不受这个坏芒果的迫害! 想是这么想,但他的坏芒果只有他能解决,旁的人一说他就急眼。 秦意单手叉腰,霸气十足道:“我才不要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地叫他夫君怎么了,又不犯法,而且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郎,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再说了,大街上多的是人叫娘子夫君,怎么他们就能叫,我就叫不得。” 他不光说,他还要抱,言夏为了配合他矮了半个身子,以一个扭曲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吴南寻麻木地摸了一把脸,呵呵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尚未娶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书院又是一个巨大的和尚庙,你让我看这些东西,晚上我会睡不着的。” 吴南寻心里苦,吴南寻不说。 爱叫什么叫什么,但是冬夜寒冷,长夜漫漫,他只能自己抱着枕头。 嘤~ 颜泽楷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秦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往言夏身后躲了躲,以前他们是书院三剑客,说好兄弟一生一起走,他却背着好兄弟偷偷嫁人,做人委实不厚道。 他不敢说了。 秦意低着头当鹌鹑,言夏伸手揽着他的肩膀,他更是把头都埋进言夏的怀里,十分的自觉。 黑夜长,冬夜冷,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有他的芒果暖床。 颜泽楷:…… 吴南寻:…… 他们要绝交!!! 言夏善解人意道:“我与他成亲才不久,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他不愿落下学业,强忍着不舍回到书院,继续求学,如今等到休沐才能与我见面,一时间情难自已,才多唤了我几声。 两位公子貌比潘安,举世无双,他日金榜题名,届时想与你们结亲的姑娘更是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现在忍住的寂寞,不过是你们成功路上的基石,等你们回望时,一切都是值得的。” 言夏不敢说实话,因为实话就是秦意一直叫他姐夫,他惶恐不安,不敢搞禁忌的恋爱。 他这一番话夸的颜泽楷和吴南寻身心舒畅,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原来他们这么厉害! 夸人也是一种艺术。 “言夏夏,我发现你的话说的比我都好。”秦意冷不丁道。 言夏道:“哑巴才不会说话。” 不是这么回事,秦意摸着下巴,表情严肃地绕着言夏走了一圈,意图找出他身上的不同。 言夏说话条理清晰,旁征博引,可他从小长在乡野,不会识文断字,却能三言两语把他带坑里去,又轻轻松松把他的同窗夸的飘飘然了。 不正常,很不正常,秦意突然伸手摸了摸言夏的脸,触手温凉滑润,手感细腻,这张脸是真的,但是言夏常年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个糙汉子,皮肤不可能这么好。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秦意目露凶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到言夏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谁,你把言夏藏哪里去了。” 言夏淡定从容地指着他的胸口,“藏在你心里了。” 秦意:“……” 秦意松手。 秦意脸红。 秦意没脸见人。 熟悉的感觉,只有他的烂芒果能把情话说出气得跳脚的感觉。 第47章 替嫁小夫郎18 意识到自己误会他了,秦意不自在地勾着言夏的手道歉,“我不是故意怀疑你,主要是你变化太大,我认不出来。” 言夏主动解释道:“我以前上过几年私塾,后来照顾姐姐就荒废了学业。” 也就是说,言夏不完全是个泥腿子。 秦意并不知晓他还有这一段经历,听他讲出来,莫名觉得心疼,原来他的芒果独自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他才比他大一两个月而已。 秦意感动得流泪,“言夏夏,以后再苦再累,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咯咯咯!” 后院的鸡叫了,很大声,吵得言夏什么都没听见,“你刚刚说什么?” 秦意眼泪从嘴角流下来,“我说,晚上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鸡:咯咯咯?!!! 叫的最大声的鸡被言夏抓了出来,但它在言夏出手之前非常争气的下了个鸡蛋,还是双黄的,所以暂时免除了被吃的风险。 它隔壁的那只鸡一见自己要被吃,立马也下了个蛋。 最后,十只鸡全下了。 秦意欢欢喜喜地捡鸡蛋,“言夏夏,你看它们多棒!” 言夏:“……” 他老婆真是傻得可爱。 言夏无奈地拿着自制的弓箭上山打猎。 为什么不带破烂剑? 破烂剑表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把剑了,他出场费很高的,像驱赶猎物这种低等的活,用不着他上。 休沐是上午开始休。 回到家不过才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看见言夏要去打猎,秦意兴奋地举手表示他也要去,他只知道言夏会上山打猎,但具体怎么样他还没见过。 受不了秦意的软磨硬泡,言夏拿了个小一点的背篓给他,他则是轻装上阵。 秦意一路上蹦蹦跳跳,言夏脑海中不自觉地涌现一句歌词。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然后,言夏眼睁睁看着秦意蹲在一棵树底下,采完了一整丛毒性极强、吃一口能升天的的蘑菇,嘴里还高兴的计划要用这些蘑菇给言夏炖鸡吃,喜滋滋地想,他果然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夫郎。 言夏认命地科普蘑菇小知识,告诉秦意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秦意十分遗憾地看着一筐色彩鲜艳、种类繁多的蘑菇,可怜兮兮地问:“这些真的都不能吃吗?” 言夏一本正经:“只能吃一次。” 秦意开心了一秒,下一秒,“吃完就死。” 秦意:“……” 一次性的蘑菇还是算了吧。 他心痛地丢掉一筐蘑菇,还没哭呢,背篓里忽然多了几只兔子,秦意大喜,“哪里来的。” 言夏端了个兔子窝,抓几只小兔子过来。也许他的心情会好点。 然后,“能不能做麻辣的,我有位同窗说这个很好吃。” 兔子:“……” 秦意第一次上山,兴奋得到处乱跑,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上去瞧一瞧,结果不小心在草丛里找出了一条正在冬眠的蛇,两根手指那么粗,吓得他整个人跳起来,无尾熊似的抱住言夏。 不是毒蛇,这蛇估计是在冬天来临之前,没有及时找到洞穴,在草丛里就被冻住了。 秦意人直接老实了,乖乖待在言夏的身边,帮了言夏很大的忙。 主要是言夏的箭把鸡射死,秦意屁颠颠去捡,“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言夏失笑,在他跑的太快,快要摔倒时及时扶了他一把。 秦意愣愣地扑进他怀里,感受到他被衣服遮挡的结实的肌肉,他不动声色地摸了两把,又捏了捏,心中骇然,一想到身材这么好的言夏是他的,还真是做梦都想笑醒。 他还想往下,被言夏摁住了手,无奈的语气在头顶响起,“我们还在山上。” 秦意镇定地点头,“嗯,我们关起门来说。” 吴南寻说得太有道理了。 这段时间他可不是白待在书院,恶补了一些夫夫小知识,他已经不是那个不解风情的秦意了! 山外面是没有猎物的,只能一直往里走,走到那一片竹林,言夏就停下来,带着他打道回府。 秦意的背篓已经转移到言夏的肩膀上,他的弓箭到了秦意手里。 秦意试着拉了拉,发现根本拉不动,他放弃了,嘟囔着问:“言夏夏,家里那把破烂剑怎么回事,都烂成这样了,怎么还留着。” “祖传的,不能丢。”言夏开始忽悠,“跟玉戒一起传下来的。” 秦意了然,如果是祖传的,那确实不能丢,要好好留着。 回去后,秦意宝贝的用布条把破烂剑包起来,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点都没有露出来,他这才满意的收手。 他殷勤地拿过去给言夏看,“怎么样,我包的不错吧,这样他就不会坏了。” 言夏:“包的很好。” 秦意笑嘻嘻,抬头发现言夏脸色不太正常,“你怎么了?” 言夏:“灶房里热,闷得慌。” 秦意若有所思,热吗? 晚饭是秦意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还有麻辣兔肉,吃得他满嘴是油。 如果不是言夏制止,那一整只兔子都要被他吃完了。 言薇不在家,只有他们两个人。 赏了会儿月,秦意不堪受凉,裹着衣服进屋子里。 言夏脱了外袄,余下一件棉白色的里衣,正拿着帕子在绞头发。 里衣沾着头发的水,遮挡效果大大减少。 花前月下,美男出浴……不对不对,美男绞头发,秦意看痴了去。 他故作矜持地坐在言夏身旁,“夫君,我来帮你吧。” “不用,快干了。”言夏给他看了看。 秦意闲的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言夏聊天,他感觉没聊多久,但言夏说快子时了,要歇息了。 言夏一说他就觉得困了,迷迷糊糊地倒下去,“芒果,快来给我暖床!” 几乎是秒睡。 言夏认命地给他盖好被子,又拿起另一床被子给自己盖。 井水不犯河水,和秦意分开睡。 系统无语望苍穹,也不知道是谁,天没亮就醒了,早早到书院门口接人,结果晚上睡觉还要搞楚河汉界这一套,到底是谁攻略谁。 言夏酝酿着睡意,一只脚霸道地压在他腿上,紧接着,他整个人被熊抱住。 秦意在做梦,他梦见他的芒果自己剥皮,他一个没把持住就扑上去了,嗷呜一大口咬了上去。 他咬的是言夏的肩膀。 言夏一晚上被某人啃了个遍,梦里的秦意还疑惑,怎么芒果吃不完的。 —— 元宵专场 秦意用蔬菜汁调了绿色的面皮,裹上芒果丁做成芒果馅儿的汤圆,嗷呜吃了一大碗。 最后饱得肚子圆滚滚的,才知道言夏偷偷放了几个白汤圆进去。 秦意:吃不下,根本吃不下。 第48章 替嫁小夫郎19 天还没亮,言夏睡不着,到院子里结结实实冲了个凉水澡。 冬天的水冻彻心扉,三盆下去,什么火气都没了。 破烂剑向后仰,若是有人形,大概就是叉腰后仰狂笑,疯狂嘲笑,老婆就在身边,他还要洗冷水澡,丢死人了。 言夏在他剑柄上狠狠拍了一下,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求我给你解开。” 破烂剑:“……” 这时候就不要互相揭短了好吧,不解开憋的也不是只有他。 - 黎明破晓前。 秦意睡着睡着梦见他的芒果长腿跑了,还扭过头跟他做鬼脸,恶狠狠地说:“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然后把你吃了!” 芒果化身庞然巨物,长出胳膊和双腿,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吓得秦意猛打了个激灵,醒了。 片刻后意识到他还好好躺在床上。 秦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只是个梦,或许是他啃芒果啃了半天,芒果不高兴了。 手一伸,没摸到身旁的人,秦意皱起眉,天还没亮,人怎么就不见了,又偷偷背着他去河边洗衣服了? 可是家里打了口井,不用再去河边。 他忍不住起身去找言夏。 秦意赤脚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又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却看见言夏坐在院中,划开手心,用血去浇那把破烂剑。 暗红的液体流到破烂剑上后直接消失不见了。 秦意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使劲揉了揉,确认无误后意识到那个人就是言夏。 可是言夏为什么这么做? 秦意一开始还以为破烂剑只是不值钱的破铜烂铁,言夏因为是祖传之物才不舍得卖,净未曾想言夏割了手腕,用血去滋养那破烂剑。 破烂剑也不是等闲之物,多少都吃得下。 这种方法秦意只在话本子里见过,那些个大魔头修习邪恶功法,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建立某种联系,从而达到增长功力的目的。 难道说,言夏就是话本子里的大魔头? 言夏长得虽然说不上一身正气,但绝对不是那种大魔头阴损邪恶的长相(全是话本里的刻板印象),也有可能是言夏太会演戏,所有人都被他骗过去了。 不对,言薇可能发现了。 这才是她去“养伤”的真正原因,是她撞破了言夏的秘密,被言夏灭口。 言薇可是他亲姐姐! 秦意脑洞大开,一瞬间想遍了话本里大魔头会干的各种坏事,顿时头皮发麻,全身血液逆流,耳边是嗡嗡嗡的声音。 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坐在床上时人还在发愣,绞尽脑汁去想都想不明白言夏为何会是大魔头。 直到门外传来动静,是言夏回来了。 秦意赶紧钻进被窝里装睡。 门“吱呀”一声打开,寒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可都没有言夏身上的寒意重。 他掀开被子,睡在秦意身侧。 秦意拿出生平最好的演技来装睡,成功骗过言夏,不过太紧急有些小细节没注意到。 他的脚没被被子盖住,言夏看见后动作幅度极小的起身,给他盖好被子,不小心碰到秦意的脚。 秦意的身子抖了抖,幸好他用被子蒙住了头,不然言夏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言夏摸着他的脚,嘀咕道:“脚怎么这么凉?” 秦意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他刚刚没穿鞋子就下地,万一言夏看到他脚上有尘土,岂不是要怀疑他发现了他的秘密。 言夏不会杀人灭口吧! 秦意在心里默默祈祷,结果言夏二话不说用手的温度给他捂脚。 秦意傻了,他没猜到言夏会是这个举动。 言夏手心温度高,一路烫到秦意的脸上,他咽了口口水,用仅剩的稀薄的意志去抗衡自己的大脑,不断发射出言夏是大魔头的信号。 很可惜,失败了。 秦意舒服的有些飘飘然,心想言夏就算是大魔头也是最贴心的大魔头。 暖了差不多有一刻钟,言夏才收回手,直接起身去外面洗手,回来继续睡。 失血过多,他有些累,刚沾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外边天色渐亮,等言夏呼吸平稳后,秦意支着身子起身,抓起言夏刚刚放血的那只手,结果什么伤口都没看到,他还觉得是记错了,又抓起另一只手,仍是没有伤口。 秦意这下真的怕了,他的夫君居然是话本真的是传说中的大魔头,被他猜中了。 而他又是大魔头的夫郎,届时朝廷若是派兵围剿他们,那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秦意苦想半天,最好的办法就是他退学不上,和言夏远走高飞,去一个魔教人和朝廷都找不到的地方。 简直完美。秦意幻想着不想上学的美妙日子,他做梦都能笑醒。 然后他真的醒了。 秦意一脸茫然地看着言夏,外边天色还很黑,“夏夏,不是天亮了吗。” 却说言夏冲了冷水后,时间太早,他倒回去接着睡,结果秦意这人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死死抱住他不撒手,还一直在笑,口水都要流到他身上,他没办法直接把人摇醒了。 言夏整理好扯乱的衣服,一副被欺负了的样,欲语还羞道:“你刚刚做梦,情绪很激动,抱着不撒手,你还,你还扯我的衣服。” “我扯你衣服?!”秦意震惊地拔高音量。 言夏扯下来一点,露出“受伤”的肩膀,几个明晃晃的牙印就在肩膀内侧,很刁钻的位置,“你还咬我。” 秦意:“?!!” 秦意风中凌乱了,事情发展的走向怎么跟他刚刚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撞破言夏的秘密。 他是天微微亮时看见言夏在院中的,可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 真的是他做梦? 秦意悻悻地把言夏的衣服拉上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夏委屈可怜道:“我知道你怨我把你送回书院,可你也不用这般报复我,倘若你真是看我不顺眼,那我们和离,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是他的台词吗? 第49章 替嫁小夫郎20 秦意哪哪儿都觉得诡异极了,好像事态发展在错误的历史狂奔。 可言夏还委屈着呢,哄好言夏要紧。 “不许和离!”秦意戳了戳他的脸。 言夏:“可是你不喜欢我。” 秦意强颜欢笑:“喜欢喜欢,我最喜欢夫君了。” 言夏一反常态:“不信!” 秦意:“……” 他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让言夏相信他刚刚只是做梦,不是故意伤害他。 那伤口只是看着严重,更像是夫夫之间的情趣。 秦意人都麻了,芒果没吃到嘴里,还要跟芒果解释他不是故意要吃芒果的。 言夏勉强满意秦意的说辞,“那继续歇息吧,你别再咬我了。” 秦意抓了抓头发,死活意识不到哪里不对劲,稀里糊涂地躺下睡觉了。 估计是太多信息砸在一起导致大脑负载,秦意没多久就睡着了。 言夏挥了挥手,让破烂剑把窗户上的布撤掉,房间顿时变得敞亮。 秦意没做梦,他看见的是真的。 言夏注意到秦意脚上有灰尘,若一直睡觉脚就不会脏,另外的可能是他看见了,怪他冷得脑子不灵光,没发现人。 但言夏预先料到秦意会胡思乱想,怎么离谱怎么想,多半把他当成吃人饮血的大魔头。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秦意以为他是他做梦,他就会自己怀疑自己,这样一来,问题就十分好解决。 至于示弱也是一部分,适当的反差会让秦意短暂失去思考能力,过后他就忘了。 论谁了解他,言夏排第一,当仁不让。 毕竟有点本事都用在老婆身上了。 - 在秦家过了元宵,休沐还剩一天。 言夏带着秦意上京城找秦玉娘,顺便看望言薇。 他们坐的是镇上租来的马车(银子沐三给的),拉马车的马是顶好的战马(沐三养的),到京城后住的是最好的客栈(沐三手下安排的)。 秦意没享受过这么好的生活,惬意地睡在客栈舒适柔软的床上,随便吩咐一声,就会有人给他们送吃的,打开窗户,外面就是京城的繁华一条街,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身处闹市中,也别有一番风味。 言夏说这几天秦意不在,秦玉娘写了一封信寄到家里,邀请他们到京城一叙。 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秦玉娘被陈望津的人带(抓)回(走)京城,陈望津要到了人,绝无可能轻易把人放出来,更别说还是叫前未婚夫相聚,这不是上赶着承认他陈望津是强迫良家妇女的坏人。 陈望津不可能那么蠢,所以这其中有诈。 真把他秦意当傻子,秦意刚说完他不去,言夏就拿出两个收拾好的包袱,“走吧,你姐想见我们。” 秦意:“……” 之前那个沉稳的夫君是他的错觉吗。 言夏在侯府附近打听了消息,昨天女主被侯府的姨娘推进水里,醒来后就重生了,她在找逃出侯府的机会。 陈望津日日派人监视她,他恼怒秦玉娘的不识好歹,故意放出秦玉娘拐走小世子的消息,她留在侯府是戴罪之身,连门口洒扫的下人都能踩她一脚。 昨日就是几个姨娘来找她麻烦,觉得小世子谁都不亲近,是秦玉娘教唆的,还有勾引侯爷的嫌疑。 她一个下人,该罚。 秦玉娘原先在小花园陪小世子玩,几个姨娘一来,二话不说让身边的婆子动手打她巴掌,让她跪下,最后把她摁进湖里好好反省。 不料秦玉娘激烈挣扎,拽着婆子一起掉进水里,被救上来后进气比出气少,几个姨娘让人把她关进柴房。 陈望津不在。 否则几个姨娘也不会那么嚣张,毕竟在她们眼里,秦玉娘是个蛊惑小世子,迷惑侯爷的心机颇深的女人。 言夏不费吹灰之力翻过五米高的墙,他落下的位置恰巧是小世子的院子。 小世子的屋子里很热闹,十几个下人、几个姨娘伺候他吃饭,他都不吃,一直在耍脾气,哭喊声像是要把屋顶叫破,“我要珍珠姐姐喂,我就要珍珠姐姐喂。” 珍珠是秦玉娘在侯府的名字。 几个姨娘还在小世子面前刷好感,所以疯狂给秦玉娘泼脏水,“她是个坏女人,差点就把世子你给卖了。世子你是多金贵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她敢这么做,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珍珠姐姐!”小世子发起脾气来谁都管不住,老夫人来都不行。 可秦玉娘生死未知地关在柴房,不把人叫过来小世子又不肯吃饭。 小世子吃饭的问题言夏不管。 他只知道第一次来人家家里要送礼物。 这边他们还在哄小世子吃饭,那边火势迅速蔓延,烧了大半个侯府。 火是厨房起的,厨房旁边是柴房。 几位姨娘的第一反应:坏了,珍珠烧死了。 言夏背着秦玉娘一路到沐三的住宅,他是有府邸在京城,又买了新的院子。 言薇也在这里养病。 言夏刷脸进去。 秦玉娘掉进水里,后半夜起了高热,被言夏带出来时已经神志不清,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沐三有一位神医幕僚,言薇的病全权交给她治理,多一个秦玉娘不嫌多。 言薇的病有了起色,能站起来在院子里散步。 神医名叫凤琳,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深得她师傅的真传,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年纪。 她当年被沐三所救,为了报恩给沐三当了手下,这些年接触的都是些糙老爷们,沐三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连下人都全是男的,完完全全的和尚庙。 凤琳非常后悔,连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快无聊死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女人,一个娇弱到不能多说话,一个直接昏迷不醒。 凤琳:…… 她只是想和人说说话,这个愿望就那么难实现? “凤神医,我的两位姐姐还得麻烦你悉心照料。”言夏一瘸一拐地出现,他背着秦玉娘马上就要到,秦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他没走稳摔了。 凤琳如狼似虎地盯着言夏,“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言夏:“……” “不能,我夫郎在等我回去。”言夏很干脆拒绝,并且抛出他已婚的信息。 凤琳哦了声,“那你夫郎能陪我说说话吗。” 她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 凤琳:我只是想有人陪我说话,嘤~ 第50章 替嫁小夫郎21 言夏有些沉默,“他不爱跟陌生人说话。” 凤琳失望地叹气,“聊聊就不是陌生人了,所以真的不能跟我说说话吗。”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言夏。 言夏:“……” 不是姐们儿,你让我老婆跟你聊天,我会怀疑你想撬墙角的,我们都不是妇女之友。 言夏的顾虑不是多余的,凤琳和秦意同款脑补帝,他俩要是凑在一起,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天下第一小说家估计都没他们脑洞大。 凤琳扼腕,失神地坐在秦玉娘身边,念咒语般一直重复道:“你快醒吧,你快醒吧,你快醒吧……” 大脑昏昏沉沉,前世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回溯,她十八岁到侯府做工,从厨房打杂的做起,因做的一手好点心被小世子赏识,没想到这竟是噩梦的开始。 被打伤的未婚夫,投河而死的弟弟,头发斑白的父母…… 秦玉娘不敢忘记他们的样貌,仇恨在心头疯长,做局几十年,虽然大仇得报,但她也磋磨一生,心中郁结而死。 仇恨一直提醒着她那些受辱的日子,可她的仇人却逍遥安度数十载,只有死时才痛苦了几日。 这太便宜他们了。 昏迷中的秦玉娘不安地紧蹙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堪受重而滑落,身体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眼皮轻颤,光线刺得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眼。 “你终于醒了!”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秦玉娘茫然地转了转眼珠,是一位长得极美的女子。 是陈望津新纳的妾吗? 她死时也不过才四十的年纪,身体却像是五六十的年纪,陈望津爱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到府里不过才一年就纳了几房妾。 不过,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能看到他的妾室? 那貌美女子见她苏醒,情绪十分激动:“你醒了,身体还难受吗,渴不渴,饿不饿,药熬好了要不要我现在端给你喝。” 本就头脑不醒清的秦玉娘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愣愣地花了好半晌的功夫理清楚她的话,她一张嘴,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打磨过,粗糙刺耳,“我想喝水。” “好好好,喝水喝水。”凤琳大喜,开心的差点落泪,秦玉娘醒了她比谁都激动,这就意味着终于有人陪她说话了。 茶壶的水一刻钟前才换过,现在温度正正好。 秦玉娘连着喝了四五杯,嗓子那种不适的感觉才消失一点,她打量着整个房间,感觉很是陌生,她印象中侯府没有这样的布置。 凤琳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玉娘,情真意切道:“你都昏迷三天了,现在能和我说说话吗。” 不枉费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秦玉娘,终于把人照顾醒了,她好激动。 秦玉娘:不醒我不就死了吗。 秦玉娘压下心中的疑惑,心平气和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凤琳对她毫无戒备之心,只因她是言夏送过来的人,可以信任,她没有保留的全盘托出,“我叫凤琳,来自神医谷,是神医谷谷主的第三个徒弟,遇到王爷之后就在王爷手底下做事,王爷是当朝三皇子靖王,这里是他在京城的私人住所,一般都是我和王爷手下的几个幕僚住在这里,很安全。 送你来的是言夏,他说你醒了就派人去告诉他,我已经派人去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他就会到。 侯府里你已经被烧死了,现在没有秦玉娘这个人,言夏说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想做的人,你弟弟也还活着,他代替你嫁给了言夏,他身上的毒我替他解了,现在活的好好的,身体倍棒,还早书院认真念书,准备明年参加科举。 言夏他说他喜欢你弟弟,你弟弟估计也喜欢他吧,这个我不清楚,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们。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些话是言夏交代她说的。 事无巨细,还是言夏想的周到,换成是她不会解释那么多,主要是她不知道侯府和秦玉娘之间的利害关系。 她只是把秦玉娘当成自己的病人,而她是医者,自然是全力以赴医治好她,然后让秦玉娘陪她说话。 秦玉娘愕然,大病一场后她反应速度慢了许多,但不至于听不懂凤琳的话,凤琳说的很详细,可她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我弟弟他,还活着?” 秦意分明是在成亲那日就投河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但凤琳没道理骗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玉娘看了看自己的手,很粗糙,依旧能看出来是一双年轻人的手,她后面给陈望津当妾后也过起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尤其是一双手,保养得当,白皙如玉。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秦玉娘颤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一般人会说时间,凤琳莫名觉得她问的是年份,“明德二十八年,正月十七。” 秦玉娘恍惚,明德二十八年,她才二十一岁。 也是这一年五月,陛下驾崩,传位于诚王,陈望津是诚王手下的人,诚王登基后封陈望津为异姓王。 而靖王早在明德二十八正月就身亡,秦玉娘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件事是陈望津领命做的。 按照凤琳的意思,不仅她弟弟没有死,就连靖王都没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年侯府也没发生大火,那这把火又是谁放的? 这一切的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有一层厚厚的雾,难以窥见真相,秦玉娘浑身发冷,她不知背后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亦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搞了半天只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凤琳无聊地托腮,“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秦玉娘回神,摇摇头,“我饿了。” 大病初愈,秦玉娘急需吃东西补回来。 凤琳又想哭了,盼着人醒来能跟她说话,结果人醒了光顾着吃。 秦玉娘以前干的都是粗使活,身体素质超好,退烧后整个人就好多了,下地走路也不会脚步虚浮,软弱无力,跟没生病一样。 一拉开房门,秦玉娘直直地撞入言薇的视线。 言薇温柔地笑了笑:“玉娘,你醒了。” 第51章 替嫁小夫郎22 秦玉娘没料到言薇也会在这里,再见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也不说那么坦然。 最后还是秦玉娘打破了沉默,“薇薇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很显然,我来这里养病呀。”言薇俏皮地眨了眨眼,凤琳把她的病调养的差不多之后,身体开始跟着恢复,心情也每日每日得变好,让她重新有了对生活的期待。 她现在已经能走一刻钟了,说话也不会气喘吁吁。 秦玉娘走出去,歉意道:“薇薇姐,我们家不是故意闹出替嫁这种事的,都是事出有因,还希望你不要怪罪。” 言薇拉着秦玉娘坐下,“其中的原由夏夏已经和我说清楚了,说起来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年我父母定下的是你和夏夏的婚事,夏夏这个臭小子却喜欢上了你弟弟,一直等到成亲完才告诉我。” 秦玉娘:啊? 我把你当未婚夫,你却看上我弟弟? 秦玉娘懵了,完全没想到事情有这么戏剧性的发展。 言夏她不了解,但自己的弟弟她却了解,他是不喜欢男子的,秦玉娘斟酌着语气问:“小意他,他没有拒绝吧?” “没有啊,小意他也喜欢夏夏啊。”最起码言薇看到的就是这样,小两口感情不知道多好,成日黏在一起,稍微一会儿没见到对方都不行。 秦意休沐这两天,言夏把人接到这边来住,言薇和凤琳结结实实吃了两天狗粮,直到秦意休沐完毕她们才松了口气。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一起言薇就觉得无法融入他们之间,总感觉有一块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中间。 如果要言夏表达,那就是粉红泡泡一大堆。 秦玉娘更迷茫了,秦意……也喜欢言夏? 太魔幻了,秦玉娘始终不敢相信。 吃过饭,秦玉娘见到了言夏,和她印象中那个落魄的少年截然相反,言夏意气风发,气质超然。 凤琳不用问就在说:“她的烧已经退了,外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吃饭胃口很好,再休息几天又能生龙活虎。” 言夏点点头,“谢谢,准许你今天和我姐说话,两刻钟。” 凤琳喜不自胜,拉着言薇就往走,她可算是能独自霸占言薇一个人了! 凤琳年纪小,本事却不小,问题就在她是个憋坏的话唠,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就算她想和言薇说话身边也得有言夏看着。 言夏是个闷葫芦,言薇是个病秧子,一般都是凤琳说,他们两个点头。 秦玉娘望着她们的背影,沙哑着嗓子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言夏很干脆地否认,要是说知道,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不承认就不用解释,他单纯不想浪费口舌。 秦玉娘无声地看着他,言夏也不闪躲,就这么任由他看,直到她看不下去为止,自己移开了视线,“谢谢你救了我。” 言夏怕她误会,选了个折中的理由:“你是他姐姐。”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他救秦玉娘本身就带着目的,谈不上谢不谢。 气氛一时间很僵硬 言夏敲了敲桌子,等着秦玉娘主动开口。 他总不能说神神叨叨地说我知道你重生了,你若是想复仇我可以帮你,那样太奇怪了。 不过言夏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把秦玉娘救出来,免了她的一些皮肉之苦,直接给她提供一个跳板,这样秦玉娘不仅能复仇,沐三也能再添一员猛将。 至于他…… 院子里的鸡和兔子还等着他喂呢,他走不开。 他就是来看看秦玉娘恢复的怎么样,时间不早了,言夏得回去了。 临走前他说了几句:“这里是靖王的地方,他查不到这里的,你待着很安全,想出门记得伪装好,不然被发现了,就不是那么好救出来。如果你想继续做事,靖王府是个不错的选择。” 言夏来的随意,走的更随意。 秦玉娘若有所思,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下。 言夏说得对,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她想复仇也得保全自己。 - 二月。 靖王剿匪,大获成功,揪出了一连串涉及此事的官员,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斩首示众,所缴获的赃物尽数归还,雷霆手段让百姓拍手叫好。 朝堂上换上一大批新鲜血液,诚王党清除了大半。 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民间都在举荐沐三当太子,沐三一下被推到风口浪尖。 沐三自请去守边关,他的职责是替他父皇守好天下。 此举打消了陛下的疑虑,也赢得了民心。 一对比,诚王就显得废物的很多。 沐三的完成度远比言夏想象中的要好,言夏遵守承诺,开始为他谋划皇位之路。 言薇的身体好全了八九成,她说想要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以前一直待在房间,她最遗憾的是死前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现在身体好了,她不想再等下去。 沐三亲自派了两个亲信陪同言薇。 三月。 书院举行考试。 秦意夺得榜首,获得进入皇家书院的资格。等到四月就可以入学。 他的两位同窗也获得不错的成绩,又可以和秦意一起上学了。 凤琳被传召回神医谷,谷主替她定了一门亲事。 凤琳不愿潦草地和一个陌生男子成亲,从神医谷逃了出来,被找到时奄奄一息,险些丢了性命。 当时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秦玉娘,这次换成秦玉娘照顾凤琳。 四月。 秦意、颜泽楷、吴南寻三人入京。 言夏总算良心一会,在书院附近买了一座宅子。 秦意盛情邀请,颜泽楷和吴南寻说什么也不要和他们住。 于是,秦意开启了一人的走读生活。 皇家书院的夫子经验更老道,学识更渊博,秦意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汲取知识,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沐国的科举制度与言夏所了解的没有太大出入,只是在时间上略有不同。 考试都在春季举行,童生试一年举行一次,乡试两年举行一次,会试三年举行一次,恰好就是每一年通过童生试成为秀才,第二年通过乡试,第三年就可以直接参加春闱。 时间是很紧迫。 因此秦意的休息时间也不多。现在他已经没空怀疑言夏爱不爱他了,每天学习就够焦头烂额,而且皇家书院学习的内容也多,基本上的六艺外,还要学习外语。 且皇家书院男女都可以上,不过分城男院女院,一些课程会在一起上。 秦意最烦上共同课程,因为他被缠上了。 那个人还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敬皇贵妃所出,诚王胞妹。 —— 11w字了,觍着脸求个评价,想早点出评分o(≧v≦)o 第52章 替嫁小夫郎23 那件事发生的就很突然,甚至有点阴谋论的意味。 那日夫子有事,放学比以往早了一个时辰,吴南寻他们约他去书铺买书,但难得早放学,秦意想早点回家,家里有他在意的人。 秦意归心似箭,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一路跑着出门,刚出门口就不小心被马车撞到,摔到了屁股墩儿,言夏亲手缝的书包飞了出去。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公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主体恤民生,亲自下马车,非要叫御医过来给他瞧瞧有没有摔坏。 书包烂了个口子,露出书角,气得秦意低声咒骂了句晦气。 书院门口敢纵马的就这几个人,一般大家都是避着他们走,偏生他着急回家碰上了,幸好没摔出毛病。 人家还假模假样要找御医帮他瞧瞧,秦意冷哼,心里十分不屑,真心意识到错误就知道不应该在书院门口纵马。 所以秦意捡起书包就跑了,像是被鬼追。 那公主甚至想亲自下马车看看他伤的怎么样,等她下来时只能看了个寂寞,秦意早跑没影了。 摔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言夏问起来,秦意只说是不小心,委屈地让言夏给他缝书包。 言夏的女红极好,决不是他所说的随便缝缝,他还在秦意的书包上绣了一支梨花,梨花栩栩如生,仿佛是树上刚摘下来的。 秦意可喜欢这个书包了,还好梨花没有摔坏,否则即便对方是公主他也要她赔。 本以为这是个小插曲,秦意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这个一向骄傲的公主偏偏记住了他这个普通的人,上公共课时不在女院那边的位置坐下,要到他身后的位置坐下。 秦意走开两三次,公主跟着他两三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公主是存心的。 书院都在传公主是不是看上他了。 毕竟秦意不仅长的好看,成绩也是最好的,女院那些很多人都对他有意思。 可惜他只与颜泽楷和吴南寻为友,没有谁能插足他们铁三角的关系,也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他们也只能扼腕。 沐国民风开放,不管男女,有中意的人都可以勇敢表达,公平竞争。 公主却什么都没表达过,谁也不知道公主真正的想法。 若是秦意对她说“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公主可以直接反驳他想太多,秦意也会因为自作多情被书院的人耻笑。 论身世,书院不缺乏皇宫贵族;论长相,比他俊美的大有人在;论学习,那确实是无人出他其右。 能上皇家书院的要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他这样考进来的,像他这样的一般都会被那些王宫贵族们瞧不起。 秦意无权无势,不敢跟公主对着来,所以能躲多远躲多远。 坏就坏在这公主就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管他躲到哪里,她都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出现。 秦意萌生了想要退学的心思,身边始终有个人阴魂不散得跟着他,换作是谁都会害怕。 他怀疑是公主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监视他。 秦意也是在皇家书院时知晓,那日言夏随手救下的人是靖王殿下,最令人震撼的是靖王竟然拜言夏为师,不仅十分尊敬言夏,连带着尊敬他,他亲眼见过靖王殿下在言夏面前虚心请教。 秦意风中凌乱了,说好的乡野村夫,你背着我偷偷蜕变,他这才意识到言夏说的读过两年书是谦虚、低调。 他有这样的才能却隐居山林,倒像是他看的话本里的世外高人,只有那些世外高人能做到隐居山野时依然能洞悉天下局势,运筹帷幄。 秦意还以为有读书这一方面比言夏强点,事实上他哪哪都比不上言夏,还好言夏是他夫君,不然他会嫉妒死的。 既然言夏是靖王的老师,而他是言夏的夫郎,公主是诚王的亲妹妹,接近他就显得别有用心,他得帮言夏扫除这个障碍。 最关键的是,言夏一直对“尚公主”这件事很敏感,秦意怕贸然告诉言夏,言夏会自动把他和“尚公主”连在一起,到时候没什么都变得有什么。 如今,秦意不堪其扰,他不想再躲了! 正好书院端午休沐一日。 言夏最近一直很忙,秦意只有吃饭能看到他,睡觉都是他先睡,醒来又是言夏醒的早。 端午言夏可算有喘口气的功夫,对秦意来说是个好机会。 用过早膳,秦意抓着书包,千叮咛万嘱咐要言夏去接他,不然他就住在书院和颜泽楷他们做伴。 言夏断然不可能拒绝秦意的要求,早早就去书院门口等着。 他买了两串糖葫芦,一边等人一边吃,咬碎包裹山楂的甜甜的糖,言夏尝了一口山楂便被酸成表情包,他赶紧把外面的糖全部吃掉,剩下山楂不吃。 书院的钟声响起,那是放学的信号。 言夏一秒变得从容,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一串山楂等秦意出来。 书院专门为十岁以下的孩子开设的班级,因此,书院门口也有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 言夏身材高大,哪怕是混在人群中也很突出,有个家长问言夏:“这位兄台,你也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吗?” 像他们这样二十几岁,孩子会打酱油的大有人在,所以那位家长问他是不是接孩子。 言夏昂首挺胸,莫名骄傲道:“我来接我夫郎。” 那位家长:“啊?”夫郎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有人来女院接夫人。 家长好奇,接到自己的孩子之后还等着看言夏接的是谁,结果接的是个男人。 他有些失望,“接弟弟就接弟弟,说什么接夫郎。” 此时,他还以为夫郎是秦意的名字。 直到秦意扑进言夏怀里,大声道:“夫君!我好想你啊!” 家长:“……” 他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有伤风化,简直有伤风化,要不要把他的孩子带坏了。 言夏稳稳地接住他,脚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有言夏隔三差五的下厨,以及沐三搜罗来的各地的厨子,秦意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整个人都结实了不少,还长高了几厘米,可把秦意高兴坏了。 第53章 替嫁小夫郎24 言夏糖葫芦递给他,“吃糖葫芦,上学辛苦啦。” 秦意看着明显不同的山楂,嘴角抽了抽,“你为什么不直接买块糖吃。”糖葫芦被吃成这样,都浪费了。 言夏面不改色:“你爱吃山楂,我专门留给你,快吃吧,不客气。” “我谢谢你嘞。”秦意很无语,把两串山楂和糖葫芦都拿过来,“言夏夏,下次不许买糖葫芦,听见没有。” 言夏:就买就买。 不知道言夏哪来的坏毛病,每次吃糖葫芦只吃糖,不吃山楂,第一次被他发现后,言夏企图毁尸灭迹,十分无辜地看着他说山楂掉地上,脏了。 正常情况下捡起来洗洗还能吃,言夏就不,他洗干净了拿去喂鸡。 秦意都不想说他,咬了一口他那串糖葫芦,外面的糖嘎嘣脆,糖碎了掉了一些在地上。 他有意无意地看向书院门口,平常这个时候都会跟着他出来的公主竟然不在。 秦意有点失望,这是他上皇家书院以来,言夏第一次来接他,这么好的时机居然没利用好。 言夏注意到他的小眼神,问:“你在看谁?是你在书院的相好?你的相好不会是公主吧?” “我早就嫁给你了,哪里来的相好!言夏夏,你要是在胡说八道我就休了你!”秦意黑着脸,正想好好教训一下他的芒果,不然芒果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生怕明年科举落榜。 而且他连他的芒果都没成功吃进嘴里,还找相好,呵,怕不是想死吧。 秦意一转身,就看到言夏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下意识道:“你蒙我?!”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什么不懂,言夏早就知道他在书院这点事儿,亏他还以为藏的很好。 他重重地叹气,挽着言夏的胳膊,边走边解释,“……事情就是这样,我怕你误会才没和你说的,谁让你天天把尚公主挂在嘴边,现在好了吧,真有个公主对我别有用心。” 言夏了然,言简意赅道:“成绩优异的乡下贫穷学子在皇家学院邂逅顶级豪门大小姐。” 秦意的心情难以言说:“……” 理是这么个理,怎么从言夏嘴里说出来怪怪的,他有那么穷吗? 住在朱雀路的顶级豪宅,用着最贵的笔墨纸砚,享受着最奢华的待遇。 “公主的事你不用担心,估计是大皇子那边发现了你的身份。”言夏猜测道,“还有一种可能公主真的看上你了。” 秦意气成河豚,把刚刚吃到很酸的山楂塞进他嘴里,“言夏夏!我是你夫郎,你竟然怀疑我和别的女子有不正当关系。” 言夏这次没有被酸出表情包,当着秦意的面,面不改色地嚼了两下。 趁着四下无人,迅速把秦意拉到一条没人经过的死胡同。 胡同寂静无声,偶尔有鸟儿飞过,也只是短暂驻足,不会有人知道藏在胡同里的两个人胆大包天。 秦意第一次尝到山楂味的芒果,他靠在墙上回味特殊的芒果味道。 言夏替他正了正衣襟,嗓音比以往沙哑不少,“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向你阐述这两种可能,你喜欢我毋庸置疑,你要是喜欢别人,那我就不要你。” 秦意喘着气,对着他的胸口捶了一下,口是心非道:“你说我喜欢你了,言夏夏,你不要太自恋!” 言夏压低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是谁腿软得站不稳,要抱着我。” 秦意脸涨红,抓狂道:“言夏夏,我要休了你!” 当天回去。 秦玉娘、凤琳、沐三等人,全部意味深长地看着嘴唇红肿的秦意,以及如沐春风的言夏。 秦意还嘴硬,“我中午不小心被蜜蜂蛰了。” 凤琳二话不说起身,表情相当正经,严肃道:“秦小郎君,我帮你瞧瞧,被蜜蜂蛰了可不是件小事,万一针断在里面就不好了。” 秦玉娘也点头,语重心长地劝他:“小意,听凤姑娘的话,快让凤姑娘瞧瞧。” 秦意又羞又气,偏偏始作俑者还有心思把玩他的手,“好吧,我承认,不是蜜蜂蛰的,是吃芒果吃的。” “哎呀呀,这么肿,那可不是小事啊,以前有人吃坏了东西,没有及时医治,直接全身肿胀,最后窒息而死啊,我更要给你瞧瞧了。”凤琳把这件事说的很严重,就差没说再不治就要死了。 果然,说一个谎就要用更多谎去圆。 秦意豁出去了,“你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不允许我们夫夫俩有亲密接触啊!” 凤琳摸着下巴,笑嘻嘻道:“哦~,原来是亲密接触。” 秦玉娘啜了口茶,“小意,你们早已成亲,就不必遮遮掩掩,下次大方说出来就好。” 沐三更是道:“师父与师娘伉俪情深,我要把你们当榜样。” 秦意:“……” 《一颗芒果引起的灾祸》。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言夏要说的是公主,“她最近频繁出现在小意面前,我怕她是大皇子派来的,不管是何种目的,她都居心不良。” 凤琳拖长声音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和你的夫郎~” 秦玉娘把茶杯放下,“小意,哪怕对方是公主你也不能变心,言夏对你的真心我们有目共睹,你要是辜负了言夏的感情,以后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沐三最直接:“要我除掉她吗?” 秦意:“……” 《一个乡下来的贫困书生引发的血案》。 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沐三说不上喜欢这个妹妹,她是诚王的亲妹妹,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却没有养成娇纵任性的性格,相反她很懂事,知书达礼,温婉贤淑,见到他会柔柔地叫他三皇兄。 日后若是真走到和诚王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会护着她。 眼下这事还真有点棘手,毕竟公主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经常出现在秦意身边。 秦意身边还有颜泽楷和吴南寻,她万一是想看其他二人也不一定。 沐三真是犯难了,怎么说也是他妹妹。 凤琳计上心头:“我有办法,让言先生也去书院!” 第54章 替嫁小夫郎25 “这样不仅能护着秦意,还能从公主身上突破,查到诚王真正的目的,我们的胜算就大大增加。”凤琳得意地叉着腰,她简直不要太聪明。 秦意立马拍案,两眼放光地盯着言夏:“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 他要言夏和他一起去书院,凭什么他和言夏年纪一般大,言夏就可以逍遥自在。 并不想再经历一次上学痛苦的言夏:“……” 他是攻略来了,还是渡劫来了。 - 第二天。 言夏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是关系户,书院的夫子不敢拿他怎么样。 秦意在给颜泽楷和吴南寻派发他从家里带来的牛肉干,言夏亲手做的,“快尝尝,我夫君亲手做的,手艺可好了。” 吴南寻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嘴里还塞了一根,直接香迷糊了,含糊不清道:“你夫君手艺真好。” 牛肉干不韧,言夏做来给秦意当小零嘴吃,太韧了注意力全放在牛肉干上了。 颜泽楷拿着没吃,他指着言夏小声问:“你夫君怎么来了,这里是皇家书院,他既不是学子,又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王公贵族,无权无势的,到时候被夫子发现,书院不会把他赶出去吧?” 他以为言夏是陪着秦意来旁听,皇家书院并没有这些的规矩,相反管的很严,外人一律不准入内,就连公主的下人也只能在外等候。 颜泽楷也是替秦意着想,秦意现在可是书院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有个乡下来的夫君,还堂而皇之地混进这个“神圣的地方”,秦意一定会被嘲笑死的。 秦意无所谓地摆摆手,“打过招呼了。” 言夏就算是把夫子打了,夫子也只能说他真有劲儿。 秦意扬眉吐气,原来有靠山说话都比较硬气,他已经不是那个乡野村夫秦小意了,他现在是秦·大佬身后的男人·意。 “吃吃吃,再不吃夫子就要来了。”秦意早上吃得饱饱的来,架不住牛肉干香,也和吴南寻一样吃个不停,嘴巴里都塞满了。 颜泽楷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言夏一眼,言夏多半也是知道秦意在书院被排挤了,因为公主对他另眼相看,就导致很多人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他们三剑客的感情坚不可摧,他们就会孤立秦意。 秦意是他朋友,只是他和吴南寻人微言轻,帮不上秦意什么忙。 只希望言夏能够给秦意撑住,秦意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受的。 钟声准时响起,刘夫子一个人进来,手里没拿书,他捋了捋胡子,道:“今日不是我给你们授课,会由一个新夫子来授课。” 秦意正襟危坐,身子微微斜了一点向言夏那边,窃窃私语道:“刘夫子教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个新夫子。” 言夏勾了勾嘴角,忽然起身,走向刘夫子。 刘夫子脸上笑意很浓,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言夏走到他身旁站定。 刘夫子郑重介绍道:“这位就是新来的言夫子,你们的算学这一门课程将由他来为你们授课。” 言夏深藏不露地笑了笑。 原定计划是他来书院上学,只是言夏想了想他的知识水平比一般夫子都要高,于是乎他连夜到皇家书院,与其他夫子来了一场“深刻的较量”,成功折服这些夫子,荣升成新夫子。 系统翻白眼,分明就是言夏想高秦意一头,他没戳破言夏而已。 秦意傻眼了,满眼错愕地看着讲台上的言夏,说好地一起同过窗,现在只剩同过床了,因为人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夫子。 颜泽楷和吴南寻也愣了,说好的乡下来的,结果是来当他们的夫子? 这么年轻? 有人蒙圈就有人质疑。 “言夫子,你这么年轻,能有刘夫子那么经验老道吗?” —— 临时带着我的猫来洗澡,手机又没电了,就先更着,剩下可能晚点再更吧 第55章 替嫁小夫郎26 出门质疑言夏的那位学生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不少,目测有三十岁,他的语气尽是不屑,针对性极强,故意想让言夏难堪,然后下不来台。 秦意闻言气得半死,表情冷冷道:“唐卫,你又是什么身份,哪里轮得到你质疑夫子,质疑书院的决定。言夫子能来授课,那就是书院也承认了他的才华,你这个每日功课吊车尾的人,你又有多厉害。” 唐方吊儿郎当地哼了声,讥讽道:“秦意,谁没看见他方才坐在你旁边,他与你关系密切,你这么护着言夫子,该不会是和夫子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他就差没明着说秦意是关系户。 但秦意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反倒是唐方巴结了礼部尚书之子,以他伴读的身份才进入皇家书院,没理的人该是他才对。 “唐方,秦意,不得无理!”刘夫子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都不想读了吗,唐方,公然在课堂上对新来的夫子不敬,快给夫子道歉!” 言夏风度翩翩,低调谦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昨天晚上他来“踢馆”,除了他这个教授算学的夫子,其他夫子也一同被比了下去。 但他却没有狂妄自大,反而还指出他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要像他们学习的地方,既赢得了比试,又替各位夫子缓解了尴尬,现在言夏就是他们书院最受欢迎的人,不接受反驳。 刘夫子能抢到这个介绍人的差事都美了一晚上呢,这个唐方,居然敢公然叫板新夫子,真不知他哪来的脸。 唐方拒不道歉, 言夏压了压手,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课室内每个人都听得见,“唐方,贺州人士,曾在贺州书院求学,后因调戏同窗的妹妹,被书院退学,辗转来到京城做起了营生,结识到礼部尚书之子慕容昭,他托关系给你弄了个皇家书院的名额,你以伴读的身份跟在他身边。 说是伴读,其实也不过是慕容昭身边的一条狗,指哪儿咬哪儿。上上个月,你打伤隔壁班的一名学生,上个月,你考试作弊,嫁祸与秦意,前日,你在马术课上恶意挥马鞭惊吓到吴南寻的马,导致几名学生险些被马踩上。 且书院院规第五条上写着,考试多次不及格者,给予退学处分。你好像从入院以来就没及格过吧,按理来说你现在早就应该退学了,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留你在这里。 先不说我的专业水平轮不轮得到你来质问,貌似你现在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刘夫子,把人带走吧,给他办理退学手续。”言夏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唐方的命运,他再想进皇家书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敢欺负他老婆、挑衅他,不知天高地厚,每一个人的背景他都知晓,不然怎么敢当人家的老师。 刘夫子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果言夏不反击的话,他就要亲自出面教训唐方了。 他自己仗着有慕容昭撑腰,就敢在书院胡作非为,他们这些普通夫子奈何不了他们,但言夏不同啊,他可是大有来头哦~ 等唐方被带走后,言夏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慕容昭。 慕容昭咬牙,放在桌底下手紧握成拳头,唐方是他的人,现在唐方被退学,打的就是他的脸,这个言夫子到底什么来头,不怕得罪他吗。 一些原本还想对言夏发难的学生偃息旗鼓,秦意、颜泽楷和吴南寻三人则是昂首挺胸,端的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 呵,以前他们小心谨慎做人,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言夏长身玉立,一席玄色长袍更显得他成熟稳重,降低了他的年轻感,音量不高却极有震慑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我现在有心情解答你们的问题。” 下面鸦雀无声。 秦意憋不住偷笑,这可真是太爽了,那些人脸都绿了。 接下来的消息更加重磅,“方才唐方所言秦意与我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我想说我和他的关系没有见不得人,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送他来皇家书院学习也是为了他能够接受到更好的知识熏陶,只是没想到他不仅要面对学业压力,还要面对某些人的压力。我就这么个夫郎,平时捧在手里心宠,白白被欺负了也不会说,我可是会心疼死的。” 一时间所有人哗然,视线齐齐落在秦意身上。 秦意更是满脸错愕,他是真没想到言夏会这么说。 吴南寻就差没拍手叫好,这帮狗仗人势的家伙,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言夏就是那么理直气壮说他是来给秦意当后台的。别人都敢大摇大摆地欺负秦意,那他有什么不敢正面刚。 与其被人猜测,不如挑明关系,免得以后干什么都得偷偷摸摸,再有人他们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其实就是言夏不想被人说他和秦意搞禁忌之恋。 那一句姐夫都把他喊怕了,再来一句夫子,那他不用做人了,去做禽兽刚刚好。 言夏翻开书,淡淡道:“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上课,下半节课随堂小测,我要看看你们的水平有多高,回去拿给家人签名,自己当爹了的就给孩子看看,看看是你以你为荣,还是以你为耻。家人不在京城的就找夫子签名。” 一听到随堂小测,还要签名,这么反人类的做法也是皇家书院头一遭,其他人都要恨死慕容昭和唐方了,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挑衅新夫子,是觉得他们太闲了吗。 言夏发现皇家书院制度不太完整,非常良心地提出不少建议,随时随地测验,日后五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所有成绩由高到低登记在榜,张贴到书院门口和书院的告示墙,不合格的要重修,所有卷子要签名。 不把学习氛围搞起来,日后怎么参加科举。 言夏才不会承认他是故意的,他是切身地为这些学子着想啊,今日荒废一点点,明日荒废一点点,到参加科举时就是落后一大截,那可是千军万马的差距。 此时,皇家书院的其他学生都不知道,新来的夫子是来整顿他们的,他们即将迎来一段水深火热的人生。 在场的人全部发出哀嚎声,就连颜泽楷和吴南寻都吃惊地张大嘴巴,言夏说的真的是真的人话吗,他是魔鬼吧。 只有秦意最淡定,因为言夏在家早就实行过这些措施了,只针对他一人,秦意每天痛苦的要死,现在好了,终于有人陪他一起痛苦了,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本来还有人听完言夏的话在记恨他,接下来他们全都不敢恨了。 言夏从上课开始就在提问,用惊心动魄的点名方式点他们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也不生气,只是用非常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且附赠一句“这就是皇家书院学生的实力,我看也不过如此,不知你们哪里来的勇气不好好学习,成日招猫逗狗、嬉皮笑脸的,我要是你们,羞都能羞死了”。 他们敢怒不敢言,忍受着言夏的阴阳怪气,言夏问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了,还刁钻,根本就不是人能回答的。 一个人回答不上来,就把周围的人全部叫起来,都回答不上来,那完了,承受他的阴阳怪气吧,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嘴巴这么毒的夫子。 这谁还敢针对夫子,谁还敢针对秦意? 他们不想被穿小鞋啊。 节奏紧张的一节课过去,刘夫子捧着一沓新鲜出炉的卷子过来,这些可都是言夏出的,含金量非常高,保证这些学生做完会惊喜到流泪的。 流泪确实是流泪了,不过是被难到流泪,一些人甚至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但是言夏居然找了个大夫一起监考,谁要是晕倒了,当场就能治好。 言夏惬意地喝茶。 看着下面一堆抓耳挠腮的学生,系统冷不丁道:“宿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言夏眉梢一扬,“骨干教师?” 系统:“错,是灭绝师公!” 太残忍了,拿现代的教学思维放在古代的学生身上。 言夏:“……” 他呼了口气,“六十分及格,不及格的重考,考到你及格为止。” 一众学生:“……” 救命啊!!! 谁能把言夏收了!!!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秦意!!! 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去撩贱!!! 不过看到秦意也做不出来,他们心里好受不少。 第56章 替嫁小夫郎27 今天是一个值得载入皇家书院史册的日子,言夏的到来,引领皇家书院完成了历史性的改革。 相信经过这一次,皇家书院的实力会大大提升,有巨大的飞跃,他们金榜题名的概率一定也会大大增加。 一众学子:并不! 言夏这一节课上完,他们像是被鬼吸干了精气,面如死灰,全部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好想现在有个人对他们说,只需要你点个头,我就让你金榜题名。 秦意好不到哪里去,他表情幽怨地盯着言夏,如果知道言夏会偷偷改变主意当他的夫子,他打死也不会同意言夏来。 凤琳压根不知道她出的主意苦了一帮人。 言夏没急着走,随意地翻了翻他们的试卷,一边翻一边发出“啧”的声音。 所有人心中一凛,果然下一秒天上就下刀子了,“这就是汇集全国顶尖学子的皇家书院?这就是皇家书院的水平?你们自己做完没有被自己蠢哭吗?说废物都抬举你们了,简直连废物都不如。你们以后肯定是要做大事的人,现在连最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每人回去都给我写两千字的心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别骂了别骂了,求你别骂了,他们哭了,真的全都哭了。 不过这个心得是什么鬼? 言夏走后,所有人齐刷刷松了口气,没了言夏身上发出来的那股低气压之后,他们怨声载道,是整个书院怨气最重的地方,估计乱葬岗都没他们怨气重。 吴南寻哀莫心死地拍了拍秦意的肩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他同情地看着秦意,“你在家里他也是这么对你吗。” 秦意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多了都是辛酸泪,“慢慢适应吧。” 吴南寻再次同情加怜悯,还好他们只有这节课是这样,秦意却每时每刻都要遭受这种压迫,难怪他学习那么厉害,原来是重压之下必有成功。 秦意摸了摸后脑勺,低低笑了声,“其实也没有那么煎熬,他会给我很多奖励的。” 颜泽楷吃着喷香的牛肉干,“你指的是这些小吃?” 秦意不语,一味脸红。 颜泽楷和吴南寻都未娶妻,看到他脸红,还以为在家里言夏打他了,用体罚这种形式。 颜泽楷顿时觉得嘴里的牛肉干不香了,义正言辞道:“秦意,我们是好哥们,你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会帮你解决,你说他在家是不是欺负你了?” 秦意想了想,这个烂芒果真的很坏很坏,心完全是黑的,每天就会笑话他,他就点头,“对!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坏!” 吴南寻紧张地抓着秦意的手,把他的袖子撸起来,上面全是青紫的伤痕,一层叠一层的,他倒抽一口冷气,心疼地问:“疼吗?” 秦意真心道:“不疼啊。” 言夏以前做惯了农活,手上又被农具磨出来的厚厚的茧子,他没下过地,比不上言夏皮糙肉厚,一碰就是个印子,那个烂芒果属狗的,还会咬人,而且忒不要脸了,哪里都咬。 “简直禽兽不如!” “对!”这个烂芒果,每天学习都够苦了,还要拉着他吃芒果。 “他这么对你,你就没想过要和离?”吴南寻气愤地问。 秦意一脸懵,“呃,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为什么要和离。” “可是他打你!” “他什么时候打我了?” “你手上那么多的伤痕就是他打你的证据,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替他说话!”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课室里其他人全部竖着耳朵听,原来新来的夫子是衣冠禽兽,他们抓到新夫子的把柄了,这样作风不端的新夫子不配出现在书院! 秦意一脸懵,直白道:“这是吻.痕啊,你没见过?” 吴南寻语塞:“……” 颜泽楷瞪眼:“……” 其他人风中凌乱:“……” 挖草,他们原本想站出来为秦意发声,结果秦意他丫的还秀恩爱。 吴南寻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既然,既然是你说的这样,那为什么有这么多?”看上去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也不怪他会误会。 其实但凡吴南寻和颜泽楷有点经验都不会认错,问题就在他们根本没经验,闹了个大乌龙。 秦意轻咳了几声,“每天都添上新的,那不就显得多吗。” 吴南寻想死:“……” 颜泽楷望天:“……” 其他人怀疑自己:“……” 吴南寻吃惊地张大嘴巴,颤声问道:“每天?!” 这么有实力?! 秦意有些苦恼地托腮,说来也是他自己作死。 他和言夏成婚好几个月,一直都是非常纯洁的,盖两床棉被的关系,这日子久了谁受得了,他夫郎就躺在他身边,他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那叫一个抓心挠肺。 所以秦意主动出击,吃掉他的芒果,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甜。 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芒果可不是吃素的,身强体壮精力好,只有秦意很烦恼,天天不怕死地去撩他。 “哎呀,等你们成亲了就知道了。”秦意不方便多说他可做不到言夏那么没脸没皮,他还是很要面子的! 吴南寻苦笑,他可不敢这么保证。 于是乎,不出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了新来的夫子不仅变态,而且很能干。 一上午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等到下午又是公共课,学习箭术。 言夏又来了。 上午被支配的恐惧再次席卷他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离言夏远点,聚成一堆。 只有秦意他们三人敢和言夏站在一起。 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 言夏单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地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个打量他们。 他们站的笔直,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言夏找他们麻烦。 事实证明,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错的。 言夏悠悠道:“上午的试卷我已经改出来了,你们考得非常差。还自诩皇家书院的学生,神童班的考得都比你们好,你们连一群孩子都比不上。” 一群人心中暗自腹诽,都说是神童班的,人家是神童,他们哪里比得上。 第57章 替嫁小夫郎28 言夏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切都是人设,等他说教完去找秦意,又变成了那副寡言少语的高冷模样。 如此丝滑的转变看得吴南寻目瞪口呆,“他一直这样吗?” 秦意无奈地点头,“是啊,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谁都别想好。” 吴南寻再一次对秦意表示同情。 箭术场地大。 男院和女院的学生泾渭分明,各占一半场地。 教授箭术的是孟夫子,孟夫子以前在战场杀敌,受伤后退了下来,到皇家书院谋了份差事。 他的箭术出自神箭营,一手弓箭出神入化,来教皇家书院的一群书生简直是可惜了,好在是十分清闲,正好有利于他养伤。 孟夫子见到言夏,朝他点了点头。 言夏颔首。 男院女院平时分开授课,夫子各不相同,这位新来的言夫子非常好认,只要认准秦意就可以了。 公主握着她的弓,漫不经心地扫弦。 她身旁户部侍郎的千金徐施琅指着言夏道:“据说他就是秦意的夫郎,新来的言夫子。难怪秦意会不识抬举,原来是他个断袖。” 公主睨了她一眼,“慎言,我与秦意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徐施琅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你只是欣赏他的才华。”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也不用每天死乞白赖地跟在人家身后,摆明就是想让人误会,还在这里假惺惺,但谁叫人家是公主呢,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施琅叹了口气,拉着自己的弓箭。 在皇家书院可没有娇娇女,乖乖男,那些课程一律都要学习,现在还多了一条不合格者补考的规定,一条活路都没给他们留。 不认真? 哼哼,等着被退学吧。 上节课讲了注意事项,这节课孟夫子讲了拉弓技巧,讲完让他们自行练习。 他一个个走过去检查,遇到姿势不对地就指点一番,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言夏骂人是阴阳怪气,主打一个魔法攻击,孟夫子骂人是唾沫横飞,主打一个物理攻击。 秦意一人独享私人夫子开小灶的待遇。 吴南寻和颜泽楷不约而同地离他们远点 公主频频看向那边,两人说是在射箭,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调情,亲密极了。 真正痛苦的只有秦意,他光是拉弓的动作就练了无数遍,但凡有一点不对言夏就要说他不专心练习。 秦意练习半天才能彻底拉开弓,手酸的要死。 他甩了甩手,嘟囔着道:“言夏夏,我这样可以了吧。” 言夏给他捏了捏手臂,“可以,你很棒。” “我就知道。”秦意骄傲地扬眉。 吴南寻受不了了,捂着胸口,恩爱的是他们,难受的是他们。 他又走远点。 公主射出一箭,脱靶了。 徐施琅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默默站远些,还说不在意,都快把人家言夫子盯出个洞来了。 上完箭术课,秦意出了一身汗。 言夏拿出一方帕子给秦意擦汗。 秦意笑呵呵地把脸凑过去,享受着言夏精致的服务,“言夏夏,晚上我想吃烧排骨。” “好。”言夏擦完摸了摸他的头,老婆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书院放学后。 秦意又和公主不期而遇。 他在门口等言夏,公主的侍女在门口等她,两人互相看不对眼。 秦意往左边移了一步,侍女往右边移了一步。 秦意哼了一声,侍女白了他一眼。 巧的是,言夏和公主是一起出现的。 秦意条件性地忽视了公主,一把扑上言夏,“言夏夏,你怎么才来,我等你老半天了。” 言夏看着一旁的公主道:“她路上碰见我,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帮她解答了一下。” 秦意这时才发现原来还有个公主,这次他没有故作矜持地从言夏怀里退开,反而就这样腻腻歪歪地抱着,不咸不淡道:“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目视前方,微微颔首,跟着她的侍女走了,上了马车。 秦意环着言夏精瘦的腰不愿意松开,疑惑道:“书院那么多夫子,她怎么专门找你问问题,我就说她是别有用心。” 言夏想了想,道:“暂时不清楚她的具体目的,但她接近你的确是别有用心。” 秦意就怕这个,“我可什么都没做,不是我故意招惹她的。” “我知道,不是你,因为你喜欢我。”言夏神色如常,环着他的手却极其霸道。 - 公主的马车。 她上车后才看到诚王也在,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客套,“皇兄,你平日里那么忙,今天怎么来了。” 诚王放下帘子,“言夏就是你们新来的夫子?” “嗯,今天新来的。”公主淡淡道,“他学问很厉害。” 诚王冷冷一笑,“他要是不厉害,老三就不会请他当幕僚,坏了我多少好事。我让你接近他夫郎这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从他身上套出点什么信息。” 公主看了他一眼,如实道:“秦意对我防备心理很强,每天对我避如蛇蝎般,根本接近不了他,反倒是因为他,我的名声在书院都变得不好了,他们都在传我倒贴他。” 她顿了顿,道:“我能不能不做这件事了,父皇让我来皇家书院也是希望我能学到点什么,这种事对我一个女子来说毕竟还是有点难为情。” 诚王摆摆手,“不可,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你多注意点秦意,等你攻克了他,到时候想知道点什么就会很容易。” “可是,这不会太明显了吗,他们一定会防着我的。”公主着急道,她不想这么做。 诚王不容置喙道:“防着你才好,你看现在言夏不就到书院来了,我在书院内安插了不少眼线,除非他们能一直保持警惕,否则就一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公主咬着唇,最后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和诚王争辩,她的作用就是引出言夏。 就因为言夏的出现,已经威胁到诚王的太子之位了,原本他几个月前就能入主东宫,就是言夏挡了他的道,该死的人没死,该获得的也没获得。 第58章 替嫁小夫郎29 “所以,你们就这么被他支配了一整天?”凤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后悔没有跟过去看看那精彩的画面。 言夏在厨房做饭。 秦意怨念地看着凤琳,“还不是因为你出的馊主意。” 从回来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认命的写着两千字的小测心得,他敢打包票,如果他不交的话,明天言夏一定会拿他出来杀鸡儆猴,那还是老老实实写吧。 凤琳单手叉腰道:“这次可是帮上了大忙。” 诚王在明处暗处都派了不少人调查言夏的来历,查出来的却只有他梨花村的身份,父母早亡,姐姐重病,娶了个媳妇,还被调包成了男的。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男主,是他见色起意,不干人事,做着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硬生生拆散一个幸福的家庭。 男主又是诚王的人,所以唯一能查到的这点信息还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其余一概不知。 他们也不懂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人会那么厉害。 如果不是男主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就是言夏的身世,诚王真要怀疑沐三故意帮言夏搞了个假身份迷惑他。 为什么沐三运气就那么好,上次他派那么多高手去追杀他,他都没死,还让他得到这么一个人才替他出谋划策,他几次三番想要拉沐三下水都失败了,还自己惹了一身骚。 最近陛下对沐三越来越满意了,目前的形势对他很不利。诚王迫切需要一个能扳倒沐三,扳倒言夏的办法。 人一急就容易犯傻。 男主想出让公主接近秦意的办法。 据他所了解,秦意是不满意这一门亲事的,不然也不会在成亲第二天就投河,宁愿死也不要委身于言夏。 秦意恨言夏! 如果不是言夏非要娶秦玉娘,他也不会强行把秦玉娘带回府,秦意也不用替嫁给言夏。 归根到底,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因为言夏。 只要秦意不喜欢言夏,那事情就好办了。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的,除了言夏那个断袖。 那漂亮女人,再加上一个尊贵的身份呢? 更加没有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正好诚王有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妹妹,她还是祥瑞的化身,保证秦意看见连魂都会丢了。 结果过去一个多月,秦意不为所动,他们也只是觉得秦意假正经,毕竟读书人都自恃清高,觉得自己了不起。 直到今日言夏出现在,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秦意也是个断袖,难怪他连公主都看不上。 两个断袖刚好凑成一个完整的袖子。 诚王这步棋走过了。倒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损失,顶多就是公主的名声毁了一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以后他母妃和公主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 皇宫。 公主寝宫——青玉殿。 殿内烛火通明,偌大的寝殿只有她的贴身女官侍奉在侧。 她端坐于案前,认真书写她今日的功课。 夜里已经有了些特意,侍女玉湖在为她打扇。 玉湖抱怨道:“公主,要不明日我们不去了吧。” —— 今天先更这么多,有点忙 第59章 替嫁小夫郎30 公主停笔,转了转酸涩的手腕,期间她未曾抬过头,低垂眉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明日不去,母妃又该不高兴了。” 什么时候她的命运能由得了她。 殿内灯光明亮,烛火摇曳,公主却只觉得冷,冷入心里的冷。 - 夜里。 给秦意掖好被角,言夏拿着破烂剑出了门,动作熟稔地喂养破烂剑。 系统围着言夏,左绕了三圈,右绕了三圈,最后壮着胆子碰了碰破烂剑,破烂剑没搭理他,自顾自欢快地唱歌。 是的,唱歌,还挺好听,是他从未听过的旋律。 系统精通三千世界所有知识,但这恰好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同样言夏的行为也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宿主,你每天这么放,怎么还是生龙活虎的?” 言夏不答,自顾自洗干净手,擦干净时掌心上完全看不出有伤痕,谁说他放的是血。 破烂剑经过数月的滋养,掉去了表面生锈的痕迹,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可系统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把剑。 寻常的剑会泛着金属的冷光,但这把剑系统却只感觉到玉润。 一把剑怎么会有玉的质感。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言夏把剑裹好,放在床边。 他正想入睡,忽地眼睛一动,他屏气凝神,听着屋檐上传来的动静。 响动声停了,破烂剑蓄势待发,一但屋顶上的人有任何动静他就会出鞘。 言夏等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等到,只等到一张纸条飘摇着落在他头上,被他一把抓住。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救我。】 “救”字少了一点,言夏不由得想起回家前公主问他的问题。 她问,如果有一个人背负着家族巨大的期待,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那个人无法喘气,甚至一度到达濒死的状态,那这个人该当如何求救。 “你生来先是你,再是被家族给予重望的人。你觉得家族的期待是压力,你不喜欢,那你就努力,等你有能力时跳出这个圈。你可以自救,也可以求救,找别人帮忙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羞耻的事,你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你利用的资源,包括夫子在内。” 言夏看过她的字,只有写“救”时少了一点,似乎是觉得她离逃出那个怪圈永远只差一点,就是那么一点,让她溺入水里,又喘得上一口气,不会让她死掉。 她是带着祥瑞降生的公主,她是被敬皇贵妃寄予厚望的女儿,她是被诚王利用的棋子妹妹。 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又都不是她。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没有枷锁的她而已。 翌日一早。 言夏看到等候在书院门口的公主。 秦意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总归就是看不顺眼,他推着言夏走向另一边,故意和她错开。 可言夏偏偏和他对着干,兀自走向公主。 “沐婉仪。”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沐婉仪错愕地抬头看着他,“言夫子好。” 言夏拿了一本书给她,“这是你昨天找我要的,我在上面做了些批注,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多谢言夫子。”沐婉仪受宠若惊地望着言夏,她好像没料到言夏会对他那么上心。 “走吧。”他对着秦意道。 秦意不解,等走到男院他才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 “不是关系好,是她和你姐姐一样,也是个命苦之人。”言夏耐心地和他说明白,“女子在世有太多身不由己,你姐姐是,凤琳是,她也是。” 秦意一下想通了其中的关系,“你说她接近我是另有目的,那就是说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她都已经是公主了,怎么还这么可怜。” “那谁知道呢。” 他不也是身不由己来到这三千世界来攻略他,原本他在罪恶之海待的好好的。 沐婉仪捧着言夏给她的那本书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她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每个字都满了力量,读完一页,她便感受到莫大的鼓励。 徐施琅碰了碰她的肩膀,“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沐婉仪从容地合上书,轻声道:“是言夫子推荐给我的。”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沐婉仪缺席,一同不见的还有她的贴身女官玉湖。 陛下大怒,降罪与敬皇贵妃,如果不是敬皇贵妃没有教好女儿,公主又怎么会犯大不敬之罪,务必要把公主找回来,她一届女流,又带着一个侍女,能走到哪里去。 敬皇贵妃虽然没有降位,但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风象一时吹向靖王母妃。 宫里就是这样,荣宠谁都巴结着,一旦失宠,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被降罪的还有诚王。 敌国来犯。 他那一派被查出来大贪官,贪了边关战士的粮草,让他们险些饿死在城中,好在大将军足智多谋,深谙兵法之道,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才把伤亡降到最低。 大将军既不是诚王一派,也不是靖王一派,这次就算诚王存心想告发是靖王故意陷害他,他也没证据,只能自认倒霉,是他识人不清。 顺着这一条路,他们又揪出来不少人,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家眷一律流放,严重的不日问斩。 诚王则是禁足一个月,罚奉半,对他来说是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是偏向诚王。 自打上次陛下病重,几位皇子都从封地回来,住到现在都没走。 只有靖王,在过完五月后,请辞回封地。 “这京城内已经有父皇坐镇,那京城外父皇看不到的地方,就由我去当父皇的眼睛。” 他走的干脆利落,却在京城留下回响。 靖王都走了,诚王他们自然不好意思留在京城,灰溜溜地走了。 走的还有言夏。 他答应过沐三,就会负责到底。 秦意一个人留在京城。 走的那天,他差点哭到昏厥,毕竟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言夏会离开他,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仅他要走,言薇,凤琳和秦玉娘,他们都要走。 只余下他一人。 言夏好狠的心。 但是言夏答应他,最多一年,他就会回来。 第60章 替嫁小夫郎31 天要下雨,夫郎要走。 秦意擦干眼泪,当天就搬进了书院。 不过一晚上言夫子和秦意和离了的话题传遍了。 秦意两耳不闻窗外事,成日埋头苦读。 读累了他就骂一句,你才和离了!你全家都和离了! 第一日。 他看着言夏给他批改的卷子,上面写了他特有的评语。 要知道,其他人的卷子上面写的都是“重修”、“合格”。 “小意正确率很高哦,晚上再奖励一张卷子,没有其他奖励。” “让你写荔枝,你写什么芒果?晚上没吃够?” “少看我,专心,我还等着你金榜题名,戴着红花,骑着大马来接我。” 明明他才是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人,为了他却愿意窝在乡野,务农养鸡,答应沐三也是要给他赚银子。 有时候秦意就在想,他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言夏这么喜欢他。 肯定是因为他人很好。 现在他发现,人很好的是言夏。 泪水打湿纸张,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 秦意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把所有言夏批注过的卷子收好,这是他的。 第二日。 他给言夏写了封信,说他很想他。 他就是想,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他的心挖掉。 想他!想他!想他! 第三日。 颜泽楷看他萎靡不振,约他去踏青。 秦意想着正好去散散心,结果一到才发现,他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除了颜泽楷和吴南寻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女子。 言夏到书院之后,让他们到了年纪的人可以勇敢地追求喜欢的人,不管男子女子,只要敢勇敢地说出来,都很值得支持,但是被拒绝后要及时退出,不能死缠烂打。 书院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处处都是不能离经叛道的“标语”,言夏的出现让他们知道,人是可以做自己的。 吴南寻要做自己。 他中意同乡的一位同窗。 颜泽楷也是。 所以,当他们冒着粉红泡泡时,秦意一个人被晒得汗水和眼泪直流,再次打湿他给言夏写的信件。 第七日。 秦意回到家中,发现连秦父秦母都不在家。 他彻底懵了。 秦玉娘把父母也拐走了。 那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让他学习如何坚强? 呵,要学吗? 他本身就很坚强! 晚上。 秦意睡前默默洗干净脸上的泪痕,因为不洗明天早上醒来擦的时候会痛。 …… 第三十日。 秦意收到了第一封言夏的回信。 言夏说,我也想你。 秦意激动了很久,他就知道,他的烂芒果最喜欢他啦。 …… 第六十七日。 今天是秦意的生辰,同时也是秦玉娘的生辰。 他们是双生子。 以前都是秦父秦母给他们庆生。 秦玉娘身边有很多人给她庆生,很热闹。 秦意看到了两月未见的言夏。 风尘仆仆,眼眶里布满血丝。 他道:“生辰快乐,秦小意。” 和言夏成婚第一年,他和言夏过了和他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辰,往后的每个生辰,都要一起过。 久违的,他吃上了芒果。 芒果很甜。 …… 第一百日。 秦意拿着一摞信去寄,驿馆说这么多得加钱。 他含泪掏了十两银子。 言夏的回信是一百张银票。 …… 第两百三十日。 又过了一年。 除夕秦意不是自己过的。 和吴南寻颜泽楷,以及他们的妻子一起过的。 五个人很热闹,守岁时又在写信。 …… 第两百三十五日。 正月初五。 陛下再次病重。 他这次没能等到诚王回来就薨逝了。 敬皇贵妃和舒贵妃等其他嫔妃陪葬。 舒贵妃坐在殿门口,夕阳西下,暖黄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一如荒凉的院子,所有下人被遣散。 昔日这宫殿门庭若市,如今人走茶凉。 来送毒酒的太监战战兢兢地守着。 不曾想,敬皇贵妃大逆不道,撕碎了白绫,打翻了毒酒。 她不相信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那么宠爱她,怎么忍心让她陪葬。 她这么多年汲汲营营,决不能败在这里。 皇帝,只要她儿子当上皇帝,她就不用死。 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宣读了传位圣旨,将皇位传给……靖王。 说实话,大太监也不知陛下的旨意如此,如果不是再三确认这是陛下亲手写的,他也要怀疑是有靖王的人篡改了圣旨。 翻来覆去看,陛下的旨意就是传位靖王——沐熙朝。 敬皇贵妃疯了。 舒贵妃不用死了。 第两百四十五日。 诚王带兵杀进紫宸殿。 被早早在此等候的大将军拿下。 诚王气数已尽,妄图自缢紫宸殿前,被缴下兵器。 第二百八十四日。 国丧。 第二百八十五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诚王被贬为庶人,余生看守皇陵。 至此,此战胜利,不费一兵一卒。 言夏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很激进的办法。 他不要沐三去争。 这样争,兄弟反目,两败俱伤,苦的依旧是百姓。 他要靖王去做,去赢得民心,让天下人看见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回封地后,沐三一日不曾停歇,终日游走于民间,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亲王架子。 得民心者得天下。 沐三会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 倘若他也心存恶念,言夏也不会帮他。 当初要他去剿匪,就是想看看沐三是善是恶。 沐三做的很好,土匪那里缴获的金银财宝没有上交朝廷,而是不辞辛苦地调查清楚土匪打劫了多少人,挨家挨户地敲门还给他们。 这就是沐三的态度。 诚王倒台后,男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诚王的爪牙,为诚王做尽肮脏的事,没落得个好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 秦玉娘没去看他,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他坏事做尽,她落井下石,又和他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她有了新的生活,她在向前看,她不会忘记过去,她也展望未来。 言薇走遍了沐国的大好河山,回来整个人肤色都深了几个度,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她要继续往外走了。 凤琳跟着去了,她发现言薇终于能陪她说话了。 沐婉仪,她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进了神箭营,是孟夫子举荐她的。 言夏还说,不仅要沐婉仪可以,其他女子一样也可以。 要说言夏嘛…… 他是觉得他那十只鸡重要,他搬回了梨花村,成日修身养性。 秦意信心满满准备了十几年。 结果遇上国丧,新帝登基,春闱之事一推再推,直到五月才重新开始。 秦意夺得榜首,新帝钦点的状元郎。 秦意低调,只是在状元游街时,当着满京城人的面扑进他怀里。 “言夏夏,我就说是我厉害。” 第61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 “洇洇,我们今天把没画完的部分画完,好不好?” 男人低声耐心地哄着他,“洇洇,你昨天不是做的很好吗,今天一定也可以对不对。” “洇洇,要相信你自己。” 陈洇抿着唇,脸上写满了抗拒,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 男人不声不响地陪着他,并未出声催促。 良久,陈洇鼓起勇气抓起了画笔,开始在纸上艰难地画着。 说是一幅画,其实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线条,凌乱、毫无美感。 落在男人眼里却是一幅绝世画作,他惊喜地在陈洇脸上亲了一下,“洇洇,你完成了,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排骨好不好。” 陈洇红了红脸,内心欢喜雀跃,他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好”。 他托腮看着男人站在厨房娴熟地处理菜的背影,嘴上勾起一抹愉悦的笑,他好庆幸他可以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洇洇,做好啦,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陈洇把脑袋伸过去,享受着男人精致无比的照顾,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洇洇,吃完啦,该休息啦。” 陈洇不舍地牵着男人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道:“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男人抱歉地说:“不可以哦,洇洇你是最厉害的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的。” “好吧。”陈洇依依不舍地看着男人,紧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抽离,巨大的落差感席卷着他。 “洇洇……” 男人轻叹一声。 …… 陈洇翻了个身,乍然清醒,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好半晌思绪回拢,撑着床坐起身,被子滑下,露出他单薄的身体。 身旁并没有人,屋子里也没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他单脚踩在拖鞋上,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客厅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大杯,压下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 陈洇甩了甩头,慢吞吞地走到他的画室坐下,快速地在画架上画了一张在厨房做饭的男人。 认真端详一番后,陈洇满意地放在专属架子上。 他出去了,关上了门。 画室归于平静。 窗户没关,外面的风吹进来,架子上的画纸随风飘动。 突然,画架上的画被风吹下,在小小的画室内下了洋洋洒洒的画雨。 一张张画飘荡在空中,四处摇曳。 风停了,几百张画缓缓落在地上。 阳光照进来,洁白的画纸染上了焦黄的颜色。 奇怪的是,画上男人的脸是空白的,一连几百张,男人有各种各样的动作,可不管是那种动作,只要露脸的那一部分,那张脸都是空白的。 画室内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外面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厨房里厨具使用的声音,关门开门的声音。 一直到晚上,画室的主人都不曾造访他的画室。 月亮升起,第一束月光照在陈洇今天刚画的画上。 一道白光闪过,画上的线条突然全部消失,只余下一张白纸。 画室安安静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陈洇刚参加完一个活动,单脚站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让他坐会儿,回来后累得不行,腿都在打颤。 洗完澡,躺床上刷了会网站上的评论后,眼皮激烈地打起了架。 关掉手机放在床头柜,陈洇几乎是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连续好几年的梦在今晚中断了。 醒来后,陈洇后知后觉发现这个问题。 “我昨晚没做梦?”陈洇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只有风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陈洇叹了口气,落寞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风轻轻地吹,携着早夏的凉意,带着他的思绪回到三年前。 “陈洇,你为什么没被撞死,还要拖着你这副残缺的身体来害我!” “滚啊,你给我从这个家出去!” “陈洇,你明知道你姐姐有婚约,你小小年纪还那么不要脸,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怪物。” “你太恶心了,没有人会喜欢你。” “陈洇,从小到大你就喜欢抢我的东西,现在连男人也要抢,但我是真心喜欢他。所以,你去死吧。” …… 这么多年,一直陪伴他的只有梦里的那个男人,现在连那个男人也不要他了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和凉薄绝情的声音充斥着他的大脑,陈洇满头大汗,痛苦地抱着脑袋,低声嘶吼道:“我没有,我没有……” “洇洇乖,我知道洇洇没有,是那些人欺负你对不对,我去帮你报仇。” “不哭了不哭了,洇洇哭我我心都要碎了。” 陈洇怔怔地松开手,耳边的声音如虚如实,眼眶续满的泪水在抬头时骤然滑落,砸在被子上。 他没有走,他在哄他。 陈洇喜极而泣,抱着被子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三年前,他刚满十八岁,从学校退学后,一并从家里搬出来,独自一人居住,靠着画画养活自己。 刚开始确实有点困难,陈洇经常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开始变好是梦见那个男人开始,大约是他搬出来半个月后,他每晚都会做梦,梦里始终有一个男人,而梦中的另一个主角是他,不一样的他。 男人教他如何照顾自己,如何靠画画赚钱。 陈洇很听劝,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师了,还开了个小号专门记录他的梦境日常,积攒了不少粉丝。 他的生活能变好,多亏了那个男人。 陈洇在画室找到了答案。 他跪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画纸,低笑道:“原来是你们掉了,那你为什么不到梦里来提醒我,这几天我都很忙,要是没空来画室,那你岂不是得躺好几天。” 他自顾自说着话,也不在意有没有人会回答他。 “昨天我去参加水城的画师交流会,要拍视频的,排练的时候一直站着,我都快要累死了,人家都是两条腿站着,只有我是一条腿,是不是欺负我是个残疾人。”他不满地嘟囔着。 “叮咚——” 陈洇看着才捡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画,有些无奈地起身,抓过一旁的拐杖,“仪君姐今天那么早就来找我。” 一打开门,陈洇看到的不是他口中的仪君姐,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男人对他笑了笑:“你好,我是你对面新来的邻居。” “我叫言夏,以后请多多关照。” —— 最近这几天忙着搬家+上班,实在是没时间更新,会慢慢恢复的 第62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 陈洇呆住了,注意力完全被这个陌生的男人吸走,这个男人给他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可他分明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他其实很想说面前这个男人和他想象中的梦境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陈洇一直没看见过他的脸。 莫名的,这个男人出现,他就理所应当把他的脸代入到梦境中的那个男人。 只是,他和梦里的男人是那种关系……他们是情侣。 而面前的人,是他的新邻居,他们是陌生人。 陈洇没意识到他的目光有多炙热,已经到冒犯人的程度。 男人也不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直到画室内再次响起纸张被吹动的声音,陈洇才恍然回神,低着头道:“你,你好,我叫陈洇,水因洇。” 言夏反复地品味他的名字,“水因洇,这名字起的真好,我可以叫你洇洇吗。” 陈洇下意识想说不可以,他们是陌生人关系,怎么可以那么亲密地叫他洇洇,太奇怪了。 一面对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那句“不可以”都到嗓子眼了还是没能说出口。 “可,可以的。”陈洇没办法拒绝。 言夏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道:“洇洇方才在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陈洇条件反射地摆摆手,可他俨然忘了他不良于行的事实,单脚站立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最后整个人倒进言夏怀里。 言夏那双有力的手克制地搭在他腰上,并没有趁人之危。 很熟悉的感觉。陈洇想,他怔愣地抬头,直直撞上言夏的视线,他急忙地推了一下言夏,手不小心蹭到他胸口,一瞬间心跳加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言夏让他扶着门框站好,捡起他的拐杖,“洇洇,以后你可都要站好哦。” “嗯。”陈洇胡乱地点着头,连说话方式也像。 “我方才听到声音了,是洇洇的书架倒了吗,我帮你收拾吧。”言夏语气很轻,却不容置喙,定定地站在陈洇面前,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陈洇企图用眼神和他对抗,不过他没有言夏厉害,对抗了几秒钟他就败下阵来,无奈地侧身让言夏进来。 他知道,随便邀请一个陌生人到他家里不太好,他一个残疾人毫无反抗之力,要是言夏想对他做什么,他喊救命都没办法。 因为这一层楼目前只有他一个住户,今天多了个,就是言夏。 说来说去都是个死局,他注定是打不过邻居先生的。 陈洇被摁着坐在沙发上,邻居先生独自去他的画室收拾东西。 按理来说画室是他最私密的地方,哪怕是仪君姐都不能进去,邻居先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了,还在收拾他的画稿。 邻居先生看到他画了那么画,画的还是同一个人,一定会很害怕吧,觉得他是个偷窥成瘾的变态。 一,二,三…… 陈洇心里默默数着,等他数到十,邻居先生就会害怕地冲出来。 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陈洇朝画室看去,言夏还在认真地捡着他的画稿,脸上没有不耐的情绪,反而还哼着欢快的小调,仿佛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 是他的错觉吗,邻居先生的出现很奇怪。陈洇歪着头,单手托腮,悄悄打量着言夏。 兴许是察觉到陈洇的目光,言夏偏头,扬了扬手中的画稿,“洇洇,你画的真好。” 陈洇转移视线,心跳持续加速。 太像了,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是个科学世界,他真的要怀疑邻居先生从他的画里爬出来了。 想象到那样的场景,陈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也太可怕了,小小的画纸里爬出来一个人,他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画室里的画很多,言夏收拾都收拾了小半小时,他还贴心地打扫了画室,把没用的废品收拾出来,又把他的各种画笔归类放好。 陈洇躺在沙发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尾的生理盐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就在他视线模糊时,邻居先生总算是从画室出来了。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陈洇平时去画室,衣服都会蹭脏,可邻居先生的衣服依旧纤尘不染,他羡慕了。 “已经收拾好了,洇洇看看满不满意。”言夏扶着陈洇去看。 洇洇,洇洇…… 陈洇另一只手摸了摸烫红的耳朵,早知道就不让他叫了。 画室内打扫的很干净,像言夏一样,一尘不染,陈洇咋舌,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打扫得那么干净的。” 言夏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问:“洇洇吃早饭没有,没有我去给你做。” “不用做。”陈洇急忙阻止他,他很少去菜市场,要是也是点外卖,家里别说菜了,连只碗都没有。 言夏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洇洇上我家吃吧,正好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陈洇想拒绝,但是他没有机会,他被强势架着进了言夏家。 一进门。 熟悉的装修风格让陈洇打了个趔趄,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言夏及时把他扶住了。 陈洇深呼吸一口气,抚开言夏的手,“这里,是你家?” 言夏点头,“是我家,装修一年多了,一直没空来这里住。” 陈洇想了想,好像一年前这里确实有装修的声音,不过他经常日夜颠倒,听得不真切。 这里是一年前装修好的,梦到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是一年前开始的。 陈洇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主卧门口,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挂,他恍然松了口气,梦里,那里挂着他画的毫无美感的线条画。 也许是巧合。 他坐在沙发上,言夏给他倒了杯水,“你出汗了,你很热吗。” 陈洇摇摇头,“不热,就是走过来有点累。” 昨天站了一天,他腿疼还没缓解。 “那洇洇先坐着休息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后,被房门遮蔽的地方露出来,挂在墙上的,赫然就是陈洇所想的那幅线条画。 第63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3 言夏换了身居家服,轻松休闲,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削弱了他身上的严肃感。 陈洇立马假装自己很忙地敲手机,实际手机屏幕都是暗的。 “洇洇,你稍等我一下哦,早饭很快就会好的。”言夏娴熟地处理着食材,一个简单的早饭被他做出了五星级酒店大厨做饭的架势。 陈洇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得嘶嘶叫,他没有在做梦,邻居先生是真的,这里的装修布局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想做梦,毕竟在于西装男人的梦里,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废物,哪怕是画画都需要人哄,画出来一副鬼东西还有人夸他画的好。 陈洇嗤之以鼻,就他那个画画水平,给他当踮脚纸他都嫌脏,他用脚画的都比他好,也不知道西装男人是怎么昧着良心夸下去的。 某人压根没意识到,骂梦里的那个人,也是在骂他自己。 陈洇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邻居先生聊天。 “言先生你是做什么的。”陈洇看他大早上穿的非常正经,西装革履,还抹了发胶,不是卖保险的就是卖车的,总之就是销售。 陈洇低头看着自己宽松的睡衣,默默地拢了拢,比起人家的正式,他休闲过头了。 言夏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我是月城人,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最近空了点时间休假,我忽然想起水城有一套房子,水城旅游景点也多,干脆就把休假地点选在水城了,昨天我是连夜过来的,今早刚到,看你门口摆放了东西,就想着应该是有人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一下新邻居,希望你没有觉得我的打扰很冒昧。” 月城人,他以前很想去月城玩,听说月城有一座庙很灵验,不过以他现在的条件,算了,还是省省吧。 陈洇慢吞吞道:“不冒昧,也不打扰,因为你是第三个主动来找我的人。第一个是房东,第二个是我的编辑,第三个就是你。” 他说完才愣了下,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如数家珍地说出来,他完全不需要像邻居先生解释那么清楚。 傻了傻了,绝对是傻了。 言夏关了火,意味深长道:“洇洇,你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暴露隐私,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陈洇冷笑,“你是坏人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两条腿的男人又打不过你这个三条腿的男人。” 他是被架过来的!根本不是他自愿来的! 这也要怪他的话就很不合理的了。 言夏:“……” 他看了看陈洇另一条空落落的裤腿,眼里满是心疼,“洇洇,你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你说这个啊。”陈洇语气十分淡定,“就是不小心被车压烂了,然后截肢。” 他平静地诉说自己的伤痛,所有的眼泪都在他苏醒的那一刻看到没了一条腿时就流干了,有没有都这样过,不也是过了三年吗。 言夏疑惑道:“那洇洇你的家人吗,他们都死了吗?” 陈洇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胡言乱语道:“对,他们死了,当时就是他们出车祸,我跑过去看笑话,不小心也被车撞了,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我没死。” 反正他们也没管过他,就当他们死了吧。 “洇洇,不要把你的伤痛当玩笑。”言夏不知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蹲下,轻轻地抚摸他的残肢。 陈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讥讽道:“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应该大声地向你哭诉吗,然后博得你的同情和可怜,激起你的保护欲望?邻居先生,你是在搞笑吗。” 言夏摇摇头,只说了一句:“以后有我。” 陈洇很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有你?你又是谁?” 言夏只是遮住自己的脸,“是我,洇洇,我来找你了。” 陈洇呼吸一滞。 言夏拉着他的手去摸他的脸,是温热的,有真实触感,在往下摸到他的胸口,磅礴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在他的手心,他慢慢感受着这种异样的感觉。 他爬出来,他真的从画里爬出来了! 陈洇忽然发力,一把推开言夏。 言夏的背后就是茶几,他的腰狠狠地撞在坚硬的茶几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委屈地看着陈洇,“洇洇,你是不希望我出现吗。” 陈洇:“……” - 陈洇跑了。 单脚跳着跑的,速度可以参加比赛了。 以前他单脚跳很容易摔倒,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他一次都没摔倒,成功逃离邻居先生的家。 直到背靠着门,陈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慨人的潜力无限大。 顾不上他落在邻居先生家的拐杖,陈洇再次蹦着去了画室,他找出自己画的那一叠画,从头到尾翻了十几遍都没找到他昨天画的,每一幅画他都标注了时间,唯独那一幅只有时间,他的画不见了。 陈洇:“……!!” 青天白日的,他见鬼了?! 要不要那么吓人。 “咚咚咚——” 陈洇猛地看向门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敲门声只响了三下就停止了,他扶着墙走到客厅,手里拿着那张只写了日期的纸。 “洇洇,你的拐杖放在门口了,下次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吃人的。” 门外是言夏被门隔音后的声音,陈洇连蒙带猜补全了这句话。 陈洇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他好想找块豆腐撞一撞。 他打开门,外面没人,言夏已经回去了。 与其被鬼缠上,不如主动出击。 陈洇鼓足勇气敲门,手里捏着那张画稿。 言夏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门,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洇洇。” “不许叫!”陈洇凶巴巴地瞪着他,他把画稿怼到言夏面前,“你从这里爬出来的?” 言夏没承认也没否认,小心翼翼地把画稿抽过来,“洇洇不喜欢我吗?” “呵呵,说人话。”陈洇不吃这一套。 言夏一脸无辜:“可我不是人呀。” 陈洇:“……” 那就是承认了。 陈洇松了口气,搞清楚邻居先生是什么成分就好多了,他捏了捏邻居先生的脸,左看右看,那叫一个满意,原来真的有人会按照他的理想型一模一样长出来。 言夏任由他动作,还弯了弯腰,尽量和他的视线齐平,被捏的含糊不清道:“你不怕我?” 陈洇淡然一笑:“人可比鬼可怕多了,更何况,你会害我吗?” 言夏毫不犹豫道:“我不会。” 曾经的他觉得未知之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经历过那一次事故后,陈洇才发现,鬼不会主动害你,但人会。 —— 陈洇:你有特异功能吗? 言夏夏:我会变身哦。 第64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4 邻居先生的身份明确了,那陈洇没什么好怕的。 吃着邻居先生洗的水果,享受着邻居先生无微不至地照顾,免费得到一个保姆照顾,生活美得赛神仙,陈洇真心想在邻居先生家住下。 青枣嘎嘣脆,陈洇一边吃一边擦嘴,还不忘记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是怎么爬出来的,还能爬回去吗?” “你会无缘无故消失吗?” “你怕太阳吗,会不会像吸血鬼一样碰到太阳就变成灰了?” “你能正常行走在人世间吗?” “只有我能看见你吗,别人能看见你不,你不是黑户吧,到时候我要怎么介绍你的身份? “邻居先生?还是水城的有钱人?” “你知道有部电影的女主角是从井里爬出来的,你是学她的出现方式,想起号吗?”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我画的画成真了吗,你不会害我吧?” 言夏在给他擦拐杖,擦得锃亮,不锈钢的地方都能当镜子照,他的拐杖他就没关心过,都包浆了。 不过陈洇看他擦拭的动作,更像是在兵器,比如剑。 “我不是来自你的画,是你的梦,如果非说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那幅画就相当于是个媒介。”言夏答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每晚都梦到我,所以我就出现在你身边,你可以把我当成是来实现你愿望的神仙。” 陈洇被他的话雷到,一下咬到果核,差点没把牙咬碎,他把果核丢进垃圾桶,无语地看着言夏:“我的愿望是我的腿长出来,你能实现吗。” 言夏默不作声地擦拐杖。 这动作在陈洇看来就是不能,他就说嘛,言夏就是个小妖怪,哪儿有天大的本事。 陈洇继续道:“可你不是穿着西装出现吗,我还梦见过好多人,怎么就你出现了。” 有不同的身份呢,穿西装的邻居先生是最近才梦见的,他其实很喜欢当健身教练的邻居先生。 陈洇打量着言夏,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巧合,邻居先生的衣服非常宽松。 言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反问:“你不高兴我的出现吗?” 陈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不高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穿西装的邻居先生对他来说太成熟了,有一种大了他十岁,什么都要管他的感觉,关键是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他是缺了条腿,但不代表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刚才要不是他拦着,言夏甚至要把青枣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他吃,他是一个什么精致易碎的瓷器吗,要小心翼翼地捧着。 天呐,这是什么霸总和他的小娇夫的故事,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不画这样的漫画了。 陈洇强烈要求言夏要把他当正常人对待,言夏这才作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陈洇追问道,眼里带着兴奋,他很想看邻居先生是怎么从画里爬出来的。 不过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因为邻居先生是一个很腼腆、内敛的人,这种毁形象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言夏把擦干净的拐杖放在沙发旁边,他在沙发的空位上坐下,“我不是黑户,水城那个身份就是真的,你要去查也能查到,我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我也能在阳光下行走,因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人。至于怎么介绍我的身份,你觉得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就怎么介绍我,我是不会伤心的,实话实说就好。” 潜台词就是我会很伤心的。 陈洇吐血,介意就直接说,还说反话,那他也说反话,“那我就介绍你是我的邻居先生。” “好。”言夏很干脆地点头。 这下把陈洇整不会了,他不应该讨价还价一下吗,这就答应了? “邻居先生?”他喊了一声。 “嗯,我在。” 陈洇摸着下巴,思索这个邻居先生是不是换了个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就是个犟种,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实现。 比如在梦里,他说他要走,那他就是铁了心要走,他再怎么挽留也没有用。 比如现在,他拒绝出门,邻居先生直接拎着他的衣服把他放到轮椅上。 没错,是拎。 邻居先生连青枣都要给他切块,他不愿意出门就这么对他,动作那么粗鲁,他要投诉! 陈洇炸毛,正想破口大骂,结果坐上去刚感受了一下,瞬间不吭声了,像只安静的猫窝在轮椅上。 这轮椅他看过,没有几十个达不溜拿不下来。 陈洇为什么这么多年坚持使用拐杖,是因为他不服输,他身残志坚吗? 不! 是因为他穷,买不起好的轮椅,手摇的轮椅他嫌太累。 邻居先生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为什么不用,陈洇舒舒服服地坐着,他决定了,他要介绍邻居先生是他虚拟男友。 陈小洇表示一架轮椅就能收买他。 - 外面阳光正好,言夏推着他到河堤公园转悠了一圈。 他刚晒了几分钟言夏就给他打了伞,背包里放了保温杯,里面装的是温水,泡的红枣。 陈洇喝完后整个人都舒服了,慵懒地靠着轮椅,坐出了龙椅舒适的感觉,“我们等下去哪儿,要回家了吗?” 言夏抚摸着他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干枯毛躁的头发,陈洇没去剪过,头发长到了腰际,却因为营养不良和不好好打理变成杂草头,“不回家,我约了人给你做头发。” “做!头!发!”陈洇一字一句道,他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夏,“你没有搞错吧,你要带我去做头发?我?做头发?” 言夏淡定地点头,“有什么不可以吗,你的头发干的跟秋天的草原一样,再弄乱一点可以直接当鸡窝了。” 陈洇脸上写满了抗拒,“我不去,我宁愿把头发剃光我都不去。” 言夏:“好。” 陈洇:“?” …… 陈洇看着超高级的理发店,仿佛误入了什么高级会所现场,然而这里只是一个理发店,他社恐都犯了,其实他是个i人,他对这种潮流的地方有潮流恐惧症。 此时,一个托尼老师朝他们走来问他们剪头发还是做造型。 言夏:“剃光。” 陈洇:“!!!” 他的内心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陈洇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用眼神控诉言夏,“你想对我的头发做什么。” 言夏又是一脸无辜,把他的原话搬出来,“不是你说你宁愿剃掉都不做头发的吗,我现在带你来剃头发,怎么还怪上我了呢,洇洇,你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陈洇呵呵冷笑,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对别人的头发占有欲那么强的,“那你怎么不找个路边摊帮我剃头发,还找个这么高级的理发店,没个三五百能出门吗。” 言夏掏出一张黑卡,平平无奇道:“有钱。”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路边摊剃头发才几个钱,言总表示,这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有钱又不是给我的,你有管钱关我什么事!”陈洇气炸了,他知道这句话对一个普通人的打击有多大吗。 言夏把卡放在他的手心,“都是赚给你花的,你是我男朋友,不给你花给谁花。” “别以为用钱就想让我闭嘴!”陈洇口是心非地把黑卡塞进口袋,间接默认了言夏的那句男朋友。 托尼老师为难地看着他俩,“所以,是剃光,还是做头发。” 言夏:“剃光。” 陈洇:“做头发!” 言夏看了陈洇一眼。 陈洇生气地偏过头,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哼,他只是向黑暗势力低头而已,绝不是他妥协。 托尼老师立马安排三个人过来,言夏点的是vvvip服务,务必要让vvvip客人满意。 陈洇不良于行,一天当中大部分时间不是坐着就躺着,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熬。 但他不喜欢这种生活被人插手的感觉,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得是他自己做主。 言夏是他什么人? 说好听一点是他梦里的男友,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个陌生的邻居,他凭什么这么管他,他又为什么要这么乖的坐在这里。 他用的可都是最先进的轮椅,要想跑出去,分分钟都可以跑出去。 陈洇打定主意,绝不允许自己向言夏妥协,一旦妥协了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 然后…… 言夏给助理发了几条信息,让他准备一点新鲜的食材过来,还不忘和陈洇道:“晚上给你做你喜欢的排骨。” 陈洇变脸堪比翻书:“好嘞!” 陈洇:‘-???(?''?''?)???- 一听到烧排骨,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还是等吃完排骨再反抗吧。 吸溜! 言夏哑然失笑,洇洇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别以为一顿排骨就能收买我。”陈洇嘴硬道,该说还是要说的,“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的邻居先生。” “是是是,我是你的邻居先生。”言夏就安安静静坐在他旁边看,目光温柔缱绻,对陈洇的配合表示赞赏和欣喜。 陈洇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的出生是不幸的。 当年他的父亲出轨,他的母亲想要用孩子绑住他,让他重新回归家庭,结果生下他之后,父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母亲刚生产完非常虚弱,听到这个消息后崩溃大哭,陷入了昏迷。 打怕醒来之后也觉得他这个儿子没有任何作用,挽回不了她的男人的心。 陈洇的降生无人在意,他的母亲直接把他交给保姆养。 陈父陈母是出了名的俊男靓女。 陈母美则美矣,但脾气却不是很好,陈数是接受不了她的管束和脾气,选择了出轨。 陈洇就这样长大,除了保姆,无人在意,出生那么久,他甚至都没有见过几面他的父母亲,就连他的姐姐也不喜欢他。 直到有一天,陈父破天荒回了一趟家,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像是走在云端,一步三摇晃。 偏偏那天陈洇上晚自习回来的晚,撞上了陈父。 陈洇完美继承了陈父的帅气和陈母的美艳,那张脸美的雌雄莫辨,才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就令人惊艳不已。 借着酒劲,陈父以为他是自己的小情人,想对陈洇动手动脚。 这个时候接到陈父回来的消息的陈母也匆匆赶回家,目睹了这场闹剧的发生,拯救了陈洇。 可他也被误会成是勾引陈父,看着就像是一张妖艳贱货的脸。 陈洇百口莫辩,因为陈母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给陈洇打上各种不堪入目的标签。 一如当年他被遗弃在医院,是保姆可怜他,把他带回来。 在那之后,陈洇就越来越害怕自己的脸,他开始留长头发,带着笨重的眼镜,不修边幅,把自己打扮的邋里邋遢,他以为这样就不会再被骂了。 又到上了高中,他的姐姐订婚了,订婚对象是月城很有名的一个富豪之子,陈母非常满意他,在家里办了场宴会。 陈洇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从学校回来,本来他想住宿,但是陈母不同意,说他跟一帮男人住在一起,肯定会不要脸的勾搭他们,别到时候染上一身病回来。 陈洇被羞辱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几次幻想过他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他是个胆小鬼,他没有勇气,他选择苟活着。 那天宴会,陈洇照常晚自习回家,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他选择从后院走,不小心撞见一男一女在做那种事。 因为正对着门,陈洇不小心扫了一眼,那个男人他认识,是他未来的姐夫,那个女人他不认识。 这就很好笑了。 陈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很显然,他这个未来姐夫也认出了他。 为了永绝后患,他直接在前院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说,他不要脸地脱光衣服,让他不要和他姐姐结婚,和他结婚,他长得比他姐姐好看。 气得陈央开着车直接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是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什么都是错的。 可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第65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5 “你的头发要剪掉吗。”言夏挑了一指他的头发,平时陈洇没空打理,剪掉会更方便。 陈洇迟疑半晌,把头发拽回来,十分不满道:“不剪,能不能不要对我的头发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没有头发的遮挡,他的脸就完完全全的露出来,会吓到人,这也是他不愿意去理发店的原因。 现在头发全部撩到脑后,不同以往的是,没有人被吓到,言夏依旧老神在在,几个托尼老师也训练有素,对着他的头发商讨出一个最适合的保养方案,并没有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陈洇失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家里没有镜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脸,和三年前没有多少变化,只有下颚处那条横跨半张脸的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是陈央划的,陈母递刀。 脸上伤口结痂后留疤,但是心里的那个伤口还在滴血,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伤害他的人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他得不到应有道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也没有放过自己。 陈洇自嘲地摸了摸脸,她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本就是一家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长这张脸,她们又能差到哪里去。 明明是她们需要找一个理由掩盖她们的失败。 陈洇无声地攥着拳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言夏冷不丁把手搭在轮椅扶手上,由衷地赞美道:“洇洇长得真好看,你这张脸一定是神仙的杰作。” 他就坐在陈洇左边,那道疤完完整整呈现在他面前,言夏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突兀的打扰氛围的话直接让陈洇破功。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言夏,“没看到我在emo,突然打断我你很开心是不是,别以为你夸我长的好看我就会原谅你。” 他眼泪都快蓄满了,又不得不憋回去,显得他像个小丑。 言夏空耳了,不解道:“你在一模?是想重新参加高考吗?” 陈洇:“……是emo,哎呀,不提这个。” 他跟邻居先生有代沟,讲这些话讲不通的。 言夏拿出手机搜索,“今年高考一模考试是几月几号。” 陈洇后背一凉:“……” 陈洇真emo了,他退学都退了好几年,那些知识早就忘光光,听到一模这两个字,还是条件反射的害怕。 陈洇不知道某人的执着,一定要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学生时代,他很贴心的。 陈洇:并不想。 做头发的时间漫长又难熬。 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言夏并没由他想象中那么清闲,时不时要处理公司的消息,这个纸片人还是蛮敬业,装样子都装得那么像,他要给一个五星好评。 陈洇没事干,只能打打游戏,刷刷视频,最后眼睛刷到痛才停下,生无可恋地问托尼老师:“还有多久?” “两个小时。” 陈洇:“……” 言夏起身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抓着言夏出去打电话的机会,陈洇先是等了会,言夏越走越远,估摸着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偷感很重地登上他的围脖小号。 他大号分享画稿日常,小号分享梦境日常。 为了更好称呼梦里的言夏,陈洇给他的设定还真是邻居先生,从做梦第一天开始连载,断断续续更新了五百多条,更着更着还积攒了一些爱看故事的粉丝。 注意,他分享的梦境日常,不是恋爱日常! 陈洇没承认过邻居先生的身份,不管他们怎么猜测,对他来说邻居先生只是邻居先生,余下他们要怎么发挥就是他们的事。 【一只睡不着的瞌睡虫:邻居先生今天太过分了,抢了我的拐杖(给我买了个高档轮椅),还说我的头发像鸡窝(带我出来做头发),不能忍,简直不能忍,邻居先生这次管得太宽了(黑卡当零花钱版)。】 发完陈洇心里舒坦不少,邻居先生不要以为变成人就能拿捏他。 陈洇翻了翻上一条,发布时间是一个月前,这个月仪君姐给他接了不少商务,每天画得昏天暗地。 【一只睡不着的瞌睡虫:清纯大狼狗版的邻居先生还真是接受不了,他还是个大学生,听说大学生很多早八,开不完的会,而且他不用学习吗,怎么邻居先生那么闲,天天不是约我爬山就是逛公园,山顶到底有谁在,公园到底有谁在,觉都不够睡,成天祸害我。】 这个梦的色彩比较多,陈洇摸了摸鼻子下面,嘿嘿嘿,没流鼻血。 陈洇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西装版邻居先生出现了,清纯版的邻居先生会出现吗? 不行不行,做人不能太贪心。陈洇唾弃自己。 等言夏回来后,陈洇一副乖巧的模样让他觉得诧异,刚刚还轮椅上长了钉子坐不住,现在就乖了? 洇洇静悄悄,肯定想作妖。 言夏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困了?” 陈洇立马坐直身体,“不困啊。” “饿了吗。” “不饿。”陈洇摇头。 陈洇百无聊赖地捏着言夏根根骨节分明的漫画手,不愧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身材比例按照最标准的来,他不动声色往下扫了一眼,转回来是邻居先生揶揄的目光。 陈洇一本正经:“都已经三个小时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好。” “再有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过的就比较快。 陈洇满血复活,好奇地照着镜子,“好像真的不毛糙了诶,连分叉都给我剪了。” 托尼老师露出标准的笑容:“为顾客提供完美的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 回到家。 哦不,回到邻居先生家。 邻居先生提供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陈洇根本没有抵抗的权利。 言夏给了他一根发绳,让他把头发扎起来。 陈洇满口答应,看在排骨的份上,勉强答应一次邻居先生。 吃饱喝足后,陈洇餍满意地擦了擦嘴角,“言先生,你这手艺是我几辈子都学不来的。” 作为一个只会煮面的人,这是陈洇能给予的最高评价 言夏:“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陈洇重重地点头,笑了笑。 邻居先生人很不错嘛。 碗用不着他洗,在外面待了一天,陈洇吃饱后就困了。 言夏把他送回家。 陈洇沾上枕头,意识就开始迷离。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第66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6 半夜。 画室哐当一声,画架又被吹倒了。 邻居先生根本就没有收拾好,窗户都没关! 房间里的陈洇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天一大早。 陈洇感觉阵阵天摇地动,一睁眼就是言夏那张放大版的脸。 起床气瞬间上来了,他睡的正香呢,陈洇滚了一圈,满脸幽怨,“怎么大清早就跑过来叫我,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言夏元气满满,背了个纯黑色的书包,一脸的青春洋溢、阳光灿烂,“陈洇哥,不是说好今天送我去学校吗,你还在睡懒觉。” 他们明显不在同一个图层。 陈洇懵了两秒,歪着头道:“学校?你不是休假吗?” “已经放完假啦!陈洇哥你又忘了!”言夏一言不合把他从床上捞起,“我不管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都答应我了。” 陈洇被迫站在浴室的盥洗池前,他后背是言夏贴着他,充当他的支柱。 言夏挤好牙膏接好水,把牙刷塞进他嘴里,“刷吧,陈洇哥。” 陈洇:“……” 他动作机械地刷着牙,直到洗了把脸才成功开机,“我送你去学校?” 言夏点头如捣蒜:“嗯嗯,我期待这一天期待很久了,陈洇哥你就送我去嘛。” 陈洇:“……” 他看着自己仅剩的一条腿,有些无语地看着言夏,“虽然我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但是你对我这个残疾人开这种玩笑真的合适吗,我怎么送你去,开轮椅送你去?” 言夏摸索着下巴,“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坐我腿上,我开轮椅。” 陈洇额头青筋爆起,他随口一说,言夏还当真了,“你缺心眼吧。” “陈洇哥,你说话不算数。”言夏哼了一声,“明明答应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陈洇睁大眼睛,“你人格分裂吧。” 言夏一言不发地抓着书包肩带,活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陈洇莫名觉得这画面很熟悉,他好像在梦里见过。 梦里…… 陈洇恍然大悟,该不会是清纯版邻居先生,他之前似乎确实提过一嘴要和他一起去学校。 “你是,言夏夏?”陈洇想了想,他好像是是这么称呼他的。 言夏赌气地嗯了一声。 陈洇风中凌乱了,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纸片人还能扎堆出现。 昨天是西装温柔邻居先生,今天是清纯狼狗邻居先生,那明天又是谁,后天又是谁? 陈洇腿一软,靠在言夏身上,显然是被这光怪陆离的事情吓到。 最后他连怎么上的言夏的车都不知道。 车和昨天的不是同一辆,昨天的是黑色商务风,今天的是青春洋溢风,看来邻居先生没有骗他,果然是两个人。 他梦境里的可不止两个人,如果这么多邻居先生同时出现…… 我的天呐…… 陈洇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他有气无力地问道:“言先生呢,他又在哪里藏着?” “今天明明是我陪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老是要提那个人,难道我的真心就应该被你践踏吗?”言夏冷酷地把头扭过去。 陈洇一把抓过言夏的手,翻到他的手腕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梨花胎记,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用的是同一具身体,简称人格分裂。 言夏非常傲娇地把手抽回来:“刚刚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别以为牵我的手我就会原谅你。” 陈洇使出杀手锏,“那前面路口你把我放下,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 言夏瞬间老实:“别呀陈洇哥,说好今天陪我去学校。” 陈洇就是吓唬吓唬他,他需要静静,这件事对他来说冲击太大,时间内他无法接受。 - 月城大学是月城最好的大学,同时,在全国也能排上前几名。 当初陈洇的志愿就是月城大学,很可惜,因为某些原因陈洇不得不退学,跟自己愿望失之交臂,没想到他还有来月城大学的一天。 这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走在路上的每一个学生都充满着朝气和活力。 他坐在轮椅上,言夏推着他。 而他们路过看见后纷纷让出一条道,没有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陈洇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带着的善意,昨天的托尼老师是,今天的月城大学学生也是。 他有些自卑地摸着自己的腿,其中一条裤腿下面空荡荡的,“言夏夏,我想回去。” 陈洇怕留在这里,会有声音不断的提醒他,他和这里与众不同、毫不相干。 言夏给他看时间,“马上快十点了,要是送你回去,我就得迟到,这门公共课的老师非常凶,迟到一次就记挂科,你就忍心看着我挂科?” 公共课、挂科,这些词语对陈洇来说都非常的新鲜,言夏的语气很严肃,陈洇就以为这件事对言夏很重要,顿时歇了要回去的心思,反正言夏不觉得他丢人,那他又担心什么。 他可是心胸豁达的陈洇。 公共课在阶梯大教室上,已经来了很多人,只剩下前面几排还有位置。 言夏找了个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让陈洇坐在里面,还不忘记找本书放在陈洇面前。 课本不厚,但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凡看一眼都能无聊到想睡觉。 教室里全是刷手机的,只有陈洇如饥似渴地翻看着书本,汲取里面的知识。 有不少言夏的同学,他们坐在后面的位置,看言夏带了个长头发,还是个坐轮椅的人进来,忍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思,“言夏,这是你女朋友?” 陈洇内心咯噔一下,把长发撩到前面来,遮住自己的脸,头低的更低了。 言夏声音不大,但绝对不小,“这是我男朋友,我怕他憋在家里太无聊,带他出来走走。” “哦哦,原来是个长发美男子。”同学了然,并没有多问别的。 陈洇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言夏的衣服,羞愤欲死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男朋友。” 言夏眯了眯眼,“陈洇哥,吃干抹净就不想承认我,你想当渣男。” 陈洇很苍白的狡辩:“那是在梦里!” “梦里的就是我。” 好吧,陈洇承认,一个人单身太久,也是做过桃花梦的。 —— 言夏:看我七十二变。 陈洇(流口水):所以有七十二个人? 第67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7 谁知道言夏没脸没皮,在这么多人的大教室就敢说这么开放的话题,论不要脸,他是一点都比不上言夏。 陈洇无力反驳言夏的话,所以只能拼命降低存在感。 他对言夏的了解还是太少了,陈洇根本不清楚言夏有多狗。 “陈洇哥,梦里试过了,现实还没试过呢,今晚要不要试试,我明天没课哦,一天一夜都可以。”言夏贼兮兮地搭着他的肩膀。 陈洇忍无可忍,一个肘击把言夏肘开,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言夏夏,这是在外面,注意点形象。” “哦~”言夏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小声嘀咕道,“我说的是回家啊,又不是在外面,我又不是禽兽不如的人。” 陈洇:“……” 能把西装邻居先生还给他吗,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清纯”的邻居先生。 言夏没有骗他,这节公共课的老师确实很严格,一上课就开始点名,教室里几乎坐满了,哪怕是没来的人也会叫一个代课过来。 一个个名字点过去,陈洇紧张地擦了擦手心的汗,就因为他不是这个教室的学生他才觉得紧张,怕被老师发现他是个乱入的社会人士。 “言夏。” “到。” 陈洇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那个老师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叫下一个学生。 陈洇松了口气,仗着有桌子的阻挡,手在下面狠狠地掐了一下言夏的腿,“都说了我来不合适,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言夏面不改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是大学,不是红领巾没带都会天塌了的小学,你表现的自然点,越是表现越心虚,越容易引起注意。” 果不其然,老师点完名后就开始提问上节课的问题,因为陈洇和言夏各种小动作不断,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们。 只是他看陈洇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就点了言夏。 言夏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回答,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一看就是回去后认真复习过。 陈洇也觉得言夏很厉害,言夏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老师满意地点着头,“回答的非常好,那下一个问题……” 另一个同学站起来,回答没有那么完整,但也都说到了点子上。 陈洇茫然地眨了眨眼,自卑地捏着书脚。 以前在班级里,他坐在教室的角落,充当班级透明人的角色,甚至很多老师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只记得角落里有个人,每天都低着头,叫人回答问题不小心教到他时也会尴尬地笑一笑。 他的成绩也不差,但是他不敢考太高分,因为陈央会嫉妒,会叫人把他堵在巷子里。 为了保护自己,陈洇不得不让自己表现的平平无奇,一无是处,这也导致他从未见过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像鬼一样,成绩又不好,性格也不讨人喜欢,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洇经常幻想他站在领奖台上接受表彰会是怎么样的,是自信昂扬,还是稳重内敛;幻想他是班级里人缘好的那一个,不管去哪里都会有人叫他。 第一次梦见邻居先生,陈洇还嘲讽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这么糟糕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他,也就只有做梦才能想想。 他这糟糕的人生……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洇动作迟缓地把手机拿出来,是言夏发的。 他和邻居先生是昨天才加上的联系方式,和西装邻居先生的聊天记录还在,现在给他发的是言夏夏。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你在想啥呢,是不是被我刚刚的样子帅到了。低调啦,我一直都是那么厉害的,不用太崇拜我。】 陈洇的情绪又一次被突兀打断,即将酝酿成功的风暴骤然被打断,只剩漫天水汽茫然不知所措地挤在一起。 他微微侧身,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言夏,眼眶热热的,他开始相信是上天听到他忠诚的祷告,派了言夏这个神仙到他身边。 他以后的人生,好像不糟糕了…… 因为有了言夏,他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昨天是温馨的暖色,今天是灿烂的亮色。 陈洇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眼老师,他正激情饱满地讲着课,内容很有意思,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只有两个人在开小差。 【陈洇:你别臭美了,以为你是王婆吗,只会自卖自夸。】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我长的帅,我成绩好,哪里自卖自夸啦,分明都是我身上最不起眼的优秀,真正的美好品质还需要你亲自来挖掘,看我真挚的眼神?つ?_??つ】 陈洇想象了一下言夏夏睁大眼睛无辜卖萌的看着他的表情,拼命地压住嘴角才没有笑出声。 【陈洇:好好听课,不然被你老师发现了我可不管你,我还会笑话你。】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陈洇哥你坐在我身边我哪里有心情听课,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了,不然你摸一摸我的胸口,我连心都是为你跳动的。】 陈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肉麻,他接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情话。 【陈洇:你以后不许说这么油腻腻的话,不然我就要用洗洁精给你去油了。】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这明明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哪里油腻腻了。陈洇哥你就是嫌弃我,我要跟你分手一秒钟。】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一秒钟到了,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言夏夏o(* ̄▽ ̄*)ブ。】 陈洇嘴角无语地抽了抽,他还是不要搭理他,越说越起劲。 一节大课九十分钟,听完下来陈洇精疲力尽,他太久没有接触过书本知识了,不过收获很多,累并快乐着。 下课的人流量多到他无法想象,被堵在楼梯里动都动不了。 言夏带他等电梯,等了十几分钟了还是满人。 陈洇摸摸肚子,“你平时下课都这么困难吗,等到了食堂还有没有饭吃。” 第68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8 言夏把玩着他的头发,“跟着我,你完全不用担心没饭吃,我是不会饿着你的。” “但愿如此。”陈洇把头发扯回来,他的发型都被弄乱了,等下脸又遮不住。 言夏从背后圈着他,认真道:“陈洇哥,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又没有哪里见不得人,你大大方方露出来还不会有太多人关注,遮起来才会有很多人想知道头发下面是怎么样一张脸。” 陈洇不想理他,被他说了之后更是把头发扒拉到前面,发型彻底乱了,气势汹汹道:“我爱挡着就挡着,你管不着。” 言夏把手腕上的发绳拿下来戴在陈洇手上,“陈洇哥,你要是想扎起来就自己扎起来。” 发绳就是最简单的黑色发绳,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戴在他营养不良而变得纤细的手腕上,仿佛是一道禁锢他的枷锁。 陈洇无动于衷道:“我才不需要。”他觉得他不会有挽起头发的一天。 很快陈洇就知道言夏有多狗。 言夏带他吃的是辣菜,刚开始吃还没有什么感觉,味道很香,陈洇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开始沉浸式干饭,都没注意到他对面的言夏压根没吃几口。 吃到后面陈洇嘴巴都辣肿了,身上不停地出汗,喝多少水都解不了辣,只能使劲地呼气。 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跟头上顶了一只章鱼,黏糊糊的非常难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用什么把头发扎起来。 正好手腕上有一根头绳,陈洇想都没想就用头绳把头发扎起来,眼前的视线明亮,头发全部被挽到一起,瞬间好受不少。 陈洇抽了五六张纸巾才把额头上的汗擦完,边擦边吐槽,“言夏夏,下次再带我吃这么辣的菜,我就不和你出门了。” 言夏眨了眨眼,“辣吗,我不觉得辣呀,点的都还是微辣,如果你吃不了的话,我下次再带你吃别的,你先答应我,下次我们还要一起出门哦。” 陈洇翻了个白眼,把他辣成这样还想让他出门,他要是答应他就是陈小狗,“我以后都不会跟你来吃饭!!!” 这些菜看着没什么辣椒,但是吃进嘴巴都能喷火,陈洇怀疑里面是不是偷偷加了辣椒精。 言夏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水,讨好道:“陈洇哥,不要对我那么绝情嘛,人家只是想带你尝尝新口味,你这么说我会心疼的。而且我真的觉得不辣呀,都没有出多少汗。” “你没出汗是因为你头发短,要是像我头发这么长,你看你出不出汗。”陈洇下意识反驳。 言夏托腮,笑而不语。 陈洇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顿时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瞳孔因为受惊缩小。 他用手捂着脸,不断地观察着四周人的反应。 他长的很丑,他会吓到人的,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能答应言夏出门,他们心里肯定会嘲笑他对不对。 陈洇担惊受怕,根本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结果过了半晌,陈洇什么异样的声音都没听到,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根本就没人看他,全部都在做自己的事,哪里有心思看他的脸长的怎么样。 他们既不会歧视他,也不会嘲笑他,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彼此,也许唯一一次见面机会就是在这个食堂,吃完饭后就匆匆别过,谁会刻意去记一个陌生人的脸,甚至是恶劣的对一个陌生人表达他们的恶意,他们才没有那么无聊。 关键是做这种事情真的不会损阴德吗?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昨天西装的邻居先生带他出门时,人都不是很多,他也没有接触到多少人。 但今天言夏直接把他带到好几万人聚集的大学,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让陈洇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每次出门都得全副武装,从未在外面公开露脸过,参加线下聚会也是会用各种面具遮住脸,连仪君姐都没有看过他的脸的全貌。 只有邻居先生,把他从那个“龟壳”里面拖出来,去直面这个世界,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那些陌生也并不像他成长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那么坏,他们大多数都是心怀善意的。 他一个人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但是加上邻居先生,他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洇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对着言夏勉强笑了笑,有些不确信地问道:“我这样,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言夏直白道:“不会啊,谁会觉得很奇怪,他们只会想,你是不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陈洇哥,你不必觉得自卑,以你造成伤害的人还逍遥法外,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你若是意志消沉下去,那不是正合他们的意。” “我,我怎么可能意志消沉,我明明最乐观了。”陈洇的眼睛里进了点辣椒,辣的他眼泪直流,言夏都变成重影了。 言夏哪儿还想到他哭的那么厉害,赶紧坐到他身边,用纸巾给他擦眼泪,“陈洇哥,你别哭啊,等下他们看到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说什么来什么。 言夏的同学吃完饭,路过这里倒饭,就听到言夏不停地道歉,他男朋友还在哭。 顿时,言夏的同学化身好心人,对着言夏指指点点,“言夏,你怎么回事,吃个饭还能让你男朋友哭,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言夏不能解释,不然越描越黑。 “我,我没事,不小心辣椒进眼睛了。”陈洇社死,赶忙说道。 很显然,他同学不信,一把把碗放在桌子上,撸起袖子,“你吃饭是用脸吃的吗,还能把辣椒吃进眼睛。言夏男朋友,大胆告诉我,是不是言夏欺负你了,我把其他人叫来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言夏:“……”他到底是谁的同学。 陈洇:“……” 很神奇,听到要给他出气,陈洇马上就不哭了,言夏夏确实应该要教训一下,哪里有人带他来吃辣椒炒菜的,菜里面全是辣椒! “说好了,别打他的脸。” “好嘞。” 言夏:“……”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第69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9 最后还是没打,陈洇舍不得邻居先生那张帅脸,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他。 出了食堂,路上还有很多人,三三两两,或者形单影只,走着自己的路,几乎没有人关注他。 陈洇从小心翼翼到满不在乎,再到彻底放飞自我,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巨大的转变。 他欣喜若狂地向言夏展示他的“豁达”。 言夏带着他在学校逛了一圈,奈何学校太大,逛了不到一半陈洇就累了,跟只咸鱼一样瘫在轮椅上,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走。 晚饭在学校外面的美食一条街解决,摆摊的都是流动小摊档,能留在这里都是经过大家的检验,不好吃的店根本做不下去。 每一样对陈洇来说都很新鲜,他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怎么办,我什么都想吃,要是全都买的话,会不会太浪费了。” 他和言夏只有两个胃,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陈洇有些失落地耷拉着脑袋,他这次回去之后,下次再想来估计又是猴年马月的事。 不定性因素就是邻居先生。 万一明天他就变了个人呢。 言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他不要有心理负担,“想吃什么就买,吃不下的我帮你吃。” 陈洇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开始报菜名,“我要吃凉皮,章鱼小丸子,淀粉肠,炸土豆,炸豆腐,炸串,烤生蚝,肉夹馍,钵仔糕,豆腐花,花甲粉……” 一条街目之所及的店都被他点了一遍,言夏没有说他吃那么多,而是带他从第一家店开始排队,点的全是小份量。 陈洇觉得很幸运,每到一家店,他们刚过去,就轮到他们买了,都没有等待的时间,想吃什么也很快就能做好。 不过很多他都是尝几口,试一下味道好不好,剩下的全部交给言夏,陈洇吃得毫无负担,有邻居先生帮他托底,他怕什么。 陈洇吃了一口凉皮就回想起中午的菜,有心理阴影了,顿时摇头把凉皮交给言夏,“这个凉皮太辣了,不好吃。” 言夏接过来,两口吃完,随手把垃圾丢给他身后的人。 助理拎着塑料袋回去找凉皮摊档,“夫人不爱吃辣,你还放那么多辣椒。” 凉皮老板好无辜,他想哭,“那真的是微微微辣,再少放一点我都不会做菜了,老板不是吃辣吗,我看他吃完挺正常的。” 助理凉凉道:“扣你奖金。”分不清楚大小王,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 凉皮老板:“……” 陈洇压根没发现异样,只觉得他好幸运。 殊不知幸运的前提是钞能力,这一条街都是专门为他服务的npc,来这里的路人都是。 陈洇拿着刚做好的章鱼小丸子,把木鱼花拨到一边,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传来,他吃了一个,烫的他哈了好几口气,里面全是章鱼腿,龇牙咧嘴地把它吃完,提醒道:“章鱼小丸子好烫,你一会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味道挺不错的。” “好。”陈洇只吃了一个就不吃了,言夏认命地吃完剩下的五个,陈洇真就尝了一口。 下一个坦荡,要的微辣。 “唔,这个淀粉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吃,糯糯的,下次我要吃纯肉肠。” 又是一大根,言夏默默让烤肠老板地洒了超多辣椒面。 “炸土豆!我不要葱!” …… “肉夹馍里面怎么还放豆芽呀,豆芽差评。”咬了一口,再好吃陈洇也不想吃了。 言夏把豆芽挑出来,他也不爱吃。 …… “豆腐花,能不能多放点白糖,我爱吃甜的。” 豆腐花的老板看了眼言夏,手一抖,差点半瓶子白糖倒进去,不过也不少。 陈洇心满意足地吃着餐后的小甜品,“吃的好饱啊,下次我还想来。” 言夏摸着吃撑了的肚子,连他的腹肌都被撑没了,整个人有气无力道:“下次再带你来。” 他发了条信息给助理。 【下次份量做少点。】 助理站在并不正宗的肉夹馍店面前,指着一整罐的豆芽,已经把他的老板抛之脑后了,“多放点豆芽,我爱吃。” 至于其他人,他们发现摆摊简直不要太快乐,生意太火爆啦! 瞎逛一整天,比陈洇在画室待一整天都累,一上车他就呼呼大睡。 然后回家洗完澡后,陈洇做的第一件事他就是把画室的窗户锁死,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再有风吹进来把画架吹倒。 几百张画稿全部用夹子夹得紧紧的,不过他发现了两张空白画稿,按照上面写的时间正好对的上两个邻居先生,看来邻居先生出现后,画稿上的他们就会消失。 他可不想再有别的邻居先生出现,多来几个他肯定吃不消,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 某人是不是可以以为陈洇最喜欢的是他。 言夏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陈洇忙来忙去,他懒洋洋地催促道:“陈洇哥,别忙活了,良宵苦短,你难道就让忍心让我被风吹干。” “忍心。”陈洇头也不回道,“要睡就自己去睡,别来打扰我。” “陈洇哥——”言夏拖着长长的尾音。 陈洇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子,干的。 还好他把持住了没流鼻血。 言夏急不可耐地走过来,一把把他从轮椅上捞起来。 陈洇也刚洗过澡,穿着宽松透气的睡衣,随随便便一动就露出大片春光。 邻居先生这动作。 陈洇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半边肩膀,默默地扯下去一点。 反正等下也不用穿。 …… 一晚上的时间,陈洇深刻体会到良宵苦短,及时行乐的切实意义,邻居先生不愧是纸片人。 陈洇睡着之后,邻居先生还精力满满。出去捣鼓了一阵子才回来。 后背贴上邻居先生滚烫的身体,陈洇呓语地翻了个身,完完全全缩进他怀里。 言夏抱着他沉沉地睡去。 第三天一大早。 陈洇是被冻醒的。 不是冷气太足。 是今天的邻居先生顶着一张冰块脸就来了。 昨天还光辉灿烂,今天就是寒冷的白色,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陈洇抱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 邻居先生不满地“啧了”声,“我会吃人?” 第70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0 陈洇老实地摇摇头,“不会。” 他只是不想和制冷的冰箱待在一起,本来身上穿的衣服就少,他可不想被冻感冒。 冰块邻居先生很不满意他的做法,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套衣服,不耐烦地朝着他招了招手,“那你躲那么远,赶紧过来,我耐心有限。” “看出来了。”陈洇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耐心有限,怎么会连懒觉都不给他睡,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熬夜,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冰块邻居先生三下五除二帮他穿好衣服,几乎不需要陈洇怎么动,他单手就能把他整个人拎起来,跟提一个小鸡仔似的,毫无压力。 陈洇一脸懵圈地被套进衣服里,任由他摆布完,强制开机,然后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把我当洋娃娃吗!” 冰块邻居先生冷酷且话少,就“嗯”了一声。 陈洇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成河豚。 “很晚了,帮你定制的衣服好了,要去拿。”冰块邻居先生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能有多晚。”陈洇气呼呼地拿起手机。 一看,下午六点。 他沉默了,他就说怎么天还没有亮,就把他叫醒,原来不是没天亮,是天黑了。 陈洇心虚地摸着鼻子,讪笑道:“对不起嘛,人家不知道已经那么晚了。” 又是一声“嗯”,听着就让人火大,回答就是在敷衍人。 不过陈洇没脾气,他想起来冰块邻居先生是什么样的人,高岭之花,冷血杀手,刀尖舔血,杀人如麻,常年混迹在黑暗地带,做着见不得光的事,甚至没有人看过他的脸,所有看过他脸的人都死了。 而他,是冰块邻居先生的最后一个任务,有人买凶杀他。 只要杀了他,冰块邻居先生就能脱离组织。 梦里最后是怎么样来着,冰块邻居先生看他是个瘸子,都懒得杀他,饿他几天就饿死了。 但一般这种情况冰块邻居先生也逃不掉,他干脆就吊着雇主,故意不完成任务。 陈洇也没饿死,冰块邻居先生搬到隔壁,当了他的邻居,成了他的专属厨师,每天给他做香喷喷的饭菜,把他养的胖胖哒。 冰块邻居先生面冷心热,说几句话就表现得很不耐烦,是因为他从来不会跟他的任务对象废话,和他见面,就是任务对象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世界。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不过冰块邻居先生不舍得对他动手,还不要一分钱,倒贴钱照顾他。 陈洇这个小话唠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硬生生把人家说抑郁了,逼得冰块邻居先生每天埋头就是干活。 基本上每天的场景是这样的。 “邻居先生,你为什么要当杀手,因为你是个中二少年吗,以为自己带个墨镜,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会很帅,可是保安也是这样穿诶,你为什么不去当当保安。” “……我是孤儿,组织把我带回去培养,我没得选择。” “这样啊,那看来你的童年非常凄惨咯,你有看过漫画吗,你有看过动画片吗,你会跳绳吗,你又没写完作业被老师罚站吗?” “……”沉默。 超高智商,年仅十五就大学毕业的冰块邻居先生从未体验过什么叫罚站,他的智商不允许。 至于跳绳,冰块邻居先生只在做任务的时候跳过楼。 “邻居先生你不爱说话,是你的组织里面没人会说话吗,他们都是哑巴?” “……”死一样的沉默。 他不是哑巴,只是说多错多,他一般都选择保持沉默。 “邻居先生,他们会虐待你吗。哦不对,如果他们虐待你的话,现在也不会又高又壮了,你应该是又矮又瘦,跟个小手办一样。” 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七十五公斤的冰块邻居先生:“……” 没体验过矮的感觉。 “邻居先生,能给我讲讲你在做任务的时候遇到的炸裂八卦吗,你做过那么多任务,我不信一个都没有。” “快点给我讲讲嘛,每天讲一个就可以啦。” 从未听过任务对象开口的冷血杀手:“……” 总之,陈洇话多到冰块邻居先生无法想象,到最后都是他只要一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冰块邻居先生就会条件反射地皱眉,发出“啧”的不耐烦的声音,下一句就是不许他说话。 冰块邻居先生:已被逼疯。 晚上是在一家享誉盛名的空中花园主题餐厅吃的,坐落在月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在上面可以俯瞰到整个月城,一切繁华灿烂、灯火辉煌,尽收眼底。 这里的位置有钱都不一定订的到。 花园之中还有一个小花园,只是自从营业以来,就没对外开放过。 陈洇就算是再土狗也听说过这个地方。 电梯直达顶楼。 陈洇紧张地抓着邻居先生的手,“你要带我来这里吃饭?你发财了?” 邻居先生:“……” 他本来就很有钱。 以前他只会言简意赅的跟他说吃饭不要那么多话,不过,他这次罕见地解释:“这里,我的。” 语气稀疏平常,甚至毫无波澜。 陈洇:“!!!” “你的身份不是水城人,水城隔这里十万八千里!”月城最奢靡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水城人的。陈洇该说什么好。 他该说,“亲爱的,你真腻害捏——” 言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牙切齿道:“不许说话。” “好哒,亲爱哒。”早知道邻居先生那么有钱,那他还每天累死累活的画稿。 嘤嘤嘤,为什么邻居先生没有早点出现。 看着窗外的夜景,以及面前的烛光晚餐,陈洇只想说一句话,“浪漫。” “出来吃个饭就浪漫,你很容易满足。”言夏道。 陈洇眼睛里带着光,献媚道:“能跟邻居先生在一起才是最浪漫的,是我给邻居先生丢人了。” 陈洇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把脸上的疤去掉。 言夏解释:“这只是个吃饭的地方,怎么样不丢人。” 陈洇发现他穿得好像确实很休闲,邻居先生也是,是他想太多了。 他没看到的是,楼下但凡是衣冠不整者,连一楼的门都不能进,要的就是格调。 第71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1 烛光晚餐虽然浪漫,唯一的遗憾就是陈洇没吃饱,他又不好意思和邻居先生说。 邻居先生带他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吃的就是个意境,他不想表现的太掉价,让邻居先生丢人。 所以,在言夏问他吃饱没有,陈洇立马点头说吃饱了。 言夏狐疑:“真的?” 陈洇点头如捣蒜,“真的。” “那走吧。”言夏过去推他的轮椅。 这美妙的人生啊,陈洇惬意地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邻居先生不愧是经过专门训练,推轮椅都格外的稳。 如果把这一切比喻成一场美梦,那么陈洇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 说是商场,但卖的都是奢侈品。 陈洇一进门就开始咋舌,毕竟这里最便宜的东西都要好几万,更遑论其他。 “下次能别带我来这些地方吗,跟我身上的气质格格不入啊,我走的是质朴路线,这里明显是奢靡路线。”有了前面两个邻居先生,陈洇相对来说没那么胆怯,但他的土狗是事实,一来到这种地方他会不自觉自卑的。 是买不起东西的自卑,陈洇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存款,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 邻居先生提醒道:“那张卡,不限额。” 陈洇边哭边拿出黑卡宝贝似的贴了贴脸,邻居先生说的话怎么就那么动人呢。 衣服是早就定制好的,奈何属于它的主人一直没来领取,原本可以送到家里,但言夏想让陈洇多出门走走,感受这个世界的每一面。 望着一整排,哦不,入目所及,全是邻居先生给他定制的衣服,陈洇目瞪口呆地靠在轮椅上,脑袋枕在邻居先生的腹部,“你说的定制,是把我未来几十年的衣服全部定制了吗。” 言夏有些嫌弃,“这些能穿几天,最多穿一两次,一个夏天过完就全部扔了,再给你定制新的。” 虽说陈洇出身豪门,但从小到大过的都是穷苦日子,两身校服洗的发白,永远是不合脚的鞋子,这导致他长大后对物欲没有那么强烈,衣服能穿就行,鞋子没坏就行。 “你咋那么败家,一点都不会过日子,我就一个人,你买那么多衣服我怎么穿的完,能退掉就退掉。”陈洇恨铁不成钢,不知道现在钱难挣。 “退……” 言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礼貌的打断。 “这家店可是直接定制单子,交过定金的,你以为不想要就能退吗,买不起就别打肿脸充胖子。” 言夏眼神凉凉地扫过去,进来的是三个女人,能很明显感受到她们身上的阶级感,一个大小姐,两个小跟班。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小跟班,不过看那个大小姐的眼神,俨然就是小跟班说的就是她的意思。 陈洇自己被骂了无所谓,但她们嘲讽的是邻居先生,他不能忍,“买不买得起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个小跟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陈洇的话充耳不闻。 陈洇气个半死,还好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明晃晃的恶意,大不了就正面硬刚,他让她们一条腿。 于是,陈洇挽起衣袖,一摸,他穿的是短袖,瞬间偃息旗鼓,憋屈地窝在轮椅里。 出门在外,还是不要给邻居先生惹事,不然邻居先生会觉得他就是个麻烦。 看着陈洇窝囊的样子,小跟班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这家店有你这样的客人,也真是掉价,拉低了这家店的档次。” “快别说话。”她身边的另一个人扯了她一下。 不知道大小姐最喜欢来这家店定制衣服吗,说这家店掉价,不也是说这家店掉价。 “赶出去。”言夏淡淡地吩咐道。 闻言,刚刚还职业微笑的店员立马拉下来,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对着她们三人道:“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大小姐正在对设计师她的新要求,冷不丁就被下了逐客令,她先是疑惑,再看到两个跟班心虚的表情后,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过输人不输阵,站在她面前的也只是个店员,她颐指气使道:“我可是你们店里的高级客户,你这样对我,把你们经理叫来。” 言夏从陈洇背后走出来,冷冷道:“我是老板,我让她赶的,有问题吗。” 解气!陈洇最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人。 以前陈央经常用这种方式欺负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胡作非为,背后有陈母给他兜底。 陈洇最讨厌的三个人就是陈父,陈母,还有陈央,一家子全都不是好人。 她气势明显弱了不少,仍然不死心,“就算你是老板,那你也不能无缘无故赶人。” 言夏:“……” 店员:“……” 是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她自己养的狗在外面咬人,还要怪被咬的人没躲着她的狗,现在让她把狗牵走她都不乐意。 店员拿着高薪工资,当着老板的面,如果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她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里,她拿出职业假笑,语气却很绝情,“这位女士,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店的高级客户,你在我们店内的一切花费都将退回给你,至于你在这里定制的衣服请还给我们,我们会做焚烧处理,不用担心二次销售。” 陈洇没憋住笑声,狠,这招太狠了,就算是烧了也不给她们。 言夏转身,就是这一刹那的无遮挡,让陈洇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是陈央。 很明显,陈央也认出他来了,毕竟陈洇最恨的就是他这张脸。 陈央顿时不气急败坏了,眼神来回在陈洇和言夏身上打量,几乎不用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昭然若揭,涂抹鲜艳的红唇说着令人心寒的话,“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长进,没想到是勾引男人的手段长进了。” 店员一秒拉下脸,“这位女士,请你慎言。”敢骂他们夫人,有几个胆子。 陈央不怒反笑,“干做出这种事,不敢让人说吗,陈洇,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初你是怎么被赶出去的,还不是因为你不要脸的勾引你姐夫!” 第72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2 那不堪的记忆宛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就击碎陈洇薄弱的防御。 男人欲言又止道:“央央,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陈央不明所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在场的各位都是亲戚。” “还是我私下跟你说吧。”男人隐忍着语气,表现得一副很不耻的模样。 这引得大家伙更加好奇。 最终,男人像是突破了自己的心里防线,破罐破摔道:“方才我不是在后院透透气,结果你弟弟,他突然裹着一条浴巾出现,我当时以为他是来游泳的,就没多想。结果他走到我面前把浴巾解了,里面什么都没穿,吓得我赶紧捂上眼睛。我们都是男人没错,可我心里有了你,怎么还能看其他人的身体,就算是男人的也不行。” “我不看,他还一直扯我的手,跟我说看看没关系的,还说什么,他的身材比你好,让我跟他试试,说什么,男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除了,除了不能给我生孩子,他什么都能做。” “他,他还说他长的比你好看,让我跟你取消婚姻,跟他在一起。我不答应,他甚至还想强迫我,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跑出来。” 男人虚伪至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前院,宾客们面面相觑,事到如今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 亲弟弟去想要拆散亲姐姐的婚事,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只要他们从这儿出去后,就会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豪门丑闻,陈洇这辈子算是毁了。 陈央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件事的真假,带着人上楼,生生把在房间写卷子的陈洇给拖下来,当着众人的面鞭策,任陈洇怎么解释都没用。 最后陈洇把那件事抖了出去,既然你诬陷我,那就都别想好过。 可已经有了男人的爆料,陈洇再爆出来倒像是在给男人泼脏水,造谣,哪怕他们相信了也没用,他们没必要去得罪一个能带给他们利益的人。 至此,被牺牲的只有陈洇一个人。 那天,陈洇当着众人的面,被陈母赶出家门。 能收拾出来的行李只有一箱书,还有两件破旧的校服,多的没有了。 看来陈家虐待陈洇的消息是真的。 宾客们不由得唏嘘,陈洇本就是一个生出来争宠的,他不能替陈母争宠,那他就失去了他全部的作用,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只能在陈家苟活,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到底,人与人之间相处,有多少人不是为了“利”。 陈洇带着他的书本,麻木地想回学校,学校是他最后的避风港了。 陈央早已经被愤怒蒙蔽了眼睛,开着车追了出来。 陈洇被撞倒后,陈洇还不解气,狠狠地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等醒来他的腿就没了一条。 他想要公道? 呵,陈央自诩公道,根本没有人可怜他,他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污蔑,不明不白地被伤害,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给了他一点医药费就自封救世主。 简直太好笑了。 陈洇用力地咬着下唇,他还是做不到冷静应对,只能不停地用疼痛刺激自己,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陈央,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是我撞破了他在后院与别的女人的苟和,他就污蔑我,你倒不如自己去查查又没有被染上什么病,毕竟一个带着满身病毒的未婚夫,被你当成一个稀世珍宝。” 陈央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她的未婚夫。 刚订婚的时候,她的未婚夫对她确实挺好,只是过了不到两个月,就被她捉奸在床,还是她身边的人背叛了她。 她的未婚夫给了那个女人很多钱,让她拿着这个钱有多远走多远,走到不被她发现的地方。 看着他娴熟的用钱打发女人的动作,陈央如遇惊雷,电光石火间就想明白那天怎么回事,也许不是陈洇勾引他,是他耐不住寂寞连她弟弟都不放过。 但她心里想的是愧疚吗?愧疚自己那么后悔的对她弟弟? 如果她会这么想,那她就不是陈央了。 她想的是,幸好他没有得手,不然她和陈洇有过同一个男人,她会恶心死的。 陈洇就是个恶心人的东西。 抓不住未婚夫的心,陈央到现在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是她不够漂亮,是她不够好,她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她花大价钱做美容,买漂亮的衣服,一笔一笔钱流水似的砸在自己身上,得到的却是未婚夫的日渐冷淡,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还有利益关系,这场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早就断了。 陈央变得越来越病态。 这都不是伤害陈洇的理由。 言夏话不多,他比较动手解决问题。 他给店员使了个眼色。 店员立马撸起袖子,抬手就是一连三巴掌,三个人的脸都照顾到了。 刚刚的设计师已经从后面搬出来一箱子钱。 言夏可都记着,“你撞断洇洇一条腿,赔了五千块钱医药费。这里是五百万,我要你们三个人的脸。” 话音刚落,门口冲进来几个保安,先是把店外给清场,紧接着其中一个保安拿着一把刀给言夏。 言夏掂了掂重量,“洇洇脸上有一道疤,我要你们脸上有两道,不过分吧。” 陈洇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隐匿在黑暗中,他没有出声阻止言夏,这些都是陈央该还给他的。 如果他今天替陈央求情了,那他就对不起十九岁被扫地出门、孑然一身的自己,对不起十九岁差点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被赶出医院的自己,对不起在昏暗的地下室住了两年、靠画画养活的自己,对不起无数个夜晚独自垂泪的自己。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陈央和她的小跟班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有想过会有踢到更硬铁板的这一天吗。 邻居先生的做法比较简单粗暴,划了两道伤口之后就让助理把她们都带走,接下来的会有正义审判他们。 要问邻居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冰块邻居先生:我不是好人,但言夏是。 —— 以上均为剧情需要,现实中请勿模仿! 第73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3 解决完所有的事已经凌晨两点了。 商场外面仍旧灯火通明,怕路上没有行人,它们也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先是一束光落在陈洇的头顶,紧接着是他整个人都被灯光笼罩。 陈洇用手摸了摸脸,感觉很凉。 是他的手凉,还止不住颤抖,他还没从恐惧当中恢复过来,睫羽轻颤,陈洇缓慢地舒了口气。 方才邻居先生没有避着他。 陈央被摁在地上大声地哭嚎,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刚开始她还很气焰嚣张,大言不惭地喊着让言夏有种就来,叫骂他们这种人最恶心。 她以为言夏就算是有只手通天的能力也不敢动她,这里可是月城,他们家在月城也是颇有地位,言夏完全没必要为了陈洇与他们交恶。 陈洇说白了是个什么人,不过是个废人,她始终觉得言夏只是玩玩而已,在她面前装装样子,哄哄她就罢了。 可她低估了言夏的冷漠,根本没给陈央后悔求饶的机会,只看见他手起刀落,她脸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言夏的力道和她们当初划伤陈洇的脸的力道如出一辙,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做这种事他非常专业。 他说过,他要替陈洇讨回来。 陈洇目睹了这场不美好的画面,其实他大可以把眼睛闭上,可他没有,他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看,看陈央哭嚎的模样,看陈央的歇斯底里,更像是逼着自己亲手斩断以前的枷锁。 遥想当初,陈洇也是这样被摁在地上,任他怎么求饶解释,陈央和陈母都没有手软,她们脸上全是对他的恨意。 他的脸,他的腿…… 哪怕是午夜梦回,陈洇也会被吓醒,一个人蜷缩着,拼命地抱着自己,哄着自己说,都过去了,他要向前看。 可又怎么会过去呢? 他的断腿不会重新长出来,他脸上的疤横穿半张脸。 全都在提醒着他,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陈央已经被带走了,接下的事不用他们操心,陈央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原来邻居先生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 “你听见了吗?”陈洇仰着头,轻声问。 “什么?”言夏不解。 陈洇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言夏被迫停下,他狐疑地看着陈洇。 陈洇本想努力地仰头,结果言夏就在他面前,他只需要坐着就好。 他摁住另一只还在发颤的手,道:“我说,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是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言夏没有含糊回答。 “哦。”陈洇面上不显,心里早已经欢呼雀跃了。 真好,有邻居先生一直陪着他。 洗过澡,陈洇沾上枕头后便沉沉地睡去。 冰块邻居先生进入画室,把属于他的那张画拿出来。 陈洇还以为是画架倒了他们才会出现,刻意把画全部收好。 他们哪里有那么弱,不是陈洇能随意控制的。 说好的,一人一天时间。 今早便是他了。 但陈洇还在熟睡,冰块邻居先生安静地打扫完整个屋子,又安静地待在房间处理事情,然后安静地等着陈洇自然醒来。 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顿饭的时间。 冰块邻居先生并不觉得惋惜,能陪伴他一段时间他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谁陪在陈洇身边又有什么所谓呢。 冰块邻居先生把画抽出来,把下一张画放好。 黑夜里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的画稿抢走,“嘿哈,被我发现了吧。” 陈洇洋洋得意地扬了扬画稿, 冰块邻居先生错愕地看着陈洇,“你不是睡着了吗?” 陈洇不答,自顾自研究着这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画稿,“是不是过了今晚你就会消失,为什么啊,难道是这张纸会自燃?烧没了你也就没了。” 冰块邻居先生不知要作何解释,只得说不是,“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走,这张画稿不过是给我留个纪念,不愿意给我?” 陈洇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没把画稿留给冰块邻居先生,而是拖着他一起回到房间,他拐杖、轮椅都没有用,真是难为他一直跳过来,还没摔倒,他都快变成僵尸了。 冰块邻居先生在他跳了一步的时候就把他打横抱起了,“夜里凉,你以后不要再穿这么少出来。” 陈洇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哦,那你能不能不要悄无声息的走,最起码打声招呼。” 冰块邻居先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陈洇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颚,他稍微用了点力就把他的脸掰过来,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我说,跟我打声招呼再走,很难吗,我知道你不爱说话,可‘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这句话很难说出口吗。” “不难。”冰块邻居先生从心道,“我只怕对你说了,会更加舍不得你。” “那不能不走?”每天都便另外一个邻居先生,陈洇也有点吃不消。 冰块邻居先生摇头,“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他动作极为小心地把陈洇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就在陈洇以为他会离开时,冰块邻居先生从另一边上来,挤进他的被窝里,把他抱在怀中,“睡吧。” 陈洇想把他的头挤出来,他不想埋在冰块邻居先生的怀里,结果一把被摁回去,他只能憋屈窝着。 陈洇紧紧抓着他的手,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第四天。 陈洇是被戳醒的。 他烦躁地打掉一直在戳他脸的手,不知道他脸上没有胶原蛋白,戳起来会很痛吗。 “别闹!” “陈小洇,快点给我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知不知道时间很宝贵。”邻居先生炸毛的声音成功把陈洇炸醒了。 他顶着一头鸡窝头(邻居先生揉的),愣愣地看着邻居先生。 邻居先生一把捏住他的脸,揉搓道:“陈小洇,已经十二点了,你是只猪吗那么能睡。” 陈洇只能插空说一句露出的话,“快点放开我,我已经醒了。” 第74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4 邻居先生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凶巴巴道:“快点起来,今天我们去剪头发。” 陈洇还没搞清楚邻居先生今天的人设是什么,还顺便安排好了行程。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邻居先生,用手顺了顺自己的“鸡窝”,拔断了几根头发,他心痛地收回手,疑惑道:“剪头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剪头发?” 他的头发花了那么多钱保养,还没等他臭美几天就要剪头发,他才不去。 留头发三年,剪头发三分钟,他对他的头发已经有感情了好吗。 而且,陈洇已经连续四五天出门了,对他这个i人很不友好,今天无论说什么他都要在家里待着,除非邻居先生把他绑走! 邻居先生闻言,直接就炸了,张牙舞爪道:“陈小洇,如果不是爷爷非要让我娶你,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现在你还给我耍起脾气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 陈洇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对你什么心思?”他真不知道啊。 邻居先生还在宣泄自己的情绪,生气道:“明天就是订婚宴,为什么我让你剪个头发你都不肯,你是想顶着这头长发过去,让他们笑话我娶了长头发的乡下男人,还嫌我被笑话的不够吗。” “哼,你说那些说爱我的话果然都是假的,你只是看上了我的钱,看上我们家的家产,你这个虚伪的男人!” 陈洇懵逼三连,不过嘴比脑子快,马上怼道:“男人头发长怎么了,我纯爷们好吗!再说乡下来的惹你了?另外,我爱你的话怎么就是假的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了。” 这给他气的,差点都语无伦次。陈洇无语地看着他。 邻居先生心情一秒变晴天,哼哼两声,指着自己的脸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爱我。” 陈洇:“……”能不能把这个妖怪收走。 听着这贱兮兮的语气,他总算是想起来这个邻居先生的人设了,也想起他的人设。 “他”的爷爷是邻居先生爷爷的战友,过命的交情,“他”爷爷去世的早,两家也没有断了来往。 但是后来年幼的“他”的父母出车祸双亡,他是幸存者,不过也受了很重的伤。 没人愿意接受“他”这个拖油瓶,眼看“他”就要被送到孤儿院,是邻居先生的爷爷挺身而出,接下了扶养“他”的义务。 但他是仍然沉浸在失去父母的噩耗里,从阳光开朗的性格变成令人讨厌的阴郁沉默,每天活得像只鬼一样,除了邻居先生的爷爷,所有人都不愿意亲近他。 邻居先生的爷爷怕他长此以往会抑郁,就把邻居先生叫回来陪“他”。 “他”和邻居先生的爷爷住在乡下,邻居先生住在城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自然是不愿意。 邻居先生来了这边之后百般嫌弃,不到一天就吵着要回城里,但是邻居先生的爷爷不同意,硬是让邻居先生在乡下住了五年,直到邻居先生考高中考回城里去了才就此作罢。 “他”则是一直留在乡下陪着邻居先生的爷爷,直到上大学才搬回城里。 主要是邻居先生爷爷的身体愈发不好,乡下的医疗条件比不上城里。 “他”和邻居先生上的是同一所大学,邻居先生比“他”大两岁,但是性格却幼稚的不行,完全就是大少爷脾气。 人家确实也是大少爷,有点小性子很正常。 “他”自然是无限包容邻居先生,毕竟人家才是亲生的,“他”只不过是被收养的孩子,不得好好哄着少爷。 邻居先生的爷爷放心不下“他”,担心他走后没人照顾“他”,又是强摁着邻居先生和“他”订婚,等“他”毕业之后就要结婚,不然属于邻居先生的继承权就没有了,邻居先生爷爷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他”。 邻居先生气的要死,说是“他”迷惑了爷爷,觉得他就是个坏人。 咳咳。 不可否认,“他”确实有点变态。 “他”从小就喜欢邻居先生,邻居先生阳光,开朗,很爱笑,吸引着他的注,谁不喜欢性格这么好的人。 等“他”发现感情变味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真的喜欢上了邻居先生,是情侣之间的喜欢。 这份感情被他“藏”得很好,谁都没看出来,他怕一旦他说出来,邻居先生就会跑,本来邻居先生就不喜欢“他”了。 但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那天,“他”把自己锁在房间,低声喊着邻居先生的名字,脑子里想的全是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他”住在一楼,只关紧了门,没关住窗,不小心被邻居先生撞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邻居先生跑了。 邻居先生是被吓跑的。 邻居先生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倔强地回到城里。 又只剩下“他”和邻居先生的爷爷。 “他”没办法让自己放下邻居先生,甚至在那段见不到邻居先生的日子里,对他的爱意愈发浓烈,浓烈到连邻居先生的爷爷都看出来了。 所以在邻居先生的爷爷说结婚的时候,“他”没有拒绝,既然“他”得不到邻居先生,那“他”绑也要把邻居先生绑在身边,让他这辈子都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现在的邻居先生,已经对“他”爱的死去活来了,就是嘴巴不承认,身体很诚实。 回忆完毕,陈洇乖顺地下床。 傲娇少爷惹不起,顺着毛摸少生气。 言少爷现在才满意,“什么时候才起床。” 言少爷将他打横抱起,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动作却一个比一个实在,给他当拐杖,帮他洗脸,甚至连厕所都想帮他上。 陈洇把手放在裤腰带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出去啊。” 言少爷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没见过,你害什么羞。” 陈洇:“……那你帮我解裤腰带,顺便帮我扶着。” 言少爷脸上写满了嫌弃,“陈小洇,你把我当你的佣人使唤吗。” 陈洇呵呵冷笑,“那就出去啊。” “那我扶着吧。”言少爷口嫌体正直。 陈洇:“……” 救命,少爷好难伺候。 —— 改了两天论文,把我改崩溃了,还好过了,嘤 第75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5 等出来,陈洇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他想过很多种社死方式,这绝对是让他最社死的一种。 好讨厌!好想一拳打飞这个死傲娇的少爷! 言少爷慢条斯理地洗手,顺便帮陈洇的手洗干净,不忘比较道:“不错嘛,陈小洇,不过想赶上我还是差了一大截。不过不用觉得羡慕,因为这是天生的。也不用嫉妒,因为都是你的。” 他混不吝的话听得人牙痒痒,陈洇用头撞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言少爷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腿,“我胡说?陈小洇,你就算再补八百年也赶不上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爱的死去活来,有我这么好的未婚夫,你怕是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吧。” 陈洇:“……” 大师,这里有傲娇怪,快来把他收走! 言少爷心情大好,亲自伺候陈小洇穿衣,蹲在他面前亲吻了一下他的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真漂亮,我的。” 陈洇别扭地翻过脸,上面全是伤疤,明明就丑死了,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 说剪头发,言少爷一点都不含糊,去的还是之前那间店。 他们虽然外形是同样,但芯子不一样的人到同一个地方,陈洇总感觉有种刺激的背德感,就好像他背着西装邻居先生偷偷干坏事。 还是之前那个托尼老师。 陈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覆盖在那个梨花胎记上,他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心里一直默念,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 言少爷卷着他的长发,颇有些嫌弃的意思,“把他的头发剪掉,再做个帅一点的发型,像我那么帅就行了。” 托尼老师闻言真的研究起他的发型来,准备给他剪一个适合他的发型。 陈洇摸着自己的头发,依依不舍道:“真的要剪吗,不能再留几天?” 好歹留了三年,减掉还是蛮可惜的。 言少爷戳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陈小洇,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现在还需要这一头长发吗,你想让这头长发遮住你一辈子,你想永远活在阴影里?” “伤害你的人已经收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的你应该做点什么庆祝一下,最首要的就是剪头发。” 陈洇说不上来,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把头发剪掉,既然决定面对新的人生,就该斩断以前的枷锁,但潜意识告诉他,他不想剪。 留着吧,陪伴了他这么多年,替他抵挡了那么多恶意,要是剪掉,岂不是对不起它们的付出。 “一定要剪头发吗?”陈洇犹疑地问,还是舍不得。 “你说呢?”言少爷找了把剪刀过来,对着他的脑袋一通比划,“陈小洇,你以后想留头发也可以留,但这一次你的头发必须剪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要是想剪锅盖头也行。” 陈洇一狠心,闭着眼睛道:“剪吧!”剪断了头发,就彻底和以前断了。 言夏握着他的手,期间没有松开过,他在向陈洇证明他是不会离开的。 这给予了陈洇莫大的鼓励。 剪刀咔咔咔的声音响个不停,陈洇仍旧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直到最后一剪子落下,言少爷说剪完了,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 他也没想过剪完头发效果会那么好,出乎他的意料。 短发干净清爽,能够完完整整看到一张脸。 淡去的肉色的疤横在脸上也不再显得狰狞可怖,虽然仍然无法忽视。 那双眼睛很亮,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后,展现他原本该有的光彩,坐在他身旁的人,眼睛比他的还亮。 这是陈洇看过最好看的眼睛,他不知不觉看呆了去。 言少爷把脸凑过去,和他贴在一块,齐齐地看着镜子,“这不是挺好看的吗,你以为剪了头发会很丑吗?” “没有。”陈洇扯了下衣角,这根本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不过他想这么说就这么说吧。 言少爷贱兮兮道:“我偷偷告诉你哦,其实你不剪更难看,尤其是几天没洗头的时候,全贴在头皮上,像是淋了章鱼粘液。” 陈洇:“……” 他一天不损他是会死吗。 言少爷带着陈洇大大方方地出门,陈洇有些不自在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刚做好的发型又被弄乱了,看的言少爷想把他的手给绑起来,“陈小洇,你再扒你的头发,我就把你的头发剃掉!” 他说到做到,否则陈洇永远释怀不了。 陈洇悻悻地把手放下,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对面的广场,聚集了很多人,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 他内心激烈的挣扎着,一面是过去看热闹,一面是赶紧回家。 看他难以抉择,最终是言少爷替他做了决定,“那里那么多人,我们也过去凑热闹。” “我不想去啊!”陈洇哀嚎道。 言少爷不管,“我想去看看。” 陈洇没有拒绝的权利,言少爷推着轮椅,横冲直撞地挤一条路来。 广场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则新闻,看打码的面积,播的是桃色新闻,男主角的脸毫不保留地露出来。 陈洇身躯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生怕错过一丝细节,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就是陈央的好未婚夫! 新闻上不该出现的画面没出现多少,拢共不过几秒钟,要是再多一秒钟就放不出来,可男主角的出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几乎满屏都是他,让所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脸。 “哎哟,这个男的是谁啊,那么变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一看就是情场浪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加上有点小钱,能把人哄的五迷三道的。” “也太恶心了,视频里面就没有多少是正常的。” “这么恶心的人居然没有抓起来吗?” “抓?那有什么用,应该把他的作案工具没收了才会老实!” 视频的最后是这个男人落网,被判了十几年,不少人觉得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 视频播完一遍又开始重播,大有一副要所有人看见的架势。 第76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6 广场上的人并没有在视频播放完后散去,而是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人今天算是出名了,视频在月城循环播放,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钱,租下全城的屏幕,让他们小心提防着这个社会败类,对此引以为戒。 言少爷看完后就觉得没意思,推着陈洇离开。 陈洇平静地问:“这些是你安排的吗?” 言少爷没有冒领人家的功劳,有点不爽道:“是他。” 他?那就是冰块邻居先生,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帮他解开了两个最大的心结。 真好。 冰块邻居先生说他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陈洇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他想亲自对他说一声谢谢。 上了车之后,陈洇看着倒退的建筑越来越陌生,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不回家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陈洇想早点回家补觉。 言少爷敲了敲他的脑袋,“我不是说明天是我们订婚宴,又忘了?记性不好就拿笔写下来,时刻提醒自己。爷爷他们都在水城,不回水城怎么办订婚宴,难不成隔空打视频办?” 陈洇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水城?” 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才通知他,他还以为言少爷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来真的。 陈洇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好好谈过,就要经历婚姻极速版,他说一百个都不答应。 他拒绝包办婚姻,他要自由恋爱! 言少爷恶劣地笑了笑:“你现在想后悔也后悔不了。机票我已经订好了,除非你现在跳车逃走,我绝对不拦着你。” 陈洇死死抓着安全带,他是疯了才会跳车,“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家!我不要去水城!我不要和你订婚!” 言少爷闻言无语地看着他,“陈小洇,明明是你求着爷爷要嫁给我,现在临门一脚订婚宴,你说要反悔,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宾客那些全部都通知安排好了,要是你不答应,整个言家都会因为你沦为水城的笑柄,这绝对不允许发生。 而且爷爷也希望我们能结婚,家里面对你最好的除了我就是爷爷,你想辜负爷爷的期待?” 陈洇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太快了,语气苍白无力地反驳:“我没有……” 言少爷不容置喙道:“没有就和我回水城,财产转让书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签个字就行。” “财产?”陈洇瞬间坐直身体。 言少爷看他这财迷样就来气,不过以后都是他老婆了,还能怎么办,努力赚钱呗,“都是给你的。” 陈洇:你要是跟我说这个,我就不困了。 - 飞机落地水城机场。 水城的夜里较凉,陈洇身上和腿上都裹了一件外套。 他兴奋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切都让他好奇,这里就是邻居先生长大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来到邻居先生的家乡,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陈洇已经没那么抵触这件事了。 言家的司机来接他们。 陈洇对这个司机有印象,他在梦里见过,是言爷爷的专职司机。 面对言少爷陈洇还没有多紧张,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一直宠着“他”的言爷爷,陈洇就开始紧张,抓着言少爷的手,有些不自信道:“我这样去见爷爷不会很奇怪吧。” “不会。”言少爷说,“你最狼狈的样子爷爷都见过,他都没嫌弃你。现在只不过是剪个头发,。看你把头发剪掉,他肯定也会高兴。” 陈洇还是不放心,拿着手机来回照,越照越自卑,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剪头发,都怪他,非要带着他去剪头发,本来他的头发好好的,“都怪你!” 言少爷疑惑,怎么又怪他了,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陈洇又说:“一会儿在路边停下买点礼物,空着手不太好。” 言少爷被他的话逗笑,捏着他的脸使劲揉,“陈小洇,我们这是回家,不是去拜访客人,买礼物听着太生分,爷爷看到会不高兴,以为是你对他不亲近了,还会骂我怎么没照顾好你。你现在安安心心坐着就好,只要你人回去了,爷爷保准高高兴兴的。” 陈洇愣愣地点头,依言乖乖坐在言少爷身边。 他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练习要说的话,甚至模拟不同的场景。 言少爷单手撑着脑袋,兴致缺缺地看着“闭目养神”的陈洇,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顿时凹下去一个小痕迹,他百无聊赖道:“陈小洇?陈小洇?你理理我,陪我说说话,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你身边,真的忍心让我孤单寂寞吗冷吗。” 衣服都给陈洇穿了,言少爷是真寂寞,也是真冷。 “别闹。”陈洇打掉他的手。 言少爷不听,手一直戳他的脸,把陈洇戳烦了。 陈洇只好把他的两只手都摁住,摁得严严实实。 言少爷还是不老实,手摁住了他还有腿,似有似无地蹭着陈洇。 陈洇被他扰得思绪不宁,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老挨着我做什么,旁边那么大的位置你不坐,非要把我挤到角落是吧?” 言少爷直白道:“喜欢你才挨着你,不然你以为我很稀罕挨着你。我那么喜欢你,你心里就偷着乐吧。” 陈洇服了,“你不稀罕就坐远一点呐。”他都快紧张死了,还一直打扰他,没有眼力见。 言少爷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陈小洇,明天要和你订婚的人是我,未来要和你结婚的是我,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也是我。” 陈洇无奈地点点头,像是哄孩子的语气:“我知道。” “所以你应该和我说说话,而不是考虑一会该说什么话。”言少爷有些委屈,他们相处的时间非常宝贵,陈小洇还会因为其他人分心,他会非常难受的。 “好吧好吧。”陈洇收回思绪,少爷就得哄着,不然一下子就发脾气了,“你想和我说什么话?” 言少爷想了想,“说说我们未来的打算?” 第77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7 未来? 陈洇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他甚至一度怀疑他可能会没有未来,说不定哪天他就坚持不下去。 陈洇一个人住,照顾自己都不方便,不过现在有了邻居先生,他说:“首先,我想养只猫。” “养,养两三只都行。”言少爷没有任何异议。 “我还想住个大点的房子,扩充一下我的画室,最好有我那个画室两个那么大。”陈洇用手比划着大小,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超大画室,这样他的废稿就能随便丢,不用担心没地方下脚。 言少爷一看自己的手空出来,二话不说抱着陈洇取暖,赵叔也真是的,那么冷的天,暖气也不舍得开,差点把他冻死。 陈洇一想挣扎,言少爷就特别委屈地说:“陈小洇,我冷,你忍心看着我受冻吗。” 他穿的确实不厚,陈洇只好由他,他接着说:“我还想有个阳台,可以种点花花草草,再摆个两张摇椅和小茶几,想喝下午茶就能喝。” “最好有个厨房,我们平时就能在家做饭。”陈洇对邻居先生的手艺给予高度认可,邻居先生做饭天下一绝。 终于是有个关于他的,言少爷哼哼唧唧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别的想不到他,吃饭就想到他。 陈洇忽然比划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身量,“我们一定一定得买一张大一点的床,床垫不要太软,不然对腰不好,我睡不习惯。” 他家那张床太小,根本不够睡,他睡合适,但邻居先生长手长脚,跟他睡只能蜷缩着身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挤两个人都是勉勉强强才能挤下。 言少爷默默把他定制的软床垫退掉。 陈洇暂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他对邻居先生未来的计划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你呢,你的打算是什么。” 言少爷有且仅有一个:“照顾好你。” 有陈洇在的地方就有家,是他们的小家。 陈洇心跳漏了半拍,他又不自在地揪了一下衣角,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立马缩回来,像是被烫到,言不由心道:“哪里有人未来的打算是照顾人,你又不是护工。再说照顾人多累,你不要开玩笑,好好想想再说。” 言少爷盯着他泛红的耳垂,心情大好,说的话就很欠,“还不是你陈小洇对我用情至深,此生非我不可,我这辈子都让你赖上了,不照顾你照顾谁。怎么还口是心非,心里估计都要乐开花了吧。” 陈洇败给他了,一到这种关键话题就转移话题,“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是很认真地问你。” 言夏也很认真地说:“我也是很认真地回答你,陈小洇,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毫不保留地爱你。可能照顾你久了,我也会累,你只需要每天亲亲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能满血复活。” 他说的这种情况仅存在于梦里,陈洇转念一想,他不就是他做梦做出来的。 管他呢,反正他不信。 经历过那么多,陈洇从没相信过什么是永恒的,人都会变,邻居先生每天一变,说不定明天就变成一个抛弃他的渣男。 他听过的所有花言巧语都出在邻居先生身上,据他所知,说花言巧语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目前邻居先生看着还算正常,先考察一段时间。 某少爷不知道他的悲剧来源于话多,他不说还说,一说陈洇就怀疑他目的不纯,果然少说话能解决大部分麻烦。 车子开进言家老宅。 隔得老远陈洇就看到门外有个人在焦急地等他们。 车子就在门口停下,言少爷先下车,把陈洇的轮椅放好,再把陈洇抱下来。 言爷爷已经走过来,亲眼看到陈洇好好地才放心,想责怪又舍不得责怪,满是担心道:“小洇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跑回月城去呢,都快把爷爷吓死了。” 前几天是陈洇父母的忌日,往常都是言爷爷陪着陈洇一起去,但今年他的腿脚越发不好,医生让他在家里好好养着,谁知道陈洇不声不响地回月城。 他的腿脚比他这个老头子的还不好,还好言夏把人找回来了,要是陈洇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他死后怎么跟他的老战友和他的父母交待。 陈洇的大脑快速地运转,学着言少爷卖萌的样子,惨兮兮道:“爷爷,我不是故意要走的,是那天我爷爷给我托梦,说想在我订婚之前见见我,我就回去了,梦里我爷爷还说他会在你梦里通知您一声,他没去您的梦里通知您?” 他哀叹了口气,“也怪我,明知道我爷爷不靠谱,我应该知会您一声的,都怪我走得太急忘了。晚上要是我还梦见他,我肯定会好好说他一顿,死了都不靠谱。” 言少爷抬头望天,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论睁眼说瞎话,还是陈小洇会说。 “不过这次我带他一起回去给我爷爷和父母看了,他们对他都很满意。”陈洇也准备用糖衣炮弹迷惑一下邻居先生。 言爷爷明显有些不信,狐疑地看着陈洇,“小洇,在爷爷面前,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夏夏他威胁你了,你说出来,爷爷替你做主。” 言少爷立马不嘻嘻了,幽怨地看着言爷爷,这怎么跟他还有关系,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属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那种,对他满意不是在正常不过。 不怪言爷爷多想,之前让言夏和陈洇订婚,言夏死活不肯,还说他到底是谁的爷爷,胳膊肘净朝人家那边拐,明明他才是亲孙子,陈洇只是个外人,他们家养他那么久已经够仁至义尽,连他的下半辈子也要兼顾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言少爷被言爷爷的眼神盯到发毛,“爷爷,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言爷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对他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欺负小洇。” 言爷爷的手劲不是一般大,言少爷吃痛地捂着脑袋,他何其无辜,为什么要冤枉一个好人,“我真的没有欺负他,平时我对他那么好,怎么你们都选择性看不见。” 第78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8 闻言,言爷爷将信将疑,朝陈洇求证:“真的吗,小洇?” 陈洇点点头,邻居先生对他确实很好,不可否认。 言爷爷彻底放心,又瞪了一眼言少爷,“以后好好照顾小洇,否则我饶不了你。” 言少爷摸了摸鼻子,忙不迭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休息,明天还有大事要办。” 言爷爷没拦着他们,摆摆手,“去吧去吧。”等了一晚上他也累了。 陈洇回自己房间,言少爷也不要脸地跟在他身后,挤着进房间。 “你跟着我干嘛?”陈洇问道。 言少爷理直气壮道:“明天就订婚了,我们早晚都是要结婚的,结婚就要一起睡,我只是提前和你一起睡,这不可以吗。” “可以。”陈洇这倒没有矫情,有一份天然暖火炉,不要白不要,反正明天又要变一个人。 后半夜的陈洇很想把前半夜的陈洇揪起来暴打一顿,为什么要把言少爷放进来。 一开始是这样的。 言大少爷要洗澡。 不是要搓澡(陈洇让他做梦),就是没拿浴巾(他说不给他拿他就光着出去)。 陈洇被逼得烦了,一巴掌拍在浴室门上,霸气外露:“不想洗就别洗了。” “我错了。”言大少爷就不改,“我衣服也没拿,内裤就在衣柜最下面的格子,别拿错你的了,我穿不下。” 陈洇:“……” 他认命地给他拿,结果言大少爷压根没穿,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还臭美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秀他的好身材,“陈小洇,羡慕吧,来来来,给你摸一下。” 看到陈洇火大,他本来想把言大少爷推走的,却一不小心扯掉了他的浴巾。 陈洇尴尬地低头,然后更尴尬了。 言大少爷“羞愤欲死”地喊了一声:“流氓!” “不是说给我摸一下。”陈洇理不直,气也壮。 “我让你摸腹肌,你摸小夏。” 陈洇借用他的话还给他,“我是稀罕才摸的,不稀罕的看我都不会看一眼。” 然后,陈洇生无可恋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言大少爷还要问:“稀不稀罕我?” “稀罕稀罕。”陈洇只想早点睡觉。 “喜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陈洇意识已经模糊了。 言大少爷和他之间挤得密不透风,“就知道你喜欢我,陈小洇,还不承认。” - 不到七点(第二天晚上七点),言少爷就把陈洇从床上薅起来。 陈洇困得眼前转成一盘蚊香,扶着他的肩膀才没有晕倒,努力睁大眼睛看了他几眼,疑惑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变身。” 他受不了这个傲娇少爷啊! 臭美就算了,还要一直拉着他问喜不喜欢他,说喜欢就奖励他一下,说不喜欢就惩罚他一下。 陈洇一晚上过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言少爷那叫一个骄傲,背挺得笔直:“是我和你订婚,又不是他们和你订婚,出现的肯定是我。” 陈洇半信半疑,不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言少爷松了口气,再看下去他就要哭了。 这背后有多少辛苦和苦痛,只有言少爷微笑着咽下去了,真男人,从不言败(微笑中充满心酸)。 晚宴上觥筹交错,三三两两交谈着。 宴会厅的中间放着一个大蛋糕,刻画了两个小人。 衣服是冰块邻居先生帮他定制的,一整套。 原来很早之前他们就在计划订婚的事,只有陈洇一个人埋在鼓里。 陈洇待在二楼,照了一遍又一遍镜子,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不敢下去。 言少爷第三次上楼问他,“陈小洇,你还没准备好吗。” 陈洇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仍然缓解不了紧张,他打着商量的语气,问出最关键的一点:“一定要本人下去?” 言少爷欲言又止:“……你不下去,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和谁订婚,和空气啊。” 陈洇悻悻地笑了下,“那,那我们就下去吧。” 房子里有电梯,但言少爷偏偏不坐,单手抱着陈洇下楼,另一只手还要抓着他的轮椅。 邻居先生的身材比例严格按照陈洇的想象,身高腿长大长腿,肩宽窄腰人鱼线,腹肌严格定死在六块。 相比于邻居先生的好身材,陈洇常年营养不良的身材就不够看了,他也有一米七七,只不过有邻居先生这个强烈对比,瞬间把他比矮了。 二楼走下来,言少爷气都不喘一下,面色如常地当着众人地面把陈洇放在轮椅上。 一时间,关于言少爷和陈洇订婚不过是为了继承财产的谣言不攻自破,不过当他们亲眼看到陈洇是个残废、脸还被毁容了时,心里还是很震惊的,想不通陈洇不过是个故人之子,言老爷子照顾人家就算了,还把亲孙子倒贴进去,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但质疑的话没人敢说,他们只是来参宴的宾客,言家家大业大,随便跟他们合作一个项目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他们没必要得罪人,相反他们要表现得很祝福。 祝福他们早生……还是百年好合,情比金坚吧。 言爷爷上去讲了几句话,然后是言父言母,最后是言少爷,都是很官方的语言,陈洇再上去露个面就算完事了,全程不到五分钟。 陈洇舒了口气,白担心了一天,原来这个流程这么简单。 言少爷让陈洇站起来,陈洇一只脚站的比较费劲,本来是不费劲的,但是最近条件好了,有轮椅坐着,他疏忽了锻炼,还得靠言少爷才能站稳。 握着他的手,他们切开了蛋糕。 陈洇把第一块蛋糕分给了言爷爷,然后是言少爷的父母…… 奶油又甜又腻,陈洇吃了两口吃不下,把奶油撇到一边,吃掉了里面的蛋糕胚。 陈洇庆幸,还好他是梦见他有个男朋友,要是梦到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厉鬼冤魂,他现在就已经死翘翘了。 “奶油怎么不吃,我专门让他们做的加糖版,保证我们以后过得甜甜蜜蜜。”言少爷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陈洇以及在场所有人:他们就说这个蛋糕甜到不正常。 陈洇皮笑肉不笑:“你尝了吗。” 言少爷道:“尝了,还是不够甜。” 陈洇:“……” 第79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9 订完婚,他们搬进新家。家里的布置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超大画室,超大的床。 但是家里没有小猫,邻居先生,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室友了,室友说等他一起去看看猫。 陈洇没有意见,在他的超大画室里待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室友受不了了,把他从里面拎出来。 “陈小洇,以前怎么不见得你那么爱画?” “那时我马上就到交稿日期了,我不交稿,仪君姐是不会放过我的。” “ddl的人还是不要说话,你什么时候提前交过稿。” “……” 陈洇被当成小鸡仔一样,毫无尊严地拎来拎去,他发誓他一定健身,练出好身材,这样室友就拎不动他,他还能反抗。 这几天出现的都是言少爷。 陈洇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怀疑他背地里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其他人都只能出现一天时间,就他出现好几天。 - 水城的天气没有月城那么明媚,三天两头都是灰蒙蒙的阴天,温度又很舒适,晚上盖一床被子都会冷,幸好有室友给他当暖火炉。 窗帘一拉上,房间里暗如黑夜,陈洇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加上不会做梦,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又有室友天天做饭,他感觉浑身是劲,站一整天都不会累。 那天,陈洇睡意昏沉。 像是有鬼缠上身,身体被压得只能艰难喘气,四肢无法动弹,但凡他想发出任何声音,都说不出来,嘴也被堵住了。 身上还有虫子在爬一样,陈洇没办法把虫子赶走,想呼叫室友也喊不出来,扛住了这场难熬的夜晚。 等到天光大亮,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 陈洇一脸憔悴地醒来,被子滑落下去,一股凉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才惊觉自己没穿衣服,可是他记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穿了。 白皙的肌肤上画了朵朵红梅,陈洇无奈地把被子拉上,继续在床上躺着,他还是好好休息。 某人估计是畏罪潜逃了。 “言夏,我饿了,我要吃饭!”陈洇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一开口,他发现嗓子哑的不像话,不过还是能听清楚的程度。 他等了半晌,那位少爷都没出现,陈洇低声说了句奇怪,今天是周末,他又不用上班,一大早去哪里了。 陈洇正想给他打电话,手机此时弹出一条信息。 【宝宝,你忘了吗,你老公今天不在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哦。】 紧接着又是一条。 【宝宝,你现在醒了,那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是不是发现了,喜欢吗?】 陈洇这辈子都没那么无语过,嘴角微微抽搐地骂了一句“有毛病”,长这么大,没想到他也有收到骚扰信息的一天。 他正想把信息删除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很眼熟,他仔细确认了三遍,发现就是室友的电话号码。 陈洇一头雾水,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几声之后,室友不仅没接,还把电话挂断了。 陈洇又打了一个过去,这次倒是接了,不过对面的声音不是言少爷阳光明媚、傲娇又欠打的声音,是一个压低处理、吞了一瓶辣椒被辣哑的声音,简单来说就是符合陈洇对阴暗病娇声音的刻板印象。 “宝宝,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是不是你老公不在家,觉得很寂寞,需要我来……” 陈洇把手机拿远一点,屏幕自动亮屏,上面显示的备注就是【室友】,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怎么不说话呀宝宝,现在身上还疼吗,我过去给你上药?” “可是宝宝,你家里安装了监控,万一你老公从监控里面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你可要怎么解释呀。” 陈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解释你个大头鬼,赶紧给我滚出来,我饿了,要吃饭。” 轮椅和拐杖都不知道被他放哪里去了,陈洇根本下不了床。 电话那头的人传来一声轻笑,愉悦道:“昨天晚上吃得还不够饱吗?” 陈洇:“……” 他猛地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啧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监控画面上满脸通红的人,满眼的痴迷,手指轻轻描述着他身体的轮廓,低低地道:“宝宝,你真可爱,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那头。 陈洇脸上烫得能煎鸡蛋,都老夫老夫了,他还在不好意思,果然脸皮还是比不上室友那么厚。 别说,还真别说,挺带感的,好变态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对不起室友的事 今天他要定义为阴暗的黑色。 从醒来到现在,陈洇都没有见过室友,只有聊天框里不断发过来的病娇信息。 陈洇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怕自己会原地升天,怎么会有人发出这么入目不堪的短信,但凡是暴露出去一条,都能让言夏这个身份身败名裂,当上今日说法的解说素材。 #某男子对有夫之夫进行不间断的骚扰,导致夫夫感情破裂,走到离婚的地步# 包括但不限于以下信息。 【宝宝,你身上好香,是喷了什么香水吗,我好喜欢。】 【对不起宝宝,我应该克制一点的,要是你老公突然回来,看到你身上的东西,是会吓到呢,还是会生气呢,你说他会不会跟你离婚啊,我都会很心疼的。】 【要不我变成他,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宝宝你怎么都不理我,你好绝情,你好冷酷。】 陈洇无力吐槽,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这是你一个变态该说的台词吗,还是快点出现,真的要把他饿死吗。 到了中午,陈洇实在是憋不住了,掀开被子后,他想了想有些不妥,又把一张较薄的被子裹在身上。 他拉开衣柜,傻眼了,满柜子都是超级清凉的布料,穿上都能直接去海边度假了。 陈洇扒开那些衣服,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件能穿的,他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单脚站立太久,加上他还要分心去找衣服和裹着被子,对陈洇来说有点困难,没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开始摇晃,向后仰倒。 就在他快要摔倒之前,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及时接住了他。 “宝宝,你老公不在家,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要是摔倒了,我会很心疼的,所以,我要罚你。” 第80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0 陈洇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伸出手用力地拽着他。 他没办法走,也没打算走,暗爽地掐着他的腰,那声音阴冷得像是有条毒蛇缠住陈洇的脖子,令他感到窒息,“宝宝,你是在挽留我吗,那我这几天就不走了好不好,一直陪着你,陪你到你老公回来为止,这样你也不会寂寞。真是没用的男人,明知你腿脚不便,还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宝宝,我替你感到不值得,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陈洇勉强扯了扯嘴角,心累到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复杂的心情,“先别值得不值得了,在此之前,你能先找身衣服让我穿上吗,房间里没有暖气,怪冷的。” 他不想感冒。 阴暗室友笑得一脸阴险狡诈,活脱脱像个阴沟里爬出来的反派,“不可以哦,宝宝,你要是冷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取暖,反正你老公也看不见,他今早刚上的飞机,飞去国外处理生意,这几天都不回来,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出现。” “反倒是我们……”阴险室友的手慢条斯理地划过他的脸,留在他殷红的唇瓣上,“这几天,宝宝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是不会反抗的。” 陈洇:“……” 谁管你反不反抗,明明要反抗的人是他才对,这个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陈洇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如果不是他只有一条腿,他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出二里地,再把他暴打一顿。 走了个傲娇怪,又来个大变态,他陈洇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对象,他还能变成正常人吗? 这次是变态,下次是鬼怪?下下次直接便没了? 陈洇平复了一下情绪,扯了扯嘴角,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好声好气道:“我饿了。” “宝宝,你……” “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饭,你做的饭肯定是最好吃的。”陈洇谄媚讨好,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仿佛对他充满了崇拜。 陈洇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陈洇了。 他刚刚总结出来的规律,只要顺着阴暗室友的毛摸,多说点他喜欢听的话,阴暗的室友先生就会高高兴兴的去做,主要是他不想从他嘴里听到限制到像是在拍小电影的话,根本过不了审,全是要打码。 他是他人生的主角,不是限制级小电影的主角。陈洇微笑,透着满满的心酸。 阴暗室友先生心情极好地勾着嘴角,“那好吧,我去给你做饭吃,宝宝你要乖乖等我哦。” 陈洇看着几乎没有什么遮盖作用的被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我能在旁边看着你做饭吗,只有我一个人在二楼的话,我会害怕的。” 只要他一央求,室友肯定受不了。 “宝宝,你真的要陪我吗,要是让你老公知道了,会不会罚你啊。”阴暗室友一副很替他操心的模样,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话。 陈洇差点没绷住,深呼吸一口气,反将他一军:“不会呢,我老公不在家,那这几天你当我老公好不好。” 他的手柔弱无骨似的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老公,人家真的想吃饭,你看看我,都饿瘦了,变得不漂亮了,到时候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说完,陈洇自己现在心里大吐特土,还好他先前看过一点发嗲的技巧,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生活不易,出卖灵魂的事他只做一次。 阴暗室友愣了一秒,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宝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这下换成陈洇愣了,古怪地看着他,他的关注点好奇特,他都嗲成这样了,室友不仅无动于衷,关心的还是喜不喜欢他的问题。 陈洇忍不住高兴,变态的室友也让人喜欢。 果不其然,阴暗室友把他用被子裹好,去隔壁房间找他的轮椅。 陈洇被他裹成一只蚕蛹,坐着根本就不舒服,扭来扭去的,他腰酸。 最后,阴暗室友大发慈悲地给了一件他的t恤——现脱下来的。 室友个高腿长,陈洇穿着像穿了件睡裙,上下漏风,还好整个庄园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要是被人看见,他可能要成为舆论中心了。 阴暗邻居先生一出现,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言少爷是阳光明媚的,虽然欠欠的,但就是个小太阳,冰块邻居先生人如其名,一个大冰块。 明明头发还是一样的长度,但陈洇就是觉得看不清楚他的脸,像是有层层黑色的迷雾笼罩着他,又阴暗,又潮湿。 陈洇只能尽量安慰自己,阴暗也是帅的,不帅的话那就是老鼠了。 阴暗室友做饭做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菜的香味,勾得他馋虫都出来了。 阴暗室友故意把围裙围在腰间,精壮的身材一览无余,各种无死角展示。 看着陈洇流口水,他就很得意,宝宝有老公又怎样,宝宝最喜欢的还是他。 陈洇(认真脸):我是饿了,不是馋了。 由于室友太阴暗,且占有欲极强,陈洇想争取自己吃饭,争取失败了,他被逼无奈地坐在阴暗室友腿上吃饭。 “宝宝,好吃吗。” 陈洇拼命点头:“好吃好吃好吃。” 阴暗室友仍不满足,他想要的是陈洇全部的肯定。 “你好厉害,对比起来,我老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废物,要不是家里人非逼着我嫁给他,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我会嫁给你。”陈洇已经学会抢答了。 阴暗室友温柔地给他擦了擦嘴角,“宝宝真乖。” 陈洇笑,“是喜欢你。” “宝宝喜欢我?那宝宝该叫我什么。” 陈洇知道他想听什么,但他实在觉得这个称呼太腻歪,一直没喊过,只是室友目光灼灼,他只好强忍着羞耻,声细如纹道:“老公。” 阴暗室友没为难他,逼急了,宝宝会生气的。 陈洇吃饱了就想睡觉,可阴暗室友不是这么想的。 “宝宝,你老公不在,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陈洇:“?!” 第81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1 陈洇拒绝。 陈洇拒绝无效。 纸片人打破了次元壁来到现实世界,但却没有变成现实世界正常的身体,这就导致陈洇这个现实世界的人体验到什么叫做非人类的耐力。 天刚擦黑。 陈洇咸鱼一样趴在床上,若不是他求饶说马上离婚,阴暗室友就要带他开开眼,展示一下他有多阴暗。 好在阴暗室友没有完全丧心病狂,给他穿好了衣服。 室友做饭去了。 陈洇抬起左手,失神地看着无名指上的白玉戒,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或许是被哄着说离婚的时候,又或者是他意识迷离的时候,他想摘下来,结果用了各种办法都摘不了,白玉戒像是他手上长出来的。 不过他没有怀疑室友给他白玉戒的动机,是想和他结婚了? 结婚也不是不行,反正早晚都要结婚。 陈洇最大的美德就是接受能力特别强。 “宝宝在看什么呢?”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声音响起。 陈洇回头,很想问,他是怎么顶着一张阴郁晦暗的脸发出这么反差的声音。 他把戴着白玉戒的手递到阴暗室友面前,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阴暗室友把他的手也伸出来,一对白玉戒就这么摆在陈洇面前,“传家宝,早就想给你了。” 陈洇看他那个上面好像刻了纹路,“为什么我的没有,你的上面刻得是什么。” “梨花。” 陈洇歪着头,“梨花对你家的祖宗有什么深刻含义吗?” 他没说。 陈洇猜他应该不知道,就没再仔细追问。 室友体谅他劳累,晚上带他出去散步,用的拐杖,让他自己走。 陈洇很想吐槽,体谅他辛苦,不应该是让他好好休息,还说只需要绕着房子走一圈就行,他知不知道绕一圈相当于绕了一个标准操场四圈。 这对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非常不友好。 陈洇好一段时间没用,没走几步就嫌累,想耍无赖地坐在地上,阴暗室友一句话,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走,我就拖着你走。” 阴暗室友是真敢这么做,陈洇只敢在背后骂他烂芒果,又酸又涩。 当晚,陈洇的小号又更新了。 【一只睡不够的瞌睡虫:问,室友的设定是顶级纸片人,但我是个普通人,力量完全不对等,我该怎么办?】 附图是一张戴着戒指的照片。 不少粉丝纷纷留言他们是不是好事将近,身份都变了,从邻居先生转变到室友,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城里人洋气的叫法。 陈洇暂时没做任何回应,他这个号只是用来记录生活,又不是真的恋爱日记,当个热闹看就好。 - 搬新家后生活过得太惬意,陈洇都要忘记他也是有工作的人。 仪君姐催稿的电话一早就打过来,陈洇还没醒,阴暗室友嫌吵到他休息,直接挂了。 电话坚持不懈地响,阴暗室友以为有急事找陈洇,就把他叫醒了。 陈洇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后,整个人惊坐起,接起电话后就开始赔笑。 “刚刚?啊哈哈,我刚刚在画室,手机放房间了,就没听到,你也知道,我走得比较慢。” “画,我画了,每天都在画呢,只是画的有些不满意,多画了几版。” “交稿?15号,15号我一定交稿,你放心,我一定能交上。” 挂掉电话后,陈洇痛苦地抱着脑袋,“十张,我一张都没画,仪君姐要是知道肯定会宰了我的,都怪你,要不然现在我早就画完了。” 阴暗室友一脸无辜,“怪我?我可没绑着你。” 陈洇咬牙瞪了他一眼,是没绑着,但他也确实下不了床,他不是走黑暗风格吗,为什么不躲起来。 按照阴暗室友的话来说就是,他老公这几天不在家,那都是他们共处的时光,等他老公回来了他就走。 他那个所谓的老公已经出差一个星期了,并且杳无音信,好像死在外面了。 阴暗室友还刺激他,说是不是他背着他金屋藏娇了,说是在出差,实际上是私会情人,做着对不起他的事。 陈洇低头看着某人搭在他腰上的手,愤愤地咬牙,说的好像他就对得起他老公似的。 为了不让室友打扰他画稿,陈洇干脆打开直播,不一会儿直播间就涌进几个粉丝,只是他太过沉入,根本就没时间看弹幕。 弹幕寥寥几条,直播间内很冷清,陈洇单纯挂着。 阴暗室友开始偷偷搞事,他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水果进来,很巧妙地坐在拍摄不到的角度,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宝宝,我给你切了水果,你吃几口。” 陈洇头也不抬,他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 此时,蹲在直播间昏昏欲睡的粉丝精神了。 【我没听错吧,好像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叫主包宝宝?】 【主包这是恋爱了?!】 【主包是个男的,他对象也是男的,嘿嘿嘿。】 阴暗室友装作没看见这几条弹幕,插了一块西瓜递过去。 陈洇下意识就吃了,室友经常投喂他,都是他爱吃的水果,他对他都没有防备。 于是乎,直播间里从几个粉丝,上涨到十几个,再上个百来个,全部都是来看室友投喂陈洇。 陈洇都不知道他一个画画博主变成吃播了。 西瓜汁水丰盈,陈洇不免有西瓜汁流下来的苦恼,都被室友及时擦了。 遗物的触感碰到嘴角,陈洇终于发现了室友,“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还在家里。” 阴暗室友怜惜地轻抚着他的脸,“宝宝,我怎么会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我可不是你……”那个不靠谱的老公。 他一张嘴陈洇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着急忙慌地捂着他的嘴,偏偏这厮还故意做得很远,他半个身子都倾斜过去才够到,“你给我闭嘴,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阴暗室友委屈地垂着眼眸,他倾身,与陈洇靠得极近,陈洇就不需要那么费力,能坐得舒服点,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就完全出镜了,那张脸也袒露无余。 第82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2 他会那么不小心吗? 当然不可能。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才是陪在陈洇身边的人,最好人尽皆知,让陈洇那个废物老公也看看,他的亲亲老婆喜欢的是谁,陈洇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休想抢走。 陈洇不知道他有自己绿自己的癖好,直觉告诉他这个坏芒果想搞事,他警告道:“不许乱说话,我这可是直播。” 万一说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让他的粉丝知道他“出轨”,还趁着“老公”不在家,胆大包天的把“男小三”带到家里来,按照当代网友的吃瓜速度,不出一晚上的功夫,就能传遍网络,还会被解读成各种版本。 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被毁名声的却是他陈洇,他不想现实经历了悲惨人生,在网络上还要挨一顿骂。 是人,就别搞。 阴暗室友背对着手机拍摄镜头,忽然情绪就变了,莫名开始生气,一脸阴沉道:“你就那么着急想要维护你那个废物老公,他究竟有哪点好,好到让你百般忽视我,连在镜头面前都要让我捂嘴,我就那么不堪,还是说,你先前说的喜欢我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哄骗我,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从背后看,这就是个很温馨的画面。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里全是对陈洇偏执到疯狂的占有欲,终有一天,陈洇会发现,真正毫无保留爱他的人只有他。 他以为他这样做陈洇会吓到,然后乖乖向他求饶,他不想伤害陈洇,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名分。 陈洇被吓到了。 假的。 他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气得头顶冒烟,“哄骗你个大头鬼啊,再闹你就给我出去,真是平时太惯着你了。” “他丫的,我老公什么时候不是你,说了多少遍了,还在那里问问问,跟我玩cosy也要分时间和场合,我没空陪你演戏,没看到我现在忙的要死,还来打扰我。没事就赶紧做饭去,在这儿碍手碍脚。” 阴暗室友是被骂懵了,也被骂爽了,他情难自已地抱着陈洇,欣喜道:“宝宝,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陈洇现在没空哄他,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头,“是是是,我爱的是你。”他说的不是喜欢。 不过某人沉浸在欢喜中,并没有发现。 陈洇赶紧打发他出去。 画室重归平静,陈洇继续画稿,整个画室只有笔尖摩擦数位板和摁键盘的声音。 安静的画室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没被那些网友看见就是了。 为了更好直播,陈洇在数位板旁边放了收音设备,这事阴暗室友确实不知道,他还以为他刚刚的话没被人听见,正沾沾自喜,回味陈洇对他说的话。 一开始不少网友不过是把这里当成催眠直播间,谁知道画风突变,猝不及防往他们嘴里塞了一块炸裂的瓜,这可谓是重大直播事故了。 不少网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打开录频,就为了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 奈何蹲了半天,开头超级炸裂,结局无聊到爆炸,听完有种“就这”的无力感。 【好家伙,我差点以为误入什么家庭伦理剧现场,我西瓜都切好了,结果你告诉我是cosy,主包的老公不过是平平无奇爱演戏,演的还挺逼真的,千万不要考虑出道啊。】 【就我关注到主包老公挺帅的,那脸跟建模一样。主包不仅画的好,找的老公也帅的人神共愤。】 【谁有心情关注脸,就那么晃了一下,一闪而过,我根本没看清。】 【肯定有人截图了,我要看看楼上吹得有多厉害。】 【感觉主包有个戏精老公也挺痛苦的,猜都猜不到他下一秒会以什么炸裂的形式出现,要是主包没解释清楚,那么今天过后他就会红,黑红。】 【哈哈哈哈,被迫当渣男,体验黑红的感觉。】 【我都吓到了,还以为是新型吸引流量的方式,没想到确实挺新颖的,主播,你和你老公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陈洇压根没心思注意弹幕的情况,只有被他安排去做饭的阴暗室友,一遍又一遍看着录音,心里滋生着对陈洇的爱意,就比如放着一个木桶,水哗啦哗啦地将木桶填满,满到溢出来。 等陈洇画完已经将近十二点了,ddl不愧是最佳生产动力,他的效率很可观,他有信心在15号之前交稿。 陈洇关掉直播,正准备听首歌放松一下,瞬间一堆信息轰炸了他的手机,一部分是他的好友打发来的,最多的还是仪君姐。 【仪君姐:你谈恋爱了???】 【仪君姐:我就说你最近看一直不见人影,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工作也不做,原来是找了个男朋友懈怠了。】 【仪君姐:男人靠不住的,你还得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才有用。】 …… 仪君姐发了一大堆话,企图激起陈洇的动力,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火,陈洇走到这个地步,不就是被男人害的,现在人还不长记性,还相信男人,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陈洇:仪君姐,他真的不一样。】 劝了一大堆,结果得到这一句回复的仪君,恨不得原地升天,这是什么恋爱脑发言,快点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室友的出现匪夷所思,陈洇要是老老实实跟她解释,仪君姐肯定会带着他去精神病院,看他是不是因为缺爱产生幻觉了。 陈洇不知道,他这比不解释还要气人。 仪君姐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洇一接通就被连环轰炸。 “陈洇,你脑子进水了?他不一样,他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双眼泪,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男人只要是会呼吸的都靠不住,你还相信男人???” 陈洇捂着被震痛的耳朵,讪讪道:“仪君姐,我跟他都订婚了,差不多就能领结婚证了。” 仪君姐:“……” 然后,陈洇听到类似水烧开的声音。 “地址发给我,立刻,马上!” 第83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3 陈洇手忙脚乱地把定位发过去,烧开水声音不仅没停,还更大声了,“陈洇,你胆子肥了,敢跟着人跑那么远去,你怎么不干脆跟着他出国!” 陈洇悻悻地摸了下耳朵,“他是水城人,想出国也出不了啊。” 仪君姐看完地址就开始买机票,还不忘道:“你现在赶紧跟那个男人分开,我马上就到。” 马上的意思就是刚打开购票软件,陈洇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小声安抚道:“仪君姐,你真的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过来,要不我回月城一趟。” 仪君姐呵呵冷笑,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你回来?你这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回来,拄着拐杖一点一点走回来吗,说了要给你买个轮椅,你死活不要,现在好了,被人绑架回水城,想走都走不了,以前说的都白说了。” 陈洇眼泪直流:“我两条胳膊好着呢。”就算是四舍五入也不能把他的胳膊舍掉。 “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和他是回水城订婚,家里人都同意了的,不是我恋爱脑发作。”陈洇吐血,果然室友误他,早知道就打视频完成订婚了。 “我没同意。”仪君姐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无论如何她都要看到人才会放心。 挂掉电话,陈洇靠在轮椅上,四十五度望天伤感,露出超绝下颚线,疾呼:“男人误我,男人误我啊。” 仪君姐有个弟弟和他年岁相仿,只是她父母离异了,弟弟跟着父亲常年在国外,她见不到弟弟。 正好陈洇出现,了解到他的悲惨遭遇后,仪君姐也是姐爱大爆发,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天天跟他科普男人有多不是东西(他的悲剧都源于男的),让他擦亮眼睛,不要被骗。 他倒好,跟人家回水城也不知会一声,也不怪仪君姐生气,仪君姐也是担心他。 陈洇骂了句烂芒果,没几个芒果是让人省心的,最不让人省心的还在下面。 陈洇继续未读的消息,基本上都在问陈洇咋回事,怎么找了一个戏精老公,差点造成直播事故,这下不怕生活没有乐趣。 那么多人知道怕,说明这事已经在网上传开。 关键是室友是那张高清的正脸图在网上疯传,堪称建模脸,以后画稿连参考都不用找,最好的参考就在身边。 为了统一回复,许久不发动态的陈洇,只好在朋友圈和围脖都发一下声明室友的身份,他们目前是订婚同居的状态,等挑个好日子就领证。 评论快速上涨,一堆“99”的数字。 他甚至没有勇气看网友的那些录屏,天杀的,明明病娇的是阴暗室友,为什么尴尬丢脸的是他。 陈洇顿时想撕了阴暗室友的心都有了,你走你的阴暗人设就算了,他每天不仅要陪他演戏,还要出力,这还不够吗,他反过来还要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要是在不发一下威风,室友就要分不清楚大小王。 陈洇幻想着自己霸气登场,把阴暗室友骂的狗血淋头,然后阴暗室友只能期期艾艾地低着头说他错了,他以后一定会乖乖听他的话,还叫他陈洇大王。 心里排演了一遍,陈洇放弃轮椅,因为一旦坐下,他的身高就先矮了一大截,形象看上去就不好了。 陈洇改用拐杖,结果走一下顿一下,先别说气场,下完楼,他气都喘不匀。 不行不行,哪种方式都不好。 陈洇摸着下巴,冥思苦想了半天,没发现那个偷摸靠近他的男人。 阴暗室友来叫陈洇吃饭,却看见陈洇站在画室门口,皱着一张苦瓜脸,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拐杖上,一只腿支撑了全身的重量,偏生他自己没感觉到,嘴里还念念有词。 室友蹙眉。 就在陈洇一直在解决如何让他不接住工具的情况下变得高大威猛的问题时,忽然眼前的视线抖了抖,紧接着他像是被拔出的萝卜,蹭的一下从土里钻出来,瞬间就高过门框。 “我怎么突然长高了?”陈洇一脸懵逼。 “宝宝,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陈洇低头一看,欲哭无泪道:“……原来是有人相助。” 好烦,能不能出一个一键长高的功能。 陈洇让他先把他放下来,阴暗室友就要跟着他对着干,他偏不。 陈洇破罐破摔地捏着他的脸,“都怪你这个烂芒果,现在全网都知道我俩的事了。” 阴暗室友反抓着他的手亲了亲,陈洇恶寒,想抽回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你骂他,他还爽了。 如果能那么而容易抽回来他就不会那么变态,他表情狠厉,将他抵在墙上,环在他腰间的手像是条阴冷又致命的毒蛇。 室友逼近他,想掐住他的下巴,看见陈洇的脸后又舍不得了,改为轻轻地摩挲,“宝宝,你不想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吗,还是说你心里装着的是你那个废物老公。” 陈洇气得咬牙,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百般无奈道:“早就说了,你是我老公,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要不然我现在就去离婚,然后跟你领证。” 阴暗室友二话不说抱着他下楼,陈洇慌忙抱住他的肩膀,声音变得尖锐,“你要干什么。” “领证。” “……” 好歹让他吃完饭再领啊。 阴暗室友一秒钟都等不了,饭都顾不上让陈洇吃,踩着限速的速度一路飙到民政局。 然后离婚的程序也没走,直接就办了结婚。 陈洇都怕他会犯上“重婚罪”。 不过半个小时,两本崭新的结婚证新鲜出炉。 陈洇坐在车上,时不时就要翻出来看看,看着上面两人红底白衫的照片,这绝对是阴暗室友笑得最阳光的一次。 “毁啊,恨啊,造孽啊。”陈洇怒不敢言,他怎么冲动领证了捏。 阴暗室友的嘴角从出门开始就没下去过,“宝宝,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夫了,等你那个废物前夫回来,我就把结婚证甩在他脸上,让他知道,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只不过是我们之间情感的壁垒。” 第84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4 他们已经正式结婚,那个前夫哪怕再怎么舞到他面前,他也不怕,他们是合法的。 阴暗室友自动忽略陈洇没有办理离婚的事实,因为哪怕是重婚罪他也愿意。 (陈洇:我不愿意。) “宝宝,我好开心,我终于得到你了,我要给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陈洇用结婚证蒙住脸,抽了抽的嘴角表示他不开心,倒也不必如此。 半个小时前还是废物老公,半个小时后就变成废物前夫,这就是阴暗室友的嘴脸。 - 阴暗室友最开始是不阴暗的,很阳光开朗,学习成绩又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有老师喜欢的乖学生。 后来“言夏”的父亲出轨,母亲和他父亲离婚后就一直带着他,但是他母亲嫌弃“言夏”是一个累赘,还要抛弃他,故意不帮他交学费,不给他生活费,想要钱就只能自己去兼职,不然就饿死。 “言夏”一边兼职一边上学,兼职的钱都拿去交学费,每天吃的是食堂免费的汤和饭,根本就没有任何营养,导致有一段时间面黄肌瘦,经常会因为低血糖晕倒,但是老师们能帮他的也不多。 在大冬天,“言夏”但也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手指痛得又红又肿,艰难地写着作业。 在上高三那年,“言夏”险些撑不下去了,他的母亲找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想和他组建新的家庭,给了他1000块钱,就想要斩断和他的联系,让他永远不要再去找她。 这件事对“言夏”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意味着他最后一个亲人都要离他而去。 他每天都在自我怀疑,明明他哪里都做的很好,他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兼职,为什么就是不要他。 直到“陈洇”的转学才有了转机。 “陈洇”家里很有钱,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都有一万块,还有很多零花钱,所以他根本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 不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陈洇”被学校那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想要勒索他,幸好去兼职路上的“言夏”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出来。 从那以后,“言夏”身边就多了个一个小尾巴,“言夏”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陈洇”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陈洇”穿什么,他也穿什么,每天的兼职从在饭店洗盘子转变到教这个有钱人的孩子写作业。 他们约定好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那天,“言夏”带着准考证和必备物品,在学校门口等“陈洇”,等到开始打铃,还是没有等到“陈洇”,最后还是老师不停地催促着赶紧进去。 一场考试过去了,“言夏”以为是“陈洇”路上出了什么急事,他一定赶到了考场,收完试卷后他马不停蹄的跑到“陈洇”的考场,却被告知他根本没有来。 “言夏”不信,拼命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全部都石沉大海。 第一场考试他没来,后面的每一场考试他没来。 考完之后“言夏”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出租屋等。 第一天,没有消息。 第二天,没有消息。 第三天,没有消息。 …… 出成绩了,“言夏”考得很不错,比那所学校的分数线还高了十几分,学校的老师们都纷纷打电话给他报喜,他是市状元。 但是“言夏”却不高兴,和他分享喜悦的人并不在。 填志愿了,“言夏”义无反顾地填了那所学校,他觉得,他能把他等回来,他们约定好的。 一年过去了,没有“陈洇”。 两年过去了,“言夏”开始振作。 第三年,“言夏”创业小有成就。 第四年,“言夏”毕业,他在这里等了十年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第五年,“言夏”收拾行囊,去往一个全新的城市——月城。 那天,他在一个线下交流会上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他受伤了,他没了一条腿,失联的这五年里他过得很不好。 “言夏”很想冲上去质问他当年为什么食言,可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或者失去的那条腿就是他不来的原因。 “言夏”在背后调查的真相,是他家里破产,还不上钱,他的父亲把他推出去给那些催债的狂徒,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说不上来的心疼,“言夏”默默地在背后守护着他,能帮的就帮。 他觉得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黑暗的想法在心里不断滋生,他根本忘不了“陈洇”,他爱他,他疯狂地爱着他,没有“陈洇”他会死,会失去生活的全部意义。 “言夏”扮演者守护者的角色,只要看着“陈洇”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陈洇”他居然结婚了,对方还是一个哪哪都比不过他的男人。 “言夏”疯了。 他趁着“陈洇”老公不在,闯进了他家,占有了他,哪怕是会被骂成猪狗不如的东西他都不在乎,他只要“陈洇”。 “陈洇”心里也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离婚和他在一起,或许,在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也不会让“陈洇”的前夫有机会。 - 阴暗室友其实很可怜,陈洇输人不输阵,逞强道:“我劝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把你也变成前夫。” “宝宝,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 陈洇撇了撇嘴,“甜言蜜语的话谁不会。”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把结婚证发到他的社交平台上。 【因水:某人的心计我都不想说,现在合法了,总算是高兴了吧。】 还在机场等飞机的仪君姐看到这条朋友圈发出尖锐爆鸣声,她连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还没检查过那个男人的人品,结果她这个破弟弟居然赶在她到来之前领证,以为盖棺定论后就不受她的影响,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是僵尸脑? 好,很好,陈洇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在他身上下了什么降头。 上次参加交流大会时陈洇还是形单影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把婚都结了。 仪君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 阴暗室友其实就是洇洇他自己,他想象着当初有人会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很可惜没有,在他的梦境中就有了一个阴暗室友,他解救了他,也是解救了当年的自己 第85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5 有陈洇这个弟弟,真是她的福气。 发完朋友圈后,陈洇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死活都想不起来。 被遗忘在机场的仪君姐:是是是,有了对象就什么都忘了。 陈洇望着阴暗室友无可挑剔地侧脸,感叹道:“言夏,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会结婚。” 按照陈洇的计划,他们应该再接触个一两年,等他充分了解他之后才会进行下一步。 谁让阴暗室友情绪不稳定,陈洇分分钟怕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顾不上先了解了,还是保命要紧。 阴暗室友拉过他的手,“宝宝,满打满算,我们认识六年了,本来在两年前我们就该结婚。” 两年前,是阴暗室友毕业的时间,陈洇一想到梦境里的他只和阴暗室友在一起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阴暗室友就连结婚都规划好了,结果他却“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说上来还是他辜负了人家。 爹不疼娘不爱,最爱他的那个人还在他最脆弱的那年消失了,阴暗室友能扛过来,只对陈洇一个人变态,都算他厉害了。 他的未来全是陈洇,一毕业他就会向陈洇求婚,但陈洇在这六年里有四年空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陈洇突然心悸,捂着心口低声道:“言夏,你说如果我们再早点遇见,情况是不是会不一样。” 如果他以前能遇到一个像言夏这样的人,那他也许就不会过的那么糟糕,因为每当他即将要跌入深渊的时候,就会有人拉他一把。 “宝宝,合适的人只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或早或晚那就都不是合适了,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是我也不能。 陈洇想想也是,如果他太早遇见言夏,他也会把言夏当成是居心叵测之人,是来害他的。 陈央对他千防万防,防着任何人接近他,但凡是接近他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不过他又哪里有理由奢求那么多呢,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言夏,就相当于拥有了全世界。 - 两人出门都太急,根本没带轮椅,得亏车上还放着一副拐杖,否则去民政局时要是言夏抱着他进去,那些工作人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绑架过来的。 陈洇高强度工作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还要安抚阴暗室友,全身精力消耗殆尽,无骨似的躺在沙发上,指挥阴暗室友去热饭。 他拿着结婚证反复看,反复确定它的真实性。 上面的照片是真的,上面的钢印是真的,上面的名字和出生年月也是真的,他和阴暗室友的夫夫关系也是真的,最关键的是,言夏是真的。 陈洇长舒一口气,他几次午夜惊醒,都得看看言夏在不在他身边,生怕言夏是假的,是他做的梦中梦。 他急切地想要一件事来证明言夏的真实性,现在事态一切都明朗了。 陈洇勾着嘴角,言夏,终于是他的了。 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熟悉的怀抱将他抱紧,“宝宝,你怎么一直盯着结婚证上的照片看,我这个大活人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陈洇闻言放下结婚证,侧头看着他,笑得很开心,“好啊,那我以后都看你。” 阴暗室友满足地抱着他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这还差不多。宝宝,你那个废物前夫的事情我会解决,不需要你操心。” 陈洇点头,本来就没有什么废物前夫,不知道他要解决什么事,但是只要阴暗室友喜欢就好,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这次的记忆没有互通,搞得阴暗室友阴暗到有些阴湿。 吃过午饭。 陈洇又是一头钻进画室,继续开直播。 这次直播间的人数明显多了不少,弹幕不是好奇,进来吃瓜的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画画,这些人都不是他的粉丝。 陈洇从另一台设备上看,发现网站还给他安排了首页推荐,标题就是【因水和他戏精老公的二三事。】 陈洇单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掉,安心开始画画。 弹幕刷了一会儿后没有得到陈洇的回应,很快那些进来吃瓜的网友觉得无聊,就自己退出去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经过网络发酵后衍生出很多种版本,各种离奇古怪的都有,陈洇不想对这么无聊的事情进行太多回应。 他的本职工作是画画,不是八卦。 阴暗室友搬着电脑过来,开始在他旁边办公。 老婆都娶回来了,不努力赚钱怎么养老婆。阴暗室友如是想。 一直工作到下午,陈洇的腰和脖子都累的不行。 阴暗室友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帮他揉了揉,满眼心疼道:“宝宝,你还有多久才能画完,晚上休息吧,不要再画了。” 他没有否定陈洇的工作,只是想让陈洇好休息,阴暗室友知道,哪怕他说出“我养 你”这种话,陈洇也不会答应。 当年的他也是不相信,还是陈洇各种软磨硬泡,他才勉强答应帮他补习。 陈洇恨不得直接把钱都给他,这样他也不用经历学习的折磨,但是他没有,哪怕补习到深夜,多做很多练习题,陈洇都没有放弃,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们都靠自己努力活着。 陈洇关掉直播后朝他伸出手,要抱抱,靠在他的肩窝打了个哈欠,“不用可怜我,你要知道一个月前我有多么潇洒,一个月后交稿就有多么狼狈。” 阴暗室友正想说带他去外面吃饭,仪君姐的电话就打了个过来。 电话那头的仪君姐声音充斥着满满的不确定,“陈小洇,你确定你给我发的地址是对的吗,不是你随便发来糊弄我的吧?” “我怎么可能糊弄你,地址上就是我家,要不要我让我对象去接你。”陈洇推开阴暗室友一直蹭过来的脑袋,他还是叫不出老公这么亲密的称呼,实在是太肉麻了。 阴暗室友抬头哀怨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宝宝,我就那么让你拿不出手? 仪君姐:“……不用,我就在你家门口。” 第86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6 阴暗室友去开的门。 仪君姐个子不是很高,还得仰头才能看清楚阴暗室友的脸,表情冷冷的,酷酷的,一头干脆利落的黑发,一身休闲穿搭穿在他身上也淹没不了他的独特气质。 然后,阴暗室友毫无感情地对她说了声你好,我是洇洇的老公。 仪君姐看到阴暗室友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有点不好惹,第二反应是人机,她有种在面对游戏角色的感觉。 很复杂的形容,仪君姐再三确认道:“这是你家?” 阴暗室友邪恶地想,这里当然不是他家,是宝宝前夫的家,但是宝宝已经和他离婚了,这里就是他和宝宝的家,他要那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嫉恨他,房子没了,老婆也变成他的。 所以,阴暗室友坦然承认:“是,这里只不过是我在水城的其中一处房产,洇洇喜欢住这里。” 也就是说,等住腻了还能搬到别的地方住。 这里都已经是一个占地面积超大的房子,再来几套,仪君姐甚至不敢想到底需要多少钱。 不过男人有钱都靠不住,得舍得给陈洇花才行。 阴暗室友主动接过仪君姐的行李。 仪君姐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你和陈洇认识多久了,怎么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你不让陈洇说的?” 阴暗室友思索片刻,“我叫言夏,水城本地人,自己做了点小生意,平时生活不成问题。” “我和洇洇是在两年前月城的交流会上认识的,我很喜欢洇洇,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已经相处很久了,对对方也都有好感,直到半年前才正式确定关系。” “因为我生意比较忙的缘故,不能经常到月城照顾洇洇,这次我让洇洇搬到水城来,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洇洇。你也知道,洇洇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我给他再多钱,也比不上真心实意地陪在他身边。” “至于结婚,也确实洇洇认可我,我们才结婚的,不是因为今天闹得乌龙,我很抱歉,没能提前知会你。” 说完,阴暗室友自己得意了一秒,他的 编撰能力也不差,这位仪君姐肯定会认为他是个好人。 仪君姐将信将疑,人倒是有礼貌,陈洇确实不喜欢别人帮助,凡事都想靠自己的双手去完成,这么多年她能帮上陈洇的也不多,的确是像他讲的那样。 亲眼看到面色红润,还长了不少肉的陈洇时,仪君姐才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 不过短短半个多月没见,陈洇就有了巨大的变化,看来他在言夏身边过得不错,言夏没有骗她。 仪君姐嗔怒道:“陈小洇,你还真是胆肥了,这么大件事也不告诉我,还得等你被发现了才跟我说,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陈洇的脑袋。 陈洇故意演得很夸张,捂着额头道:“痛痛痛,仪君姐你手下留情!我不是故意的,是怕你接受不了。” 仪君姐眼珠子转了转,她是有可能接受不了。 阴暗室友去厨房给他们洗水果。 仪君姐赶忙问道:“陈小洇,跟我说句实话,他真的没逼你,你是自愿和他在一起,和他结婚的。” 陈洇举着手发誓:“他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只要你能过得幸福就好,姐永远是你的家人。”仪君姐欣慰道,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她其实很害怕陈洇不能找到一个知心的人,一个人总是会寂寞的,没有情感的寄托,生活会变得索然无味。 尤其是像陈洇,前半段人生比谁都复杂,逃离出来后过得又比谁都简单,心绪发生极大的转变,她担心陈洇再自己一个人待下去会生病。 偏生陈洇想养着小动物都困难,每天能做的事只有画画,无法和人交流,情感得不到宣泄。 言夏的出现恰好填补了陈洇情感的空缺,只要他们两个以后能过得好就行。 仪君姐风风火火来,晚上陈洇让她留在这里住一夜,反正房间那么多。 仪君姐说什么都不愿意,她直接订了一家酒店。 开玩笑,人家新婚之夜,她留在这里当电灯泡,言夏都要恨死她了。 陈洇继续在画室收尾。 阴暗室友洗完澡后,没在房间看到人,直接去画室把人逮回来。 “宝宝,已经很晚了,你能不能不要待在画室,难道画室有我好看吗。”阴暗室友哀怨极了,心里怒骂陈洇的废物前夫,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赶紧交稿,偏要等到他来才交稿。 (废物前夫:你猜我在干什么?) 不过他没资格说陈洇的废物前夫,因为他每天都在监控里面偷窥陈洇的生活,他也没提醒陈洇交稿,说白了都是自己作孽,怨不得别人。 陈洇狂摁了几下保存后才放心地关电脑。 此时,他终于有时间看他刻意穿得很清凉的新婚老公。 新婚老公建模脸,建模身高,单单一个眼神都能传达出百转千回的情绪,不愧是梦里的高质量男性。 陈洇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阴暗室友是不会让他摔倒的。 陈洇看着阴暗室友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我这么努力画画不都是为了赚钱给你花,你还不会体谅我,天天吃飞醋。” 阴暗室友撇嘴,环着他的腰,让他坐在他腿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没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你本来就是我的。” 陈洇哄道:“你说的是。” 阴暗室友到底没有变态,他心疼陈洇劳累,让他不能再玩手机,早早就睡了。 这晚,陈洇又久违地梦到了无脸的男人。 男人奔跑着,陈洇在背后追逐,直到跑到一处悬崖边上。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陈洇想也没想就喊道:“言夏。” 男人缓缓地转身,一张空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陈洇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男人当着他的脸,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双手,向后仰倒。 “不要!” 陈洇大喊一声,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言夏,言夏,你在哪?” 第87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7 “言夏!” 陈洇茫然地在房间搜寻着,可这里陌生的让他害怕,陌生的空白房间,他从未见过的布置,不是他在月城的家,也不是他在水城的家。 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上天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陈洇一狠心,掐着自己的胳膊,疼得他眼泪瞬间飙出来。 这不是梦。陈洇意识到。 陈洇没办法坐以待毙,掀开被子,准备去外面找言夏,即便找不到言夏,他也要弄清楚现状,脚刚触碰到地板,就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上。 看着那条完好无缺的腿,陈洇错愕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腿,为什么还在。 陈洇试着站起来,尝试用两条腿走路,断腿的生活过了三年后,他好像忘记怎么走路了,他迅速适应后,仍然走得一瘸一拐。 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陈洇更加确定他是掉入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世界他是正常的,只是没有言夏。 但,没有言夏的世界,他又怎么会过得好,言夏支撑着他走过多少黑暗无光的日子,没有言夏,是想让他明白,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想。 陈洇一间间房找过去,呼喊了许久,久到嗓子都哑了还是没能叫回言夏,言夏在他的世界凭空消失了。 他万念俱灰,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扶着墙壁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不属于他的东西,任他怎么挽留都没有用。 不知过了多久。 仪君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见丢了魂似的陈洇,呆怔地盯着陈洇瞧了半晌,像是怕自己出现错觉。 许久,仪君姐才缓步走上前,伸手想碰一碰陈洇的脸,又怕这一场泡沫般的梦,一戳就碎了。 仪君姐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哪怕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也是非常轻声道:“你醒了。”她怕吓到陈洇。 陈洇睁着一双哭肿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仪君姐,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如果仪君姐是存在的,那么是不是证明言夏也是存在的。 他慌忙抓着仪君姐的一只手,急切地问:“言夏呢?仪君姐你有没有看到言夏?” 下一秒,疑惑的声音彻底打破陈洇的幻想。 仪君姐蹙着眉,“言夏?言夏是谁?你昏迷前交的朋友?” 陈洇跌坐在自己腿上,“昏迷?” 仪君姐都不知道他一个昏迷三年的人怎么有力气跑出来,在床上躺了三年,肌肉哪怕每天按摩都萎缩了一些,还能下床,简直是医学奇迹。 今天查房的护士查到陈洇时,发现床上是空的,差点没吓坏,急忙打电话通知她过来,调监控才找到陈洇,若是再不早点发现,他都快要跑出住院大楼了。 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陈洇被带回病房,做了一系列检查,他醒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毕竟就当时的情况,陈洇是差点死了的,能活下都是一个奇迹,今天醒来更加是奇迹了。 仪君姐不认识言夏,陈洇抓着这个功夫问医生护士他们认不认识言夏,或者有没有一个叫言夏的人来探望过他。 遗憾的是,陈洇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没有一个叫言夏来看望他,他也不认识什么叫言夏的朋友,这一点仪君姐也告诉他了。 至于他,是三年前,走在路上不小心被一个酒驾司机撞倒,还把他拖行了三四米,最后肇事逃逸了,司机全责。 抢救当晚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仪君姐说他当时完全没有生的希望,原本医生都要放弃抢救了,后来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确定,在医院一住就是三年。 他前半生的过往和他梦中的差不多,这次仪君姐不是他的编辑,是一个资助他上学的好心人,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除去医药费,陈洇把赔偿款的钱给了仪君姐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的钱他自己租了个房子。 陈洇还想去租他原来住过的地方,结果连那个地方都是不存在的,更何况水城那个地方。 陈洇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言夏说的话,不要一直待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 只要一有空,陈洇就会背上包和相机到处跑。 不过他没忘记给言夏画画,频率基本保持在每天一张,哪怕再忙他也不会忘记言夏。 他又开了个账号记录生活,这次没有大号小号之分。陈洇想,言夏要是看到他大大方方把他公布出来,一定会很开心。 这样的生活差不多过了一年。 陈洇背上背包,急匆匆地去赶火车。 他走的太急,没注意到画室的窗户没关紧。 风吹着窗帘,飘扬在空中飞舞,描绘着风的形状。 砰的一声,画架倒了。 - 陈洇又解锁了一个新城市,碎月城,踏月镇。 听说踏月镇有个踏月湖,有个很灵的庙,若是运气够好,许的愿被神明听见,神明真的会帮你实现愿望。 陈洇把行李在民宿放好,马不停蹄赶到传说中的踏月湖。 湖很漂亮,来湖边的人也很多。 陈洇背着相机,先是对着这个波光粼粼的湖面拍了好几张照,然后排着队进庙,领了一柱香,虔诚地拜了拜供奉的神明。 据说这个神仙就是在这个湖上飞升。 因此他也有个名字,叫踏月神。 “踏月镇,如果您收到信徒的祷告,请让言夏回到我的身边。” 陈洇把香插在香炉上。 转身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这一撞,被他撞的人不要紧,只是陈洇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散发着金光的人,整个人傻眼了,他又看了看神像,迟疑道:“你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美滋滋地笑了笑,“像吧,专门照着我的样子刻的的。” 陈洇:“……”好自恋的人。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就匆忙从他身边借过。 那人却叫住了他,“别急着走啊,你不是许愿了吗,我是来帮你完成愿望的。” 第88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8 陈洇顿了顿脚步,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不不过是吸引游客的一种手段,真相信了才是冤大头,一会儿估计就要亮出他的收款码。 这种套路陈洇见多了。 那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也不气馁,耸了耸肩,对身旁的人道:“没想到你们家大佬反诈意识还挺强。不过他一个人怎么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说起来,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严重的bug,原本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者居然消失了,连同他的系统一起消失,时空管理局联系不上,只要派他这个闲人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祁灵一早就检测过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外来者的气息,那就奇了怪了,那个任务者到底哪里去了。 看着陈洇完好无缺的腿,祁灵暗道:“不对吧,他的腿怎么还在,剧情里不是那次车祸就断了吗。也就是说他的腿是导致整个世界变故的原因,要不我们偷偷把他的腿打断了?” 闻言,虞霄拉着他往外走,祁灵忙不迭把他拽回来,无奈道:“我随口一说而已,你还真想去把他的腿打断,不要命了。” 虞宵疑惑地望着他,“不打断他的腿,剧情无法开展。” 祁灵:“……真是死板,没那个死剧情不会做任务是吧,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没掌握规律,相信我,这件事肯定有蹊跷,跟上他。” 陈洇在湖边的古树下找到一个位置,拿出他的速写本当场开画。 他画的是他和言夏在湖边游玩的场景。 相比之前画的都是无脸男,从陈洇这次把脸补上了。 祁灵摩挲着下巴,狐疑地看着陈洇的素描本,“他这画的是任务者吧,也就是他前男友?” 某人和前男友的风风雨雨早已传遍整个时空管理局。 祁灵这个吃瓜群众自然是没错过。 虞霄点点头,“是他。只是任务者没出现过,他是怎么知道任务者长什么样,而且他的画里,他们好像关系很密切,并且他是坐着轮椅的。” 陈洇的腿好了,但他仍旧会有忘记自己腿好的事实,还是会下意识地画成自己坐轮椅的样子。 那段时光是言夏陪伴他的。 此事无解,祁灵决定致电另一个人。 “按照这个方法就行?确定没骗我?” “行,你是小狗。” “谢了兄弟,到时候会还你的。” 得到助力,祁灵做事就方便就多了,灵力在指尖运转,凝聚成一个小球后,祁灵毫不犹豫地打在陈洇身上。 陈洇并没有任何感觉,他画完最后几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才拍照发到社交网站上。 现在他的粉丝都知道他有个男朋友,只在画像上看过,现实没人看过。 就连仪君姐都打趣他,每天画,是不是有一天他会从画里爬出来。 陈洇笑了笑,也许吧。 从岑初那里借来的灵力起作用了,祁灵看见陈洇身上飞出来一道青色的灵气,威慑力极强,和岑初的灵力威压不相上下。 祁灵沉默。 祁灵无语。 这特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说,不是任务者没出现,是他实力太强,时空管理局那边根本没检测到。 祁灵冷不丁拍了拍陈洇的肩膀。 陈洇吓得差点蹦起来,被祁灵一巴掌摁回去了,他皱着眉,冷声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如果他真答应了,傲娇的言少爷一定会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对他说,陈小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离谱的事情都会相信。 祁灵抬头望了望天,收拾好情绪后,才低头对陈洇道:“我是来告诉你,他一定会出现的。” 陈洇心头一紧,抿着唇打量这个奇怪的人,“你说的是,言夏?” “是。”陈洇应声。 陈洇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是紧张地看着祁灵,“你认识他,你认识他对不对。” 他问过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言夏,仪君姐说该不会是他躺了三年,梦出来的人物吧。 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言夏,同名同姓罢了,都不是他要找的言夏。 如今他终于找到第二个认识言夏的人,陈洇自然是喜不自胜。 严格来说,祁灵并不认识他,所以他只能道:“他会回到你身边的,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你耐心等待吧。” 说完,他就和虞宵翩然离去。 为了向陈洇证明他的神秘性,他是当着陈洇的面凭空消失的。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陈洇捧着速写本,像是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 回到民宿,陈洇马不停蹄地买了一张去水城的机票,他有预感,他一定会在水城找到言夏。 言夏说过,水城是他的家。 他会在家里的。 陈洇刚来踏月镇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走。 窗外风景美不胜收,这是陈洇第一次没有心思看。 等他到了水城已经深夜了,陈洇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他们以前的家。 车子驶过的路漆黑一片。 周围没有房屋,陈洇心里越来越紧张,他怕到时候看到的和他所想的不一样。 果然。 陈洇失神地看着那个墓园。 他不顾一切地跑下去,在里面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一个个找过去。 他庆幸他没有找到言夏,同时又在害怕没有言夏。 陈洇的一点点变得心死,直到守墓的保安发现他。 “那边那个人,大晚上干什么呢?”保安打着超强光手电筒,瞬间就把陈洇手机的手电筒秒成渣渣。 陈洇耷拉着一张脸,看见保安就想哭。 然后,他把保安吓跑了。 陈洇:“……” 眼泪憋回去,没人他哭不出来。 保安:我真谢谢你。 最后,陈洇找到保安室,向保安证明了五分钟他是个活人,保安这才松了口气,给他倒了杯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大晚上跑墓地来干嘛。” 陈洇下意识道:“来找我老公。” 保安:“……” —— 祁灵、岑初:麻烦把出场费结一下(他俩后面还会出场的) 第89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9 不是哥们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来找老公,本来一个人晚上守墓地他就害怕,好不容易来个大活人,让他更害怕。 保安眼神古怪地看着陈洇,战战兢兢问道:“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吗,还是他故意给了你错误的地址。” 陈洇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走错,他之前还住这里,不过有件事他的搞清楚,“这里一直是墓地吗?” 保安道:“以前是块荒地,四年前建成墓地了。” 四年前,又是四年前,那就是他刚出车祸那段时间,直觉告诉陈洇,这绝对和言夏脱不了关系。 陈洇抓住了关键信息,神色激动地问:“那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叫言夏的人。” 保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分无语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人。”其他的都是阿飘好吗! 黑夜寂静无声,是另一类人的狂欢。 保安晚上不用巡逻,怕打扰到他们,但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得出去查看一下,之前陈洇来他就察觉到,只是他做了半天的思想建设才有勇气出门。 陈洇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道:“那我换种问法,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言夏的死人。” 保安冥思苦想,他经常会擦拭外面的墓碑,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他都烂熟于心,努力思考是为了给陈洇一个确定的答复,“没有,这里没有姓言的。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方吗?” 陈洇松了口气,没有也好,这样最起码还能确定言夏是活着的,既然这里没有他想要的答案,那他也该离开了,“谢谢你的回答,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保安伸出手挽留他,“你真的现在要走吗?” 陈洇头也不回,“我要走!” 他还要去找言夏,那个江湖骗子说他会找到言夏的! “可是方圆十里都渺无人烟,别说打车了,你在外面遇到的是不是人都不确定,很不安全的,你要是走了,万一遇到什么毒蛇猛兽怎么办?”保安苦口婆心劝道,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遇到毒蛇猛兽还好,要是遇到夜行的鬼,那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以前保安也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只是在这墓地待了太久,有些事情他不得不相信。 陈洇依言,又噔噔噔地跑回来,乖乖坐好。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保安尴尬地扣手,道:“你怎么会想到来墓园找你老公,来之前你都没有怀疑过吗?” 陈洇怎么可能怀疑,“这里不是东苑吗,我专门跟司机确认过的。” 保安一听就明白了,科普道:“这里是东苑没错,但是是东苑墓地,在西城区,你要去的是东苑庄园吧,那个地方在北城区。” 陈洇听完:“……” 他和保安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语。 这简直了。 他大老远跑过来,其实是哭错了坟。 陈洇麻木地摸了摸脸,“谢谢,等白天再去找一次。” 保安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小床和沙发。 陈洇躺在沙发上,担起了守夜的任务,让保安先去休息,他则是开始思索这其中的蹊跷。 在那场车祸中,他的腿明明是被陈央压断的,但是如今他的腿却完好无损,连擦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其一。 其二,他的身份大大不同了,这次他是个孤儿,仪君姐是资助他上学的热心人士,似乎是要把他以前那些糟糕的人生替换掉,让他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是其二。 如果说他之前都是在做梦,那么言夏就是他的梦中梦,梦中梦里还有梦,他最后一次梦见那个无脸的男人,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他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过激的死法? 这是其三。 层层迷雾笼罩,陈洇越来越搞不懂了。 言夏既然是来救他的,那为何还要消失? 是他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 某深山老林的山洞里。 系统无所事事地绕着言夏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撞了一下破烂剑,破烂剑根本不理他。 已经四年了,言夏还没有醒。 他们确实是四年前抵达这个世界。 只是来的时候很奇怪,这个世界仿佛被放置了一个屏蔽罩,隔绝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他们并没有找到大佬的碎片在哪,最后还是言夏找到了。 原来他们落入的不是任务世界,而是大佬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大佬的梦境。 梦境前半段,也就是大佬断腿前,是梦境中的他根据身体情况想象出来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梦境后半段,就是大佬开始做梦之后,言夏找不到解决之法,就干脆进入到他更深层的精神世界,也就是所谓的梦中梦。 寻遍整个三千世界,也就只有言夏有这个能力。 言夏发现如果陈洇再不清醒过来,不仅陈洇会死,就连他也会消散在这个世界,他倒是不会死,但会元气大伤。 可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元神碎片彻底崩碎,等以后其他碎片收集完,他还是会缺一块。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修复了这个bug,只是消耗了他太多本源之力,之前攒的能量全部折损在陈洇身上,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的灵魂被他打上一个烙印,以后不管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他。 这个山洞是系统能找到风水最好的山洞,一年前他们就从陈洇的梦境出来了,只是言夏的身体很不好,只好现在这个山洞修复他的身体。 然后,言夏发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下面是个墓地。 他甚至还能看到一群鬼守在他的山洞口聊天说八卦。 “他都在这里一年了,怎么还没死?” “不知道,但是感觉他看起来很好吃。” “要不我们进去把他吃了吧。” “要去你去,我不去。” …… 类似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上演一遍,这些鬼只是口嗨,他们根本无法靠近言夏,这才是最可悲的。 言夏反手将破烂剑收了,经过他不断的修炼,破烂剑身上的锈掉了一半,露出其中的一个字,【灵】。 系统踩了很久都没猜出来这把剑的名字。 言夏拍了拍身上的灰,举着系统当灯照,开始下山。 一般墓园有人看守,言夏只需要寻找光源就能找到人,还真被他找到一个保安厅,里面开着灯,从朦胧的玻璃看过去,能看到人影。 他抬手敲了敲门,问道:“请问有人吗?” 第1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 昏黄的路灯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已入了秋,泛黄的树叶经不住风,唰唰落下。 男子斜倚着灯柱,额前细碎的头发被灯光打下繁杂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叫人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唯有那露出的唇瓣和下巴,白的吓人。 良久,他嘴唇动了动。 “黎隐,我们分手。” 言夏冷漠地说完这句话,不等那头的人回答便迅速挂掉电话,像是怕那头的人质问,连带手机毫无保留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发出亮光的垃圾桶,言夏转头,戴上一顶破布帽子,拐进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道,踏入无边无际的黑夜,夜色将他的身体吞噬殆尽,再也无法寻觅他的踪影。 在言夏看不见的地方,垃圾桶周围的空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对方的电话打过来一直没人接听,他仍旧锲而不舍地打,似乎这样就能等到言夏的回应。 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亮。 大概十几分钟后,手机彻底没电,随着“嘣”的一声,手机炸开,冒出的火星子四射,垃圾桶里的垃圾被点燃,由于不充分的燃烧冒出滚滚黑烟。 路灯下突然出现一个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垃圾桶,又突然消失。 树影摇曳,灯光昏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 “夏夏,你在这里乖乖地等妈妈,妈妈过去给你买个冰淇淋。”女人温柔地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男孩的头顶,得到男孩认真的回答,女人笑了笑,但仍旧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男孩。 女人一走,言夏收起乖巧的表情,一脸烦闷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眉头皱得老高,三四岁的年纪,顶着一张稚嫩的脸故作老成,看上去格外萌人。 但萌萌哒的外表下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言夏是个攻略者,要到三千世界寻找某人的元神碎片,找不到他就会死。 不仅他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系统找上门时他还觉得系统是在开玩笑,简直危言耸听。 死就死呗,人还能长生不老吗,他又不是被威胁长大的。 哪能想到系统不按常理出牌,让他生不如死,不管睁眼闭眼,都要面临死亡的恐惧,最后他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勉强答应了系统,随他穿梭这三千世界。 系统说当初那个被他从巷子里捡回来的人是个绝世大佬,大佬接受不了他分手,走火入魔了,元神崩成无数碎片散落到各个小世界,更夸张的是只有他能收集。 他们不是没找过别的任务者,但是别说攻略大佬,就连靠近都无法靠近,好几次差点弄的小世界毁灭,毁灭了还要修补。 无奈之下他们才找上他这个隐藏的很深“前男友”,在此之前没人知道大佬有对象, 因为他的对象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无人会在意。 系统明里暗里问过好多次他们好端端地怎么就分手了,未有风声说他们感情不和。 问了几次,言夏含糊其辞,实在含糊不了,言夏绷着一张脸,态度冷冷地让他们去问那个人,气场比大佬还强。 系统汗颜,他要是敢问大佬还会问他。 直接问大佬,他是活的太舒服想回炉重造? 总而言之,好说歹说言夏肯来完成任务,这一个世界系统就给他挑了个简单的,丝毫没有难度,只要言夏不是傻子,基本上随便攻略一下都能成功,主要是让言夏体验一把,方便以后融入新世界完成任务。 元神碎片大小不一。 简单来说,碎片越小,任务越简单;碎片越大,所承载主人的情感就越多,更接近大佬本人,任务也就越难。 “系统,给我滚出来!”言夏脾气很暴躁,任谁被一顿威胁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再者就是,他一个成年人变成四五岁小豆丁,落差太大了吧。 系统麻溜地出现,“宿主,有事你吩咐。” 言夏低头看着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冷冷道:“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身份?一个只长头发的小屁孩,我怎么完成任务,等我长大他岂不是老了。事先声明,我可不喜欢老的。” 系统汗颜,就差没掏出手绢擦汗:“宿主你放心,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大佬他现在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言夏哼了声:“所以呢,让我去给他当哥,然后感化他。” 系统再次纠正:“攻略,是攻略,要用爱去感化他,你得让他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你才算任务完成。” 言夏脸上没有表情,不知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系统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转移话题:“宿主,我给你传送剧情。” 这是一个十分狗血的世界,简单几句话总结就是霸总爱而不得白月光,找了个替身,白月光回国替身离开,意外发现有身孕,背井离乡生下孩子,几年后被霸总找回,上演情深虐恋,最终he。 言苏苏,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就是本世界的女主角,即替身。 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但是她儿子体谅她辛苦的方式就是热衷于认各种野爹,想要找个男人给言苏苏依靠,最终找到男主头上。 男主这才发觉言苏苏带着他的孩子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对她很生气,态度自然是非常冷漠,甚至还用曾经的白月光不断刺激她。 言苏苏不堪忍受,再次选择逃离男主,却一次次被男主找回,成为了大众眼中的追妻火葬场。 “言苏苏,你别妄想离开我,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希望你有勇气承受我的怒火。” “言苏苏,你就这么走了,你儿子怎么办,不想要了吗。” “言苏苏,有种你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当初为了钱和我在一起,现在又不想要钱了,言苏苏,这就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吗,别以为我会上当。” 以上是男主炸裂苍穹的发言。 最后言苏苏不得不妥协留在男主身边,装出一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的表象。 无人不夸一句男主深情。 只有言夏大胆开麦:“这男主是不是脑子有病,原主也有病。” 系统只能迎合道:“是是是,脑子有病。” “宿主,大佬在这个世界就是白月光的儿子,说起来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呢,如果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能和他打好关系,对我们任务完成也有帮助,我猜你肯定也想尽快完成任务。” 言夏选择沉默,安静等待言苏苏买冰淇淋回来。 正值盛夏。 室外温度三十多度,架不住“言夏”非要闹着出来玩,言苏苏只好带他出门。 实际上是“言夏”打听到男主会出现在附近,故意出门想要和男主相认,达到自己的目的。 关于“言夏”的设定是少年神童,超高智商。 很明显,言夏看不上。 言夏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嫌弃道:“只有不中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母亲依附别人而活。” 系统:“……” 店门口排队的人不多。 言苏苏站在烈日下晒了一会儿,头晕眼花,她前两天熬了两个大夜做方案才通过,早上还被“言夏”缠着要出门。 —— 阅读指南: 1.主攻文,言夏是攻,双洁,1v1,he。 2.设定是除了攻略大佬(宠老婆就对了),还有救赎世界的角色,感情剧情一半一半。 3.分手有内情,后续再提。 4.小世界不保证全部he,be会提前标注。 6.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爱写攻宠受,不喜欢看可以不看,请不要诋毁。 7.最后,感谢每一位喜欢的读者的支持。 第2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 言苏苏有点坚持不住,面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晕乎乎地像是打翻了一碗粥,就在她快忍受不住要晕倒时,一只小手及时牵住了她的手。 稚嫩的声音清晰无比:“妈妈,我们不买冰淇淋了,回家。” 言苏苏摸了下额头上的汗,忍着难受蹲下身,尽量和言夏的眼睛平视,担忧道:“怎么了夏夏,是不是天太热了身体不舒服。”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言夏的脸和后背,出了一身汗,小孩子好动,她都玩不动了言夏还精力满满,顶着大太阳在草坪上跑了三四圈。 言夏摇摇头,皱着一张小脸,愧疚地抱了抱言苏苏,道:“对不起妈妈,今天天气那么热,我不应该吵着要出来的。”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言苏苏顿时满血复活,儿子这么乖巧懂事,她再苦再累也值了,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安慰道:“妈妈不累,夏夏想吃冰淇淋对不对,马上就到我们啦。” 前面还有四个人,排队最多不超过五分钟,言苏苏还能坚持。 言夏:一句话就让一个女人为我卖命。 言苏苏跟打了鸡血似的,劝也劝不动,如果再不走就会遇上男主,一旦遇上男主那就可不是想不走的问题了。 为了女主的后半辈子,言夏豁出去了,他指着冰淇淋车扭捏地说:“我不想吃冰淇淋妈妈,是我看见卖冰淇淋的车上有一个妹妹在对我笑,我不好意思过去,就想让妈妈过去帮我看看。” 言苏苏闻言顺着言夏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看到小女孩,只看到两个男店员哼哧哼哧地干活,“妹妹?哪里有妹妹。” 言夏天真无邪地笑着:“就坐在那里呀。妈妈,她在对我们笑呢。” 言苏苏又看了几眼,还是没看见,但言夏信誓旦旦,拉着她的手要去找妹妹,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她猛打了一个激灵。 言苏苏意识到言夏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顾不上买冰淇淋,一把捞起言夏就跑,哪里还有刚刚那副柔弱到风一吹就会晕倒的模样。 言夏奸计得逞,自然不能太得意,嘴上还得嚷嚷几句:“妈妈,妹妹她也过来了,就在你后面,我想跟妹妹说句话。” 言苏苏不敢回头,抱着言夏越跑越快,快到刮起了一阵风,活像是逃命。 系统:“……” “宿主,你不能破坏剧情的发展。” 言夏冷笑:“我的任务只是收集他的元神碎片,剧情跟我有关系吗,世界崩塌跟我有关系吗,究其原因是我弄崩塌的吗。” 系统可耻地怂了,一键三连道:“没有,不是,你随意。” 但凡他说一句有关系,言夏分分钟死给他看,系统捏了把虚汗,大佬脾气不好,他前男友脾气也坏。 - 游乐园另一边。 “顾总,城东那块地已经拿下来了。” 助理亦步亦趋走在顾羽年后面,向他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度。 城东那块地他们前前后后准备了半年多,才以极小的优势赢了竞争对手。 顾羽年却一点不上心,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工作的事等到公司再说。” 白月杳牵着白砚秋走在前面,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自讨没趣,善解人意地说:“羽年你要是没时间就先去忙工作,我带着小砚在这附近走走。” 白砚秋板着一张小脸,烦躁不悦的情绪明晃晃写在脸上,他不喜欢这个上赶着献殷勤的陌生叔叔。 前不久白砚秋的父亲被白月杳抓到出轨,白月杳毅然决然离婚,带着白砚秋回国。 他们刚回国,连他外公外婆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结果顾羽年出现在机场为他们接机,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白月杳出国前卖掉的房子。 顾羽年和白月杳青梅竹马,两人的家就隔着两堵墙,喊一声就能听见,自小相伴长大,郎才女貌,家里人都看好他们,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甚至连顾羽年都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件事成了,白月杳非他不可。 不曾想白月杳却半道去国外上大学,和顾羽年错过了,大学毕业后白月杳留在国外工作、结婚,生子,领先顾羽年好几步。 顾羽年表面不在意她,转头找了个和她很像替身,白月杳只觉得恶心。 曾经白月杳情窦初开时喜欢过顾羽年,但她是女生,她想等顾羽年先表态。 只是左等右等,等来的是顾羽年的不作为,白月杳主动问顾羽年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顾羽年的回答是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还说把她当做妹妹,以后要给他当僚机。 在顾羽年身上看不到希望,白月杳绝不内耗自己,背着家里人申请去国外上大学。 顾羽年既要又要,并不让白月杳觉得他深情,反而让她觉得这个人虚伪。 几年前她回来一次,听说顾羽年照着她的模样找了个替身,可把她恶心坏了,怎么会有这么道貌岸然的男人。 只是好歹那么多年朋友的情分,白月杳怎么说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她很不喜欢助理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她的存在影响到了顾羽年的工作。 白砚秋都能看出来白月杳已经很不耐烦了,只有顾羽年看不出来。 害,有多少优秀的男人在他妈妈面前大献殷勤,他妈妈都看不上,顾羽年在他妈妈的一众追求者中只能算中等偏上。 顾羽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让助理先回公司等他,转头就对白月杳笑道:“说好的今天陪你们玩,我怎么会半路扔下你们先走。” 白月杳颔首,不言不语地摸了摸白砚秋的头。 白砚秋接到暗示,马上仰着头说:“妈妈,我们不是还要去苏叔叔家吗。” “苏…苏叔叔,”顾羽年的笑僵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是哪位苏叔叔啊,顾叔叔认识吗。” 这次白砚秋没有说话,而是白月杳道:“我大学同学,前两年就回国了,之前在学校他就很照顾我,我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找他叙叙旧呢,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一起拜访他。” 顾羽年很想说不介意,但白月杳的眼神明显告诉他介意,要是他跟着去的话她就要生气了,一起去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就变成要不要我送你们去。 “不用,他等下过来接我们。” 助理长舒一口气,见缝插针道:“顾总,公司还有好多文件等着你回去签字呢。” 前面是白月杳的疏离,后面是助理的催促,顾羽年不得不选择后者。 白砚秋难得给顾羽年好脸色,热情地挥手:“顾叔叔再见。” 第3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3 顾羽年刚走,白月杳表情立马垮掉,扭头就走,白砚秋跟着她。 直到走到一个小公园白月杳才放缓脚步,一只手用力地扇风,结果越扇越出汗。 天气很闷热,无风,燥热得连树上的蝉都不舍得多叫几声,藏在树叶里纳凉。 真不知道顾羽年脑子怎么想的,大热天带他们到游乐园玩,她被太阳晒得眼睛都睁不开。 白月杳嘴里还吐槽:“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乖一点,要是学那些狗男人一样朝三暮四,我就把你的作案工具没收。” 无辜躺枪的白砚秋:“……” 没有外人,白月杳母慈子孝都懒得演了,没把他当成儿子看。 “妈妈,我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对他说这些不会吓到他吗,白砚秋郁闷再说是白月杳遇到不靠谱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个男孩。 白月杳翻了个白眼,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狠狠揉了一把白砚秋的头发,“别给我装,我知道你听得懂。” 家族里纷争不断,自从嫁给白砚秋的父亲,白月杳可谓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两眼一睁就开始斗,睡觉都要留一个眼睛站岗,是一项很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收入也不低。 斗了几年白月杳忽然累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和白砚秋的父亲离婚,带着白砚秋回国。 事实就是白月杳钱赚够了,不想跟那些人虚以委蛇,果断带着儿子带着钱回国过滋润的生活。 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白砚秋也比同龄孩子早熟,跟个人精似的,一般人根本骗不到他,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所以白月杳不担心白砚秋被欺负。 母子俩一边走一边说,都没有注意到另一对在小道上狂奔的母子,一不留神就撞上了。 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言苏苏身体已经躺在草地上,言夏被她紧紧护在怀里没有受伤。 言苏苏就没有那么好了,意识到后她发现后背疼得厉害,躺在地上起不来。 言夏连忙爬起来,“妈妈,你有没有事。” 还好摔得不是很厉害,言苏苏缓过神后就没事了,撑着草地站起来,言夏帮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不小心被他们撞到母子也走过来,白月杳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言苏苏刚想说没事,一句话直接硬控她。 “好漂亮的弟弟。”白砚秋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言夏,眼里满是对他的喜欢。 言苏苏:“……”好奇怪的小孩。 言夏:“……”漂亮弟弟本人。 白月杳扶额,人家摔成这样你居然关心人家的儿子长得漂亮,她不想承认她有这个儿子。 言苏苏忙不迭把言夏拉到自己身后,白砚秋对此有些失落,视线仍然没有放过言夏。 言苏苏歉意道:“实在是抱歉,刚才走的有点快,没注意到,我没撞疼你们吧。” 白月杳还没表态,白砚秋争先恐后替她道:“没有没有,我们也没有看路,姨姨你和弟弟没有受伤吧。” 白月杳一整个晴天霹雳,白砚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他以前都是直呼别人阿姨,大妈,素质感人,成天一副厌世脸,不知道还以为谁欠他钱。 结果看见漂亮小男孩的妈妈就叫姨姨。 不对,漂亮小男孩? 白月杳若有所思地看着言夏,怎么就是个小男孩呢。 言苏苏意外,奇怪小孩蛮有礼貌的,“阿姨没事,你们没事吧。” 白砚秋诚实地摇摇头,“我和妈妈都没事。” 他又指着言夏道:“姨姨,我看弟弟好像受伤了。” 言夏下意识把手藏在背后,瞪了一眼白砚秋,多事,刚刚摔倒时他的手垫在言苏苏脑后,硌到石头擦伤了。 白砚秋不明所以,他好心地提醒他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瞪他。 “夏夏,快把手给妈妈看看。”言苏苏紧张地拉过言夏的手检查,发现的确擦伤了一大片,都出血了,言夏竟然一声不吭,换成平常早就哇哇大哭了,可把言苏苏心疼坏了,眼泪说来就来,“夏夏,怎么受伤了也不跟妈妈说。” 她动作轻柔地吹了吹言夏手上的伤口,“妈妈带你上医院看看。” “不用了……” “姨姨,我妈妈开车过来了,让我妈妈送你们去吧。”白砚秋又好心提议。 白月杳无语,好不容易甩掉顾羽年,又摊上一个陌生女人,她刚想说可以打车,白砚秋的话又把她堵死了。 “姨姨,你看弟弟的伤口这么严重,不小心感染了怎么办。” 白砚秋说的有道理,言苏苏内心百般纠结。 最后,母子俩不得不上了白月杳的车。 白砚秋自告奋勇坐在后面,美其名曰要照顾弟弟。 言夏面无表情地被夹在中间,白砚秋牢牢地攥着他的手,他抽了几下没抽出来,然后他就老实了。 系统抽出小手绢,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宿主,你看大佬对你多好,他肯定是爱你的呀,你怎么就要跟他分手,要是好好在一起,你们现在说不定都结婚了。” 言夏嫌弃地看了眼旁边的白砚秋,并且毫不犹豫诋毁自己:“我不行,这个理由可以吗。” 系统表情十分平静,语气非常夸张:“啊?宿主你居然不行?不过这有什么影响,出力的难道不应该是大佬吗。” 言夏挑了挑眉,发现他们都没意识到一个最主要的问题,他轻轻开口,打碎了无数人的滤镜:“他难道没跟你们说,他才是下面那个吗。” 系统:“……!!” 言夏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缺陷:“唉,没办法,我不行,为了他以后的幸福,只能分手了。我都叫你们别问,你们偏要问,这个理由能接受吗。” 系统想笑,又怕打击言夏的自尊心,想哭,又怕这么大的秘密被发现影响大佬的形象。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给言夏加数值。 肾不好? 数值加! 耐力不好? 数值加! 不够…… 咳,偷偷加。 系统根本不知道他的自作主张给白砚秋带来多大的烦恼。 现在也烦不了,他们“年纪”还小。 到医院后,白砚秋比言苏苏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关心言夏,惹得帮言夏处理伤口的护士忍不住问了句:“哥哥和弟弟的感情这么好呀。” 第4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4 气氛有些僵硬,言苏苏尴尬地开口:“他们不是兄弟。” 如果不是白砚秋热情过头要送他们来医院,他们不会认识。 白月杳气度不凡,一件衣服比她的工资还要贵,不是她这个阶层能接触的人。 车上她已经知晓了白砚秋和白月杳的关系,虽然不想承认白月杳看上去那么年轻就有个七岁大的儿子,但白砚秋确实是白月杳的儿子。 护士有些遗憾,同时遗憾的还有白砚秋,要是漂亮弟弟是他弟弟该有多好,好想把漂亮弟弟领回家。他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白月杳。 白月杳故意装没看见,低头玩自己的指甲,内心已经开始骂人了。 臭小子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人家儿子就是人家的,难道她要跟言苏苏说,嘿,我儿子很喜欢你儿子,能不能把你儿子送给我,我会好好待他的,真这样说了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求助无果,白砚秋只好多享受一下最后能和漂亮弟弟共处的时光,以后估计再也没办法见面了。 护士包扎好伤口,叮嘱言苏苏这几天言夏的伤口不要碰水,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言夏冷酷地把手揣进兜里,不给任何白砚秋能接近他的机会,仰着头对言苏苏说:“妈妈,我想回家。” 言苏苏摸了摸他的头,“好,白小姐,砚秋小朋友,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 白月杳颔首,走吧走吧,赶紧走,再不走她儿子就要粘上去了。 言苏苏还想和言夏说跟哥哥打个招呼再走,只是言夏表情十分冷酷,看都懒得多看白砚秋一眼,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喜欢。 从前言夏不管对谁都很有礼貌,对白砚秋就不冷不热,言苏苏不解地来回打量他们, 白砚秋眼巴巴望着言夏,就差没说弟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了,他举起手,对着言夏说了些话。 偏偏此时系统一个劲儿尖叫,言夏根本没听清白砚秋说什么。 “宿主,大佬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你上啊,这么好的机会。” “下次再想见面难如登天,快把握住!” “宿主,上去要联系方式!” “吵死了,能不能别烦我!”言夏被他系统得头疼,找上门吵吵,见到人吵吵,每天吵吵个没停,人站在那里他看不见吗,需要他一遍遍提醒对方是他那该死的前男友。 等他回神发现言苏苏和白月杳惊讶地看着他,只有白砚秋一脸受伤,怔愣地看着言夏。 言夏抿唇,他不小心把对系统说的话说出来了,而白砚秋方才问他要不要去他家里做客,他说人家吵,当场拂了人家的面子,没当场哭出来都是白砚秋坚强。 系统自闭,蹲在角落画圈圈,到底是谁提出来的馊主意让大佬前男友来攻略大佬,如果人家愿意攻略都不会叫前男友了。 时局最大未解之谜#他们因何分手#。 白砚秋一贯坚强,他三岁时曾被人推进泳池,高烧不退差点死了,他就知道哭没有用,哭换来的会使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但言夏说一句重话他就莫名想哭,潜意识告诉他言夏不会对他严词厉色,事实却背道而驰。 言苏苏严肃道:“夏夏,你不可以这样对哥哥说话,向哥哥道歉。” 言夏心情很复杂,不想面对白砚秋,又不想看见白砚秋哭。 言苏苏:“夏夏……” “哥哥对不起。”言夏真诚道歉,他想,等哄好白砚秋他马上就走。 可他俨然低估了白砚秋的能耐,也低估了自己对白砚秋的感情。 白砚秋的眼泪憋回去,眼眶红红的。 言夏很少见他哭,当初捡他回家时,他身上全是伤,处理伤口他都能一声不吭,硬生生挺过去,最后出了一身汗。 偶尔情难自已,才忍不住哼两声,言夏就特别喜欢逗他。 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一张小小的床上艰难地容纳两个个高腿长的成年人,他们就这样挤着住了三年。 没有表白,没有约定终生,有的只是两颗孤寂的心紧紧地依偎,接受对方最不堪的一面,在黑夜中互相舔舐着伤口。 感情坚固如铜墙铁壁。 直到某一天这面墙破了个洞,不用别人破坏就塌了。 这让言夏如何接受,他甚至不想再面对他,一见到他就会想起那一千多个日夜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是一个笑话。 系统说他元神破碎,言夏有一瞬间的狂喜和解气,随之而来的是顿顿的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在他心上慢慢地砍,不会出血,难以忽略。 他做不到冷静,做不到冷静的应对这件事。 只是现在白砚秋没有记忆,不记得关于他的任何事,所以他的情绪在白砚秋看来都很无厘头,乃至是针对。 言夏叹了口气,他是个成年人,但他此时的身份是个五岁的小屁孩,在旁人看来就是在装小大人,说出那些话简直不要太萌,“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不耐烦地对你说话。只是时间不早了,我要和妈妈回家了,不能去你家玩,我们下次再见。” 白砚秋摆摆手,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叫你夏夏吗。” 言夏顿了三秒,才点头说可以。 白砚秋开心了,“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吗。” 言夏并不想,他不说话白砚秋又不高兴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当着白砚秋的面,言苏苏和白砚秋加了联系方式,言夏年纪太小,言苏苏没给他买手机,但是白砚秋有。 白砚秋特地强调回去之后要和言夏发信息,让言夏要回他,还拜托言苏苏转告言夏。 这下言夏想躲都躲不了,后知后觉跳进白砚秋的坑了。 真会演。言夏咬牙。 出了医院他们就分开了,言苏苏婉拒了白月杳送他们回去的好意。 言夏心酸地感叹:“哄孩子真累。” 言苏苏:儿子你一个五岁小屁孩说这个合适吗。 回去后白砚秋果真给言夏发信息了。 言苏苏喊了言夏一声,言夏认真地坐在书桌前,“妈妈,我要写作业了,麻烦你和砚秋哥哥说我没时间。” 言苏苏看了眼窗外,太阳还是西边落下呀,破天荒啊,言夏居然主动提出要写作业,他不是每天都说幼儿园的作业很幼稚他才不要做吗。 —— 言夏:没尝过爱情的苦,你不懂。 言苏苏:……要不你猜一下我是什么小说的女主。 第5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5 最后,言夏还是在晚饭前回复了白砚秋的信息。 “小小年纪板着张脸,都快成小老头了。”言苏苏端着菜出来就见言夏一脸如临大敌地捧着手机,“洗手吃饭了。” 回完最后一句,言夏就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舒展了眉头,跳下椅子去洗手。 言苏苏若是看了聊天记录,就会发现言夏每一句都回了,虽然只有三两个字,看似心不甘情不愿,实则句句有回应。 系统发现了这个小细节,但他不敢调侃言夏口是心非,不然言夏会发飙。 言夏吃着饭,一本正经地想,他单纯是不想白砚秋烦他,绝不是习惯使然。 这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 洗完澡,言夏躺在床上复盘,系统安安静静蹲在床头柜上,充当床头灯。 它是个光球,半虚半实,只有言夏能看见它,摸到它。 小孩子觉多,言夏无法控制身体的本能,想了几分钟困意就来袭,忍不住睡了。 - “起床了夏夏。”言苏苏动作轻柔地推了推言夏。 言夏迷迷糊糊地起来,意识到天亮了,夜里他睡得不安稳,梦到了许多以前的旧事,脑子像是炸了,痛的要命。 梦境最后一秒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再次睁眼,阳光铺满房间。 言苏苏下一句就把言夏惊醒了。 “夏夏,不要睡懒觉啦,今天要上学,你忘了吗。” 言夏:“……” 差点忘了这具身体是一个刚上中班的小屁孩。 言夏生无可恋地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间,上课老师带着他们互动,小朋友们都给予积极的反馈,只有他始终木着一张脸,无悲无喜。 上了一节课,言夏忍无可忍道:“系统,给我转学。” 也不知系统用了什么办法,下午园长就叫了言苏苏到幼儿园跟她商量转学的事。 直觉告诉言夏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第二天新学校的老师领着言夏到班级时,他看见了端坐在座位上的白砚秋。 言夏扭头就走,老师及时把他给拉回来了,“言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你到哪里去。” 有言夏这么个神童学生,学校说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住。 言夏背着小书包,由于个子矮,显得格格不入,班里人都好奇这个学生是不是来学校找个哥哥的。 唯有白砚秋高兴地走出教室,十分自来熟地牵着言夏的手:“夏夏,你是专门来学校看我的吗。 有认识的人就好,老师松了口气,“砚秋同学,他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 转学生啊,转学生好,这样他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白砚秋开心地想。 老师:“那言同学你就和砚秋同桌,没问题吧。” 言夏想说有问题,看到白砚秋期待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冷酷地点头。 他是突然转学,没有书,只能和白砚秋共用。 白砚秋担心他看不到,把书全部移到言夏桌上,自己搬着板凳移到言夏身边。 言夏低头看着紧挨着他的腿,以及半个身子都快压在他身上的人,顿时没脾气了。 他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所以他决定把气撒在系统身上,语气十分恶劣道:“我不是让你帮我转学,怎么转到他班上。” 系统委屈地对手指:“是你说随便的。” “我什么时候……”言夏的声音戛然而止,昨天的记忆席卷而来。 “系统,给我转学。” “你要转到哪里去,宿主。” “随便,只要不是幼儿园。” “好的,宿主。” 然后系统当然是紧着完成任务来,给言夏安排到白砚秋的班级,这经年累月地看着,言夏再讨厌前男友也会习惯哒。 系统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言夏是成年人,但白砚秋是真小孩,他不想上学,白月杳硬摁着他的头把他送到学校,这个年纪不上学干嘛,想上天桥乞讨啊。 今天开始白砚秋决定喜欢上学。 下了课,班里的学生对言夏都好奇,但是白砚秋一个个瞪回去了。 没人打扰他们,白砚秋享受着和言夏的独处时光。 具体来说就是白砚秋问,言夏答。 “夏夏,你不是在上幼儿园吗,怎么转学到这里来了。”白砚秋是依着白月杳的安排上二年级,对比班里年纪还是小了,言夏的年纪更小。 “太幼稚了。”不想上。 白砚秋听懂他的意思,自动补齐下一句:“我也觉得太幼稚。” “那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上学,是不是我们心有灵犀。”白砚秋又问。 言夏一板一眼:“巧合。”系统刻意安排。 聊了几句白砚秋非但不觉得言夏无趣,还觉得言夏真有意思,言夏不是他弟弟实在是太遗憾了。 到下午言夏的书就发了,不用跟白砚秋挤着看书,白砚秋好想把自己的书丢进垃圾桶。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等言夏意识到他在课本扉页上写下“梨梨”两个字时已经晚了,白砚秋看见了,“夏夏,你是喜欢吃梨吗,我明天给你带。” “不喜欢。”言夏面无表情地划掉那两个字,改回自己的名字。 过了这个小插曲,白砚秋也没多问,能和言夏上学就是好事。 好开心好开心。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那次言夏带着言苏苏躲过了男主,很长一段时间剧情都没有发生变化,直到某天言夏在手机上看到他要结婚的消息,结婚对象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剧情里仅仅出现过一句话描述她,家里人给男主选的联姻对象。 白家发展不如从前,白月杳不仅嫁过人,还带了个拖油瓶,男主想娶白月杳,家里人也不同意。 再说白月杳看不上他,她一早就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美好皮囊下是丑恶的灵魂。 反倒是言苏苏和白月杳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男主结婚前他们就搬到相隔千里的南城,彻底和那边断了关系。 言夏和白砚秋也越长越大,两人始终都在一个班一个教室当同桌,直到上大学后言夏选了不同专业。 白砚秋是正常上学,言夏连跳三级和白砚秋分到一个班,刚上大学他没办法打游戏,刷的还是白砚秋的脸。 今天是言夏十八岁生日。 言苏苏早早就打电话让他们两个回家吃饭,张罗着要好好给言夏庆祝。 言夏下午没课,白砚秋有课,他就拿着羽毛球拍在球场痛痛快快打了一下午,打到快下课他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出了一身汗。 在更衣室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言夏背着包出门,准备回去洗个澡,然后接白砚秋下课,刚出门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堵住。 “少爷,这是先生让我给你带的生日礼物。” 第6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6 言夏视若无物,侧身经过他。 他上初中开始身体就蹭蹭的发育,如今不过才十八岁身高就达到一米九,比助理高快一个头,经过助理身边都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眼神淡淡地扫过去,明明不带任何意味,却让助理不寒而栗。 这种压迫感助理只在他老板身上感受过,助理感叹,真不愧是老板的孩子,性格脾气如出一辙(一样不好),老板何愁家业没人继承。 正因如此,老板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把人带回去,他就别想回去。 助理苦口婆心劝道:“少爷,你就收下吧,这次是先生为了你的成人礼,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 他接触言夏快接近两年,无论说什么、列举出多少好处,言夏都无动于衷,对他说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按部就班地上着学,可言夏早就自学完了,不过是等白家那小子。 助理想了想,掏出杀手锏:“少爷,要是你不收,我就拿去给白少爷。” 言夏脚步顿了顿,朝助理伸手。 助理欣喜若狂,提着袋子交到言夏手里,言夏反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冷冷丢下一句:“回去告诉他,让他死了那条心,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助理苦涩地望着言夏离去的背影,内心大声呼唤,少爷你别走,少爷你快回来啊。 无法言说的悲伤不过三秒钟就被打断。 “你好,可以让让吗,挡着我扔垃圾了。” 那个同学丢完垃圾后发现垃圾桶里有一个金光闪闪地购物袋,购物袋敞开着,能看见里面价值不菲的物品,他刚想伸手去捡就被助理挡住了。 同学扭头对上哭成悲伤蛙的助理,不明所以。 助理吸了吸鼻子:“这是我的,风太大不小心吹进去了。” 同学:“……” 他警惕地走开,看助理的眼神越看越像是在看坏人。 学校开放的坏处就是社会上的人可以进入,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就麻烦了。 - 言夏在白砚秋上课的教学楼下等。 南城靠近南端,夏天来的比较早,今年天气更是反常,过完清明,温度直线上升。 言夏单肩背着包,穿一件白t,黑色休闲裤,鞋子和白砚秋同款,衣服也是。 他们经常穿得很像,衣服还能混着穿。 一般是白砚秋混到言夏的房间,偷他衣柜的衣服穿,被言夏抓到好几次现行后,白砚秋直接大摇大摆地进言夏的房间穿他的衣服,次数多了言夏就不管了。 根本管不了,一管就十分委屈地抠手,说弟弟是不是不高兴了,他不是故意的。 言夏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绿茶。 至于助理,他那是两年前找上门的。 顾羽年和联姻对象结婚,彼此之间没有感情,不过是表面夫妻,逢场作戏罢了。 十几年过去顾羽年耿耿于怀没能生出个儿子,在家在外生的都是女儿,一共五个,偏偏还都是光有野心没有能力。 他又尝试做试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顾羽年那叫一个悲痛,族人又虎视眈眈盯着家族产业,要是他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就得把这份产业让给其他族人。 顾羽年不愿意将自己一点点壮大的产业交出去,便宜了别人也不会便宜他们,他对联姻的事耿耿于怀。 好在希望没有破灭,顾羽年无意之间看到回江城比赛的言夏,强大的血缘关系和剧情让顾羽年一眼就认定言夏就是他的儿子。 仔细调查一番才知道是言苏苏给他生的,顾羽年第一反应是言苏苏是谁,最后是助理提醒他才想起。 当年言苏苏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一个人拉扯大儿子不容易,日子过得紧巴巴,最缺的一定就是钱。 顾羽年想让言夏认祖归宗,第一个就是拿钱去砸,他以为随便拿出几百万给言夏就能让言夏心动,毕竟他觉得言夏生活在小地方没见过世面,脑子倒是挺好使,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参加的也是重量级竞赛,不过这又有什么用,眼界没打开。 没想到言夏看都没看一眼,甚至不愿意听助理把话说完就走了,对那几百万不屑一顾。 顾羽年只当言夏是心里有气,觉得他抛弃他们母子多年,让他们吃尽苦头,多哄一哄就一定会原谅他,毕竟面对这么庞大的产业,他就不相信言夏会不心动,他对言夏回家有绝对的信心。 可惜两年过去了,言夏始终没有松口。 这两年顾羽年也还在努力继续生儿子,仍旧是失败。 原因是什么,言夏问过系统。 系统解释说剧情中顾羽年只有和言苏苏才能生出儿子,否则会破坏剧情发展,哪怕现在顾羽年另娶,言苏苏还是追妻火葬场小说的女主。 不追这个火葬场剧情就不会走完,不走完他们都会困在剧情中,无法冲出这个牢笼。 言夏是剧情唯一的bug。 他改变了剧情,女主言苏苏的命运改变了。 - 下课铃响。 教学楼上课的学生鱼贯而出,一下涌出来很多人。 言夏个高腿长,在人群中尤其突出,一眼就看到白砚秋。 他朝那边挥了挥手。 白砚秋着急想过去,碍于太多人被挤得走不动道,一小段路走了几分钟才走到言夏面前。 他疲惫地靠着言夏,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言夏身上,被言夏半拖着走,鬼哭狼嚎道:“我好累啊,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夏夏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他上了一整天的课,中午还开了个冗长的会,压根没休息好。 言夏冷漠地推开他:“滚远点。” 白砚秋才不滚,他要和言夏贴贴。 更衣室能洗淋浴,不过言夏没在那里洗,换了衣服再回宿舍洗了个澡。 白砚秋呼吸间满是他言夏清冽的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他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就放开了言夏。 不能和言夏亲密接触太久,久了言夏就要炸毛,炸毛就发飙,会骂人。 无非就是骂他是不是有病,脑子抽了,他是个男的不喜欢跟男的靠太近之类的话。 白砚秋毫不在意,反而隐隐觉得言夏发火的样子很好看,等他发完火就心满意足放开他。 不过有一次他半夜爬到言夏床上想和他睡,睡没太久被言夏发现了,言夏一脚踹他到床底,他才意识到言夏是真不想和他接触太久是真的,准确来说是过分亲密的触碰,像是拥抱。 时间一长言夏就会暴躁,到时候他就真得滚。 短暂接触,少量多次,发怒边缘,相安无事。 这是白砚秋研究他十几年研究出来的生存之道。 第7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7 学校离家很近,出了校门,公交坐两站能到。 为了锻炼孩子,言苏苏和白月杳一致决定让他们两个大学住校,不是她们想过潇洒日子,一般周末没事他们就会回家。 出校门右转就是公交站,小程序显示公交车还有十分钟到。 白砚秋拉着言夏出门左转,那边是学校美食一条街,隔三差五他就带着言夏过来吃。 “去哪?”言夏垂眸盯着白砚秋牵着他的手,心里默数五秒,数到第四秒白砚秋及时松开,改成揽着他的肩膀,蹙着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白砚秋暗自松了口气,腹诽言夏半点不近人情。 他明明看着言夏长大,小时候还是软萌小可爱,怎么长大就变成冷酷大冰块,牵一下手不行吗,他会化开还是咋地。 这些他只敢在心里吐槽,白砚秋提醒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订了个蛋糕。” 言夏不爱过生日,言苏苏非常热衷,和白砚秋他们成为邻居后就多了两个热衷的人,张罗着要给言夏庆祝。 “下次不要买了,我不喜欢。”言夏挥开搭在肩膀上的手,掉头去公交站。 没到这个世界前,言夏很穷,穷到一日三餐都没法保证。 蛋糕于他是奢侈品,他唯有透过橱窗才能饱饱眼福,生日只能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就算过了。 久而久之他放下了对蛋糕的执念,也放下了对过生日的执念。 白砚秋忙不迭把人拽回来,拖着他走,振振有词道:“十八岁生日很重要,怎么能不过,这可是你成年的标志。晚上哥陪你打游戏,用你自己的账号。” 上大学的时候言夏才十五,打个游戏都憋屈。 言夏不喜欢打游戏,他停下,一本正经说:“你去拿,我打了一下午球腿疼,歇会儿。” “腿疼?你脚崴了?”白砚秋知道言夏三天两头往球场跑,待在球场时间比跟他待的时间还多,要不是知道言夏没谈对象,也知道他没有谈对象的想法,不然他要怀疑球场是不是有人,他非要去球场。 白砚秋紧张地捏了捏他的腿,只捏到他腿部紧实的肌肉,硬的捏不动,他不动声色地摸了两把,收回手,语气关切道:“我带你上医院看看。” 言夏拿过他的包,蓦地展颜一笑,“不用去医院,我休息会儿就好,你去拿蛋糕,拿完我们一起回家吃,我在这里等你,听话。” 白砚秋愣了,因为言夏从来没有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过话,每天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他难得还笑了。 言夏不爱笑,白砚秋几乎就没见他笑过,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 他动作迟缓地捂着胸口,跳的很快,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跳的还快。 就这样,白砚秋被言夏忽悠走了,都忘了关心言夏的腿。 系统冷不丁开口:“宿主,你用美男计。” 他宛如老父亲般欣慰流泪,终于,他的宿主终于知道他还有任务在身上,懂得要开始完成任务了,再不完成任务大佬就老了。 年仅二十一的白砚秋走着走着打了个喷嚏,一定是言夏在想他,他吸了吸鼻子,脚下生风,他得快点拿到蛋糕。 “没有美男计,他就是喜欢我这张脸。”言夏别的不敢说,对这张脸倒是有百分百的信心,当初白砚秋不就是看脸看上他的,是他不屑去用。 言夏冲着路灯柱子喊了声,“行了,别躲了,我早就看见你了。” 助理领着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礼物,讪讪地走到言夏面前,“少爷,你就把礼物收下吧,好歹也是你父亲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没办法跟先生交代。” 估摸着时间,白砚秋应该到蛋糕店了,没几分钟就会回来,得赶紧解决他。 言夏有点手痒,他按住了,揣进兜里,“收下你就会走?” 助理连连点头:“少爷,只要你收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明天继续打扰。 言夏伸手,助理赶紧把礼物送到他手上,是一套礼服,做工精致,价格不菲。 言夏多问了一句:“没有给我妈准备?” “啊?”助理半晌才反应他说的是言苏苏,十几年过去,顾羽年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忘光了,他只想找回他儿子,不是他提醒人家根本不记得言苏苏,可助理不能直接说,狗腿子地说,“带了带了,我放在酒店没拿过来呢,一会儿就送过去。” 言夏狮子大开口:“买贵点的,我妈喜欢金子,买个三斤五斤就行,不用太多。” 助理:“……” 少爷,你知不知道现在金价多贵,还三斤五斤,想把金店搬空吗。 好歹言夏愿意搭理他,哪怕是无理的要求他还是上报给顾羽年,反正是言夏要,买不买是顾羽年的事。 白砚秋快回来了,言夏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烦躁地瞥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助理搓了搓手,壮着胆子问:“少爷,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先生还在家里等你呢。” 言夏的脾气助理领教过,说目中无人都是夸他了,简直狂妄至极。 言夏再次狮子大开口:“什么时候家里无关紧要的人走了,我就回去。” 助理一噎,哪些无关紧要的人? 言夏指的是夫人还有小姐们吗。 顾羽年的私生女赶走没问题,但是夫人蒋柒和大小姐顾若,谁敢动她们,她们背后可是有蒋家撑腰。 本来蒋柒就不满意顾羽年找回言夏,他们又不是没有孩子,非要言夏一个野种做甚。 况且顾若年纪还小,未必以后就不能担当大任,分明就是顾羽年居心叵测,打着找回儿子的旗号,实则就是想要言苏苏。 他对言苏苏余情未了。 联姻前蒋柒也是知道言苏苏这号人物,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家里还有重病的父母要照顾,答应当白月杳的替身无非是为了钱,一个见钱眼看的女人能有多大威胁,所以蒋柒从没有将言苏苏放在眼里过。 蒋柒对自己有自信,同意和顾羽年联姻,各取所需而已,她家需要顾家的帮助,顾羽年需要一个妻子。 后来,白月杳回国后言苏苏不就灰溜溜地跑了,争都不敢争,再不济钱也捞一笔,但言苏苏没有,在蒋柒眼里就是言苏苏无用无能。 一个没用的女人生出的儿子能有多大能耐,蒋柒断定顾羽年是为了言苏苏才这样做。 毕竟男人有时就是犯贱,得不到的女人、不喜欢他的女人最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言苏苏不就是。 第8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8 联姻夫妻,有名无实,蒋柒从不将感情寄托在顾羽年那里。 她不介意顾羽年在外面彩旗飘飘,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带回家里来。 两人观念背道而驰,一个以为是为了女人,一个是为了儿子。 顾羽年坚持要让言夏认祖归宗,和蒋柒大吵了一架,差点闹到要离婚的程度。 蒋柒原先是要回娘家,转念一想回去不就正好便宜了言苏苏和言夏,她不仅不回去,她还要住在家里等着言苏苏送上门。 一等就是两年,蒋柒非但没觉得是言苏苏有骨气,还觉得言苏苏心机重,不是个善茬,耍欲擒故纵的把戏抓住顾羽年的心,她更要留在家里。 助理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悻悻一笑,比哭还难看,“少爷,这不太好吧,先生和夫人婚礼声势浩大,人前感情更是恩爱和谐,琴瑟和鸣,要是离婚了说出去不好听,对少爷你的影响也很大,他们会说是你逼走了夫人,到时候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言夏意味深长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一点闲言碎语就打倒我,他找我回去也没必要,我不在乎那点面子。” 说完,他郑重地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去吧,只要他解决好家里的琐碎,我就回去看看他。” 助理被他唬得晕头转向,主要是言夏言语真挚,表情不像作假,像是真的下定决心。 言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冷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蒋柒在背后给言苏苏使绊子,言苏苏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 就让蒋柒和顾羽年斗吧。 “夏夏,你在和谁说话。”白砚秋拎着蛋糕回来,就瞧见言夏面前有个男人离开。 言夏想了想,“瞎子,问路的。” 助理:“……” 瞎子是在暗示他跟错了老板,难道少爷这么快就想要收买他? 他是顾羽年的得力干将,绝不会轻易背叛顾羽年(认真脸)! 白砚秋不疑有他,言夏说啥他信啥。 不过走之前言夏手上还只有他的包,他回来怎么还多了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套衣服,看上去就很贵。 想到言夏那么受欢迎,白砚秋理所应当以为礼物是言夏的追求者送的,他黑着脸,吃味地问:“夏夏,你不是说不喜欢过生日,为什么收别人的礼物。” 往年言夏只收他的礼物,今年多了个人,白砚秋有了危机感。 言夏没解释,在白砚秋眼里看来就是背着他有狗了,他都还没谈恋爱,比他年纪小的言夏先有情况,他不接受。 回家路上白砚秋一反常态,平时很会找话题的他如今一句话都不说,言夏耳根子总算能清净,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上了公交,车上只有一个位置,言夏让白砚秋坐,他站在白砚秋身边,替他挡着上上下下的乘客。 他不知道他的不作为让白砚秋脑补了一场大戏。 白砚秋现在很生气。 他不主动和言夏说话,言夏从来不会主动找他,都是他努力找话题,每次他说很多话言夏都只回复几个字,极其的敷衍。 那是白砚秋没看见言夏对别人爱搭不理。 助理在言夏面前刷了两年眼熟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今天破例了。 白砚秋接着看了看言夏的脸,常年面无表情,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言夏:我生性不爱笑。 白砚秋越想越生气,越发觉得他瞎了眼,小时候看上谁不好,非看上言夏,这个面对天崩地裂都能稳如泰山的男人。 从今日起,他发誓再也不要理言夏了!!! 这个狗男人!!! 浪费他的感情,不如拿去喂狗。 刚被骂狗的言夏:…… “到了,下车。” 白砚秋一秒收,乖乖起身:“哦。” 他们一前一后。 白砚秋落后言夏几步,在后面幽怨地瞪着言夏的背影,无声地张牙舞爪,小动作不断。 走那么快干嘛,不是说腿疼,也不知道等等他。 不对,是没等过他,每次闷头就走,戴着那个破耳机,不听他说话不和他说话。 言夏这个狗男人,白瞎了他对他那么好,成年了更是无法无天。 讨厌死了! 刚在教学楼接完他的言夏:…… 言夏走着走着停下,再次把手里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他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等白砚秋走到他身边他接着走。 “衣服是顾羽年买的。”他解释。 某人生气了一路。 白砚秋哼了声,什么顾羽年赵羽年张羽年,叫那么亲切干嘛,言夏都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叫过他,真是让人讨厌。 走了两步,白砚秋猛然想起言夏的父亲就是顾羽年,衣服是顾羽年送的,不是言夏的追求者送的,他误会言夏了。 关于顾羽年的事言夏都不解释,因为他是无关紧要的人,白砚秋知道他这个习惯,方才气糊涂了没想到这茬。 白砚秋心情顿时阴转晴,揽着言夏的肩膀,喜滋滋道:“夏夏我们回家,言阿姨老早就发信息让我们回家吃饭了,不能让她们等太久。” 他年纪比言夏大,可站在一块儿言夏像那个哥哥。 言夏罕见没推开他,因为一件衣服都生气,那就哄哄吧。 走到家门口,白砚秋假装整理衣服,借机和言夏分开,实际上耳朵红的能滴血,他谎称是太热。 咳咳,言夏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怪好闻的,闻着上头。 白砚秋感觉自己没喝酒就醉了,而且他明显感受到言夏身材很好,看着瘦,实际上是精瘦,坚实的臂膀,六块腹肌,馋的白砚秋想流口水,这要是摸一下,手感得多好。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居然很可耻地迷上言夏的身子,他下贱。 言夏可是直男,他也是直男,他怎么会馋言夏身材。 言夏淡淡扫了他一眼,“还不走,杵在门口当门神?” 白砚秋忙不迭进屋换鞋。 十八岁生日是大事,言苏苏请了假,早上就开始准备,忙活一天做了一桌子菜,白月杳给她打下手。 “夏夏和砚秋回来了。”白月杳洗了串葡萄,刚吃一口,她的好大儿没看见她,窜的一下溜进言夏房间。 白月杳没眼看,去言夏房间比自己房间还轻车熟路。 儿啊,得亏言夏是男生,换成女生早就因为耍流氓被打了。 白月杳无语道:“夏夏,你别老惯着他。” —— 言夏:分手了,前男友还是无理取闹。 第9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9 言夏一边放东西一边说:“没惯着,砚秋哥上一天课很累,我帮他拿点东西。” 那是一点吗。 白月杳嘴角抽了抽,手里的葡萄吃着索然无味。 白砚秋买的蛋糕、白砚秋的书包全在言夏手里,白月杳看一眼,忍不住替白砚秋害臊。 言夏年纪小,她儿子天天使唤言夏做事,言夏被欺负的不敢吭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每天任劳任怨,干了活懂事的说自己不累,哪像白砚秋,天天往言夏床上一躺,抱着个手机嘎嘎傻乐,对言夏呼来唤去,要西瓜不会拿苹果,要果汁不会拿可乐。 知道的是哥哥使唤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匪浅。 白月杳端着葡萄走到房间门口,不客气地敲了敲门:“白砚秋,赶紧给我出来。” 白砚秋正换好衣服,穿的是言夏的,拉开言夏的衣柜等于他的衣柜。 他上了一整天课,四月份教室不能开空调,只有几台风扇转出热风,他热出很多汗,感觉浑身黏腻腻的,一进门就钻进房间换衣服。 “怎么了妈?”白砚秋从房间里出来,话音刚落,白月杳推着白砚秋去了阳台,关上玻璃门。 白月杳严肃地吃了颗葡萄,很甜,说出的话却很犀利。 白砚秋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白月杳很少这么正经的和他说话,他有点不习惯,“快吃饭了,你拉我到阳台干嘛,我得去给言阿姨帮忙。” “你言姨那里不用你去,”白月杳皱着眉,开始说教,“白砚秋,你今年二十一岁,夏夏也十八岁成年了,不再是个小孩子,注意把握好你的分寸,不可以天天把夏夏当成你的仆人使唤。你随意进出人家房间,人家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那夏夏以后不找对象了,万一被他以后对象知道不高兴怎么办,到时候你就是罪人。而且现在他光伺候你就够累,我记得你小时候不这样啊,怎么越长大越懒了,成日跟你混在一起,他哪里有心思找女朋友。我就说夏夏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没人喜欢,是你挡掉了他的桃花,净给你耽误了。” 白砚秋嘟囔着:“一群烂桃花,我不挡,难道要看着他被骗。有我在,他还找什么对象。” “什么?”他说话声音太小,白月杳没听清,不过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来他不情愿。 白月杳看见他就来气,对比起来言夏乖巧又懂事,还让人省心,“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对象,别老是赖在家里,赖着夏夏,妈不反对你,你爱找不找,但妈反对你耽误夏夏。” 白砚秋底气不足反驳:“我哪有使唤他,让他帮我拿下包就是使唤了,那我不也是请他吃饭,给他买水。” 白月杳呵呵冷笑:“你请他吃饭的钱还是他竞赛的奖金,这事你不会忘了吧,是谁没有零花钱去找他要的。” 白砚秋陷入了沉思,因为他发现白月杳的话是对的。 咦,他啥时候找言夏要过钱? 他有吗? 言夏年纪比他小,他要钱也不可能找言夏要。 事实他没有。 言夏竞赛的奖金直接打到白砚秋的账户,因为言夏当时未满十八,不能办卡。 他后来收到一笔钱还以为是白月杳打给他的,问过言夏,言夏说是奖金,随便花。 白砚秋真花了,他后知后觉可能是言夏攒的老婆本。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大不了以后我赚了钱再还给他,我跟他关系铁,穿一条裤子长大,花他点钱怎么了,他又没意见。” 白月杳还是低估了白砚秋的无耻程度。 母子俩的谈话很快就被言夏打断,“白姨,砚秋哥,吃饭了。” 白砚秋打开玻璃门,迫不及待冲出去,一把扑在言夏背后,“我快饿死了,言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言夏隔三差五打球,底盘稳,被他一撞也没撞倒,“别压着我。” “我还没你重,压一下怎么了。”白砚秋不满,就要跟他勾肩搭背。 白月杳嘴里的葡萄又不甜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俩的背影,思索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不上来。 言夏的大日子,言苏苏可没含糊,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 白砚秋情绪给到位,非常夸张的哇了一声:“好香啊言姨,一会儿我和夏夏要吃两碗饭!” 言夏递筷子给他,“你吃,别拉上我。” “那我替夏夏多吃点。”白砚秋乐呵呵的,比言夏这个过生日的还高兴。 饭桌上没有煽情的话,聊的是家常,多半是他们三个聊,言夏安安静静吃饭。 白月杳舀了碗汤,打趣道:“夏夏,你也十八岁了,成年了,可以找对象了,我和你妈都同意。” 言苏苏点点头:“以前是你太小不合适,现在可以,有喜欢的女生可以试着接触,妈妈不会反对你的。” 言夏还没说话,白砚秋哎哟了一声,急急忙忙道:“他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找对象,等他毕业工作再说,一个个那么着急,我都不着急。” 白月杳笑骂道:“我不是也让你去找,是你自己不去,自己不上心,别妨碍夏夏找对象。” 白砚秋气呼呼地扒了几口饭,又灌了一杯可乐,明嘲暗讽道:“爱找不找,哼,找了对象就会堕落,每天情啊爱啊的多麻烦,你不会想学宿舍楼下的小情侣cosy丧尸啃脖子啃嘴巴吧,有伤风化,信不信我把你挂上表白墙。”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意见的言夏:…… “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言夏说,随手抛下一颗惊雷,“还有,我喜欢男生。” 他下意识看了眼白砚秋的方向,动作幅度不大,白砚秋坐在他旁边没看见,言苏苏和白月杳是真真切切看见了。 白砚秋:“……!!” 言苏苏:“……!!” 白月杳:“……!!” 白月杳终于知道那股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原来是言夏gaygay的,和她儿子共处冒出粉红泡泡了,如果言夏不主动说,她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他们之间能产生兄弟情之外的感情。 言苏苏花了很长地几秒钟接受了这个事实,眼神来回在言夏和白砚秋身上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不是儿子,你叫人家一声哥,打的是这个主意。 转折点就是认识白砚秋后,言夏再也没和其他小朋友玩过,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和白砚秋待在一起,她都觉得生活一点乐趣都没有。 言苏苏单纯以为兄弟俩感情好,言夏从小就没有爸爸,缺少父爱,有哥哥关爱就弥补了这一部分的空缺,谁知道纯洁的兄弟情变质了。 言苏苏无法面对白月杳了,言夏对人家的儿子图谋不轨啊! 在场只有白砚秋蒙在鼓里,或者说是没反应过来。 嘎吱一声,他拉开椅子离言夏远远的,惊恐地看着他,他在公交车上刚说完言夏是直男,现在言夏自爆他是弯的! 好打脸。 他无法面对言夏了,毕竟他是个钢铁直男,看来家里只有他一个是喜欢女人了,全跑去喜欢男的了。 唉,男人有什么好的。 言苏苏和白月杳:…… 震惊片刻,他一巴掌拍在言夏的肩膀上,“放心吧夏夏,我是不会歧视你的。果然家里还是得靠我。对了,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言苏苏和白月杳再次:“……” 儿啊(砚秋啊),你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啊。 言夏不语,一味喝汤。 过了这个话题,饭很快就吃完,毕竟光吃这个瓜就够饱。 言夏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洗,白砚秋拆了他的蛋糕,插上蜡烛,准备一会儿给他庆祝。 言苏苏和白月杳轮流进了厨房。 先是言苏苏。 她给言夏准备的礼物是个红包,言夏平时很有主意,不需要她操心,什么也不缺,她连续好几年是给红包了。 言夏收下,“谢谢妈妈。” 言苏苏欲言又止,问道:“夏夏,你喜欢的男生不会是砚秋吧。” 言夏没否认,让人又爱又恨的前男友,说不喜欢不可能,他嘴上可以否认,但没办法忽视他的心。 否则以他的性格,他早去死了,还会答应系统完成这破任务,他就是想把他的元神碎片收集完,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揍他一顿。 言夏忍他很久了。 “妈,我有分寸。”言夏冷静说。 言苏苏很想说把你手里的碗放下,快被你捏碎了。 她走了,白月杳进来,也是红包。 “谢谢白姨。” 白月杳比较直接:“夏夏,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指喜欢白砚秋这事。 言夏没犹豫:“很早。”上辈子了。 白月杳不意外,“难怪你对他那么好。” 言夏:“应该的。” 白月杳目光下移,很可惜啥都没看到,不过言夏身材没得说,白砚秋随她,命好,“夏夏,他交给你,白姨很放心,白姨也不是老顽固,让你们一定要娶妻生子,有喜欢的人就好,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白姨会支持你的。” 连系统都要出来掺和一脚,“宿主,我就说你肯定会完成任务哒,以前是我太操心了,我向你道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顾虑,原来是这个,现在好了,什么顾虑都没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懂的。” 言夏:不,我不懂。 第10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0 擦干净手,言夏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厨房。 脚刚迈出,客厅的灯就暗了,蜡烛橙黄的灯照亮了客厅,比那一天暗黄的路灯亮。 白砚秋捧着蛋糕走向言夏,唱着生日歌,走到言夏面前正好唱完,言夏恍惚半晌才回神,认真地看着白砚秋。 烛火映入白砚秋的眼睛,很亮,像藏满了星光,带着诚挚的祝愿:“夏夏,生日快乐,快吹蜡烛许愿吧。” 言夏脸上有几分动容,分手那天恰好也是他的生日,他早早就打电话让他早点回家,准备给他过生日。 那天,言夏没回去,一直在外面待到深夜,过完了他的生日。 白砚秋以为他是感动,内心叉腰狂笑,他是对夏夏最好的那个,感动吧! 言夏没许愿,干脆利落地吹了蜡烛,客厅忽地暗了。 言苏苏打开客厅的灯,尚能看见白砚秋的茫然,伴着蜡烛熄灭的烟,歪头问:“夏夏,你没许愿怎么吹蜡烛。” 言夏替他捧过蛋糕,较轻的果盘放在他手里。 白月杳翻了个白眼,她儿子命比她好,能嫁个这么贴心的儿婿,连个重点的蛋糕都舍不得让他端。 她透过言夏的眼睛,看到他明晃晃的占有欲和不容忽视的强势,就知道她儿子肯定是下面那个。 白月杳小声和言苏苏道:“没想到咱俩的关系还能更亲近一点,你说是吧,亲家母。” 言苏苏:“……” 喜欢白砚秋的是她儿子,为什么不自在的人是她。言苏苏叹气。 早在第一次见面她就察觉到有猫腻,言夏是她生的,看似好人缘,实则对谁都一样,不好不坏,唯有对白砚秋不同,格外“讨厌”。 讨厌归讨厌,她真没见过言夏推开过他,这就是特殊。她也是后知后觉才想明白。 言夏和白砚秋情窦初开的年纪,白月杳经常跟她念叨害怕白砚秋早恋,她担心的和白月杳有些不同,她总觉得言夏会背着她干出惊世骇俗的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白月杳这一声亲家母喊得她心肝都颤了。 言苏苏扶额,无颜面对白月杳,儿呀,你真会给你妈添乱。 言夏给他们一人切了一块蛋糕,吃了几口他就吃不下了,收衣服去洗澡。 白砚秋神经大条,眼咕噜一转,放下蛋糕跑回家,“妈,我也先回去洗澡。” 言夏洗好出来,白砚秋正好湿着头发过来,穿的睡衣又是言夏的,当着三人的面大摇大摆进了言夏的房间,不忘道:“妈我今天睡这边。” 白月杳嗑着瓜子,换作之前她会说他几句,自己有家有房间,净往这边跑,家里是有鬼撵他吗。 现在白月杳悠悠地看着言夏道:“夏夏,你妈今天上我家,你们悠着点,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一抹红晕缓慢爬上言夏的脸,“不是白姨……”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打算干啊,他是成年了,不是成畜牲啊。 白月杳的揶揄打断他的辩解,“白姨也不是迂腐的人,年纪到了,想做就放手去做。” 说不清,言夏干脆就不解释。 房间内。 白砚秋大喇喇躺在言夏的床上,拖鞋东一只,西一只。 言夏弯腰捡起来摆好,白砚秋已经坐起来,看着门口道:“我妈和言姨呢。” “去你家了。”言夏道。 白砚秋哦了声,冲着言夏招了招手,“快来,哥跟你说点事。” 言夏依言坐在他旁边,结果白砚秋反手打开手机,限制级画面怼到言夏面前,主角是两个男的,电影版。 白砚秋一脸得意:“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言夏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不是直男吗,看这个不会吓到你?”正常人根本不会点开,他还花了一段时间找。 白砚秋摇摇头,一副过来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那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一看就知道你没经验,这以后找男朋友了怎么办,人家会嫌弃你技术不好的。” 言夏:“……” 并不需要,谢谢。 他深呼吸一口气,阴恻恻地盯着他:“你有经验,你技术好?” 白砚秋眼神闪了闪,没也硬装做有,挺着胸膛,虚张声势道:“我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有经验不是很正常,比你这个小菜鸡好多了。” “是吗。”言夏咬牙切齿,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 系统差点笑抽过去,他跑到外面笑,不然被言夏听见会把他宰了的。 一股杀气直逼白砚秋,他猛打了寒颤。 白砚秋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在言夏面前丢人,不然他这个哥哥面子往哪里搁。 白砚秋底气不足道:“是,是啊。” 言夏噌的起身,用力地带上门,砰的一下,对面都听到了。 白月杳拍拍了怦怦跳的小心脏,“这么激动,不会是床塌了吧。” 言苏苏纠正:“只是关门的声音。” 白月杳有点遗憾。 厨房。 言夏从橱柜掏出一包新盐,撕开倒进碗里,兑了一点点水,盐多水少,只化开一点。 系统看着就感觉咸到了天灵盖,这一口盐水下去能直接升天。 他端着“盐水”回到房间,冷冷递到白砚秋面前,“喝。” 白砚秋虎躯一震,“夏,夏夏,我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较真吧。” 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言夏就想用盐腌死他。 言夏面无表情:“不是说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吗,不是说有经验有技术,喝啊,不喝我怎么相信你。” 白砚秋果断跪下求饶,“我错了夏夏,都是我吹牛的!” 言夏还是那句话。 看来今天他不喝是不能收场了,白砚秋硬着头皮端过来喝了一口,吃了半嘴的盐,整个人都不好了,毫无灵魂地坐在床上 言夏打开门,指着门口道:“你现在回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也经常说这句话,白砚秋也没觉得哪里奇怪,知道他是生气了,乖乖地应了声,穿着拖鞋回去了。 言夏气得半死,冷着脸把家门关上,等着,以后有他好受的。 这一场生日庆祝以白砚秋的自作主张结束。 白砚秋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结果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打在他身上,像x光射线将他上下扫描了一遍。 白月杳瓜子全掉在地上,震惊问:“你怎么回来了。” 白砚秋摸了摸后脑勺,“我把夏夏惹生气了,他赶我回来。” 白月杳:“你怎么惹他了。” 白砚秋诚实道:“找了一点学习资料,想让他学习一下,免得什么都不会,给我丢脸。” 白月杳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资料?” 白砚秋:“就那种,嗯嗯嗯——” 白月杳:“……” —— 白砚秋,在抽象的路上一去不返。 第11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1 这场气,言夏过了三天才消。 白砚秋前前后后说了三天好话,带了三天饭才把人给哄好。 原本当天晚上言夏就消气了,毕竟自己老婆,怎么着也没必要生气。 偏偏白砚秋就有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 白砚秋在白月杳那里取了经,结果会错意,把电影下载下来发到言夏手机上,还说知道他不好意思跟他一块看,那他自己在被窝里好好学习一下。 消息刚发完言夏的账号被识别到不良信息封了。 言夏:??? 不应该封他的,封我的干嘛! 第二天上课所有人都问言夏是不是被盗号了,给他发信息的人都得到了一个风险提示,所有人都知道言夏浏览了不良信息,在他成年的这一晚。 年轻人还是太着急了。大家都没当面笑话言夏,背后偷偷笑的。 这件事搞得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言夏一世英名毁了,脸黑了一整天。 等白砚秋下课时都成包公了,白砚秋缩的像个鹌鹑,一声不吭,他吭声就是找骂。 言夏气消的标志就是给他倒了杯奶茶,他爱喝的芝士奶盖四季春,加了三份啵啵。 不加啵啵是还气,加三份啵啵就是揭过。 两人心照不宣的休战方式。 白砚秋很识相地顺着台阶下。 周末言夏没回家,早早就去球场占位置。 他又带着水去找言夏,准备缓和一下关系,言夏是不气了,但他不能不在意。 白砚秋是在宿舍睡到下午一点起床,慢悠悠吃了个饭溜达到球场。 周末球场人多,来晚了就没场地。 等白砚秋姗姗赶来,言夏打了一个小时了,浑身是汗,运动服湿了一大片,勾出健壮的身材。 白砚秋背着言夏的方向,言夏没注意到他。 他一眼看到言夏的球包,毫不在意地在他球包旁边席地而坐,食堂走到球场,大半个学校的距离,走到这儿就渴了,买给言夏的水他先喝了半瓶。 白砚秋运动细胞不多,每周的运动强度就是上体育课,上一次躺一个星期。 体测还得言夏拽着他跑,不然不及格。 说到体测,下个星期的周末就要测了,白砚秋愁眉苦脸,心想最近伙食太好,长胖了,跑也跑不动了。 想着想着,等言夏中场休息过来,他买的水已经喝完了。 言夏在他身旁蹲下,抽了球包里的毛巾擦完汗,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砚秋来球场,稀奇。 他还真是奇了怪了,他叫白砚秋过来,白砚秋死活不来,说宁愿在宿舍躺着吹空调,打游戏。 闻言,白砚秋献宝一样把水递到言夏面前,“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呀,走了大半个学校呢,累死我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言夏直勾勾看着他,带着几分无语,没伸手接。 白砚秋这暴脾气,一下就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夏,气呼呼道:“夏夏你几个意思,我给你送水你还不要,我这是来哄你呢,你不给我面子,信不信我揍你!” 他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自以为在言夏面前气场两米八,言夏只看到一只炸毛的猫。 言夏施施然起身,抬了抬下巴,“水呢?” “水不在这瓶子里吗。”白砚秋用力捏了一下瓶子,瘪了。 几只乌鸦飞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白砚秋才发现水被他喝完了,他二话不说挽着言夏的胳膊,蹭了一手的汗也不介意,笑靥如花道:“我给你买瓶新的,现在就去,你等等我。” “噗呲——” 突兀的笑声让白砚秋没由来的心虚,他尴尬地直掐手,言夏倒抽一口冷气。 白砚秋掐的是他! 赵华青悠悠地晃过来,手上还拿着一瓶没开的水递给言夏,调侃道:“言夏,你朋友也是来看你,就算是送空气你也吸两口,不然多不给面子。” 白砚秋没脸站在这里,他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真不是,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水还是满的,只是走过来太渴了,我不小心喝完了。” 赵华青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言夏,你朋友也太有意思了吧。” 白砚秋脸上臊的慌,手无意识又掐了言夏的手。 言夏:“……” 合着只有他遭罪。 “给我松开。”言夏抽出自己的手,手都掐肿了。 白砚秋不好意思,对着他的掐痕摸了摸,假模假样地说:“不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他就是对不起言夏,没别的意思。 言夏嫌他肉麻,让他离远点。 落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赵华青不经意地挪到言夏旁边,用胳膊撞了撞他,用气声说:“他就是你那个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 他并不认识白砚秋,只是看到他们的动作猜测。 赵华青和言夏不在一个学校,他是隔壁学校的。 周边几个学校隔得近,经常会搞一些联谊来增进学生们之间的感情,他们是之前羽毛球联谊比赛认识。 可谓是一见如故,能让他大老远跑这里来打球的关系。这是赵华青的想法。 言夏的外形条件没的说,看上去青春又帅气,最近几年很流行这样的少年感,很多小姑娘喜欢他。 只是言夏和她们保持安全距离,没有明确拒绝过任何一个人,但疏离冷漠的态度就让她们望而却步。 认识言夏两年,赵华青只知道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邻家竹马哥哥,听言夏学校的人他们感情很好,除了打球上课,很少会一个人单独出现。 久而久之就传出了言夏和白砚秋是一对的风声。 赵华青也很可耻地想歪了,不怪那些人说,属实是好的太夸张,可他无法求证言夏和白砚秋的关系。 某天,赵华青实在按耐不住和言夏说,什么时候把他的竹马哥哥叫过来打球。 言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说他不喜欢打球。 赵华青下意识问那他是不是喜欢你。 言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十几秒。 那是很漫长的十几秒,久到赵华青感觉半辈子都过去了,言夏才说不是,是我喜欢他。 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打球。 赵华青瞬间舒畅了,果然和他心里想的一样,甭管白砚秋喜不喜欢,言夏喜欢就行。 因为他知道言夏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比赛,他大大方方说出来,说明已经有追他的办法。 这个小秘密是言夏上个月告诉他的。 如今见到白砚秋,赵华青只想说两个字,般配,怎么看怎么养眼。 就算是直男也会被言夏掰弯滴。 第12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2 中场休息好,言夏给白砚秋拿了个拍,顺手把他拽起来,“来都来了,别坐着,多运动运动,下个星期体测就不会那么辛苦。” 白砚秋浑身写满了抗拒,“我不要,要是打了这几天手都酸的要死。” 赵华青大言不惭道:“言夏他哥哥,你还是来帮帮言夏,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赢我。你们俩一起上。” “你会打不赢他?”白砚秋印象中言夏打球很厉害,小学开始包里就背着球拍,左右手都打的很溜,怎么会打不过赵华青,他对赵华青的话持怀疑态度。 言夏出乎他的意料,瞪了赵华青一眼,恼羞成怒道:“你在我哥面前瞎说什么,我不要面子吗。” 他亲口承认,白砚秋这下相信言夏是打不过赵华青,他二话不说起来,接过言夏手里的拍像是接过保护言夏的重担,拍着胸脯道:“夏夏你放心,有我加入,我们肯定能打赢他。” 赵华青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忍不住想笑,嘎嘎嘎。 三人慢悠悠走过去。 赵华青和言夏落在后面,他再次撞了撞言夏的肩膀,得意洋洋道:“晚上我要吃你们学校的鸡公煲,加两份娃娃菜,我还要加肉!” 言夏比了个ok的手势,反正是白砚秋给钱。 言夏和白砚秋一边,赵华青一边,一打二。 他让白砚秋站在前面,后面的偏球他来接,容易接的球都给白砚秋。 他的意思是让赵华青多喂几个球给白砚秋,最起码有点体验感,不然白砚秋接不到球就不想打。 结果赵华青这厮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球全喂给白砚秋,言夏在背后闲得要死,凶巴巴地瞪着赵华青。 赵华青几个意思,当着他的面讨好他老婆,要撬他的墙角吗? 赵华青眼瞎装糊涂:看不见看不见,略略略。 打了快半小时。 “诶,没想到我这么厉害,你朋友打的也不错,球都不会到处乱飞。”白砚秋喘了几口粗气,以往他发个球,不是往左边飞,就是往右边飞,但是赵华青打的十个球他有九个球能接到,剩下一个球被言夏接了。 “嗯,他确实比较厉害。”言夏哼了声,这一点言夏不否认,但是比起他还是差点,他不过是让着赵华青。 白砚秋不经常运动,稍微打打就汗津津的。 言夏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汗。 赵华青看的牙酸,捂着眼睛不想看,言夏就这么宠着啊,汗都不舍得他自己擦,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言夏是个贴心暖男。 白砚秋舒了口气,越打越有劲,“来来来,我们接着打。” 忽然,几个人带着极强的目的性走向他们,后背全部背着球包。 为首的那个男生笑道:“哥们儿,没场地了,能不能拼一下,我们双打。” 球场已经被占满了,基本上都是双打,只有他们是一打二。 “你愿不愿意他们一块儿打?”言夏先问了白砚秋的意见。 白砚秋没意见,来之前他看过,球场确实是没场地,人家想打拼一拼也不是不行,正好他休息一下,累得坐在地上,“可以啊,你们没意见就行。” 赵华青无所谓,跟谁打不是打,和白砚秋打还放不开。 言夏换了白砚秋手上的拍,他给白砚秋点了杯奶茶,摸了摸他有些湿的头发,“你坐着休息会儿,给你点了奶茶马上到。” “行。”白砚秋觉得再合适不过。 赵华青扒拉了一下球桶,两手一摊:“哎呀,没球了,你们带球没有。” “带了,用我们的球吧。”其中一个女生道。 赵华青笑了笑,他的球没了,但是言夏的球还有,只是人家来拼场子的,自然不能白来,他才不会傻傻的用自己的球,现在一颗球可贵了,买一桶他都舍不得。 他们一行来了五人,三男两女,上场的是一男一女,剩下三人就在他站在旁边,只有他是坐着的。 气氛有点尴尬,主要是白砚秋自己觉得,他干脆抱着言夏的球包玩手机,等着言夏点的奶茶送来。 有点饿了,白砚秋翻了翻言夏的球包,从里面摸出来他爱吃的零食,边吃边看他们打球。 他经常说饿,言夏不管是宿舍还是包里都备了零食,方便他随时想吃。 白砚秋很少来球场,对言夏的水平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他很厉害。 直到现在看他们打球时杀气腾腾的样子,起跳蹦的老高,杀球的速度快到他看不清,这才发现刚刚赵华青是放水了,不然按照他们正常水平打,他根本接不到那个球。 刚开始打的几乎都是高远球,球飞来的速度又快又急,白砚秋甚至能听到球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敢想这球要是打在他身上得有多痛,他冷不丁抖了个机灵。 没打几下一个羽毛球就废了,羽毛散了。 白砚秋唏嘘,啃了口饼干,自言自语道:“这球不耐打啊。” 站在他旁边的女生鄙夷:“击球的力道大,球就不耐打,所以打一场换几个球很正常,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白砚秋诚实地摇头,他又没有多少运动细胞,“不懂,我不喜欢打球,而且我跟他打一个球能打很久。” 言夏和他打球都是让着他,力道和风细雨,哪里像现在羽毛球随时有散架的可能,太凶残了。 女生被噎了一下,看白砚秋又抱着言夏的球包,眼珠子一转,语气有些冲:“你跟言夏什么关系,你还翻人家的东西。” “舒怡。”她旁边的男生拉了一下她。 杨舒怡有些不满,但还是没生事,毕竟是别人的场地。 白砚秋吃完饼干,后知后觉女生对他有敌意,他不认识这女生,那么这敌意的来源自然就是因为言夏。 大胆猜测,她该不会是言夏的追求者,把他当成假想敌了吧。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有些人想给言夏送情书就拜托他,因为言夏不收。 他天天和言夏同进同出,就有谣言说他们有一腿,对白砚秋带着一股敌意,见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之就是切上几声,再翻个白眼。 白砚秋不想争辩,老有人怀疑他们不纯洁,他解释的话都说累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偏偏言夏生气了,干了件缺德的事,把学校一半的情侣都匿名举报了,结果那几年学校抓早恋抓得特别严,学生成绩出奇的好。 第13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3 上了大学,谈恋爱简直稀疏平常,也比较开放,对性别也格外包容。 结果他和言夏是一对的谣言又有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总之那些词白砚秋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白砚秋就纳闷了,他长着一张“我喜欢男人”的脸吗,怎么老有人误会他和言夏,他哥俩感情好,别人还不乐意。 白砚秋淡定地啃完饼干,轻飘飘道:“跟你有关系?我吃他的东西,他都没说话,你那么着急。” 杨舒怡瞪圆了眼睛,握着拳头看样子想和白砚秋battle一下。 白砚秋当即呵呵道:“怎么,你有意见?你把他叫过来看他理你吗。” 杨舒怡那叫一个恨,义愤填膺道:“就算他不理我,他也绝不会喜欢你的!你知不知道他有男朋友,你还霸着人家的东西,你知三当三,你不要脸!” 一道惊雷响彻白砚秋的头顶:“???” 他抬头一看,自己变成了两个,原来是他裂开了。 “谁跟你说他有男朋友,你亲眼见过,还是说你认识。”白砚秋觉得好笑,言夏有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杨舒怡鄙视他,看不惯他这副死绿茶样,大声道:“他男朋友是设计学院的白砚秋,大家都知道,只有你装傻充愣,趁人家男朋友不在就巴巴地往人家跟前凑,你看人家理你吗。他男朋友是不喜欢来球场,但这也不是你撬人家墙角的理由。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人。” “哇靠?!”白砚秋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成言夏男朋友了,也没人通知他啊。 杨舒怡冷哼一声,“你别在这儿装白莲花,敢做不敢当,你敢去白砚秋面前跟他说你和他男朋友没关系吗。” 白砚秋点头,心情平复了少许,坦荡地说:“我为什么不敢。” 杨舒怡激他:“那你去啊。” 白砚秋无语地看着她:“我就是你口中的设计学院的白砚秋。” 杨舒怡闻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此时,杨舒怡旁边的男生扯了扯她的袖子,社死道:“我刚刚就想说了,他就是白砚秋。” 杨舒怡咳了两声,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摆摆手,如果忽略掉她同手同脚走路的动作,还真要以为她不尴尬。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继续吃。” 糗大发了。 杨舒怡也是在听别人说的,磕起了言夏和白砚秋的cp,但是网上没有照片,加上白砚秋不爱来运动,所以她只认识言夏不认识白砚秋。 第一眼见到他就没往白砚秋身上猜,因为同人文里写的都是白砚秋“香香软软”,“不爱出汗”,“只和言夏运动”,“言夏一双手就能握过来的细腰”,同时绝不可能出现在球场,一来二去就想劈叉了,谁知道他就是白砚秋。 杨舒怡歪了歪头,看白砚秋的眼神越来越火热,火热到白砚秋害怕,瑟瑟发抖地抱紧球包,“你想干嘛?” 杨舒怡嘿嘿一笑,蹲在他旁边,“白同学,我想问你个事儿。” 白砚秋身体往后靠了靠。 “怎么了?”言夏虽然在打球,但注意力都在白砚秋身上,看他们这边气氛不对,立马走过来。 杨舒怡表面镇定,内心土拨鼠尖叫,恨不得举起手机录像,言夏也太宠了吧,比同人文里写的都好,啊啊啊啊,她一定要拍下来给她的小姐妹看! 球没办法打,赵华青他们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过来看热闹。 白砚秋想了想,道:“没事。”一个小乌龙而已。 晚点问问言夏什么情况,他一个直男被迫和言夏打上情侣标签,他不能接受。 “真没事?”言夏看着杨舒怡那边,明显不信白砚秋的话。 “真没事。”白砚秋摸了摸鼻子,他不好意思直接说杨舒怡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好丢人。 杨舒怡清了清嗓:“我和白同学聊天呢,言夏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聊天?” 球球了,快点答应!磕cp还得是看正主才好磕。 赵华青眼熟杨舒怡,上次友谊赛她是替补,就是看言夏的眼神奇奇怪怪的,现在他看明白她的眼神为什么十分火热却没有半分的喜欢,他还以为这小姑娘喜欢言夏呢,没想到不是喜欢言夏,是喜欢看言夏喜欢男人。 看这事闹的。 白砚秋摆了摆手,“真没事,你不是要打球吗,赶紧去,我妈说早点回家吃饭。” 言夏抬手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下午四点,不早了,他捡回两个球拍,对赵华青道:“我先回宿舍洗个澡,等下你打完去食堂等我。” 赵华青哦了声,“你去吧,我饿了我就先点着。” “走了。”言夏把白砚秋拽起来,刚到门口就遇到奶茶店店员送奶茶过来。 白砚秋拿过来了口冰冰凉凉的奶茶,顿时消解了不少暑气,“夏夏,你知不知道学校的谣言。” “什么谣言?”言夏没反应过来。 “哎呀。”白砚秋难以宣之于口,“外面有人传我们是情侣。” 他先试探言夏。 言夏挑着眉,“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白砚秋吸到一颗啵啵,嚼了嚼,“这你都不知道?你还是赶紧去了解了解吧,顺便辟个谣,不然我以后不用找对象了。我就说,我虽然不是玉树临风,但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三年都没有人喜欢我,原来是你挡了我的桃花。” 白砚秋俨然忘了他是主动帮言夏挡桃花的。 言夏反问:“这么想找对象,不想和我在一起?” 白砚秋被他问的心头一颤,什么,什么叫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一个直男,以后肯定是要找对象的,他又不喜欢男的。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言夏的肩膀,“夏夏啊,你喜欢男生没错,但是我不喜欢,之前给你当挡箭牌是因为你年纪小,现在我就不拦着你了,你想谈就谈呗。” 白砚秋边说边走,走出老远发现言夏没跟上,低着头,落寞地留在后面,像是被他抛弃、被他遗忘掉的小狗,想跟着他又不敢跟着。 最柔软的心脏猛地被击中,白砚秋想澄清的话提到喉咙又放下了。 言夏从小到大和他一块儿长大,和他待的时间也最长,可以说言苏苏陪伴他的时间都没有他陪伴的长。 弟不教,兄之过。 白砚秋摸着鼻子,该不会是因为言夏经年累月的和他共处,没有人正确引导他的恋爱观念才导致他喜欢男生的吧,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问题。 只是言夏又没有接触过其他男生,所以,言夏喜欢的男生真不会是他吧?! 所以他放任那些谣言不管,不是管不住,是他根本不想管,还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这才是言夏真正的想法。 白砚秋莫名真相了。 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言夏喜欢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一步一步挪到言夏面前,弯着腰去看言夏是不是哭了,毕竟他这么着急撇清关系,言夏对他用情至深,心里肯定不好受。 第14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4 白砚秋干啥啥不行,脑补第一名。 他弯腰看去,言夏非但没哭,还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出奇的好看。 白砚秋一惊,故作无事地移开视线,方才他竟然有成为猎人的猎物,在劫难逃的想法,实在太过离奇,他禁不住笑了笑,笑了两下忽然顿住,绷着脸故作严肃。 夏夏对他用情至深,他冲着人家笑不就是想引人家犯罪,万一夏夏误会加深,那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白砚秋不自在地清了清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挡箭牌。” “砚秋哥。”言夏冷不丁打岔,重新挺直脊背,他比白砚秋高上几分,能轻松看到白砚秋的头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没忘。”白砚秋记得,他清楚地记得,他说,好漂亮的弟弟,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言夏面上无悲无喜,克制道:“我也没忘,我一直记得,砚秋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日后我们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因为我喜欢你,但你并不喜欢我,当年是你先招惹的我,我并不怪你,那时年少无知,你兴许只是看中我的脸。如今我和你保持距离,还请你不要再来伤害我,我是人,我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我也是会心痛的。 白砚秋连蒙带猜读懂了言夏的话,可他想和言夏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言夏于他而言早已经不是邻家弟弟的身份这么简单,更是他的家人。 殊不知言夏早已离开了,手中是言夏走之前给他塞的零食,因为他说了句饿。 言夏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安排好所有事,从不让他操心。 而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言夏对他的好,也没回报过言夏。 这是白砚秋头一次自己回家,身边少了个人,路上碰见的邻居都问怎么言夏没回来。 白砚秋强打起精神,解释言夏临时有事,还留在学校。 两人难得落单,不止邻居们奇怪,白月杳也奇怪。 她看白砚秋形单影只,活像是丢了魂似的,朝他身后望了望,言夏不在,她以为言夏是回自己家了,随口一问:“今天这么不跑夏夏家去了?” 白砚秋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不太方便。” 真是太阳大西边出来,白月杳一秒破功,翻了个白眼,真想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但她不是泼妇了,要忍住。 忍住脾气的后果是阴阳怪气,“你才知道不方便,以前怎么不说不方便,每次回家直接回他家去了,他们都说你是他们家儿子,我是你后母。去人家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收敛,入人家房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半点边界。” 白砚秋闻言心里乱得很,脑海中是言夏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但他品出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是悲伤,因为他。 “妈,我怀疑夏夏喜欢男生,是我没有带他好,才导致他的性取向变了,我得占大半责任。”他喃喃道。 白月杳冷哼,她这傻儿子,感情上缺根筋,“现在才知道?早晚了。” 当初她就让白砚秋不要揪着言夏不放,结果白砚秋倒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早上醒来就要给言夏发信息,晚上回家要发信息,能说八百遍为什么言夏不是他弟弟。 换到同一所学校后更是了不得,亲自送言夏回家,把她当免费劳动力。 他们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很远的好吧,她的油费不用钱啊。 后来言苏苏搬家,白砚秋撒泼打滚要跟他们做邻居。 归根到底都是白砚秋惹出来的祸,现在把人家掰弯,拍拍屁股不管人家了。 真是渣男,跟他那个死鬼老爹一样,好想阉了他。 白月杳磨刀,阴恻恻道:“儿啊,你跟妈说一句实话,你喜不喜欢夏夏。” 白砚秋猛地拔高音量:“怎么可能,我是直男!”言语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心虚。 白月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很快白砚秋那股气焰就灭了,像只丧失了斗志的战斗鸡,“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时候非扒着人家不放,张口闭口就是夏夏,你和夏夏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人家因为你弯了,你得负责。” 白砚秋眼神闪躲:“我,我怎么负责,他能变成女的吗,要是能,我就负责。” 白月杳叹气,没救了,不是她不想劝,是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夜里。 清明后一直没下的雨,闷了快一个月后终于下了下来。 燥热划在雨里,转化成丝丝凉意。 雨声淅淅沥沥,打着阳台的花草,水珠顺着叶脉,滑了个滑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如此反复,交织着独属于雨夜的歌曲。 雨声大,白砚秋辗转难眠,始终无法入眠,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弹出。 他其实多此一举。 睡之前他就将手机所有音量开到最大,有新消息进来他可以立马知道。 可惜,除了群聊消息和微信步数,一晚上白砚秋都没收到别的消息,似乎都被这场夜雨打得措手不及。 他咬着唇,点开和言夏的聊天框,最后的聊天信息还是晚饭前他问言夏吃饭没有。 言夏回答吃了,仅此两个字。 往常言夏都会回他和谁吃的,吃了什么。 言夏真是被他伤透了心吗? 白砚秋想得出神,思绪渐渐飘远。 愈发想起言夏,想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像他一样辗转难眠。 半夜还在做ppt的言夏倒了杯水,他才不会睡不着,相反他十分自在。 下午洗完澡去食堂,赵华青早早就点了两份鸡公煲等他过去买单。 他没点白砚秋那份,是言夏通知他只需要点两份。 言夏单身一人到的食堂,白砚秋不在。 赵华青八卦因子燃烧:“你那个竹马没来?” 出球场还好好的,他不过晚到一会儿就吵架了?看言夏的样子不像会跟人红脸。 言夏笑了笑:“这叫上上之策。” 以不变应万变,他正常说话,至于白砚秋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 他没那个时间等白砚秋开窍,不如点火烧一把来得快。 呵,白砚秋直男,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第15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5 白砚秋蒙在被窝,打算求助广大网友。 【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有点烦恼,他跟我说他身边有个朋友,身高一米九,六块腹肌,超绝比例,身材好到爆炸,看上去相当诱人,人长得帅气,堪比明星。但是他和他朋友关系很纯洁,以兄弟相称。某一天他发现他那个朋友是弯的,还是因为我朋友才弯的,现在我朋友的朋友喜欢我朋友,问题是我朋友是直男,不喜欢男的。 他是小时候认识他朋友的,当时觉得他朋友特别漂亮,一眼就相中了,和他朋友做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同进同出,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他朋友平时也特别照顾他,赚的钱都给他花,可以说他妈妈都比不上他朋友,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我朋友是想一辈子和他当兄弟,千算万算没想到他朋友是弯的,现在情况就是,要当兄弟以后就别想见面,但是当情侣我朋友又不确定是不是真喜欢他。 他不好意思问别人,就让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在线等。】 编辑好一大段话,白砚秋检查没问题,确定没有暴露自己的信息后发到网上。 夜里全是夜猫子,白砚秋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多了很多回复。 【1l:你朋友就是馋他身子,下贱。】 【2l:城里人是不是都管这种关系叫舍友,我懂,怪洋气的。】 【3l:楼主描述的这么详细,关注点不是身材就是脸,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喜欢就上啊,六块腹肌不是谁都有,早摸早享受,摸不明白让我来。】 …… 【34l: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直男呢,哪个直男会说出这种话,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同。】 【35l:楼主估计早就馋上了吧,人家多少块腹肌都一清二楚。】 …… 【67l:你们也别这样说楼主的朋友,楼主朋友不正是没经验才想来问你们,你们还添乱。】 【68l:刷了一圈终于有正经人了,有办法的出出主意啊。】 本来想着网友多少有靠谱的能得到一点建议,但是一楼就开始歪了,后面越来越离谱,有怂恿白砚秋和他朋友说清楚的,有先验货的,还有直接扑到的,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馊,全是挖坑给他跳。 最高赞的回复是【楼主,去找他亲一下,要是不恶心也不排斥,甚至还有点心跳加快小鹿乱撞的感觉,基本上就是没跑了,直接在一起,不要有多一秒的犹豫。】 白砚秋暗暗记在心里,回复从一楼刷到最后,只有这条最正经。 他想,这办法有用吗,要是言夏喜欢的其实不是他,纯属他自作多情,那他日后岂不是和言夏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不行不行,这个办法还是太冒险了,他宁愿和言夏做兄弟,也不要和他分开。 某直男俨然没发现盲点,首先亲这个动作本身就不太合适跟“兄弟”,其次他是“直男”,看到的第一反应不该是恶寒。 他想的不是,他想的是用什么理由才能让言夏心甘情愿被他亲一下。 在他还没意识到关键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盘蚊香了。 白砚秋内心莫名激动,暗戳戳给言夏发信息,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开头。 【白砚秋:在吗?】 【言夏:在。】 他秒回,说明手机在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找他,不是太忙没空看。白砚秋气到吐血,说不来往,所以一条信息都不发,干脆别回啊。 他被言夏忽视了,他不接受。 白砚秋气呼呼的瞪圆眼睛,老半天没等到言夏的下文,他看着满格的信号,没有断网,没有失联,言夏怎么不问他找他有什么事。 那他主动点。 【白砚秋:你在做啥呀。】 【言夏:ppt。】 【白砚秋:哦哦哦,我就问问,既然你那么忙,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 【言夏:好。】 再次结束简短的对话,白砚秋垂头丧气地关掉手机。 雨越下越大,吵得白砚秋心神不宁,聊天框点开一遍又一遍,言夏的冷淡让他意识到是他是有心想要撇清关系。 难道真的要用帖子里的那条回复吗? 白砚秋纠结了一晚,下到后半夜雨才停,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做了个梦。 梦里言夏委屈地控诉他,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因为他! 言夏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他抱头大声道他会负责,然后他就醒了。 天亮了。 白砚秋摸了摸额头,发的冷汗。 “不管了,先亲了再说!”白砚秋咬咬牙。 今天要干大事,他起的很早。 洗个澡,换了身衣服,拿着白月杳的卷发棒跃跃欲试,想给自己做个帅气的发型,可惜捣鼓了半天,他不会用,只好放弃了。 他买了两份早餐到言夏的宿舍,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就紧张得要死,敲门时手止不住发抖,他用另一只手摁下去,“白砚秋,你个胆小鬼,敲个门都怂成这样。” “砚秋?你怎么来了。” 言夏的室友打开门,他正好要出去。 白砚秋下意识藏着买好的早饭,“我来找夏夏,夏夏在吗。” 言夏的室友摇摇头:“他没跟你说他不在吗,昨天晚上快半夜了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也没跟我们说出去哪里,我以为你知道。” 白砚秋愣愣道:“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电话问问吧,我看他走的还挺急。” 他先打了言夏的电话,没人接,又打了言苏苏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最后他才打电话问了白月杳,白月杳说昨天言苏苏去江城出差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办法还没进行实践,人不见了。 白砚秋百思不得其解,言夏能去哪里呢,该不会是他昨天一语说中。 - 顾家。 言夏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点没有被要挟的窘迫,反而比蒋柒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他狼狈不堪,头发、衣服上还有雨水淋湿的痕迹。 江城雨大,刚到出口言夏就被人拦下,推进瓢泼的大雨中浇了个遍,成了只落汤鸡,言夏鲜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半干的衣服穿在身上委实不好受,万幸他有系统牌暖宝宝,一个顶俩。 蒋柒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从言夏进屋,一直没和她说过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顺眼。 第16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6 言夏也懒得搭理蒋柒,当自己是个哑巴。 蒋柒几次三番找人在工作上刁难言苏苏,他对蒋柒自然没有好态度。 系统趴在言夏头顶,源源不断发热,驱散言夏身体的寒意,“宿主,女主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男主把她软禁在这个小区的一栋别墅里,离这里将近五百米,路线图发给你了。” 言夏敛眸,余光扫了眼蒋柒,不带一丝情感,“你继续盯着男主。对了,帮我给他发条信息报平安,不要担心我。” 他的手机和身份证被助理顺走,眼下他无法和外界通讯。 走的时候知道白砚秋没睡,怕白砚秋担心就没告诉他。 系统:“好的宿主。” 现在最想撕了顾羽年的人是系统。 如果不是顾羽年横插一脚,现在任务早就完成了! 都怪顾羽年坏事,男主就了不起吗,男主就可以拆散别人的姻缘吗! 顾羽年不在,或者说是故意离开。 自始至终言夏都没见到顾羽年,是助理接的他。 顾羽年想借此机会,让蒋柒挫一挫言夏的锐气,认识一下人性的险恶,他才会怕。 言夏太嚣张,好声好气去请,他不领情。 还目无尊长,他这个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送的成人礼看都不看就丢进垃圾桶,糟蹋的心意。 不好好管教,以后顾羽年怕拿捏不住他,必须的采取特殊手段,言夏才肯乖乖就范。 虽然顾羽年不在,但是客厅内安装了监控,客厅内的超清画面传到他手机上,还能完美收音,没有出现顾羽年想象的剑拔弩张。 顾羽年不愧是个商人,打得一手好算盘,算计言夏,算计言苏苏,连蒋柒都不放过。 只有蒋柒一个人还不够。 原本应该上学的顾若被蒋柒留在家。 她起得早,觉没睡够,正不停打哈欠。 言夏凌晨五点落地江城,马不停蹄赶到顾家已经六点。 尚在睡梦中的顾若被蒋柒叫醒,睁开眼看看言夏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在此之前顾若已经见过顾羽年的几个私生女了,对比她大的言夏不是好奇,是厌恶。 因为蒋柒告诉她,这些人是来跟她争家产的,整个顾家就该是她的,他们都是绊脚石,要一脚踢开。 所以顾若对突然冒出来的言夏没有好脸色。 蒋柒和顾若观察言夏的同时,言夏也在打量她们。 顾若今年十二,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以顾家和蒋家的财力物力,想培养她当继承人完全不是问题,哪怕她是智障,顾羽年也能培养心腹给她。 但她已经成为顾羽年口中的“难成大器”,在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顾羽年轻飘飘就否定了顾若,否定了其他女儿。 小姑娘年纪还小,什么都看不出来,指不定她厚积薄发,再过几年就雄起了。 顾羽年迫不及待想把他认回来,不知是不是有病,没几年好活了。 自从上次过完生日,顾羽年的助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打扰言夏。 言夏以为是他的狮子大开口劝退了他们,可昨晚将近十二点他忽然接到助理的电话。 言苏苏在他们手上,要是还想看到言苏苏,就马上到江城,来晚了谁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软的不行,哪来硬的。 这就是顾羽年拙劣的手段,却也最直接有效,他成功威胁到了言夏。 言苏苏在江城附近的青城出差,相隔不过二百多公里,顾羽年想带走言苏苏轻而易举。 言夏不敢赌。 他岿然不动,和蒋柒比耐心。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又过了半小时。 “妈妈,我饿了。”顾若败下阵来,她到底是年纪小,受不了熬鹰式的熬法。 蒋柒温柔道:“那我们去吃饭。” 母女俩不约而同忽视了言夏。 待她们入座,家里的保姆端着备好的早饭上桌。 顾若饿得肚子直叫。 管家亲自请言夏,恭敬地弯腰:“少爷,早餐已经备好了,您请入座。” 蒋柒闻言脸色一黑,疾言厉色道:“刘叔,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你叫一声少爷吗,他们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若若才是这个家的大小姐,未来顾家的继承人。” 她咬重继承人三个字。 顾若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管家刘叔不卑不亢道:“少爷是先生的孩子,我这么叫也没错。至于夫人说大小姐,这里没人不承认她的身份,她依旧是家里的大小姐,你也依旧是顾夫人,先生的太太。” 一直以她马首是瞻的刘管家忽然反水,承认言夏的身份,说明老宅那边的人也同意了。 蒋柒怨毒的眼神咻咻落在言夏身上,恨不得将他戳出一个窟窿,言夏他凭什么,一个私生子,十八年不养在顾家,一来就是要抢继承人的位置。 她是真的相信顾羽年找回言夏不是因为言苏苏了。 这话言夏爱听,他不想做这个少爷,但能膈应蒋柒啊,他决定给刘管家一个面子,毕竟真的饿了。 “妈妈,我不要他过来,你快点把他赶走。”顾若抓着蒋柒的手撒娇,以前只要她这么说了,妈妈就会把那些讨厌的妹妹赶走,这样爸爸妈妈都是她的了。 刘管家微笑,语气很冷,“大小姐,吃完饭会有人送你去学校,先生想看到你的成绩不是倒数。” 由于蒋柒一直给顾若灌输顾家以后就是她的想法,又把她养的刁蛮任性,顾若从没想过要好好学习,反正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花都花不完。 说是吃完,其实是言夏还没上桌前顾若就被带走了,出了大门还能听见顾若哭喊的声音。 言夏不为所动,专心吃饭。 顾家伙食好,一顿早饭都顶的上言夏一个月的生活费,言夏毫无波澜,仿佛桌上这些不过是路边寻常早餐车里的食物,他看不上眼。 顾若被带走,蒋柒彻底沉不住气,凝视着眼前宠辱不惊的言夏,他和顾若相差五岁,却有着天壤之别。 蒋柒咬牙切齿:“你很得意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 言夏咽下嘴里的食物,“得意,我为什么不得意,你以为早已收入囊中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了我手里,该破防的,应该是你。” 第17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7 他带着言苏苏远走,目的是不想和顾羽年有任何瓜葛,谁能想到顾羽年一个世界男主也有重男轻女思想,生不出儿子就想强抢,真是开了眼了。 蒋柒将筷子掷在桌面,良好的修养抛诸脑后,很想不管不顾地把言夏赶出去,可刘管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传回老宅。 她深呼吸一口气,怒极反笑道:“言夏,别以为进了这个家你就得到了一切,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永远是个私生子,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言夏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讥讽道:“哪又何妨?你要庆幸我不在意身份,如果我真的在意,我想要名正言顺的进顾家,你猜他会不会和你离婚,再要求他像当年娶你一样,风风光光地娶我妈,这些都是有可能的。顾夫人,凡事都别想的太绝对,在利益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你。” 蒋柒无话可说。 刘管家一脸欣慰地看着言夏,这才是顾家继承人该有的魄力,刁蛮任性的顾若完全比不上言夏,要是言夏一直养在顾家,或许小小年纪就能独挡一面了。 倘若今日言夏面对蒋柒落了下风,他才要禀明老宅里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言夏不值得任用。 言夏余光瞥到刘管家通风报信的动作,他不着痕迹地提醒道:“顾夫人,不是我故意恐吓你,事实就是如此,真正的决定权不在你手上,你要是还想安安心心的当你的顾夫人,手就别伸太长。” 决定权在顾家手上,但顾夫人姓蒋,比起顾家,蒋家也一点不差,只要蒋柒联合上蒋家人,那么蒋柒也能在谈桌上有一定的话语权。 然而,蒋柒没有领会到言夏的意思。 蒋柒拍案而起,双手撑着桌面,压着身子,冷冷道:“言夏,你别嚣张得意,亏你还知道我是顾夫人,哪怕你进了顾家,还是得叫我一声妈。” 言夏叹气,看向蒋柒的目光带着一丝惋惜和怜悯。 蒋家在江城立足百年,家族底蕴深厚,人才辈出,蒋柒是蒋家的女儿,可能没有扛起一整个家族的能力,但绝不可能目光短浅至此,连自己的身份都利用不好。 到底是个低级世界,角色的思想被严重束缚,没有意识觉醒,一言一行都像是被强行降智,和蒋柒斗,言夏感觉像是在欺负人。 言夏忽然倦了,神色恹恹地靠着椅背,跟这些人讲话会拉低他的智商,明明离谱发言的是他们,折磨的却是他。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怎么会这么想。” 言夏道:“统啊,三千世界也划分三六九等,低级世界和高级世界之间的差距就在于世界能量,也就是所谓天道的力量,天道越强,世界越强,世界里的人物表现得也就越强。” 系统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时空管理局必须要掌握的知识,三千世界,芸芸众生都是被天道控制,可是这和蒋柒又有什么关系。” 言夏没答,继续说,“可你知不知道有几个地方区别于三千世界。” 系统:“我知道,无主之城,罪恶之海,上琼仙境。这三个地方自成一派,但也和三千世界运转的规律差不多,比如像无主之城的城主就是无主之城的天道,一切都受城主控制。” 在蒋柒的骂声中,言夏的思绪渐渐飘远,如果不是在这个低级的世界碰见蒋柒,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他也不会想起,他差点都忘了他的身份。 “统啊,你猜我来自哪里。” 系统直言道:“宿主,你不也是低级世界出来的吗,我记得你可穷了,生下来就穷,穷到经常喝西北风,穷到攒不到钱,穷了一辈子。” 他不是故意骂言夏,属实是言夏的身世太凄惨了,难为言夏还养了大佬几年,都能入选感动世界十大人物了。 不过这到底和蒋柒有什么关系,宿主再发呆下去,蒋柒就要端着盘子砸过来了。 言夏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敛下所有思绪,神色恢复正常,“和蒋柒没什么关系,只是有感而发。” 好不容易才攒下的一点能量,他差点就冲动用到蒋柒身上了。 冲动是魔鬼! 他要攒着能量,杀回去! 言夏没忘记他和蒋柒还在演戏,演给刘管家和顾羽年看,从一进门系统就告诉他这里安装了不下十个监控,全方位无死角监视他们。 “顾夫人,叫你一声顾夫人是我有礼貌,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说完,言夏看着刘管家,“我要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放了我妈,把我们平平安安地送回家去,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管家眼里快速闪过鄙夷,明显是不满意言夏这样护着言苏苏,讨价还价道:“少爷,言小姐会有人照顾好她,你不用担心,安心在这住下就好。” 言夏毫无征兆开始发难,呵斥道:“怎么,嘴里喊着少爷,心里很看不起我吧,我只是想让我妈回家都不行,你们都把我关在这里了,我还怎么跑。我妈胆子小,经不住你们这么伺候。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着我对我妈怎么样。要么把我妈送回家,要么让我妈也住进来。” 刘管家更加看不起言夏,他这副样子和顾若没什么两样,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但他还得赔笑:“少爷,刘叔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把言小姐请过来。” “刘管家,我不允许,你有没有把我这放在眼里!”蒋柒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撕了言夏的心都有了。 言夏挥挥手,一点不在意蒋柒的歇斯底里,他都提醒过她了,她领会不了就不怪他了,“快去吧,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我妈完完整整出现在我面前,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说完,言夏神清气爽,原来当霸总放狠话这么爽,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抽象,下个世界他也要当霸总,他也要跺一跺脚就让整个a市抖三抖。 —— 写着写着画风歪了,无奖竞猜,夏夏来自哪里。 第18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8 刘管家效率很高,他不过才吃完一笼包子言苏苏就被带过来了。 言夏还招呼道:“妈,这位是顾夫人,蒋柒,顾羽年的妻子。顾夫人,这是我妈,言苏苏,你应该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 蒋柒:“……”那种窒息的感觉又缠绕在她身上了,好想逃。 言苏苏:“……”她一整天担惊受怕,结果她儿子在这里吃香喝辣。 言苏苏快步走到言夏身旁,拉着他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眼眶布满了血丝。 她在青城出差,十几年没见的顾羽年不知道从哪里犄角旮旯冒出来,言之凿凿地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言夏的存在,言夏是他的孩子,他是不会允许亲生骨肉流落在外的,想见言夏最后一面就跟他走。 言苏苏自乱阵脚,没时间想为什么藏了这么久言夏会暴露,她坐上顾羽年的车去了江城,结果顾羽年没给她见言夏,还把她关在曾经住过的别墅。 都到了这种地步言苏苏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这不过是顾羽年设下的一个圈套。 她不怕顾羽年对她做什么,她怕顾羽年拿她要挟言夏,他才刚成年,不知道人心险恶,尤其是顾羽年更是恶劣,法外狂徒。言夏什么都不懂,根本应付不了。 言夏是她儿子,说什么她都要保护好他。 但是现在一看,言苏苏发现她多虑了,她儿子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不过该问的还得问,“夏夏,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言夏让她坐下来聊,叫阿姨多上一份小笼包,随口问蒋柒要不要,蒋柒翻了个白眼,说不要,她都气饱了。 蒋柒不要,那就只要一份,言夏给言苏苏舀了碗粥,“我没事,就是来的时候淋了点雨……” “什么!他们把你推到雨里!”言苏苏怒火中烧,她的眼睛扫过蒋柒和刘管家,“我儿子年纪还小,你们竟然还虐待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蒋柒已经没脾气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是姐们儿,你的眼睛是摆设吗,没看到你儿子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有三长两短的样子,反倒是我快要被他气死了,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让他少说几句。” 言夏一张嘴,蒋柒就感觉自己得少活几天。 言苏苏:我不听我不听! 言夏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妈,我真没事,顾夫人对我还挺好的,你看,这一桌子早餐都是她准备的,她没有不给我吃饭。” “什么!她故意折磨你!” 蒋柒:……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言夏说话气死人不偿命,原来是遗传,言苏苏耳朵要是不要就捐了吧,顺便把脑子也捐了,根本配合不了,想听什么话自己脑补就行。 言苏苏心疼地摸了摸言夏的脸,“儿子啊,你看看你,都瘦了,肯定是他们没照顾好你。” 蒋柒内心mmp,看来眼睛也要捐掉,言夏红光满面,比她看上去都要滋润,言苏苏到底哪里看出来他瘦了。 做饭阿姨很快上了包子,言夏压着声音道:“妈,演过了啊,先吃饭,这包子还挺好吃的。” 言苏苏清了清嗓:“妈知道,以前就是这个阿姨做饭给我吃。” 言夏:“顾先生还挺念旧。”原来是老熟人。 母子俩安安静静地吃早饭,倒显得蒋柒这个人像是外人。 然后蒋柒发现她确实是外人,这两货都姓言。 享受完一顿精致的早餐后,刘管家泡了壶茶,摆上切好的水果。 言夏让言苏苏多吃点,出了顾家就吃不上这么新鲜的了,当然,他也没忘记蒋柒,“顾夫人,别客气啊,你也吃。” 蒋柒皮笑肉不笑:“谢谢,我不吃。” 言夏:“不客气,碰碰嘴皮的功夫。” 言苏苏吃完一块瓜后问:“顾羽年呢,怎么没看到顾羽年。” 蒋柒立马像炸毛的猫:“你问顾羽年干嘛,言苏苏,我告诉你,他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言苏苏无语地看着她,突然和言夏道:“你知不知道顾羽年在外面好几个女人,连女儿都生了好几个。” 言夏:“知道,我见过他大女儿,长得和顾夫人一样漂亮。” 言苏苏眼睛亮晶晶:“真的吗,我也想看看。” 蒋柒有点摸不准这对母子到底几个意思,他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当然只有他们母子俩知道。 言苏苏坐下时他就趁其他人不注意,用筷子在粥里划了划,实则是在写字,让言苏苏演戏,把顾羽年引出来。 他们聊了一上午没用的话题,几乎都是顾羽年的花边新闻,聊到最后连蒋柒都忍不住加入,没办法,实在是言苏苏讲得引人入胜。她根本无法抗拒。 “哎呀,柒柒啊,我就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看,我就是当年走的早,这才没有跳进火坑,你啊,不如学我过潇洒日子,也趁早跟那个狗男人离了。” 一个前替身和一个现老婆聊起来,画风相当和谐,尤其是蒋柒还时不时点头附和言苏苏的观点,一起狠狠吐槽顾羽年。 她早就看不惯顾羽年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顾羽年坐在显示器面前,听他们编排了自己一上午,气得火冒三丈。 他站在言苏苏身后,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在场只有言夏发现了。 言苏苏只觉得背后一凉,以为是空调温度太低有点冷了,“你都不知道,他天天回来就是一张死鱼脸,每次都说‘言苏苏,你只不过是个替身,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真是给我气笑了,就他那臭脾气和烂牙签,我拿的那些钱都是精神损失费你懂吗,他以为他是谁啊,深情浪子吗?我看就是想吃大嘴巴子。” 蒋柒十分同意地点头:“你说的太对了,他也跟我说过,‘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生孩子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不然你以为我想碰你’,我都无语了,好像搞得我多稀罕他似的,就他那样的,也就倒贴给我,我才看得上。” —— 言苏苏and蒋柒:知音啊! 第19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19 “说够了吗!”这句话几乎是从顾羽年的牙缝中挤出来。 “没说够!”言苏苏和蒋柒异口同声道。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一愣。 不过蒋柒早已习惯了这场面,她的反应比言苏苏自然得多。 蒋柒神色如常,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将掉落的头发撩至耳后,坦然地面对顾羽年,“你回来了,没做你的饭,你出去吃吧。” 她明晃晃地赶人。 言苏苏扭头正对上顾羽年黑炭脸,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好能够当案例。 她对着顾羽年的脸指指点点:“呐呐呐,就是这样的死鱼脸,跟谁欠了他的钱一样。 我悄悄跟你说个秘密,他曾经当了一段时间白月杳的舔狗,那是各种献殷勤讨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但你也知道这个男人不行,长得丑,还没担当,白月杳压根看不上他。 这不,才有了你联姻的事,真是委屈你了,倒八辈子霉才遇上这种男人。” 江湖规矩,分手后不诋毁前任。可顾羽年净不做人事,言苏苏不吐不快。 “妈。” 戏演完了。 言夏的话像是噤声标志,言苏苏和蒋柒同时打住,一个抬头看向天花板,一个低头摆弄指甲,把一旁的顾羽年当空气。 刘管家一早就被气跑了。 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还是两个同时出现,带坏了蒋柒。 小门小户出来的,真是没教养,言苏苏贬低顾羽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简直没耳朵听。 偏偏蒋柒这个顾夫人,非但不帮着维护,还附和着骂人。 这这这…… 他听不下去,干脆就回老宅告状去了。 等了半天,蒋柒意识到不对劲,她是顾羽年老婆,按理来说她没必要心虚,这不就是普通的唠家常吗,她就是当着顾羽年的面骂他,顾羽年也得受着。 该做样子还是要做样子。 唰的一下,蒋柒拉开与言苏苏的距离,抬手挡着半张脸,像是要和言苏苏避嫌。 看在眼里的顾羽年:…… 演技敢不敢再辣眼睛一点,当他是死人吗。 顾羽年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态的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正常不该是言夏和言苏苏孤立无援,被蒋柒刁难得直掉眼泪,在看见他来之后仿佛看到救世主降临,委屈巴巴地躲在他身后。 “爸爸,你终于来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羽年,当年我不该不辞而别,我后悔了,希望你别嫌弃我,能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 幻想着场景,顾羽年出了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次不是言苏苏先聊起来,是蒋柒,她和言苏苏一见如故,人生难觅知音啊,她都挪开了,腰还得弯向言苏苏,“晚上别走了,在这儿吃饭。” 言苏苏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 她在顾羽年身边当替身的那几年,蒋柒是唯一一个没有刁难、奚落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 至于这两年,蒋柒说是背后为难她,觉得过意不去又给她升职加薪,言苏苏就全当是公司给她的考验了,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都是苦命的女人,言苏苏没必要和蒋柒交恶。 交谈声打断顾羽年的幻想,他再度脸黑,看向言夏道:“你跟我上来。” 言苏苏收起不正经,护犊子地挡在言夏面前,“你把我带到江城,又把夏夏引过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别跟我说你是想要孩子这种话,夏夏十八年的人生你都没有参与过,难道你以为出现在夏夏面前,夏夏就会感动他有父亲了吗。夏夏不是小孩子了。” 顾羽年冷笑道:“言苏苏,是你把我的儿子藏起来了,让他流落在外面十几年,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是我仁慈,我现在要回我的儿子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是看在你生下他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没资格。” 没资格,没资格,顾羽年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资格,她没资格肖想属于白月杳的位置,她没资格肖想顾太太的位置,她没资格肖想他的爱,别指望他会爱上她。 没有言夏之前,她的生活一片黑暗。 她从没有后悔过生下言夏,言夏也从小懂事的让人心疼。正因为她清楚顾羽年的为人,她才不愿意带言夏去找父亲。 顾羽年心里永远只有自己,她被他的朋友羞辱,他冷眼旁观,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一脚踢开的玩物。 她给人家当替身,再哭着闹着要人格要尊严确实不合适,但顾羽年同样没资格抢言夏。 第20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0 言夏双手搭在言苏苏的肩膀上,言苏苏得到安慰,更是忍不住将脸埋进言夏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言夏:“妈,为这样的男人哭不值得。” 言苏苏赞同地点头,“儿子说的对,我的眼泪不能因为他流。” 她的眼泪早就在那无数个见不得光的日子里流光了,言苏苏重新拾回斗志,“儿子,今天有妈妈在这里,我一定不会让你被抢走的!” “妈——” 言苏苏以为是言夏感动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儿子也是贴心小棉袄,“都是妈应该做的。” “我知道,但是你踩我脚了。”言夏脸色疼得发白,言苏苏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他脚上了,他穿的还是板鞋,很薄。 言苏苏尴尬:“……”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脚,转头又是振振有词:“顾羽年,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充其量你不过是提供了一颗种子,养育夏夏的是我,夏夏他像我,你别妄想用钱收买夏夏,我们有手有脚自己就能挣,不稀罕你的臭钱。” 蒋柒同时发难:“我还站在这里你就不把我当回事,等言夏回了顾家,这顾家还有我和若若的一席之地吗,你的眼里只有儿子,怎么,你那么肯定言夏就一定会继承你们家这三瓜两枣?只要我不同意,你的算盘就会落空。顾羽年,你究竟把谁当傻子。” 顾羽年哑口无言,他一个个看过去,无论是言苏苏言夏,还是枕边人蒋柒,每一个都不向着他,明明是在他家,孤立无援的却是他,他气得发抖,一字一句道:“很好!希望你们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蒋柒不是吓大的,顾羽年放几句狠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蒋家没有等闲之辈,若真要走到和顾家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们也不会怕。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言夏给的这些年顾羽年犯罪的证据,要是顾羽年对她不仁,那她也会果断出手。 言苏苏当时上厕所去了。 言夏给她时,她还惊了会,言夏不过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是怎么收集到这些消息的,有些甚至连她都不知道。 蒋柒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顾羽年非要言夏回顾家,他是有能让人信服的本事。况且他年纪尚小就有如此能力,等再过几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作为交易,言夏只要她能护着言苏苏,最好让她以前受的委屈讨回来。 言苏苏当年宁愿退学打工赚医药费救父母,是顾羽年逼迫她,她才不得已当了替身,可全世界的恶意都落在言苏苏身上。 她不是下贱的人,相反她很勇敢,她保护了自己的父母,保护了自己的孩子。 言夏想,言苏苏不应该是虐文火葬场文的悲惨女主,她应该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她的世界是阳光明媚的。 这次大家不欢而散,主要是顾羽年被气走了,他们没地方发挥。 蒋柒让阿姨收拾两个房间出来,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 言苏苏没意见,因为蒋柒说带她出去好好玩一玩,顺便约上白月杳一起。 但言夏一口回绝了,“我要早点回去,请太多假我平时分就没了,平时分没了我期末不小心挂科怎么办。” 蒋柒狐疑地看着他,他会怕挂科,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没有信服力了吧。 他自打拿回手机,他就一直在回信息,忙得不行,她的眼神立马变得暧昧,“所以,你不愿意回来,是不是为了白家那小子,你喜欢他,人家知道吗?” 言夏镇定自若地收回手机,“我回去问问。” 蒋柒了然,“小夏子,赶紧回去吧,你妈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言夏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马不停蹄赶回南城,他走的急,白砚秋估计担心坏了吧。 系统沉默了一路,直到言夏快回到学校时才说出自己的疑惑,“宿主,你为什么要和蒋柒做这个交易,这和你的任务没有关系。” 除了交给蒋柒那些证据,言夏还问她要不要蒋家,他可以帮她。 蒋柒是嫁出去的女儿,又是联姻,她一点不比她的大哥和四弟差,就因为她是女儿就要派出去联姻。 表面上她同意了,但心里始终有根刺。 那么多年过去,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苦笑道:“我哪里还行,被生活磋磨了这么些年,我早就成为一个普通人了。”失去了年轻时的魄力,也失去了去拼搏的勇气。 言夏语气淡淡,“大家都是普通人。” 蒋柒神色动容,“你相信我?”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都是在对她说,顾太太,你命真好,能嫁给顾先生。 但是言夏和那些人都不同,“你要相信的,是你自己。” 他看着窗外,只是说:“我闲得慌。” 究竟是不是闲的也只有言夏知道。 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夹杂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饶是言夏也无法快速消化,头晕脑胀地坐上回学校的公交,摇晃了一路,下车时脚步都是虚的。 他穷,打不起车。 言夏提前知会了白砚秋,他马上就到。 白砚秋在言夏宿舍等他,他的舍友全部上课去了,只有白砚秋一个人在。 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宿舍隔音不好,言夏听到了白砚秋的声音。 “先说好了,我只是亲一下,你不要误以为我喜欢你啊。” 亲? 他要亲谁? 言夏屏住呼吸,接下来又听白砚秋否认的声音:“不行不行不行,这样倒显得是我上赶着表白,万一夏夏真误会了,而我又不喜欢男人,该怎么办。” 白砚秋在自言自语,眉头皱的快能夹死苍蝇了,那叫一个纠结啊。 起因是他得到言夏快回来的消息,盘算着要如何跟言夏说清楚,干脆就在言夏的宿舍演练起来,想了很多个劝说言夏被他亲一下的话术,可每个他都不满意,闹得像是他猴急要跟言夏在一起。 他冥思苦想,脑子都快炸了。 系统兴奋地搓手,来了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吗,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只要大佬说出一句“喜欢你”,任务就完成了! 然后,他看着他镇定不已的宿主收回了手,转头下楼,去了外面的超市,买东西。 系统看着一兜子的牌子货,摸了一把麻木的脸,沧桑道:“宿主,你买这个干什么。” 买一盒够了吧,买一袋子算什么,算他肾好? 他忘不了店员吃惊到能吞下一个灯泡的嘴巴。 不是,在一起了吗就买这个。 言夏面不改色:“有备无患,趁我现在还有生活费,多屯点,不然找他买,怪不好意思的。” 系统欲言又止:“你不是不行?” 言夏挑了挑眉,“看他那么可爱,我又重振雄风了,他就是医我的药。” 系统:“……” 头一次听到一个男人把不行和行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 言夏拎东西回家,顺便把白砚秋叫回来。 他比白砚秋早到一点,正好让他藏好。 白砚秋嘟囔着进屋:“不是说好回学校,搞得我在宿舍等了你半天。” 言夏很冷静地朝他招了招手:“临时改变了主意,晚上在家吃。” 白月杳不在,她去江城找言苏苏了。 “好吧。”白砚秋下意识地坐在言夏身边,腿挨着腿,“你大半夜去哪里了,还一直不回信息和电话,真的快吓死我了。” 言夏道:“我妈她同事跟我说她吃错东西住院了,我一时着急,就赶过去医院看她,她没事了我才放心回来,有人在照顾她。知道你担心我,没耽误时间。” “谁担心你啊!”白砚秋凶巴巴地反驳,他分明是想验证网上的方法好不好,谁知道言夏不在,他在脑子里演练了一整天,各种场景都设想过了,保证不会闹得太难看哒。 其实这话路上言夏已经跟白砚秋解释过了,只是白砚秋太紧张,又重复问了遍。 言夏故作伤心:“你不担心我?” “担心你个大头鬼!” 安静了许久。 白砚秋鼓足勇气,“夏夏,我有话想对你说。” 言夏定定地看着他,“你说吧,我听着呢。” “就是,就是,我……”白砚秋越说越磕磕绊绊,心想那人出的什么馊主意,这种事怎么可以对言夏做,他下不去嘴,啊不不不,下不去手。 言夏歪了歪头:“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砚秋。” 他没有叫砚秋哥。 白砚秋怔愣了一瞬,想起昨天言夏的话,是了,他说过,那是他最后一次叫他砚秋哥。 言夏耐心十足,梯子已经递给白砚秋了,什么时候爬上来就看他了。 忽地,他只觉唇上多了些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始作俑者却顶着一张无辜的脸。 须臾,白砚秋失神地摸着唇瓣,喃喃道:“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言夏轻轻地问。 白砚秋早就懵了,“就是,网上说的方法,说这样我可以检测是不是喜欢你。” 言夏笑了声,他经常冷笑,说话总是跟淬了毒似的,可这次他笑得很魅惑,仿佛山里跑出来的妖精,他的心智随着他一起迷惑了,“那你喜欢我吗?” 白砚秋摇摇头:“我不确定。”脑子晕乎乎的。 言夏正经道:“那就是检测的不够。” “嗷。” 都是行动派,知道实验结果需要多组数据才能准确。 白砚秋晚上回复了那帖评论,挺有用的。 第21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1 “啊哈哈哈……” 白砚秋叉腰狂笑,傲娇的不可一世的言夏不还是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他说东,言夏不敢向西,他说一,言夏不敢说二。 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但凡他有一点不满意,言夏都会小心地问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他会改,不要和他分手。 这生活简直比皇帝过的还要好啊,白砚秋翘着二郎腿,心安理得地接受言夏的伺候,生活美得赛神仙。 男朋友果然还得从小开始培养。 ……… “白砚秋,白砚秋?” 迷迷糊糊间,白砚秋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他以为是言夏又要找他贴贴。 唉,白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太粘人了,一刻不在都不行,男朋友还是得自己宠。 但他怎么可以表现得很喜欢,到时候言夏仗着他的喜欢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他自然是要矜持一点,假装不耐烦地伸手一挥,冷酷道:“别吵。” 言夏还委屈上了,欲语还休地扯着他的衣角,白砚秋别提有多快活了。 喜欢夏夏一点都不难接受。 不过夏夏不是揪着他的衣角吗,这么会推他? 冷不丁意识到这一点,半梦半醒的白砚秋瞬间梦中惊醒,睁眼便是脸色古怪的言夏,旁边是熟悉的床帘,这是言夏的床,准确来说是言夏宿舍的床。 他还在言夏的宿舍? 白砚秋傻眼了,指了指言夏,又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道:“不是,夏夏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言夏的寝室。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自己啊。”言夏似笑非笑。 宿舍的床不过一米七高,他站在地上就能轻轻松松看清床上的白砚秋。 虽然只是过去了一天,但是言夏还得提醒一下白砚秋,“我不是说过我们以后尽量不要见面了吗,你怎么还来找我,甚至还睡在我的床上,睡也睡的不安分,笑得口水流的我枕头上到处都是,晚上我还怎么睡。” 这话言夏可没作假,他下了飞机后给白砚秋发了信息,结果他没回。 言夏还以为白砚秋知道他回来所以跑了,回到宿舍准备休息会才发现床被白砚秋霸占了,他说为什么不回,原来在睡觉。 他坐在下面看了会儿书,睡着的白砚秋忽然放声大笑,不知道梦见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言夏绝情地叫醒白砚秋。 “你是说,我睡着了?!”白砚秋惊坐起,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言夏的手,弯腰时脑袋差点磕在栏杆上,言夏的手帮他垫了一下。 言夏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白砚秋,你装什么傻,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我一回来就看见你在我床上睡着了。” 白砚秋晴天霹雳,发现言夏喊他喊的是白砚秋,不是砚秋,语气也很疏离,和方才热情的言夏完全不同。 他一脸懵,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是跟夏夏在一起了,夏夏怎么还对他那么冷淡看,他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白砚秋幽怨地看着言夏,“夏夏,你别逗我开心。” 言夏双手环胸,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谁逗你了,我问过我舍友了,他们说是来找我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白砚秋有口难辩,现在他相信刚刚是在做梦了。 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吧,难怪过程几乎没有挫折,他直接就和言夏在一起了,做人真的不能太乐观。 白砚秋咬咬牙,破罐破摔道:“还不是你昨天让我不要找你,咱们青梅竹马十几年,面对面住,哪里可能说不见就不见,除非你让我全家搬走,要么你全家搬走,不然我就要来找你。哼,你绑不住我的脚!” 凭什么言夏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他偏偏要和言夏见面,言夏年纪比他小,他不可能事事被言夏牵着鼻子走。 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他,他就要和言夏见面! 言夏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和我见面会有什么后果,白砚秋,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指不定哪一天你就会后悔的。” 白砚秋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天花板,很无所谓地说:“知道啊,你又不是妖怪,还会吃了我不成。不就是喜欢男人,这很正常,很多人都喜欢男人,我不会歧视你的。” “歧视?我从没在意过别人的眼光,反倒是你一直在反复提这件事,白砚秋,该不会是你也喜欢,但是你不敢承认,所以心虚了吧。”言夏呵呵道,拆穿他的谎言。 白砚秋闻言气得捶了一下他的枕头,“言夏!”他才没有心虚。 言夏懒洋洋道:“我在呢。白砚秋,有些事没必要为难自己。时间也不早了,你整理一下,等下去食堂吃饭。” 白砚秋闷闷不乐道:“哦。” 他去阳台洗脸。 言夏收拾着桌面上的书,系统问他:“宿主,你怎么不说穿了,我看大佬都要承认了啊。” 系统哭唧唧,眼看任务就要完成,临门一脚言夏作妖拒绝,到手的鸭子直接飞了,他不能哭,他要忍住。 呜呜呜,忍不住了,到现在一块碎片都没收集到,他的排名在时空管理局一直都是垫底。 言夏不咸不淡道:“你是机器,你不懂,男人这种生物,越容易得到就越不懂得珍惜。” 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他天真地问:“宿主,所以你们分手是因为太容易得到了吗?” 言夏:“……不是,是他对不起我。” 这是言夏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系统闭嘴了,他怕多问一句,言夏就要杀统灭口。 还没到下课时间,食堂人不多。 言夏点了两份鸡公煲,空出位置,让白砚秋付钱。 连买了两张机票,掏空了言夏的存款,早知道让蒋柒帮他买机票。 白砚秋骂骂咧咧,“夏夏,你还说不要和我见面,现在就要让我付钱,你挺双标啊。” 言夏心里苦涩,但理直气壮:“我没钱。” “你没钱你就出来吃饭!”白砚秋气笑了,言夏平时也不需要花钱,赚的钱还挺多,怎么天天说没钱呢。 言夏心里苦,言夏不说。 言夏唉声叹气:“这几天还得麻烦你。”才月中,还有半个月才发生活费。 白砚秋佛了,现在到底是谁不想见谁,不跟他见面,又要跟他吃饭,言夏能不能一句话讲清楚。 “我把钱转给你。”白砚秋说,言夏给他一种很命苦的感觉,明明各种奖金不断,为什么言夏还是那么穷,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言夏默默打开手机准备接收。 白砚秋:“……” 他忽然改变主意了,他要言夏每天来找他吃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吃完回到宿舍,言夏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后他困倦地爬上床,床上还残留着白砚秋身上的味道,带着极淡的梨花香,闻着很安心,他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慢慢平息。 蒋柒给他发了几张照片,她带言苏苏出去吃饭、逛街、做美容,美其名曰好好地弥补一下言苏苏,刷的是顾羽年的卡。 这十八年来,顾羽年没出过一分赡养费,花他的钱是理所应当。 还没看完照片,白砚秋的信息就来了,约他明天去植物园赏花,就在学校附近。 明天是周二,言夏没课,白砚秋也没课,白砚秋经常都会在宿舍睡觉,言夏则是去球场。 他约言夏出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过来,言夏晾了他半天才回复说好。 【白砚秋:那你明天可记好了,一定得准时出现。】 【言夏:我没问题,但是你确定你起得来吗?】 他说八点出门,言夏非常怀疑白砚秋说的是不是晚上八点,让白砚秋早起,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砚秋:我肯定起得来。】 - 言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刚出门就发现白砚秋打着哈欠,站在他宿舍门口,一脸没睡醒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夏夏。我没骗你吧,我就说我能起得来。” 话刚说完,白砚秋整个人就倒在言夏身上,还打起了呼噜,言夏叫了几声没叫醒。 言夏:“……” 他忽地笑了,“这就是你说的起得来。” 哪里跑出来的小猪,站着都能睡着。 等白砚秋再次醒来,发现他又在言夏宿舍的床上,言夏和他舍友们都不在。 白砚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好,下午一点钟。 他一头撞在被子上,双手抱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比懊悔的嚎了一声,“白砚秋,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昨天说好约言夏去植物园玩,后半夜他莫名兴奋,睁着眼睛,直到五点多才有困意,稍微小睡了一会闹钟就响了,根本就熬不住,站着都睡能睡着。 他已经能想象到言夏的毒舌了。 白砚秋手忙脚乱地下床,冷不丁听到一句:“不用紧张,时间还早。” 声音的主人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砚秋:“……”确定不是在嘲讽他? 他脖子僵硬地转了转,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咔咔声,言夏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会儿,“走吧,今天出去吃。” 蒋柒给他转了生活费,他必须在今天之内花完。 白砚秋晕晕乎乎地跟上言夏,“我是怎么到你床上的?”他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记忆。 言夏面不改色:“你梦游了,早上梦游到我宿舍门口,非要睡在我床上。” 看的清清楚楚的系统:你说谎!分明就是你抱到床上去的。 白砚秋抓耳挠腮,想不通他哪来的梦游的毛病。 他们去的是白砚秋上次给言夏分享的一家店。 由于正是午休时间,餐厅内人很少,只有零星几桌。 言夏提前预约,和服务员确认好就可以上菜。 白砚秋烫着碗筷,“夏夏,这家店可不便宜,你昨天还吃不起饭,今天那么大方带我来,你最好是昨晚抢银行去了,别一会留在这里洗盘子抵债。” 言夏佩服白砚秋的脑洞,真洗盘子也是他留下洗,哪能轮到白砚秋这个z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蒋阿姨给的,你放心吃。” “蒋阿姨又是谁?”白砚秋完全没有印象。 言夏给他倒了杯金桔柠檬汁,“我干妈。” 蒋柒的新身份。 言苏苏和蒋柒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火花,说是相见恨晚,要结拜姐妹,蒋柒华丽丽地成为了言夏的干妈。 白砚秋哦了声,心想,多一个妈,要过两道难关,更不好解决了。 菜上的快,白砚秋尝了尝味道,平平无奇,甚至是难吃,“就这种水平也敢开店,真的服了,技术不到家就多回去练练,还没有夏夏你做的饭好吃。” 言夏也觉得味道不好,“那就不吃了,回家我给你做吧。” 菜没有吃成,最后还是买菜回家了。 白砚秋大字往言夏床上一躺,卷着被子就要睡觉,不曾想白月杳过来了,她似乎不知道白砚秋也在。 正好给了白砚秋机会,他蹑手蹑脚地靠在门上偷听。 “夏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月杳看这边门开着,过来看看是言苏苏还是言夏。 “昨天。” 白月杳松了口气,“你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声,砚秋担心了你一整天,隔几分钟就要给我打电话,差一点就要报警了。” 言夏如实道:“顾羽年带走了我妈,我怕她出事这才过去,手机身份证都被他收走了。”言下之意不是他故意不回复。 白砚秋知道,言夏和他解释过,理由却是言苏苏生病了,怎么不告诉他真相? “顾羽年?”白月杳一时半会差点没想起来是谁。 言夏说:“嗯,他还知道我喜欢砚秋,不止利用了我妈,还利用了砚秋,他是个疯狂的男人,我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言夏并没有告诉言苏苏,怕她担心,乱了阵脚。 白月杳气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顾羽年,等着,我马上过去收拾他。” 白月杳恰好这两天有点忙,错过了很多消息。 她放心地拍了拍言夏的肩膀:“夏夏,这几天砚秋就交给你照顾,白姨去去就来。” 白砚秋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等到白月杳真的离开后,他才冲出房间,“夏夏,我刚刚可是听见你和我妈说你喜欢我了,这次你想抵赖也赖不掉,我都录下来了。” 承认吧,承认你就是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被我深深地吸引了。 言夏刚给他洗了串葡萄,一颗颗摘到碗里,不过他现在不想给他吃了,“那又怎么样?” 白砚秋跟打了鸡血似的,“你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唔……” 言夏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呵笑一声,“哪天没讨好。” 分明是白砚秋神经大条。 白砚秋有些懵,懵到下一次就不是葡萄了。 “专心点,白砚秋。” —— 白砚秋:不觉得太快了吗,你都没追我,我们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 言夏:我十八了(等不了一点)。 白砚秋:一点过程体验都没有,我不接受,你重新追我。 言夏:我十八了(每天都有新体验,还不够)。 白砚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言夏:我十八,你要不要试试。 白砚秋:唔,可以。 第22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2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的眼睛颤颤巍巍地睁开,视线慢慢聚焦,言夏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白砚秋想推开他,手却使不上劲。都是言夏做的好事,一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他。 言夏捞起困在沙发上的白砚秋,捏了捏他的脸,嗓音变得低沉沙哑,这样的言夏是白砚秋不曾见过的另一面。 意外的,他很喜欢,比那种总是带着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两分不耐烦,和两分阴阳怪气的言夏顺眼多了。 “我这么对你,会讨厌我吗,难不难受?” 白砚秋平缓着情绪,那双像是哭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言夏。 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能听见的只有两人擂鼓般的心跳,和言夏的说话声。 真好听。他心想。 白砚秋不停地喘着气,比之他强烈的反应,言夏可以说是跟没事人一样,他有些嫉妒,不过谁让他不好好锻炼,怨不得言夏。 “不,不讨厌你。”一张口,白砚秋才知道自己也哑成这样,脸色瞬间爆红,像是一只煮熟的虾,恼得用头撞了撞言夏,“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明天不用见人了。” 这人属狗的吧,非要咬他一口,还是那么显眼的位置,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人揶揄的眼神了。 言夏挑了挑眉,讨好地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白砚秋没发现他坐着的位置已经从沙发变成他的腿了,“上次你害我被笑话了一个星期我都没怪你,现在你也不许在意。” 要社死就一起社死。言夏才不会承认他是故意报复白砚秋。 白砚秋哼哼两声,“言夏夏,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我只是说不讨厌你,但是我还没答应要和你在一起呢。” 言夏毫无征兆道:“我喜欢你。” “什么?”白砚秋愕然,言夏这么干脆承认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他的印象中,言夏一直是个不外放情绪的人,他也是观察多年才逐渐摸索到一些规律。 他这么直球倒是打乱了他的思绪,堵住他所有想说的话。 言夏圈着他的腰,怕他掉下去,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要不是扶在腰上的手存在感极强,白砚秋真要以为言夏一点感觉都没有。 “假正经。”白砚秋慌忙挪开视线,再不移开他就要被言夏烫死了,谁表白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才不要那么轻易答应言夏,让言夏也是是被冷落的滋味,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白砚秋了,他是钮钴禄·白砚秋。 “白砚秋,我们本不会有交集,那天我们在游乐场草地的相遇本是一场意外,自那之后我们就会回归自己的生活,是你的坚持才让我们有了更多的交集。我想着,小孩子忘性大,可能过几天你就不会在乎我这个新交的朋友,但是你没有,数十年如一日,你对我都一样好,但是我对你的感情确却变味了,这是我控制不了的,我的心告诉我,我不只是想把你当邻家哥哥,我想和你有以后。我妈总说我是个心冷的人,太过理智了,是因为那点热情全部都给了你,我待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你不要觉得我太冷漠,是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才造就我的性格,我没有不想理你的意思。不让你接触也是因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喜欢的人我也怕控制不住自己。” “以前你可以说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我成年了,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管你是接受也好,拒绝也好,这些都是我想说的,我不会逼你,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 白砚秋全神贯注地听他讲完,这是他认识言夏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是为了他,是在跟他表白。 不说还好,一说不得了,白砚秋瞬间气场两米八,傲娇的不行,“言夏夏,你就这么喜欢我,我是不是要给你颁个最佳演员奖,这么会藏呢,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很早以前。”言夏如实说道。 白砚秋心头一喜,“很早是多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言夏没说谎,不管前世今生,他还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前世是看上了那张脸,他承认他是见色起意。 今生是重逢后再次怦然跳动的心,系统不说,他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白砚秋一阵脸红,那些甜言蜜语都没有言夏认真说一句话来的动听,“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慢慢想,饿了没有,我去做饭。” 中午那顿饭相当于没吃,白砚秋确实有饥饿的感觉。 正好言夏去做饭,他花点时间捋捋,他这糊涂脑子咋没早点发现夏夏的端倪,他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偏爱,都被他当成理所当然了,而他想的却是,言夏对他这个哥好不是应该的吗。 看来是有代价的。白砚秋找出前几天保存的资料,准备和言夏一起观摩学习一下,言夏肯定没看。 言夏:我号都没了,你让我看什么。 葡萄只吃了两颗,还有满满一大碗,白砚秋端着,自己吃一颗,喂言夏吃一颗,这种红提太甜了,言夏不爱吃,吃了几颗就不吃了,大半碗都进了白砚秋的肚子。 “这几天我妈和白姨都不在,她们有事去江城了。”虽然白砚秋听到了,但言夏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周末你还要回家吗。” 白砚秋顺从地接受言夏的安排,反正去哪里都是睡觉,他随口一说,“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言夏切菜的动作顿了下,他看了眼一脸单纯吃葡萄的白砚秋。 白砚秋从他眼神中读出你去了没用的意思,他悻悻地吃了颗葡萄,“我们还是别去添乱吧。” “知道就好。”言夏开始炒菜了,油烟大,他让白砚秋出去外面等。 白砚秋不想出去,就倚在厨房的门上看言夏做饭,认真的男人果然是最帅的,怎么看都不会腻。 好吧,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言夏用美男计,他根本抵挡不住。 白砚秋坚持了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的直男理论彻底被打破,关键是没人告诉他言夏这么凶残啊。 第23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3 半夜关灯了,白砚秋睡不着躲在被窝里回帖,就两个字【管用】。 蹲贴的网友都在问什么感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成功了。 白砚秋精力十足地挨个回复,没别的意思,就是分享(暗)成(戳)功(戳)的(秀)经(恩)验(爱)。 “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恶魔般的低语在身后响起,白砚秋暗道一声不好,声音的主人已经把手机抢走了,一字一字地读着白砚秋的回复,像是把他架在架子上凌迟。 “这个方法很好用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是什么感觉?你找个人亲一下不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害,主要是他喜欢我喜欢的不行,我不答应,他就哭,一哭我就跟着心软。” 言夏越读,白砚秋越心虚,全是他夸大其词的话,嘤,言夏不是早就睡着了吗。 “哭?白砚秋,你是没哭过吧。”要是不看,言夏还不知道他在白砚秋心里居然是个爱哭鬼,“那你就听听我是怎么哭的。” 手机被扔到地毯上,薄薄的空调毯盖住了两个人,声音也被一起藏住。 系统这个床头灯自觉地挂在外面。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第二天上课是戴着口罩去的。 嘴上的遮住了,但是想要遮住锁骨上的只能穿高领衣服,只是大夏天的他纯高领怎么看怎么可疑,他干脆不遮了,大大方方露出来,问就是蚊子咬的。 始作俑者就坐在他旁边,旁若无人的玩手机。 这节是几个班的大课,一百多号人,混进来几个人也不会被发现。 言夏没课,要么会去兼职,要么去球场,反正旁听是第一次。 白砚秋专心不过一分钟,也掏出手机,拿了本书挡住,他可没有言夏那么明目张胆。 【白砚秋:我们等下吃什么ヾ(≧▽≦*)o】 【言夏:吃饭ヾ(≧▽≦*)o】 白砚秋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夸张地捂着胸口,谁说言夏冷啊,这也太萌了吧。 连着发了几条后,白砚秋在桌子底下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干嘛老是复制我的。” 言夏一本正经:“可爱。” 白砚秋:“……” 真的是输给他了。 白砚秋的舍友就在他旁边,旁敲侧击道:“注意纪律,上课不许打情骂俏!”也不知道谁说最烦那些没有边界感的情侣了。 白砚秋憋屈,发了一连串表情包揍言夏。 言夏有样学样,也发,用魔法打败魔法。 白砚秋彻底被他打败了。 言夏不逗他了,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我下午约了赵华青打球,你去不去。” 说到赵华青,白砚秋又想起那天在球场遇到杨舒怡。 杨舒怡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他和言夏是一对,他还让言夏去澄清这个谣言,认真想想言夏这个一线冲浪小能手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他不想承认,他故意的,也有可能那个帖子是言夏本人发的,那个赵华青没准也知道。 白砚秋有点想哭,言夏能不能改改他这个不声不响的性格。 “去啊,为什么不去。”白砚秋才不怂。 一节课就这么发信息度过了,白砚秋根本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下次你别来了,打扰我学习。” 白砚秋的室友还没走,鄙夷道:“你什么时候听过课。” 一节课被打击两次的白砚秋:“……” “赶紧走,我等下不和你们去吃饭了。”白砚秋夹着书,拉着言夏准备冲去食堂。 舍友又来一句:“知道你要跟你对象去吃饭,不用管我们。” 白砚秋走得更快了,奈何刚刚那一耽误,楼梯里全是人,根本走不快,不少白砚秋班里的人。 先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白砚秋的遮挡,有几个早就怀疑他们关系不一般的女生内心已经开始土拨鼠尖叫了,凭借她们超强的第六感,他们肯定是真的。 白砚秋故作镇定,实际上恨不得把头埋在言夏怀里,他没脸见人了。 言夏一把把他捞起来,让他直面“惨淡的人生”,练练脸皮,他不能一直害羞吧,“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还是说和我在一起你很丢脸。” 白砚秋麻木地摸了一把脸,并且恭维道:“不丢脸不丢脸,跟你在一起是我三生有幸。” 言夏:“知道就好。” 这种社死的感觉持续到下午,赵华青把他当成什么稀有人物一样,围着他打转,白砚秋被他弄得脸红就没下来过,无可奈何道:“你不是要和夏夏打球吗,盯着我看干嘛。” “言夏买球去了啊。”球刚好打完了,赵华青等他买球回来,太远了他才懒得走,“就是觉得很稀奇,你怎么那么快就答应言夏的追求。” 当然是被美男计迷惑啊,那张勾魂摄魄的脸,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腹肌,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尺寸,白砚秋摸了摸鼻子下面,幸好没有流鼻血,不然丢脸丢大发了,他面不改色道:“我以前只不过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说开了不就在一起了?” “真的在一起了?!” 身后传来一道难以掩饰兴奋的声音,白砚秋扭头一看,又是熟悉的场景。 学校那么多球场,怎么偏偏就遇到杨舒怡他们几个人。 杨舒怡激动地抓着球包肩带,有什么比自己磕的cp是真的更让人激动。 白砚秋:“……” 他就不该答应言夏来球场,他想低调做人啊,奈何言夏太高调做事。 于是乎,在言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人齐齐将白砚秋围住,听他讲他和言夏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 “一开始我不想答应夏夏的,谁知道夏夏对我用情至深,在我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眼睛都哭肿了,哭着求着让我不要不喜欢他。”白砚秋两手一摊,“这不,我一心软就答应他了,你们也知道,夏夏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心事藏都藏不住,我肯定是要包容他的。” 杨舒怡若有所思,并且上下打量白砚秋,带着质疑的口吻:“这么说,你是1?” 白砚秋点头:“别看夏夏平时少言寡语的,实际上很没有安全感的,我稍微离开一会儿他都要找我,粘我粘的不行,都是我惯出来的。” 他一副恨拿言夏没有办法的样子,几人听得聚精会神,毕竟各位都听过言夏的“传说”,没想到言夏还有这样的反差萌。 第24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4 言夏太阳穴突突跳,做了几个深呼吸,默念了好几句“自己老婆,不能打”,才压下那股气。 赵华青最早发现言夏,他疯狂给白砚秋使眼色,但白砚秋却以为是赵华青觉得他说得好,越说越起劲,连他自己都快要骗过去了。 赵华青扶额,同情地看了一眼白砚秋,不是兄弟没义气,是你要作死。 “夏夏以前可胆小了,晚上打雷下雨,他经常吓得睡不着,都要我陪他一起睡。” 在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言夏重重地咳了一下,走路时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一群八卦的人全部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脸黑的跟包公一样的言夏,尤其是白砚秋,傻愣愣地看着言夏。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白砚秋很快就调整好,若无其事地起身,走过去挽着言夏的手,热切道:“夏夏,你买球怎么买了那么久,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 言夏要不是目睹全过程,也许他就信了。 他把新买的球一整桶扔给赵华青,花了他一百多买的,平时他会省着点打,现在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估计是他最大方的一次。 杨舒怡摸了摸鼻子,眼睛来回打量着言夏和白砚秋,想了想还是捂嘴好,免得不小心笑出声。 白砚秋绘声绘色地讲言夏,言夏不仅没有打断,还宠溺地看着白砚秋,看着他闹,看着他笑,这对竹马情侣简直不要太好磕。 同人文又有素材了。 言夏拿上球包,一手牵着白砚秋,“我不陪你们打了,有点家事要处理一下。” 他着重突出家事两个字。 赵华青闻言象征性道:“好的,下次有空再约。”他不动声色地把球藏在身后,这桶球是他的了! 白砚秋离言夏最近,被他身上发出来低气压压得不敢说话,直觉告诉他,他闯祸了。 他低着头当鸵鸟,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嘤~ “各位回见。” 白砚秋笑得比哭还难看。 言夏连拖带拽,硬生生把白砚秋拽走,在场的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说好最近不回家的,言夏还是带着白砚秋回了。 这次,一直到回到家前言夏都没放开白砚秋的手,有人经过他也目不斜视,把他们当空气。 白砚秋以为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么高调的做法,可站在身边的人是言夏,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白砚秋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战战兢兢,试探性地戳了戳言夏:“你生气啦?” 他承认,他说的话是有那么一丢丢虚构的成分,夏夏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吧。 言夏笑了,笑得很温柔:“我不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砚秋瘆得慌,他壮着胆子握着言夏的手,很冰凉,五月份天气燥热不已,言夏又是个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会手冷。 白砚秋急了,慌忙把言夏的两只手都握在手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言夏,“夏夏,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言夏不吭声,往前走了一步,弯着腰,头埋在白砚秋的颈窝,抽出自己的手圈上他的腰。 白砚秋动作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背,“夏夏,没事了,以后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言夏怕打雷,怕到听到这个字都会条件反射地发抖,这个秘密只有白砚秋知道。 他也是无意间撞见了一次。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那晚上的雷声很响,吵得他睡不着。 他干脆去找言夏。 言夏房间的窗帘不是很厚,透光性很强,一道雷闪过,房间直接亮了。 也是因为这样白砚秋才找到缩在角落不停发抖的言夏。 白砚秋单纯以为言夏年纪小才害怕,后来发现言夏很怕打雷,怕到四肢冰凉、发软的程度。 他不该提起这件事的,白砚秋很自责,一遍遍说着夏夏对不起。 极淡的梨花香渐渐抚平他的不安,连同那个杀戮不休的雷雨夜的记忆也被一同压下,言夏舒了口气,“都过去了。” 白砚秋无声地陪伴着他,他没问到底过去了什么,他也没问言夏为什么怕打雷。 他问过言苏苏,是不是言夏在雨夜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但言苏苏说没有。 言夏藏着很多秘密,可他从来没说过。 也许某一天夏夏会主动告诉他。 等着等着,白砚秋推了推言夏。 言夏还有些闷闷不乐,以为白砚秋安慰他,他道:“真的没事了。” 白砚秋:“……我脖子好酸。” 他是没事,可他一直仰着脖子快坚持不住了! 都是吃一样的东西长大的,凭什么言夏那么高。 温情画面一秒打破。 言夏神色如常地松开白砚秋,手伸到后面帮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白砚秋的脖子往后仰,“我们去超市看看?” “好。”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围绕在言夏周边的低气压消失了,虽然言夏没笑,但白砚秋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离家近就是这个好处,想回来就可以回来。 超市就在小区附近,步行大概十分钟。 临近附近小学的下课时间,很多家长出门接孩子。 言苏苏人缘好,街坊邻里都认识,言夏和白砚秋也在他们面前混了个眼熟。 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忽然手牵手,柔情蜜意的,彼此眼里都容不下别人,还真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背着言苏苏和白月杳在一起,大逆不道啊。 “言夏,小白,你们这是……” 白砚秋用力地回握着言夏的,昂首挺胸道:“李奶奶,我跟夏夏在一起了。” “你们……” “我妈妈和言姨都同意。” 李奶奶语塞,加快速度走了,不是她的孩子,他也管不了。 路上陆陆续续遇到好多人,白砚秋都大大方方承认他和言夏在一起了, 言夏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走到超市门口,白砚秋累得擦了擦汗,苦恼地说:“有的时候人缘太好也不是件好事,路上全是熟人,我嘴巴都说干了。” 言夏顿了顿,说:“你可以不用理他们的。”左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第25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5 白砚秋有些得意,终于让他发现了一点言夏比不过他的地方,“这你就不懂了吧,言夏夏,流言蜚语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们今天没承认,不用到晚上,猜测我们的关系的话术就已经有十几种了,他们会说的很难听的,不如我们直接承认,让他们无话可说。” “尤其是那个李奶奶,你别看她慈眉善目的,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人坏话。我要是不说,她转头就会用很难听的话编排我们,什么乱搞关系啊,什么恶心啊,这都还是比较温和的话了。” 言夏若有所思,他印象中那些邻居都很友好,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言夏神游半天,白砚秋忽然凑过去,凶巴巴地问:“你是想搞地下恋情?” 言夏摇头:“不是。” 他只是忽然觉得很新鲜,从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把这一切当成一个任务,他的生活以白砚秋为中心,白砚秋一旦不在,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世界普通npc,和他毫无关系。 言苏苏是女主,言夏把她当成重要npc,拯救言苏苏有奖励。 白月杳和蒋柒也类似这样。 以前还没有那种感觉,今天他才意识到,npc在他们的世界都是自己的主角,他们真实存在,他们有血有肉。 “这就叫人情世故,你懂不懂。”白砚秋说。 言夏面不改色:“懂了。” 和那些npc交流就是人情世故?他得好好学学,不能老是不把日常剧情当回事。 白砚秋才不管他懂不懂,一进超市,冷气瞬间包裹全身,他舒坦了。 人情世故方面交给白砚秋,买菜做家务方面就交给言夏。 不到十五分钟功夫言夏就买齐了晚上要做的菜,结账的时候白砚秋顺手拿了几盒收银台旁边的口香糖。 言夏略显震惊地看着他。 白砚秋不明所以:“怎么了,不能买吗?”几盒口香糖而已,难道言夏喜欢罐装的益达? “能买。”但是也不用买几盒吧。言夏看了看他清瘦的身体,眼睛咕噜转了几圈,就是有点不耐造啊。 结账是白砚秋付钱,昨天蒋柒发给言夏的钱,他晚上就转了大部分给白砚秋,只给自己留了半个月的生活费。 他留不住钱,一旦超过多少金额那些钱就会以各种方式消失,给白砚秋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言夏心安理得的让白砚秋付钱。 他左手提着购物袋,右手牵着白砚秋。 白砚秋嘴馋,“快把我的口香糖拿出来,我要草莓味那个。” 言夏古怪道:“没有买口香糖啊。” 白砚秋以为是言夏不让他吃,毕竟这玩意糖分确定高,“怎么可能,结账前我不是在货架上拿了几盒吗。” 言夏:“……你自己看吧。” 白砚秋自己翻了翻,翻出来之后发现包装盒上面写的什么超.薄、无.感…… 白砚秋:“……” 连翻了几盒,上面写的都不一样。 白砚秋再次:“……” 他脸色涨红,“我发誓,我真的是想买口香糖。” 言夏:“嗯,信你。” 白砚秋感觉言夏不相信,并且怀疑他的心思不纯。 接下来言夏的话让他恨不得当场土遁,找条地缝钻进去,“买错了我们就回去退掉。” 这玩意还挺贵的。 “买都买了,退什么退!”白砚秋心虚地拔高音量,他想到前几天的梦里,言夏买了一大堆,这次居然是他自己买的,虽然是不小心拿错了。 都怪超市,非要放在那里,他以为是口香糖。 言夏想想也是,省的要用还要出来买。 白砚秋脚底生风,走的比平常快不少,原本十几分钟的脚程,硬生生被白砚秋压缩到几分钟,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没锁上,他太着急,忘了。 白砚秋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言夏把那几盒东西放进床头柜的抽屉,“你怎么,你怎么拿进来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很蠢的话,不拿进来难道要放在外面被言苏苏她们发现吗。 比起白砚秋畏首畏尾,言夏倒是比他坦然,他看白砚秋像看傻子一样,“用啊,难不成你是想和我盖着棉被纯聊天?” 一个说地下恋情,一个说盖棉被聊天,简直了。 白砚秋底气不足,但架势要足:“谁说要聊天了。” 言夏不觉得有什么,“那我先出去做饭了。” 等言夏走后,白砚秋摸了摸胸口,心跳还是很快。 和言夏在一起还是昨天的事,说开了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今天就要谈更进一步的事了吗,如果言夏要求他,他到底要不要同意? 拿不准主意。 白砚秋再次求救网友。 【昨天才和男朋友在一起,今天就闹了点小乌龙,我去超市买口香糖买成别的了,把我尴尬的要死,但是男朋友坦坦荡荡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我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你们都是这么着急就那啥吗,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我要不要拒绝?】 他之前发布的帖子有点热度,不少人都眼熟了白砚秋的id。 评论基本上两边倒。 【1l:合理怀疑楼主来秀恩爱,呵呵。】 【2l:这是把狗骗进来杀吗,我做错了什么要吃你们的狗粮。】 【3l:昨天撒狗粮的是你,今天又是你,求你别上网了好嘛。】 …… 【9l:楼主,我劝你慎重考虑,如果昨天在一起,今天就想要,还是考察一下你男朋友的人品吧,听不描述就不太靠谱。他要是违背你的意愿,一定要勇敢地拒绝,不行就直接分,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12l:同意楼上,有些男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追到手了就只想着自己爽,他们把对象当成什么了。】 …… 白砚秋刷着刷着,觉得网友说的很有道理,他志气十足,把手机放下,跑出去道:“夏夏,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今晚的要求的,谁要和你盖棉被,我要回我家睡,就算你想,那也得等我考察个一年两年,要是不合适,我就要和你分手!” 哼,别以为言夏披着羊皮他就不知道言夏是大尾巴狼,差点就被言夏骗了。 言夏休想! 言夏:“???” 他一头雾水,“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你情我愿吗,你不愿意,我还会强迫你?” 意识到自己又闹了乌龙的白砚秋:“……” 逃吧,这个星球已经不适合他生活了。 —— 写着写着,我发现比起娇娇,夏夏各种惨,还得微笑面对前男友的无理取闹 第26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6 白砚秋无颜面对言夏,吃饭时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他在餐桌上cos鸵鸟,言夏觉得好笑,白砚秋装出这副模样不太合适,一点都不像白砚秋社牛的性格,“你之前还拿着学习资料来找我,现在我俩在一起了,你不会没想过这些,这么纯情?” 白砚秋头埋的更低了,说实话,他真没有,都怪之前他和言夏的关系太纯洁,关系一下子转变,他适应不了。 他以为言夏会生气,没想到言夏说:“没想过也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一直这样,你不需要强迫自己接受这件事。” 多大点事,反正他不行。言夏淡定地吃饭,并且毫不犹豫自黑。 白砚秋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 呜呜呜,他好感动,他的夏夏好善解人意,他怎么可以曲解夏夏的意思,夏夏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要一辈子喜欢夏夏。 “今晚就试试!” 又嘴快的白砚秋:“……” 言夏:“……” 他忍不住问系统:“你们家大佬是不是脑子有病。” 系统抬头望天,拒不承认面前这个人和大佬有联系。 最后还是没试成。 明天要上早八,言夏早早洗完,躺床上酝酿睡意,灯他都关了,只剩下系统这个小夜灯。 白砚秋说不过来,言夏当真了,就没给他留灯。 等白砚秋磨磨蹭蹭洗完澡,摸着黑进房间,言夏早就睡着了。 “言夏夏,你没听出来我醉翁之意在你吗,你还关灯,等下摔你身上,被压到的不是我。”白砚秋骂骂咧咧。 他做贼心虚似的掀开被子钻进去,平躺在言夏旁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言夏翻了个身,中间刻意留出来的缝隙瞬间被填满,像是抱抱枕一样抱住他,白砚秋身体僵直,屏住呼吸不敢动,言夏绵长平稳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牵动着他的心绪。 夜晚寂静无声,唯有心跳声充斥着强烈的存在感,最终跳动的频率统一。 白砚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言夏已经走了,他要赶着回学校上课。 锅里有他一大早起来去买的早餐,写的小纸条放在床头柜,就压在他的手机下面。 论贴心还是言夏最贴心。 白砚秋激动地抱着被子滚了两圈,神清气爽地起床。 - 言夏一上午都有课,从九点开始他手机的消息就没有停过,屏幕亮个不停。 时间慢慢流逝,电量逐渐耗尽,言夏书上的笔记也写得越来越满。 【[]~( ̄▽ ̄)~*:你给我买的早饭我吃完啦,下次不要买么多,都给我吃撑了,万一过几天体测我重了怎么办。】 【[]~( ̄▽ ̄)~*:我的衣服都洗了,穿了几件你的衣服,不介意吧(敢说介意我就打你!)】 【[]~( ̄▽ ̄)~*:出门出门,给你看看我的ootd。】 【[]~( ̄▽ ̄)~*:小区好安静,因为那些小屁孩全部都上课去了,哈哈哈哈,神兽被封印,那就是被封印的神兽。】 【[]~( ̄▽ ̄)~*:你知不知道我在花园听到什么,是李奶奶,她跟着那些个闲出屁来的阿姨大爷说我们坏话,那给我气的,我上去就是‘你有没有素质,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有胆子在背后嚼舌根,怎么不敢当面跟我说’。】 【[]~( ̄▽ ̄)~*:李奶奶当场吓懵了,哈哈哈哈,估计是我不知道我看着斯斯文文的,战斗能力那么强,好了,他们下次就不敢随便乱说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你想牵手就牵手,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看谁敢多嘴。】 【[]~( ̄▽ ̄)~*:上公交啦,基本上是辆空车,我还去体验一下至尊皇位是什么感觉,结果司机一个急刹车,差点把我摔倒了,还好我反应快。】 【[]~( ̄▽ ̄)~*:路边的花开了,五颜六色的,好好看,改天我们去植物园逛逛吧,上次想去都没去成。】 【[]~( ̄▽ ̄)~*:到学校门口了,好热,太阳晒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早知道我带把伞出来了。】 【[]~( ̄▽ ̄)~*:走过去好远啊,好希望有个好心人出现能用他的小电驴载我一程。】 【[]~( ̄▽ ̄)~*:我到食堂了,给你点了午饭,下课直接过来。】 【[]~( ̄▽ ̄)~*:嘿嘿嘿,那个老板给我们多放了点菜和肉,开心。】 言夏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临近下课了,老师让他们自己把刚才的程序看一看。 他舍友问他:“你不回一下信息吗,我看你的手机消息就没停过。” 言夏淡然地关掉电脑,“不急,我等下回复。” 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上课就专心上课,回消息就专心回消息,上着课回消息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还要提心吊胆,担心老师过来。 舍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能忍住不回信息,你是这个!” 言夏笑笑。 下课铃一响,舍友急急忙忙起来,“快点快点,不然一会儿赶不上电梯了。” 他边说边走,还没等他走到教室门口,才发现言夏早就不见了。 舍友:“……” 白砚秋百无聊赖地托腮等言夏下课,眼睛专注地看着食堂门口,结果言夏从他背后出现,他喜笑颜开:“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言夏喘都没喘一下,“我从楼梯那边过来的。” 目睹了全过程的系统:“……” 是的,不是坐电梯,不是走楼梯,是跑,赶在其他人堵住楼梯口之前下到一楼,如果不是他只是一具肉体凡胎,系统真怕他直接从楼上跳下去,那可是九楼啊。 “快吃快吃,我一会儿都凉了。”白砚秋很喜欢吃一家店的汤饭,去的次数多了,那里的老板都认识他了,经常给他多送点肉和菜,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白砚秋吃饭也闲不住,绘声绘色地讲他在小区花园大战李奶奶那群人,那群人被他骂得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白砚秋:孤身一人,打败二十几个老头老太太,战绩可查。 言夏话不多,必要的时候要夸赞他的战绩。 因为白砚秋一直在说,言夏吃完了他还有一大半没吃,他赶紧打住,抓紧时间吃饭。 言夏开始沉浸式低头看手机,白砚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当场就说出来,“吃饭就吃饭,你不许玩手机!” 这不是纯纯把他当空气吗,他不接受! 第27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7 话音刚落,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两声,他下意识拿起来看了眼,是言夏发给他的信息。 言夏不紧不慢道:“不好意思,我在给我男朋友回信息,有点忙。” 白砚秋差点被饭噎到,无语地看着言夏,他就坐在他对面,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为什么要发信息,嫌手机电量太多吗。 虽然很不解,但白砚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筷子还没放下,手机就已经拿起来了,他倒要看看言夏给他男朋友发了什么重要信息,吃着饭都要兼顾。 言夏说的回信息,还真的是在回信息。 【(●''?''●):多吃点,你不重。】 【(●''?''●):不介意,喜欢就穿。】 【(●''?''●):很好看。】 【(●''?''●):被封印就不会作妖了。】 【(●''?''●):下次我也说说他们,一把年纪就会嚼舌根。】 【(●''?''●):好,想牵就牵。】 【(●''?''●):下次我陪你坐,就不会摔倒了。】 【(●''?''●):花很好看,你也是。】 【(●''?''●):那就周五下午吧,植物园那边不会很晒。】 【(●''?''●):我带了伞,等下给你遮太阳。】 【(●''?''●):我陪你多走走。】 【(●''?''●):好,我一下课就过来。】 【(●''?''●):下次我去他们店里兼职,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一条条看完,白砚秋沉默了很久,细数他和言夏的经历,认识这么多年,言夏一次都没有敷衍过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言夏放在心上,哪怕只是随口一说,言夏也会去替他实现。 他的话也不会掉在地上,因为言夏都会回答他。 可能有的时候连白月杳都会有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他情绪的时候,但言夏不会。 他白砚秋何德何能,能遇到言夏这么好的人,好感动,想哭怎么办,食堂太多人了,哭起来肯定会被拍下来发到网上,他不想出名。 白砚秋拍着胸口,把眼泪拍回去,信誓旦旦地保证:“夏夏,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吃亏的。” 正常回复他信息的言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上课没时间,吃饭又没时间,吃完饭回复他还激动上了,哪一次他没回。 “你家大佬脑子又不正常了?”言夏真诚发问。 系统再次望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大佬元神碎片的行为,请不要代入大佬本人。 - 原本说好周五去植物园,奈何天公不作美,雨说下就下,还是大暴雨,走出去没几分钟就能被雨水溅湿,白砚秋的计划全打乱了。 他只能窝在家里,看着阳台外面下雨,郁闷的要死,他感觉他的身上快要长蘑菇了。 昨天晚上还打雷了,他陪着言夏一晚上没睡觉。 看天气预报说周六上午这雨就停了,结果都下午了雨还在下。 不过下雨也好,原定的体测推迟了,时间暂定,这算是好事。 言夏又洗了串葡萄,在白砚秋旁边坐下。 白砚秋神色恹恹地靠在言夏肩膀上,“下雨天好烦呐,我想出去玩,我不要待在家里。” 多么好的约会计划,保准能让他们感情加深,关系更上一层楼,结果就这么泡汤了,他还准备了好几天呢(实际上只是写了个备忘录)。 言夏给他喂了颗葡萄,不疑有他道:“那就出去玩。” 白砚秋吃着葡萄,说话含糊不清:“外面在下大雨,怎么出去玩。”他不要淋成落汤鸡。 “穿雨衣。” 白砚秋:“……” 言夏总是有终结话题的能力,白砚秋叹了口气,“我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看下雨还是太无聊了,白砚秋提议道:“要不我们打游戏,我带你。” 言夏拒绝:“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先玩会儿。” “你有什么事要忙?”白砚秋眼巴巴地看着他。 是蒋柒找他有事,他既然决定和蒋柒合作,那合作对象有要求自然是要满足。 言夏没说,摸了摸白砚秋的头,然后进房间去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白月杳在江城激情开战,蒋柒和顾羽年斗智斗勇,言苏苏在一旁给她们加油鼓劲。 有白月杳和蒋柒同时牵制顾羽年,顾羽年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忙得焦头烂额,没工夫管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不过顾羽年绝对想不到那些证据都是言夏提供给蒋柒的。 顾羽年完全是引狼入室,他不打言夏的主意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言夏在房间和蒋柒商量了半个多小时,白砚秋推开房门进来,一股脑扑到言夏身上,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夏夏,我都快无聊死了,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别闹,再等我几分钟。”言夏拍拍他的背,示意让他起来。 白砚秋就不起,还要和言夏挤那一张椅子,言夏整个人都被他挡住了。 “夏夏,到底有什么事那么忙,忙忙忙,你是芒果吗。”言夏要真是芒果,白砚秋肯定是一口就把他啃了,想着,他真的在言夏肩膀上咬了一下,说是咬,不如说是蹭,他没用太大的力气。 身后冷不丁传来笑声,接着道:“言夏你要是没空,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谁在说话?”白砚秋四处看,房间内就他们两个人,难道哪个角落还藏着人? “别看了,我在你后面呢。”那声音笑道。 白砚秋僵硬地转头,和眉开眼笑的蒋柒正对上眼,蒋柒托着腮,饶有兴致道:“你就是言夏的男朋友吧,小两口感情还挺好。”难怪当时言夏说什么都要回去,有这么个男朋友在家等着,实在是放不下的牵挂啊。 被发现了,言夏也没有藏着的意思,“这位是蒋姨,他是白砚秋,白姨的儿子。” 白砚秋尴尬地朝着视频里的蒋柒挥了挥手,“蒋姨你好,蒋姨再见。” 他忙不迭从言夏腿上下来,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言夏却一把摁住他,“下次再聊吧。” 挂断视频,白砚秋没脸见人了,羞恼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怎么不提醒我你在打视频,” “提醒了。”言夏一脸无辜。 白砚秋完全有理由怀疑言夏是故意的,以言夏的警惕性,不可能不知道他进来了,他就是想让他出糗。 “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一下,你就要分不清楚大小王了!”白砚秋气势汹汹,信心满满。 言夏:哦。 —— 夏夏眼中的小白是这样[]~( ̄▽ ̄)~*,有自己的小聪明,但总是在他面前闹笑话,傻得可爱,小白眼中的夏夏是这样(●''?''●),一本正经地对他好,笑也只笑给他看,哈哈哈哈 第28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8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但是白砚秋不让他闲着,那言夏就没办法了,他也不让白砚秋闲着。 言夏是很民主的。 白砚秋不是一直说他那么忙,他打定主意,让白砚秋参与到他忙碌的人生中,有了切身的体会,白砚秋也许就会体谅他。 言夏想,他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对前男友都好成这样,不知道他日后要怎么感谢自己。 白砚秋刚开始还气焰嚣张,凶残地把这芒果皮扒了,露出香甜饱满的果肉,看上去就非常诱人。 他忍不住想尝尝芒果的味道,结果这果肉酸的要死,咬一口下去,他脸上酸出表情包,嫌弃地想把这酸芒果丢掉。 他还是太天真了,吃到苦头就要跑,却不知这芒果可是会咬人的,哪里有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 白砚秋哇的一下哭了,又被芒果堵住了。 芒果成精了,芒果要翻身做主人。 他发誓,他再也不乱说话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不过小了很多。 雨水洗净了盆栽里的绿植,焕然一新,绿意盎然。 言夏房间内有个小阳台,连通白砚秋的房间。 他打开阳台的窗,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徐徐地吹进来。 白砚秋冷的缩了缩脖子,卷着被子,咸鱼摊在床上,生无可恋地发了条朋友圈,芒果咬人事件还是太严重了。 【为什么芒果会咬人,我再也不吃芒果了!!!】 芒果咬人到什么程度,到后来,白砚秋看到剥了皮的芒果就会条件反射的发抖,害怕程度不亚于芒果本人听见雷字。 该条朋友圈贴心地屏蔽了家长,也就是言苏苏和白月杳,白砚秋想等她们回来之后再告诉他们。 可是白砚秋不知道,镜头外面还坐着言苏苏和白月杳。白砚秋还想给她们一个惊喜,谁知道早就被发现了,并且白月杳在蒋柒面前丢尽了脸。 “你儿子?”她笑。 “她儿子。”白月杳指着言苏苏,反正以后也是要叫言苏苏妈。 言苏苏:“……” 行行行,都是我儿子。 这场雨足足下了个半个月,雨停了,言苏苏和白月杳终于说要回来了。 言夏开着车去机场接他们。 白砚秋昨晚睡得晚,几乎闭眼就睡着了,连言夏帮他洗了澡他都不知道,听到言夏起床的动静,还是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他穿的是言夏的衣服,宽松到遮到大腿,脚腕上还有没消散的印记,芒果咬的。 白砚秋睡眼惺忪,“我陪你去吧。”怎么说也是言苏苏和白月杳回来,他不去不合适。 言夏贴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体温,没发烧,昨晚他睡着了还一直喊着冷,他想起来给他拿被子,白砚秋抓着他的手,死活不让他走。 最后没办法,言夏只能用被子把他裹成一个蚕蛹。 “好,那你先去洗漱。”言夏去给他挑衣服。 白砚秋洗了个把脸就彻底清醒了,他拢了拢衣服,勉强遮住上半身,脖子以下简直不能见人。 这一动,上半身是遮住了,他的腿…… 算了,他大度,他不计较。 他绝不承认是他昨晚又口嗨,一米九的芒果执行能力又太强。 说多了都是泪。 系好安全带,言夏给他买好了早餐,多加糖的豆腐花,两个包子。 他每次早上起来胃口不好,言夏就给他准备一碗豆腐花,吃下去就好多了。 白砚秋吃着豆花,含糊不清地问:“我妈她们什么时候到啊?” 言夏听懂了,“飞机大概十一点落地。” 白砚秋:“你说她们看到我们在一起会不会很震惊。”他迫不及待想看言苏苏和白月杳的表情,尤其是白月杳还以为他不喜欢言夏,肯定会惊掉下巴。 言夏顺着他的话说:“会。” 如果不会,他也会让她们很震惊。 天大地大,白砚秋开心最重要。 - 白砚秋没骨头似的靠在言夏身上,他仗着言夏比他高,让言夏看人到了没有。 言夏看了一眼,“到了。” 白砚秋忙不迭站直身体,差点蹦起来,“哪呢哪呢。” 很快白月杳她们就出来了。 白砚秋高兴地叫人:“妈!言姨!呃……” “蒋姨?”白砚秋有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有一面之缘的蒋柒,蒋柒身边还跟这个小女孩,应是她的女儿。 也没跟他说那么多人来啊,他下意识把脸埋进言夏怀里,埋了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抬头和四双眼睛齐齐对视。 白砚秋:“……”毁灭吧,世界。 白月杳:“……”还好现在是言苏苏的儿子了,不然她真的不想承认这是她儿子。 比起白砚秋当鸵鸟,言夏倒是十分淡定,“妈,白姨,蒋姨,若若。” 顾若还不想理他,她对言夏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是蒋柒交代了,得叫人,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哥。 白砚秋尴尬地笑了笑,手伸到背后戳了戳他,低声道:“怎么没说那么多人。” 言夏知道他脸皮薄,容易社死,“我也不清楚。”他没说谎,他确实不知道蒋柒要来的事。 蒋柒是临时决定来的,合作伙伴帮她那么大的忙,不来请他吃饭说不过去。 她肩膀撞了撞白月杳,打趣道:“你儿子这么容易害羞。” 白月杳皮笑肉不笑:“呵呵呵,是她儿子。” 言苏苏:“……” 人是接到了,但一辆车坐不下,言夏和白砚秋就决定坐公交回去。 但蒋柒和顾若订了酒店,酒店有车过来接。 所以是他们四个人回去的,蒋柒和顾若在酒店稍微休整一下,就过去找他们。 依旧是言夏开车。 白砚秋想坐后面去,但白月杳塞了个行李箱在后座,只能坐下两个人,她和言苏苏早就坐好了,只剩下副驾的位置。 他战战兢兢地坐上去,拘谨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他无颜面对言苏苏。 没等他系好安全带,白月杳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夏夏,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到时候她搬到我那边去住,让砚秋搬过你那边去,这样你们住也方便。” 第29章 话唠竹马日常社死29 白砚秋垂死病中惊坐起,“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万一我不愿意呢。”这么轻易就决定他的去留,他不接受,好歹和他说一声,让他有选择的权利。 白月杳面无表情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一天到晚净知道往夏夏房间跑,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搬过去住,你就偷着乐吧。” 还不知足,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白砚秋委屈:“妈,我还是你亲生的吗,你对夏夏比对我都好。” 白月杳呵呵道:“你要是有夏夏一半让人省心,我也能对你好。” 言苏苏道:“砚秋,我和你妈妈都没意见,你和夏夏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白砚秋扶额,怎么一下子就跳到过日子上面去了,他们这才刚谈上呢,就要考虑那么深远的问题,他想,言夏心里肯定也很无语。 奈何言夏说:“我知道。” 白砚秋:“……”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你个刚成年的坏芒果!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白月杳昏昏欲睡,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言苏苏跟个老妈子似的一句一句交代言夏,务必要让言夏好好对待白砚秋。 当年她所遇非人,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抚孩子长大,吃了很多的苦。 遇到白月杳之后,幸得有白月杳拉了她一把,不然这日子也难过。 现在她儿子喜欢上人家儿子,那最起码也是得捧在手心里宠着,白砚秋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各方面也信得过。 就是苦了白砚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言夏惦记上了。这才是言苏苏最心虚的地方,她对不起白月杳,也对不起白砚秋。 白砚秋脸一阵一阵红,无他,都是言苏苏交代的太详细了,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一旦摆到明面上说,莫名羞耻得不行。 下车的时候,白砚秋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 言夏一手一个行李箱,见白砚秋傻站着不动,“太阳大,你快点跟上。” “哦哦,来了。”白砚秋想帮忙提一个,但她们人手一个,言夏更是两个,他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白月杳又一次感叹,儿子比她命好。 四个行李箱,连带言苏苏的两个一起放到对面,白砚秋真诚反问:“言姨的你怎么放过去。” “不是今天要搬过去吗?”言夏看向言苏苏。 言苏苏:“……”儿大不由娘。 白月杳:“……”年轻人,执行能力就是强。 言夏说搬就搬,但两家因为有个连通的阳台,其实也差不多是跟住在一起一样,能搬的东西也很少,无非就是白砚秋的衣服、生活用品。 属于白砚秋的物品一点点挪到言夏的地盘,不由分说地占据一半,这次他不再是借住,而是真正地同居。 言夏存了点私心,趁着搬东西,悄咪咪改了家里的格局,譬如房间里的床放在中间,他给推到墙角,有两面贴着墙。 白砚秋平时爱赖床,让他睡在里面。 像这样的小细节还有很多。 言夏在一点点还原他们的家,哪怕他没有记忆。 只是,当全部收拾完之后,白砚秋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无意识道:“怎么感觉这里那么熟悉。” 就好像我以前就见过…… 言夏学着他一样,躺在他旁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会越来越熟悉的。” 家? 听到这个词白砚秋忍不住勾起嘴角,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滑,倒进言夏怀里,“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啦!” 【叮!攻略成功,已收集元神碎片x1。】 - 和言夏在一起快两年了,感情生活甜如蜜,如胶似漆小情侣。 白砚秋毕业后做自由职业,自己接稿赚钱,每天任务就是画画,拍日常生活volg,发布视频到网上,也积攒了几十万粉丝,主要原因是他更的勤。 至于言夏,他在管理蒋家在南城的分公司,忙如狗。 不到一年时间蒋柒就和顾羽年离婚了,蒋柒分了顾羽年一半的财产,再加上有言夏在背后做推手,她除非自己犯傻,不然想失败都难。 蒋柒最信任的还是言夏,开出来言夏拒绝不了的条件。 言夏没理由不答应。 平日里早出早归,再忙也要回家陪老婆。 一毕业他们就摆酒结婚了,虽然不能领证,但也是种昭告的方式。 要说结婚这两年有什么变化,白砚秋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年轻身体好。 不过就是他这老腰顶不住,年纪轻轻就腰不好了,再加上经常低头画画,脖子也不好。 言夏经常下了班还要给他按摩。 一开始都还好,最离谱的是,结婚后,芒果咬人事件越来越严重,一开始还好收敛着点,结婚就是个分水岭,芒果变本加厉。 昨天晚上也是。 白砚秋第二天醒来都下午四点了。 言夏在厨房煲汤。 白砚秋趴着,拿起言夏的手机准备买买买解气。 他买着买着弹出来一条点赞信息,白砚秋随手点进去,发现是言夏的曾经的一条回复,他越看越眼熟,直到他翻到主楼,发现主帖子是他当年发的求救贴,高赞回复是让他去找言夏亲一口,他真这么干了,也真这么在一起了,结果这条回复居然就是言夏本人发的。 白砚秋一下子懵了,难以置信地看了好几遍,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对了一遍,确实是那条回复没错。 哇靠,言夏这个黑心棉! 道貌岸然地的坏芒果! 教他怎么去跟他表白! 白砚秋第一反应不是找言夏对峙,而是拍了条视频发到账号上,控诉言夏的行为。 和两年前一样,白砚秋等到的不是网友替他说话,是一群网友对他的谴责。 【我说了我想知道吗?】 【刚下班就看到你秀恩爱,当我们牛马的命不是命?】 【可以出个详细版吗,我想看,哦不不不,听,就听一下。】 白砚秋:“……” 他忘了,他的账号和言夏互关了,而且他的一些粉丝也关注了言夏,纷纷在那个视频下面艾特言夏过去看。 等白砚秋洗好澡出来,言夏正在看评论区,他暗道一声不好,于是先发制人道:“言夏夏,你居然敢耍我,你把我骗惨了,要不是你出馊主意,我现在还是个直男!” 白砚秋对这个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言夏掰弯了他。 面对他的指责,言夏无动于衷,冲他招了招手,“那你过来,我补偿你。” 白砚秋:“……” 完了。 嘤,又要睡到下午了~ 第30章 替嫁小夫郎1 罪恶之海。 最大的囚笼里,被十根手臂粗的铁链穿进身体、吊在半空中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海底漆黑冷寂,那双眼睛却像是星辰般灿烂耀眼。 他艰难地抬起手,锁住他的铁链相处碰撞发出“咔咔”声。 看着指尖微不可见、摇摇欲坠的小亮点,甚至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言夏唉声叹气:“这要攒到什么时候。” 外面的海浪波涛汹涌,弥漫着血腥气,旁人是听不到的,但言夏耳力惊人,对他来说如雷贯耳,无时无刻不在摧毁他的意志。 只是做完这一切已经让他失去了全部力气,他再次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无人知晓到被关押在监狱最底层的人醒来过。 …… 系统的纯黑空间。 言夏坐在一把黑色雾气幻化出来的椅子上,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元神碎片,不过小孩巴掌大,像是碎玻璃片。 他朝碎片伸出手,那碎片便飞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片刻间就飞往一个容器。 不知是不是言夏的错觉,他仿佛感觉到那碎片生出不舍的情绪。 系统道:“这个容器是养魂玉做的,能够帮助大佬恢复,也就只有大佬的身份才有资格用上这么大块的养魂玉。” 寻常人能得到小小一块都得当成传家宝供起来,更遑论这么大一块。 他以为言夏不知道这种高端的东西,特地给他介绍一下,没有炫耀的意思。 在系统眼里,言夏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低级星球的人类,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明白大佬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人类,除了那张脸,言夏简直没有任何东西拿得出手。 言·罪恶之海囚犯·夏面无表情,语气夸张地“哇”了一声,“好厉害,你们大佬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也很想知道呢。 言夏不是开玩笑,主要是被关了上万年,他早已脱离外面的世界,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展成什么样,系统口中的大佬他都不清楚哪里冒出来的。 无主之城?但又听说城主之子早就娶夫了。 上琼仙境?没了一大半,生灵涂炭,没有个几万年是休整不过来的。 一说到这个,系统昂首挺胸道:“我们大佬那可是……” 【警报!警报!警报!系统错误!正在重启……】 【重启失败。】 言夏:“……” 看来这个身份确实不简单,连系统都被捂嘴了。 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后,言夏脑子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进入到了新世界。 还没等他适应一下新的身体,一个小孩急匆匆从院子外面闯了进来,找到他后又急匆匆拉着他往外走。 “言夏哥,出事了!你媳妇儿跳河了。”小孩说的很快,差点舌头打结,好歹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媳妇儿?跳河?”言夏一头雾水。 小孩走得很快,言夏一不小心就脚下的石头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很艰难的站起来后,言夏发现他的腿擦伤了,没有出血。 很好,又是一来就受伤。 试着走了两步,言夏的脚发出钻心的疼,他疼得直冒冷汗。 小孩更急了,“言夏哥,你没事吧。” 言夏深呼吸一口气,安慰他道:“我没事,接着走吧。” 方才走了两步他就发现这具身体是个腿脚不好的瘸子,现在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 言夏已经学会了微笑面对人生。 几分钟前。 梨花村。 天刚擦亮,村子里的妇人相聚到河边洗衣服,说着家长里短。 一声呼喊打破了村庄清晨的平静。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言家的新妇跳河了!” 最早发现言家新妇跳河的是刘家婶子。 她在上游洗,来的比较晚,别人家都快洗完了她才到。 衣服刚打湿,刘婶子就瞧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失魂落魄地走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乡下的人不常穿红色这样鲜艳的颜色,只有办大喜事时才有可能拿出来穿一穿。 最近办喜事的只有言家。 这位应该就是言家昨天新娶的媳妇儿,昨天一直蒙着盖头,没见过她的真容。 她正想张口打个招呼,结果那新妇看都不看她一眼,十分目中无人。 大早上甩脸色,刘婶心情不大好,骂了人家一句。 结果转头就看见她往河里跳,刘婶子当场傻眼了,慌得她以为是自己骂的那一句,就逼得人家跳了河。 前两天刚下过雨,河水涨,言家新妇一蹦进去人就不见了,只能看到红色衣服漂在水面,像水鬼飘上来,吓得她腿一软,跌坐在水里。 冰凉的河水冻醒了她,她赶紧大声呼救。 好在河边人多,集众人之力,这人总算是救下来了。 杨婶子出来时她家狗娃跟过来玩,正好被杨婶打发去叫言家的人,也就是言夏。 人救上来之后,狗娃和言夏也到了。 言夏瘸了一条腿,平时走路看不出来,今天估计是走的急,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还不小心摔了几次,衣服上沾了不少泥,脸上也沾了不少泥。 狗娃有点心虚地躲在杨婶后面,是他跑得太快,还专门挑那种不好走的小路,这才导致言夏摔了很多次。 “真是吓死我了,言夏,你该不会是欺负你媳妇了吧,人家怎么这刚嫁给你就要跳河。” “还好婶子们救的快,不然你媳妇儿就被水打走了。” “快快快,快看看你媳妇儿,她呛了好多水。” 这么多婶子一人一句,言夏摔得头晕脑胀,根本听不清他们讲什么,只好先谢过他们,把人背回家,要救还得回家救。 媳妇儿多半是他,要是被他们知道他们娶的是个男人,免不了一顿闲话。 言夏把外衫脱下来裹在他身上,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他身上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还顺着裤脚流在地上。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方才还热热闹闹洗衣服的婶子们,现在直接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想着赶紧洗完衣服回家。 因为老人常说,这跳河死了的人是会变成水鬼的,专门拉人下去,言家的媳妇儿还穿着红衣服跳河,红衣女鬼又是所有版本中最可怕的,基本上让人有去无回。 他们担心言家媳妇儿有个三长两短,人没了,河里的水鬼有了,哪里还有心情说闲话,都盼着人家能赶紧好。 第31章 替嫁小夫郎2 他呛水不是很严重,言夏帮他吐出来,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言夏没叫郎中,大夫一来他的身份就穿帮了。 他依旧昏迷不醒,言夏把他放到床上,拿了两床被子盖在他身上,防止他着凉。 看着他苍白的脸,言夏叹息道:“差一点点你就救不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回答他。 守了会儿后,言夏走出去勘察地形。 屋子背后是村子的后山,周围只有他这一户人家,往前走一点便是农田,再走几百米才有一户人家。 刚过了冬,天气还很冷,田里还没种什么作物。 他家总共有三间房,外边用半人高的篱笆围住。 东屋住的是他,西屋住的他姐姐,言薇,中间是堂屋,放了张饭桌,还有间小厨房,后院是鸡舍,可惜没有养鸡。 院子里种了点小菜,长得很水灵。 这是目前言夏已知的信息。 他走时正在厨房熬药,回来时药香弥漫,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言夏倒了药,趁热端给言薇喝。 言薇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需要靠药吊着命,每天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人削瘦的不成样子,两侧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昨天言夏娶媳妇儿,言薇也跟着高兴,多醒了会儿,今天就一直在睡,所以她弟媳跳河的事她尚且不知道。 言夏扶她起来喝药。 言薇一天两次喝药不断,渐渐的连味觉都消失了,闻着就苦的药她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言薇用帕子捂着嘴重重地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她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问道:“怎么没看到玉娘?” 言夏端着碗,面不改色道:“他昨夜睡得晚,还没起呢。” 言薇心领神会,笑道:“你们呀,趁早生个大胖儿子,这样爹娘在天上看见了也高兴。” 言夏表面应下了,心想生是不可能生,都是男的怎么生。 喝了药,言薇又睡下了。 言夏又在厨房找了找,只有两个蔫了吧唧的萝卜,什么吃的都没有,整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 他陷入了沉思,这样的家庭还能娶媳妇儿呢,怕不是哪里抢来的。 就在言夏一筹莫展之际,消失了半天的系统终于回来了。 系统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宿主,我差点就回不来见你了。” 有关大佬的身份是时空管理局的机密,他不小心说出来是犯了禁忌,险些回炉重造。 “别嚎了,赶紧给我传剧情。” 天崩开局,言夏不想说任何废话。 系统还在抽抽搭搭,被言夏瞪了一眼,老实了。 - 女主秦玉娘,在男主陈望津府上做丫鬟。 男主是个侯爷,世袭他父亲的爵位。 她虽然是个丫鬟,但为人沉着冷静,有勇有谋,几次三番救了家里的小少爷,吸引了男主的注意。 小公子是男主正妻生的儿子。 可惜正妻是个命不好的,生孩子时大出血去世了。 府里还有几个姨娘,只是她们没资格扶养嫡子,孩子便被送到陈老夫人膝下抚养。 女主前几年在厨房做工,因为她做的一手好点心,很受陈老夫人和小少爷喜欢,就被安排到伺候小少爷。 男主得知自己儿子很喜欢女主,女主又几次救了他,于是想要娶女主做妾,把儿子给她抚养。 但是女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不是卖身到陈家,是签了五年的雇佣合同,那年恰好是第五年。 时间一到了,女主自请出府。 女主家里还给女主定下了亲事,她出府时已经二十岁了,寻常女子早就嫁人生子,她留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老姑娘了。 好在对方不嫌弃她年纪大,女主从府里出来后就准备嫁人。 谁知她走后,府里的小少爷偷偷她跟着跑出来,甚至一路跑到他家里,哭着说要她做娘。 不明所以的人就以为是女主未婚生子,严重点是要浸猪笼的。 男主找上门,想用小少爷打感情牌,让女主心软。 奈何女主不吃这一套。 见软的不行,男主就来硬的,趁机威胁她,要是不给他做妾,就把她家里人抓起来,罪名就是拐卖世子,可是杀头的重罪。 男主查到女主要嫁的那户人家,直接让人把他家给洗劫一空,扬言不同意就杀了那个男人,一个乡野村夫也敢跟他抢女人。 一面是威逼的男主,一边又是早就商定好要嫁的人,女主很为难,不管怎么选都不行。 最后,为了保全两家人,女主家没办法,只好让她弟弟秦意代嫁过去,不然他们都会没命。 秦意都想好了,嫁过去就跟他姐夫说清楚,这笔钱他会还清的。 可秦家人还是没料到男主的卑鄙。 男主为了更好控制女主,在秦意出嫁的路上给他下毒药。 秦意怕自己连累姐姐,于是跳河自杀了。 秦家偷偷将银子还给言家。 女主得知弟弟溺亡的消息痛苦不已,还是给男主做了妾,但无时无刻女主都没有忘记仇恨。 女主很能干,一路从一个妾爬到姨娘,再到侯夫人,早在嫁进来之前她就喝下了一碗绝子汤,发誓不给男主生孩子。 迫于男主的身份,女主隐忍多年,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细致入微间养废了男主的孩子。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一切的不幸都源于他们父子。 最后也因为身体操劳多年被掏空,疾病缠身去世了。 可男主娶她不过也是图个新鲜,没几年府里就多了许多小妾姨娘,为他开枝散叶,养废一个儿子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还有下一个。 但剧情到这里发生了改变,女主重生了。 可是她重生的节点不对,等她想救她弟弟时,秦意已经跳河身亡。 女主转投新阵营,投到男主的死对头门下,利用前世的记忆斗垮了男主,为自己和家人报仇。 男主最后一家流放苦寒之地。 但弟弟因她死去,言家也因为她遭到重创,女主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也许她的生活会很不一样,她会嫁到言家,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平静的生活。 可命运却如此捉弄她。 —— 时机这么好,那就求个免费的小礼物(看我真诚的眼神),非常感谢 第32章 替嫁小夫郎3 至于原主,他就是那个可怜的被卷入男女主之间的女主的未婚夫。 他和女主的姻缘是原主父母在世时给他说的亲,那时原主家里还算富足,最起码吃得饱穿得暖,不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 言家也是看中女主勤勉、能干,人又孝顺,农家人讲究实在过日子。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爹娘和姐姐言薇在一次外出时遭遇暴风雪,他爹娘把唯一活命的机会留给言薇,言薇捡回一条命,但也在那次身体受损,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药罐子。 原主年纪尚小没能跟着他们出门,因此没有受伤,这么多年给言薇治病,钱都花光了,家里穷得响叮当。 他和女主的婚事就此耽搁下来。 原主守孝三年,没娶妻。 等丧期满,女主已经到男主府上做工,原主又等了女主两年,期间女主也拿了不少钱给言薇治病,她自始至终都觉得这是自己未来大姑姐,把她的病养好,原主的压力也会小点。 而且这些年原主一个人劳作,但凡有点好的都拿给他们家,自己吃的却是水煮野菜,他赚钱供秦意读书。 彼此都盼着能够早日成家。 可这次等来的不是女主,却是男主的手下的报复。 原主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女主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想过要放弃女主,他是女主的未婚夫,有责任保护女主。 无奈之下女主家才想出替嫁的办法,只能以后再和原主解释。 唯一的变化就是秦意,他们都没料到秦意为了不拖累家人,冲动之下跳河结束自己的生命。 言薇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她觉得是自己的伤病之躯连累了原主。 原主接连受到打击,变得疯疯癫癫的,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变得家破人亡。 女主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悄悄背着男主安葬了他们,她怕被男主知道,会把原主拉出来鞭尸。 男主就是有这么心理变态。 - 言夏一边接收剧情,一边处理伤口,好在都是一些小擦伤,没伤到筋骨,他只是用清水洗净,用干净的布条包住。 幸好是冬天,伤口不容易发炎。 要是夏天,他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万一伤口感染,只能看自己命大不大了。 不过他瘸了的这条腿,言夏看过了,是先天不足,但原主一直有坚持锻炼,不用拄拐杖都可以走,只要不刻意观察走路的姿势,是不会被人发现他瘸腿的。 系统冥思苦想,不停地翻找资料,找来找去也没有结果,自责道:“宿主,我记得我帮你寻找的身体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会这么穷,身体也不会残缺,你这也太奇怪了,根本不符合正常的安排。” 他倒是不怕苦了言夏,完全是苦了他家大佬啊,他家大佬遭罪啊,偏偏和言夏这个穷小子谈恋爱,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言夏让他不用找,原因不在系统,问题在他身上。 他受了诅咒,哪怕是投胎转世,人生注定不会太顺风顺水。 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好,最起码他没瘫痪在床,还能下地干活,不然…… 言夏看向西屋喝了药刚睡下的言薇,又看了看东屋昏迷不醒的秦意,不然他还能指望着两个人干活吗,他会饿死的。 “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去山上碰碰运气。”言夏背着背篓,拿上一把镰刀就出门了。 春天还没来,村里还很冷。 言夏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山上的寒风。 原本家里是储藏了过冬的粮食,不过全部都被男主的手下毁了,没把房子拆了都算他们手下留情。 可能是一个瘸子和一个病秧子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威慑力,只要毁掉食物,不用他们动手,在这寒冷的冬季,他们自己会饿死。 言夏感叹,还是男主命好啊,天道认定,他们即便是胡作非为都不会有人管。 他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看天。 天气骤变,方才还艳阳高照,不过一秒钟就乌云密布,隐隐还能看到厚厚的云层里闪着雷电。 言夏嘴角抽了抽,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该不会是想降下天雷劈死他吧。 等了片刻,似乎是察觉到言夏并没有恶意,天空重新放晴,极端变化的天气引起了一些人的慌乱。 唯有当事人老神在在。 一只肥墩墩的野鸡和野兔不知从何处滚到言夏的脚边,仿佛在说,快拿去吧。 野鸡野兔膘肥体壮,看来这个冬天也没饿多少肚子。 第一次吃到嗟来之食的言夏:“……” 那他就笑纳吧,他不想饿死在这荒山野岭。 言夏从容不迫地捡起野鸡和野兔,没急着回去,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 上山的人不多,一般到半山腰他们就不敢再往前。 村子里流传着一句话,山里有吃人的猛兽,以前有村民不信邪,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伍上山探险,结果五个人都没有回来。 村民们举着火把上山搜救,只找到了几根白色的骨头,还沾着血肉,于是他们断定这五个人是被野兽吞吃入腹,他们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就再也没人敢上山。 言夏没听过这个传说,就算听过他也不怕。 由于无人踏足,山上十分的原生态,野草荆棘遍布丛生,若不是他人生的高,可能就会被野草埋没。 言夏硬生生用镰刀劈出一条路来的,脸上手臂上都有荆棘划伤的伤口,穿着的布鞋被刮烂,身上找不到几处好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野草没那么浓密,言夏找到一片竹林。 他把背篓放在地上,弓着腰,仔细地拨开被厚厚的竹叶覆盖的土地,找到了一条极细的裂缝,用镰刀顺着裂缝往下挖,真被他挖到几条冬笋,正好可以炖鸡。 如果系统在这里,估计又要问言夏怎么连冬笋都会挖,这明显不符合言夏的人设。 所以言夏是故意没带系统上山,要是被发现了,他也不好解释。 第33章 替嫁小夫郎4 天色尚早,言夏打算挖完这条冬笋,再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野菜可以挖。 他用镰刀向冬笋底部铲下去,铲到一个很坚硬的东西,“铛”的一声,镰刀断成两半。 言夏:“……”不是,他家就剩下这把镰刀,还断了。 言夏有点疑惑,用剩下一半的镰刀慢慢把冬笋刨出来。 泥土底下是一块黑黑的东西,暂时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言夏乐了,这山上该不会是有铁矿吧,要是有铁矿,他不就发达了。 越想越兴奋,言夏挖的也越有劲,那东西埋得极深,还被竹子的根系缠绕,费了他好大功夫才挖出来。 言夏端详着这把破铜烂铁,气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一把扔在地上,“你就眼睁睁看我那么辛苦挖,不会自己出来吗。” 一想到他哼哧哼哧挖了半个小时,言夏就生气,差点没累死他,真想把这破烂剑撅了。 他挖出来的是把破烂剑,剑尖处还缺了个角,拿出去送给别人也不会有人要。 被言夏骂了,破烂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言夏捡起地上的冬笋装进背篓,准备下山回家,看都没看那破烂剑一眼。 他刚转身,破烂剑立马窜起来,一蹦一跳地跟在言夏后面,磕到一颗石头,又缺了个角,直接扑在地上不起来。 言夏气得无奈,把他捡起来扔进背篓里。 破烂剑满足了。 顺着原路返回,言夏还捡了不少干柴拖回去。 秦意还没醒,言夏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他看了,鸡是只能下蛋的母鸡,他留下来放进鸡舍,扔了点野菜给它吃。 那只兔子…… 言夏在锅里烧水,一想到接下来烤兔子的香气,口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干净利落地扒了兔子皮,言夏烧了盆火,在房间边烤火边烤兔子。 房间内的温度缓慢升上来,烤兔子的香气更是弥漫整个房间。 尚在昏迷的秦意直接被香醒了。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青色帐幔。 秦意费力地眨了眨眼,恍惚间记得他好像是跳河了,他这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吗,那为何没有阴差来牵引他。 勉强撑着床起身,秦意光是呼吸都觉得疼痛不已,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房中间烤东西。 秦意定睛一看,盆里烤的是兔子,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农家人吃一顿肉都得等到过年过节,但他们家好点,他们家有姐夫和姐姐相互帮衬,不说经常,也能半个月吃一次。 姐夫…… 秦意瞳孔骤缩,房中央这个人好像就是他姐夫。 意识到这一点,秦意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言夏见人醒了,赶忙把烤好的兔子放在盘子里,去把他扶起来,但秦意一开口,他差点没忍住把他推到床尾。 “姐夫!” 言夏咬牙:“……” 好好好,搞禁忌恋是吧。 他一本正经地松开他,“你叫我什么?” 秦意歪头,疑惑道:“姐夫?” “谁是你姐夫。”这喊下去,他以后可怎么办,他是正经人,不想搞这一套。 秦意迷茫地眨了眨眼,“你不是我姐夫,那你是谁?”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心想他果然是糊涂了,认错了人,他已经死了,他姐夫还好好活着呢。 下一秒,言夏神色如常道:“我是你夫君。” 秦意:“!!!” 他愣了半晌,惊慌道:“姐,姐夫,你莫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是秦意,不是姐姐。” 言夏嗯了声,“我知道,你的衣服就是我换的。” 他又觉得不合适,接着道:“昨天迎亲时我便发现了。” 他是读书人,指腹间没有劳作生出的茧子。 秦意全然不理解言夏的举动,“姐夫,你既知是我,为何还要同意这门亲事。” 替嫁是不得已,他昨日本想直接和言夏挑明,却不曾想陈望津那个小人半路派人给他下毒,他晕过去不省人事,后面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今早醒来,秦意只觉天塌了,他不想拖累姐姐和姐夫,干脆一死了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谁料还被人救上来了,自己成了自己姐姐。 言夏的这一声夫君,他真是担当不起。 “因为这门亲事早就定下来了,当初说的也是秦家的孩子,没说是你还是你姐姐。”言夏道,实际上他不清楚,他笃定秦意也不清楚,所以他胡编乱造也没问题。 秦意瞪圆了眼睛,认真强调道:“可我是男子!” 言夏不甚在意,给他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谁管你是男的女的,既然已经嫁到我们家,你就是我媳妇儿,我们是拜过天地,有人见证,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秦意被水呛到,猛地渴了好几下,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又不会生孩子,你把我娶回来,你们家香火就断了。” 他激动地抓着言夏的手,“你不如休了我吧,让我去死。” 言夏挑眉,“你要是死了,他们就得传我克妻,我家又穷,还有个病重的姐姐,谁敢把女儿嫁给我。再说我可是给了聘礼的,你要是死了,我的聘礼怎么办,你别想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我,我只要今生,不要来世。” 秦意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言夏坐在床边,把他扶起来,语气轻柔道:“你和你姐,总的有个人要嫁给我,既然你们家选择让你嫁给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跑或者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除非你把我杀了,这样你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他现学现卖,人言可畏这句话,还是他教的。 秦意睁着一双眼睛,惊愕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昔日憨厚老实的姐夫,背地里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模样。 秦意想了半天,“可我什么都不会做,每天吃的还多,我会把你吃穷的。” 言夏认真道:“我要是连养媳妇儿的钱都赚不到,我也可以去死了。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吗。” 秦意:“……” 不仅无赖,还无耻! 秦意被他气得跳脚,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 第34章 替嫁小夫郎5 秦意哑口无言,面对言夏他甘拜下风,他也学着言夏没脸没皮道:“姐夫,我毕竟是个男人,就算你不用传宗接代,但我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所以我不能嫁给你,你休了我,再另觅良缘,你放心,聘礼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他想的很美,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家都是男人,言夏不会不理解他。 言夏若有所思,突然开始扒秦意的衣服。 秦意一脸惊恐地推开言夏,瑟瑟发抖地躲在床尾,“姐夫,你要对我做什么。” 言夏无辜地看着他,却不由分说地动手,“你不是说传宗接代吗,姐夫没念过书,不懂你们读书人那些个之乎者也。但是姐夫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你想,都是要由男子传宗接代,你看正好,你也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既能传你家的,还能传我家的,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事了。我们还年轻,身强体壮,多做做,也许就有了。”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秦意的腹部。 秦意:“……”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传宗接代,姐姐醒了,知道了也高兴。” 秦意再次:“……” 他深呼吸一口气,他是读过书的,自诩和那些日日将粗话挂在嘴边的粗鄙之人不同,但今天他真的忍不住想骂人了。 这是哪来的歪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姐夫!”秦意脸涨红,全是被言夏气的。 “叫我什么?”言夏漫不经心道。 秦意猛然反应过来,言夏好像是认真的,可他替嫁毕竟是权宜之计,等姐姐回来,他要把姐夫还给姐姐的。 他要是自己当了自己姐姐,说出去岂不是有悖伦理纲常,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他不能答应言夏。 可若是不答应言夏,秦意有些畏惧地看着他的眼神,他是真觉得言夏铁了心要和他传宗接代。 所以,秦意声细如纹地喊了声“夫君”。 言夏懒洋洋道:“大点声,没听见。” 秦意:“……” 他绝对是故意的! 读书人最怕遇上无赖,因为跟他们讲道理没用。 “夫君。”这次秦意用正常音量喊了声,差点把他的脸皮叫的掉下来。 “嗯。”言夏这才满意。 “以后我是你什么?” “夫君。” “在外面叫我什么?” “夫君。” “还想跳河吗?” “不跳了。” “还要传宗接代吗?” 秦意没立刻回答,犹犹豫豫地看着言夏。 他是男子,他要为他家传宗接代不是应该的,他又不是真喜欢男子,应承言夏,也不过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言夏这次不扒他的,改脱自己的,“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现在就传,你昨天晚上晕过去了,我们洞房花烛夜还没完成,你是替嫁,替到底应该没问题,做人要有职业操守。” 秦意听不懂职业操守什么意思,但他能看懂言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赶忙大声道:“不传了!不传了!” 屋里烧了炭火,言夏只是有点热,脱了外袄搭在架子上,“下来吃饭。” 他撕了一只兔子腿给秦意,其他的肉拆成丝,端了一半给西屋的言薇。 言薇吃不下太油腻的,尝了几口便吃不下了,殷切地看着门口,“玉娘呢?” 她有点想看弟妹,家里许久不曾办过喜事,言夏这次没去秦意,言薇怕下一次办的就是她的丧事。 言夏把碗放下,抿着唇看着言薇,严肃的样子把言薇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藏着不给看。 言薇失笑,她又不会吃人。 不是这事,言夏郑重其事道:“姐,我喜欢的不是玉娘,我喜欢她弟弟秦意,昨天嫁过来的也是秦意,是我去求了岳父岳母他们才同意的,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秦意。” 原以为言薇会反应很大,没想到她只是笑了笑,到了她这种程度,能活着便是天大的幸事,她能看到她弟弟能娶妻,娶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小意呢。”家中长辈都不在了,言薇只好代替父母的职责,替他们喝这杯新媳妇的茶。 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不然她怕秦意觉得他们家怠慢了。 言夏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言薇,“他才醒,我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再来看你。” 言薇接过擦了擦,“不急。” 言薇吃过后又睡着了。 言夏端着碗回到东屋。 秦意没吃那个兔腿,傻坐着等他。 言夏把碗放在桌上,“怎么不吃,不喜欢吃这个?” 秦意摇摇头,“等你回来一起吃。” 他不会吃独食,这里是言家,兔子是言夏烤的。 秦意瘦,言夏把两个兔腿都撕给他,“多吃点,你都不长肉。” 莫名的,秦意猜出他还有一句“太瘦了不适合传宗接代”没说完,他被自己大开的脑洞整无语了。 秦意害怕,他不敢吃,就还了一个兔腿给言夏,“你也吃。” 他什么事都没做,言夏才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紧着言夏吃才是最要紧的。 言夏没推辞,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一上午待在山上的确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一人分吃了一半兔子,秦意饱得不行,他捧着茶杯喝水,眼睛时不时偷看言夏一眼。 令秦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言夏并没有怪罪替嫁一事,相反还十分淡定,换成其他人早就哭天呛地的骂娘了,还要把他这个不知羞耻的人推去浸猪笼。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不用这般偷摸。”言夏打趣他。 秦意禁不住脸红了红,“你为何不气?” 言夏拨了拨炭火,语气淡淡道:“因为我中意的本就是你,不是你姐。” 秦意:“!” 他瞪圆了眼睛,活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他彻底说不出话。 言夏认真地看着他:“我那天本想上你家退亲,不小心听到你们家的谈话,说要你替嫁过来,才歇了退婚的心思,我一早便知嫁过来的是你,不过你好像是被强迫的,你是要给你家传宗接代的人。是,嫁给我,你受委屈了。” 秦意:“……” 传宗接代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 街头小调查: 问:言夏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秦意:传宗接代。 问:还有别的吗? 秦意歪头:跟我传宗接代。 言夏:…… 第35章 替嫁小夫郎6 秦意默默地抱紧自己,用沉默的态度拒绝和言夏沟通。 这个社会还是太复杂,秦意想不明白昔日的姐夫为什么会喜欢他,他见过言夏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难道言夏就是那偏好男风的人? 在书院,秦意也曾不小心撞见过某些少爷和他的书童行周公之事,实打实地受了惊吓,是他不知男子之间也能做那种事。 一想到言夏的态度,俨然也是这个意思,秦意闷闷不乐:“我没觉得委屈,替嫁是我自愿的。” “嗯。”言夏道,“替嫁是你自愿的,嫁给我,你不是自愿的,我分的清。” 秦意张了张嘴,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按照他的话去理解,确实又是这个意思,真是有理说不清楚,他能感觉到言夏对他没有恶意。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言夏问他。 秦意抬起了头,不解道:“打算?除了耕地务农,操持家务,照顾你和薇薇姐,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 言夏又问:“不想念书了?” 家里都不怎么富裕,秦意先前在书院读书,一个月束修都要二两银子,要知普通人家半年都不一定能赚够二两银子。 多亏了言夏帮衬,和他有个在侯府做工的姐姐,不然他们家是交不起这个束修银子的。 难不成言夏的意思是想让他继续读书? 这个想法只是浮起一瞬就被秦意掐断了苗头,他苦笑,言夏怎么可能舍得花钱供他读书,太浪费银子了。 他知道那些出嫁了的人是不能花夫家太多钱的,还要紧着公婆、丈夫、孩子。 但言夏却看懂了他眼中的深意,“既然想念书那就好好念,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念书。” “姐夫……”秦意嘴快,又喊错了。 言夏却没有怪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出去办点事,不打扰你休息。姐姐有点想见你,你要是愿意,就去看看她,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猜也能猜到言夏是出门赚钱了。 秦意躺回床上,无声地盯着帐幔。 言夏走后,秦意始终想不起来他忘记了什么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系统被留下来看顾秦意。 快天黑了,天气愈发寒冷。 言夏先给后院的鸡搭了个结实的笼子,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再把挖回来的冬笋处理好。 忙完这两件事,言夏蹲在后院,把捡回来的那把破烂剑平放在凳子上,上面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难以引起他们人的注意。 言夏找了把干净的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对着手心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滴在那破烂剑上。 诡异的一幕是,他的血全部被这破烂剑吸收,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伤口便不再流血。 破烂剑陡然爆发出一道青色的光,须臾后收敛锋芒,一切又归于平静。 说仔细看就能发现剑身看上去没有先前那般布满铁锈,仿佛经过了新的淬炼。 破烂剑不会说话,言夏却能听到他一直在喊不够不够,他没好气地弹了弹剑身,“攒的能量都用在你身上了,还想怎样?” 破烂剑委屈,破烂剑想哭。 言夏绝情地把破烂剑塞回背篓里,准备去做晚饭。 厨房还剩一点点腊肉没惨遭毒手,言夏切了一半,又切了个冬笋,做了个笋蒸腊肉。 笋的鲜和腊肉的咸香被会很好地激发出来。 秦意一整个身心疲惫,烤着炭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厨房的香味直接把他香醒,他忍不住,下床到厨房看了看。 言夏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秦意心里过意不去,他如今嫁给言夏,就要担起言夏夫郎的责任,“我来帮你。” “不用。”言夏刚接开过,水蒸气凶猛地扑过来,秦意不小心被水汽熏蒸到了眼睛,下意识地闭紧。 言夏把他拉到堂屋坐好,“饭马上就好。” 他转身又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那盘腌肉蒸冬笋和水煮野菜,碗筷摆了三副。 言夏把西屋的言薇也叫出来。 看到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言薇,秦意终于想起他遗忘的事了,陈望津给他下了毒药,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等发作时就完了,药石无医,七窍流血而死。 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听见言薇叫了他好几声,直到言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恍如隔世般抖了一下。 言薇关切问道:“小意,是想家了吗?” 秦意胡乱地点头承认,“薇薇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听秦意关心自己,言薇笑了笑:“好多了。我听夏夏说,是他擅自向秦叔秦婶求娶你,幸好你不嫌弃他。你姐姐没有生气吧。” 言夏自作主张改变成亲对象,还是自己的弟弟,如果她是秦玉娘,她也会不高兴,怕到时伤了两姐弟的感情。 秦意惊诧地望着言夏,原来他是这么和言薇解释的,把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他怎么那么傻。 重新对上言薇歉疚的眼神,秦意握紧手里的筷子,低着头道:“姐姐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她在侯府里做长工,想多挣点钱,早先和夫君提过要退婚,夫君说如果是我就不用退,我嫁过来也是一样的,姐姐没有意见。” 言薇彻底松了口气,转而苦涩道:“姐姐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就盼着你能和夏夏和和美美过日子。” 言夏沉声:“姐。” 秦意蹙着眉:“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言薇苦笑,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不过是靠汤药吊着一条命。 一顿饭吃的很沉默。 秦意味同嚼蜡,没有吃出腊肉蒸冬笋的美味。 言薇经年累月地喝药,味觉早就被药给苦没了。 只有言夏吃了两碗,他得补补。 晚上没什么活动,言薇喝完药又睡下了,是秦意亲自给她端的药,说了好些话哄她开心。 他看到言薇便想起自己姐姐。 言夏点了盏油灯,拿着针线缝补荆棘划烂的衣服,补得意外的不错。 第36章 替嫁小夫郎7 家里只有两间屋子住人。 外边天寒地冻,冷风刮的脸疼。 秦意小身板扛不住冻,就只能和言夏一起住。 他想睡灶房也行,言夏不保证里面有没有老鼠。 言夏烧了一大锅热水给他洗澡。 秦意天真地说他白天才跳了河,身上不脏。 在言夏凉凉的眼神下,秦意瞬间噤声,拿着衣服去头顶漏风的浴房洗了个烟雾缭绕的澡,浑身都暖了。 一进门,瞧见言夏安安静静坐着缝补衣服,秦意怔愣一瞬,旋即神色如常地问:“你还会做女红。” 试问他自己,他是不会的,他想下地帮忙干活都不行,父母说他的手是抓握毛笔的手,不是握锄头的,从小到大在家他也没干过脏活累活。 言夏不仅同他一般年纪,还早早就撑起了这个家,会赚钱,会打猎,会做饭,还会做女红。 秦意惭愧,他主动坐在言夏身旁,找了根针,想试着学怎么补衣服,他已经嫁给言夏了,不管是否情愿,都要帮言夏一起扛起这个家。 言夏用余光去注意秦意,只当秦意是想玩,就没阻止他的动作。 秦意学的很认真,比他平时念书还要认真,他想在言夏面前做出一点成就来,让言夏认可他的能力,他不是一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光线太暗,秦意花了老半天功夫都没穿进去一根线,他泄气地松了绷紧的肩膀,虚心向言夏请教:“夫君,这个线要怎样才可以轻松地穿进去。” 被言夏逼了几次后,秦意这声夫君喊得越来越熟练了,不会像之前那样难为情,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还不如早点接受,最起码他清楚言夏是个会疼人的,要不然他爹娘也不会冒着风险让他替嫁过来。 秦意羞愧不已,他父母就是欺负言夏是个老实人,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他们,但凡言夏是个不老实的看,他在看到妻子变成男人便报官把他抓起来了。 言夏缝完最后一针,利落地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掉线。 秦意看了他的针脚,根本看不出缝补的痕迹,内心暗暗惊讶,他这手艺一点不比镇上绣楼里的绣娘差。 言夏把他手里的针拿过来,插进线圈里,“以后这种小事不用你做,我来就可以,你专心念书,争取早日考个状元回来,别人都是当状元娘子,那我就当状元夫郎。” 秦意笑他想得太长远了,他哪儿有当状元的资质,能上榜都是祖坟冒青烟。 不过言夏那么信得过他,那他哄哄他开心也无妨,秦意尤为认真道:“好,他日我定高中状元,向世人昭告你是我的状元夫郎。” “你生的这般俊俏,我怕你高中状元之后就把我这个糟糠之夫忘了,选择尚公主。”言夏自嘲。 秦意脸黑,“你净是说这些糊涂话,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言夏眼眸危险地眯了眯,不动声色地把装着针线的盒子放在桌上,“也就是说你想过尚公主?” “我没有!”秦意无比怨念地瞪了言夏一眼,一时不察就钻进了言夏的圈套。 言夏吹灭了油灯,一把把秦意抱起,“晚了,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我们还是早点传宗接代,生出个孩子来,我就不信那些个公主还会惦记你。” 身体突然腾空,秦意下意识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等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挨到了床。 怎么这种时候言夏就不聪明了,他到底要怎么和言夏解释,言夏才会相信两个男人是没办法传宗接代的!!! 还有,言夏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公主会看上他,公主千金之躯,在蜜罐子里娇养着长大,他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公主是眼瞎了会看上他吗!!! 最后,他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秦意没有言夏的盲目自信,也没有言夏的想法。 言夏:不听不听。 他不说话,趁着秦意愣神之际,把他的衣服扒了,只剩下雪白的寝衣,用被子把他裹成蚕蛹。 “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回门。” 秦意:“……” 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这真的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秦意黑暗中眨了眨眼,“不是三日回门吗,这才第二日。” 言夏把衣服放在架子上挂好,“昨日也算。” “可是……”秦意欲言又止。 这里的情况他清楚,言家家徒四壁,要啥啥没有,穷得揭不开锅。 明日回门别说拿些像样的东西,可不能空着手,不然那些邻里邻居恐怕要把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倒不如不回去,他只要解释清楚,他爹娘就不会怪罪。 他不想言夏被人笑话。 “睡吧。”言夏脱了衣服,躺在他身旁,盖着自己的被子,和秦意中间还能塞下一个人。 秦意支着身子,象征性问:“你不睡过来一点吗?” “不了。” 秦意舒了口气,言夏要睡过来他还不习惯,他和秦玉娘是双生姐弟,但四岁开始便不在一起睡了,有各自的房间。 是以,秦意不习惯和他人同床。 他们住着靠山,风呼呼的吹,传来类似狼一般“嗷呜嗷呜”的狼叫。 按理来说秦意睡了一整天应该是不困,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就着这诡异的风声,他睁着的眼睛也不断打架,困意来袭,打着哈欠就入睡了。 屋里冷,没烧炭火,是言夏说怕什么一氧化碳中毒,就算烧炭火屋子里也要保持通风。 他没听说过一氧化碳,言夏这么说就有他的道理。 又等了半天,言夏确定秦意完全入睡后,起身穿上衣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系统进入休眠状态,并未察觉到言夏不在房间。 天上无星无月,眼睛能见度很低,言夏准确无误地走进灶房,找出他的背篓,又照着中午的样子放了一碗血喂给破烂剑。 破烂剑满血复活,亲昵地蹭着言夏的腿。 他是满血复活,言夏快要失血晕倒了。 “上山。” 言夏背上背篓,前面是蹦蹦跳跳的破烂剑。 无人敢上山,多半是那些猛兽感觉到破烂剑是好东西,想据为己有,就驱逐其他想抢夺破烂剑的人和兽。 第37章 替嫁小夫郎8 今天言夏上山它们也想和之前一样突袭言夏,把他给吃了。 动物的本能让它们嗅到言夏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所以根本不敢靠近言夏,逃窜到各个角落。 破烂剑把它们集中赶到一个坑里,是言夏回去路上发现的,多半是以前的猎户留下的陷阱。 言夏也不是上山打猎。 他在大坑里捡了一背篓的鸡和兔子,有头野猪掉进去了,压死了好多鸡和兔子。 死的被言夏拎出来,用树藤串在一起,就在他对着头发难时,他听到猪底下传来微弱的呼吸。 言夏把猪搬到一旁,猪下面赫然是一个被砸晕的男人。 言夏看了看破烂剑。 破烂剑十分无辜,不是他干的,他只是在赶猪的时候太高兴了,没注意到前面有个人。 深夜,又是深山,救治条件有限,言夏只能把这个男人拎到坑上面。 检查一番,男人肋骨断了几根,又被一只野猪和野鸡压着,没窒息死亡都算他命大。 也是,谁知道会有头野猪突然窜出来,又那么巧把他撞进坑里。 看他的穿着,非富即贵,随便找找就在他身上找出几锭银子,一百两的银票五张。 言夏淡定把银子和银票揣进兜里,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男人现在不宜挪动身体,他就地劈了块木板,把男人放上去,“你弄的,你兜底。” 破烂剑:“……” 言夏背上背了一大筐,手里拎着一大串,满载而归。 还好是深更半夜,要是大白天,能直接把人给吓死。 活鸡活兔放到后院的鸡舍,言夏盯着那些鸡,“留你们是下蛋的,不下蛋,那你就是叫花鸡,你是香油鸡,你是白切鸡,你是蜜汁烤鸡,你是葱烧鸡,你是豉油鸡,你是五指毛桃焗鸡,你是黄焖鸡,你是手撕鸡,你是盐焗鸡。” 母鸡:咯? 一连十只鸡,全部被言夏安排了命运,不是言夏恐吓它们,是他真的想吃。 从今天起,言夏养的这些母鸡全部过上了上班的日子,但凡旷工一天,等待它们的就是开火和香料。 那几只兔子,有白毛、灰毛,言夏把它们关在另一只笼子,和鸡分开,他不喜欢鸡兔同笼这个问题。 关键是那个男人,言夏还在决定把他安置到那里,就见破烂剑从他房间偷了床被子出来,盖在男人身上。 所以,男人最终还是睡在堂屋,并且言夏把破烂剑吊起来,盯着他的鸡不要被黄鼠狼吃了。 破烂剑:不爱了? 等言夏忙完,已经五更天了。 他留在堂屋没回去,男人后半夜发烧了,他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拿了人家的钱就要照顾好人家。 男人:你那明明是偷! - 秦意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言夏不在,他穿好衣服出去,刚开门,一只鸡迎面飞过来,他连忙闪身躲开。 那只鸡撞到门上又晕了。 看了半天,秦意才看出来这不是家养的鸡,是山上的野鸡。 原来言夏这么早出门是为了上山打猎,他回门脸上也有面子。 秦意心里一暖,扪心自问,言夏对他确实很不错,爹娘说得对,跟着言夏过日子,他的生活不会苦的。 又走了几步,秦意终于发现端倪,野鸡不是一只,是一整条。 秦意:? 什么时候山里的野鸡结伴出现了,再说这些野鸡全部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吃。 没等他震惊完,后院又是一阵惊慌马乱,全是鸡叫。 秦意赶忙走过去,一笼鸡还有一笼兔子怪怪待在那里。 言夏还养了这些?分明昨天还没有。 秦意一头雾水,他转身刚走,就听见鸡叫了几声,他再看,发现鸡旁边多了一些鸡蛋,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他去灶房拿了个篮子把鸡蛋全部捡起来,这些鸡蛋竟然都还是热的。 鸡:刚下的,能不热乎吗。 秦意把鸡蛋放好,想去堂屋看看言夏在不在,结果推开门,一个男人大剌剌躺在门的左手边,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言夏捡回来一具尸体。 他听到那个男人有呼吸,身体被两块板子夹着,他之前见过一些郎中用这种方式救治病人,可不用缠得跟个粽子一样吧,秦意嘴角抽了抽。 “起了?”言夏从外面回来的,手里端着一大盆衣服,肩膀上还挑了两大桶水。 言夏是早上看到水缸没水,去挑水,顺便把衣服拿去河边洗。 其他都还好,就是他洗衣服时那些婶子大娘全看着他,他看了看水里的倒影,好大一张帅脸,脸上没东西啊,没见过男人洗衣服吗? 婶子大娘:确实没见过。 以前原主都是在家洗,恰好今日水缸空了。 可算找到能干的活了,秦意上前帮忙晾衣服,手被冰冷寒湿的衣服冷到了。 这么冷的水,他碰到都难受,言夏还要浸泡着去洗,他有点心疼自己的夫君了。 看懂了秦意的眼神,言夏宽慰他:“不冷,我来就好。” 秦意不信,坚持要帮忙,后果就是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比他抄书时冻得还难受,被言夏捂在怀里暖了好久。 “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言夏没客套。 秦意吸了吸鼻子,“可谁家都是媳妇做事。”他不敢想言夏端着衣服去洗,那些婶子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我家不同,有我在,不需要你操心这些。”言夏热衷把人送到书院,“你专心念书。” “嗯嗯。”秦意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还剩点米,言夏煮了锅鸡肉粥,香气扑鼻,舀了碗全是肉的给秦意。 叫言薇起床后,言夏一边吃一边熬药,给他舀了碗稀一点的,她的肉依旧是拆成丝。 秦意吃完饱得不行,言夏在盯着言薇喝药,他不看,言薇就不喝。 他暂时无事,又到堂屋看了看那个男人。 男人不知何时醒了,睁着双眼睛看着房梁,冒着绿光(饿的)。 他是被言夏的粥香醒的。 “你醒了?我去问问夫君你能不能吃。”秦意下意识就以言夏为主。 男人:哇靠,恩人好龙阳,那他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 男人(揪小手绢):恩人,伦家可以以身相许的。 言夏:你还是回坑里吧。 第38章 替嫁小夫郎9 “夫君,人醒了。”秦意哒哒哒跑进西屋,见到言薇,顿时停下,改为慢走。 他同窗的娘子便是这样低眉顺眼,做事谨慎小心,不会心急浮躁,简直就是行走的贤妻良母典范,他嫁给了言夏,也要学着做贤妻良,呃,两个男人没办法传宗接代,他还是当个贤妻吧。 秦意刻意去学就学了个四不像,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言夏和言薇却都没有取笑他的意思,看着他走过来。 “薇薇姐。” 言薇笑着点了点头,她瞧着秦意也是欢喜的,十里八乡少有的读书人,他若是愿意和言夏和和美美过日子,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她道:“你去忙吧,顺便代我向秦叔秦婶问好。” 秦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觉得反感。 她的药喝完了,粥却怎么也不肯多吃一口,言夏没办法,退了一步:“那我去看看。我拜托了赵大娘照顾你,等会她会来,我不会在那边待太久。” 秦意想在家多住几天没关系,言夏不能,他还要照顾言薇和那个男人,以及后院的鸡和兔子。 赵大娘是村长媳妇儿,也是个热心肠,平日里很帮衬他们。 言夏隔三岔五就会给村长家送点东西,拜托他们,他不在的时候照看一下言薇,言薇身子弱,走一步路都得喘很久。 最主要的是,言夏担心他不在,言薇会想不开寻短见,所以万不能留言薇一个在家。 言薇掩唇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不用担心我,你有时间多陪陪小意,小意刚到我们家,还有很多不习惯。” 秦意连忙摆手道:“我自己可以的薇薇姐,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看向言夏,“要不今天不回门了,我爹娘他们离这儿还挺近的,什么时候想回去都可以,要不等薇薇姐你身体好点,我们一块去。” “不行。”言夏和言薇异口同声道。 回门是大事,如果言夏连回门都不重视,那么秦意的爹娘就会以为他不重视秦意。 秦意歇了这个心思,他是真觉得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不是客套。 动静相继从西屋和灶房传出,男人被板子固定着,无法起身,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拼命地看门口,幻想着他的恩人端着吃的进来。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说来也是倒霉,男人一天前被人追杀,身边的护卫为保护他,一个接一个死去。 而他一路被追杀到这深山老林,躲在树上,暂时逃过一劫,就在他想要下山搬救兵时,男人感觉到地动山摇,以为是地龙翻身,这下真的惨了,躲都没地方躲。 震感越来越强烈,男人面如死灰,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又遇天灾,他这运气真的绝了。 没等他伤感多久,一头野猪以极快的速度从林中冲出,男人来不及闪躲,被狠狠地撞到腰,连同野猪一起掉进深深的坑中。 他被撞就算了,还被野猪压晕过去了,险些丢掉小命,享年一十九。 幸得恩人相救! 天不亡我!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嘴里不停的分泌口水。 垫在男人身下的是两块板子拼接而成,方便言夏让他坐起来时还有板子靠着。 此时,男人看清楚了恩人的脸,他脸红了红,恩人长这样,他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然后,男人听到秦意疑惑的声音:“夫君,他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 一秒打断他的旖旎幻想,他才不是断袖,男人换上冷酷的表情,如果他死盯着粥的视线能移开点,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言夏给他检查了一番,算他命大,遇上他半夜去捡猎物。 不过奇怪的是,才过去一晚上,他身上的伤怎么就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了,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给他吃药。 很快言夏就忘掉了这个疑惑,男人非富即贵,平时吃多了灵丹妙药也不是没可能,还有种可能是他比较抗揍。 男人:不抗揍,我就跟我的护卫一起死了。 “你手没断,自己吃。”言夏不由分说地把粥端到他面前。 男人撇撇嘴,本来他就没想让恩人喂他,恩人的小夫郎可眼睁睁看着呢,要是恩人的小夫郎生气了,想弄死他轻而易举。 粥放到五分热,吃起来不烫嘴,男人吸溜几口就吃完了,他眼巴巴地看着言夏,可怜兮兮道:“恩人,我还饿。” “锅里还有!”秦意抓住表现机会,把一整锅粥都端过来。 男人心满意足地吃完,打了个饱嗝,自我介绍道:“恩人,我姓沐,家中行三,你们叫我沐三即可。恩人,承蒙您救我于水火之中,我……” 言夏没时间听他长篇大论,“诊金我已经收了,我们还有事要出门,你躺着好好休息,或者你也可以离开。东屋西屋不要去,其他你随意?” 诊金? 沐三摸了摸身上,果然银子和银票都不见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令牌,还有香囊都在。 好感动,沐三眼泪汪汪,恩人果真是正人君子,只收取了他的诊金,恩人是个好人,他唯有做牛做马报答恩人了~~~ 误以为自己心黑的言夏并不知道沐三内心戏这么多,回门要带的东西他一早就准备好了,五只鸡(三只活的,两只处理干净的),三只兔子(剥皮版),还有昨天挖的冬笋,外加沐三身上搜出来的三锭银子(十五两)。 银票他还有其他用途。 秦意瞠目结舌,“夫君,你何时准备了这些?” 昨晚睡前还没有,该不会是言夏趁他睡着之后去偷鸡摸狗,把村子里的鸡都偷了吧。 不行不行,他们虽然穷,但也要穷的有志气,有原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万万不可。 秦意一本正经道:“夫君,快把这些鸡还给他们。” “还?”对上秦意正义的眼神,言夏才知道他误会了,面不改色道,“这是我昨晚上山抓来的,谁家的鸡有那么肥,银子是收的沐三的诊金。” 第39章 替嫁小夫郎10 秦意闻言松了口气,不是偷的就好,他又蹙起眉,“那也不需要这么多,留点在家里吧。” 只是回去一趟,言夏是想把整个家都搬空,打肿脸充胖子,让那些人都以为他“嫁的很好”。 言夏道:“家里还有。” “我去换身衣裳。”秦意的嫁妆不多,一箱书,一箱衣服,一半他的,一半秦玉娘的。 他和秦玉娘身量相仿,穿她的衣服不会违和。 “不用换,就这样。”言夏正色道,“我娶的是秦意,不是秦玉娘。” 秦意脑子一热,就这么跟言夏出门了。 东西都被言夏左手提着,右手牵着秦意。 秦意满脑子只有秦意牵着他的那只手,丝毫不知他们的举动有多惊世骇俗。 等秦意反应过来,已经被很多人看见了,他想挣开言夏的手,言夏看似很随意,却挣不开。 言夏都不怕,那他还怕什么。 秦意想明白后昂首挺胸。 只是路上遇到那些人怎么怪怪的,眼里还带着惊恐。 秦意不知道,他们走后村子里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大事不好了!言家那个新媳妇儿真的跳河死了,变成水鬼爬上来了!” 大声呼喊的是刘婶,她亲眼看着秦意蹦进河里,吓得一晚上不敢睡觉,生怕秦意死了。 她这个大喇叭一喊,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帮忙施救的人站出来道:“怎么会是水鬼,你莫不是看错了吧,我救她上来时还有气呢。” 刘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神神叨叨道:“我亲眼看着言夏身边站着的是个男的,大白天就手牵着手。他媳妇儿从女的变成男的,可不就是水鬼作祟,蒙蔽了言夏的眼睛,让他误以为自己媳妇儿还活着。等到时候水鬼吸干了言夏的阳气,言夏就死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被刘婶的话吓到了。 “哎哟,你这说的还挺对,下次见到他们,我们躲远点。” “听见没有,下次要是不听话,水鬼就会把你们吃掉!” 别的不好说,吓唬孩子,一下一个准。 - 秦意家在隔壁桃花村,差不多半个时辰脚程,可以坐牛车过去。 言夏不想走,想坐牛车,被秦意拦住了,说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言夏随他走。 秦父秦母从秦意出嫁那天起,就在担心言夏会不会找上门,结果言夏没找上门,他们反倒听到秦意落水的消息,那叫一个心急如焚,恨不得冲到隔壁村把秦意带回来。 秦父还算理智,他偷偷去言夏家,看秦意好好活着,言夏也没生气,心里不禁疑惑,难道言夏还没发现娶回家的不是秦玉娘? 这事不厚道,可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选择这么做。 秦父提心吊胆地回家了。 今日秦意回门,秦母早早醒来张罗准备,她特意去镇上割了一斤猪肉。 秦父则是在村门口望风,远远看到秦意的身影就跑回去,装出一副一直在家的样子。 坐下刚没喘几口气,秦父就听到“爹,娘,我们回来了。” 秦父噌的起身,出门迎接。 秦母闻声从灶房出来,还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几下,眼泪闪着泪花,“意儿,女婿,你们回来了。” 她叫女婿叫习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言夏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下,几只鸡咯咯叫了几声,秦母这才注意到他们带了那么多东西过来。 “爹,娘。” “我去灶房帮忙。”言夏拎着两只鸡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秦母赶忙擦了擦眼泪,“女婿,不能让你动手,娘来就好。” 最后秦母还是被言夏推出去了,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母心疼地看着秦意,邻居告诉他们秦意投河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是揪起的,如今人好端端站在她面前,她的心还是没能落回去,“儿啊,女婿没有难为你吧。” 秦意摇摇头,“夫君很好,他其实……” 他忍着羞耻把言夏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光是说出来都觉得难为情,也不知言夏是怎么做到一脸平静。 秦父秦母风中凌乱,当初说好和他们的女儿结亲,实际上看中的是他们的儿子?! 秦母欲言又止:“女婿他当真是断袖?” 这事秦意也不能完全确定,成亲三天,他们还没有实际性的行为,全靠言夏一张嘴说。 秦意哼了声,“现在木已成舟,我们回来的路上,很多人都瞧见了,就算他不是断袖,最后也会变成是。” 秦父道:“意儿,女婿是个好人。” “我知道,我会学着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妻子的。”秦意把他未说完的话说完。 一家人说了好些体己话,秦意问:“姐姐呢,那个卑鄙的男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吗?” 提起秦玉娘,秦父秦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玉娘她,她回侯府了,那些人说小世子只要她照顾,玉娘也是为了我们,她没事,你不用担心。” 侯府的人扬言,要是秦玉娘不乖乖回去,就报官把他们抓进大牢。 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一个侯爷的一个念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倒是觉得做妾是抬举了秦玉娘,哪怕只是当个通房,秦玉娘都该烧高香,还如此这般不识好歹。 男主从未想过旁的人愿不愿意,他把这一切当成是施舍。 也不知说了多久,灶房渐渐传来香味。 秦母看着院子里的三只野鸡,“意儿,女婿家里也不富裕,你们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回去的时候记得拿回去。” 又要解释,之前解释言夏为什么没生气,秦意都花了很大功夫,编造了一个言夏是如何喜欢上他的故事,差点把他脑袋都想空了,现在又要编故事。 秦意叹了口气,自然是信手拈来! 他别的干不好,编故事还不会吗。 秦意就编了个言夏威猛打猎的故事,什么什么头脑聪明,根据地上的痕迹找到了野鸡窝,什么什么狡兔三窟,用烟熏的方式抓到这些兔子,又是什么什么经验老道挖到冬笋。 除了最后一个,言夏表示前面皆是虚构部分。 秦父秦母深信不疑:原来儿婿这么能干! 第40章 替嫁小夫郎11 言夏能干的地方还很多。 唔,各方面。 秦父秦母目光灼灼,那眼神仿佛在说继续夸,他们想听,想知道他们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秦意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不给言夏说好话了,苦的还是他自己。 他只好硬着头皮夸下去,这辈子除了昨天的窘迫,就是今天最难熬。 这一夸就停不下来,秦意讲得口干舌燥,他可算清楚为何那些风月话本那么受欢迎,里面的主人公各个风流倜傥、卓尔不凡、出类拔萃、举世无双,哪个姑娘看了不喜欢,哪个男人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秦意夸完一通,心都痛了,昧着良心说瞎话,该不会出门要遭雷劈吧。 “原来,他心目中我是这样厉害的人。”某个光明正大听墙角的人愉快地勾着嘴角。 系统撇撇嘴,没看见大佬是闭着眼睛夸的吗,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得够多了,言夏及时出现拯救秦意。 老婆对他高度认可,他走路都昂首挺胸,格外的神气。 “爹,娘,小意,饭做好了。”他喊得毫无心理负担,秦意的爹娘,就是他的爹娘。 “好好好,还是儿婿能干。”经过秦意的深刻洗脑,秦父秦母看言夏简直比看亲儿子还要喜欢。 言夏笑笑,不骄不躁道:“娘怎么说这话,都是儿婿应该做的。” 反倒是秦意红了脸,言夏的这份泰然自若他真的学不来,不过有几分像他刚刚杜撰出来的话本子里的言夏。 他假装镇定地起身,实则同手同脚,走路目视着前方,在经过言夏时,他听到言夏揶揄的笑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还说不想和我传宗接代。” 秦意脚下打了个趔趄,幸好言夏及时扶住他,他才没被门槛绊到,他嗔怒地瞪了言夏一眼。 言夏就是个坏芒果,表面看着是青色的皮,可一拨开就能看见表皮底下黄色的果肉,蔫坏蔫坏的! 言夏做事周到,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等着他们上桌。 秦父秦母满意的不行,夸得言夏天上有,地下无。 言夏全部虚心接受,一口一句儿婿应该的,儿婿孝敬爹娘天经地义,没有爹娘教导如何能娶得这么好的夫郎,哄得秦父秦母找不到北,真要都以为是他们的功劳。 秦意人还坐着,魂已经飘到桌子底下了,同时心里舒坦不少,毕竟被雷劈的不止他一个。 这一顿饭吃得是大家欢喜。 秦意坐在小马扎上看言夏洗碗,他帮不上忙,只能倒倒水。 言夏问他:“你想在家住几天吗?” “啊?”秦意摇摇头,“不了,家里事多,不能都让你一个做。” 秦意成功被带歪。 临走前,言夏把三锭银子放在橱柜。 秦母拉着秦意的手舍不得放开,哭得不能自已。 秦父情绪没那么外放,却也红了眼眶。 秦意放下心中对父母的不舍,和言夏走了。 转身时眼角的泪水决堤,一直走到村口都不曾回头。 “要是想家就多住几天。”言夏宽慰他。 秦意用他的袖子擦了擦脸,“哪儿嫁人了还住自己家的,你干脆入赘算了。” 言夏想也没想,就道:“我带着姐姐不好入赘。” 秦意一下不哭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他随口一说,言夏还真想入赘? 这什么人啊,如此无所谓。 秦意真要怀疑言夏不是个男人。 走着走着,秦意毫无征兆地倒下。 晕倒前一秒他终于想起被他遗忘的是什么,他中毒了,陈望津那个小人下的! - 镇上的医馆。 百草堂的大夫把完脉,习惯性捋了一把胡子,提笔,边写边说:“中毒了,不算太难解,我开个方子,一日两次,连续吃上五天,五天后再带过来复查。” 秦意悻悻地收回手,悄悄看了言夏一眼,很是心虚,他怎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可把言夏吓坏了。 他半路便醒了,又装晕,实在是被自己蠢哭,没脸见言夏。 幸好陈望津没把他放在眼里,下的毒不厉害,否则他就一命呜呼了。 言夏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秦意的健忘,是气自己。 他忘了剧情,秦意之所以会跳河,便是男主的胁迫。 他主动挽着言夏,讨好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真忘记了,大夫不是说我没事吗,你别板着一张脸了。” 言夏依言笑了笑,暂时压下怒意,“肚子饿不饿,” 秦意松了口气,这坏芒果生起气来倒真是让人难办,“我不饿,你才累坏了。” 背着他走了一路到镇上,到现在气还没喘匀。 “我累不坏。”言夏刻意强调。 秦意给他擦汗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力地在他脸上抹了一下。 这个坏芒果,嘴里没个正经话。 镇上热闹。 言夏采买了一个月的米面粮油,雇了个车夫让他们送回村子。 又去成衣铺买了几身衣裳,一共买了十六身,十身秦意的,六身言薇的。 刚收完诊金的言夏表示不差钱,随便花。 一下子来了个大客户,可把老板高兴坏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公子,看你们买那么多,我再多送你们两双鞋!” “十双。”言夏淡淡开口。 老板不乐意,又不想丢掉这个大单子,“三双,哎哟,公子,我家这鞋纳的可比别人家的厚实,送你十双我这就赔本了。” “那就九双。” “五双!”老板不肯让步。 言夏摸着衣服,“老板,我这可只是买的冬衣,还有夏衣秋衣要买呢,你要是有心,那就送我几双,以后这钱我也让你赚。” “行吧行吧,九双。”老板肉痛,没见过这么不肯吃亏的。 言夏再次反口:“不是十双吗。” 老板:“……” 最后,言夏成功拿下十六套衣服和十双鞋,神清气爽地出了成衣店,老板免费帮他送回去。 秦意此时并不知道言夏的衣服并没有买给自己的,他还沉浸在言夏宰人式的砍价中,言夏一次又一次令他震撼,到底有什么事言夏不会的。 街上有卖桂花糕,刚蒸好,盖子一掀开,桂花香气馥郁,吸引不少人排队。 秦意想吃,偷偷咽口水的动作被言夏注意到了,他站在了队伍末尾,让秦意在原地等他。 第41章 替嫁小夫郎12 秦意赶紧把人拉出来,奈何他拽不动,言夏跟脚底灌了泥浆似的,只好道:“我不想吃,你别买,太浪费了。” 言夏问:“银子是赚来的,赚了就要花,不然你想带进棺材里,等着盗墓贼偷?” 秦意语塞,言夏哪来那么多歪道理,明明没读过什么事,却总是能让他哑口无言。 乃至于以后秦意被言夏影响甚远,怼得一帮同窗面红耳赤。 言夏让店家另外包了一块,让秦意趁热吃。 镇上的桂花糕远近闻名,闻着桂花味道很浓,一秒把人带回秋日盛景,软软糯糯,入口即化,唇齿间还能留下桂花的香气。 秦意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给了言夏。 言夏两口就吃完了,秦意说他煞风景,不会品尝,“你吃这般快,味道都没尝出来呢,白费了你排队的功夫。” 吃这桂花糕,最好是有茶配着,慢慢的品。 言夏挑着眉,低声道:“谁说我没尝出来,挺甜的啊。” 秦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先说了:“哪里甜了,我们买的是少糖的。” “我说你甜。” 秦意:“……” 他深呼吸,皮笑肉不笑。 秦意内心抓狂,很想把一整包桂花糕全塞进他嘴里,这样才能堵住他口无遮拦的嘴。 但秦意悲催的发现,他根本说不过言夏,首先他脸皮就没那么厚。 一直到回到家秦意都没跟言夏说一句话,一头扎进东屋,单方面把言夏关在外面。 赵大娘已经回家了。 沐三躺在院子晒太阳,目睹恩人小两口闹别扭,关键是恩人一脸春风得意,他的小夫郎倒像是煮熟的虾。 他嘿嘿一笑,怕不是恩人在外面和他的小夫郎,嘿嘿…… 好狂野,他好喜欢。 言夏冷酷道:“别笑了,太猥琐。” 沐三:“……” 他撇撇嘴,学着西子捧心,娇娇弱弱道:“恩人对我如此绝情,只因我不是你的小夫郎吗。” 言夏白了他一眼:“别拿你和他比较。”没有可比性。 沐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言夏给他来了一剑。 好想哭,嘤~ 言夏分了块桂花糕给他,有吃的沐三就不闹了。 他又拿去给言薇。 言薇精神头比昨天好得多,赵大娘把她扶出来晒了晒太阳,下午又让她回屋,别受了风。 言薇吃了小半块便吃不下了,指着桌面上的成衣道:“你怎么买那么多衣裳,我穿不了。” 言夏拿出几张银票,“沐公子给的,不差钱。你不穿,总不能我穿。” 言薇蹙起眉,“这沐公子什么来头,一出手便是几百两银子,你别是带了个麻烦回来。” “不是麻烦。”言夏否认,这可是他的摇钱树,“我拿着这些钱,带你上京城治病。” 言薇苦笑,她的身体她最清楚了,“不必费这功夫了,这些钱你留着和小意好好过日子。” 言夏没说话,言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晚上,言夏又炖了只鸡。 秦意原本还想装装样子,他还在气头上呢! 可是言夏煮的太香了,口水十分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打定主意,吃完再和言夏继续生气,必须杀一杀言夏这个坏芒果。 沐三的伤又好了不少,狼吞虎咽地啃着大鸡腿。 他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半只鸡都进了他的肚子,还添了三次米饭,半点没有身受重伤的样子,精神头倍棒。 言夏同时熬了三副药,家里只有他身体正常。 言薇要盯着吃,秦意要哄着吃,至于沐三,言夏直接给他灌进去了。 沐三苦的直吐舌头,“恩人,我也想吃蜜饯!” 他看见言夏给秦意了。 言夏两手一摊,“没有。你要是没事就走吧,我这里没地方给你住。” “别啊恩人。”一听到言夏要赶他走,沐三顿时坐不住了,“我可以住柴房的,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 言夏敲了敲桌子,话题一转:“京城中传来消息,陛下病重,靖王从封地赶回,却在回京途中遭遇刺客突袭,已失踪一天一夜,至今生死未卜。” 沐三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是吗?这个靖王是谁,怎会如此倒霉。” 言夏轻飘飘道:“你说这靖王啊,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 沐三:“……” “陛下尚未立储,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已封王,都在各自的封地,四皇子五皇子年幼。如今他病重,百官联合上疏要陛下立储,其中便是大皇子诚王呼声最高,次之便是三皇子靖王。在这节骨眼上靖王死了,诚王还真是少了个强劲对手。”言夏语气可惜,面上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五位皇子皆不是中宫嫡出,当年皇后在诞下长公主之时难产离世,陛下与皇后情深意重,这么些年后位一直空虚,多少妃子卯足了劲都没能坐上那个位置。 沐三收起他的吊儿郎当,严肃道:“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消息不是一个乡野村夫能打听到的。 言夏指着衣服上的补丁:“很显然,我是个普通的农夫啊。” 答非所问,沐三也知道他处境不佳,直接摆烂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我死了正合他们的意。” 言夏道:“我没说要杀你啊,这是我今日在街上听的故事,好听吗?” 沐三:“……好听,当真是引人入胜。” 言夏不按常理出牌,沐三接不住,这人实在太奇怪了。 说防着他吧,又把他和他姐姐单独留在这里,说不防着他,公然把如今的局面当成故事讲给他听,还一点预警都没有,差点吓得他心跳骤停。 言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歇息,这故事不过是那些说书先生胡乱编撰出来吸引观众的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明日靖王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陛下面前尽孝。” 沐三神色复杂地凝视他的背影,待到东屋的油灯熄灭,他人也不在堂屋了。 趁秦意睡着,言夏又在给破烂剑喂血,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剧情。 男主是诚王一脉,手握兵权,在夺嫡之争中给了诚王不少助力。 助诚王登上皇位后,男主被封异姓王,赏赐了不少美人,他宠妾灭妻,最终把女主磋磨死了。 至于靖王总是差一点,母妃的地位差一点,运气差一点,就连死也差一点,被关在天牢,折磨得生不如死。 后来女主重生,投靠靖王,斗倒了男主与诚王。 把沐三救下时言夏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原本言夏不想趟浑水,因为这是女主该做的事,但他现在很生气。 —— 言夏夏:哼,我小本本上都记着呢! 第42章 替嫁小夫郎13 秦意一觉睡到天亮,被窝温暖,他赖着舍不得起床,手往旁边一摸,依旧一片冰凉,言夏又不在房中。 每日他睡前言夏不在,他睡醒言夏也不在,秦意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没嫁人,跟在家里过的没什么区别,都没夫夫生活。 那是言夏又去河边洗衣裳了。 他昨天是在上游洗的,今天那些婶娘们全部聚在下游。 言夏摸不着头脑,虽然他是个男的,但也不是没有男子到河边洗衣裳,也不至于把他当猴看吧。 所有婶子大娘都对他退避三舍,眼神怪怪的,带着同情和怜悯。 言夏太可怜了,打娘胎里先天不足,生下来是个瘸子;十几岁时丧父母,独自照顾身子不好的姐姐,生活都困难;这千辛万苦才娶了个媳妇,还是水鬼变的,专门来吸干他的阳气,他还傻乎乎以为媳妇还活着呢。 一想到言夏会被水鬼吸干阳气而死,他们就觉得惋惜,没谁比言夏更倒霉了。 (沐三:我啊!我好好走着路被野猪撞飞了!) 他们同情言夏,怜悯言夏,又不敢靠近言夏,怕沾上水鬼的鬼气,会变得不幸。 尤其是刘婶,躲得最远。 她昨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睡着又被惊醒了,肯定是水鬼怪罪她了,她要离言夏远一点。 言夏一头雾水地回去。 秦意用言夏锅里烧的热水洗漱,拎着篮子去后院捡鸡蛋,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他捧着篮子回去,走了两步,忽然噔噔噔倒回来,看到了那把插在鸡舍旁边的破烂剑。 秦意伸手拔出来,通体生锈,还有几个缺口,看上去毫无威慑力,割人都割不痛,古怪道:“烂成这样,怎么还留着。算了,给夫君看看。” 他走前,那些鸡和兔子安静得不像活物;他一走,顿时鸡飞兔子乱窜,咯咯哒的声音,响的言薇都听得见。 秦意又噔噔噔倒回来,那些鸡和兔子一动不动,仿佛刚刚什么都未发生,他摸了摸后脑勺,“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刚放好鸡蛋,原本昨天放鸡蛋的地方不见了,秦第一反应是有贼,所以言夏一回来他就十分焦急道:“不好了,咱家的鸡蛋被偷了!” 言夏把盆放在院子里,从容道:“没被偷,我昨天一并拿去给爹娘了。” 秦意一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别人都是防着媳妇补贴娘家,言夏倒好,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过去,还说他不想入赘。 秦意很头痛,他这个做儿子的没言夏这个儿婿的好,只能嘴上逞强,“百年之后我爹娘是我给他们摔盆。” 言夏拧干衣服上的水,并没有否认,平静地说:“我爹娘的我摔过了。” 秦意失神地望着他:“……” 他内心自责不已,好端端提人家的伤心事,秦意冥思苦想半天,然后惊喜道:“那我爹的交给你?” 言夏:“……你我夫夫,不必分的如此清楚。” 远在隔壁村的秦父狠狠打了个喷嚏,后背凉飕飕的,他又裹了件棉衣,年纪大了,身子愈发不好了。 吃过早饭,言夏领着秦意去镇上的书院。最近事多,秦意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假。 他还不知道言夏要做什么,以为是到镇上采买,那他挺乐意去,主要喜欢言夏陪在身边的感觉。 秦玉娘很能干,但毕竟是他姐姐,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和秦玉娘并没有太亲近。 后来言夏出现在他们家,尽心尽力帮忙,他的父母多了个儿子,而他,也像是多了个哥哥。 不是这次替嫁,秦意是真心把言夏当姐夫,当哥哥,但此时…… 秦意抬眸,看着身旁离他近不过半步之遥的言夏,手慢慢探到言夏手,还没碰到言夏,他的手仿佛长了眼睛,向后精准无比地握住了他的手。 秦意低头看着脚尖,心里禁不住欢喜。 如今言夏不是姐夫,是他夫君。 言夏带上了五套他的新衣裳,装在背篓。 镇上离村子还有些脚程,每日来回不便,秦意住在书院比较方便。 系统一直有个疑惑,“宿主,你是不喜欢大佬吗?” 街上有马车,言夏怕秦意被撞到,让秦意站在里边,他语气很淡:“喜欢。” 系统难以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他有话直说:“但我怎么感觉你其实没那么喜欢,镇上到村子不远,你大可以租一辆马车,可你没有,你让大佬住书院。且上个世界,我仔细观察过了,每次都是大佬主动撩拨你,你才有反应的,你一次都没有主动过,好像连这个都是在完成任务。你只会逞口舌之快,实际行动,没有。” 言夏眼神一凛,“你观察我?” 系统听出言夏语气里的威胁,说话也没刚才那么硬气:“没,没观察,我看到的都是马赛克,所以我都下线休眠,真的没看过。我只是觉得奇怪,人家新婚夫夫,巴不得能无时无刻黏在一起,你倒好,还让人家住书院,刚成亲四天就分房,你就不怕大佬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 “是我自己的原因。”言夏声音很轻。 “啊?”系统恍然,言夏这是在跟他解释,说了跟没说一样,他当然知道是言夏的原因啊,主要是言夏没说是什么原因,没有原因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言夏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准确来说,他不是人。 走了许久,秦意有些饿了,他摸着肚子,问:“你饿不饿。” “饿。”言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带他进了镇上最有名的酒楼——满堂楼。 店里人多,只剩角落一桌。 两人皆不在意。 言夏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秦意则是兴致勃勃地听隔壁几桌聊天,都是江湖之事,他没听过,觉得格外有趣。 一位草莽大汉豪迈地喝了口酒,忽然神神秘秘道:“听说了吗,靖王殿下安然无恙地回京了。” 他隔壁桌的一位留着胡子的大叔惊讶道:“回京?不是说他在途中被暗杀了吗,是无影阁的杀手做的,我猜是诚王买凶杀人。” 第43章 替嫁小夫郎14 周围几桌顿时安静下来,并不想知道这么限制级的消息。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横眉道:“天家的事你们也敢议论,脑袋不要了。” 草莽大汉装得十分无畏,“京城里都在说,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是一个亲戚告诉我的,就当作闲话随便说说,你们也随便听听你,反正你们自己要找死,和我可没关系。” 秦意叹息道:“大人物打架,受伤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他声音很小,其他几桌的人并没听见,言夏听见了,他镇定地给秦意倒了杯茶后,端着自己的茶杯饮了一口。 “诚王靖王本就不和,陛下又病重,他立储之事就显得尤为关键,谁能当上太子,谁就能活,只怕到时候,又免不了兄弟相争。” 大叔脸色有些沉重:“还是多挣些银子,这日子不好过啊。” 言夏面上没表现得没兴趣,但注意力分了一半到隔壁几桌人的话题上。 确实得挣钱,没钱他怎么养老婆,怎么照顾这个家,家里还有个姐姐,还有十只鸡,二十只兔子,每一张嘴都得吃饭。 从沐三身上拿到的诊金早晚有一天会花完,他还得找找其他生财之道。 秦意以为言夏是当前京城的时局感兴趣,旁的他可能不懂,但这次他可算找到了用武之地,自信满满道:“这位靖王殿下是陛下第三子,他母妃是舒贵妃,他外公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家族风光无限,因此他也是最早封王的一位皇子。” 言夏把注意力收回来,全神贯注听他讲。 秦意一下子便自信不少,清了清嗓,接着道:“后来大皇子母妃敬嫔,在周国来访时,救了周国最受宠的小公主,周国使臣为表感谢愿意交换他们的最新冶铁技术,损耗降低的同时,产量也上去了。敬嫔由此获得盛宠,封妃。她母家也因此水涨船高,开始在朝堂上活跃。来年她诞下公主,天生异象,万里红霞,百鸟来贺,环绕皇宫三圈。陛下龙颜大悦,敬妃荣封皇贵妃,掌管凤印,协理六宫。” 从一个妃直接越过贵妃,成为皇贵妃,足以见得陛下对她有多喜欢。 “所以,大家都传言诚王最有可能当上太子。”这也只是秦意的揣测,从当前的局面来看,确实是诚王胜算更大。 即便是这太子之位不给诚王,以敬皇贵妃和她母家的实力,抢也能抢来。 言夏啜了口茶,表现得被他的话语深深折服,“你懂的好多,什么诚王靖王我都没听过。” 秦意自得:“那是,这些都是我在书院时知道的消息。” “那你觉得最后入主东宫的会是谁。”言夏问他。 秦意想了想,如果是他,他更希望靖王能夺位。 诚王是长子,中宫又无嫡出,加上他外家还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诚王此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喜欢用极刑处罚人,如果他日真是诚王登上皇位,若是个仁君还好,倘若是个暴君,那将民不聊生。 靖王与他恰好相反。 可谁也说不准靖王是装的还是真的。 所以啊,皇家的事太复杂,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 秦意唉声叹气,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敢猜,也不敢想,能好好活着便是万幸。” 言夏了然,秦意不想被这些事烦恼,那就不和他说了,免得他烦忧。 秦意并不知道他的夫君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这搅动风云的关键人物。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言夏吃完饭就把他带到了镇上的书院门口。 秦意傻眼了,夫君也不想喊,“言夏,你要赶我走?” 言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还盼着你能高中状元,让我当你的状元夫郎,你不考取功名,我怎么当。” “再说了,”言夏一本正经道,“你是我夫郎,我怎会不要你。” 秦意憋了一口气,“你就不怕,他日我高中状元,去尚了公主,抛弃你这个糟糠之夫?” 这还是言夏亲口同他说的,他就不信言夏听到这话还能这么从容不迫。 谁知言夏四十五度望天,伤感道:“你选择更好的生活,我不会怪你。届时你也会忘了你还有个我这个糟糠之夫,也忘了你的穷亲戚,你放心,我会给你父母摔盆的。” 啊? 啊啊? 啊啊啊? 说好夫夫同进退,你把我送进书院,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还要给我父母摔盆? 他要休了这个烂芒果! 秦意愤愤道:“我不去!书院每月二两银子束修,还要买纸笔,你可知一张纸比一斤米还要贵,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到时候你交不上银子,我被书院赶出来怎么办。” 言夏反手掏出两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都给你准备好了。” 秦意:“……!!” 言夏是真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吗,他不想去书院,他不想住书院。 言夏把银票放在他的手心,“秦意,做人全凭良心。你要是有良心,你就不会在功成名就时忘了我。你若是没良心,我说再多,做再多,都没用。” 秦意:呵呵!我不是良心哥!我是你大爷! 收拾好床铺,秦意还气鼓鼓地坐着。 言夏抓其他的一只手,在他无名指上戴了个白玉戒指。 戒指做的很精巧,戴上异物感不强,非常贴合皮肤,秦意很喜欢,但脸上还是没有好脸色,冷哼道:“你这是何意?” 言夏伸出手,他也戴了一个,“新婚礼物。” 秦意猛地抬头,“你还准备了这个? ” “还有。”言夏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根素白的白玉簪子,换掉他头上的木簪,低垂着眉眼,直直地和他的视线相撞,激荡起秦意的心湖。 “你有学问,不该像我一样操持家务,躬耕田野,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抱负,一切有我。” 他的话无端让人信服。 秦意眼眶有点热,恍然低头擦拭管不住的泪水,不想让言夏看见他的失态,声音已经忍不住哽咽,“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又没为你做过什么。” 言夏倾身抱住他,“我不是说过,你是我夫郎。” 因为是你,才对你好。 —— 娇娇追老婆靠撒娇,言夏夏追老婆靠传销,总是一套套的 第44章 替嫁小夫郎15 书院门口。 言夏听着夫子催眠的讲课声,摸着他的头说:“书院初一初二、十五十六休沐,我会提前一晚来接你回家。” 今个儿已经是初十了,再过四天言夏就会来接他。 一想到他只需要在书院待四天就能回家,生活开始有了盼头,秦意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巴巴地望着言夏,语气毫无威慑力地放狠话:“你可一定要来,不然我就休了你!” 他委屈死了,谁家小夫夫新婚燕尔就要分开,他都要怀疑言夏说喜欢他,是不是假的。 言夏认真道:“我夫郎还在这里,不来怎么成,你不在家,我的心也跟着飘到你身上。” 书院门口人来人往,明明没人注意到他们,秦意还是臊得慌,言夏说话不着调,认真起来又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那么多人看着呢,以后不许在外面开玩笑。” 言夏默默记下,在家里就可以开玩笑。 秦意并不知道他的芒果又变坏了,恋恋不舍地送别言夏,直到言夏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为止。 他举着手来回看言夏送给他的白玉戒指,瞧不出来具体的品质,又能让人感觉价值不菲,通体莹润透光,尺寸厚度都恰好,戴上不碍事。 秦意不解言夏怎会送白玉戒指作为新婚礼物。 还有言夏给他的白玉簪,上面雕刻着梨花的样式,简普又不失设计感。 言夏手上也戴着白玉戒指,和他的是一对的。 秦意想,这对戒指多半就是留下来的传家宝,言夏的父母嘱咐他要传给儿媳,但他比儿媳多了一点,希望言家祖宗在地下莫怪。 - 言薇在院子里晒太阳,赵大娘不在,沐三坐在言薇身边陪她说话,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言薇直笑。 “来了。”言夏拿了块桂花糕给言薇,分了一块给沐三。 沐三笑嘻嘻的,“大夫说我好了。” 言夏搬了张小马扎,诧异地看了沐三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果然抗揍,伤成这样都能好这么快。 言薇问他:“小意没跟你回来吗?” 言夏倒了杯水,“他回书院了。” 秦意是十里八乡稀有的秀才,真要算,还是言夏高攀了他。 沐三吃完一块又一块,水都顾不上喝,“恩人不是才娶夫,新婚不过三四日,这么早就分房,温香软玉不在怀,漫漫长夜实在是难熬啊。” 他顿了顿,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他,自以为很小声道:“恩人,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言夏:“……” 言薇:“……” 她脸色有点难看,眼神里饱含深意,她就说弟弟怎么毫无征兆地说他喜欢小意。 沐三仗义地拍着胸脯,保证道:“恩人,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会治这个,一定能帮你治好的!” 翻译过来就是他认识医生专治各种男性疑难杂症。 沐三可惜地叹气,恩人如一朵青莲般遗世独立,在这乡野之间也难以掩盖他独特的气质,谁能想到身体带有缺陷,毁掉了他整个人。 言薇蹙眉:“夏夏,有病就要治。” 言夏:“……” 系统跟着点头:“宿主,心病也要治。” 不是,为什么老是有人害他? “姐,我身体很好。”言夏皮笑肉不笑地解释,“还有,你别给我叽叽歪歪,信不信我不干了,他是你们的人,不代表我会因为他,就受你们摆布,少管闲事。” 后面一句是对着系统说的,什么破时空管理局,连夫夫生活也要管。 系统自知理亏,身上的光都暗淡不少,宿主好可怕,宿主一言不合就变脸,为什么时空管理局还没查到宿主的身份,他好想罢工啊! 沐三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故作坚强”的模样,他拍着言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恩人,我也跟着大夫学了点皮毛,你进来,我给你瞧瞧。” 言薇一喜,推着言夏起身,“夏夏,你快去。” 言夏赶鸭子上架,不过他们没回屋,去了后院。 破烂剑百无聊赖地逗鸡,那些鸡一动不动地趴着,把破烂剑当空气。 破烂剑自娱自乐,察觉到有陌生人,二话不说插进土里。 鸡:呵呵哒,真剑! 关上后院门,确保没人看见后,沐三收起他的玩世不恭,朝着言夏拱手行礼,神色肃穆:“请先生助我!” 言夏兀自喂鸡,早上走的急,昨晚他忘了,所以这些鸡已经一天一夜没喂了,鉴于它们两天下了两颗鸡蛋,他要多给它们点吃的。 沐三见他不答,又说了一遍,态度诚恳,言语恳切,给足了言夏尊重。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甘愿放下身段来求言夏,他没觉得自己本事有多大,要是有本事,就不至于被刺客追杀到这偏僻的地方。 沐三抱着必死的决心,遇到言夏后捡回一条命。 亲眼见着母妃从高处跌到尘埃,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所有风光都落在诚王母妃身上,敬皇贵妃荣宠不断,人人巴结。 在后宫那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无人记得他的母妃。 生在帝王家,朝夕之间便能发生许多事。 上一秒还受宠,下一秒可能就打入冷宫。 所以他自幼淡泊名利,其他皇子挤破脑袋在陛下面前表现,只有他拼命降低存在感。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沐三不想成为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个人,也不想被功名利禄束缚人生。 想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要失去很多;想要坐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要改变很多。 想得到东西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 到最后面目全非,他不再是他。 哪怕他手上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那他也不快乐,他不想像陛下一样,成日猜忌、提防,连说句话都要顾及后果。 如今他卧病在床,有几个人真正关心他,一个个都带着自己的目的,虚伪至极。 可言夏说得对,诚王想坐上那个位置,失去了他的弟弟,要的却是他的命。 他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但他没死。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就当靖王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沐三。 二是回宫,那个位置,诚王坐得,他为什么坐不得。 第45章 替嫁小夫郎16 第一条路言夏已经帮他否决掉了。 言夏救了他,也没杀他,那么靖王和沐三都活着。 回京的是靖王,来请言夏的是他沐三。 沐三前面十几年都没争过什么,但这次他不想就这么忍了,他也是皇子,他也是皇室血脉,凭什么这皇位想坐,他就不能争。 他信言夏。 言夏的话本身就很多漏洞,他若真是个乡野村夫,就绝对不可能讲出那所谓的故事,必定是隐世高人。 他运气好遇见了,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言夏并不知道他随便几句话被解读了这么多层含义,他不过也是利用靖王去夺权。 靖王和诚王斗,诚王背后有男主,但靖王有同时拥有上帝视角的女主和他,胜算大。 唯有这样,他才能保全秦意和他的家人。 跑是跑不了的,他们又没做错,言夏比较喜欢直面问题,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言夏笑笑:“我不过一介乡野村夫,担不上你这句先生,又能助你什么。” 沐三正色道:“可先生昨日为何让我回去,又同我讲那一番话,靖王死了,剩下诚王一人独大。靖王活着,摆明是想让靖王和诚王抗衡。先生可别拿你只是在讲故事的话来糊弄我,我不是傻子。” 言夏又蹲到兔子窝,抓了只比较肥的兔子,准备中午吃,还好昨天多抓了些,不然他们又得挨饿了,兔子在他手上很安分,知道自己要被吃了也不敢动。 他意有所指道:“皇子相争,受苦的是百姓,这事你怎么看。” 沐三明白了他的话外音,“先生,帝王便是要忧百姓之忧,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有百姓的信任和载托,国才是国。我是想要和诚王争,但我不会让百姓卷入这场风波,而他日我争夺成功,也不会忘了今日的话,我说到做到。” “请先生助我!” 言夏又抓了一只兔子,准备两只一起烤了,“听闻梧桐镇盗匪猖獗,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你,你多久能解决这件事。” 梧桐镇是沉疴已久,朝廷几次派兵剿匪,一开始是剿灭了,可过不久又卷土重来,梧桐镇的原住民不堪其扰,纷纷搬离。 沐三深思熟虑,半晌才道:“半月。” 这还是他仔细思考后的后果。 言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给你父皇吃一颗,能保他一月无忧。什么时候这件事办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女主选择靖王,不过是她重生后除了诚王,就只剩靖王这个选择。 其他皇子根本扶不起来,都是空有虚名罢了。 但言夏选沐三,就得看看沐三有没有这个实力。 沐三拿着药走了。 他留了个身边的长随,美其名曰言薇的身体要照顾,也可以带着言薇上京城治病。 言薇身体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体内的寒气没有逼出来,经年累月地伤了根,需要长期治疗。 而且村里条件不好,不利于言薇养病,言薇就接到京城去了。 当然不是白接,沐三担心言夏不信任他,作为交换,他把他封地的令牌给了言夏。 言夏放置在一个盒子里。 他不会随意对待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 马车上。 沐三攥紧手心里的瓷瓶。 幕僚叶灵运张了张嘴,斟酌道:“王爷,你当真要相信那个乡野村夫吗,他让你去剿匪,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如今五位皇子都在京中,陛下的身子每况愈下,你此时更应该在陛下面前尽孝才是。” 一个乡里人,家里穷得四处漏风,叶灵运怀疑言夏根本就是乱说一通,牛头不对马嘴。 沐三定定地目视前方,坚定道:“先生是在考验我,如果我做不好这件事,先生就不会帮助我,所以我必须去做。” 叶灵运重重叹了口气,“王爷,我们只是一天一夜没寻到你,你就被他洗脑了,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你信任。” 沐三:“我意已决,老师不必再劝我。” 叶灵运无奈道:“好吧,那我去把崔墨言他们也找回来。” 沐三喜欢结交朋友,像叶灵运,也是沐三在游历路上认识的,最后当了沐三的幕僚。 叶灵运就是看中沐三的品质,他天性善良、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没给沐三当幕僚之前,他过的也是闲云野鹤的生活。 后来沐三想拜他为师,他为了推辞,故意指了个难办的差事,沐三毅然决然去完成,毫无怨言。 叶灵运遵守约定,相处后才知道沐三是皇子,老师当着当着就成了幕僚,是真心想为沐三好。 如今他不过也是再拜师,只希望言夏不是诚王的人。 - 转眼就到了十四。 经过言夏坚持不懈地喂养,破烂剑总算没有那么破了,周身仍旧被血红之气缠绕。 言夏用布条包好他,否则后院的鸡都要被他嚯嚯完了。 他买了桂花糕,在秦意下课前到了书院门口,等着秦意放学。 至于系统,自打那日偷窥之后,他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生怕被言夏灭口,整日装死,都快赶上后院那些鸡的忧郁了。 同时破口大骂时空管理局八百遍。 这群吃干饭的,到底有没有调查过言夏的身份,连他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敢拉过来做任务。 要不是他对大佬是真爱,只怕一个时空管理局,一个主星系都不够他毁灭。 他哪里是个三无穷鬼,分明就是隐藏的绝世大佬。 难怪他会问大佬是什么身份,系统还沾沾自喜以为他家大佬太厉害啦,受到了言夏的膜拜。 没想到言夏连身份都无法追溯,三千世界,三大至高位面都没有言夏的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言夏的存在比这些还要厉害。 他当日问单独是好奇,对后辈的好奇。 系统悔恨,十分悔恨,他还逼人家做任务。 嘤~ 他还能活到最后吗~ (言夏:对,在外面就这么宣传我。) “夫君!” 言夏一回头,就被扑了个满怀。 他这声夫君喊得毫无顾忌,这次不仅他的同窗听见了,连路人都听见了。 两个男子,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搂搂抱抱,好不要脸! —— 秦意:搞事情不带我,我这次戏份这么少,到底谁才是主角。 言夏:不是你说对这部分不感兴趣吗。 秦意:……谁知道你搞事情搞这么大,我以为小孩过家家。 言夏:就是过家家(没难度)。 秦意:……(我还是自己争取戏份吧) 沐三:……(恩人厉害) 第46章 替嫁小夫郎17 脸是什么,秦意不知道,他只知道言夏真的来了,没骗他,所以一时激动没收住。 言夏还没回过神,人就退开了,规规矩矩地站着,仿佛刚才那个做出出格动作的不是他。 秦意侧身,露出他身后的两个人,热情介绍道:“夫君,这两位是我同窗,吴南寻,扬州人士,颜泽楷,青州人士。这位是我夫君,言夏。” “吴公子,颜公子。”言夏拱了拱手。 颜泽楷今年二十有三,比他们都大,叫了言夏一声言老弟。 吴南寻倒是犯难了,他年纪比秦意小,他不知该叫言夏嫂子,还是哥夫,总之每一个都难以启齿,谁让秦意找什么不好,偏偏找了个男人当夫郎。 他没有歧视秦意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在三人注视下,吴南寻忍着羞耻叫了言夏“哥夫”。 言夏大大方方地接受,早先秦意提过他的同窗,来时他提前买了些礼物送给他们,吴南寻多给了一份,主要是这一声哥夫叫的好,非常的悦耳动听。 颜泽楷和吴南寻都不是本地人士,休沐时待在书院比较多,过年过节也不能回家,因为路途太遥远,还没等到家假期就结束了。 他们偶尔会去秦意家做客,秦意的父母都会很热情的招待他们,即便远隔着家乡千里,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秦意已经嫁人了,都说小别是新婚,夫夫俩正是感情火热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厚着脸皮去打扰小夫夫的生活,就此在门口拜别。 秦意忙把他们叫住,“明日元宵了,不是早就说好上我家过元宵吗。” 说完,秦意又问言夏的意见,“夫君,可以吗?” 言夏点点头:“可以,他们都是你的同窗,更要好好招待,要不把爹娘也接过来一起庆祝。” “好!”秦意最是开心不过,能见到爹娘,又能见到言夏,就是不能见到姐姐。 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秦意眉宇间染上一丝怅然。 颜泽楷和吴南寻对视一眼,斟酌道:“我和南寻临时有别的安排,这次就不和你们过元宵了。” 吴南寻迫不及待道:“是啊是啊,我们还有安排,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家吧。” 秦意压下心中的惆怅,问道:“夫君,那我们现在回家?” 吴南寻快要被他们酸死,作为在外漂泊的游子,过年过节都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还要看同窗如何秀恩爱。 他微笑中透着心酸,“行了,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你能别一口一个夫君的喊吗,我们两个还在呢,要喊的话,你回家关起门来,随便你想怎么喊。” 秦意闻言从脸红到脖子,羞愤欲死地咬着唇,恼怒地瞪了言夏一眼,还不是这个坏芒果强迫他,否则他才不会喊出这么羞耻的称呼。 他那决定了,从今天起,他要翻身做主人,坚决不受这个坏芒果的迫害! 想是这么想,但他的坏芒果只有他能解决,旁的人一说他就急眼。 秦意单手叉腰,霸气十足道:“我才不要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地叫他夫君怎么了,又不犯法,而且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郎,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再说了,大街上多的是人叫娘子夫君,怎么他们就能叫,我就叫不得。” 他不光说,他还要抱,言夏为了配合他矮了半个身子,以一个扭曲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吴南寻麻木地摸了一把脸,呵呵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尚未娶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书院又是一个巨大的和尚庙,你让我看这些东西,晚上我会睡不着的。” 吴南寻心里苦,吴南寻不说。 爱叫什么叫什么,但是冬夜寒冷,长夜漫漫,他只能自己抱着枕头。 嘤~ 颜泽楷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秦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往言夏身后躲了躲,以前他们是书院三剑客,说好兄弟一生一起走,他却背着好兄弟偷偷嫁人,做人委实不厚道。 他不敢说了。 秦意低着头当鹌鹑,言夏伸手揽着他的肩膀,他更是把头都埋进言夏的怀里,十分的自觉。 黑夜长,冬夜冷,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有他的芒果暖床。 颜泽楷:…… 吴南寻:…… 他们要绝交!!! 言夏善解人意道:“我与他成亲才不久,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他不愿落下学业,强忍着不舍回到书院,继续求学,如今等到休沐才能与我见面,一时间情难自已,才多唤了我几声。 两位公子貌比潘安,举世无双,他日金榜题名,届时想与你们结亲的姑娘更是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现在忍住的寂寞,不过是你们成功路上的基石,等你们回望时,一切都是值得的。” 言夏不敢说实话,因为实话就是秦意一直叫他姐夫,他惶恐不安,不敢搞禁忌的恋爱。 他这一番话夸的颜泽楷和吴南寻身心舒畅,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原来他们这么厉害! 夸人也是一种艺术。 “言夏夏,我发现你的话说的比我都好。”秦意冷不丁道。 言夏道:“哑巴才不会说话。” 不是这么回事,秦意摸着下巴,表情严肃地绕着言夏走了一圈,意图找出他身上的不同。 言夏说话条理清晰,旁征博引,可他从小长在乡野,不会识文断字,却能三言两语把他带坑里去,又轻轻松松把他的同窗夸的飘飘然了。 不正常,很不正常,秦意突然伸手摸了摸言夏的脸,触手温凉滑润,手感细腻,这张脸是真的,但是言夏常年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个糙汉子,皮肤不可能这么好。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秦意目露凶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到言夏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谁,你把言夏藏哪里去了。” 言夏淡定从容地指着他的胸口,“藏在你心里了。” 秦意:“……” 秦意松手。 秦意脸红。 秦意没脸见人。 熟悉的感觉,只有他的烂芒果能把情话说出气得跳脚的感觉。 第47章 替嫁小夫郎18 意识到自己误会他了,秦意不自在地勾着言夏的手道歉,“我不是故意怀疑你,主要是你变化太大,我认不出来。” 言夏主动解释道:“我以前上过几年私塾,后来照顾姐姐就荒废了学业。” 也就是说,言夏不完全是个泥腿子。 秦意并不知晓他还有这一段经历,听他讲出来,莫名觉得心疼,原来他的芒果独自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他才比他大一两个月而已。 秦意感动得流泪,“言夏夏,以后再苦再累,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咯咯咯!” 后院的鸡叫了,很大声,吵得言夏什么都没听见,“你刚刚说什么?” 秦意眼泪从嘴角流下来,“我说,晚上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鸡:咯咯咯?!!! 叫的最大声的鸡被言夏抓了出来,但它在言夏出手之前非常争气的下了个鸡蛋,还是双黄的,所以暂时免除了被吃的风险。 它隔壁的那只鸡一见自己要被吃,立马也下了个蛋。 最后,十只鸡全下了。 秦意欢欢喜喜地捡鸡蛋,“言夏夏,你看它们多棒!” 言夏:“……” 他老婆真是傻得可爱。 言夏无奈地拿着自制的弓箭上山打猎。 为什么不带破烂剑? 破烂剑表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把剑了,他出场费很高的,像驱赶猎物这种低等的活,用不着他上。 休沐是上午开始休。 回到家不过才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看见言夏要去打猎,秦意兴奋地举手表示他也要去,他只知道言夏会上山打猎,但具体怎么样他还没见过。 受不了秦意的软磨硬泡,言夏拿了个小一点的背篓给他,他则是轻装上阵。 秦意一路上蹦蹦跳跳,言夏脑海中不自觉地涌现一句歌词。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然后,言夏眼睁睁看着秦意蹲在一棵树底下,采完了一整丛毒性极强、吃一口能升天的的蘑菇,嘴里还高兴的计划要用这些蘑菇给言夏炖鸡吃,喜滋滋地想,他果然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夫郎。 言夏认命地科普蘑菇小知识,告诉秦意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秦意十分遗憾地看着一筐色彩鲜艳、种类繁多的蘑菇,可怜兮兮地问:“这些真的都不能吃吗?” 言夏一本正经:“只能吃一次。” 秦意开心了一秒,下一秒,“吃完就死。” 秦意:“……” 一次性的蘑菇还是算了吧。 他心痛地丢掉一筐蘑菇,还没哭呢,背篓里忽然多了几只兔子,秦意大喜,“哪里来的。” 言夏端了个兔子窝,抓几只小兔子过来。也许他的心情会好点。 然后,“能不能做麻辣的,我有位同窗说这个很好吃。” 兔子:“……” 秦意第一次上山,兴奋得到处乱跑,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上去瞧一瞧,结果不小心在草丛里找出了一条正在冬眠的蛇,两根手指那么粗,吓得他整个人跳起来,无尾熊似的抱住言夏。 不是毒蛇,这蛇估计是在冬天来临之前,没有及时找到洞穴,在草丛里就被冻住了。 秦意人直接老实了,乖乖待在言夏的身边,帮了言夏很大的忙。 主要是言夏的箭把鸡射死,秦意屁颠颠去捡,“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言夏失笑,在他跑的太快,快要摔倒时及时扶了他一把。 秦意愣愣地扑进他怀里,感受到他被衣服遮挡的结实的肌肉,他不动声色地摸了两把,又捏了捏,心中骇然,一想到身材这么好的言夏是他的,还真是做梦都想笑醒。 他还想往下,被言夏摁住了手,无奈的语气在头顶响起,“我们还在山上。” 秦意镇定地点头,“嗯,我们关起门来说。” 吴南寻说得太有道理了。 这段时间他可不是白待在书院,恶补了一些夫夫小知识,他已经不是那个不解风情的秦意了! 山外面是没有猎物的,只能一直往里走,走到那一片竹林,言夏就停下来,带着他打道回府。 秦意的背篓已经转移到言夏的肩膀上,他的弓箭到了秦意手里。 秦意试着拉了拉,发现根本拉不动,他放弃了,嘟囔着问:“言夏夏,家里那把破烂剑怎么回事,都烂成这样了,怎么还留着。” “祖传的,不能丢。”言夏开始忽悠,“跟玉戒一起传下来的。” 秦意了然,如果是祖传的,那确实不能丢,要好好留着。 回去后,秦意宝贝的用布条把破烂剑包起来,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点都没有露出来,他这才满意的收手。 他殷勤地拿过去给言夏看,“怎么样,我包的不错吧,这样他就不会坏了。” 言夏:“包的很好。” 秦意笑嘻嘻,抬头发现言夏脸色不太正常,“你怎么了?” 言夏:“灶房里热,闷得慌。” 秦意若有所思,热吗? 晚饭是秦意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还有麻辣兔肉,吃得他满嘴是油。 如果不是言夏制止,那一整只兔子都要被他吃完了。 言薇不在家,只有他们两个人。 赏了会儿月,秦意不堪受凉,裹着衣服进屋子里。 言夏脱了外袄,余下一件棉白色的里衣,正拿着帕子在绞头发。 里衣沾着头发的水,遮挡效果大大减少。 花前月下,美男出浴……不对不对,美男绞头发,秦意看痴了去。 他故作矜持地坐在言夏身旁,“夫君,我来帮你吧。” “不用,快干了。”言夏给他看了看。 秦意闲的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言夏聊天,他感觉没聊多久,但言夏说快子时了,要歇息了。 言夏一说他就觉得困了,迷迷糊糊地倒下去,“芒果,快来给我暖床!” 几乎是秒睡。 言夏认命地给他盖好被子,又拿起另一床被子给自己盖。 井水不犯河水,和秦意分开睡。 系统无语望苍穹,也不知道是谁,天没亮就醒了,早早到书院门口接人,结果晚上睡觉还要搞楚河汉界这一套,到底是谁攻略谁。 言夏酝酿着睡意,一只脚霸道地压在他腿上,紧接着,他整个人被熊抱住。 秦意在做梦,他梦见他的芒果自己剥皮,他一个没把持住就扑上去了,嗷呜一大口咬了上去。 他咬的是言夏的肩膀。 言夏一晚上被某人啃了个遍,梦里的秦意还疑惑,怎么芒果吃不完的。 —— 元宵专场 秦意用蔬菜汁调了绿色的面皮,裹上芒果丁做成芒果馅儿的汤圆,嗷呜吃了一大碗。 最后饱得肚子圆滚滚的,才知道言夏偷偷放了几个白汤圆进去。 秦意:吃不下,根本吃不下。 第48章 替嫁小夫郎19 天还没亮,言夏睡不着,到院子里结结实实冲了个凉水澡。 冬天的水冻彻心扉,三盆下去,什么火气都没了。 破烂剑向后仰,若是有人形,大概就是叉腰后仰狂笑,疯狂嘲笑,老婆就在身边,他还要洗冷水澡,丢死人了。 言夏在他剑柄上狠狠拍了一下,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求我给你解开。” 破烂剑:“……” 这时候就不要互相揭短了好吧,不解开憋的也不是只有他。 - 黎明破晓前。 秦意睡着睡着梦见他的芒果长腿跑了,还扭过头跟他做鬼脸,恶狠狠地说:“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然后把你吃了!” 芒果化身庞然巨物,长出胳膊和双腿,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吓得秦意猛打了个激灵,醒了。 片刻后意识到他还好好躺在床上。 秦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只是个梦,或许是他啃芒果啃了半天,芒果不高兴了。 手一伸,没摸到身旁的人,秦意皱起眉,天还没亮,人怎么就不见了,又偷偷背着他去河边洗衣服了? 可是家里打了口井,不用再去河边。 他忍不住起身去找言夏。 秦意赤脚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又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却看见言夏坐在院中,划开手心,用血去浇那把破烂剑。 暗红的液体流到破烂剑上后直接消失不见了。 秦意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使劲揉了揉,确认无误后意识到那个人就是言夏。 可是言夏为什么这么做? 秦意一开始还以为破烂剑只是不值钱的破铜烂铁,言夏因为是祖传之物才不舍得卖,净未曾想言夏割了手腕,用血去滋养那破烂剑。 破烂剑也不是等闲之物,多少都吃得下。 这种方法秦意只在话本子里见过,那些个大魔头修习邪恶功法,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建立某种联系,从而达到增长功力的目的。 难道说,言夏就是话本子里的大魔头? 言夏长得虽然说不上一身正气,但绝对不是那种大魔头阴损邪恶的长相(全是话本里的刻板印象),也有可能是言夏太会演戏,所有人都被他骗过去了。 不对,言薇可能发现了。 这才是她去“养伤”的真正原因,是她撞破了言夏的秘密,被言夏灭口。 言薇可是他亲姐姐! 秦意脑洞大开,一瞬间想遍了话本里大魔头会干的各种坏事,顿时头皮发麻,全身血液逆流,耳边是嗡嗡嗡的声音。 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坐在床上时人还在发愣,绞尽脑汁去想都想不明白言夏为何会是大魔头。 直到门外传来动静,是言夏回来了。 秦意赶紧钻进被窝里装睡。 门“吱呀”一声打开,寒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可都没有言夏身上的寒意重。 他掀开被子,睡在秦意身侧。 秦意拿出生平最好的演技来装睡,成功骗过言夏,不过太紧急有些小细节没注意到。 他的脚没被被子盖住,言夏看见后动作幅度极小的起身,给他盖好被子,不小心碰到秦意的脚。 秦意的身子抖了抖,幸好他用被子蒙住了头,不然言夏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言夏摸着他的脚,嘀咕道:“脚怎么这么凉?” 秦意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他刚刚没穿鞋子就下地,万一言夏看到他脚上有尘土,岂不是要怀疑他发现了他的秘密。 言夏不会杀人灭口吧! 秦意在心里默默祈祷,结果言夏二话不说用手的温度给他捂脚。 秦意傻了,他没猜到言夏会是这个举动。 言夏手心温度高,一路烫到秦意的脸上,他咽了口口水,用仅剩的稀薄的意志去抗衡自己的大脑,不断发射出言夏是大魔头的信号。 很可惜,失败了。 秦意舒服的有些飘飘然,心想言夏就算是大魔头也是最贴心的大魔头。 暖了差不多有一刻钟,言夏才收回手,直接起身去外面洗手,回来继续睡。 失血过多,他有些累,刚沾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外边天色渐亮,等言夏呼吸平稳后,秦意支着身子起身,抓起言夏刚刚放血的那只手,结果什么伤口都没看到,他还觉得是记错了,又抓起另一只手,仍是没有伤口。 秦意这下真的怕了,他的夫君居然是话本真的是传说中的大魔头,被他猜中了。 而他又是大魔头的夫郎,届时朝廷若是派兵围剿他们,那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秦意苦想半天,最好的办法就是他退学不上,和言夏远走高飞,去一个魔教人和朝廷都找不到的地方。 简直完美。秦意幻想着不想上学的美妙日子,他做梦都能笑醒。 然后他真的醒了。 秦意一脸茫然地看着言夏,外边天色还很黑,“夏夏,不是天亮了吗。” 却说言夏冲了冷水后,时间太早,他倒回去接着睡,结果秦意这人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死死抱住他不撒手,还一直在笑,口水都要流到他身上,他没办法直接把人摇醒了。 言夏整理好扯乱的衣服,一副被欺负了的样,欲语还羞道:“你刚刚做梦,情绪很激动,抱着不撒手,你还,你还扯我的衣服。” “我扯你衣服?!”秦意震惊地拔高音量。 言夏扯下来一点,露出“受伤”的肩膀,几个明晃晃的牙印就在肩膀内侧,很刁钻的位置,“你还咬我。” 秦意:“?!!” 秦意风中凌乱了,事情发展的走向怎么跟他刚刚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撞破言夏的秘密。 他是天微微亮时看见言夏在院中的,可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 真的是他做梦? 秦意悻悻地把言夏的衣服拉上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夏委屈可怜道:“我知道你怨我把你送回书院,可你也不用这般报复我,倘若你真是看我不顺眼,那我们和离,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是他的台词吗? 第49章 替嫁小夫郎20 秦意哪哪儿都觉得诡异极了,好像事态发展在错误的历史狂奔。 可言夏还委屈着呢,哄好言夏要紧。 “不许和离!”秦意戳了戳他的脸。 言夏:“可是你不喜欢我。” 秦意强颜欢笑:“喜欢喜欢,我最喜欢夫君了。” 言夏一反常态:“不信!” 秦意:“……” 他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让言夏相信他刚刚只是做梦,不是故意伤害他。 那伤口只是看着严重,更像是夫夫之间的情趣。 秦意人都麻了,芒果没吃到嘴里,还要跟芒果解释他不是故意要吃芒果的。 言夏勉强满意秦意的说辞,“那继续歇息吧,你别再咬我了。” 秦意抓了抓头发,死活意识不到哪里不对劲,稀里糊涂地躺下睡觉了。 估计是太多信息砸在一起导致大脑负载,秦意没多久就睡着了。 言夏挥了挥手,让破烂剑把窗户上的布撤掉,房间顿时变得敞亮。 秦意没做梦,他看见的是真的。 言夏注意到秦意脚上有灰尘,若一直睡觉脚就不会脏,另外的可能是他看见了,怪他冷得脑子不灵光,没发现人。 但言夏预先料到秦意会胡思乱想,怎么离谱怎么想,多半把他当成吃人饮血的大魔头。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秦意以为他是他做梦,他就会自己怀疑自己,这样一来,问题就十分好解决。 至于示弱也是一部分,适当的反差会让秦意短暂失去思考能力,过后他就忘了。 论谁了解他,言夏排第一,当仁不让。 毕竟有点本事都用在老婆身上了。 - 在秦家过了元宵,休沐还剩一天。 言夏带着秦意上京城找秦玉娘,顺便看望言薇。 他们坐的是镇上租来的马车(银子沐三给的),拉马车的马是顶好的战马(沐三养的),到京城后住的是最好的客栈(沐三手下安排的)。 秦意没享受过这么好的生活,惬意地睡在客栈舒适柔软的床上,随便吩咐一声,就会有人给他们送吃的,打开窗户,外面就是京城的繁华一条街,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身处闹市中,也别有一番风味。 言夏说这几天秦意不在,秦玉娘写了一封信寄到家里,邀请他们到京城一叙。 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秦玉娘被陈望津的人带(抓)回(走)京城,陈望津要到了人,绝无可能轻易把人放出来,更别说还是叫前未婚夫相聚,这不是上赶着承认他陈望津是强迫良家妇女的坏人。 陈望津不可能那么蠢,所以这其中有诈。 真把他秦意当傻子,秦意刚说完他不去,言夏就拿出两个收拾好的包袱,“走吧,你姐想见我们。” 秦意:“……” 之前那个沉稳的夫君是他的错觉吗。 言夏在侯府附近打听了消息,昨天女主被侯府的姨娘推进水里,醒来后就重生了,她在找逃出侯府的机会。 陈望津日日派人监视她,他恼怒秦玉娘的不识好歹,故意放出秦玉娘拐走小世子的消息,她留在侯府是戴罪之身,连门口洒扫的下人都能踩她一脚。 昨日就是几个姨娘来找她麻烦,觉得小世子谁都不亲近,是秦玉娘教唆的,还有勾引侯爷的嫌疑。 她一个下人,该罚。 秦玉娘原先在小花园陪小世子玩,几个姨娘一来,二话不说让身边的婆子动手打她巴掌,让她跪下,最后把她摁进湖里好好反省。 不料秦玉娘激烈挣扎,拽着婆子一起掉进水里,被救上来后进气比出气少,几个姨娘让人把她关进柴房。 陈望津不在。 否则几个姨娘也不会那么嚣张,毕竟在她们眼里,秦玉娘是个蛊惑小世子,迷惑侯爷的心机颇深的女人。 言夏不费吹灰之力翻过五米高的墙,他落下的位置恰巧是小世子的院子。 小世子的屋子里很热闹,十几个下人、几个姨娘伺候他吃饭,他都不吃,一直在耍脾气,哭喊声像是要把屋顶叫破,“我要珍珠姐姐喂,我就要珍珠姐姐喂。” 珍珠是秦玉娘在侯府的名字。 几个姨娘还在小世子面前刷好感,所以疯狂给秦玉娘泼脏水,“她是个坏女人,差点就把世子你给卖了。世子你是多金贵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她敢这么做,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珍珠姐姐!”小世子发起脾气来谁都管不住,老夫人来都不行。 可秦玉娘生死未知地关在柴房,不把人叫过来小世子又不肯吃饭。 小世子吃饭的问题言夏不管。 他只知道第一次来人家家里要送礼物。 这边他们还在哄小世子吃饭,那边火势迅速蔓延,烧了大半个侯府。 火是厨房起的,厨房旁边是柴房。 几位姨娘的第一反应:坏了,珍珠烧死了。 言夏背着秦玉娘一路到沐三的住宅,他是有府邸在京城,又买了新的院子。 言薇也在这里养病。 言夏刷脸进去。 秦玉娘掉进水里,后半夜起了高热,被言夏带出来时已经神志不清,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沐三有一位神医幕僚,言薇的病全权交给她治理,多一个秦玉娘不嫌多。 言薇的病有了起色,能站起来在院子里散步。 神医名叫凤琳,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深得她师傅的真传,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年纪。 她当年被沐三所救,为了报恩给沐三当了手下,这些年接触的都是些糙老爷们,沐三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连下人都全是男的,完完全全的和尚庙。 凤琳非常后悔,连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快无聊死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女人,一个娇弱到不能多说话,一个直接昏迷不醒。 凤琳:…… 她只是想和人说说话,这个愿望就那么难实现? “凤神医,我的两位姐姐还得麻烦你悉心照料。”言夏一瘸一拐地出现,他背着秦玉娘马上就要到,秦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他没走稳摔了。 凤琳如狼似虎地盯着言夏,“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言夏:“……” “不能,我夫郎在等我回去。”言夏很干脆拒绝,并且抛出他已婚的信息。 凤琳哦了声,“那你夫郎能陪我说说话吗。” 她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 凤琳:我只是想有人陪我说话,嘤~ 第50章 替嫁小夫郎21 言夏有些沉默,“他不爱跟陌生人说话。” 凤琳失望地叹气,“聊聊就不是陌生人了,所以真的不能跟我说说话吗。”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言夏。 言夏:“……” 不是姐们儿,你让我老婆跟你聊天,我会怀疑你想撬墙角的,我们都不是妇女之友。 言夏的顾虑不是多余的,凤琳和秦意同款脑补帝,他俩要是凑在一起,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天下第一小说家估计都没他们脑洞大。 凤琳扼腕,失神地坐在秦玉娘身边,念咒语般一直重复道:“你快醒吧,你快醒吧,你快醒吧……” 大脑昏昏沉沉,前世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回溯,她十八岁到侯府做工,从厨房打杂的做起,因做的一手好点心被小世子赏识,没想到这竟是噩梦的开始。 被打伤的未婚夫,投河而死的弟弟,头发斑白的父母…… 秦玉娘不敢忘记他们的样貌,仇恨在心头疯长,做局几十年,虽然大仇得报,但她也磋磨一生,心中郁结而死。 仇恨一直提醒着她那些受辱的日子,可她的仇人却逍遥安度数十载,只有死时才痛苦了几日。 这太便宜他们了。 昏迷中的秦玉娘不安地紧蹙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堪受重而滑落,身体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眼皮轻颤,光线刺得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眼。 “你终于醒了!”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秦玉娘茫然地转了转眼珠,是一位长得极美的女子。 是陈望津新纳的妾吗? 她死时也不过才四十的年纪,身体却像是五六十的年纪,陈望津爱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到府里不过才一年就纳了几房妾。 不过,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能看到他的妾室? 那貌美女子见她苏醒,情绪十分激动:“你醒了,身体还难受吗,渴不渴,饿不饿,药熬好了要不要我现在端给你喝。” 本就头脑不醒清的秦玉娘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愣愣地花了好半晌的功夫理清楚她的话,她一张嘴,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打磨过,粗糙刺耳,“我想喝水。” “好好好,喝水喝水。”凤琳大喜,开心的差点落泪,秦玉娘醒了她比谁都激动,这就意味着终于有人陪她说话了。 茶壶的水一刻钟前才换过,现在温度正正好。 秦玉娘连着喝了四五杯,嗓子那种不适的感觉才消失一点,她打量着整个房间,感觉很是陌生,她印象中侯府没有这样的布置。 凤琳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玉娘,情真意切道:“你都昏迷三天了,现在能和我说说话吗。” 不枉费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秦玉娘,终于把人照顾醒了,她好激动。 秦玉娘:不醒我不就死了吗。 秦玉娘压下心中的疑惑,心平气和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凤琳对她毫无戒备之心,只因她是言夏送过来的人,可以信任,她没有保留的全盘托出,“我叫凤琳,来自神医谷,是神医谷谷主的第三个徒弟,遇到王爷之后就在王爷手底下做事,王爷是当朝三皇子靖王,这里是他在京城的私人住所,一般都是我和王爷手下的几个幕僚住在这里,很安全。 送你来的是言夏,他说你醒了就派人去告诉他,我已经派人去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他就会到。 侯府里你已经被烧死了,现在没有秦玉娘这个人,言夏说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想做的人,你弟弟也还活着,他代替你嫁给了言夏,他身上的毒我替他解了,现在活的好好的,身体倍棒,还早书院认真念书,准备明年参加科举。 言夏他说他喜欢你弟弟,你弟弟估计也喜欢他吧,这个我不清楚,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们。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些话是言夏交代她说的。 事无巨细,还是言夏想的周到,换成是她不会解释那么多,主要是她不知道侯府和秦玉娘之间的利害关系。 她只是把秦玉娘当成自己的病人,而她是医者,自然是全力以赴医治好她,然后让秦玉娘陪她说话。 秦玉娘愕然,大病一场后她反应速度慢了许多,但不至于听不懂凤琳的话,凤琳说的很详细,可她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我弟弟他,还活着?” 秦意分明是在成亲那日就投河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但凤琳没道理骗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玉娘看了看自己的手,很粗糙,依旧能看出来是一双年轻人的手,她后面给陈望津当妾后也过起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尤其是一双手,保养得当,白皙如玉。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秦玉娘颤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一般人会说时间,凤琳莫名觉得她问的是年份,“明德二十八年,正月十七。” 秦玉娘恍惚,明德二十八年,她才二十一岁。 也是这一年五月,陛下驾崩,传位于诚王,陈望津是诚王手下的人,诚王登基后封陈望津为异姓王。 而靖王早在明德二十八正月就身亡,秦玉娘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件事是陈望津领命做的。 按照凤琳的意思,不仅她弟弟没有死,就连靖王都没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年侯府也没发生大火,那这把火又是谁放的? 这一切的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有一层厚厚的雾,难以窥见真相,秦玉娘浑身发冷,她不知背后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亦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搞了半天只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凤琳无聊地托腮,“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秦玉娘回神,摇摇头,“我饿了。” 大病初愈,秦玉娘急需吃东西补回来。 凤琳又想哭了,盼着人醒来能跟她说话,结果人醒了光顾着吃。 秦玉娘以前干的都是粗使活,身体素质超好,退烧后整个人就好多了,下地走路也不会脚步虚浮,软弱无力,跟没生病一样。 一拉开房门,秦玉娘直直地撞入言薇的视线。 言薇温柔地笑了笑:“玉娘,你醒了。” 第51章 替嫁小夫郎22 秦玉娘没料到言薇也会在这里,再见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也不说那么坦然。 最后还是秦玉娘打破了沉默,“薇薇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很显然,我来这里养病呀。”言薇俏皮地眨了眨眼,凤琳把她的病调养的差不多之后,身体开始跟着恢复,心情也每日每日得变好,让她重新有了对生活的期待。 她现在已经能走一刻钟了,说话也不会气喘吁吁。 秦玉娘走出去,歉意道:“薇薇姐,我们家不是故意闹出替嫁这种事的,都是事出有因,还希望你不要怪罪。” 言薇拉着秦玉娘坐下,“其中的原由夏夏已经和我说清楚了,说起来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年我父母定下的是你和夏夏的婚事,夏夏这个臭小子却喜欢上了你弟弟,一直等到成亲完才告诉我。” 秦玉娘:啊? 我把你当未婚夫,你却看上我弟弟? 秦玉娘懵了,完全没想到事情有这么戏剧性的发展。 言夏她不了解,但自己的弟弟她却了解,他是不喜欢男子的,秦玉娘斟酌着语气问:“小意他,他没有拒绝吧?” “没有啊,小意他也喜欢夏夏啊。”最起码言薇看到的就是这样,小两口感情不知道多好,成日黏在一起,稍微一会儿没见到对方都不行。 秦意休沐这两天,言夏把人接到这边来住,言薇和凤琳结结实实吃了两天狗粮,直到秦意休沐完毕她们才松了口气。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一起言薇就觉得无法融入他们之间,总感觉有一块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中间。 如果要言夏表达,那就是粉红泡泡一大堆。 秦玉娘更迷茫了,秦意……也喜欢言夏? 太魔幻了,秦玉娘始终不敢相信。 吃过饭,秦玉娘见到了言夏,和她印象中那个落魄的少年截然相反,言夏意气风发,气质超然。 凤琳不用问就在说:“她的烧已经退了,外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吃饭胃口很好,再休息几天又能生龙活虎。” 言夏点点头,“谢谢,准许你今天和我姐说话,两刻钟。” 凤琳喜不自胜,拉着言薇就往走,她可算是能独自霸占言薇一个人了! 凤琳年纪小,本事却不小,问题就在她是个憋坏的话唠,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就算她想和言薇说话身边也得有言夏看着。 言夏是个闷葫芦,言薇是个病秧子,一般都是凤琳说,他们两个点头。 秦玉娘望着她们的背影,沙哑着嗓子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言夏很干脆地否认,要是说知道,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不承认就不用解释,他单纯不想浪费口舌。 秦玉娘无声地看着他,言夏也不闪躲,就这么任由他看,直到她看不下去为止,自己移开了视线,“谢谢你救了我。” 言夏怕她误会,选了个折中的理由:“你是他姐姐。”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他救秦玉娘本身就带着目的,谈不上谢不谢。 气氛一时间很僵硬 言夏敲了敲桌子,等着秦玉娘主动开口。 他总不能说神神叨叨地说我知道你重生了,你若是想复仇我可以帮你,那样太奇怪了。 不过言夏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把秦玉娘救出来,免了她的一些皮肉之苦,直接给她提供一个跳板,这样秦玉娘不仅能复仇,沐三也能再添一员猛将。 至于他…… 院子里的鸡和兔子还等着他喂呢,他走不开。 他就是来看看秦玉娘恢复的怎么样,时间不早了,言夏得回去了。 临走前他说了几句:“这里是靖王的地方,他查不到这里的,你待着很安全,想出门记得伪装好,不然被发现了,就不是那么好救出来。如果你想继续做事,靖王府是个不错的选择。” 言夏来的随意,走的更随意。 秦玉娘若有所思,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下。 言夏说得对,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她想复仇也得保全自己。 - 二月。 靖王剿匪,大获成功,揪出了一连串涉及此事的官员,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斩首示众,所缴获的赃物尽数归还,雷霆手段让百姓拍手叫好。 朝堂上换上一大批新鲜血液,诚王党清除了大半。 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民间都在举荐沐三当太子,沐三一下被推到风口浪尖。 沐三自请去守边关,他的职责是替他父皇守好天下。 此举打消了陛下的疑虑,也赢得了民心。 一对比,诚王就显得废物的很多。 沐三的完成度远比言夏想象中的要好,言夏遵守承诺,开始为他谋划皇位之路。 言薇的身体好全了八九成,她说想要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以前一直待在房间,她最遗憾的是死前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现在身体好了,她不想再等下去。 沐三亲自派了两个亲信陪同言薇。 三月。 书院举行考试。 秦意夺得榜首,获得进入皇家书院的资格。等到四月就可以入学。 他的两位同窗也获得不错的成绩,又可以和秦意一起上学了。 凤琳被传召回神医谷,谷主替她定了一门亲事。 凤琳不愿潦草地和一个陌生男子成亲,从神医谷逃了出来,被找到时奄奄一息,险些丢了性命。 当时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秦玉娘,这次换成秦玉娘照顾凤琳。 四月。 秦意、颜泽楷、吴南寻三人入京。 言夏总算良心一会,在书院附近买了一座宅子。 秦意盛情邀请,颜泽楷和吴南寻说什么也不要和他们住。 于是,秦意开启了一人的走读生活。 皇家书院的夫子经验更老道,学识更渊博,秦意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汲取知识,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沐国的科举制度与言夏所了解的没有太大出入,只是在时间上略有不同。 考试都在春季举行,童生试一年举行一次,乡试两年举行一次,会试三年举行一次,恰好就是每一年通过童生试成为秀才,第二年通过乡试,第三年就可以直接参加春闱。 时间是很紧迫。 因此秦意的休息时间也不多。现在他已经没空怀疑言夏爱不爱他了,每天学习就够焦头烂额,而且皇家书院学习的内容也多,基本上的六艺外,还要学习外语。 且皇家书院男女都可以上,不过分城男院女院,一些课程会在一起上。 秦意最烦上共同课程,因为他被缠上了。 那个人还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敬皇贵妃所出,诚王胞妹。 —— 11w字了,觍着脸求个评价,想早点出评分o(≧v≦)o 第52章 替嫁小夫郎23 那件事发生的就很突然,甚至有点阴谋论的意味。 那日夫子有事,放学比以往早了一个时辰,吴南寻他们约他去书铺买书,但难得早放学,秦意想早点回家,家里有他在意的人。 秦意归心似箭,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一路跑着出门,刚出门口就不小心被马车撞到,摔到了屁股墩儿,言夏亲手缝的书包飞了出去。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公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主体恤民生,亲自下马车,非要叫御医过来给他瞧瞧有没有摔坏。 书包烂了个口子,露出书角,气得秦意低声咒骂了句晦气。 书院门口敢纵马的就这几个人,一般大家都是避着他们走,偏生他着急回家碰上了,幸好没摔出毛病。 人家还假模假样要找御医帮他瞧瞧,秦意冷哼,心里十分不屑,真心意识到错误就知道不应该在书院门口纵马。 所以秦意捡起书包就跑了,像是被鬼追。 那公主甚至想亲自下马车看看他伤的怎么样,等她下来时只能看了个寂寞,秦意早跑没影了。 摔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言夏问起来,秦意只说是不小心,委屈地让言夏给他缝书包。 言夏的女红极好,决不是他所说的随便缝缝,他还在秦意的书包上绣了一支梨花,梨花栩栩如生,仿佛是树上刚摘下来的。 秦意可喜欢这个书包了,还好梨花没有摔坏,否则即便对方是公主他也要她赔。 本以为这是个小插曲,秦意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这个一向骄傲的公主偏偏记住了他这个普通的人,上公共课时不在女院那边的位置坐下,要到他身后的位置坐下。 秦意走开两三次,公主跟着他两三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公主是存心的。 书院都在传公主是不是看上他了。 毕竟秦意不仅长的好看,成绩也是最好的,女院那些很多人都对他有意思。 可惜他只与颜泽楷和吴南寻为友,没有谁能插足他们铁三角的关系,也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他们也只能扼腕。 沐国民风开放,不管男女,有中意的人都可以勇敢表达,公平竞争。 公主却什么都没表达过,谁也不知道公主真正的想法。 若是秦意对她说“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公主可以直接反驳他想太多,秦意也会因为自作多情被书院的人耻笑。 论身世,书院不缺乏皇宫贵族;论长相,比他俊美的大有人在;论学习,那确实是无人出他其右。 能上皇家书院的要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他这样考进来的,像他这样的一般都会被那些王宫贵族们瞧不起。 秦意无权无势,不敢跟公主对着来,所以能躲多远躲多远。 坏就坏在这公主就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管他躲到哪里,她都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出现。 秦意萌生了想要退学的心思,身边始终有个人阴魂不散得跟着他,换作是谁都会害怕。 他怀疑是公主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监视他。 秦意也是在皇家书院时知晓,那日言夏随手救下的人是靖王殿下,最令人震撼的是靖王竟然拜言夏为师,不仅十分尊敬言夏,连带着尊敬他,他亲眼见过靖王殿下在言夏面前虚心请教。 秦意风中凌乱了,说好的乡野村夫,你背着我偷偷蜕变,他这才意识到言夏说的读过两年书是谦虚、低调。 他有这样的才能却隐居山林,倒像是他看的话本里的世外高人,只有那些世外高人能做到隐居山野时依然能洞悉天下局势,运筹帷幄。 秦意还以为有读书这一方面比言夏强点,事实上他哪哪都比不上言夏,还好言夏是他夫君,不然他会嫉妒死的。 既然言夏是靖王的老师,而他是言夏的夫郎,公主是诚王的亲妹妹,接近他就显得别有用心,他得帮言夏扫除这个障碍。 最关键的是,言夏一直对“尚公主”这件事很敏感,秦意怕贸然告诉言夏,言夏会自动把他和“尚公主”连在一起,到时候没什么都变得有什么。 如今,秦意不堪其扰,他不想再躲了! 正好书院端午休沐一日。 言夏最近一直很忙,秦意只有吃饭能看到他,睡觉都是他先睡,醒来又是言夏醒的早。 端午言夏可算有喘口气的功夫,对秦意来说是个好机会。 用过早膳,秦意抓着书包,千叮咛万嘱咐要言夏去接他,不然他就住在书院和颜泽楷他们做伴。 言夏断然不可能拒绝秦意的要求,早早就去书院门口等着。 他买了两串糖葫芦,一边等人一边吃,咬碎包裹山楂的甜甜的糖,言夏尝了一口山楂便被酸成表情包,他赶紧把外面的糖全部吃掉,剩下山楂不吃。 书院的钟声响起,那是放学的信号。 言夏一秒变得从容,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一串山楂等秦意出来。 书院专门为十岁以下的孩子开设的班级,因此,书院门口也有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 言夏身材高大,哪怕是混在人群中也很突出,有个家长问言夏:“这位兄台,你也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吗?” 像他们这样二十几岁,孩子会打酱油的大有人在,所以那位家长问他是不是接孩子。 言夏昂首挺胸,莫名骄傲道:“我来接我夫郎。” 那位家长:“啊?”夫郎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有人来女院接夫人。 家长好奇,接到自己的孩子之后还等着看言夏接的是谁,结果接的是个男人。 他有些失望,“接弟弟就接弟弟,说什么接夫郎。” 此时,他还以为夫郎是秦意的名字。 直到秦意扑进言夏怀里,大声道:“夫君!我好想你啊!” 家长:“……” 他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有伤风化,简直有伤风化,要不要把他的孩子带坏了。 言夏稳稳地接住他,脚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有言夏隔三差五的下厨,以及沐三搜罗来的各地的厨子,秦意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整个人都结实了不少,还长高了几厘米,可把秦意高兴坏了。 第53章 替嫁小夫郎24 言夏糖葫芦递给他,“吃糖葫芦,上学辛苦啦。” 秦意看着明显不同的山楂,嘴角抽了抽,“你为什么不直接买块糖吃。”糖葫芦被吃成这样,都浪费了。 言夏面不改色:“你爱吃山楂,我专门留给你,快吃吧,不客气。” “我谢谢你嘞。”秦意很无语,把两串山楂和糖葫芦都拿过来,“言夏夏,下次不许买糖葫芦,听见没有。” 言夏:就买就买。 不知道言夏哪来的坏毛病,每次吃糖葫芦只吃糖,不吃山楂,第一次被他发现后,言夏企图毁尸灭迹,十分无辜地看着他说山楂掉地上,脏了。 正常情况下捡起来洗洗还能吃,言夏就不,他洗干净了拿去喂鸡。 秦意都不想说他,咬了一口他那串糖葫芦,外面的糖嘎嘣脆,糖碎了掉了一些在地上。 他有意无意地看向书院门口,平常这个时候都会跟着他出来的公主竟然不在。 秦意有点失望,这是他上皇家书院以来,言夏第一次来接他,这么好的时机居然没利用好。 言夏注意到他的小眼神,问:“你在看谁?是你在书院的相好?你的相好不会是公主吧?” “我早就嫁给你了,哪里来的相好!言夏夏,你要是在胡说八道我就休了你!”秦意黑着脸,正想好好教训一下他的芒果,不然芒果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生怕明年科举落榜。 而且他连他的芒果都没成功吃进嘴里,还找相好,呵,怕不是想死吧。 秦意一转身,就看到言夏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下意识道:“你蒙我?!”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什么不懂,言夏早就知道他在书院这点事儿,亏他还以为藏的很好。 他重重地叹气,挽着言夏的胳膊,边走边解释,“……事情就是这样,我怕你误会才没和你说的,谁让你天天把尚公主挂在嘴边,现在好了吧,真有个公主对我别有用心。” 言夏了然,言简意赅道:“成绩优异的乡下贫穷学子在皇家学院邂逅顶级豪门大小姐。” 秦意的心情难以言说:“……” 理是这么个理,怎么从言夏嘴里说出来怪怪的,他有那么穷吗? 住在朱雀路的顶级豪宅,用着最贵的笔墨纸砚,享受着最奢华的待遇。 “公主的事你不用担心,估计是大皇子那边发现了你的身份。”言夏猜测道,“还有一种可能公主真的看上你了。” 秦意气成河豚,把刚刚吃到很酸的山楂塞进他嘴里,“言夏夏!我是你夫郎,你竟然怀疑我和别的女子有不正当关系。” 言夏这次没有被酸出表情包,当着秦意的面,面不改色地嚼了两下。 趁着四下无人,迅速把秦意拉到一条没人经过的死胡同。 胡同寂静无声,偶尔有鸟儿飞过,也只是短暂驻足,不会有人知道藏在胡同里的两个人胆大包天。 秦意第一次尝到山楂味的芒果,他靠在墙上回味特殊的芒果味道。 言夏替他正了正衣襟,嗓音比以往沙哑不少,“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向你阐述这两种可能,你喜欢我毋庸置疑,你要是喜欢别人,那我就不要你。” 秦意喘着气,对着他的胸口捶了一下,口是心非道:“你说我喜欢你了,言夏夏,你不要太自恋!” 言夏压低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是谁腿软得站不稳,要抱着我。” 秦意脸涨红,抓狂道:“言夏夏,我要休了你!” 当天回去。 秦玉娘、凤琳、沐三等人,全部意味深长地看着嘴唇红肿的秦意,以及如沐春风的言夏。 秦意还嘴硬,“我中午不小心被蜜蜂蛰了。” 凤琳二话不说起身,表情相当正经,严肃道:“秦小郎君,我帮你瞧瞧,被蜜蜂蛰了可不是件小事,万一针断在里面就不好了。” 秦玉娘也点头,语重心长地劝他:“小意,听凤姑娘的话,快让凤姑娘瞧瞧。” 秦意又羞又气,偏偏始作俑者还有心思把玩他的手,“好吧,我承认,不是蜜蜂蛰的,是吃芒果吃的。” “哎呀呀,这么肿,那可不是小事啊,以前有人吃坏了东西,没有及时医治,直接全身肿胀,最后窒息而死啊,我更要给你瞧瞧了。”凤琳把这件事说的很严重,就差没说再不治就要死了。 果然,说一个谎就要用更多谎去圆。 秦意豁出去了,“你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不允许我们夫夫俩有亲密接触啊!” 凤琳摸着下巴,笑嘻嘻道:“哦~,原来是亲密接触。” 秦玉娘啜了口茶,“小意,你们早已成亲,就不必遮遮掩掩,下次大方说出来就好。” 沐三更是道:“师父与师娘伉俪情深,我要把你们当榜样。” 秦意:“……” 《一颗芒果引起的灾祸》。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言夏要说的是公主,“她最近频繁出现在小意面前,我怕她是大皇子派来的,不管是何种目的,她都居心不良。” 凤琳拖长声音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和你的夫郎~” 秦玉娘把茶杯放下,“小意,哪怕对方是公主你也不能变心,言夏对你的真心我们有目共睹,你要是辜负了言夏的感情,以后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沐三最直接:“要我除掉她吗?” 秦意:“……” 《一个乡下来的贫困书生引发的血案》。 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沐三说不上喜欢这个妹妹,她是诚王的亲妹妹,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却没有养成娇纵任性的性格,相反她很懂事,知书达礼,温婉贤淑,见到他会柔柔地叫他三皇兄。 日后若是真走到和诚王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会护着她。 眼下这事还真有点棘手,毕竟公主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经常出现在秦意身边。 秦意身边还有颜泽楷和吴南寻,她万一是想看其他二人也不一定。 沐三真是犯难了,怎么说也是他妹妹。 凤琳计上心头:“我有办法,让言先生也去书院!” 第54章 替嫁小夫郎25 “这样不仅能护着秦意,还能从公主身上突破,查到诚王真正的目的,我们的胜算就大大增加。”凤琳得意地叉着腰,她简直不要太聪明。 秦意立马拍案,两眼放光地盯着言夏:“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 他要言夏和他一起去书院,凭什么他和言夏年纪一般大,言夏就可以逍遥自在。 并不想再经历一次上学痛苦的言夏:“……” 他是攻略来了,还是渡劫来了。 - 第二天。 言夏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是关系户,书院的夫子不敢拿他怎么样。 秦意在给颜泽楷和吴南寻派发他从家里带来的牛肉干,言夏亲手做的,“快尝尝,我夫君亲手做的,手艺可好了。” 吴南寻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嘴里还塞了一根,直接香迷糊了,含糊不清道:“你夫君手艺真好。” 牛肉干不韧,言夏做来给秦意当小零嘴吃,太韧了注意力全放在牛肉干上了。 颜泽楷拿着没吃,他指着言夏小声问:“你夫君怎么来了,这里是皇家书院,他既不是学子,又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王公贵族,无权无势的,到时候被夫子发现,书院不会把他赶出去吧?” 他以为言夏是陪着秦意来旁听,皇家书院并没有这些的规矩,相反管的很严,外人一律不准入内,就连公主的下人也只能在外等候。 颜泽楷也是替秦意着想,秦意现在可是书院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有个乡下来的夫君,还堂而皇之地混进这个“神圣的地方”,秦意一定会被嘲笑死的。 秦意无所谓地摆摆手,“打过招呼了。” 言夏就算是把夫子打了,夫子也只能说他真有劲儿。 秦意扬眉吐气,原来有靠山说话都比较硬气,他已经不是那个乡野村夫秦小意了,他现在是秦·大佬身后的男人·意。 “吃吃吃,再不吃夫子就要来了。”秦意早上吃得饱饱的来,架不住牛肉干香,也和吴南寻一样吃个不停,嘴巴里都塞满了。 颜泽楷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言夏一眼,言夏多半也是知道秦意在书院被排挤了,因为公主对他另眼相看,就导致很多人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他们三剑客的感情坚不可摧,他们就会孤立秦意。 秦意是他朋友,只是他和吴南寻人微言轻,帮不上秦意什么忙。 只希望言夏能够给秦意撑住,秦意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受的。 钟声准时响起,刘夫子一个人进来,手里没拿书,他捋了捋胡子,道:“今日不是我给你们授课,会由一个新夫子来授课。” 秦意正襟危坐,身子微微斜了一点向言夏那边,窃窃私语道:“刘夫子教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个新夫子。” 言夏勾了勾嘴角,忽然起身,走向刘夫子。 刘夫子脸上笑意很浓,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言夏走到他身旁站定。 刘夫子郑重介绍道:“这位就是新来的言夫子,你们的算学这一门课程将由他来为你们授课。” 言夏深藏不露地笑了笑。 原定计划是他来书院上学,只是言夏想了想他的知识水平比一般夫子都要高,于是乎他连夜到皇家书院,与其他夫子来了一场“深刻的较量”,成功折服这些夫子,荣升成新夫子。 系统翻白眼,分明就是言夏想高秦意一头,他没戳破言夏而已。 秦意傻眼了,满眼错愕地看着讲台上的言夏,说好地一起同过窗,现在只剩同过床了,因为人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夫子。 颜泽楷和吴南寻也愣了,说好的乡下来的,结果是来当他们的夫子? 这么年轻? 有人蒙圈就有人质疑。 “言夫子,你这么年轻,能有刘夫子那么经验老道吗?” —— 临时带着我的猫来洗澡,手机又没电了,就先更着,剩下可能晚点再更吧 第55章 替嫁小夫郎26 出门质疑言夏的那位学生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不少,目测有三十岁,他的语气尽是不屑,针对性极强,故意想让言夏难堪,然后下不来台。 秦意闻言气得半死,表情冷冷道:“唐卫,你又是什么身份,哪里轮得到你质疑夫子,质疑书院的决定。言夫子能来授课,那就是书院也承认了他的才华,你这个每日功课吊车尾的人,你又有多厉害。” 唐方吊儿郎当地哼了声,讥讽道:“秦意,谁没看见他方才坐在你旁边,他与你关系密切,你这么护着言夫子,该不会是和夫子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他就差没明着说秦意是关系户。 但秦意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反倒是唐方巴结了礼部尚书之子,以他伴读的身份才进入皇家书院,没理的人该是他才对。 “唐方,秦意,不得无理!”刘夫子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都不想读了吗,唐方,公然在课堂上对新来的夫子不敬,快给夫子道歉!” 言夏风度翩翩,低调谦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昨天晚上他来“踢馆”,除了他这个教授算学的夫子,其他夫子也一同被比了下去。 但他却没有狂妄自大,反而还指出他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要像他们学习的地方,既赢得了比试,又替各位夫子缓解了尴尬,现在言夏就是他们书院最受欢迎的人,不接受反驳。 刘夫子能抢到这个介绍人的差事都美了一晚上呢,这个唐方,居然敢公然叫板新夫子,真不知他哪来的脸。 唐方拒不道歉, 言夏压了压手,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课室内每个人都听得见,“唐方,贺州人士,曾在贺州书院求学,后因调戏同窗的妹妹,被书院退学,辗转来到京城做起了营生,结识到礼部尚书之子慕容昭,他托关系给你弄了个皇家书院的名额,你以伴读的身份跟在他身边。 说是伴读,其实也不过是慕容昭身边的一条狗,指哪儿咬哪儿。上上个月,你打伤隔壁班的一名学生,上个月,你考试作弊,嫁祸与秦意,前日,你在马术课上恶意挥马鞭惊吓到吴南寻的马,导致几名学生险些被马踩上。 且书院院规第五条上写着,考试多次不及格者,给予退学处分。你好像从入院以来就没及格过吧,按理来说你现在早就应该退学了,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留你在这里。 先不说我的专业水平轮不轮得到你来质问,貌似你现在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刘夫子,把人带走吧,给他办理退学手续。”言夏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唐方的命运,他再想进皇家书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敢欺负他老婆、挑衅他,不知天高地厚,每一个人的背景他都知晓,不然怎么敢当人家的老师。 刘夫子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果言夏不反击的话,他就要亲自出面教训唐方了。 他自己仗着有慕容昭撑腰,就敢在书院胡作非为,他们这些普通夫子奈何不了他们,但言夏不同啊,他可是大有来头哦~ 等唐方被带走后,言夏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慕容昭。 慕容昭咬牙,放在桌底下手紧握成拳头,唐方是他的人,现在唐方被退学,打的就是他的脸,这个言夫子到底什么来头,不怕得罪他吗。 一些原本还想对言夏发难的学生偃息旗鼓,秦意、颜泽楷和吴南寻三人则是昂首挺胸,端的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 呵,以前他们小心谨慎做人,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言夏长身玉立,一席玄色长袍更显得他成熟稳重,降低了他的年轻感,音量不高却极有震慑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我现在有心情解答你们的问题。” 下面鸦雀无声。 秦意憋不住偷笑,这可真是太爽了,那些人脸都绿了。 接下来的消息更加重磅,“方才唐方所言秦意与我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我想说我和他的关系没有见不得人,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送他来皇家书院学习也是为了他能够接受到更好的知识熏陶,只是没想到他不仅要面对学业压力,还要面对某些人的压力。我就这么个夫郎,平时捧在手里心宠,白白被欺负了也不会说,我可是会心疼死的。” 一时间所有人哗然,视线齐齐落在秦意身上。 秦意更是满脸错愕,他是真没想到言夏会这么说。 吴南寻就差没拍手叫好,这帮狗仗人势的家伙,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言夏就是那么理直气壮说他是来给秦意当后台的。别人都敢大摇大摆地欺负秦意,那他有什么不敢正面刚。 与其被人猜测,不如挑明关系,免得以后干什么都得偷偷摸摸,再有人他们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其实就是言夏不想被人说他和秦意搞禁忌之恋。 那一句姐夫都把他喊怕了,再来一句夫子,那他不用做人了,去做禽兽刚刚好。 言夏翻开书,淡淡道:“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上课,下半节课随堂小测,我要看看你们的水平有多高,回去拿给家人签名,自己当爹了的就给孩子看看,看看是你以你为荣,还是以你为耻。家人不在京城的就找夫子签名。” 一听到随堂小测,还要签名,这么反人类的做法也是皇家书院头一遭,其他人都要恨死慕容昭和唐方了,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挑衅新夫子,是觉得他们太闲了吗。 言夏发现皇家书院制度不太完整,非常良心地提出不少建议,随时随地测验,日后五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所有成绩由高到低登记在榜,张贴到书院门口和书院的告示墙,不合格的要重修,所有卷子要签名。 不把学习氛围搞起来,日后怎么参加科举。 言夏才不会承认他是故意的,他是切身地为这些学子着想啊,今日荒废一点点,明日荒废一点点,到参加科举时就是落后一大截,那可是千军万马的差距。 此时,皇家书院的其他学生都不知道,新来的夫子是来整顿他们的,他们即将迎来一段水深火热的人生。 在场的人全部发出哀嚎声,就连颜泽楷和吴南寻都吃惊地张大嘴巴,言夏说的真的是真的人话吗,他是魔鬼吧。 只有秦意最淡定,因为言夏在家早就实行过这些措施了,只针对他一人,秦意每天痛苦的要死,现在好了,终于有人陪他一起痛苦了,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本来还有人听完言夏的话在记恨他,接下来他们全都不敢恨了。 言夏从上课开始就在提问,用惊心动魄的点名方式点他们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也不生气,只是用非常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且附赠一句“这就是皇家书院学生的实力,我看也不过如此,不知你们哪里来的勇气不好好学习,成日招猫逗狗、嬉皮笑脸的,我要是你们,羞都能羞死了”。 他们敢怒不敢言,忍受着言夏的阴阳怪气,言夏问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了,还刁钻,根本就不是人能回答的。 一个人回答不上来,就把周围的人全部叫起来,都回答不上来,那完了,承受他的阴阳怪气吧,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嘴巴这么毒的夫子。 这谁还敢针对夫子,谁还敢针对秦意? 他们不想被穿小鞋啊。 节奏紧张的一节课过去,刘夫子捧着一沓新鲜出炉的卷子过来,这些可都是言夏出的,含金量非常高,保证这些学生做完会惊喜到流泪的。 流泪确实是流泪了,不过是被难到流泪,一些人甚至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但是言夏居然找了个大夫一起监考,谁要是晕倒了,当场就能治好。 言夏惬意地喝茶。 看着下面一堆抓耳挠腮的学生,系统冷不丁道:“宿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言夏眉梢一扬,“骨干教师?” 系统:“错,是灭绝师公!” 太残忍了,拿现代的教学思维放在古代的学生身上。 言夏:“……” 他呼了口气,“六十分及格,不及格的重考,考到你及格为止。” 一众学生:“……” 救命啊!!! 谁能把言夏收了!!!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秦意!!! 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去撩贱!!! 不过看到秦意也做不出来,他们心里好受不少。 第56章 替嫁小夫郎27 今天是一个值得载入皇家书院史册的日子,言夏的到来,引领皇家书院完成了历史性的改革。 相信经过这一次,皇家书院的实力会大大提升,有巨大的飞跃,他们金榜题名的概率一定也会大大增加。 一众学子:并不! 言夏这一节课上完,他们像是被鬼吸干了精气,面如死灰,全部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好想现在有个人对他们说,只需要你点个头,我就让你金榜题名。 秦意好不到哪里去,他表情幽怨地盯着言夏,如果知道言夏会偷偷改变主意当他的夫子,他打死也不会同意言夏来。 凤琳压根不知道她出的主意苦了一帮人。 言夏没急着走,随意地翻了翻他们的试卷,一边翻一边发出“啧”的声音。 所有人心中一凛,果然下一秒天上就下刀子了,“这就是汇集全国顶尖学子的皇家书院?这就是皇家书院的水平?你们自己做完没有被自己蠢哭吗?说废物都抬举你们了,简直连废物都不如。你们以后肯定是要做大事的人,现在连最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每人回去都给我写两千字的心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别骂了别骂了,求你别骂了,他们哭了,真的全都哭了。 不过这个心得是什么鬼? 言夏走后,所有人齐刷刷松了口气,没了言夏身上发出来的那股低气压之后,他们怨声载道,是整个书院怨气最重的地方,估计乱葬岗都没他们怨气重。 吴南寻哀莫心死地拍了拍秦意的肩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他同情地看着秦意,“你在家里他也是这么对你吗。” 秦意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多了都是辛酸泪,“慢慢适应吧。” 吴南寻再次同情加怜悯,还好他们只有这节课是这样,秦意却每时每刻都要遭受这种压迫,难怪他学习那么厉害,原来是重压之下必有成功。 秦意摸了摸后脑勺,低低笑了声,“其实也没有那么煎熬,他会给我很多奖励的。” 颜泽楷吃着喷香的牛肉干,“你指的是这些小吃?” 秦意不语,一味脸红。 颜泽楷和吴南寻都未娶妻,看到他脸红,还以为在家里言夏打他了,用体罚这种形式。 颜泽楷顿时觉得嘴里的牛肉干不香了,义正言辞道:“秦意,我们是好哥们,你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会帮你解决,你说他在家是不是欺负你了?” 秦意想了想,这个烂芒果真的很坏很坏,心完全是黑的,每天就会笑话他,他就点头,“对!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坏!” 吴南寻紧张地抓着秦意的手,把他的袖子撸起来,上面全是青紫的伤痕,一层叠一层的,他倒抽一口冷气,心疼地问:“疼吗?” 秦意真心道:“不疼啊。” 言夏以前做惯了农活,手上又被农具磨出来的厚厚的茧子,他没下过地,比不上言夏皮糙肉厚,一碰就是个印子,那个烂芒果属狗的,还会咬人,而且忒不要脸了,哪里都咬。 “简直禽兽不如!” “对!”这个烂芒果,每天学习都够苦了,还要拉着他吃芒果。 “他这么对你,你就没想过要和离?”吴南寻气愤地问。 秦意一脸懵,“呃,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为什么要和离。” “可是他打你!” “他什么时候打我了?” “你手上那么多的伤痕就是他打你的证据,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替他说话!”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课室里其他人全部竖着耳朵听,原来新来的夫子是衣冠禽兽,他们抓到新夫子的把柄了,这样作风不端的新夫子不配出现在书院! 秦意一脸懵,直白道:“这是吻.痕啊,你没见过?” 吴南寻语塞:“……” 颜泽楷瞪眼:“……” 其他人风中凌乱:“……” 挖草,他们原本想站出来为秦意发声,结果秦意他丫的还秀恩爱。 吴南寻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既然,既然是你说的这样,那为什么有这么多?”看上去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也不怪他会误会。 其实但凡吴南寻和颜泽楷有点经验都不会认错,问题就在他们根本没经验,闹了个大乌龙。 秦意轻咳了几声,“每天都添上新的,那不就显得多吗。” 吴南寻想死:“……” 颜泽楷望天:“……” 其他人怀疑自己:“……” 吴南寻吃惊地张大嘴巴,颤声问道:“每天?!” 这么有实力?! 秦意有些苦恼地托腮,说来也是他自己作死。 他和言夏成婚好几个月,一直都是非常纯洁的,盖两床棉被的关系,这日子久了谁受得了,他夫郎就躺在他身边,他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那叫一个抓心挠肺。 所以秦意主动出击,吃掉他的芒果,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甜。 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芒果可不是吃素的,身强体壮精力好,只有秦意很烦恼,天天不怕死地去撩他。 “哎呀,等你们成亲了就知道了。”秦意不方便多说他可做不到言夏那么没脸没皮,他还是很要面子的! 吴南寻苦笑,他可不敢这么保证。 于是乎,不出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了新来的夫子不仅变态,而且很能干。 一上午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等到下午又是公共课,学习箭术。 言夏又来了。 上午被支配的恐惧再次席卷他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离言夏远点,聚成一堆。 只有秦意他们三人敢和言夏站在一起。 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 言夏单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地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个打量他们。 他们站的笔直,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言夏找他们麻烦。 事实证明,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错的。 言夏悠悠道:“上午的试卷我已经改出来了,你们考得非常差。还自诩皇家书院的学生,神童班的考得都比你们好,你们连一群孩子都比不上。” 一群人心中暗自腹诽,都说是神童班的,人家是神童,他们哪里比得上。 第57章 替嫁小夫郎28 言夏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切都是人设,等他说教完去找秦意,又变成了那副寡言少语的高冷模样。 如此丝滑的转变看得吴南寻目瞪口呆,“他一直这样吗?” 秦意无奈地点头,“是啊,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谁都别想好。” 吴南寻再一次对秦意表示同情。 箭术场地大。 男院和女院的学生泾渭分明,各占一半场地。 教授箭术的是孟夫子,孟夫子以前在战场杀敌,受伤后退了下来,到皇家书院谋了份差事。 他的箭术出自神箭营,一手弓箭出神入化,来教皇家书院的一群书生简直是可惜了,好在是十分清闲,正好有利于他养伤。 孟夫子见到言夏,朝他点了点头。 言夏颔首。 男院女院平时分开授课,夫子各不相同,这位新来的言夫子非常好认,只要认准秦意就可以了。 公主握着她的弓,漫不经心地扫弦。 她身旁户部侍郎的千金徐施琅指着言夏道:“据说他就是秦意的夫郎,新来的言夫子。难怪秦意会不识抬举,原来是他个断袖。” 公主睨了她一眼,“慎言,我与秦意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徐施琅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你只是欣赏他的才华。”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也不用每天死乞白赖地跟在人家身后,摆明就是想让人误会,还在这里假惺惺,但谁叫人家是公主呢,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施琅叹了口气,拉着自己的弓箭。 在皇家书院可没有娇娇女,乖乖男,那些课程一律都要学习,现在还多了一条不合格者补考的规定,一条活路都没给他们留。 不认真? 哼哼,等着被退学吧。 上节课讲了注意事项,这节课孟夫子讲了拉弓技巧,讲完让他们自行练习。 他一个个走过去检查,遇到姿势不对地就指点一番,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言夏骂人是阴阳怪气,主打一个魔法攻击,孟夫子骂人是唾沫横飞,主打一个物理攻击。 秦意一人独享私人夫子开小灶的待遇。 吴南寻和颜泽楷不约而同地离他们远点 公主频频看向那边,两人说是在射箭,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调情,亲密极了。 真正痛苦的只有秦意,他光是拉弓的动作就练了无数遍,但凡有一点不对言夏就要说他不专心练习。 秦意练习半天才能彻底拉开弓,手酸的要死。 他甩了甩手,嘟囔着道:“言夏夏,我这样可以了吧。” 言夏给他捏了捏手臂,“可以,你很棒。” “我就知道。”秦意骄傲地扬眉。 吴南寻受不了了,捂着胸口,恩爱的是他们,难受的是他们。 他又走远点。 公主射出一箭,脱靶了。 徐施琅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默默站远些,还说不在意,都快把人家言夫子盯出个洞来了。 上完箭术课,秦意出了一身汗。 言夏拿出一方帕子给秦意擦汗。 秦意笑呵呵地把脸凑过去,享受着言夏精致的服务,“言夏夏,晚上我想吃烧排骨。” “好。”言夏擦完摸了摸他的头,老婆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书院放学后。 秦意又和公主不期而遇。 他在门口等言夏,公主的侍女在门口等她,两人互相看不对眼。 秦意往左边移了一步,侍女往右边移了一步。 秦意哼了一声,侍女白了他一眼。 巧的是,言夏和公主是一起出现的。 秦意条件性地忽视了公主,一把扑上言夏,“言夏夏,你怎么才来,我等你老半天了。” 言夏看着一旁的公主道:“她路上碰见我,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帮她解答了一下。” 秦意这时才发现原来还有个公主,这次他没有故作矜持地从言夏怀里退开,反而就这样腻腻歪歪地抱着,不咸不淡道:“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目视前方,微微颔首,跟着她的侍女走了,上了马车。 秦意环着言夏精瘦的腰不愿意松开,疑惑道:“书院那么多夫子,她怎么专门找你问问题,我就说她是别有用心。” 言夏想了想,道:“暂时不清楚她的具体目的,但她接近你的确是别有用心。” 秦意就怕这个,“我可什么都没做,不是我故意招惹她的。” “我知道,不是你,因为你喜欢我。”言夏神色如常,环着他的手却极其霸道。 - 公主的马车。 她上车后才看到诚王也在,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客套,“皇兄,你平日里那么忙,今天怎么来了。” 诚王放下帘子,“言夏就是你们新来的夫子?” “嗯,今天新来的。”公主淡淡道,“他学问很厉害。” 诚王冷冷一笑,“他要是不厉害,老三就不会请他当幕僚,坏了我多少好事。我让你接近他夫郎这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从他身上套出点什么信息。” 公主看了他一眼,如实道:“秦意对我防备心理很强,每天对我避如蛇蝎般,根本接近不了他,反倒是因为他,我的名声在书院都变得不好了,他们都在传我倒贴他。” 她顿了顿,道:“我能不能不做这件事了,父皇让我来皇家书院也是希望我能学到点什么,这种事对我一个女子来说毕竟还是有点难为情。” 诚王摆摆手,“不可,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你多注意点秦意,等你攻克了他,到时候想知道点什么就会很容易。” “可是,这不会太明显了吗,他们一定会防着我的。”公主着急道,她不想这么做。 诚王不容置喙道:“防着你才好,你看现在言夏不就到书院来了,我在书院内安插了不少眼线,除非他们能一直保持警惕,否则就一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公主咬着唇,最后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和诚王争辩,她的作用就是引出言夏。 就因为言夏的出现,已经威胁到诚王的太子之位了,原本他几个月前就能入主东宫,就是言夏挡了他的道,该死的人没死,该获得的也没获得。 第58章 替嫁小夫郎29 “所以,你们就这么被他支配了一整天?”凤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后悔没有跟过去看看那精彩的画面。 言夏在厨房做饭。 秦意怨念地看着凤琳,“还不是因为你出的馊主意。” 从回来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认命的写着两千字的小测心得,他敢打包票,如果他不交的话,明天言夏一定会拿他出来杀鸡儆猴,那还是老老实实写吧。 凤琳单手叉腰道:“这次可是帮上了大忙。” 诚王在明处暗处都派了不少人调查言夏的来历,查出来的却只有他梨花村的身份,父母早亡,姐姐重病,娶了个媳妇,还被调包成了男的。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男主,是他见色起意,不干人事,做着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硬生生拆散一个幸福的家庭。 男主又是诚王的人,所以唯一能查到的这点信息还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其余一概不知。 他们也不懂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人会那么厉害。 如果不是男主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就是言夏的身世,诚王真要怀疑沐三故意帮言夏搞了个假身份迷惑他。 为什么沐三运气就那么好,上次他派那么多高手去追杀他,他都没死,还让他得到这么一个人才替他出谋划策,他几次三番想要拉沐三下水都失败了,还自己惹了一身骚。 最近陛下对沐三越来越满意了,目前的形势对他很不利。诚王迫切需要一个能扳倒沐三,扳倒言夏的办法。 人一急就容易犯傻。 男主想出让公主接近秦意的办法。 据他所了解,秦意是不满意这一门亲事的,不然也不会在成亲第二天就投河,宁愿死也不要委身于言夏。 秦意恨言夏! 如果不是言夏非要娶秦玉娘,他也不会强行把秦玉娘带回府,秦意也不用替嫁给言夏。 归根到底,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因为言夏。 只要秦意不喜欢言夏,那事情就好办了。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的,除了言夏那个断袖。 那漂亮女人,再加上一个尊贵的身份呢? 更加没有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正好诚王有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妹妹,她还是祥瑞的化身,保证秦意看见连魂都会丢了。 结果过去一个多月,秦意不为所动,他们也只是觉得秦意假正经,毕竟读书人都自恃清高,觉得自己了不起。 直到今日言夏出现在,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秦意也是个断袖,难怪他连公主都看不上。 两个断袖刚好凑成一个完整的袖子。 诚王这步棋走过了。倒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损失,顶多就是公主的名声毁了一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以后他母妃和公主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 皇宫。 公主寝宫——青玉殿。 殿内烛火通明,偌大的寝殿只有她的贴身女官侍奉在侧。 她端坐于案前,认真书写她今日的功课。 夜里已经有了些特意,侍女玉湖在为她打扇。 玉湖抱怨道:“公主,要不明日我们不去了吧。” —— 今天先更这么多,有点忙 第59章 替嫁小夫郎30 公主停笔,转了转酸涩的手腕,期间她未曾抬过头,低垂眉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明日不去,母妃又该不高兴了。” 什么时候她的命运能由得了她。 殿内灯光明亮,烛火摇曳,公主却只觉得冷,冷入心里的冷。 - 夜里。 给秦意掖好被角,言夏拿着破烂剑出了门,动作熟稔地喂养破烂剑。 系统围着言夏,左绕了三圈,右绕了三圈,最后壮着胆子碰了碰破烂剑,破烂剑没搭理他,自顾自欢快地唱歌。 是的,唱歌,还挺好听,是他从未听过的旋律。 系统精通三千世界所有知识,但这恰好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同样言夏的行为也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宿主,你每天这么放,怎么还是生龙活虎的?” 言夏不答,自顾自洗干净手,擦干净时掌心上完全看不出有伤痕,谁说他放的是血。 破烂剑经过数月的滋养,掉去了表面生锈的痕迹,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可系统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把剑。 寻常的剑会泛着金属的冷光,但这把剑系统却只感觉到玉润。 一把剑怎么会有玉的质感。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言夏把剑裹好,放在床边。 他正想入睡,忽地眼睛一动,他屏气凝神,听着屋檐上传来的动静。 响动声停了,破烂剑蓄势待发,一但屋顶上的人有任何动静他就会出鞘。 言夏等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等到,只等到一张纸条飘摇着落在他头上,被他一把抓住。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救我。】 “救”字少了一点,言夏不由得想起回家前公主问他的问题。 她问,如果有一个人背负着家族巨大的期待,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那个人无法喘气,甚至一度到达濒死的状态,那这个人该当如何求救。 “你生来先是你,再是被家族给予重望的人。你觉得家族的期待是压力,你不喜欢,那你就努力,等你有能力时跳出这个圈。你可以自救,也可以求救,找别人帮忙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羞耻的事,你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你利用的资源,包括夫子在内。” 言夏看过她的字,只有写“救”时少了一点,似乎是觉得她离逃出那个怪圈永远只差一点,就是那么一点,让她溺入水里,又喘得上一口气,不会让她死掉。 她是带着祥瑞降生的公主,她是被敬皇贵妃寄予厚望的女儿,她是被诚王利用的棋子妹妹。 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又都不是她。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没有枷锁的她而已。 翌日一早。 言夏看到等候在书院门口的公主。 秦意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总归就是看不顺眼,他推着言夏走向另一边,故意和她错开。 可言夏偏偏和他对着干,兀自走向公主。 “沐婉仪。”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沐婉仪错愕地抬头看着他,“言夫子好。” 言夏拿了一本书给她,“这是你昨天找我要的,我在上面做了些批注,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多谢言夫子。”沐婉仪受宠若惊地望着言夏,她好像没料到言夏会对他那么上心。 “走吧。”他对着秦意道。 秦意不解,等走到男院他才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 “不是关系好,是她和你姐姐一样,也是个命苦之人。”言夏耐心地和他说明白,“女子在世有太多身不由己,你姐姐是,凤琳是,她也是。” 秦意一下想通了其中的关系,“你说她接近我是另有目的,那就是说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她都已经是公主了,怎么还这么可怜。” “那谁知道呢。” 他不也是身不由己来到这三千世界来攻略他,原本他在罪恶之海待的好好的。 沐婉仪捧着言夏给她的那本书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她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每个字都满了力量,读完一页,她便感受到莫大的鼓励。 徐施琅碰了碰她的肩膀,“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沐婉仪从容地合上书,轻声道:“是言夫子推荐给我的。”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沐婉仪缺席,一同不见的还有她的贴身女官玉湖。 陛下大怒,降罪与敬皇贵妃,如果不是敬皇贵妃没有教好女儿,公主又怎么会犯大不敬之罪,务必要把公主找回来,她一届女流,又带着一个侍女,能走到哪里去。 敬皇贵妃虽然没有降位,但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风象一时吹向靖王母妃。 宫里就是这样,荣宠谁都巴结着,一旦失宠,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被降罪的还有诚王。 敌国来犯。 他那一派被查出来大贪官,贪了边关战士的粮草,让他们险些饿死在城中,好在大将军足智多谋,深谙兵法之道,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才把伤亡降到最低。 大将军既不是诚王一派,也不是靖王一派,这次就算诚王存心想告发是靖王故意陷害他,他也没证据,只能自认倒霉,是他识人不清。 顺着这一条路,他们又揪出来不少人,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家眷一律流放,严重的不日问斩。 诚王则是禁足一个月,罚奉半,对他来说是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是偏向诚王。 自打上次陛下病重,几位皇子都从封地回来,住到现在都没走。 只有靖王,在过完五月后,请辞回封地。 “这京城内已经有父皇坐镇,那京城外父皇看不到的地方,就由我去当父皇的眼睛。” 他走的干脆利落,却在京城留下回响。 靖王都走了,诚王他们自然不好意思留在京城,灰溜溜地走了。 走的还有言夏。 他答应过沐三,就会负责到底。 秦意一个人留在京城。 走的那天,他差点哭到昏厥,毕竟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言夏会离开他,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仅他要走,言薇,凤琳和秦玉娘,他们都要走。 只余下他一人。 言夏好狠的心。 但是言夏答应他,最多一年,他就会回来。 第60章 替嫁小夫郎31 天要下雨,夫郎要走。 秦意擦干眼泪,当天就搬进了书院。 不过一晚上言夫子和秦意和离了的话题传遍了。 秦意两耳不闻窗外事,成日埋头苦读。 读累了他就骂一句,你才和离了!你全家都和离了! 第一日。 他看着言夏给他批改的卷子,上面写了他特有的评语。 要知道,其他人的卷子上面写的都是“重修”、“合格”。 “小意正确率很高哦,晚上再奖励一张卷子,没有其他奖励。” “让你写荔枝,你写什么芒果?晚上没吃够?” “少看我,专心,我还等着你金榜题名,戴着红花,骑着大马来接我。” 明明他才是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人,为了他却愿意窝在乡野,务农养鸡,答应沐三也是要给他赚银子。 有时候秦意就在想,他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言夏这么喜欢他。 肯定是因为他人很好。 现在他发现,人很好的是言夏。 泪水打湿纸张,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 秦意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把所有言夏批注过的卷子收好,这是他的。 第二日。 他给言夏写了封信,说他很想他。 他就是想,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他的心挖掉。 想他!想他!想他! 第三日。 颜泽楷看他萎靡不振,约他去踏青。 秦意想着正好去散散心,结果一到才发现,他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除了颜泽楷和吴南寻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女子。 言夏到书院之后,让他们到了年纪的人可以勇敢地追求喜欢的人,不管男子女子,只要敢勇敢地说出来,都很值得支持,但是被拒绝后要及时退出,不能死缠烂打。 书院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处处都是不能离经叛道的“标语”,言夏的出现让他们知道,人是可以做自己的。 吴南寻要做自己。 他中意同乡的一位同窗。 颜泽楷也是。 所以,当他们冒着粉红泡泡时,秦意一个人被晒得汗水和眼泪直流,再次打湿他给言夏写的信件。 第七日。 秦意回到家中,发现连秦父秦母都不在家。 他彻底懵了。 秦玉娘把父母也拐走了。 那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让他学习如何坚强? 呵,要学吗? 他本身就很坚强! 晚上。 秦意睡前默默洗干净脸上的泪痕,因为不洗明天早上醒来擦的时候会痛。 …… 第三十日。 秦意收到了第一封言夏的回信。 言夏说,我也想你。 秦意激动了很久,他就知道,他的烂芒果最喜欢他啦。 …… 第六十七日。 今天是秦意的生辰,同时也是秦玉娘的生辰。 他们是双生子。 以前都是秦父秦母给他们庆生。 秦玉娘身边有很多人给她庆生,很热闹。 秦意看到了两月未见的言夏。 风尘仆仆,眼眶里布满血丝。 他道:“生辰快乐,秦小意。” 和言夏成婚第一年,他和言夏过了和他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辰,往后的每个生辰,都要一起过。 久违的,他吃上了芒果。 芒果很甜。 …… 第一百日。 秦意拿着一摞信去寄,驿馆说这么多得加钱。 他含泪掏了十两银子。 言夏的回信是一百张银票。 …… 第两百三十日。 又过了一年。 除夕秦意不是自己过的。 和吴南寻颜泽楷,以及他们的妻子一起过的。 五个人很热闹,守岁时又在写信。 …… 第两百三十五日。 正月初五。 陛下再次病重。 他这次没能等到诚王回来就薨逝了。 敬皇贵妃和舒贵妃等其他嫔妃陪葬。 舒贵妃坐在殿门口,夕阳西下,暖黄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一如荒凉的院子,所有下人被遣散。 昔日这宫殿门庭若市,如今人走茶凉。 来送毒酒的太监战战兢兢地守着。 不曾想,敬皇贵妃大逆不道,撕碎了白绫,打翻了毒酒。 她不相信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那么宠爱她,怎么忍心让她陪葬。 她这么多年汲汲营营,决不能败在这里。 皇帝,只要她儿子当上皇帝,她就不用死。 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宣读了传位圣旨,将皇位传给……靖王。 说实话,大太监也不知陛下的旨意如此,如果不是再三确认这是陛下亲手写的,他也要怀疑是有靖王的人篡改了圣旨。 翻来覆去看,陛下的旨意就是传位靖王——沐熙朝。 敬皇贵妃疯了。 舒贵妃不用死了。 第两百四十五日。 诚王带兵杀进紫宸殿。 被早早在此等候的大将军拿下。 诚王气数已尽,妄图自缢紫宸殿前,被缴下兵器。 第二百八十四日。 国丧。 第二百八十五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诚王被贬为庶人,余生看守皇陵。 至此,此战胜利,不费一兵一卒。 言夏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很激进的办法。 他不要沐三去争。 这样争,兄弟反目,两败俱伤,苦的依旧是百姓。 他要靖王去做,去赢得民心,让天下人看见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回封地后,沐三一日不曾停歇,终日游走于民间,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亲王架子。 得民心者得天下。 沐三会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 倘若他也心存恶念,言夏也不会帮他。 当初要他去剿匪,就是想看看沐三是善是恶。 沐三做的很好,土匪那里缴获的金银财宝没有上交朝廷,而是不辞辛苦地调查清楚土匪打劫了多少人,挨家挨户地敲门还给他们。 这就是沐三的态度。 诚王倒台后,男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诚王的爪牙,为诚王做尽肮脏的事,没落得个好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 秦玉娘没去看他,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他坏事做尽,她落井下石,又和他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她有了新的生活,她在向前看,她不会忘记过去,她也展望未来。 言薇走遍了沐国的大好河山,回来整个人肤色都深了几个度,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她要继续往外走了。 凤琳跟着去了,她发现言薇终于能陪她说话了。 沐婉仪,她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进了神箭营,是孟夫子举荐她的。 言夏还说,不仅要沐婉仪可以,其他女子一样也可以。 要说言夏嘛…… 他是觉得他那十只鸡重要,他搬回了梨花村,成日修身养性。 秦意信心满满准备了十几年。 结果遇上国丧,新帝登基,春闱之事一推再推,直到五月才重新开始。 秦意夺得榜首,新帝钦点的状元郎。 秦意低调,只是在状元游街时,当着满京城人的面扑进他怀里。 “言夏夏,我就说是我厉害。” 第61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 “洇洇,我们今天把没画完的部分画完,好不好?” 男人低声耐心地哄着他,“洇洇,你昨天不是做的很好吗,今天一定也可以对不对。” “洇洇,要相信你自己。” 陈洇抿着唇,脸上写满了抗拒,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 男人不声不响地陪着他,并未出声催促。 良久,陈洇鼓起勇气抓起了画笔,开始在纸上艰难地画着。 说是一幅画,其实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线条,凌乱、毫无美感。 落在男人眼里却是一幅绝世画作,他惊喜地在陈洇脸上亲了一下,“洇洇,你完成了,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排骨好不好。” 陈洇红了红脸,内心欢喜雀跃,他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好”。 他托腮看着男人站在厨房娴熟地处理菜的背影,嘴上勾起一抹愉悦的笑,他好庆幸他可以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洇洇,做好啦,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陈洇把脑袋伸过去,享受着男人精致无比的照顾,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洇洇,吃完啦,该休息啦。” 陈洇不舍地牵着男人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道:“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男人抱歉地说:“不可以哦,洇洇你是最厉害的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的。” “好吧。”陈洇依依不舍地看着男人,紧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抽离,巨大的落差感席卷着他。 “洇洇……” 男人轻叹一声。 …… 陈洇翻了个身,乍然清醒,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好半晌思绪回拢,撑着床坐起身,被子滑下,露出他单薄的身体。 身旁并没有人,屋子里也没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他单脚踩在拖鞋上,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客厅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大杯,压下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 陈洇甩了甩头,慢吞吞地走到他的画室坐下,快速地在画架上画了一张在厨房做饭的男人。 认真端详一番后,陈洇满意地放在专属架子上。 他出去了,关上了门。 画室归于平静。 窗户没关,外面的风吹进来,架子上的画纸随风飘动。 突然,画架上的画被风吹下,在小小的画室内下了洋洋洒洒的画雨。 一张张画飘荡在空中,四处摇曳。 风停了,几百张画缓缓落在地上。 阳光照进来,洁白的画纸染上了焦黄的颜色。 奇怪的是,画上男人的脸是空白的,一连几百张,男人有各种各样的动作,可不管是那种动作,只要露脸的那一部分,那张脸都是空白的。 画室内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外面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厨房里厨具使用的声音,关门开门的声音。 一直到晚上,画室的主人都不曾造访他的画室。 月亮升起,第一束月光照在陈洇今天刚画的画上。 一道白光闪过,画上的线条突然全部消失,只余下一张白纸。 画室安安静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陈洇刚参加完一个活动,单脚站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让他坐会儿,回来后累得不行,腿都在打颤。 洗完澡,躺床上刷了会网站上的评论后,眼皮激烈地打起了架。 关掉手机放在床头柜,陈洇几乎是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连续好几年的梦在今晚中断了。 醒来后,陈洇后知后觉发现这个问题。 “我昨晚没做梦?”陈洇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只有风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陈洇叹了口气,落寞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风轻轻地吹,携着早夏的凉意,带着他的思绪回到三年前。 “陈洇,你为什么没被撞死,还要拖着你这副残缺的身体来害我!” “滚啊,你给我从这个家出去!” “陈洇,你明知道你姐姐有婚约,你小小年纪还那么不要脸,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怪物。” “你太恶心了,没有人会喜欢你。” “陈洇,从小到大你就喜欢抢我的东西,现在连男人也要抢,但我是真心喜欢他。所以,你去死吧。” …… 这么多年,一直陪伴他的只有梦里的那个男人,现在连那个男人也不要他了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和凉薄绝情的声音充斥着他的大脑,陈洇满头大汗,痛苦地抱着脑袋,低声嘶吼道:“我没有,我没有……” “洇洇乖,我知道洇洇没有,是那些人欺负你对不对,我去帮你报仇。” “不哭了不哭了,洇洇哭我我心都要碎了。” 陈洇怔怔地松开手,耳边的声音如虚如实,眼眶续满的泪水在抬头时骤然滑落,砸在被子上。 他没有走,他在哄他。 陈洇喜极而泣,抱着被子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三年前,他刚满十八岁,从学校退学后,一并从家里搬出来,独自一人居住,靠着画画养活自己。 刚开始确实有点困难,陈洇经常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开始变好是梦见那个男人开始,大约是他搬出来半个月后,他每晚都会做梦,梦里始终有一个男人,而梦中的另一个主角是他,不一样的他。 男人教他如何照顾自己,如何靠画画赚钱。 陈洇很听劝,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师了,还开了个小号专门记录他的梦境日常,积攒了不少粉丝。 他的生活能变好,多亏了那个男人。 陈洇在画室找到了答案。 他跪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画纸,低笑道:“原来是你们掉了,那你为什么不到梦里来提醒我,这几天我都很忙,要是没空来画室,那你岂不是得躺好几天。” 他自顾自说着话,也不在意有没有人会回答他。 “昨天我去参加水城的画师交流会,要拍视频的,排练的时候一直站着,我都快要累死了,人家都是两条腿站着,只有我是一条腿,是不是欺负我是个残疾人。”他不满地嘟囔着。 “叮咚——” 陈洇看着才捡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画,有些无奈地起身,抓过一旁的拐杖,“仪君姐今天那么早就来找我。” 一打开门,陈洇看到的不是他口中的仪君姐,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男人对他笑了笑:“你好,我是你对面新来的邻居。” “我叫言夏,以后请多多关照。” —— 最近这几天忙着搬家+上班,实在是没时间更新,会慢慢恢复的 第62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 陈洇呆住了,注意力完全被这个陌生的男人吸走,这个男人给他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可他分明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他其实很想说面前这个男人和他想象中的梦境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陈洇一直没看见过他的脸。 莫名的,这个男人出现,他就理所应当把他的脸代入到梦境中的那个男人。 只是,他和梦里的男人是那种关系……他们是情侣。 而面前的人,是他的新邻居,他们是陌生人。 陈洇没意识到他的目光有多炙热,已经到冒犯人的程度。 男人也不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直到画室内再次响起纸张被吹动的声音,陈洇才恍然回神,低着头道:“你,你好,我叫陈洇,水因洇。” 言夏反复地品味他的名字,“水因洇,这名字起的真好,我可以叫你洇洇吗。” 陈洇下意识想说不可以,他们是陌生人关系,怎么可以那么亲密地叫他洇洇,太奇怪了。 一面对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那句“不可以”都到嗓子眼了还是没能说出口。 “可,可以的。”陈洇没办法拒绝。 言夏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道:“洇洇方才在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陈洇条件反射地摆摆手,可他俨然忘了他不良于行的事实,单脚站立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最后整个人倒进言夏怀里。 言夏那双有力的手克制地搭在他腰上,并没有趁人之危。 很熟悉的感觉。陈洇想,他怔愣地抬头,直直撞上言夏的视线,他急忙地推了一下言夏,手不小心蹭到他胸口,一瞬间心跳加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言夏让他扶着门框站好,捡起他的拐杖,“洇洇,以后你可都要站好哦。” “嗯。”陈洇胡乱地点着头,连说话方式也像。 “我方才听到声音了,是洇洇的书架倒了吗,我帮你收拾吧。”言夏语气很轻,却不容置喙,定定地站在陈洇面前,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陈洇企图用眼神和他对抗,不过他没有言夏厉害,对抗了几秒钟他就败下阵来,无奈地侧身让言夏进来。 他知道,随便邀请一个陌生人到他家里不太好,他一个残疾人毫无反抗之力,要是言夏想对他做什么,他喊救命都没办法。 因为这一层楼目前只有他一个住户,今天多了个,就是言夏。 说来说去都是个死局,他注定是打不过邻居先生的。 陈洇被摁着坐在沙发上,邻居先生独自去他的画室收拾东西。 按理来说画室是他最私密的地方,哪怕是仪君姐都不能进去,邻居先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了,还在收拾他的画稿。 邻居先生看到他画了那么画,画的还是同一个人,一定会很害怕吧,觉得他是个偷窥成瘾的变态。 一,二,三…… 陈洇心里默默数着,等他数到十,邻居先生就会害怕地冲出来。 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陈洇朝画室看去,言夏还在认真地捡着他的画稿,脸上没有不耐的情绪,反而还哼着欢快的小调,仿佛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 是他的错觉吗,邻居先生的出现很奇怪。陈洇歪着头,单手托腮,悄悄打量着言夏。 兴许是察觉到陈洇的目光,言夏偏头,扬了扬手中的画稿,“洇洇,你画的真好。” 陈洇转移视线,心跳持续加速。 太像了,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是个科学世界,他真的要怀疑邻居先生从他的画里爬出来了。 想象到那样的场景,陈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也太可怕了,小小的画纸里爬出来一个人,他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画室里的画很多,言夏收拾都收拾了小半小时,他还贴心地打扫了画室,把没用的废品收拾出来,又把他的各种画笔归类放好。 陈洇躺在沙发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尾的生理盐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就在他视线模糊时,邻居先生总算是从画室出来了。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陈洇平时去画室,衣服都会蹭脏,可邻居先生的衣服依旧纤尘不染,他羡慕了。 “已经收拾好了,洇洇看看满不满意。”言夏扶着陈洇去看。 洇洇,洇洇…… 陈洇另一只手摸了摸烫红的耳朵,早知道就不让他叫了。 画室内打扫的很干净,像言夏一样,一尘不染,陈洇咋舌,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打扫得那么干净的。” 言夏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问:“洇洇吃早饭没有,没有我去给你做。” “不用做。”陈洇急忙阻止他,他很少去菜市场,要是也是点外卖,家里别说菜了,连只碗都没有。 言夏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洇洇上我家吃吧,正好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陈洇想拒绝,但是他没有机会,他被强势架着进了言夏家。 一进门。 熟悉的装修风格让陈洇打了个趔趄,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言夏及时把他扶住了。 陈洇深呼吸一口气,抚开言夏的手,“这里,是你家?” 言夏点头,“是我家,装修一年多了,一直没空来这里住。” 陈洇想了想,好像一年前这里确实有装修的声音,不过他经常日夜颠倒,听得不真切。 这里是一年前装修好的,梦到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是一年前开始的。 陈洇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主卧门口,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挂,他恍然松了口气,梦里,那里挂着他画的毫无美感的线条画。 也许是巧合。 他坐在沙发上,言夏给他倒了杯水,“你出汗了,你很热吗。” 陈洇摇摇头,“不热,就是走过来有点累。” 昨天站了一天,他腿疼还没缓解。 “那洇洇先坐着休息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后,被房门遮蔽的地方露出来,挂在墙上的,赫然就是陈洇所想的那幅线条画。 第63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3 言夏换了身居家服,轻松休闲,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削弱了他身上的严肃感。 陈洇立马假装自己很忙地敲手机,实际手机屏幕都是暗的。 “洇洇,你稍等我一下哦,早饭很快就会好的。”言夏娴熟地处理着食材,一个简单的早饭被他做出了五星级酒店大厨做饭的架势。 陈洇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得嘶嘶叫,他没有在做梦,邻居先生是真的,这里的装修布局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想做梦,毕竟在于西装男人的梦里,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废物,哪怕是画画都需要人哄,画出来一副鬼东西还有人夸他画的好。 陈洇嗤之以鼻,就他那个画画水平,给他当踮脚纸他都嫌脏,他用脚画的都比他好,也不知道西装男人是怎么昧着良心夸下去的。 某人压根没意识到,骂梦里的那个人,也是在骂他自己。 陈洇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邻居先生聊天。 “言先生你是做什么的。”陈洇看他大早上穿的非常正经,西装革履,还抹了发胶,不是卖保险的就是卖车的,总之就是销售。 陈洇低头看着自己宽松的睡衣,默默地拢了拢,比起人家的正式,他休闲过头了。 言夏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我是月城人,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最近空了点时间休假,我忽然想起水城有一套房子,水城旅游景点也多,干脆就把休假地点选在水城了,昨天我是连夜过来的,今早刚到,看你门口摆放了东西,就想着应该是有人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一下新邻居,希望你没有觉得我的打扰很冒昧。” 月城人,他以前很想去月城玩,听说月城有一座庙很灵验,不过以他现在的条件,算了,还是省省吧。 陈洇慢吞吞道:“不冒昧,也不打扰,因为你是第三个主动来找我的人。第一个是房东,第二个是我的编辑,第三个就是你。” 他说完才愣了下,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如数家珍地说出来,他完全不需要像邻居先生解释那么清楚。 傻了傻了,绝对是傻了。 言夏关了火,意味深长道:“洇洇,你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暴露隐私,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陈洇冷笑,“你是坏人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两条腿的男人又打不过你这个三条腿的男人。” 他是被架过来的!根本不是他自愿来的! 这也要怪他的话就很不合理的了。 言夏:“……” 他看了看陈洇另一条空落落的裤腿,眼里满是心疼,“洇洇,你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你说这个啊。”陈洇语气十分淡定,“就是不小心被车压烂了,然后截肢。” 他平静地诉说自己的伤痛,所有的眼泪都在他苏醒的那一刻看到没了一条腿时就流干了,有没有都这样过,不也是过了三年吗。 言夏疑惑道:“那洇洇你的家人吗,他们都死了吗?” 陈洇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胡言乱语道:“对,他们死了,当时就是他们出车祸,我跑过去看笑话,不小心也被车撞了,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我没死。” 反正他们也没管过他,就当他们死了吧。 “洇洇,不要把你的伤痛当玩笑。”言夏不知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蹲下,轻轻地抚摸他的残肢。 陈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讥讽道:“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应该大声地向你哭诉吗,然后博得你的同情和可怜,激起你的保护欲望?邻居先生,你是在搞笑吗。” 言夏摇摇头,只说了一句:“以后有我。” 陈洇很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有你?你又是谁?” 言夏只是遮住自己的脸,“是我,洇洇,我来找你了。” 陈洇呼吸一滞。 言夏拉着他的手去摸他的脸,是温热的,有真实触感,在往下摸到他的胸口,磅礴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在他的手心,他慢慢感受着这种异样的感觉。 他爬出来,他真的从画里爬出来了! 陈洇忽然发力,一把推开言夏。 言夏的背后就是茶几,他的腰狠狠地撞在坚硬的茶几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委屈地看着陈洇,“洇洇,你是不希望我出现吗。” 陈洇:“……” - 陈洇跑了。 单脚跳着跑的,速度可以参加比赛了。 以前他单脚跳很容易摔倒,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他一次都没摔倒,成功逃离邻居先生的家。 直到背靠着门,陈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慨人的潜力无限大。 顾不上他落在邻居先生家的拐杖,陈洇再次蹦着去了画室,他找出自己画的那一叠画,从头到尾翻了十几遍都没找到他昨天画的,每一幅画他都标注了时间,唯独那一幅只有时间,他的画不见了。 陈洇:“……!!” 青天白日的,他见鬼了?! 要不要那么吓人。 “咚咚咚——” 陈洇猛地看向门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敲门声只响了三下就停止了,他扶着墙走到客厅,手里拿着那张只写了日期的纸。 “洇洇,你的拐杖放在门口了,下次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吃人的。” 门外是言夏被门隔音后的声音,陈洇连蒙带猜补全了这句话。 陈洇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他好想找块豆腐撞一撞。 他打开门,外面没人,言夏已经回去了。 与其被鬼缠上,不如主动出击。 陈洇鼓足勇气敲门,手里捏着那张画稿。 言夏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门,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洇洇。” “不许叫!”陈洇凶巴巴地瞪着他,他把画稿怼到言夏面前,“你从这里爬出来的?” 言夏没承认也没否认,小心翼翼地把画稿抽过来,“洇洇不喜欢我吗?” “呵呵,说人话。”陈洇不吃这一套。 言夏一脸无辜:“可我不是人呀。” 陈洇:“……” 那就是承认了。 陈洇松了口气,搞清楚邻居先生是什么成分就好多了,他捏了捏邻居先生的脸,左看右看,那叫一个满意,原来真的有人会按照他的理想型一模一样长出来。 言夏任由他动作,还弯了弯腰,尽量和他的视线齐平,被捏的含糊不清道:“你不怕我?” 陈洇淡然一笑:“人可比鬼可怕多了,更何况,你会害我吗?” 言夏毫不犹豫道:“我不会。” 曾经的他觉得未知之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经历过那一次事故后,陈洇才发现,鬼不会主动害你,但人会。 —— 陈洇:你有特异功能吗? 言夏夏:我会变身哦。 第64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4 邻居先生的身份明确了,那陈洇没什么好怕的。 吃着邻居先生洗的水果,享受着邻居先生无微不至地照顾,免费得到一个保姆照顾,生活美得赛神仙,陈洇真心想在邻居先生家住下。 青枣嘎嘣脆,陈洇一边吃一边擦嘴,还不忘记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是怎么爬出来的,还能爬回去吗?” “你会无缘无故消失吗?” “你怕太阳吗,会不会像吸血鬼一样碰到太阳就变成灰了?” “你能正常行走在人世间吗?” “只有我能看见你吗,别人能看见你不,你不是黑户吧,到时候我要怎么介绍你的身份? “邻居先生?还是水城的有钱人?” “你知道有部电影的女主角是从井里爬出来的,你是学她的出现方式,想起号吗?”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我画的画成真了吗,你不会害我吧?” 言夏在给他擦拐杖,擦得锃亮,不锈钢的地方都能当镜子照,他的拐杖他就没关心过,都包浆了。 不过陈洇看他擦拭的动作,更像是在兵器,比如剑。 “我不是来自你的画,是你的梦,如果非说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那幅画就相当于是个媒介。”言夏答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每晚都梦到我,所以我就出现在你身边,你可以把我当成是来实现你愿望的神仙。” 陈洇被他的话雷到,一下咬到果核,差点没把牙咬碎,他把果核丢进垃圾桶,无语地看着言夏:“我的愿望是我的腿长出来,你能实现吗。” 言夏默不作声地擦拐杖。 这动作在陈洇看来就是不能,他就说嘛,言夏就是个小妖怪,哪儿有天大的本事。 陈洇继续道:“可你不是穿着西装出现吗,我还梦见过好多人,怎么就你出现了。” 有不同的身份呢,穿西装的邻居先生是最近才梦见的,他其实很喜欢当健身教练的邻居先生。 陈洇打量着言夏,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巧合,邻居先生的衣服非常宽松。 言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反问:“你不高兴我的出现吗?” 陈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不高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穿西装的邻居先生对他来说太成熟了,有一种大了他十岁,什么都要管他的感觉,关键是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他是缺了条腿,但不代表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刚才要不是他拦着,言夏甚至要把青枣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他吃,他是一个什么精致易碎的瓷器吗,要小心翼翼地捧着。 天呐,这是什么霸总和他的小娇夫的故事,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不画这样的漫画了。 陈洇强烈要求言夏要把他当正常人对待,言夏这才作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陈洇追问道,眼里带着兴奋,他很想看邻居先生是怎么从画里爬出来的。 不过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因为邻居先生是一个很腼腆、内敛的人,这种毁形象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言夏把擦干净的拐杖放在沙发旁边,他在沙发的空位上坐下,“我不是黑户,水城那个身份就是真的,你要去查也能查到,我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我也能在阳光下行走,因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人。至于怎么介绍我的身份,你觉得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就怎么介绍我,我是不会伤心的,实话实说就好。” 潜台词就是我会很伤心的。 陈洇吐血,介意就直接说,还说反话,那他也说反话,“那我就介绍你是我的邻居先生。” “好。”言夏很干脆地点头。 这下把陈洇整不会了,他不应该讨价还价一下吗,这就答应了? “邻居先生?”他喊了一声。 “嗯,我在。” 陈洇摸着下巴,思索这个邻居先生是不是换了个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就是个犟种,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实现。 比如在梦里,他说他要走,那他就是铁了心要走,他再怎么挽留也没有用。 比如现在,他拒绝出门,邻居先生直接拎着他的衣服把他放到轮椅上。 没错,是拎。 邻居先生连青枣都要给他切块,他不愿意出门就这么对他,动作那么粗鲁,他要投诉! 陈洇炸毛,正想破口大骂,结果坐上去刚感受了一下,瞬间不吭声了,像只安静的猫窝在轮椅上。 这轮椅他看过,没有几十个达不溜拿不下来。 陈洇为什么这么多年坚持使用拐杖,是因为他不服输,他身残志坚吗? 不! 是因为他穷,买不起好的轮椅,手摇的轮椅他嫌太累。 邻居先生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为什么不用,陈洇舒舒服服地坐着,他决定了,他要介绍邻居先生是他虚拟男友。 陈小洇表示一架轮椅就能收买他。 - 外面阳光正好,言夏推着他到河堤公园转悠了一圈。 他刚晒了几分钟言夏就给他打了伞,背包里放了保温杯,里面装的是温水,泡的红枣。 陈洇喝完后整个人都舒服了,慵懒地靠着轮椅,坐出了龙椅舒适的感觉,“我们等下去哪儿,要回家了吗?” 言夏抚摸着他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干枯毛躁的头发,陈洇没去剪过,头发长到了腰际,却因为营养不良和不好好打理变成杂草头,“不回家,我约了人给你做头发。” “做!头!发!”陈洇一字一句道,他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夏,“你没有搞错吧,你要带我去做头发?我?做头发?” 言夏淡定地点头,“有什么不可以吗,你的头发干的跟秋天的草原一样,再弄乱一点可以直接当鸡窝了。” 陈洇脸上写满了抗拒,“我不去,我宁愿把头发剃光我都不去。” 言夏:“好。” 陈洇:“?” …… 陈洇看着超高级的理发店,仿佛误入了什么高级会所现场,然而这里只是一个理发店,他社恐都犯了,其实他是个i人,他对这种潮流的地方有潮流恐惧症。 此时,一个托尼老师朝他们走来问他们剪头发还是做造型。 言夏:“剃光。” 陈洇:“!!!” 他的内心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陈洇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用眼神控诉言夏,“你想对我的头发做什么。” 言夏又是一脸无辜,把他的原话搬出来,“不是你说你宁愿剃掉都不做头发的吗,我现在带你来剃头发,怎么还怪上我了呢,洇洇,你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陈洇呵呵冷笑,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对别人的头发占有欲那么强的,“那你怎么不找个路边摊帮我剃头发,还找个这么高级的理发店,没个三五百能出门吗。” 言夏掏出一张黑卡,平平无奇道:“有钱。”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路边摊剃头发才几个钱,言总表示,这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有钱又不是给我的,你有管钱关我什么事!”陈洇气炸了,他知道这句话对一个普通人的打击有多大吗。 言夏把卡放在他的手心,“都是赚给你花的,你是我男朋友,不给你花给谁花。” “别以为用钱就想让我闭嘴!”陈洇口是心非地把黑卡塞进口袋,间接默认了言夏的那句男朋友。 托尼老师为难地看着他俩,“所以,是剃光,还是做头发。” 言夏:“剃光。” 陈洇:“做头发!” 言夏看了陈洇一眼。 陈洇生气地偏过头,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哼,他只是向黑暗势力低头而已,绝不是他妥协。 托尼老师立马安排三个人过来,言夏点的是vvvip服务,务必要让vvvip客人满意。 陈洇不良于行,一天当中大部分时间不是坐着就躺着,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熬。 但他不喜欢这种生活被人插手的感觉,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得是他自己做主。 言夏是他什么人? 说好听一点是他梦里的男友,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个陌生的邻居,他凭什么这么管他,他又为什么要这么乖的坐在这里。 他用的可都是最先进的轮椅,要想跑出去,分分钟都可以跑出去。 陈洇打定主意,绝不允许自己向言夏妥协,一旦妥协了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 然后…… 言夏给助理发了几条信息,让他准备一点新鲜的食材过来,还不忘和陈洇道:“晚上给你做你喜欢的排骨。” 陈洇变脸堪比翻书:“好嘞!” 陈洇:‘-???(?''?''?)???- 一听到烧排骨,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还是等吃完排骨再反抗吧。 吸溜! 言夏哑然失笑,洇洇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别以为一顿排骨就能收买我。”陈洇嘴硬道,该说还是要说的,“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的邻居先生。” “是是是,我是你的邻居先生。”言夏就安安静静坐在他旁边看,目光温柔缱绻,对陈洇的配合表示赞赏和欣喜。 陈洇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的出生是不幸的。 当年他的父亲出轨,他的母亲想要用孩子绑住他,让他重新回归家庭,结果生下他之后,父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母亲刚生产完非常虚弱,听到这个消息后崩溃大哭,陷入了昏迷。 打怕醒来之后也觉得他这个儿子没有任何作用,挽回不了她的男人的心。 陈洇的降生无人在意,他的母亲直接把他交给保姆养。 陈父陈母是出了名的俊男靓女。 陈母美则美矣,但脾气却不是很好,陈数是接受不了她的管束和脾气,选择了出轨。 陈洇就这样长大,除了保姆,无人在意,出生那么久,他甚至都没有见过几面他的父母亲,就连他的姐姐也不喜欢他。 直到有一天,陈父破天荒回了一趟家,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像是走在云端,一步三摇晃。 偏偏那天陈洇上晚自习回来的晚,撞上了陈父。 陈洇完美继承了陈父的帅气和陈母的美艳,那张脸美的雌雄莫辨,才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就令人惊艳不已。 借着酒劲,陈父以为他是自己的小情人,想对陈洇动手动脚。 这个时候接到陈父回来的消息的陈母也匆匆赶回家,目睹了这场闹剧的发生,拯救了陈洇。 可他也被误会成是勾引陈父,看着就像是一张妖艳贱货的脸。 陈洇百口莫辩,因为陈母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给陈洇打上各种不堪入目的标签。 一如当年他被遗弃在医院,是保姆可怜他,把他带回来。 在那之后,陈洇就越来越害怕自己的脸,他开始留长头发,带着笨重的眼镜,不修边幅,把自己打扮的邋里邋遢,他以为这样就不会再被骂了。 又到上了高中,他的姐姐订婚了,订婚对象是月城很有名的一个富豪之子,陈母非常满意他,在家里办了场宴会。 陈洇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从学校回来,本来他想住宿,但是陈母不同意,说他跟一帮男人住在一起,肯定会不要脸的勾搭他们,别到时候染上一身病回来。 陈洇被羞辱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几次幻想过他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他是个胆小鬼,他没有勇气,他选择苟活着。 那天宴会,陈洇照常晚自习回家,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他选择从后院走,不小心撞见一男一女在做那种事。 因为正对着门,陈洇不小心扫了一眼,那个男人他认识,是他未来的姐夫,那个女人他不认识。 这就很好笑了。 陈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很显然,他这个未来姐夫也认出了他。 为了永绝后患,他直接在前院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说,他不要脸地脱光衣服,让他不要和他姐姐结婚,和他结婚,他长得比他姐姐好看。 气得陈央开着车直接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是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什么都是错的。 可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第65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5 “你的头发要剪掉吗。”言夏挑了一指他的头发,平时陈洇没空打理,剪掉会更方便。 陈洇迟疑半晌,把头发拽回来,十分不满道:“不剪,能不能不要对我的头发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没有头发的遮挡,他的脸就完完全全的露出来,会吓到人,这也是他不愿意去理发店的原因。 现在头发全部撩到脑后,不同以往的是,没有人被吓到,言夏依旧老神在在,几个托尼老师也训练有素,对着他的头发商讨出一个最适合的保养方案,并没有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陈洇失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家里没有镜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脸,和三年前没有多少变化,只有下颚处那条横跨半张脸的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是陈央划的,陈母递刀。 脸上伤口结痂后留疤,但是心里的那个伤口还在滴血,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伤害他的人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他得不到应有道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也没有放过自己。 陈洇自嘲地摸了摸脸,她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本就是一家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长这张脸,她们又能差到哪里去。 明明是她们需要找一个理由掩盖她们的失败。 陈洇无声地攥着拳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言夏冷不丁把手搭在轮椅扶手上,由衷地赞美道:“洇洇长得真好看,你这张脸一定是神仙的杰作。” 他就坐在陈洇左边,那道疤完完整整呈现在他面前,言夏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突兀的打扰氛围的话直接让陈洇破功。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言夏,“没看到我在emo,突然打断我你很开心是不是,别以为你夸我长的好看我就会原谅你。” 他眼泪都快蓄满了,又不得不憋回去,显得他像个小丑。 言夏空耳了,不解道:“你在一模?是想重新参加高考吗?” 陈洇:“……是emo,哎呀,不提这个。” 他跟邻居先生有代沟,讲这些话讲不通的。 言夏拿出手机搜索,“今年高考一模考试是几月几号。” 陈洇后背一凉:“……” 陈洇真emo了,他退学都退了好几年,那些知识早就忘光光,听到一模这两个字,还是条件反射的害怕。 陈洇不知道某人的执着,一定要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学生时代,他很贴心的。 陈洇:并不想。 做头发的时间漫长又难熬。 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言夏并没由他想象中那么清闲,时不时要处理公司的消息,这个纸片人还是蛮敬业,装样子都装得那么像,他要给一个五星好评。 陈洇没事干,只能打打游戏,刷刷视频,最后眼睛刷到痛才停下,生无可恋地问托尼老师:“还有多久?” “两个小时。” 陈洇:“……” 言夏起身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抓着言夏出去打电话的机会,陈洇先是等了会,言夏越走越远,估摸着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偷感很重地登上他的围脖小号。 他大号分享画稿日常,小号分享梦境日常。 为了更好称呼梦里的言夏,陈洇给他的设定还真是邻居先生,从做梦第一天开始连载,断断续续更新了五百多条,更着更着还积攒了一些爱看故事的粉丝。 注意,他分享的梦境日常,不是恋爱日常! 陈洇没承认过邻居先生的身份,不管他们怎么猜测,对他来说邻居先生只是邻居先生,余下他们要怎么发挥就是他们的事。 【一只睡不着的瞌睡虫:邻居先生今天太过分了,抢了我的拐杖(给我买了个高档轮椅),还说我的头发像鸡窝(带我出来做头发),不能忍,简直不能忍,邻居先生这次管得太宽了(黑卡当零花钱版)。】 发完陈洇心里舒坦不少,邻居先生不要以为变成人就能拿捏他。 陈洇翻了翻上一条,发布时间是一个月前,这个月仪君姐给他接了不少商务,每天画得昏天暗地。 【一只睡不着的瞌睡虫:清纯大狼狗版的邻居先生还真是接受不了,他还是个大学生,听说大学生很多早八,开不完的会,而且他不用学习吗,怎么邻居先生那么闲,天天不是约我爬山就是逛公园,山顶到底有谁在,公园到底有谁在,觉都不够睡,成天祸害我。】 这个梦的色彩比较多,陈洇摸了摸鼻子下面,嘿嘿嘿,没流鼻血。 陈洇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西装版邻居先生出现了,清纯版的邻居先生会出现吗? 不行不行,做人不能太贪心。陈洇唾弃自己。 等言夏回来后,陈洇一副乖巧的模样让他觉得诧异,刚刚还轮椅上长了钉子坐不住,现在就乖了? 洇洇静悄悄,肯定想作妖。 言夏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困了?” 陈洇立马坐直身体,“不困啊。” “饿了吗。” “不饿。”陈洇摇头。 陈洇百无聊赖地捏着言夏根根骨节分明的漫画手,不愧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身材比例按照最标准的来,他不动声色往下扫了一眼,转回来是邻居先生揶揄的目光。 陈洇一本正经:“都已经三个小时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好。” “再有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过的就比较快。 陈洇满血复活,好奇地照着镜子,“好像真的不毛糙了诶,连分叉都给我剪了。” 托尼老师露出标准的笑容:“为顾客提供完美的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 回到家。 哦不,回到邻居先生家。 邻居先生提供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陈洇根本没有抵抗的权利。 言夏给了他一根发绳,让他把头发扎起来。 陈洇满口答应,看在排骨的份上,勉强答应一次邻居先生。 吃饱喝足后,陈洇餍满意地擦了擦嘴角,“言先生,你这手艺是我几辈子都学不来的。” 作为一个只会煮面的人,这是陈洇能给予的最高评价 言夏:“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陈洇重重地点头,笑了笑。 邻居先生人很不错嘛。 碗用不着他洗,在外面待了一天,陈洇吃饱后就困了。 言夏把他送回家。 陈洇沾上枕头,意识就开始迷离。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第66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6 半夜。 画室哐当一声,画架又被吹倒了。 邻居先生根本就没有收拾好,窗户都没关! 房间里的陈洇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天一大早。 陈洇感觉阵阵天摇地动,一睁眼就是言夏那张放大版的脸。 起床气瞬间上来了,他睡的正香呢,陈洇滚了一圈,满脸幽怨,“怎么大清早就跑过来叫我,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言夏元气满满,背了个纯黑色的书包,一脸的青春洋溢、阳光灿烂,“陈洇哥,不是说好今天送我去学校吗,你还在睡懒觉。” 他们明显不在同一个图层。 陈洇懵了两秒,歪着头道:“学校?你不是休假吗?” “已经放完假啦!陈洇哥你又忘了!”言夏一言不合把他从床上捞起,“我不管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都答应我了。” 陈洇被迫站在浴室的盥洗池前,他后背是言夏贴着他,充当他的支柱。 言夏挤好牙膏接好水,把牙刷塞进他嘴里,“刷吧,陈洇哥。” 陈洇:“……” 他动作机械地刷着牙,直到洗了把脸才成功开机,“我送你去学校?” 言夏点头如捣蒜:“嗯嗯,我期待这一天期待很久了,陈洇哥你就送我去嘛。” 陈洇:“……” 他看着自己仅剩的一条腿,有些无语地看着言夏,“虽然我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但是你对我这个残疾人开这种玩笑真的合适吗,我怎么送你去,开轮椅送你去?” 言夏摸索着下巴,“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坐我腿上,我开轮椅。” 陈洇额头青筋爆起,他随口一说,言夏还当真了,“你缺心眼吧。” “陈洇哥,你说话不算数。”言夏哼了一声,“明明答应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陈洇睁大眼睛,“你人格分裂吧。” 言夏一言不发地抓着书包肩带,活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陈洇莫名觉得这画面很熟悉,他好像在梦里见过。 梦里…… 陈洇恍然大悟,该不会是清纯版邻居先生,他之前似乎确实提过一嘴要和他一起去学校。 “你是,言夏夏?”陈洇想了想,他好像是是这么称呼他的。 言夏赌气地嗯了一声。 陈洇风中凌乱了,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纸片人还能扎堆出现。 昨天是西装温柔邻居先生,今天是清纯狼狗邻居先生,那明天又是谁,后天又是谁? 陈洇腿一软,靠在言夏身上,显然是被这光怪陆离的事情吓到。 最后他连怎么上的言夏的车都不知道。 车和昨天的不是同一辆,昨天的是黑色商务风,今天的是青春洋溢风,看来邻居先生没有骗他,果然是两个人。 他梦境里的可不止两个人,如果这么多邻居先生同时出现…… 我的天呐…… 陈洇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他有气无力地问道:“言先生呢,他又在哪里藏着?” “今天明明是我陪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老是要提那个人,难道我的真心就应该被你践踏吗?”言夏冷酷地把头扭过去。 陈洇一把抓过言夏的手,翻到他的手腕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梨花胎记,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用的是同一具身体,简称人格分裂。 言夏非常傲娇地把手抽回来:“刚刚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别以为牵我的手我就会原谅你。” 陈洇使出杀手锏,“那前面路口你把我放下,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 言夏瞬间老实:“别呀陈洇哥,说好今天陪我去学校。” 陈洇就是吓唬吓唬他,他需要静静,这件事对他来说冲击太大,时间内他无法接受。 - 月城大学是月城最好的大学,同时,在全国也能排上前几名。 当初陈洇的志愿就是月城大学,很可惜,因为某些原因陈洇不得不退学,跟自己愿望失之交臂,没想到他还有来月城大学的一天。 这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走在路上的每一个学生都充满着朝气和活力。 他坐在轮椅上,言夏推着他。 而他们路过看见后纷纷让出一条道,没有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陈洇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带着的善意,昨天的托尼老师是,今天的月城大学学生也是。 他有些自卑地摸着自己的腿,其中一条裤腿下面空荡荡的,“言夏夏,我想回去。” 陈洇怕留在这里,会有声音不断的提醒他,他和这里与众不同、毫不相干。 言夏给他看时间,“马上快十点了,要是送你回去,我就得迟到,这门公共课的老师非常凶,迟到一次就记挂科,你就忍心看着我挂科?” 公共课、挂科,这些词语对陈洇来说都非常的新鲜,言夏的语气很严肃,陈洇就以为这件事对言夏很重要,顿时歇了要回去的心思,反正言夏不觉得他丢人,那他又担心什么。 他可是心胸豁达的陈洇。 公共课在阶梯大教室上,已经来了很多人,只剩下前面几排还有位置。 言夏找了个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让陈洇坐在里面,还不忘记找本书放在陈洇面前。 课本不厚,但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凡看一眼都能无聊到想睡觉。 教室里全是刷手机的,只有陈洇如饥似渴地翻看着书本,汲取里面的知识。 有不少言夏的同学,他们坐在后面的位置,看言夏带了个长头发,还是个坐轮椅的人进来,忍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思,“言夏,这是你女朋友?” 陈洇内心咯噔一下,把长发撩到前面来,遮住自己的脸,头低的更低了。 言夏声音不大,但绝对不小,“这是我男朋友,我怕他憋在家里太无聊,带他出来走走。” “哦哦,原来是个长发美男子。”同学了然,并没有多问别的。 陈洇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言夏的衣服,羞愤欲死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男朋友。” 言夏眯了眯眼,“陈洇哥,吃干抹净就不想承认我,你想当渣男。” 陈洇很苍白的狡辩:“那是在梦里!” “梦里的就是我。” 好吧,陈洇承认,一个人单身太久,也是做过桃花梦的。 —— 言夏:看我七十二变。 陈洇(流口水):所以有七十二个人? 第67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7 谁知道言夏没脸没皮,在这么多人的大教室就敢说这么开放的话题,论不要脸,他是一点都比不上言夏。 陈洇无力反驳言夏的话,所以只能拼命降低存在感。 他对言夏的了解还是太少了,陈洇根本不清楚言夏有多狗。 “陈洇哥,梦里试过了,现实还没试过呢,今晚要不要试试,我明天没课哦,一天一夜都可以。”言夏贼兮兮地搭着他的肩膀。 陈洇忍无可忍,一个肘击把言夏肘开,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言夏夏,这是在外面,注意点形象。” “哦~”言夏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小声嘀咕道,“我说的是回家啊,又不是在外面,我又不是禽兽不如的人。” 陈洇:“……” 能把西装邻居先生还给他吗,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清纯”的邻居先生。 言夏没有骗他,这节公共课的老师确实很严格,一上课就开始点名,教室里几乎坐满了,哪怕是没来的人也会叫一个代课过来。 一个个名字点过去,陈洇紧张地擦了擦手心的汗,就因为他不是这个教室的学生他才觉得紧张,怕被老师发现他是个乱入的社会人士。 “言夏。” “到。” 陈洇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那个老师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叫下一个学生。 陈洇松了口气,仗着有桌子的阻挡,手在下面狠狠地掐了一下言夏的腿,“都说了我来不合适,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言夏面不改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是大学,不是红领巾没带都会天塌了的小学,你表现的自然点,越是表现越心虚,越容易引起注意。” 果不其然,老师点完名后就开始提问上节课的问题,因为陈洇和言夏各种小动作不断,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们。 只是他看陈洇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就点了言夏。 言夏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回答,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一看就是回去后认真复习过。 陈洇也觉得言夏很厉害,言夏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老师满意地点着头,“回答的非常好,那下一个问题……” 另一个同学站起来,回答没有那么完整,但也都说到了点子上。 陈洇茫然地眨了眨眼,自卑地捏着书脚。 以前在班级里,他坐在教室的角落,充当班级透明人的角色,甚至很多老师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只记得角落里有个人,每天都低着头,叫人回答问题不小心教到他时也会尴尬地笑一笑。 他的成绩也不差,但是他不敢考太高分,因为陈央会嫉妒,会叫人把他堵在巷子里。 为了保护自己,陈洇不得不让自己表现的平平无奇,一无是处,这也导致他从未见过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像鬼一样,成绩又不好,性格也不讨人喜欢,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洇经常幻想他站在领奖台上接受表彰会是怎么样的,是自信昂扬,还是稳重内敛;幻想他是班级里人缘好的那一个,不管去哪里都会有人叫他。 第一次梦见邻居先生,陈洇还嘲讽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这么糟糕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他,也就只有做梦才能想想。 他这糟糕的人生……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洇动作迟缓地把手机拿出来,是言夏发的。 他和邻居先生是昨天才加上的联系方式,和西装邻居先生的聊天记录还在,现在给他发的是言夏夏。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你在想啥呢,是不是被我刚刚的样子帅到了。低调啦,我一直都是那么厉害的,不用太崇拜我。】 陈洇的情绪又一次被突兀打断,即将酝酿成功的风暴骤然被打断,只剩漫天水汽茫然不知所措地挤在一起。 他微微侧身,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言夏,眼眶热热的,他开始相信是上天听到他忠诚的祷告,派了言夏这个神仙到他身边。 他以后的人生,好像不糟糕了…… 因为有了言夏,他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昨天是温馨的暖色,今天是灿烂的亮色。 陈洇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眼老师,他正激情饱满地讲着课,内容很有意思,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只有两个人在开小差。 【陈洇:你别臭美了,以为你是王婆吗,只会自卖自夸。】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我长的帅,我成绩好,哪里自卖自夸啦,分明都是我身上最不起眼的优秀,真正的美好品质还需要你亲自来挖掘,看我真挚的眼神?つ?_??つ】 陈洇想象了一下言夏夏睁大眼睛无辜卖萌的看着他的表情,拼命地压住嘴角才没有笑出声。 【陈洇:好好听课,不然被你老师发现了我可不管你,我还会笑话你。】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陈洇哥你坐在我身边我哪里有心情听课,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了,不然你摸一摸我的胸口,我连心都是为你跳动的。】 陈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肉麻,他接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情话。 【陈洇:你以后不许说这么油腻腻的话,不然我就要用洗洁精给你去油了。】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这明明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哪里油腻腻了。陈洇哥你就是嫌弃我,我要跟你分手一秒钟。】 【颜值指挥担当言夏夏:一秒钟到了,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言夏夏o(* ̄▽ ̄*)ブ。】 陈洇嘴角无语地抽了抽,他还是不要搭理他,越说越起劲。 一节大课九十分钟,听完下来陈洇精疲力尽,他太久没有接触过书本知识了,不过收获很多,累并快乐着。 下课的人流量多到他无法想象,被堵在楼梯里动都动不了。 言夏带他等电梯,等了十几分钟了还是满人。 陈洇摸摸肚子,“你平时下课都这么困难吗,等到了食堂还有没有饭吃。” 第68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8 言夏把玩着他的头发,“跟着我,你完全不用担心没饭吃,我是不会饿着你的。” “但愿如此。”陈洇把头发扯回来,他的发型都被弄乱了,等下脸又遮不住。 言夏从背后圈着他,认真道:“陈洇哥,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又没有哪里见不得人,你大大方方露出来还不会有太多人关注,遮起来才会有很多人想知道头发下面是怎么样一张脸。” 陈洇不想理他,被他说了之后更是把头发扒拉到前面,发型彻底乱了,气势汹汹道:“我爱挡着就挡着,你管不着。” 言夏把手腕上的发绳拿下来戴在陈洇手上,“陈洇哥,你要是想扎起来就自己扎起来。” 发绳就是最简单的黑色发绳,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戴在他营养不良而变得纤细的手腕上,仿佛是一道禁锢他的枷锁。 陈洇无动于衷道:“我才不需要。”他觉得他不会有挽起头发的一天。 很快陈洇就知道言夏有多狗。 言夏带他吃的是辣菜,刚开始吃还没有什么感觉,味道很香,陈洇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开始沉浸式干饭,都没注意到他对面的言夏压根没吃几口。 吃到后面陈洇嘴巴都辣肿了,身上不停地出汗,喝多少水都解不了辣,只能使劲地呼气。 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跟头上顶了一只章鱼,黏糊糊的非常难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用什么把头发扎起来。 正好手腕上有一根头绳,陈洇想都没想就用头绳把头发扎起来,眼前的视线明亮,头发全部被挽到一起,瞬间好受不少。 陈洇抽了五六张纸巾才把额头上的汗擦完,边擦边吐槽,“言夏夏,下次再带我吃这么辣的菜,我就不和你出门了。” 言夏眨了眨眼,“辣吗,我不觉得辣呀,点的都还是微辣,如果你吃不了的话,我下次再带你吃别的,你先答应我,下次我们还要一起出门哦。” 陈洇翻了个白眼,把他辣成这样还想让他出门,他要是答应他就是陈小狗,“我以后都不会跟你来吃饭!!!” 这些菜看着没什么辣椒,但是吃进嘴巴都能喷火,陈洇怀疑里面是不是偷偷加了辣椒精。 言夏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水,讨好道:“陈洇哥,不要对我那么绝情嘛,人家只是想带你尝尝新口味,你这么说我会心疼的。而且我真的觉得不辣呀,都没有出多少汗。” “你没出汗是因为你头发短,要是像我头发这么长,你看你出不出汗。”陈洇下意识反驳。 言夏托腮,笑而不语。 陈洇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顿时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瞳孔因为受惊缩小。 他用手捂着脸,不断地观察着四周人的反应。 他长的很丑,他会吓到人的,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能答应言夏出门,他们心里肯定会嘲笑他对不对。 陈洇担惊受怕,根本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结果过了半晌,陈洇什么异样的声音都没听到,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根本就没人看他,全部都在做自己的事,哪里有心思看他的脸长的怎么样。 他们既不会歧视他,也不会嘲笑他,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彼此,也许唯一一次见面机会就是在这个食堂,吃完饭后就匆匆别过,谁会刻意去记一个陌生人的脸,甚至是恶劣的对一个陌生人表达他们的恶意,他们才没有那么无聊。 关键是做这种事情真的不会损阴德吗?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昨天西装的邻居先生带他出门时,人都不是很多,他也没有接触到多少人。 但今天言夏直接把他带到好几万人聚集的大学,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让陈洇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每次出门都得全副武装,从未在外面公开露脸过,参加线下聚会也是会用各种面具遮住脸,连仪君姐都没有看过他的脸的全貌。 只有邻居先生,把他从那个“龟壳”里面拖出来,去直面这个世界,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那些陌生也并不像他成长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那么坏,他们大多数都是心怀善意的。 他一个人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但是加上邻居先生,他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洇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对着言夏勉强笑了笑,有些不确信地问道:“我这样,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言夏直白道:“不会啊,谁会觉得很奇怪,他们只会想,你是不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陈洇哥,你不必觉得自卑,以你造成伤害的人还逍遥法外,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你若是意志消沉下去,那不是正合他们的意。” “我,我怎么可能意志消沉,我明明最乐观了。”陈洇的眼睛里进了点辣椒,辣的他眼泪直流,言夏都变成重影了。 言夏哪儿还想到他哭的那么厉害,赶紧坐到他身边,用纸巾给他擦眼泪,“陈洇哥,你别哭啊,等下他们看到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说什么来什么。 言夏的同学吃完饭,路过这里倒饭,就听到言夏不停地道歉,他男朋友还在哭。 顿时,言夏的同学化身好心人,对着言夏指指点点,“言夏,你怎么回事,吃个饭还能让你男朋友哭,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言夏不能解释,不然越描越黑。 “我,我没事,不小心辣椒进眼睛了。”陈洇社死,赶忙说道。 很显然,他同学不信,一把把碗放在桌子上,撸起袖子,“你吃饭是用脸吃的吗,还能把辣椒吃进眼睛。言夏男朋友,大胆告诉我,是不是言夏欺负你了,我把其他人叫来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言夏:“……”他到底是谁的同学。 陈洇:“……” 很神奇,听到要给他出气,陈洇马上就不哭了,言夏夏确实应该要教训一下,哪里有人带他来吃辣椒炒菜的,菜里面全是辣椒! “说好了,别打他的脸。” “好嘞。” 言夏:“……”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第69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9 最后还是没打,陈洇舍不得邻居先生那张帅脸,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他。 出了食堂,路上还有很多人,三三两两,或者形单影只,走着自己的路,几乎没有人关注他。 陈洇从小心翼翼到满不在乎,再到彻底放飞自我,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巨大的转变。 他欣喜若狂地向言夏展示他的“豁达”。 言夏带着他在学校逛了一圈,奈何学校太大,逛了不到一半陈洇就累了,跟只咸鱼一样瘫在轮椅上,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走。 晚饭在学校外面的美食一条街解决,摆摊的都是流动小摊档,能留在这里都是经过大家的检验,不好吃的店根本做不下去。 每一样对陈洇来说都很新鲜,他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怎么办,我什么都想吃,要是全都买的话,会不会太浪费了。” 他和言夏只有两个胃,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陈洇有些失落地耷拉着脑袋,他这次回去之后,下次再想来估计又是猴年马月的事。 不定性因素就是邻居先生。 万一明天他就变了个人呢。 言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他不要有心理负担,“想吃什么就买,吃不下的我帮你吃。” 陈洇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开始报菜名,“我要吃凉皮,章鱼小丸子,淀粉肠,炸土豆,炸豆腐,炸串,烤生蚝,肉夹馍,钵仔糕,豆腐花,花甲粉……” 一条街目之所及的店都被他点了一遍,言夏没有说他吃那么多,而是带他从第一家店开始排队,点的全是小份量。 陈洇觉得很幸运,每到一家店,他们刚过去,就轮到他们买了,都没有等待的时间,想吃什么也很快就能做好。 不过很多他都是尝几口,试一下味道好不好,剩下的全部交给言夏,陈洇吃得毫无负担,有邻居先生帮他托底,他怕什么。 陈洇吃了一口凉皮就回想起中午的菜,有心理阴影了,顿时摇头把凉皮交给言夏,“这个凉皮太辣了,不好吃。” 言夏接过来,两口吃完,随手把垃圾丢给他身后的人。 助理拎着塑料袋回去找凉皮摊档,“夫人不爱吃辣,你还放那么多辣椒。” 凉皮老板好无辜,他想哭,“那真的是微微微辣,再少放一点我都不会做菜了,老板不是吃辣吗,我看他吃完挺正常的。” 助理凉凉道:“扣你奖金。”分不清楚大小王,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 凉皮老板:“……” 陈洇压根没发现异样,只觉得他好幸运。 殊不知幸运的前提是钞能力,这一条街都是专门为他服务的npc,来这里的路人都是。 陈洇拿着刚做好的章鱼小丸子,把木鱼花拨到一边,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传来,他吃了一个,烫的他哈了好几口气,里面全是章鱼腿,龇牙咧嘴地把它吃完,提醒道:“章鱼小丸子好烫,你一会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味道挺不错的。” “好。”陈洇只吃了一个就不吃了,言夏认命地吃完剩下的五个,陈洇真就尝了一口。 下一个坦荡,要的微辣。 “唔,这个淀粉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吃,糯糯的,下次我要吃纯肉肠。” 又是一大根,言夏默默让烤肠老板地洒了超多辣椒面。 “炸土豆!我不要葱!” …… “肉夹馍里面怎么还放豆芽呀,豆芽差评。”咬了一口,再好吃陈洇也不想吃了。 言夏把豆芽挑出来,他也不爱吃。 …… “豆腐花,能不能多放点白糖,我爱吃甜的。” 豆腐花的老板看了眼言夏,手一抖,差点半瓶子白糖倒进去,不过也不少。 陈洇心满意足地吃着餐后的小甜品,“吃的好饱啊,下次我还想来。” 言夏摸着吃撑了的肚子,连他的腹肌都被撑没了,整个人有气无力道:“下次再带你来。” 他发了条信息给助理。 【下次份量做少点。】 助理站在并不正宗的肉夹馍店面前,指着一整罐的豆芽,已经把他的老板抛之脑后了,“多放点豆芽,我爱吃。” 至于其他人,他们发现摆摊简直不要太快乐,生意太火爆啦! 瞎逛一整天,比陈洇在画室待一整天都累,一上车他就呼呼大睡。 然后回家洗完澡后,陈洇做的第一件事他就是把画室的窗户锁死,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再有风吹进来把画架吹倒。 几百张画稿全部用夹子夹得紧紧的,不过他发现了两张空白画稿,按照上面写的时间正好对的上两个邻居先生,看来邻居先生出现后,画稿上的他们就会消失。 他可不想再有别的邻居先生出现,多来几个他肯定吃不消,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 某人是不是可以以为陈洇最喜欢的是他。 言夏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陈洇忙来忙去,他懒洋洋地催促道:“陈洇哥,别忙活了,良宵苦短,你难道就让忍心让我被风吹干。” “忍心。”陈洇头也不回道,“要睡就自己去睡,别来打扰我。” “陈洇哥——”言夏拖着长长的尾音。 陈洇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子,干的。 还好他把持住了没流鼻血。 言夏急不可耐地走过来,一把把他从轮椅上捞起来。 陈洇也刚洗过澡,穿着宽松透气的睡衣,随随便便一动就露出大片春光。 邻居先生这动作。 陈洇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半边肩膀,默默地扯下去一点。 反正等下也不用穿。 …… 一晚上的时间,陈洇深刻体会到良宵苦短,及时行乐的切实意义,邻居先生不愧是纸片人。 陈洇睡着之后,邻居先生还精力满满。出去捣鼓了一阵子才回来。 后背贴上邻居先生滚烫的身体,陈洇呓语地翻了个身,完完全全缩进他怀里。 言夏抱着他沉沉地睡去。 第三天一大早。 陈洇是被冻醒的。 不是冷气太足。 是今天的邻居先生顶着一张冰块脸就来了。 昨天还光辉灿烂,今天就是寒冷的白色,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陈洇抱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 邻居先生不满地“啧了”声,“我会吃人?” 第70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0 陈洇老实地摇摇头,“不会。” 他只是不想和制冷的冰箱待在一起,本来身上穿的衣服就少,他可不想被冻感冒。 冰块邻居先生很不满意他的做法,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套衣服,不耐烦地朝着他招了招手,“那你躲那么远,赶紧过来,我耐心有限。” “看出来了。”陈洇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耐心有限,怎么会连懒觉都不给他睡,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熬夜,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冰块邻居先生三下五除二帮他穿好衣服,几乎不需要陈洇怎么动,他单手就能把他整个人拎起来,跟提一个小鸡仔似的,毫无压力。 陈洇一脸懵圈地被套进衣服里,任由他摆布完,强制开机,然后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把我当洋娃娃吗!” 冰块邻居先生冷酷且话少,就“嗯”了一声。 陈洇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成河豚。 “很晚了,帮你定制的衣服好了,要去拿。”冰块邻居先生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能有多晚。”陈洇气呼呼地拿起手机。 一看,下午六点。 他沉默了,他就说怎么天还没有亮,就把他叫醒,原来不是没天亮,是天黑了。 陈洇心虚地摸着鼻子,讪笑道:“对不起嘛,人家不知道已经那么晚了。” 又是一声“嗯”,听着就让人火大,回答就是在敷衍人。 不过陈洇没脾气,他想起来冰块邻居先生是什么样的人,高岭之花,冷血杀手,刀尖舔血,杀人如麻,常年混迹在黑暗地带,做着见不得光的事,甚至没有人看过他的脸,所有看过他脸的人都死了。 而他,是冰块邻居先生的最后一个任务,有人买凶杀他。 只要杀了他,冰块邻居先生就能脱离组织。 梦里最后是怎么样来着,冰块邻居先生看他是个瘸子,都懒得杀他,饿他几天就饿死了。 但一般这种情况冰块邻居先生也逃不掉,他干脆就吊着雇主,故意不完成任务。 陈洇也没饿死,冰块邻居先生搬到隔壁,当了他的邻居,成了他的专属厨师,每天给他做香喷喷的饭菜,把他养的胖胖哒。 冰块邻居先生面冷心热,说几句话就表现得很不耐烦,是因为他从来不会跟他的任务对象废话,和他见面,就是任务对象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世界。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不过冰块邻居先生不舍得对他动手,还不要一分钱,倒贴钱照顾他。 陈洇这个小话唠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硬生生把人家说抑郁了,逼得冰块邻居先生每天埋头就是干活。 基本上每天的场景是这样的。 “邻居先生,你为什么要当杀手,因为你是个中二少年吗,以为自己带个墨镜,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会很帅,可是保安也是这样穿诶,你为什么不去当当保安。” “……我是孤儿,组织把我带回去培养,我没得选择。” “这样啊,那看来你的童年非常凄惨咯,你有看过漫画吗,你有看过动画片吗,你会跳绳吗,你又没写完作业被老师罚站吗?” “……”沉默。 超高智商,年仅十五就大学毕业的冰块邻居先生从未体验过什么叫罚站,他的智商不允许。 至于跳绳,冰块邻居先生只在做任务的时候跳过楼。 “邻居先生你不爱说话,是你的组织里面没人会说话吗,他们都是哑巴?” “……”死一样的沉默。 他不是哑巴,只是说多错多,他一般都选择保持沉默。 “邻居先生,他们会虐待你吗。哦不对,如果他们虐待你的话,现在也不会又高又壮了,你应该是又矮又瘦,跟个小手办一样。” 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七十五公斤的冰块邻居先生:“……” 没体验过矮的感觉。 “邻居先生,能给我讲讲你在做任务的时候遇到的炸裂八卦吗,你做过那么多任务,我不信一个都没有。” “快点给我讲讲嘛,每天讲一个就可以啦。” 从未听过任务对象开口的冷血杀手:“……” 总之,陈洇话多到冰块邻居先生无法想象,到最后都是他只要一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冰块邻居先生就会条件反射地皱眉,发出“啧”的不耐烦的声音,下一句就是不许他说话。 冰块邻居先生:已被逼疯。 晚上是在一家享誉盛名的空中花园主题餐厅吃的,坐落在月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在上面可以俯瞰到整个月城,一切繁华灿烂、灯火辉煌,尽收眼底。 这里的位置有钱都不一定订的到。 花园之中还有一个小花园,只是自从营业以来,就没对外开放过。 陈洇就算是再土狗也听说过这个地方。 电梯直达顶楼。 陈洇紧张地抓着邻居先生的手,“你要带我来这里吃饭?你发财了?” 邻居先生:“……” 他本来就很有钱。 以前他只会言简意赅的跟他说吃饭不要那么多话,不过,他这次罕见地解释:“这里,我的。” 语气稀疏平常,甚至毫无波澜。 陈洇:“!!!” “你的身份不是水城人,水城隔这里十万八千里!”月城最奢靡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水城人的。陈洇该说什么好。 他该说,“亲爱的,你真腻害捏——” 言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牙切齿道:“不许说话。” “好哒,亲爱哒。”早知道邻居先生那么有钱,那他还每天累死累活的画稿。 嘤嘤嘤,为什么邻居先生没有早点出现。 看着窗外的夜景,以及面前的烛光晚餐,陈洇只想说一句话,“浪漫。” “出来吃个饭就浪漫,你很容易满足。”言夏道。 陈洇眼睛里带着光,献媚道:“能跟邻居先生在一起才是最浪漫的,是我给邻居先生丢人了。” 陈洇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把脸上的疤去掉。 言夏解释:“这只是个吃饭的地方,怎么样不丢人。” 陈洇发现他穿得好像确实很休闲,邻居先生也是,是他想太多了。 他没看到的是,楼下但凡是衣冠不整者,连一楼的门都不能进,要的就是格调。 第71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1 烛光晚餐虽然浪漫,唯一的遗憾就是陈洇没吃饱,他又不好意思和邻居先生说。 邻居先生带他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吃的就是个意境,他不想表现的太掉价,让邻居先生丢人。 所以,在言夏问他吃饱没有,陈洇立马点头说吃饱了。 言夏狐疑:“真的?” 陈洇点头如捣蒜,“真的。” “那走吧。”言夏过去推他的轮椅。 这美妙的人生啊,陈洇惬意地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邻居先生不愧是经过专门训练,推轮椅都格外的稳。 如果把这一切比喻成一场美梦,那么陈洇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 说是商场,但卖的都是奢侈品。 陈洇一进门就开始咋舌,毕竟这里最便宜的东西都要好几万,更遑论其他。 “下次能别带我来这些地方吗,跟我身上的气质格格不入啊,我走的是质朴路线,这里明显是奢靡路线。”有了前面两个邻居先生,陈洇相对来说没那么胆怯,但他的土狗是事实,一来到这种地方他会不自觉自卑的。 是买不起东西的自卑,陈洇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存款,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 邻居先生提醒道:“那张卡,不限额。” 陈洇边哭边拿出黑卡宝贝似的贴了贴脸,邻居先生说的话怎么就那么动人呢。 衣服是早就定制好的,奈何属于它的主人一直没来领取,原本可以送到家里,但言夏想让陈洇多出门走走,感受这个世界的每一面。 望着一整排,哦不,入目所及,全是邻居先生给他定制的衣服,陈洇目瞪口呆地靠在轮椅上,脑袋枕在邻居先生的腹部,“你说的定制,是把我未来几十年的衣服全部定制了吗。” 言夏有些嫌弃,“这些能穿几天,最多穿一两次,一个夏天过完就全部扔了,再给你定制新的。” 虽说陈洇出身豪门,但从小到大过的都是穷苦日子,两身校服洗的发白,永远是不合脚的鞋子,这导致他长大后对物欲没有那么强烈,衣服能穿就行,鞋子没坏就行。 “你咋那么败家,一点都不会过日子,我就一个人,你买那么多衣服我怎么穿的完,能退掉就退掉。”陈洇恨铁不成钢,不知道现在钱难挣。 “退……” 言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礼貌的打断。 “这家店可是直接定制单子,交过定金的,你以为不想要就能退吗,买不起就别打肿脸充胖子。” 言夏眼神凉凉地扫过去,进来的是三个女人,能很明显感受到她们身上的阶级感,一个大小姐,两个小跟班。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小跟班,不过看那个大小姐的眼神,俨然就是小跟班说的就是她的意思。 陈洇自己被骂了无所谓,但她们嘲讽的是邻居先生,他不能忍,“买不买得起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个小跟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陈洇的话充耳不闻。 陈洇气个半死,还好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明晃晃的恶意,大不了就正面硬刚,他让她们一条腿。 于是,陈洇挽起衣袖,一摸,他穿的是短袖,瞬间偃息旗鼓,憋屈地窝在轮椅里。 出门在外,还是不要给邻居先生惹事,不然邻居先生会觉得他就是个麻烦。 看着陈洇窝囊的样子,小跟班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这家店有你这样的客人,也真是掉价,拉低了这家店的档次。” “快别说话。”她身边的另一个人扯了她一下。 不知道大小姐最喜欢来这家店定制衣服吗,说这家店掉价,不也是说这家店掉价。 “赶出去。”言夏淡淡地吩咐道。 闻言,刚刚还职业微笑的店员立马拉下来,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对着她们三人道:“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大小姐正在对设计师她的新要求,冷不丁就被下了逐客令,她先是疑惑,再看到两个跟班心虚的表情后,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过输人不输阵,站在她面前的也只是个店员,她颐指气使道:“我可是你们店里的高级客户,你这样对我,把你们经理叫来。” 言夏从陈洇背后走出来,冷冷道:“我是老板,我让她赶的,有问题吗。” 解气!陈洇最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人。 以前陈央经常用这种方式欺负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胡作非为,背后有陈母给他兜底。 陈洇最讨厌的三个人就是陈父,陈母,还有陈央,一家子全都不是好人。 她气势明显弱了不少,仍然不死心,“就算你是老板,那你也不能无缘无故赶人。” 言夏:“……” 店员:“……” 是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她自己养的狗在外面咬人,还要怪被咬的人没躲着她的狗,现在让她把狗牵走她都不乐意。 店员拿着高薪工资,当着老板的面,如果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她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里,她拿出职业假笑,语气却很绝情,“这位女士,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店的高级客户,你在我们店内的一切花费都将退回给你,至于你在这里定制的衣服请还给我们,我们会做焚烧处理,不用担心二次销售。” 陈洇没憋住笑声,狠,这招太狠了,就算是烧了也不给她们。 言夏转身,就是这一刹那的无遮挡,让陈洇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是陈央。 很明显,陈央也认出他来了,毕竟陈洇最恨的就是他这张脸。 陈央顿时不气急败坏了,眼神来回在陈洇和言夏身上打量,几乎不用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昭然若揭,涂抹鲜艳的红唇说着令人心寒的话,“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长进,没想到是勾引男人的手段长进了。” 店员一秒拉下脸,“这位女士,请你慎言。”敢骂他们夫人,有几个胆子。 陈央不怒反笑,“干做出这种事,不敢让人说吗,陈洇,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初你是怎么被赶出去的,还不是因为你不要脸的勾引你姐夫!” 第72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2 那不堪的记忆宛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就击碎陈洇薄弱的防御。 男人欲言又止道:“央央,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陈央不明所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在场的各位都是亲戚。” “还是我私下跟你说吧。”男人隐忍着语气,表现得一副很不耻的模样。 这引得大家伙更加好奇。 最终,男人像是突破了自己的心里防线,破罐破摔道:“方才我不是在后院透透气,结果你弟弟,他突然裹着一条浴巾出现,我当时以为他是来游泳的,就没多想。结果他走到我面前把浴巾解了,里面什么都没穿,吓得我赶紧捂上眼睛。我们都是男人没错,可我心里有了你,怎么还能看其他人的身体,就算是男人的也不行。” “我不看,他还一直扯我的手,跟我说看看没关系的,还说什么,他的身材比你好,让我跟他试试,说什么,男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除了,除了不能给我生孩子,他什么都能做。” “他,他还说他长的比你好看,让我跟你取消婚姻,跟他在一起。我不答应,他甚至还想强迫我,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跑出来。” 男人虚伪至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前院,宾客们面面相觑,事到如今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 亲弟弟去想要拆散亲姐姐的婚事,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只要他们从这儿出去后,就会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豪门丑闻,陈洇这辈子算是毁了。 陈央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件事的真假,带着人上楼,生生把在房间写卷子的陈洇给拖下来,当着众人的面鞭策,任陈洇怎么解释都没用。 最后陈洇把那件事抖了出去,既然你诬陷我,那就都别想好过。 可已经有了男人的爆料,陈洇再爆出来倒像是在给男人泼脏水,造谣,哪怕他们相信了也没用,他们没必要去得罪一个能带给他们利益的人。 至此,被牺牲的只有陈洇一个人。 那天,陈洇当着众人的面,被陈母赶出家门。 能收拾出来的行李只有一箱书,还有两件破旧的校服,多的没有了。 看来陈家虐待陈洇的消息是真的。 宾客们不由得唏嘘,陈洇本就是一个生出来争宠的,他不能替陈母争宠,那他就失去了他全部的作用,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只能在陈家苟活,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到底,人与人之间相处,有多少人不是为了“利”。 陈洇带着他的书本,麻木地想回学校,学校是他最后的避风港了。 陈央早已经被愤怒蒙蔽了眼睛,开着车追了出来。 陈洇被撞倒后,陈洇还不解气,狠狠地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等醒来他的腿就没了一条。 他想要公道? 呵,陈央自诩公道,根本没有人可怜他,他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污蔑,不明不白地被伤害,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给了他一点医药费就自封救世主。 简直太好笑了。 陈洇用力地咬着下唇,他还是做不到冷静应对,只能不停地用疼痛刺激自己,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陈央,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是我撞破了他在后院与别的女人的苟和,他就污蔑我,你倒不如自己去查查又没有被染上什么病,毕竟一个带着满身病毒的未婚夫,被你当成一个稀世珍宝。” 陈央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她的未婚夫。 刚订婚的时候,她的未婚夫对她确实挺好,只是过了不到两个月,就被她捉奸在床,还是她身边的人背叛了她。 她的未婚夫给了那个女人很多钱,让她拿着这个钱有多远走多远,走到不被她发现的地方。 看着他娴熟的用钱打发女人的动作,陈央如遇惊雷,电光石火间就想明白那天怎么回事,也许不是陈洇勾引他,是他耐不住寂寞连她弟弟都不放过。 但她心里想的是愧疚吗?愧疚自己那么后悔的对她弟弟? 如果她会这么想,那她就不是陈央了。 她想的是,幸好他没有得手,不然她和陈洇有过同一个男人,她会恶心死的。 陈洇就是个恶心人的东西。 抓不住未婚夫的心,陈央到现在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是她不够漂亮,是她不够好,她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她花大价钱做美容,买漂亮的衣服,一笔一笔钱流水似的砸在自己身上,得到的却是未婚夫的日渐冷淡,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还有利益关系,这场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早就断了。 陈央变得越来越病态。 这都不是伤害陈洇的理由。 言夏话不多,他比较动手解决问题。 他给店员使了个眼色。 店员立马撸起袖子,抬手就是一连三巴掌,三个人的脸都照顾到了。 刚刚的设计师已经从后面搬出来一箱子钱。 言夏可都记着,“你撞断洇洇一条腿,赔了五千块钱医药费。这里是五百万,我要你们三个人的脸。” 话音刚落,门口冲进来几个保安,先是把店外给清场,紧接着其中一个保安拿着一把刀给言夏。 言夏掂了掂重量,“洇洇脸上有一道疤,我要你们脸上有两道,不过分吧。” 陈洇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隐匿在黑暗中,他没有出声阻止言夏,这些都是陈央该还给他的。 如果他今天替陈央求情了,那他就对不起十九岁被扫地出门、孑然一身的自己,对不起十九岁差点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被赶出医院的自己,对不起在昏暗的地下室住了两年、靠画画养活的自己,对不起无数个夜晚独自垂泪的自己。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陈央和她的小跟班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有想过会有踢到更硬铁板的这一天吗。 邻居先生的做法比较简单粗暴,划了两道伤口之后就让助理把她们都带走,接下来的会有正义审判他们。 要问邻居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冰块邻居先生:我不是好人,但言夏是。 —— 以上均为剧情需要,现实中请勿模仿! 第73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3 解决完所有的事已经凌晨两点了。 商场外面仍旧灯火通明,怕路上没有行人,它们也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先是一束光落在陈洇的头顶,紧接着是他整个人都被灯光笼罩。 陈洇用手摸了摸脸,感觉很凉。 是他的手凉,还止不住颤抖,他还没从恐惧当中恢复过来,睫羽轻颤,陈洇缓慢地舒了口气。 方才邻居先生没有避着他。 陈央被摁在地上大声地哭嚎,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刚开始她还很气焰嚣张,大言不惭地喊着让言夏有种就来,叫骂他们这种人最恶心。 她以为言夏就算是有只手通天的能力也不敢动她,这里可是月城,他们家在月城也是颇有地位,言夏完全没必要为了陈洇与他们交恶。 陈洇说白了是个什么人,不过是个废人,她始终觉得言夏只是玩玩而已,在她面前装装样子,哄哄她就罢了。 可她低估了言夏的冷漠,根本没给陈央后悔求饶的机会,只看见他手起刀落,她脸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言夏的力道和她们当初划伤陈洇的脸的力道如出一辙,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做这种事他非常专业。 他说过,他要替陈洇讨回来。 陈洇目睹了这场不美好的画面,其实他大可以把眼睛闭上,可他没有,他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看,看陈央哭嚎的模样,看陈央的歇斯底里,更像是逼着自己亲手斩断以前的枷锁。 遥想当初,陈洇也是这样被摁在地上,任他怎么求饶解释,陈央和陈母都没有手软,她们脸上全是对他的恨意。 他的脸,他的腿…… 哪怕是午夜梦回,陈洇也会被吓醒,一个人蜷缩着,拼命地抱着自己,哄着自己说,都过去了,他要向前看。 可又怎么会过去呢? 他的断腿不会重新长出来,他脸上的疤横穿半张脸。 全都在提醒着他,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陈央已经被带走了,接下的事不用他们操心,陈央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原来邻居先生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 “你听见了吗?”陈洇仰着头,轻声问。 “什么?”言夏不解。 陈洇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言夏被迫停下,他狐疑地看着陈洇。 陈洇本想努力地仰头,结果言夏就在他面前,他只需要坐着就好。 他摁住另一只还在发颤的手,道:“我说,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是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言夏没有含糊回答。 “哦。”陈洇面上不显,心里早已经欢呼雀跃了。 真好,有邻居先生一直陪着他。 洗过澡,陈洇沾上枕头后便沉沉地睡去。 冰块邻居先生进入画室,把属于他的那张画拿出来。 陈洇还以为是画架倒了他们才会出现,刻意把画全部收好。 他们哪里有那么弱,不是陈洇能随意控制的。 说好的,一人一天时间。 今早便是他了。 但陈洇还在熟睡,冰块邻居先生安静地打扫完整个屋子,又安静地待在房间处理事情,然后安静地等着陈洇自然醒来。 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顿饭的时间。 冰块邻居先生并不觉得惋惜,能陪伴他一段时间他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谁陪在陈洇身边又有什么所谓呢。 冰块邻居先生把画抽出来,把下一张画放好。 黑夜里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的画稿抢走,“嘿哈,被我发现了吧。” 陈洇洋洋得意地扬了扬画稿, 冰块邻居先生错愕地看着陈洇,“你不是睡着了吗?” 陈洇不答,自顾自研究着这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画稿,“是不是过了今晚你就会消失,为什么啊,难道是这张纸会自燃?烧没了你也就没了。” 冰块邻居先生不知要作何解释,只得说不是,“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走,这张画稿不过是给我留个纪念,不愿意给我?” 陈洇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没把画稿留给冰块邻居先生,而是拖着他一起回到房间,他拐杖、轮椅都没有用,真是难为他一直跳过来,还没摔倒,他都快变成僵尸了。 冰块邻居先生在他跳了一步的时候就把他打横抱起了,“夜里凉,你以后不要再穿这么少出来。” 陈洇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哦,那你能不能不要悄无声息的走,最起码打声招呼。” 冰块邻居先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陈洇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颚,他稍微用了点力就把他的脸掰过来,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我说,跟我打声招呼再走,很难吗,我知道你不爱说话,可‘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这句话很难说出口吗。” “不难。”冰块邻居先生从心道,“我只怕对你说了,会更加舍不得你。” “那不能不走?”每天都便另外一个邻居先生,陈洇也有点吃不消。 冰块邻居先生摇头,“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他动作极为小心地把陈洇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就在陈洇以为他会离开时,冰块邻居先生从另一边上来,挤进他的被窝里,把他抱在怀中,“睡吧。” 陈洇想把他的头挤出来,他不想埋在冰块邻居先生的怀里,结果一把被摁回去,他只能憋屈窝着。 陈洇紧紧抓着他的手,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第四天。 陈洇是被戳醒的。 他烦躁地打掉一直在戳他脸的手,不知道他脸上没有胶原蛋白,戳起来会很痛吗。 “别闹!” “陈小洇,快点给我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知不知道时间很宝贵。”邻居先生炸毛的声音成功把陈洇炸醒了。 他顶着一头鸡窝头(邻居先生揉的),愣愣地看着邻居先生。 邻居先生一把捏住他的脸,揉搓道:“陈小洇,已经十二点了,你是只猪吗那么能睡。” 陈洇只能插空说一句露出的话,“快点放开我,我已经醒了。” 第74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4 邻居先生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凶巴巴道:“快点起来,今天我们去剪头发。” 陈洇还没搞清楚邻居先生今天的人设是什么,还顺便安排好了行程。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邻居先生,用手顺了顺自己的“鸡窝”,拔断了几根头发,他心痛地收回手,疑惑道:“剪头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剪头发?” 他的头发花了那么多钱保养,还没等他臭美几天就要剪头发,他才不去。 留头发三年,剪头发三分钟,他对他的头发已经有感情了好吗。 而且,陈洇已经连续四五天出门了,对他这个i人很不友好,今天无论说什么他都要在家里待着,除非邻居先生把他绑走! 邻居先生闻言,直接就炸了,张牙舞爪道:“陈小洇,如果不是爷爷非要让我娶你,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现在你还给我耍起脾气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 陈洇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对你什么心思?”他真不知道啊。 邻居先生还在宣泄自己的情绪,生气道:“明天就是订婚宴,为什么我让你剪个头发你都不肯,你是想顶着这头长发过去,让他们笑话我娶了长头发的乡下男人,还嫌我被笑话的不够吗。” “哼,你说那些说爱我的话果然都是假的,你只是看上了我的钱,看上我们家的家产,你这个虚伪的男人!” 陈洇懵逼三连,不过嘴比脑子快,马上怼道:“男人头发长怎么了,我纯爷们好吗!再说乡下来的惹你了?另外,我爱你的话怎么就是假的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了。” 这给他气的,差点都语无伦次。陈洇无语地看着他。 邻居先生心情一秒变晴天,哼哼两声,指着自己的脸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爱我。” 陈洇:“……”能不能把这个妖怪收走。 听着这贱兮兮的语气,他总算是想起来这个邻居先生的人设了,也想起他的人设。 “他”的爷爷是邻居先生爷爷的战友,过命的交情,“他”爷爷去世的早,两家也没有断了来往。 但是后来年幼的“他”的父母出车祸双亡,他是幸存者,不过也受了很重的伤。 没人愿意接受“他”这个拖油瓶,眼看“他”就要被送到孤儿院,是邻居先生的爷爷挺身而出,接下了扶养“他”的义务。 但他是仍然沉浸在失去父母的噩耗里,从阳光开朗的性格变成令人讨厌的阴郁沉默,每天活得像只鬼一样,除了邻居先生的爷爷,所有人都不愿意亲近他。 邻居先生的爷爷怕他长此以往会抑郁,就把邻居先生叫回来陪“他”。 “他”和邻居先生的爷爷住在乡下,邻居先生住在城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自然是不愿意。 邻居先生来了这边之后百般嫌弃,不到一天就吵着要回城里,但是邻居先生的爷爷不同意,硬是让邻居先生在乡下住了五年,直到邻居先生考高中考回城里去了才就此作罢。 “他”则是一直留在乡下陪着邻居先生的爷爷,直到上大学才搬回城里。 主要是邻居先生爷爷的身体愈发不好,乡下的医疗条件比不上城里。 “他”和邻居先生上的是同一所大学,邻居先生比“他”大两岁,但是性格却幼稚的不行,完全就是大少爷脾气。 人家确实也是大少爷,有点小性子很正常。 “他”自然是无限包容邻居先生,毕竟人家才是亲生的,“他”只不过是被收养的孩子,不得好好哄着少爷。 邻居先生的爷爷放心不下“他”,担心他走后没人照顾“他”,又是强摁着邻居先生和“他”订婚,等“他”毕业之后就要结婚,不然属于邻居先生的继承权就没有了,邻居先生爷爷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他”。 邻居先生气的要死,说是“他”迷惑了爷爷,觉得他就是个坏人。 咳咳。 不可否认,“他”确实有点变态。 “他”从小就喜欢邻居先生,邻居先生阳光,开朗,很爱笑,吸引着他的注,谁不喜欢性格这么好的人。 等“他”发现感情变味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真的喜欢上了邻居先生,是情侣之间的喜欢。 这份感情被他“藏”得很好,谁都没看出来,他怕一旦他说出来,邻居先生就会跑,本来邻居先生就不喜欢“他”了。 但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那天,“他”把自己锁在房间,低声喊着邻居先生的名字,脑子里想的全是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他”住在一楼,只关紧了门,没关住窗,不小心被邻居先生撞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邻居先生跑了。 邻居先生是被吓跑的。 邻居先生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倔强地回到城里。 又只剩下“他”和邻居先生的爷爷。 “他”没办法让自己放下邻居先生,甚至在那段见不到邻居先生的日子里,对他的爱意愈发浓烈,浓烈到连邻居先生的爷爷都看出来了。 所以在邻居先生的爷爷说结婚的时候,“他”没有拒绝,既然“他”得不到邻居先生,那“他”绑也要把邻居先生绑在身边,让他这辈子都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现在的邻居先生,已经对“他”爱的死去活来了,就是嘴巴不承认,身体很诚实。 回忆完毕,陈洇乖顺地下床。 傲娇少爷惹不起,顺着毛摸少生气。 言少爷现在才满意,“什么时候才起床。” 言少爷将他打横抱起,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动作却一个比一个实在,给他当拐杖,帮他洗脸,甚至连厕所都想帮他上。 陈洇把手放在裤腰带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出去啊。” 言少爷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没见过,你害什么羞。” 陈洇:“……那你帮我解裤腰带,顺便帮我扶着。” 言少爷脸上写满了嫌弃,“陈小洇,你把我当你的佣人使唤吗。” 陈洇呵呵冷笑,“那就出去啊。” “那我扶着吧。”言少爷口嫌体正直。 陈洇:“……” 救命,少爷好难伺候。 —— 改了两天论文,把我改崩溃了,还好过了,嘤 第75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5 等出来,陈洇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他想过很多种社死方式,这绝对是让他最社死的一种。 好讨厌!好想一拳打飞这个死傲娇的少爷! 言少爷慢条斯理地洗手,顺便帮陈洇的手洗干净,不忘比较道:“不错嘛,陈小洇,不过想赶上我还是差了一大截。不过不用觉得羡慕,因为这是天生的。也不用嫉妒,因为都是你的。” 他混不吝的话听得人牙痒痒,陈洇用头撞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言少爷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腿,“我胡说?陈小洇,你就算再补八百年也赶不上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爱的死去活来,有我这么好的未婚夫,你怕是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吧。” 陈洇:“……” 大师,这里有傲娇怪,快来把他收走! 言少爷心情大好,亲自伺候陈小洇穿衣,蹲在他面前亲吻了一下他的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真漂亮,我的。” 陈洇别扭地翻过脸,上面全是伤疤,明明就丑死了,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 说剪头发,言少爷一点都不含糊,去的还是之前那间店。 他们虽然外形是同样,但芯子不一样的人到同一个地方,陈洇总感觉有种刺激的背德感,就好像他背着西装邻居先生偷偷干坏事。 还是之前那个托尼老师。 陈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覆盖在那个梨花胎记上,他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心里一直默念,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 言少爷卷着他的长发,颇有些嫌弃的意思,“把他的头发剪掉,再做个帅一点的发型,像我那么帅就行了。” 托尼老师闻言真的研究起他的发型来,准备给他剪一个适合他的发型。 陈洇摸着自己的头发,依依不舍道:“真的要剪吗,不能再留几天?” 好歹留了三年,减掉还是蛮可惜的。 言少爷戳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陈小洇,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现在还需要这一头长发吗,你想让这头长发遮住你一辈子,你想永远活在阴影里?” “伤害你的人已经收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的你应该做点什么庆祝一下,最首要的就是剪头发。” 陈洇说不上来,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把头发剪掉,既然决定面对新的人生,就该斩断以前的枷锁,但潜意识告诉他,他不想剪。 留着吧,陪伴了他这么多年,替他抵挡了那么多恶意,要是剪掉,岂不是对不起它们的付出。 “一定要剪头发吗?”陈洇犹疑地问,还是舍不得。 “你说呢?”言少爷找了把剪刀过来,对着他的脑袋一通比划,“陈小洇,你以后想留头发也可以留,但这一次你的头发必须剪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要是想剪锅盖头也行。” 陈洇一狠心,闭着眼睛道:“剪吧!”剪断了头发,就彻底和以前断了。 言夏握着他的手,期间没有松开过,他在向陈洇证明他是不会离开的。 这给予了陈洇莫大的鼓励。 剪刀咔咔咔的声音响个不停,陈洇仍旧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直到最后一剪子落下,言少爷说剪完了,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 他也没想过剪完头发效果会那么好,出乎他的意料。 短发干净清爽,能够完完整整看到一张脸。 淡去的肉色的疤横在脸上也不再显得狰狞可怖,虽然仍然无法忽视。 那双眼睛很亮,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后,展现他原本该有的光彩,坐在他身旁的人,眼睛比他的还亮。 这是陈洇看过最好看的眼睛,他不知不觉看呆了去。 言少爷把脸凑过去,和他贴在一块,齐齐地看着镜子,“这不是挺好看的吗,你以为剪了头发会很丑吗?” “没有。”陈洇扯了下衣角,这根本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不过他想这么说就这么说吧。 言少爷贱兮兮道:“我偷偷告诉你哦,其实你不剪更难看,尤其是几天没洗头的时候,全贴在头皮上,像是淋了章鱼粘液。” 陈洇:“……” 他一天不损他是会死吗。 言少爷带着陈洇大大方方地出门,陈洇有些不自在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刚做好的发型又被弄乱了,看的言少爷想把他的手给绑起来,“陈小洇,你再扒你的头发,我就把你的头发剃掉!” 他说到做到,否则陈洇永远释怀不了。 陈洇悻悻地把手放下,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对面的广场,聚集了很多人,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 他内心激烈的挣扎着,一面是过去看热闹,一面是赶紧回家。 看他难以抉择,最终是言少爷替他做了决定,“那里那么多人,我们也过去凑热闹。” “我不想去啊!”陈洇哀嚎道。 言少爷不管,“我想去看看。” 陈洇没有拒绝的权利,言少爷推着轮椅,横冲直撞地挤一条路来。 广场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则新闻,看打码的面积,播的是桃色新闻,男主角的脸毫不保留地露出来。 陈洇身躯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生怕错过一丝细节,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就是陈央的好未婚夫! 新闻上不该出现的画面没出现多少,拢共不过几秒钟,要是再多一秒钟就放不出来,可男主角的出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几乎满屏都是他,让所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脸。 “哎哟,这个男的是谁啊,那么变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一看就是情场浪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加上有点小钱,能把人哄的五迷三道的。” “也太恶心了,视频里面就没有多少是正常的。” “这么恶心的人居然没有抓起来吗?” “抓?那有什么用,应该把他的作案工具没收了才会老实!” 视频的最后是这个男人落网,被判了十几年,不少人觉得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 视频播完一遍又开始重播,大有一副要所有人看见的架势。 第76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6 广场上的人并没有在视频播放完后散去,而是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人今天算是出名了,视频在月城循环播放,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钱,租下全城的屏幕,让他们小心提防着这个社会败类,对此引以为戒。 言少爷看完后就觉得没意思,推着陈洇离开。 陈洇平静地问:“这些是你安排的吗?” 言少爷没有冒领人家的功劳,有点不爽道:“是他。” 他?那就是冰块邻居先生,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帮他解开了两个最大的心结。 真好。 冰块邻居先生说他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陈洇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他想亲自对他说一声谢谢。 上了车之后,陈洇看着倒退的建筑越来越陌生,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不回家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陈洇想早点回家补觉。 言少爷敲了敲他的脑袋,“我不是说明天是我们订婚宴,又忘了?记性不好就拿笔写下来,时刻提醒自己。爷爷他们都在水城,不回水城怎么办订婚宴,难不成隔空打视频办?” 陈洇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水城?” 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才通知他,他还以为言少爷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来真的。 陈洇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好好谈过,就要经历婚姻极速版,他说一百个都不答应。 他拒绝包办婚姻,他要自由恋爱! 言少爷恶劣地笑了笑:“你现在想后悔也后悔不了。机票我已经订好了,除非你现在跳车逃走,我绝对不拦着你。” 陈洇死死抓着安全带,他是疯了才会跳车,“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家!我不要去水城!我不要和你订婚!” 言少爷闻言无语地看着他,“陈小洇,明明是你求着爷爷要嫁给我,现在临门一脚订婚宴,你说要反悔,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宾客那些全部都通知安排好了,要是你不答应,整个言家都会因为你沦为水城的笑柄,这绝对不允许发生。 而且爷爷也希望我们能结婚,家里面对你最好的除了我就是爷爷,你想辜负爷爷的期待?” 陈洇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太快了,语气苍白无力地反驳:“我没有……” 言少爷不容置喙道:“没有就和我回水城,财产转让书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签个字就行。” “财产?”陈洇瞬间坐直身体。 言少爷看他这财迷样就来气,不过以后都是他老婆了,还能怎么办,努力赚钱呗,“都是给你的。” 陈洇:你要是跟我说这个,我就不困了。 - 飞机落地水城机场。 水城的夜里较凉,陈洇身上和腿上都裹了一件外套。 他兴奋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切都让他好奇,这里就是邻居先生长大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来到邻居先生的家乡,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陈洇已经没那么抵触这件事了。 言家的司机来接他们。 陈洇对这个司机有印象,他在梦里见过,是言爷爷的专职司机。 面对言少爷陈洇还没有多紧张,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一直宠着“他”的言爷爷,陈洇就开始紧张,抓着言少爷的手,有些不自信道:“我这样去见爷爷不会很奇怪吧。” “不会。”言少爷说,“你最狼狈的样子爷爷都见过,他都没嫌弃你。现在只不过是剪个头发,。看你把头发剪掉,他肯定也会高兴。” 陈洇还是不放心,拿着手机来回照,越照越自卑,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剪头发,都怪他,非要带着他去剪头发,本来他的头发好好的,“都怪你!” 言少爷疑惑,怎么又怪他了,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陈洇又说:“一会儿在路边停下买点礼物,空着手不太好。” 言少爷被他的话逗笑,捏着他的脸使劲揉,“陈小洇,我们这是回家,不是去拜访客人,买礼物听着太生分,爷爷看到会不高兴,以为是你对他不亲近了,还会骂我怎么没照顾好你。你现在安安心心坐着就好,只要你人回去了,爷爷保准高高兴兴的。” 陈洇愣愣地点头,依言乖乖坐在言少爷身边。 他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练习要说的话,甚至模拟不同的场景。 言少爷单手撑着脑袋,兴致缺缺地看着“闭目养神”的陈洇,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顿时凹下去一个小痕迹,他百无聊赖道:“陈小洇?陈小洇?你理理我,陪我说说话,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你身边,真的忍心让我孤单寂寞吗冷吗。” 衣服都给陈洇穿了,言少爷是真寂寞,也是真冷。 “别闹。”陈洇打掉他的手。 言少爷不听,手一直戳他的脸,把陈洇戳烦了。 陈洇只好把他的两只手都摁住,摁得严严实实。 言少爷还是不老实,手摁住了他还有腿,似有似无地蹭着陈洇。 陈洇被他扰得思绪不宁,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老挨着我做什么,旁边那么大的位置你不坐,非要把我挤到角落是吧?” 言少爷直白道:“喜欢你才挨着你,不然你以为我很稀罕挨着你。我那么喜欢你,你心里就偷着乐吧。” 陈洇服了,“你不稀罕就坐远一点呐。”他都快紧张死了,还一直打扰他,没有眼力见。 言少爷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陈小洇,明天要和你订婚的人是我,未来要和你结婚的是我,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也是我。” 陈洇无奈地点点头,像是哄孩子的语气:“我知道。” “所以你应该和我说说话,而不是考虑一会该说什么话。”言少爷有些委屈,他们相处的时间非常宝贵,陈小洇还会因为其他人分心,他会非常难受的。 “好吧好吧。”陈洇收回思绪,少爷就得哄着,不然一下子就发脾气了,“你想和我说什么话?” 言少爷想了想,“说说我们未来的打算?” 第77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7 未来? 陈洇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遥远,他甚至一度怀疑他可能会没有未来,说不定哪天他就坚持不下去。 陈洇一个人住,照顾自己都不方便,不过现在有了邻居先生,他说:“首先,我想养只猫。” “养,养两三只都行。”言少爷没有任何异议。 “我还想住个大点的房子,扩充一下我的画室,最好有我那个画室两个那么大。”陈洇用手比划着大小,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超大画室,这样他的废稿就能随便丢,不用担心没地方下脚。 言少爷一看自己的手空出来,二话不说抱着陈洇取暖,赵叔也真是的,那么冷的天,暖气也不舍得开,差点把他冻死。 陈洇一想挣扎,言少爷就特别委屈地说:“陈小洇,我冷,你忍心看着我受冻吗。” 他穿的确实不厚,陈洇只好由他,他接着说:“我还想有个阳台,可以种点花花草草,再摆个两张摇椅和小茶几,想喝下午茶就能喝。” “最好有个厨房,我们平时就能在家做饭。”陈洇对邻居先生的手艺给予高度认可,邻居先生做饭天下一绝。 终于是有个关于他的,言少爷哼哼唧唧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别的想不到他,吃饭就想到他。 陈洇忽然比划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身量,“我们一定一定得买一张大一点的床,床垫不要太软,不然对腰不好,我睡不习惯。” 他家那张床太小,根本不够睡,他睡合适,但邻居先生长手长脚,跟他睡只能蜷缩着身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挤两个人都是勉勉强强才能挤下。 言少爷默默把他定制的软床垫退掉。 陈洇暂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他对邻居先生未来的计划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你呢,你的打算是什么。” 言少爷有且仅有一个:“照顾好你。” 有陈洇在的地方就有家,是他们的小家。 陈洇心跳漏了半拍,他又不自在地揪了一下衣角,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立马缩回来,像是被烫到,言不由心道:“哪里有人未来的打算是照顾人,你又不是护工。再说照顾人多累,你不要开玩笑,好好想想再说。” 言少爷盯着他泛红的耳垂,心情大好,说的话就很欠,“还不是你陈小洇对我用情至深,此生非我不可,我这辈子都让你赖上了,不照顾你照顾谁。怎么还口是心非,心里估计都要乐开花了吧。” 陈洇败给他了,一到这种关键话题就转移话题,“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是很认真地问你。” 言夏也很认真地说:“我也是很认真地回答你,陈小洇,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毫不保留地爱你。可能照顾你久了,我也会累,你只需要每天亲亲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能满血复活。” 他说的这种情况仅存在于梦里,陈洇转念一想,他不就是他做梦做出来的。 管他呢,反正他不信。 经历过那么多,陈洇从没相信过什么是永恒的,人都会变,邻居先生每天一变,说不定明天就变成一个抛弃他的渣男。 他听过的所有花言巧语都出在邻居先生身上,据他所知,说花言巧语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目前邻居先生看着还算正常,先考察一段时间。 某少爷不知道他的悲剧来源于话多,他不说还说,一说陈洇就怀疑他目的不纯,果然少说话能解决大部分麻烦。 车子开进言家老宅。 隔得老远陈洇就看到门外有个人在焦急地等他们。 车子就在门口停下,言少爷先下车,把陈洇的轮椅放好,再把陈洇抱下来。 言爷爷已经走过来,亲眼看到陈洇好好地才放心,想责怪又舍不得责怪,满是担心道:“小洇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跑回月城去呢,都快把爷爷吓死了。” 前几天是陈洇父母的忌日,往常都是言爷爷陪着陈洇一起去,但今年他的腿脚越发不好,医生让他在家里好好养着,谁知道陈洇不声不响地回月城。 他的腿脚比他这个老头子的还不好,还好言夏把人找回来了,要是陈洇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他死后怎么跟他的老战友和他的父母交待。 陈洇的大脑快速地运转,学着言少爷卖萌的样子,惨兮兮道:“爷爷,我不是故意要走的,是那天我爷爷给我托梦,说想在我订婚之前见见我,我就回去了,梦里我爷爷还说他会在你梦里通知您一声,他没去您的梦里通知您?” 他哀叹了口气,“也怪我,明知道我爷爷不靠谱,我应该知会您一声的,都怪我走得太急忘了。晚上要是我还梦见他,我肯定会好好说他一顿,死了都不靠谱。” 言少爷抬头望天,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论睁眼说瞎话,还是陈小洇会说。 “不过这次我带他一起回去给我爷爷和父母看了,他们对他都很满意。”陈洇也准备用糖衣炮弹迷惑一下邻居先生。 言爷爷明显有些不信,狐疑地看着陈洇,“小洇,在爷爷面前,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夏夏他威胁你了,你说出来,爷爷替你做主。” 言少爷立马不嘻嘻了,幽怨地看着言爷爷,这怎么跟他还有关系,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属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那种,对他满意不是在正常不过。 不怪言爷爷多想,之前让言夏和陈洇订婚,言夏死活不肯,还说他到底是谁的爷爷,胳膊肘净朝人家那边拐,明明他才是亲孙子,陈洇只是个外人,他们家养他那么久已经够仁至义尽,连他的下半辈子也要兼顾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言少爷被言爷爷的眼神盯到发毛,“爷爷,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言爷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对他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欺负小洇。” 言爷爷的手劲不是一般大,言少爷吃痛地捂着脑袋,他何其无辜,为什么要冤枉一个好人,“我真的没有欺负他,平时我对他那么好,怎么你们都选择性看不见。” 第78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8 闻言,言爷爷将信将疑,朝陈洇求证:“真的吗,小洇?” 陈洇点点头,邻居先生对他确实很好,不可否认。 言爷爷彻底放心,又瞪了一眼言少爷,“以后好好照顾小洇,否则我饶不了你。” 言少爷摸了摸鼻子,忙不迭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休息,明天还有大事要办。” 言爷爷没拦着他们,摆摆手,“去吧去吧。”等了一晚上他也累了。 陈洇回自己房间,言少爷也不要脸地跟在他身后,挤着进房间。 “你跟着我干嘛?”陈洇问道。 言少爷理直气壮道:“明天就订婚了,我们早晚都是要结婚的,结婚就要一起睡,我只是提前和你一起睡,这不可以吗。” “可以。”陈洇这倒没有矫情,有一份天然暖火炉,不要白不要,反正明天又要变一个人。 后半夜的陈洇很想把前半夜的陈洇揪起来暴打一顿,为什么要把言少爷放进来。 一开始是这样的。 言大少爷要洗澡。 不是要搓澡(陈洇让他做梦),就是没拿浴巾(他说不给他拿他就光着出去)。 陈洇被逼得烦了,一巴掌拍在浴室门上,霸气外露:“不想洗就别洗了。” “我错了。”言大少爷就不改,“我衣服也没拿,内裤就在衣柜最下面的格子,别拿错你的了,我穿不下。” 陈洇:“……” 他认命地给他拿,结果言大少爷压根没穿,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还臭美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秀他的好身材,“陈小洇,羡慕吧,来来来,给你摸一下。” 看到陈洇火大,他本来想把言大少爷推走的,却一不小心扯掉了他的浴巾。 陈洇尴尬地低头,然后更尴尬了。 言大少爷“羞愤欲死”地喊了一声:“流氓!” “不是说给我摸一下。”陈洇理不直,气也壮。 “我让你摸腹肌,你摸小夏。” 陈洇借用他的话还给他,“我是稀罕才摸的,不稀罕的看我都不会看一眼。” 然后,陈洇生无可恋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言大少爷还要问:“稀不稀罕我?” “稀罕稀罕。”陈洇只想早点睡觉。 “喜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陈洇意识已经模糊了。 言大少爷和他之间挤得密不透风,“就知道你喜欢我,陈小洇,还不承认。” - 不到七点(第二天晚上七点),言少爷就把陈洇从床上薅起来。 陈洇困得眼前转成一盘蚊香,扶着他的肩膀才没有晕倒,努力睁大眼睛看了他几眼,疑惑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变身。” 他受不了这个傲娇少爷啊! 臭美就算了,还要一直拉着他问喜不喜欢他,说喜欢就奖励他一下,说不喜欢就惩罚他一下。 陈洇一晚上过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言少爷那叫一个骄傲,背挺得笔直:“是我和你订婚,又不是他们和你订婚,出现的肯定是我。” 陈洇半信半疑,不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言少爷松了口气,再看下去他就要哭了。 这背后有多少辛苦和苦痛,只有言少爷微笑着咽下去了,真男人,从不言败(微笑中充满心酸)。 晚宴上觥筹交错,三三两两交谈着。 宴会厅的中间放着一个大蛋糕,刻画了两个小人。 衣服是冰块邻居先生帮他定制的,一整套。 原来很早之前他们就在计划订婚的事,只有陈洇一个人埋在鼓里。 陈洇待在二楼,照了一遍又一遍镜子,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不敢下去。 言少爷第三次上楼问他,“陈小洇,你还没准备好吗。” 陈洇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仍然缓解不了紧张,他打着商量的语气,问出最关键的一点:“一定要本人下去?” 言少爷欲言又止:“……你不下去,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和谁订婚,和空气啊。” 陈洇悻悻地笑了下,“那,那我们就下去吧。” 房子里有电梯,但言少爷偏偏不坐,单手抱着陈洇下楼,另一只手还要抓着他的轮椅。 邻居先生的身材比例严格按照陈洇的想象,身高腿长大长腿,肩宽窄腰人鱼线,腹肌严格定死在六块。 相比于邻居先生的好身材,陈洇常年营养不良的身材就不够看了,他也有一米七七,只不过有邻居先生这个强烈对比,瞬间把他比矮了。 二楼走下来,言少爷气都不喘一下,面色如常地当着众人地面把陈洇放在轮椅上。 一时间,关于言少爷和陈洇订婚不过是为了继承财产的谣言不攻自破,不过当他们亲眼看到陈洇是个残废、脸还被毁容了时,心里还是很震惊的,想不通陈洇不过是个故人之子,言老爷子照顾人家就算了,还把亲孙子倒贴进去,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但质疑的话没人敢说,他们只是来参宴的宾客,言家家大业大,随便跟他们合作一个项目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他们没必要得罪人,相反他们要表现得很祝福。 祝福他们早生……还是百年好合,情比金坚吧。 言爷爷上去讲了几句话,然后是言父言母,最后是言少爷,都是很官方的语言,陈洇再上去露个面就算完事了,全程不到五分钟。 陈洇舒了口气,白担心了一天,原来这个流程这么简单。 言少爷让陈洇站起来,陈洇一只脚站的比较费劲,本来是不费劲的,但是最近条件好了,有轮椅坐着,他疏忽了锻炼,还得靠言少爷才能站稳。 握着他的手,他们切开了蛋糕。 陈洇把第一块蛋糕分给了言爷爷,然后是言少爷的父母…… 奶油又甜又腻,陈洇吃了两口吃不下,把奶油撇到一边,吃掉了里面的蛋糕胚。 陈洇庆幸,还好他是梦见他有个男朋友,要是梦到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厉鬼冤魂,他现在就已经死翘翘了。 “奶油怎么不吃,我专门让他们做的加糖版,保证我们以后过得甜甜蜜蜜。”言少爷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陈洇以及在场所有人:他们就说这个蛋糕甜到不正常。 陈洇皮笑肉不笑:“你尝了吗。” 言少爷道:“尝了,还是不够甜。” 陈洇:“……” 第79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19 订完婚,他们搬进新家。家里的布置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超大画室,超大的床。 但是家里没有小猫,邻居先生,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室友了,室友说等他一起去看看猫。 陈洇没有意见,在他的超大画室里待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室友受不了了,把他从里面拎出来。 “陈小洇,以前怎么不见得你那么爱画?” “那时我马上就到交稿日期了,我不交稿,仪君姐是不会放过我的。” “ddl的人还是不要说话,你什么时候提前交过稿。” “……” 陈洇被当成小鸡仔一样,毫无尊严地拎来拎去,他发誓他一定健身,练出好身材,这样室友就拎不动他,他还能反抗。 这几天出现的都是言少爷。 陈洇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怀疑他背地里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其他人都只能出现一天时间,就他出现好几天。 - 水城的天气没有月城那么明媚,三天两头都是灰蒙蒙的阴天,温度又很舒适,晚上盖一床被子都会冷,幸好有室友给他当暖火炉。 窗帘一拉上,房间里暗如黑夜,陈洇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加上不会做梦,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又有室友天天做饭,他感觉浑身是劲,站一整天都不会累。 那天,陈洇睡意昏沉。 像是有鬼缠上身,身体被压得只能艰难喘气,四肢无法动弹,但凡他想发出任何声音,都说不出来,嘴也被堵住了。 身上还有虫子在爬一样,陈洇没办法把虫子赶走,想呼叫室友也喊不出来,扛住了这场难熬的夜晚。 等到天光大亮,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 陈洇一脸憔悴地醒来,被子滑落下去,一股凉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才惊觉自己没穿衣服,可是他记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穿了。 白皙的肌肤上画了朵朵红梅,陈洇无奈地把被子拉上,继续在床上躺着,他还是好好休息。 某人估计是畏罪潜逃了。 “言夏,我饿了,我要吃饭!”陈洇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一开口,他发现嗓子哑的不像话,不过还是能听清楚的程度。 他等了半晌,那位少爷都没出现,陈洇低声说了句奇怪,今天是周末,他又不用上班,一大早去哪里了。 陈洇正想给他打电话,手机此时弹出一条信息。 【宝宝,你忘了吗,你老公今天不在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哦。】 紧接着又是一条。 【宝宝,你现在醒了,那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是不是发现了,喜欢吗?】 陈洇这辈子都没那么无语过,嘴角微微抽搐地骂了一句“有毛病”,长这么大,没想到他也有收到骚扰信息的一天。 他正想把信息删除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很眼熟,他仔细确认了三遍,发现就是室友的电话号码。 陈洇一头雾水,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几声之后,室友不仅没接,还把电话挂断了。 陈洇又打了一个过去,这次倒是接了,不过对面的声音不是言少爷阳光明媚、傲娇又欠打的声音,是一个压低处理、吞了一瓶辣椒被辣哑的声音,简单来说就是符合陈洇对阴暗病娇声音的刻板印象。 “宝宝,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是不是你老公不在家,觉得很寂寞,需要我来……” 陈洇把手机拿远一点,屏幕自动亮屏,上面显示的备注就是【室友】,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怎么不说话呀宝宝,现在身上还疼吗,我过去给你上药?” “可是宝宝,你家里安装了监控,万一你老公从监控里面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你可要怎么解释呀。” 陈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解释你个大头鬼,赶紧给我滚出来,我饿了,要吃饭。” 轮椅和拐杖都不知道被他放哪里去了,陈洇根本下不了床。 电话那头的人传来一声轻笑,愉悦道:“昨天晚上吃得还不够饱吗?” 陈洇:“……” 他猛地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啧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监控画面上满脸通红的人,满眼的痴迷,手指轻轻描述着他身体的轮廓,低低地道:“宝宝,你真可爱,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那头。 陈洇脸上烫得能煎鸡蛋,都老夫老夫了,他还在不好意思,果然脸皮还是比不上室友那么厚。 别说,还真别说,挺带感的,好变态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对不起室友的事 今天他要定义为阴暗的黑色。 从醒来到现在,陈洇都没有见过室友,只有聊天框里不断发过来的病娇信息。 陈洇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怕自己会原地升天,怎么会有人发出这么入目不堪的短信,但凡是暴露出去一条,都能让言夏这个身份身败名裂,当上今日说法的解说素材。 #某男子对有夫之夫进行不间断的骚扰,导致夫夫感情破裂,走到离婚的地步# 包括但不限于以下信息。 【宝宝,你身上好香,是喷了什么香水吗,我好喜欢。】 【对不起宝宝,我应该克制一点的,要是你老公突然回来,看到你身上的东西,是会吓到呢,还是会生气呢,你说他会不会跟你离婚啊,我都会很心疼的。】 【要不我变成他,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宝宝你怎么都不理我,你好绝情,你好冷酷。】 陈洇无力吐槽,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这是你一个变态该说的台词吗,还是快点出现,真的要把他饿死吗。 到了中午,陈洇实在是憋不住了,掀开被子后,他想了想有些不妥,又把一张较薄的被子裹在身上。 他拉开衣柜,傻眼了,满柜子都是超级清凉的布料,穿上都能直接去海边度假了。 陈洇扒开那些衣服,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件能穿的,他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单脚站立太久,加上他还要分心去找衣服和裹着被子,对陈洇来说有点困难,没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开始摇晃,向后仰倒。 就在他快要摔倒之前,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及时接住了他。 “宝宝,你老公不在家,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要是摔倒了,我会很心疼的,所以,我要罚你。” 第80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0 陈洇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伸出手用力地拽着他。 他没办法走,也没打算走,暗爽地掐着他的腰,那声音阴冷得像是有条毒蛇缠住陈洇的脖子,令他感到窒息,“宝宝,你是在挽留我吗,那我这几天就不走了好不好,一直陪着你,陪你到你老公回来为止,这样你也不会寂寞。真是没用的男人,明知你腿脚不便,还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宝宝,我替你感到不值得,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陈洇勉强扯了扯嘴角,心累到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复杂的心情,“先别值得不值得了,在此之前,你能先找身衣服让我穿上吗,房间里没有暖气,怪冷的。” 他不想感冒。 阴暗室友笑得一脸阴险狡诈,活脱脱像个阴沟里爬出来的反派,“不可以哦,宝宝,你要是冷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取暖,反正你老公也看不见,他今早刚上的飞机,飞去国外处理生意,这几天都不回来,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出现。” “反倒是我们……”阴险室友的手慢条斯理地划过他的脸,留在他殷红的唇瓣上,“这几天,宝宝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是不会反抗的。” 陈洇:“……” 谁管你反不反抗,明明要反抗的人是他才对,这个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陈洇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如果不是他只有一条腿,他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出二里地,再把他暴打一顿。 走了个傲娇怪,又来个大变态,他陈洇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对象,他还能变成正常人吗? 这次是变态,下次是鬼怪?下下次直接便没了? 陈洇平复了一下情绪,扯了扯嘴角,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好声好气道:“我饿了。” “宝宝,你……” “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饭,你做的饭肯定是最好吃的。”陈洇谄媚讨好,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仿佛对他充满了崇拜。 陈洇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陈洇了。 他刚刚总结出来的规律,只要顺着阴暗室友的毛摸,多说点他喜欢听的话,阴暗的室友先生就会高高兴兴的去做,主要是他不想从他嘴里听到限制到像是在拍小电影的话,根本过不了审,全是要打码。 他是他人生的主角,不是限制级小电影的主角。陈洇微笑,透着满满的心酸。 阴暗室友先生心情极好地勾着嘴角,“那好吧,我去给你做饭吃,宝宝你要乖乖等我哦。” 陈洇看着几乎没有什么遮盖作用的被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我能在旁边看着你做饭吗,只有我一个人在二楼的话,我会害怕的。” 只要他一央求,室友肯定受不了。 “宝宝,你真的要陪我吗,要是让你老公知道了,会不会罚你啊。”阴暗室友一副很替他操心的模样,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话。 陈洇差点没绷住,深呼吸一口气,反将他一军:“不会呢,我老公不在家,那这几天你当我老公好不好。” 他的手柔弱无骨似的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老公,人家真的想吃饭,你看看我,都饿瘦了,变得不漂亮了,到时候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说完,陈洇自己现在心里大吐特土,还好他先前看过一点发嗲的技巧,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生活不易,出卖灵魂的事他只做一次。 阴暗室友愣了一秒,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宝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这下换成陈洇愣了,古怪地看着他,他的关注点好奇特,他都嗲成这样了,室友不仅无动于衷,关心的还是喜不喜欢他的问题。 陈洇忍不住高兴,变态的室友也让人喜欢。 果不其然,阴暗室友把他用被子裹好,去隔壁房间找他的轮椅。 陈洇被他裹成一只蚕蛹,坐着根本就不舒服,扭来扭去的,他腰酸。 最后,阴暗室友大发慈悲地给了一件他的t恤——现脱下来的。 室友个高腿长,陈洇穿着像穿了件睡裙,上下漏风,还好整个庄园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要是被人看见,他可能要成为舆论中心了。 阴暗邻居先生一出现,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言少爷是阳光明媚的,虽然欠欠的,但就是个小太阳,冰块邻居先生人如其名,一个大冰块。 明明头发还是一样的长度,但陈洇就是觉得看不清楚他的脸,像是有层层黑色的迷雾笼罩着他,又阴暗,又潮湿。 陈洇只能尽量安慰自己,阴暗也是帅的,不帅的话那就是老鼠了。 阴暗室友做饭做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菜的香味,勾得他馋虫都出来了。 阴暗室友故意把围裙围在腰间,精壮的身材一览无余,各种无死角展示。 看着陈洇流口水,他就很得意,宝宝有老公又怎样,宝宝最喜欢的还是他。 陈洇(认真脸):我是饿了,不是馋了。 由于室友太阴暗,且占有欲极强,陈洇想争取自己吃饭,争取失败了,他被逼无奈地坐在阴暗室友腿上吃饭。 “宝宝,好吃吗。” 陈洇拼命点头:“好吃好吃好吃。” 阴暗室友仍不满足,他想要的是陈洇全部的肯定。 “你好厉害,对比起来,我老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废物,要不是家里人非逼着我嫁给他,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我会嫁给你。”陈洇已经学会抢答了。 阴暗室友温柔地给他擦了擦嘴角,“宝宝真乖。” 陈洇笑,“是喜欢你。” “宝宝喜欢我?那宝宝该叫我什么。” 陈洇知道他想听什么,但他实在觉得这个称呼太腻歪,一直没喊过,只是室友目光灼灼,他只好强忍着羞耻,声细如纹道:“老公。” 阴暗室友没为难他,逼急了,宝宝会生气的。 陈洇吃饱了就想睡觉,可阴暗室友不是这么想的。 “宝宝,你老公不在,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陈洇:“?!” 第81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1 陈洇拒绝。 陈洇拒绝无效。 纸片人打破了次元壁来到现实世界,但却没有变成现实世界正常的身体,这就导致陈洇这个现实世界的人体验到什么叫做非人类的耐力。 天刚擦黑。 陈洇咸鱼一样趴在床上,若不是他求饶说马上离婚,阴暗室友就要带他开开眼,展示一下他有多阴暗。 好在阴暗室友没有完全丧心病狂,给他穿好了衣服。 室友做饭去了。 陈洇抬起左手,失神地看着无名指上的白玉戒,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或许是被哄着说离婚的时候,又或者是他意识迷离的时候,他想摘下来,结果用了各种办法都摘不了,白玉戒像是他手上长出来的。 不过他没有怀疑室友给他白玉戒的动机,是想和他结婚了? 结婚也不是不行,反正早晚都要结婚。 陈洇最大的美德就是接受能力特别强。 “宝宝在看什么呢?”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声音响起。 陈洇回头,很想问,他是怎么顶着一张阴郁晦暗的脸发出这么反差的声音。 他把戴着白玉戒的手递到阴暗室友面前,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阴暗室友把他的手也伸出来,一对白玉戒就这么摆在陈洇面前,“传家宝,早就想给你了。” 陈洇看他那个上面好像刻了纹路,“为什么我的没有,你的上面刻得是什么。” “梨花。” 陈洇歪着头,“梨花对你家的祖宗有什么深刻含义吗?” 他没说。 陈洇猜他应该不知道,就没再仔细追问。 室友体谅他劳累,晚上带他出去散步,用的拐杖,让他自己走。 陈洇很想吐槽,体谅他辛苦,不应该是让他好好休息,还说只需要绕着房子走一圈就行,他知不知道绕一圈相当于绕了一个标准操场四圈。 这对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非常不友好。 陈洇好一段时间没用,没走几步就嫌累,想耍无赖地坐在地上,阴暗室友一句话,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走,我就拖着你走。” 阴暗室友是真敢这么做,陈洇只敢在背后骂他烂芒果,又酸又涩。 当晚,陈洇的小号又更新了。 【一只睡不够的瞌睡虫:问,室友的设定是顶级纸片人,但我是个普通人,力量完全不对等,我该怎么办?】 附图是一张戴着戒指的照片。 不少粉丝纷纷留言他们是不是好事将近,身份都变了,从邻居先生转变到室友,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城里人洋气的叫法。 陈洇暂时没做任何回应,他这个号只是用来记录生活,又不是真的恋爱日记,当个热闹看就好。 - 搬新家后生活过得太惬意,陈洇都要忘记他也是有工作的人。 仪君姐催稿的电话一早就打过来,陈洇还没醒,阴暗室友嫌吵到他休息,直接挂了。 电话坚持不懈地响,阴暗室友以为有急事找陈洇,就把他叫醒了。 陈洇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后,整个人惊坐起,接起电话后就开始赔笑。 “刚刚?啊哈哈,我刚刚在画室,手机放房间了,就没听到,你也知道,我走得比较慢。” “画,我画了,每天都在画呢,只是画的有些不满意,多画了几版。” “交稿?15号,15号我一定交稿,你放心,我一定能交上。” 挂掉电话后,陈洇痛苦地抱着脑袋,“十张,我一张都没画,仪君姐要是知道肯定会宰了我的,都怪你,要不然现在我早就画完了。” 阴暗室友一脸无辜,“怪我?我可没绑着你。” 陈洇咬牙瞪了他一眼,是没绑着,但他也确实下不了床,他不是走黑暗风格吗,为什么不躲起来。 按照阴暗室友的话来说就是,他老公这几天不在家,那都是他们共处的时光,等他老公回来了他就走。 他那个所谓的老公已经出差一个星期了,并且杳无音信,好像死在外面了。 阴暗室友还刺激他,说是不是他背着他金屋藏娇了,说是在出差,实际上是私会情人,做着对不起他的事。 陈洇低头看着某人搭在他腰上的手,愤愤地咬牙,说的好像他就对得起他老公似的。 为了不让室友打扰他画稿,陈洇干脆打开直播,不一会儿直播间就涌进几个粉丝,只是他太过沉入,根本就没时间看弹幕。 弹幕寥寥几条,直播间内很冷清,陈洇单纯挂着。 阴暗室友开始偷偷搞事,他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水果进来,很巧妙地坐在拍摄不到的角度,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宝宝,我给你切了水果,你吃几口。” 陈洇头也不抬,他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 此时,蹲在直播间昏昏欲睡的粉丝精神了。 【我没听错吧,好像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叫主包宝宝?】 【主包这是恋爱了?!】 【主包是个男的,他对象也是男的,嘿嘿嘿。】 阴暗室友装作没看见这几条弹幕,插了一块西瓜递过去。 陈洇下意识就吃了,室友经常投喂他,都是他爱吃的水果,他对他都没有防备。 于是乎,直播间里从几个粉丝,上涨到十几个,再上个百来个,全部都是来看室友投喂陈洇。 陈洇都不知道他一个画画博主变成吃播了。 西瓜汁水丰盈,陈洇不免有西瓜汁流下来的苦恼,都被室友及时擦了。 遗物的触感碰到嘴角,陈洇终于发现了室友,“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还在家里。” 阴暗室友怜惜地轻抚着他的脸,“宝宝,我怎么会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我可不是你……”那个不靠谱的老公。 他一张嘴陈洇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着急忙慌地捂着他的嘴,偏偏这厮还故意做得很远,他半个身子都倾斜过去才够到,“你给我闭嘴,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阴暗室友委屈地垂着眼眸,他倾身,与陈洇靠得极近,陈洇就不需要那么费力,能坐得舒服点,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就完全出镜了,那张脸也袒露无余。 第82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2 他会那么不小心吗? 当然不可能。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才是陪在陈洇身边的人,最好人尽皆知,让陈洇那个废物老公也看看,他的亲亲老婆喜欢的是谁,陈洇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休想抢走。 陈洇不知道他有自己绿自己的癖好,直觉告诉他这个坏芒果想搞事,他警告道:“不许乱说话,我这可是直播。” 万一说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让他的粉丝知道他“出轨”,还趁着“老公”不在家,胆大包天的把“男小三”带到家里来,按照当代网友的吃瓜速度,不出一晚上的功夫,就能传遍网络,还会被解读成各种版本。 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被毁名声的却是他陈洇,他不想现实经历了悲惨人生,在网络上还要挨一顿骂。 是人,就别搞。 阴暗室友背对着手机拍摄镜头,忽然情绪就变了,莫名开始生气,一脸阴沉道:“你就那么着急想要维护你那个废物老公,他究竟有哪点好,好到让你百般忽视我,连在镜头面前都要让我捂嘴,我就那么不堪,还是说,你先前说的喜欢我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哄骗我,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从背后看,这就是个很温馨的画面。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里全是对陈洇偏执到疯狂的占有欲,终有一天,陈洇会发现,真正毫无保留爱他的人只有他。 他以为他这样做陈洇会吓到,然后乖乖向他求饶,他不想伤害陈洇,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名分。 陈洇被吓到了。 假的。 他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气得头顶冒烟,“哄骗你个大头鬼啊,再闹你就给我出去,真是平时太惯着你了。” “他丫的,我老公什么时候不是你,说了多少遍了,还在那里问问问,跟我玩cosy也要分时间和场合,我没空陪你演戏,没看到我现在忙的要死,还来打扰我。没事就赶紧做饭去,在这儿碍手碍脚。” 阴暗室友是被骂懵了,也被骂爽了,他情难自已地抱着陈洇,欣喜道:“宝宝,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陈洇现在没空哄他,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头,“是是是,我爱的是你。”他说的不是喜欢。 不过某人沉浸在欢喜中,并没有发现。 陈洇赶紧打发他出去。 画室重归平静,陈洇继续画稿,整个画室只有笔尖摩擦数位板和摁键盘的声音。 安静的画室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没被那些网友看见就是了。 为了更好直播,陈洇在数位板旁边放了收音设备,这事阴暗室友确实不知道,他还以为他刚刚的话没被人听见,正沾沾自喜,回味陈洇对他说的话。 一开始不少网友不过是把这里当成催眠直播间,谁知道画风突变,猝不及防往他们嘴里塞了一块炸裂的瓜,这可谓是重大直播事故了。 不少网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打开录频,就为了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 奈何蹲了半天,开头超级炸裂,结局无聊到爆炸,听完有种“就这”的无力感。 【好家伙,我差点以为误入什么家庭伦理剧现场,我西瓜都切好了,结果你告诉我是cosy,主包的老公不过是平平无奇爱演戏,演的还挺逼真的,千万不要考虑出道啊。】 【就我关注到主包老公挺帅的,那脸跟建模一样。主包不仅画的好,找的老公也帅的人神共愤。】 【谁有心情关注脸,就那么晃了一下,一闪而过,我根本没看清。】 【肯定有人截图了,我要看看楼上吹得有多厉害。】 【感觉主包有个戏精老公也挺痛苦的,猜都猜不到他下一秒会以什么炸裂的形式出现,要是主包没解释清楚,那么今天过后他就会红,黑红。】 【哈哈哈哈,被迫当渣男,体验黑红的感觉。】 【我都吓到了,还以为是新型吸引流量的方式,没想到确实挺新颖的,主播,你和你老公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陈洇压根没心思注意弹幕的情况,只有被他安排去做饭的阴暗室友,一遍又一遍看着录音,心里滋生着对陈洇的爱意,就比如放着一个木桶,水哗啦哗啦地将木桶填满,满到溢出来。 等陈洇画完已经将近十二点了,ddl不愧是最佳生产动力,他的效率很可观,他有信心在15号之前交稿。 陈洇关掉直播,正准备听首歌放松一下,瞬间一堆信息轰炸了他的手机,一部分是他的好友打发来的,最多的还是仪君姐。 【仪君姐:你谈恋爱了???】 【仪君姐:我就说你最近看一直不见人影,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工作也不做,原来是找了个男朋友懈怠了。】 【仪君姐:男人靠不住的,你还得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才有用。】 …… 仪君姐发了一大堆话,企图激起陈洇的动力,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火,陈洇走到这个地步,不就是被男人害的,现在人还不长记性,还相信男人,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陈洇:仪君姐,他真的不一样。】 劝了一大堆,结果得到这一句回复的仪君,恨不得原地升天,这是什么恋爱脑发言,快点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室友的出现匪夷所思,陈洇要是老老实实跟她解释,仪君姐肯定会带着他去精神病院,看他是不是因为缺爱产生幻觉了。 陈洇不知道,他这比不解释还要气人。 仪君姐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洇一接通就被连环轰炸。 “陈洇,你脑子进水了?他不一样,他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双眼泪,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男人只要是会呼吸的都靠不住,你还相信男人???” 陈洇捂着被震痛的耳朵,讪讪道:“仪君姐,我跟他都订婚了,差不多就能领结婚证了。” 仪君姐:“……” 然后,陈洇听到类似水烧开的声音。 “地址发给我,立刻,马上!” 第83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3 陈洇手忙脚乱地把定位发过去,烧开水声音不仅没停,还更大声了,“陈洇,你胆子肥了,敢跟着人跑那么远去,你怎么不干脆跟着他出国!” 陈洇悻悻地摸了下耳朵,“他是水城人,想出国也出不了啊。” 仪君姐看完地址就开始买机票,还不忘道:“你现在赶紧跟那个男人分开,我马上就到。” 马上的意思就是刚打开购票软件,陈洇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小声安抚道:“仪君姐,你真的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过来,要不我回月城一趟。” 仪君姐呵呵冷笑,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你回来?你这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回来,拄着拐杖一点一点走回来吗,说了要给你买个轮椅,你死活不要,现在好了,被人绑架回水城,想走都走不了,以前说的都白说了。” 陈洇眼泪直流:“我两条胳膊好着呢。”就算是四舍五入也不能把他的胳膊舍掉。 “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和他是回水城订婚,家里人都同意了的,不是我恋爱脑发作。”陈洇吐血,果然室友误他,早知道就打视频完成订婚了。 “我没同意。”仪君姐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无论如何她都要看到人才会放心。 挂掉电话,陈洇靠在轮椅上,四十五度望天伤感,露出超绝下颚线,疾呼:“男人误我,男人误我啊。” 仪君姐有个弟弟和他年岁相仿,只是她父母离异了,弟弟跟着父亲常年在国外,她见不到弟弟。 正好陈洇出现,了解到他的悲惨遭遇后,仪君姐也是姐爱大爆发,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天天跟他科普男人有多不是东西(他的悲剧都源于男的),让他擦亮眼睛,不要被骗。 他倒好,跟人家回水城也不知会一声,也不怪仪君姐生气,仪君姐也是担心他。 陈洇骂了句烂芒果,没几个芒果是让人省心的,最不让人省心的还在下面。 陈洇继续未读的消息,基本上都在问陈洇咋回事,怎么找了一个戏精老公,差点造成直播事故,这下不怕生活没有乐趣。 那么多人知道怕,说明这事已经在网上传开。 关键是室友是那张高清的正脸图在网上疯传,堪称建模脸,以后画稿连参考都不用找,最好的参考就在身边。 为了统一回复,许久不发动态的陈洇,只好在朋友圈和围脖都发一下声明室友的身份,他们目前是订婚同居的状态,等挑个好日子就领证。 评论快速上涨,一堆“99”的数字。 他甚至没有勇气看网友的那些录屏,天杀的,明明病娇的是阴暗室友,为什么尴尬丢脸的是他。 陈洇顿时想撕了阴暗室友的心都有了,你走你的阴暗人设就算了,他每天不仅要陪他演戏,还要出力,这还不够吗,他反过来还要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要是在不发一下威风,室友就要分不清楚大小王。 陈洇幻想着自己霸气登场,把阴暗室友骂的狗血淋头,然后阴暗室友只能期期艾艾地低着头说他错了,他以后一定会乖乖听他的话,还叫他陈洇大王。 心里排演了一遍,陈洇放弃轮椅,因为一旦坐下,他的身高就先矮了一大截,形象看上去就不好了。 陈洇改用拐杖,结果走一下顿一下,先别说气场,下完楼,他气都喘不匀。 不行不行,哪种方式都不好。 陈洇摸着下巴,冥思苦想了半天,没发现那个偷摸靠近他的男人。 阴暗室友来叫陈洇吃饭,却看见陈洇站在画室门口,皱着一张苦瓜脸,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拐杖上,一只腿支撑了全身的重量,偏生他自己没感觉到,嘴里还念念有词。 室友蹙眉。 就在陈洇一直在解决如何让他不接住工具的情况下变得高大威猛的问题时,忽然眼前的视线抖了抖,紧接着他像是被拔出的萝卜,蹭的一下从土里钻出来,瞬间就高过门框。 “我怎么突然长高了?”陈洇一脸懵逼。 “宝宝,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陈洇低头一看,欲哭无泪道:“……原来是有人相助。” 好烦,能不能出一个一键长高的功能。 陈洇让他先把他放下来,阴暗室友就要跟着他对着干,他偏不。 陈洇破罐破摔地捏着他的脸,“都怪你这个烂芒果,现在全网都知道我俩的事了。” 阴暗室友反抓着他的手亲了亲,陈洇恶寒,想抽回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你骂他,他还爽了。 如果能那么而容易抽回来他就不会那么变态,他表情狠厉,将他抵在墙上,环在他腰间的手像是条阴冷又致命的毒蛇。 室友逼近他,想掐住他的下巴,看见陈洇的脸后又舍不得了,改为轻轻地摩挲,“宝宝,你不想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吗,还是说你心里装着的是你那个废物老公。” 陈洇气得咬牙,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百般无奈道:“早就说了,你是我老公,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要不然我现在就去离婚,然后跟你领证。” 阴暗室友二话不说抱着他下楼,陈洇慌忙抱住他的肩膀,声音变得尖锐,“你要干什么。” “领证。” “……” 好歹让他吃完饭再领啊。 阴暗室友一秒钟都等不了,饭都顾不上让陈洇吃,踩着限速的速度一路飙到民政局。 然后离婚的程序也没走,直接就办了结婚。 陈洇都怕他会犯上“重婚罪”。 不过半个小时,两本崭新的结婚证新鲜出炉。 陈洇坐在车上,时不时就要翻出来看看,看着上面两人红底白衫的照片,这绝对是阴暗室友笑得最阳光的一次。 “毁啊,恨啊,造孽啊。”陈洇怒不敢言,他怎么冲动领证了捏。 阴暗室友的嘴角从出门开始就没下去过,“宝宝,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夫了,等你那个废物前夫回来,我就把结婚证甩在他脸上,让他知道,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只不过是我们之间情感的壁垒。” 第84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4 他们已经正式结婚,那个前夫哪怕再怎么舞到他面前,他也不怕,他们是合法的。 阴暗室友自动忽略陈洇没有办理离婚的事实,因为哪怕是重婚罪他也愿意。 (陈洇:我不愿意。) “宝宝,我好开心,我终于得到你了,我要给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陈洇用结婚证蒙住脸,抽了抽的嘴角表示他不开心,倒也不必如此。 半个小时前还是废物老公,半个小时后就变成废物前夫,这就是阴暗室友的嘴脸。 - 阴暗室友最开始是不阴暗的,很阳光开朗,学习成绩又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有老师喜欢的乖学生。 后来“言夏”的父亲出轨,母亲和他父亲离婚后就一直带着他,但是他母亲嫌弃“言夏”是一个累赘,还要抛弃他,故意不帮他交学费,不给他生活费,想要钱就只能自己去兼职,不然就饿死。 “言夏”一边兼职一边上学,兼职的钱都拿去交学费,每天吃的是食堂免费的汤和饭,根本就没有任何营养,导致有一段时间面黄肌瘦,经常会因为低血糖晕倒,但是老师们能帮他的也不多。 在大冬天,“言夏”但也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手指痛得又红又肿,艰难地写着作业。 在上高三那年,“言夏”险些撑不下去了,他的母亲找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想和他组建新的家庭,给了他1000块钱,就想要斩断和他的联系,让他永远不要再去找她。 这件事对“言夏”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意味着他最后一个亲人都要离他而去。 他每天都在自我怀疑,明明他哪里都做的很好,他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兼职,为什么就是不要他。 直到“陈洇”的转学才有了转机。 “陈洇”家里很有钱,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都有一万块,还有很多零花钱,所以他根本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 不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陈洇”被学校那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想要勒索他,幸好去兼职路上的“言夏”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出来。 从那以后,“言夏”身边就多了个一个小尾巴,“言夏”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陈洇”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陈洇”穿什么,他也穿什么,每天的兼职从在饭店洗盘子转变到教这个有钱人的孩子写作业。 他们约定好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那天,“言夏”带着准考证和必备物品,在学校门口等“陈洇”,等到开始打铃,还是没有等到“陈洇”,最后还是老师不停地催促着赶紧进去。 一场考试过去了,“言夏”以为是“陈洇”路上出了什么急事,他一定赶到了考场,收完试卷后他马不停蹄的跑到“陈洇”的考场,却被告知他根本没有来。 “言夏”不信,拼命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全部都石沉大海。 第一场考试他没来,后面的每一场考试他没来。 考完之后“言夏”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出租屋等。 第一天,没有消息。 第二天,没有消息。 第三天,没有消息。 …… 出成绩了,“言夏”考得很不错,比那所学校的分数线还高了十几分,学校的老师们都纷纷打电话给他报喜,他是市状元。 但是“言夏”却不高兴,和他分享喜悦的人并不在。 填志愿了,“言夏”义无反顾地填了那所学校,他觉得,他能把他等回来,他们约定好的。 一年过去了,没有“陈洇”。 两年过去了,“言夏”开始振作。 第三年,“言夏”创业小有成就。 第四年,“言夏”毕业,他在这里等了十年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第五年,“言夏”收拾行囊,去往一个全新的城市——月城。 那天,他在一个线下交流会上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他受伤了,他没了一条腿,失联的这五年里他过得很不好。 “言夏”很想冲上去质问他当年为什么食言,可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或者失去的那条腿就是他不来的原因。 “言夏”在背后调查的真相,是他家里破产,还不上钱,他的父亲把他推出去给那些催债的狂徒,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说不上来的心疼,“言夏”默默地在背后守护着他,能帮的就帮。 他觉得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黑暗的想法在心里不断滋生,他根本忘不了“陈洇”,他爱他,他疯狂地爱着他,没有“陈洇”他会死,会失去生活的全部意义。 “言夏”扮演者守护者的角色,只要看着“陈洇”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陈洇”他居然结婚了,对方还是一个哪哪都比不过他的男人。 “言夏”疯了。 他趁着“陈洇”老公不在,闯进了他家,占有了他,哪怕是会被骂成猪狗不如的东西他都不在乎,他只要“陈洇”。 “陈洇”心里也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离婚和他在一起,或许,在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也不会让“陈洇”的前夫有机会。 - 阴暗室友其实很可怜,陈洇输人不输阵,逞强道:“我劝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把你也变成前夫。” “宝宝,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 陈洇撇了撇嘴,“甜言蜜语的话谁不会。”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把结婚证发到他的社交平台上。 【因水:某人的心计我都不想说,现在合法了,总算是高兴了吧。】 还在机场等飞机的仪君姐看到这条朋友圈发出尖锐爆鸣声,她连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还没检查过那个男人的人品,结果她这个破弟弟居然赶在她到来之前领证,以为盖棺定论后就不受她的影响,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是僵尸脑? 好,很好,陈洇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在他身上下了什么降头。 上次参加交流大会时陈洇还是形单影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把婚都结了。 仪君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 阴暗室友其实就是洇洇他自己,他想象着当初有人会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很可惜没有,在他的梦境中就有了一个阴暗室友,他解救了他,也是解救了当年的自己 第85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5 有陈洇这个弟弟,真是她的福气。 发完朋友圈后,陈洇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死活都想不起来。 被遗忘在机场的仪君姐:是是是,有了对象就什么都忘了。 陈洇望着阴暗室友无可挑剔地侧脸,感叹道:“言夏,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会结婚。” 按照陈洇的计划,他们应该再接触个一两年,等他充分了解他之后才会进行下一步。 谁让阴暗室友情绪不稳定,陈洇分分钟怕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顾不上先了解了,还是保命要紧。 阴暗室友拉过他的手,“宝宝,满打满算,我们认识六年了,本来在两年前我们就该结婚。” 两年前,是阴暗室友毕业的时间,陈洇一想到梦境里的他只和阴暗室友在一起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阴暗室友就连结婚都规划好了,结果他却“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说上来还是他辜负了人家。 爹不疼娘不爱,最爱他的那个人还在他最脆弱的那年消失了,阴暗室友能扛过来,只对陈洇一个人变态,都算他厉害了。 他的未来全是陈洇,一毕业他就会向陈洇求婚,但陈洇在这六年里有四年空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陈洇突然心悸,捂着心口低声道:“言夏,你说如果我们再早点遇见,情况是不是会不一样。” 如果他以前能遇到一个像言夏这样的人,那他也许就不会过的那么糟糕,因为每当他即将要跌入深渊的时候,就会有人拉他一把。 “宝宝,合适的人只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或早或晚那就都不是合适了,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是我也不能。 陈洇想想也是,如果他太早遇见言夏,他也会把言夏当成是居心叵测之人,是来害他的。 陈央对他千防万防,防着任何人接近他,但凡是接近他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不过他又哪里有理由奢求那么多呢,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言夏,就相当于拥有了全世界。 - 两人出门都太急,根本没带轮椅,得亏车上还放着一副拐杖,否则去民政局时要是言夏抱着他进去,那些工作人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绑架过来的。 陈洇高强度工作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还要安抚阴暗室友,全身精力消耗殆尽,无骨似的躺在沙发上,指挥阴暗室友去热饭。 他拿着结婚证反复看,反复确定它的真实性。 上面的照片是真的,上面的钢印是真的,上面的名字和出生年月也是真的,他和阴暗室友的夫夫关系也是真的,最关键的是,言夏是真的。 陈洇长舒一口气,他几次午夜惊醒,都得看看言夏在不在他身边,生怕言夏是假的,是他做的梦中梦。 他急切地想要一件事来证明言夏的真实性,现在事态一切都明朗了。 陈洇勾着嘴角,言夏,终于是他的了。 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熟悉的怀抱将他抱紧,“宝宝,你怎么一直盯着结婚证上的照片看,我这个大活人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陈洇闻言放下结婚证,侧头看着他,笑得很开心,“好啊,那我以后都看你。” 阴暗室友满足地抱着他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这还差不多。宝宝,你那个废物前夫的事情我会解决,不需要你操心。” 陈洇点头,本来就没有什么废物前夫,不知道他要解决什么事,但是只要阴暗室友喜欢就好,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这次的记忆没有互通,搞得阴暗室友阴暗到有些阴湿。 吃过午饭。 陈洇又是一头钻进画室,继续开直播。 这次直播间的人数明显多了不少,弹幕不是好奇,进来吃瓜的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画画,这些人都不是他的粉丝。 陈洇从另一台设备上看,发现网站还给他安排了首页推荐,标题就是【因水和他戏精老公的二三事。】 陈洇单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掉,安心开始画画。 弹幕刷了一会儿后没有得到陈洇的回应,很快那些进来吃瓜的网友觉得无聊,就自己退出去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经过网络发酵后衍生出很多种版本,各种离奇古怪的都有,陈洇不想对这么无聊的事情进行太多回应。 他的本职工作是画画,不是八卦。 阴暗室友搬着电脑过来,开始在他旁边办公。 老婆都娶回来了,不努力赚钱怎么养老婆。阴暗室友如是想。 一直工作到下午,陈洇的腰和脖子都累的不行。 阴暗室友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帮他揉了揉,满眼心疼道:“宝宝,你还有多久才能画完,晚上休息吧,不要再画了。” 他没有否定陈洇的工作,只是想让陈洇好休息,阴暗室友知道,哪怕他说出“我养 你”这种话,陈洇也不会答应。 当年的他也是不相信,还是陈洇各种软磨硬泡,他才勉强答应帮他补习。 陈洇恨不得直接把钱都给他,这样他也不用经历学习的折磨,但是他没有,哪怕补习到深夜,多做很多练习题,陈洇都没有放弃,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们都靠自己努力活着。 陈洇关掉直播后朝他伸出手,要抱抱,靠在他的肩窝打了个哈欠,“不用可怜我,你要知道一个月前我有多么潇洒,一个月后交稿就有多么狼狈。” 阴暗室友正想说带他去外面吃饭,仪君姐的电话就打了个过来。 电话那头的仪君姐声音充斥着满满的不确定,“陈小洇,你确定你给我发的地址是对的吗,不是你随便发来糊弄我的吧?” “我怎么可能糊弄你,地址上就是我家,要不要我让我对象去接你。”陈洇推开阴暗室友一直蹭过来的脑袋,他还是叫不出老公这么亲密的称呼,实在是太肉麻了。 阴暗室友抬头哀怨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宝宝,我就那么让你拿不出手? 仪君姐:“……不用,我就在你家门口。” 第86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6 阴暗室友去开的门。 仪君姐个子不是很高,还得仰头才能看清楚阴暗室友的脸,表情冷冷的,酷酷的,一头干脆利落的黑发,一身休闲穿搭穿在他身上也淹没不了他的独特气质。 然后,阴暗室友毫无感情地对她说了声你好,我是洇洇的老公。 仪君姐看到阴暗室友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有点不好惹,第二反应是人机,她有种在面对游戏角色的感觉。 很复杂的形容,仪君姐再三确认道:“这是你家?” 阴暗室友邪恶地想,这里当然不是他家,是宝宝前夫的家,但是宝宝已经和他离婚了,这里就是他和宝宝的家,他要那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嫉恨他,房子没了,老婆也变成他的。 所以,阴暗室友坦然承认:“是,这里只不过是我在水城的其中一处房产,洇洇喜欢住这里。” 也就是说,等住腻了还能搬到别的地方住。 这里都已经是一个占地面积超大的房子,再来几套,仪君姐甚至不敢想到底需要多少钱。 不过男人有钱都靠不住,得舍得给陈洇花才行。 阴暗室友主动接过仪君姐的行李。 仪君姐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你和陈洇认识多久了,怎么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你不让陈洇说的?” 阴暗室友思索片刻,“我叫言夏,水城本地人,自己做了点小生意,平时生活不成问题。” “我和洇洇是在两年前月城的交流会上认识的,我很喜欢洇洇,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已经相处很久了,对对方也都有好感,直到半年前才正式确定关系。” “因为我生意比较忙的缘故,不能经常到月城照顾洇洇,这次我让洇洇搬到水城来,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洇洇。你也知道,洇洇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我给他再多钱,也比不上真心实意地陪在他身边。” “至于结婚,也确实洇洇认可我,我们才结婚的,不是因为今天闹得乌龙,我很抱歉,没能提前知会你。” 说完,阴暗室友自己得意了一秒,他的 编撰能力也不差,这位仪君姐肯定会认为他是个好人。 仪君姐将信将疑,人倒是有礼貌,陈洇确实不喜欢别人帮助,凡事都想靠自己的双手去完成,这么多年她能帮上陈洇的也不多,的确是像他讲的那样。 亲眼看到面色红润,还长了不少肉的陈洇时,仪君姐才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 不过短短半个多月没见,陈洇就有了巨大的变化,看来他在言夏身边过得不错,言夏没有骗她。 仪君姐嗔怒道:“陈小洇,你还真是胆肥了,这么大件事也不告诉我,还得等你被发现了才跟我说,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陈洇的脑袋。 陈洇故意演得很夸张,捂着额头道:“痛痛痛,仪君姐你手下留情!我不是故意的,是怕你接受不了。” 仪君姐眼珠子转了转,她是有可能接受不了。 阴暗室友去厨房给他们洗水果。 仪君姐赶忙问道:“陈小洇,跟我说句实话,他真的没逼你,你是自愿和他在一起,和他结婚的。” 陈洇举着手发誓:“他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只要你能过得幸福就好,姐永远是你的家人。”仪君姐欣慰道,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她其实很害怕陈洇不能找到一个知心的人,一个人总是会寂寞的,没有情感的寄托,生活会变得索然无味。 尤其是像陈洇,前半段人生比谁都复杂,逃离出来后过得又比谁都简单,心绪发生极大的转变,她担心陈洇再自己一个人待下去会生病。 偏生陈洇想养着小动物都困难,每天能做的事只有画画,无法和人交流,情感得不到宣泄。 言夏的出现恰好填补了陈洇情感的空缺,只要他们两个以后能过得好就行。 仪君姐风风火火来,晚上陈洇让她留在这里住一夜,反正房间那么多。 仪君姐说什么都不愿意,她直接订了一家酒店。 开玩笑,人家新婚之夜,她留在这里当电灯泡,言夏都要恨死她了。 陈洇继续在画室收尾。 阴暗室友洗完澡后,没在房间看到人,直接去画室把人逮回来。 “宝宝,已经很晚了,你能不能不要待在画室,难道画室有我好看吗。”阴暗室友哀怨极了,心里怒骂陈洇的废物前夫,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赶紧交稿,偏要等到他来才交稿。 (废物前夫:你猜我在干什么?) 不过他没资格说陈洇的废物前夫,因为他每天都在监控里面偷窥陈洇的生活,他也没提醒陈洇交稿,说白了都是自己作孽,怨不得别人。 陈洇狂摁了几下保存后才放心地关电脑。 此时,他终于有时间看他刻意穿得很清凉的新婚老公。 新婚老公建模脸,建模身高,单单一个眼神都能传达出百转千回的情绪,不愧是梦里的高质量男性。 陈洇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阴暗室友是不会让他摔倒的。 陈洇看着阴暗室友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我这么努力画画不都是为了赚钱给你花,你还不会体谅我,天天吃飞醋。” 阴暗室友撇嘴,环着他的腰,让他坐在他腿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没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你本来就是我的。” 陈洇哄道:“你说的是。” 阴暗室友到底没有变态,他心疼陈洇劳累,让他不能再玩手机,早早就睡了。 这晚,陈洇又久违地梦到了无脸的男人。 男人奔跑着,陈洇在背后追逐,直到跑到一处悬崖边上。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陈洇想也没想就喊道:“言夏。” 男人缓缓地转身,一张空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陈洇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男人当着他的脸,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双手,向后仰倒。 “不要!” 陈洇大喊一声,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言夏,言夏,你在哪?” 第87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7 “言夏!” 陈洇茫然地在房间搜寻着,可这里陌生的让他害怕,陌生的空白房间,他从未见过的布置,不是他在月城的家,也不是他在水城的家。 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上天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陈洇一狠心,掐着自己的胳膊,疼得他眼泪瞬间飙出来。 这不是梦。陈洇意识到。 陈洇没办法坐以待毙,掀开被子,准备去外面找言夏,即便找不到言夏,他也要弄清楚现状,脚刚触碰到地板,就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上。 看着那条完好无缺的腿,陈洇错愕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腿,为什么还在。 陈洇试着站起来,尝试用两条腿走路,断腿的生活过了三年后,他好像忘记怎么走路了,他迅速适应后,仍然走得一瘸一拐。 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陈洇更加确定他是掉入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世界他是正常的,只是没有言夏。 但,没有言夏的世界,他又怎么会过得好,言夏支撑着他走过多少黑暗无光的日子,没有言夏,是想让他明白,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想。 陈洇一间间房找过去,呼喊了许久,久到嗓子都哑了还是没能叫回言夏,言夏在他的世界凭空消失了。 他万念俱灰,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扶着墙壁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不属于他的东西,任他怎么挽留都没有用。 不知过了多久。 仪君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见丢了魂似的陈洇,呆怔地盯着陈洇瞧了半晌,像是怕自己出现错觉。 许久,仪君姐才缓步走上前,伸手想碰一碰陈洇的脸,又怕这一场泡沫般的梦,一戳就碎了。 仪君姐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哪怕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也是非常轻声道:“你醒了。”她怕吓到陈洇。 陈洇睁着一双哭肿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仪君姐,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如果仪君姐是存在的,那么是不是证明言夏也是存在的。 他慌忙抓着仪君姐的一只手,急切地问:“言夏呢?仪君姐你有没有看到言夏?” 下一秒,疑惑的声音彻底打破陈洇的幻想。 仪君姐蹙着眉,“言夏?言夏是谁?你昏迷前交的朋友?” 陈洇跌坐在自己腿上,“昏迷?” 仪君姐都不知道他一个昏迷三年的人怎么有力气跑出来,在床上躺了三年,肌肉哪怕每天按摩都萎缩了一些,还能下床,简直是医学奇迹。 今天查房的护士查到陈洇时,发现床上是空的,差点没吓坏,急忙打电话通知她过来,调监控才找到陈洇,若是再不早点发现,他都快要跑出住院大楼了。 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陈洇被带回病房,做了一系列检查,他醒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毕竟就当时的情况,陈洇是差点死了的,能活下都是一个奇迹,今天醒来更加是奇迹了。 仪君姐不认识言夏,陈洇抓着这个功夫问医生护士他们认不认识言夏,或者有没有一个叫言夏的人来探望过他。 遗憾的是,陈洇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没有一个叫言夏来看望他,他也不认识什么叫言夏的朋友,这一点仪君姐也告诉他了。 至于他,是三年前,走在路上不小心被一个酒驾司机撞倒,还把他拖行了三四米,最后肇事逃逸了,司机全责。 抢救当晚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仪君姐说他当时完全没有生的希望,原本医生都要放弃抢救了,后来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确定,在医院一住就是三年。 他前半生的过往和他梦中的差不多,这次仪君姐不是他的编辑,是一个资助他上学的好心人,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除去医药费,陈洇把赔偿款的钱给了仪君姐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的钱他自己租了个房子。 陈洇还想去租他原来住过的地方,结果连那个地方都是不存在的,更何况水城那个地方。 陈洇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言夏说的话,不要一直待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 只要一有空,陈洇就会背上包和相机到处跑。 不过他没忘记给言夏画画,频率基本保持在每天一张,哪怕再忙他也不会忘记言夏。 他又开了个账号记录生活,这次没有大号小号之分。陈洇想,言夏要是看到他大大方方把他公布出来,一定会很开心。 这样的生活差不多过了一年。 陈洇背上背包,急匆匆地去赶火车。 他走的太急,没注意到画室的窗户没关紧。 风吹着窗帘,飘扬在空中飞舞,描绘着风的形状。 砰的一声,画架倒了。 - 陈洇又解锁了一个新城市,碎月城,踏月镇。 听说踏月镇有个踏月湖,有个很灵的庙,若是运气够好,许的愿被神明听见,神明真的会帮你实现愿望。 陈洇把行李在民宿放好,马不停蹄赶到传说中的踏月湖。 湖很漂亮,来湖边的人也很多。 陈洇背着相机,先是对着这个波光粼粼的湖面拍了好几张照,然后排着队进庙,领了一柱香,虔诚地拜了拜供奉的神明。 据说这个神仙就是在这个湖上飞升。 因此他也有个名字,叫踏月神。 “踏月镇,如果您收到信徒的祷告,请让言夏回到我的身边。” 陈洇把香插在香炉上。 转身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这一撞,被他撞的人不要紧,只是陈洇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散发着金光的人,整个人傻眼了,他又看了看神像,迟疑道:“你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美滋滋地笑了笑,“像吧,专门照着我的样子刻的的。” 陈洇:“……”好自恋的人。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就匆忙从他身边借过。 那人却叫住了他,“别急着走啊,你不是许愿了吗,我是来帮你完成愿望的。” 第88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8 陈洇顿了顿脚步,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不不过是吸引游客的一种手段,真相信了才是冤大头,一会儿估计就要亮出他的收款码。 这种套路陈洇见多了。 那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也不气馁,耸了耸肩,对身旁的人道:“没想到你们家大佬反诈意识还挺强。不过他一个人怎么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说起来,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严重的bug,原本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者居然消失了,连同他的系统一起消失,时空管理局联系不上,只要派他这个闲人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祁灵一早就检测过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外来者的气息,那就奇了怪了,那个任务者到底哪里去了。 看着陈洇完好无缺的腿,祁灵暗道:“不对吧,他的腿怎么还在,剧情里不是那次车祸就断了吗。也就是说他的腿是导致整个世界变故的原因,要不我们偷偷把他的腿打断了?” 闻言,虞霄拉着他往外走,祁灵忙不迭把他拽回来,无奈道:“我随口一说而已,你还真想去把他的腿打断,不要命了。” 虞宵疑惑地望着他,“不打断他的腿,剧情无法开展。” 祁灵:“……真是死板,没那个死剧情不会做任务是吧,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没掌握规律,相信我,这件事肯定有蹊跷,跟上他。” 陈洇在湖边的古树下找到一个位置,拿出他的速写本当场开画。 他画的是他和言夏在湖边游玩的场景。 相比之前画的都是无脸男,从陈洇这次把脸补上了。 祁灵摩挲着下巴,狐疑地看着陈洇的素描本,“他这画的是任务者吧,也就是他前男友?” 某人和前男友的风风雨雨早已传遍整个时空管理局。 祁灵这个吃瓜群众自然是没错过。 虞霄点点头,“是他。只是任务者没出现过,他是怎么知道任务者长什么样,而且他的画里,他们好像关系很密切,并且他是坐着轮椅的。” 陈洇的腿好了,但他仍旧会有忘记自己腿好的事实,还是会下意识地画成自己坐轮椅的样子。 那段时光是言夏陪伴他的。 此事无解,祁灵决定致电另一个人。 “按照这个方法就行?确定没骗我?” “行,你是小狗。” “谢了兄弟,到时候会还你的。” 得到助力,祁灵做事就方便就多了,灵力在指尖运转,凝聚成一个小球后,祁灵毫不犹豫地打在陈洇身上。 陈洇并没有任何感觉,他画完最后几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才拍照发到社交网站上。 现在他的粉丝都知道他有个男朋友,只在画像上看过,现实没人看过。 就连仪君姐都打趣他,每天画,是不是有一天他会从画里爬出来。 陈洇笑了笑,也许吧。 从岑初那里借来的灵力起作用了,祁灵看见陈洇身上飞出来一道青色的灵气,威慑力极强,和岑初的灵力威压不相上下。 祁灵沉默。 祁灵无语。 这特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说,不是任务者没出现,是他实力太强,时空管理局那边根本没检测到。 祁灵冷不丁拍了拍陈洇的肩膀。 陈洇吓得差点蹦起来,被祁灵一巴掌摁回去了,他皱着眉,冷声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如果他真答应了,傲娇的言少爷一定会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对他说,陈小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离谱的事情都会相信。 祁灵抬头望了望天,收拾好情绪后,才低头对陈洇道:“我是来告诉你,他一定会出现的。” 陈洇心头一紧,抿着唇打量这个奇怪的人,“你说的是,言夏?” “是。”陈洇应声。 陈洇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是紧张地看着祁灵,“你认识他,你认识他对不对。” 他问过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言夏,仪君姐说该不会是他躺了三年,梦出来的人物吧。 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言夏,同名同姓罢了,都不是他要找的言夏。 如今他终于找到第二个认识言夏的人,陈洇自然是喜不自胜。 严格来说,祁灵并不认识他,所以他只能道:“他会回到你身边的,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你耐心等待吧。” 说完,他就和虞宵翩然离去。 为了向陈洇证明他的神秘性,他是当着陈洇的面凭空消失的。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陈洇捧着速写本,像是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 回到民宿,陈洇马不停蹄地买了一张去水城的机票,他有预感,他一定会在水城找到言夏。 言夏说过,水城是他的家。 他会在家里的。 陈洇刚来踏月镇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走。 窗外风景美不胜收,这是陈洇第一次没有心思看。 等他到了水城已经深夜了,陈洇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他们以前的家。 车子驶过的路漆黑一片。 周围没有房屋,陈洇心里越来越紧张,他怕到时候看到的和他所想的不一样。 果然。 陈洇失神地看着那个墓园。 他不顾一切地跑下去,在里面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一个个找过去。 他庆幸他没有找到言夏,同时又在害怕没有言夏。 陈洇的一点点变得心死,直到守墓的保安发现他。 “那边那个人,大晚上干什么呢?”保安打着超强光手电筒,瞬间就把陈洇手机的手电筒秒成渣渣。 陈洇耷拉着一张脸,看见保安就想哭。 然后,他把保安吓跑了。 陈洇:“……” 眼泪憋回去,没人他哭不出来。 保安:我真谢谢你。 最后,陈洇找到保安室,向保安证明了五分钟他是个活人,保安这才松了口气,给他倒了杯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大晚上跑墓地来干嘛。” 陈洇下意识道:“来找我老公。” 保安:“……” —— 祁灵、岑初:麻烦把出场费结一下(他俩后面还会出场的) 第89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29 不是哥们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来找老公,本来一个人晚上守墓地他就害怕,好不容易来个大活人,让他更害怕。 保安眼神古怪地看着陈洇,战战兢兢问道:“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吗,还是他故意给了你错误的地址。” 陈洇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走错,他之前还住这里,不过有件事他的搞清楚,“这里一直是墓地吗?” 保安道:“以前是块荒地,四年前建成墓地了。” 四年前,又是四年前,那就是他刚出车祸那段时间,直觉告诉陈洇,这绝对和言夏脱不了关系。 陈洇抓住了关键信息,神色激动地问:“那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叫言夏的人。” 保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分无语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人。”其他的都是阿飘好吗! 黑夜寂静无声,是另一类人的狂欢。 保安晚上不用巡逻,怕打扰到他们,但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得出去查看一下,之前陈洇来他就察觉到,只是他做了半天的思想建设才有勇气出门。 陈洇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道:“那我换种问法,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言夏的死人。” 保安冥思苦想,他经常会擦拭外面的墓碑,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他都烂熟于心,努力思考是为了给陈洇一个确定的答复,“没有,这里没有姓言的。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方吗?” 陈洇松了口气,没有也好,这样最起码还能确定言夏是活着的,既然这里没有他想要的答案,那他也该离开了,“谢谢你的回答,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保安伸出手挽留他,“你真的现在要走吗?” 陈洇头也不回,“我要走!” 他还要去找言夏,那个江湖骗子说他会找到言夏的! “可是方圆十里都渺无人烟,别说打车了,你在外面遇到的是不是人都不确定,很不安全的,你要是走了,万一遇到什么毒蛇猛兽怎么办?”保安苦口婆心劝道,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遇到毒蛇猛兽还好,要是遇到夜行的鬼,那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以前保安也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只是在这墓地待了太久,有些事情他不得不相信。 陈洇依言,又噔噔噔地跑回来,乖乖坐好。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保安尴尬地扣手,道:“你怎么会想到来墓园找你老公,来之前你都没有怀疑过吗?” 陈洇怎么可能怀疑,“这里不是东苑吗,我专门跟司机确认过的。” 保安一听就明白了,科普道:“这里是东苑没错,但是是东苑墓地,在西城区,你要去的是东苑庄园吧,那个地方在北城区。” 陈洇听完:“……” 他和保安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语。 这简直了。 他大老远跑过来,其实是哭错了坟。 陈洇麻木地摸了摸脸,“谢谢,等白天再去找一次。” 保安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小床和沙发。 陈洇躺在沙发上,担起了守夜的任务,让保安先去休息,他则是开始思索这其中的蹊跷。 在那场车祸中,他的腿明明是被陈央压断的,但是如今他的腿却完好无损,连擦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其一。 其二,他的身份大大不同了,这次他是个孤儿,仪君姐是资助他上学的热心人士,似乎是要把他以前那些糟糕的人生替换掉,让他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是其二。 如果说他之前都是在做梦,那么言夏就是他的梦中梦,梦中梦里还有梦,他最后一次梦见那个无脸的男人,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他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过激的死法? 这是其三。 层层迷雾笼罩,陈洇越来越搞不懂了。 言夏既然是来救他的,那为何还要消失? 是他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 某深山老林的山洞里。 系统无所事事地绕着言夏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撞了一下破烂剑,破烂剑根本不理他。 已经四年了,言夏还没有醒。 他们确实是四年前抵达这个世界。 只是来的时候很奇怪,这个世界仿佛被放置了一个屏蔽罩,隔绝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他们并没有找到大佬的碎片在哪,最后还是言夏找到了。 原来他们落入的不是任务世界,而是大佬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大佬的梦境。 梦境前半段,也就是大佬断腿前,是梦境中的他根据身体情况想象出来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梦境后半段,就是大佬开始做梦之后,言夏找不到解决之法,就干脆进入到他更深层的精神世界,也就是所谓的梦中梦。 寻遍整个三千世界,也就只有言夏有这个能力。 言夏发现如果陈洇再不清醒过来,不仅陈洇会死,就连他也会消散在这个世界,他倒是不会死,但会元气大伤。 可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元神碎片彻底崩碎,等以后其他碎片收集完,他还是会缺一块。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修复了这个bug,只是消耗了他太多本源之力,之前攒的能量全部折损在陈洇身上,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的灵魂被他打上一个烙印,以后不管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他。 这个山洞是系统能找到风水最好的山洞,一年前他们就从陈洇的梦境出来了,只是言夏的身体很不好,只好现在这个山洞修复他的身体。 然后,言夏发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下面是个墓地。 他甚至还能看到一群鬼守在他的山洞口聊天说八卦。 “他都在这里一年了,怎么还没死?” “不知道,但是感觉他看起来很好吃。” “要不我们进去把他吃了吧。” “要去你去,我不去。” …… 类似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上演一遍,这些鬼只是口嗨,他们根本无法靠近言夏,这才是最可悲的。 言夏反手将破烂剑收了,经过他不断的修炼,破烂剑身上的锈掉了一半,露出其中的一个字,【灵】。 系统踩了很久都没猜出来这把剑的名字。 言夏拍了拍身上的灰,举着系统当灯照,开始下山。 一般墓园有人看守,言夏只需要寻找光源就能找到人,还真被他找到一个保安厅,里面开着灯,从朦胧的玻璃看过去,能看到人影。 他抬手敲了敲门,问道:“请问有人吗?” 第90章 纸片人老公活了30 此时,踏月湖。 在湖里泡澡的祁灵忽地睁开眼睛,“出现了。” 虞霄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是说任务者?” 他发现他也能联系上这个世界系统了,只是当他发去询问的信息时,对方只是说在传送过程中不小心遭遇了时空乱流,导致他们出现的时间晚了点。 虞霄也只能根据这个信息上报。 - 保安呼呼大睡,如果他还醒着的话是绝对不会开门的,这三更半夜的,谁知道外面敲门的是人是鬼,只要他不答应就是没人。 但陈洇不知道啊,因为保安根本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毫无防备地打开门,猝不及防和言夏的视线相撞。 言夏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这里好像是墓地吧,他大晚上跑墓地来干嘛,他斟酌着语气问:“你把我埋了?” 陈洇只是失神地看着他,这清奇的脑回路已经能让他一般确定面前这个人(鬼)就是言夏。 他抬手,轻轻在言夏的脸上摩挲着,小心翼翼道:“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言夏抓住他的手,“是我,抱歉,让你等了一年的……” 剩下的话已经被陈洇堵回去了,他泣不成声地抱着言夏,这次他真的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是梦。 当言夏真真正正站在仪君姐面前时,仪君姐啧啧称奇,一连说了好几句“我靠”,她比对着陈洇的话,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从画里爬出来的吗,怎么会有人长得跟画一模一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画室的画架又倒了。陈洇认命地把画全部收拾好,然后站在窗户面前思索要不要把窗户封起来,还好这几天没下雨,要是下雨了画室里的东西全部都会被淋湿。 言夏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我是洇洇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朋友,只是我身体不好,后来我被我的亲生父母找回,给我抹去了以前的痕迹,还改了名字,这么多年一直在水城养病,但我舍不得洇洇,唯独没有断了和洇洇的联系。洇洇出车祸那段时间,我听到消息后,身体每况愈下,好几次差点死了,每天清醒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基本上都在昏迷。听说洇洇醒了之后,我的身体也好多了,拖了一年才来找他。” 这是陈洇给他设计的台词,原本言夏不打算这么说的,但是陈洇觉得自己做梦经验丰富,硬要言夏这么解释,言夏没办法,只好遂了他的意。 越离谱的台词越容易让人相信。 仪君姐上下打量着言夏,然后钻进陈洇的画室,把门关上,欲言又止问:“陈小洇,你确定你这个男朋友身体真的好吗,看着病怏怏的,不会哪天突然死了吧。” 陈洇:“……” 他无奈道:“仪君姐,他身体好着呢,这个你不用操心。” 怎么可能不操心,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要是言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陈洇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岂不是没有了。 仪君姐拉着他走到角落,低声问:“那方面呢,也好吗?” “哪方面?”陈洇有点疑惑。 仪君姐是拉着他的胳膊的,这就导致陈洇的衣服不小心被她拉下来一点,看着他衣服底下密密麻麻的痕迹,仪君姐顿时不吱声了,她的关心,显得她好像是一个小丑。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仪君姐清了清嗓,看着画室满地狼藉,全是陈洇丢的废稿,“你慢慢收拾吧,我先回家了,有事联系我。” 仪君姐走得很快。 言夏进来帮他收拾,“我给你切了点水果,你先去吃吧。” 陈洇看着半碗的芒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拍了张照,正准备发到围脖上吐槽一下某个坏芒果,突然又想到什么,对着言夏的背影咔咔拍了几张照,编辑好文案之后点击发送。 【某个坏芒果请不要坏的那么明显好吗,晚上吃芒果就算了,白天还让我吃芒果。】 他嗷呜一大口,吃芒果的架势像是把言夏给吃了。 一直以画像出现的男人,终于以实体出现了,不少粉丝都在祝福他们两个。 隔天陈洇就拉着言夏去领证,结婚证是他发的最后一条关于他感情的围脖,往后他再也没有发过了。 陈洇的说法是,秀恩爱,死的快,他要和言夏低调的生活,这样感情才会长长久久。 言夏搞不懂陈洇的逻辑,但是照做,陈洇说的,他好好听就是了。 陈洇带着他走遍了他一年前走过的所有地方。 下一站就是踏月湖。 陈洇发誓,要是再让他见到那个神棍,他一定会给他扫一点钱。 排队领了两柱香后,陈洇虔诚地跪下去一拜,只有言夏笔挺挺地站着,他怕他这一跪下去,他怕是受不住。 “你不跪怎么知道我受不住?”祁灵饶有兴致地站在言夏身旁。 言夏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他来,“你和无主之城那位有关?”如果不是那阵灵力波动,他也不会醒那么快。 连无主之城都知道,看来这个任务者确实不简单,不像是那个犄角旮旯世界出来的。 祁灵没有否认,“他是我朋友,你呢,你又是谁?” 言夏没有回答,而是等陈洇起身后把自己的香也给他。 他道:“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陈洇看了看他周围,“你在和谁说话吗?” 言夏把视线收回,牵着陈洇的手往外走,“没有,我在想你怎么会信这些东西。” 陈洇道:“哎呀,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拜拜而已。” “我跟你说,那个湖可美了,拍照特别好看,一会儿我们也要多拍几张照片。” “好,我们多拍几张。”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祁灵的胳膊肘了一下他身边的虞霄,“要不我们打个赌,就赌他的身份。” 虞霄才不会陪他赌这么无聊的事。 他们被定格在照片里,陈洇只看了一遍,他不需要再反复看了,因为照片里的人此刻、以后都会在他身边。 —— 稍微提一下,陈洇车祸成了植物人(没有断腿,后面这个身份才是真的),夏夏进入到他的梦境中(第一层梦境),陈洇的梦境太惨,无法唤醒陈洇,夏夏就在陈洇梦境的编织了新的梦,也就是各种各样身份的夏夏(第二层梦境),最后一个梦是陈洇被无脸男惊醒(第三层梦境) 第91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 无主之城。 管家说祁灵来了,岑初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去见他。 祁灵隔三差五就来,直接把这里当家了,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看岑初过来还招了招手,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你遇到对手了。” “就是你在小世界碰到的任务者?”岑初觉得稀奇,这年头还有祁灵比不上的人,那还真是少有。 祁灵点头,神神秘秘道:“真的真的,之前我不是找你借了点灵力,结果那个任务者不仅察觉到了,还反击过来,灵力威压和你不相上下。你猜他会出自哪里?” 岑初对此不感兴趣,但也是答了,无非也就两个地方,“不是上琼仙境就是罪恶之海。你若是有胆子就去闯闯呗。” 祁灵就是本事不够才来找岑初,他立马坐直身体,求道:“咱俩一块去吧,每天做任务我都快无聊死了。” 岑初想了一秒钟,“那就走。” 人生就是要有不断的挑战才有意思。 于是乎,晚上回来的另外两人,一脸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那么大一个老公呢?! 此时,言夏并不知道他被惦记上了。 纯白空间。 许是这个世界波折,他得到的元神碎片比前面两块加起来还要大上一倍,不枉费他消耗了大半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能量。 言夏气恼地戳了戳安置元神碎片的容器,“你自己不就是大佬,怎么不会自己收集碎片,是想把我累死吗。明明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怎么还变成我欠你的了。” 容器内鸦雀无声,言夏唉叹了口气,“不辛苦,命苦啊。” - 【暗卫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爱上自己的主子。】 言夏手起刀落,而后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剑身向上,贴着他的手臂。 他身后的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转身看看杀害他的刽子手,他的身子转了一半,最后甚至没能看到他的背影就轰然倒地,被划破的脖子汩汩地流着鲜血,洇湿了地板。 言夏神情冷漠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踏着大步出去寻找同伴,一跃就跃上五米高的围墙,行步无声,左手持剑,剑尖朝下。 偶尔走动间,剑面反光,还能看到躺了满院的尸体。 只见他轻轻一跳,就稳稳当当地落在院子中央。 “影一,人数清点完毕,总共一百二十三人,少了一人,是容家的三小姐,三年前嫁到岭南赵家。”影三拿着一本小册子,上面的名字除了提到的容三小姐,其余全部都被画了个红色圈圈。 影一,也就是言夏,用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对方,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既然是要容家满门性命,那就少一个都不行。 “是。” 转瞬间,影三就消失在原地,只有院内被鲜血染红的树晃了晃叶子。 言夏收了剑,围在腰上,他的剑可以随意变幻形态。 为了方便,他就让他变成软剑,缠在腰上别人还以为是腰带。 他全身穿着夜行衣,脸上也带了黑色面罩,包的严严实实,只余下一双凌厉、冷冽的眼神露在外面,但是看一眼都能让人心惊肉跳,忍不住颤栗,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影二留下来,负责把这里处理干净,确保不会有人突然活过来。 言夏则是回去复命。 他飞檐走壁,几吸间就已经飞到很远的距离,但他也用了将近一刻钟才回到一座奢华至极的宅子。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温泉池旁,这里水汽氤氲,空气中满是花瓣的香味,陡然间混合上言夏身上的血腥气,让原本还在去安逸泡澡的人睁开眼睛,十分不悦道:“本王说过,让你洗干净再来见本王。” “属下失职。”言夏态度诚恳认错,但坚决不改,他不会忘记上次洗干净了来,差点被扒光衣服。 只听见哗啦一声,许应尘从池子里站起来,浑身上下未着寸缕,水珠争先恐后地滑落。 他踩着白玉铺成的台阶,一步步走到言夏面前。 言夏仍单膝跪着,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一眼都不敢多看。 偏偏许应尘最不喜他这副态度,如玉如竹般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看,“本王貌丑,你竟然连看都不看本王一眼?” 言夏直直地撞上他阴冷的视线,眼神毫无波动,一板一眼道:“属下不敢。” “不敢承认本王貌丑,还是不敢看本王!”许应尘愤怒地捏紧他的下巴,“影一,本王是你的主子,本王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言夏神色不变,“主子千金之躯,属下不敢亵渎。” “所以说你心里是想咯。”许应尘顿时心情愉悦起来。 “属下不敢。” 言夏来来回回还是只有这一句。 许应尘“啧”了一声,自觉无趣地放开他,言夏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赶紧低下头。 许应尘看了又是一阵气结,“影一,这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 言夏:“……” 他在心里默念,钱难赚,暗卫难当。 每个月就赚那么些银子,什么杀人越货、暗中保护的事情都要他做,现在还要被主子调戏,被他潜规则,言夏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干。 可他是中了毒的暗卫,不按时吃解药会死。 见他不答,许应尘就一股子无名的火,抬脚就要踹上言夏的胸口,言夏只能受着,还得帮主子抓住他的腿,不然主子摔倒还要罚他。 只是这样一来,言夏就不得不看他,许应尘眼里满是计谋得逞的愉悦,“影一,你敢以下犯上,本王的身子岂是你一个低贱的暗卫可以亵渎。” 言夏:“……”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属下不敢。”说完,言夏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把挂在架子上的干净雪白的里衣裹在许应尘身上。 许应尘眉头一皱,手一拍,言夏顿时像只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砸向殿内粗大的柱子上,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咽了下去。 第92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 他要是敢吐在这里,就不是一掌那么简单。 “影一,看来是本王最近给了你太多的好脸色,让你规矩都忘了。”许应尘信步走到言夏面前,宽大的里衣被他身上的水打湿,贴在他的肌肤上,但是这个时候可不会有人觉得他身材好,只会让人觉得水鬼从水里爬出来了。 他高大身影打下的阴影笼罩着言夏,仿佛言夏这辈子都只能活在黑暗中,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言夏又一次:“……”什么时候给过他好脸色。 暗卫和主子之间实力悬殊,暗卫强,主子弱。 所以为了防止出现暗卫反杀主子的情况,他们在被炼制出来时多加了一道禁制,但凡他们又要反抗主子的意思,全身经脉就会被封住,面对主子只有挨打的份。 除非不畏惧硬冲经脉,爆体而亡的死法,倒是可以试试。 在外面呼风唤雨、令人闻风丧胆的影一,面对自己“柔柔弱弱”的主子时,也只有挨打的份。 这就是他的命。 其实只要言夏顺着许应尘的意来就可以,但是言夏偏不。 上一次许应尘险些扒了言夏身上的夜行衣,言夏也差点死在许应尘面前,他宁死不遂主子意。 这彻底把许应尘激怒,许应尘本身脾气就不好,言夏更加没有好果子吃。 等言夏出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他不能走寻常路,从窗户里跳出去,飞身站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上,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沾满了花瓣。 影二熟练地给他递上一颗伤药,露出的那双麻木的眼睛中透着无可奈何的神色,“最近主子的脾气愈发不好了,真是难为你日日跟在主子身边伺候。” 言夏扯下脸上的黑色面罩,将伤药吞进去,同时盘腿坐下开始运转内力调息。 影二也只敢在言夏面前吐槽一下,要是不小心被主子听见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期间影二一直注意着殿内的情况,好在许应尘发泄完脾气后就安寝睡下了,否则又是免不了一顿折腾。 半个时辰后,言夏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他的内伤调养的差不多了。 影二道:“你先回去,今晚我和影五守夜。” 言夏点点头。 他是暗卫头头,原本他是没有特殊待遇的,跟他们睡一个大通铺。 可是谁让他的主子变态,看上他了,特地准许他住单独的房间。 不过言夏并不需要这种的殊荣。 看着床上的鼓包,言夏跳到房梁上,熟练地收拾他的床铺——一个枕头。 自从睡了房梁后,言夏睡前必须洗澡换衣服的习惯都改了,根本没必要。 房间内两道呼吸声交织,一道轻,一道重。 - 这个世界的男主是太子,女主则是丞相嫡女。 为什嫡庶分那么清楚? 因为丞相有个庶女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自诩是世界女主,她既然能有如此奇遇,绝不可能庸庸碌碌过一生,必须要干一番大事业。 而许应尘则是这个世界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反派,传闻他上一秒还能和风细雨地看着你笑,下一秒人都就咕咚落地,又传闻他每天都要用鲜血沐浴泡澡,每天都会杀很多的人。 其残忍程度能止小孩啼哭,谁敢不听话,就送给大魔头。 至于女主,自幼和太子定下婚约,原本待到女主及笄,太子就会迎娶女主做他的太子妃。 变故就发生在及笄之前,伪女主不慎落水,被异世之魂穿越,等她醒来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真的穿越了,那她自然是要搅动一池风云。 所以她第一个目标就是放在女主的及笄礼上。 她和女主同年同月同日生,本来应该是她先生出来,但丞相府长女怎么可以是庶出,于是她原本头都快出来了,被稳婆摁了回去,一直到女主出生她才生出来,这也导致她缺氧太久变成了傻子。 按照正常的走向,傻子庶女不受待见。 正妻生的嫡女冰雪可爱,聪慧过人,还与太子有婚约,受到众星捧月般的对待,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巴结。 但是伪女主出现之后,她打着不公的旗号,大闹了女主的及笄礼,明明她也是丞相府之女,为什么她就没有受到应有的对待,这不公平。 伪女主一通振振有词的发言一战成名,成功吸引了太子的注意,但如果以为她是嫉妒女主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只是想要得到她应有的待遇,她嫉妒女主有什么用,又不是女主下的命令。 那日之后她如愿享受上了丞相府小姐的待遇,虽然是庶出,不过也比之前过的好多,她和嫡女长姐的关系也缓和不少,甚至主动道歉,她专门等到她及笄礼完成才出来闹事,一来是不想破坏她的及笄礼,二来是她只是想争取属于她的。 女主善解人意,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疏忽了对庶妹的照顾。 但是伪女主不满足于此,她要做的是干一番大事业,她换上男装开始做生意。 只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盯着,毕竟她太特立独行了。 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被太子窃取了。 最后伪女主生意没做成,还被太子盯上,以她是个妖女要烧死她为由,逼迫她把更多东西都吐出来,要么就成为他的侧妃。 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足够吸引人了。 这话不知怎么得就传了出去,他们都在说是伪女主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姐夫,伪女主无法自证,还伤害了女主的心。 女主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自知斗不过那些人,只好以死证明清白。 她临死之前让女主小心太子,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嫁给太子,太子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可女主一个深宅大院的女子,又怎么逃得过压在她身上的重重枷锁。 她还是在一年后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只是她悲惨的命运也从这个时候开始。 太子要的一直是她身后才丞相府的势力,对她根本没有感情,而且他还有个喜欢的人就养在东宫。 太子妃只是表面受宠,背地里过得不尽人意,连一个侍妾都比不上。 第93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 东宫里,哪怕是最次的洒扫的太监也敢怠慢她,他们知道,在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不是她这个太子妃,而是太子捧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省了,可睡到自然醒,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往她寝宫里送,她一个太子妃只能捡她不要的东西用。 她是太子妃,东宫上上下下都要她操心,有的时候她在想,若她不是投身在丞相府,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年纪到后,许了婚配,与她的夫君一起织布耕田,养家糊口,这样又何尝不好。 到底还是她懦弱无能,担不起太子妃的责任。 等太子妃终于鼓起勇气和父母诉苦,委屈地说着太子的所作所为,以为父母会毫不犹豫地给她撑腰,但父母也只是满面愁容地看着她,父亲哀叹着气,母亲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 此时他们家和太子牵连太深,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已经不是他们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只有太子继位,他们家才会有活路,所以只能是她忍着。 她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唯有夜深人静,她才能舔舐伤口。 忍? 忍一年,两年,三年…… 忍到她两个孩子都滑胎,再也无法生育;忍到她彻夜难眠,像只提线木偶,每天在人前和太子扮演者楷模夫妻? 她真的好累,她真的好想一死了之,可无论如何她都是会被救回来,只因她身上担着一个太子妃的头衔,她死了,有违天家颜面。 而反派的作用就是不断给太子使绊子,让太子在一次次刁难中磨砺、成长,等太子有足够的能力坐上那个位置时,反派失去了他的作用,匆忙下线,甚至一个说遗言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个世界,不论是女主、伪女主、反派,还是男主喜欢的那个表妹,全都是男主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男主铺路。 反派乃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还是太后所出,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 他从出生起就备受宠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性格,能在盛都横着走。 他干的那些事,够别人诛一百次九族,但圣上也只是给他一点不痛不痒的惩罚,无非就是让他禁足几天,还得给一堆奇珍异宝哄着他,不然他就会发脾气。 反派年幼时好奇,跟随使臣一起出使邻国。 结果邻国当时局势动荡,四位皇子陷入皇位之争,其中一个皇子为了嫁祸他其他兄弟,设计劫持了反派,让一群劫匪把他抓住,原本是想借此栽赃陷害,但是他们的人搞错了,绑架小反派的是一帮真劫匪,他度过了半个月非人的生活,轻则不给饭吃,重则打骂,与野兽关在一起。 使臣们半个月后才找到他,小反派精神都变得不正常了。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有点娇纵任性,不过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但经历过这一次,他性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常,成为人人都惧怕的疯子,偏偏疯子身边还有一群人保护。 圣上一怒之下派兵踏平了邻国,哪怕是割地赔款都无法平息他的愤怒。 反派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么反派的对照组就是太子。 太子身上肩负着所有人的期待,上上下下有数不清的眼睛,每天都在盯着他,他必须要付出比旁人多几倍的努力,稍微有一丝懈怠都会被苛责,他是太子,他不能任性。 其他人都可以在父母膝下承欢,年幼的他却要每日做功课到深夜。 太子与反派年纪相仿,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小皇叔,明明他才是太子,他的努力付出父皇永远都看不见,那个蛇精病会读诗了都能得到父皇的称赞。 为什么父皇宁愿宠着这个情绪不稳定的蛇精病,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不公平的对待让他专和反派对着干。 反派为人处世的方式是,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好过。 太子不喜欢他,那他也厌恶太子,太子喜欢什么,他就抢过来,抢不到就毁了,做事非常极端。 言夏就是反派身边能力最强的打手,听话,实力还强,他的身份是暗卫,现在已经快成为反派的侍卫了,可是伺候反派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 为什么都是太监?因为反派不喜欢男人,只要是在他身边的男人都得切一刀,除了他们这些在暗处的人。 他们修习的功法必须是男人才能练,太监练的是葵花宝典,但是这个世界没有葵花宝典。 想贴身伺候反派只能自毁武功切掉一刀。 言夏不想成为太监,这才是他宁死不从的真正原因。 他不行只是说说笑而已,不代表他真的不想成为男人。 天光熹微。 言夏翻了个身,扯到腰腹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无声地“嘶”了一声,他怕他发出声音被床上的人听到,又是免不了一顿责怪。 待到天光大亮。 房梁下的床传来细微的响动声,言夏“噌”的一下弹开眼睛,没有任何犹豫,把他的面罩扯上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又恢复到他冷血暗卫的身份。 然后他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单膝跪在床前,等待主子发号施令。 然而许应尘只是翻了个身,脸朝向言夏。 言夏暗自舒了口气,幸好这位祖宗还没醒,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鸡飞狗跳。 许应尘不张嘴,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一张嘴,疯批味扑面而来,看全天下都不顺眼,仿佛所有人都欠他的。 言夏也欠他的。 他如今只是一个暗卫,做好他的本职工作就好,若说谈情说爱,那还是算了,他想当一个正常人。 可是这任务实在无法完成,许应尘小时候被一帮土匪绑架,导致他现在看见男性生物就生理性厌恶,要攻略只能切一刀或者变成女的。 好烦。 好想世界毁灭。 这个任务非得完成不可吗。 言夏百无聊赖地站在黑暗的墙角。 没等多久,许应尘便醒了。 第94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4 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经常能把伺候他的宫女和太监骂的狗血淋头,稍有不满意之处就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王府里的下人买五天就要换一批,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频率。 言夏守在暗处,轻易不会出现,大多数时间都是影二和影三在许应尘跟前,只是某天他们两个突然有事,言夏不得不贴身保护他。 这可不得了,许应尘以前从未觉得先皇赐给他的这几个暗卫有何吸引人之处,影一的出现让他改观。 他看影一很顺眼,罕见的没生出厌恶的情绪,但是影一一点都不识趣,他说南,影一偏要往北,他说脱衣服,影一非要裹上棉衣棉裤,总之就是要和他反着来,是想把他气死吗。 许应尘没看到影一就忍不住生气,怒声道:“影一,给我滚出来。” 言夏麻利地出现在许应尘面前,上一次他从房梁上跳下来,直接吓到了他。 然后言夏就不敢了。 “主子。”言夏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在许应尘面前。 许应尘挑起言夏的下巴,迫使言夏和他对视,“本王不是让你随时待命吗,又跑去哪儿了?” 言夏想了想,道:“墙角。” 许应尘:“……” “以后都必须出现在本王面前,当然,本王的床上也可以。”许应尘意有所指道。 言夏看了眼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简单到不能再见的床,和许应尘用昂贵木材雕刻,镶嵌满珠宝的床相比,简直就是金窝比狗窝,真不知道这个养尊处优的矜贵王爷是怎么睡得下去。 言夏脖子往后一仰,把自己的下巴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低着头道:“属下惶恐。” 许应尘危险地眯了眯眼眸,冷冷道:“惶恐?呵,影一,本王看你最近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本王的话对你没用了吗?” 言夏的头更低了,“属下不敢。” 一棒子敲下去,言夏都挤不出来几个字,许应尘恹恹地揉了揉眉心,养的属下不听话,他也真是失败。 “伺候本王更衣。”许应尘吩咐道。 言夏从外面的侍女手上取来衣服,一件一件帮许应尘穿好。 等到系腰带时,言夏要把手伸到许应尘的腰后,背后看过去就像是他环着许应尘的腰,暧昧氛围拉满。 每当这个时候,许应尘就要怀疑言夏欲擒故纵,面上拒绝他,动作却老实得很。 然而言夏只是没找到更好的办法。 许应尘终于想起昨日的事,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王让你们灭了容家,完成的怎么样了?” “还有一个嫁到岭南的容三小姐,属下已经派影三去了。”言夏回道。 容家是太子一党,之前做了不少栽赃陷害许应尘的事,在民间散播许应尘是怪物的谣言。 许应尘脾气不好,不代表他就喜欢打打杀杀,外界有一半对他的都是谣言。 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许应尘要是什么事都管,那他的暗卫岂不是要忙死了。 只是上次朝会,容家仍不死心地上疏要许应尘尽快迎娶正妃。 许应尘二十有五,和他年纪相仿的太子都有了好几个孩子,他府里头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容家管天管地管许应尘的婚事,许应尘早年阴影,最不喜地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这个,只能说容家在许应尘的底线上反复挑衅,最终迎来灭门的结局,厨房里的鸡和鱼都没有被放过。 容家上谄媚讨好太子,下欺凌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早就引起了民愤。 许应尘此举还是做了件好事,只是他名声不好,那些人只会觉得他残暴冷血。 不过许应尘并不在意,反正他都不是个好人,名声只不过是身外之物,他活着的时候不在意,死了难道还会怕他们在史书上骂? 影二又一次看到许应尘从言夏房间里出来,瞬间觉得他们守了一晚上像是一个笑话。 下次干脆让影一守着不就好,也不知道主子发的什么疯,放着自己的奢华寝殿不住,要住影一的简陋屋子,难道这能体现他平易近人? 可怜了影一,晚上不仅要挨打,而且不能休息,还得可怜兮兮地睡房梁。 言夏和他们交班,白天一般是影三和影四,以及护卫队守着许应尘。 但是影三不在,只能由言夏顶上这个位置。 说来也巧,今天是女主曲枫玥的及笄礼。 也是伪女主曲霜玥重生的七天纪念日。 许应尘身份尊贵,再加上又是太子最小的皇叔,不给他递帖子,那岂不是明摆着说我看不起你。 给曲丞相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剧情里这次许应尘并未做什么事,相反他还给曲枫玥送了贺礼,在曲霜玥诉说委屈后给她撑腰,可以说是最当人的一次。 既然要撑腰,那就是给太子添堵,这种事许应尘当然愿意做。 言夏充当车夫,没一会儿许应尘又各种要求,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是点心铺子的桂花糕,一会儿又说热要打扇,言夏像是陀螺一样,一整条路转个不停。 到了之后,许应尘还要言夏当马凳。 言夏心里默念,赚银子不寒碜,主子是天。 他刚要跪下,许应尘愠怒地声音就在头顶响起,“你不是不听话,怎么这下本王让你当马凳你就那么干脆。” 言夏站在原地,最后犹豫地朝许应尘伸出手。 许应尘搭在他手上,言夏揽过他的腰,一带就把人带下来了。 许应尘斜睨了他一眼,“影一,本王的身子是你能触碰的吗。” “属下该死。”言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许应尘:“……” 这有点不太像影一的风格。 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对着许应尘指指点点,许应尘不怒反笑:“影一,本王不过说你几句,你就这么报复本王?谁惯的你的脾气,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言夏立马不磕了,笔挺挺地跪着,额头上红了一大片,又是一句:“属下信。” 许应尘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想一怒之下宰了言夏,又舍不得。 —— 许应尘一开口:本王…… 言夏:属下该死。 许应尘:…… 第95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5 许应尘真想一脚踹过去,看见影一就烦,“赶紧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虐待下人。” 他的侍卫:“……” 围观群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极其无语,想十分不明白许应尘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谁不知道以前端王府的下人五天换一批,赚的是实打实的辛苦费。 虽然月钱高,但是就怕有命赚,没命花。 影一出现后这种情况才好了点,只不过受罪的变成了影一,但影一实在受宠,再怎么如何,王爷都没有提出要赶影一走。 不知道是谁幽幽地说了一句,“王爷只对影一好,我们给影一当陪衬都不配,真羡慕影一护卫。” 言夏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人已经奇怪的将自己隐藏起来了,好像只是发了个牢骚。 许应尘眼神凌厉地扫过去,他们顿时瑟缩得像一只鹌鹑。 言夏无语地想,哪里是影一受宠,分明是许应尘想让他当太监,只不过还没得逞,用一些手段迷惑他罢了。 许应尘冷哼,“影一,需要本王扶你起来吗。” “唉,换成别人,早就被打五十大板了,王爷居然只是说了影一一声。” 又是一句大实话,激起千层波浪。 “谢王爷。”言夏起身,面不改色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仿佛他们说的主角不是他。 可灰尘非但没有拍走,反而越拍越多,玄色衣服上非常明显的,看上去灰扑扑的,仿佛从地上滚了一圈。 许应尘皱眉,大发慈悲地准许言夏去换一身衣服再回来。 丞相府门口的这场闹剧持续时间短,但发酵速度特别快。 许应尘还没进门,丞相府的宾客们就已知晓许应尘在门口罚了一个护卫,人家头都磕破了,鲜血流满了一张脸,还都不放过他,简直太残暴。 有的时候谣言就是这么可怕,只是从门口传到里面就完全变了味。 所以,关乎许应尘的谣言,一大半都是添油加醋,他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只是脾气不好了一点。 可无论真相如何,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自许应尘进门口,厅内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许应尘,许应尘一走过,他们就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愤怒地看着许应尘。 “端王哪里配得上他这个端字,我看叫爆王还差不多。” “不就是小时候被掳走了一次,记恨到现在,这脾气还一年比一年不好。” “你可别乱说了,小心他的护卫打你,你不知道他在盛都横行霸道,当街打人的事做的还少吗?” 影四那双寒凉如冰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背后乱嚼舌根的人,他们怎么能用那么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不就是小时候被掳走了一次”这么不痛不痒的话,王爷那时才四五岁的年纪,那些劫匪根本没把王爷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如果他们也经历一次王爷失踪的那半个月所经历的事,那么足以成为所有人一辈子的阴影。 王爷脾气不好怎么了,又没打他们又没骂他们,还当街打人,分明是那个人故意撞在王爷的马车上,反咬王爷一口。 今日是影一不在,否则没他们好果子吃。 许应尘对那些话充耳不闻,相反他很享受大家都畏惧他的目光,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落座,这样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他正对面就是太子,许楚曦。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起身冲他行了一礼,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皇叔。 许应尘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太子,把他当空气。 他眼睛放空,懒懒地靠着椅子。 影一不在,好无聊。 他正在想念的影一,这个时候正悄悄摸摸翻过丞相府的院墙,翻进曲霜玥的院子。 曲霜玥穿上她最好的衣服,正在梳妆。 她住的院子是丞相府离门口最远的一个角落,小小的一间,府里的柴房都比她的院子大。 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过得还不如府里的下人。 只有一个小丫鬟伺候她,说是伺候,也不过是去厨房给她端饭,烧水给她洗澡,能做到这个份上都是小丫鬟有良心。 她醒来这几天捋清了现状,她穿越了。 那日她陪着朋友爬山,看到罕见的星象,她朋友还调侃说这正是小说女主穿越的好时机。 话刚说完,她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她们看星象看的入迷,另一种自然现象也来势汹汹地出现。 是地震。 她和同伴逃都逃不掉,葬身在一片废墟中。 醒来曲霜玥就发现她还活着,可是她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下来,难不成朋友一语成谶,她真的穿越了。 这完全符合她对穿越小说的刻板印象,庶出的身份,天生的痴呆,不受宠的小姐…… 天命在她曲霜玥,她不是女主谁是女主,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会好好利用,不仅要给原主报仇,还要活出精彩人生。 曲霜玥描完眉,正想放下眉笔,镜面光一闪,一个黑色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穿着一身黑,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仿佛来索命的黑无常。 “啪嗒——” 眉笔从手里滑走,掉落在桌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又“啪嗒”掉在地上,滚到黑无常脚步,停下。 “你是什么人?”曲霜玥压下心中的惊慌,立马起身,后腰抵着桌子边缘,冷静地想着应对之策,她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却发现只有一个凳子最趁手。 她举着凳子,没过几秒手就开始发软,证明丞相府的东西没有偷工减料,桌椅用料实在。 言夏扯下面罩,毫无保留地在曲霜玥面前露出那张脸,打了个非常现代化的招呼,“你好,我是个暗卫,代号影一。” 曲霜玥不禁看着他的脸,将他的模样认了个大概,点了点头,好了,她知道了他的代号,然后呢,该她说遗言了? 言夏劝她把凳子放下,他不是坏人。 曲霜玥没放,他长得也不像好人,而且坏人都说他不是坏人。 第96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6 言夏如实道:“我要是坏人,你现在就已经死了,落在我手里,你连呼救机会都没有。” 曲霜玥觉得这个暗卫好不正经,暗卫一般都在暗处,杀人不眨眼,他跳到明处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暗卫有点不正经?曲霜玥天马行空地想,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既然你说你不是坏人,那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跟我说一句话?” 言夏摇摇头,“你今天最好不要出现在曲枫玥的及笄礼上,暂时先放下你目前的想法。因为你在这里是个异类,你若是一反常态,从一个傻子变得很聪明,他们都会想你是不是被鬼上身,即便你身上没有鬼,他们也会把你关起来。” “没有足够能力保护好自己之前,锋芒毕露是大忌,等着你的只有杀人之祸。在此之前,请你好好扮演你的角色。不要以为你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思维,就能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他们不是傻子。” 言夏好言相劝,他完全理解曲霜玥的心情,只是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争取了应有的权利,获得丞相府的关注,获得太子“青睐”,可大家心知肚明,一个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 曲霜玥太过自信。 不过确实,一般人有这样的奇遇都会以为自己是主角。 主角光环身上套,是人是鬼都得让她三分。 坏就坏在这件事太巧合,但凡没那么巧,曲霜玥都不会那么冲动。 曲霜玥反复斟酌着他的话,不解他出现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些?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最后,言夏一盆冷水泼过去:“你只是你人生的主角,在这里,你还什么都不是。” 曲霜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冷不丁道:“你是穿越还是重生,还是说穿越了又重生?”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三种可能。 言夏微笑,答非所问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看来是穿越+重生了,应该是前世死的很惨。 听他的话来说,她应该死的也很惨,估计他们还是炮灰二人组,否则言夏也不会那么早就来提醒她。 她是个穿越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要稳重些,不能一惊一乍。 “天王盖地虎!”曲霜玥忽然道。 “小鸡炖蘑菇。”言夏看了她一眼。 曲霜玥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懂梗。 “三角形具有……” “稳定性。” 曲霜玥再一次满意,看来有小学文凭,接受过教育,交流起来不会那么困难。 最后一个问题,“老公你……” 言夏:“……” 言夏沉默地看着她,她问的都是什么智障问题。 看来不懂抽象,曲霜玥有些遗憾,她朝言夏伸出手,笑道:“虽然你的出现莫名其妙,但是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既然我们都是普通人,那就结盟吧,结‘普通人’之盟。” 言夏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伸出手和曲霜玥握了一下。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言夏和曲霜玥简单计划了一下短期目标和中期目标。 长期目标,毋庸置疑就是做大做强。 短期目标他们暂定是改善生活,主要是曲霜玥改善,言夏改不改都一样,他是暗卫,职责是保护许应尘。 曲霜玥来自未来,她那个世界每一样东西都能够在这个世界引起轩然大波,她有大把时间去实现她脑子里的想法,不过缺的是资金。 但言夏正好缺的是时间,他可以给曲霜玥出资,顺便借着许应尘之便帮曲霜玥。 前厅热热闹闹,都在观礼。 后院冷冷清清,埋头苦想。 言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把他带来的几张银票全部给了曲霜玥,“这些你先拿着,我们每逢初一十五晚上九点,在柳月桥见面。” “行。”曲霜玥应道,“不过我要怎么出去。” “我会找个人带你出去,不用担心。”影三擅长易容,可以让影三假扮她几天。 这里的事解决了,言夏马不停蹄地赶回前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许应尘身后,看着女主曲枫玥强颜欢笑地站在太子身旁,她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认可这门亲事。 和太子妃的姻亲是她小时候就定下的,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就被安插上了未来太子妃的名号,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都要做到最好才行。 她过得一点不比太子轻松,同时,也完全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喜悦。 伪女主的事解决了,女主该咋办? 言夏有些为难地想,曲霜玥是个现代人,接受程度高,他跟她解释,曲霜玥会信。 可曲枫玥不行。这就让言夏犯难了。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一道阴恻恻地声音像是毒蛇般缠上他,“影一,你身上为何会有脂粉香?” 言夏反应极快道:“属下最近在和影三学易容,买了些脂粉。” “那你单方才为何死死盯着曲大小姐,怎么,你喜欢她?人家可是未来太子妃。”许应尘咬牙切齿,消失那么久不见,一回来就带了一身的脂粉味,还看着一个女子出了神。 怎得,他一个暗卫还想娶妻生子? 这都哪跟哪,言夏正想解释。 许应尘噌的起身,不由分说地离场。 厅内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言夏忙抬脚跟过去。 许应尘如此不给面子,曲丞相也都习惯了,还不忘把礼数做周全,“恭送王爷。” 许应尘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出了府,坐上马车。 影四把记录下来的名单和他们说的话全部交给言夏。 言夏看完之后心中有数,道:“他们那么爱说,就让他们到陛下面前说去吧。” 影四明白言夏这是要把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捅到陛下那里。 以前这些事都轮不到他们做,可谁让言夏“受宠”,王爷事事都要言夏去办,现在他们暗卫已经快成为全能型人才了。 言夏钻进马车内,二话不说在许应尘面前跪下。 许应尘闭着眼睛假寐,不想搭理他。 “王爷,属下是见了曲二小姐。”言夏没打算瞒着许应尘。 许应尘冷冷道:“影一,本王竟是不知你那么有本事,一个曲大小姐不够,还有一个曲二小姐,干脆本王做主,让你赘进曲家好了。” 第97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7 言夏毫不犹豫道:“属下是王爷的人,除非王爷杀了我,否则属下是不会离开王爷的。” 暗卫守则第四条,永远不得离开的自己的主人。 言夏牢记在心,并且严格遵守。 然后他又默念了一遍,暗卫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能爱上自己的主子。 言夏在心里叹气,不是他不想和许应尘有感情发展,实在是他没得办法违背暗卫守则。 许应尘冷笑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脸都看不见,谁知道面罩之下他是什么表情,他故意道:“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言夏迷茫地望着他。 怕了吧,天天不知规矩,以下犯上,许应尘得意地扬眉,得好好敲打他一下。 “王爷真的要杀了属下?”言夏不确信地问道。 许应尘恶劣地笑道:“是啊,本王看见你就讨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言夏很伤心,他不过是不想变成太监,许应尘就要他的命,他还是抽出腰上的软剑,双手恭恭敬敬地捧到许应尘面前。 许应尘愣了愣才,嘴角的笑僵住,不明所以道:“你干什么?” 言夏道:“王爷不是想杀了属下吗,属下给您递刀。” 许应尘欲言又止,额上青筋凸起两条:“……训练你们的人是把你们的脑子挖出来扔掉了吗。本王要杀你,你不会跑?” “不跑。”言夏违心道,他就算是跑了又如何,没有解药,结局依旧是死,不如说点好话,蛊惑一下许应尘,顺便表表忠心,“属下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死也要死在王爷手里。” 许应尘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原来在影一心里他那么重要,凌厉的眼神立马变得柔和,语气也和风细雨,从未那么温柔地和他说过话,“快点起来,还跪着做什么。” 言夏“诚惶诚恐”,不敢起,膝盖一点一点的挪过去,在许应尘疑惑的目光中,殷勤地给他捶腿,实话实说道:“王爷,属下不喜欢女子,属下与曲二小姐之间不过是交易,并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许应尘猛地瞪圆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喜欢女子?!” “属下是断袖。”言夏低垂着眉眼,仿佛用尽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个秘密。 许应尘挑起他的下巴,端详着他这张脸,影一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是这套黑色的衣服掩盖了他大半的气质,让他的脸不再成为突出的对象,若是穿上锦衣华服,保证又是一个招蜂引蝶的多情浪子。 倘若他喜欢的不是女子,那情况就会截然不同,他佯装生气道:“影一,你既然喜欢男子,为何本王向你示好,你却视而不见,你瞧不起本王?” “属下不敢。”言夏作势又要跪下去,但许应尘捏着他的下巴,他无法动弹,“王爷是主子,属下是奴才,主子只能是主子,奴才只能是奴才,属下与主子之间哪有示好一说,主子对属下是好是坏,那都是主子决定的。” 言夏的回答滴水不漏,许应尘挑不出一丝毛病,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只是为何他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看着言夏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许应尘气不打一处来,直到回了王府都没看言夏一眼,一头钻进寝殿,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 影四和言夏站在树上,时刻盯紧寝殿内的情况。 明显的低气压让他们在院子里都感受得到,影四搓了搓手臂,禁不住问了一句:“影一,在马车里和王爷说什么了,搞得王爷现在那么生气,茶具都打碎了好几套。” 收拾残局的侍女战战兢兢地走进去,掉着眼泪走出来。影四啧啧几声,看来这群侍女又要换一批了。 言夏身为暗卫头头,端的是高冷范,“主子不是你我能议论。” 影四遗憾地耸了耸肩,他就猜到了影一什么也不会说,但总是忍不住想问,这心里那叫一个抓心挠肺,影一和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啥。 言夏明知许应尘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为什么死活不肯答应他呢?难道真的是遵守所谓的暗卫守则吗? 这可一点都不像言夏的作风。 关于这件事,除了言夏本人,连系统都不知道。 言夏静静地擦着剑。 影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道:“影一,我都看你擦了两个时辰了,这剑亮的都能反光,你还没擦好吗。” 言夏淡定地把剑缠在腰间。 已是傍晚。 又有几个侍女被骂哭了,捂着嘴跑出许应尘的寝殿,传膳的几个太监犹豫不决地站在寝殿外,不敢进去。 他们准备交接,影二和影五过来了。 影四伸了个懒腰,捶了捶有些酸软的背,“影一,走,咱也去吃饭。” “影一?!”影四一转头,发现言夏已经不见了。 寝殿的门从外面推开。 人还没见到,声音已经开始攻击了,“本王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搅本王,赶紧滚,不滚本王把你们都宰了喂狗!” 一把擦得锃亮的剑递到许应尘面前。 又是影一这个不识抬举的,许应尘一把夺过剑抵在言夏的脖子上,稍微再靠近一点点他的脖子就会被割出血痕,“影一,你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那主子你把属下宰了吧,这样你就永远都见不到属下了。”言夏不知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咣当”一声,剑被发了狠地掷在地上。 许应尘把言夏推倒在地,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影一,你真以为本王舍不得?你以为你是谁?” 言夏从容地把许应尘的手拿开,抓住他的手时发现了他掌心有一道伤口,是他在扔茶具时不小心划到,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言夏还是从衣服上撕下来一道布条,仔细地给许应尘的手包扎,“主子您是千金之躯,万不可再受伤,想要泄愤朝属下来即可。” 许应尘冷冷地看着他,“影一,本王气了那么久,也不见得你来关心关心本王,这会子说这些有用吗。”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言夏抓得极牢。 第98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8 还没有人敢给他许应尘气受,他言夏是第一个。 许应尘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言夏到底是关心他,还是存心没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成日里忽冷忽热的,他觉得很不舒服。 言夏分明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就是无所作为,这么冷眼旁观着。 许应尘咬牙,他还真是犯贱,怎么就一眼看上了这个榆木脑袋。 包扎好伤口,言夏不放心,让侍女去拿药来。 等待的期间,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许应尘望着殿上的房梁,影一经常会守在那里。 言夏看着他的手,一言不发,心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没有心疼,也没有生气,仿佛许应尘在他眼里是个假人。 理智告诉他,他不需要管,主子是主子,暗卫是暗卫,有的是人会关心主子的身体,而他本就不应该经常出现。 但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他处理许应尘的伤口,他进入殿内时来不及走了。 把许应尘的伤口处理好,言夏换上干净的布,重新给他包扎好,他说道:“该用膳了,主子。” 许应尘沉默地走在前面,言夏跟在他身后。 影四因为没见到言夏,在树上等了老半天,结果影二暗戳戳地指着许应尘寝殿的窗户,让他们赶紧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能惊掉下巴。 言夏是他们当中最冷血无情的那个,要不然也不会排行一,武力值最高,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一打三十都不是问题,是他们崇拜和学习的对象。 他们的目标就是,终有一天成为影一z这么厉害的暗卫! 但是影一在王爷面前怎么完全是另一副面孔,莫名的,乖? 影四连忙把这个想法晃出脑子,他怎么可以把乖和影一联系在一起,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犹记得上次,影四上次他和影三他们出去执行任务,遇到一个棘手的人,他们联手都没打过,还是影一察觉到不对劲,及时掉头回来救了他们。 只是那人的箭刺穿了他的左肩,影一让他咬着布,生生把箭拔了出去,那痛感,现在想想影四都忍不住冒冷汗。 反观王爷手上那个伤口,稍微晚点去都愈合了,居然那么细致地帮他包扎,包了一层还不够,还得包两层。 影四双手抱臂,“你们说,影一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王爷手里。” 影二和影五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说呢,我们的把柄不都是在王爷手上。” 不按时吃解药就会穿肠烂肚而死的毒,难道这还不算是把柄吗? 影四摇摇头,“不对不对,王爷和影一之间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反正你我之间肯定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影五年纪最小,今年才十五,他是五岁时被言夏捡回来的,言夏一手培养的他,他可以算是言夏的半个徒弟。 “不可能,影一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器物,他对王爷也不会有任何感情。”影五一口否定了影四的猜测。 “感情?”影四抓住了重点,和影二对视一眼,“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影一对王爷是有感情的,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他对我们和对王爷是截然不同的吗。” 影五愣愣地看着他,“王爷是王爷……” “对,就是因为他是王爷。”影四摸着下巴,“难怪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三个人猜来猜去,基本上都摸得七七八八。 - 言夏尽职尽责地给许应尘布菜。 本以为许应尘会吃不下饭,但言夏夹了多少,他就吃了多少,言夏不夹,他就不吃了。 许应尘就是个闲散王爷,王府里的事都由管家和账房先生打理,杀人越货的事有影一他们去做。 所以许应尘每天的生活就是睡醒了吃,吃饱了去搞事情,在盛都扮演恶霸,听那些人对他的高度评价。 今日他忽然觉得很无趣,早早就去他的温泉池泡着。 言夏在一旁伺候他。 言夏拿着打湿的帕子,穿着整齐地泡在池子里,力道不大不小地给许应尘搓背。 许应尘反趴在池壁上,若有所思地想,他好像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不是说的太明显,不论他说什么,影一都会答应,或者他不是哦也行,影一不会拒绝。 他方才若是说影一把衣服脱了,和他一起泡温泉,影一肯定又会说“属下不敢”,但是他换了种方式,吩咐影一帮他搓背,影一二话不说就下来了。 他只着一件白色里衣,池水争先恐后地挤兑着他,隐约能看到他身上流畅的线条。 影一表情专注而认真,似乎给他搓背是一个天大的任务,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完成。 擦完背面还有前面,许应尘翻了个身,闲适地把双手靠在池子边缘,池水温热,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言夏的头发、眉宇都被水打湿,眼睫上还挂着水珠,只要他轻轻眨眼,水珠就会落下。 这副模样是许应尘从未见过的,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安宁,难得影一有当哑巴的时候,还是少说几句得好,不会气得他心绞痛。 晚上,许应尘如法炮制,回到他的寝殿。 他的床宽大,四五个人睡上去都没问题。 许应尘故意睡到角落去,指着床上一大片空出来的位置说:“影一,那么多地方空着本王害怕,你还不赶紧守着。” “是,主子。” 言夏没掀开被子,而是脱了鞋袜,背对着许应尘盘腿坐下。 许应尘心满意足地裹着被子滚了一圈,滚到言夏背后,有言夏守着,他这一觉睡的很香。 原来是他没用对方法。许应尘睡前还不忘记想应对之策。 —— 言夏(十分无奈地摊手):我这个世界被抽了情根,所以我根本就不会爱,那颗心像是一潭死水,不会为任何人跳动,他爱我,我能怎么办,我回应不了啊,只能先委屈他了。 许应尘:……他要是没有情根,那他为什么天天吃芒果。 系统:……先把放在大佬腰上的手撒开好吗。 第99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9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许应尘心血来潮想去踏青,吩咐言夏跟着,其他人一律不准来。 他们巴不得不跟着去,不用伺候主子简直太开心,这跟休沐有什么区别。 影四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最近他观察影一和王爷观察了许久,王爷对影一的态度愈发好了,成日里和颜悦色的,上次被他预测马上就要换掉的那一批下人,竟然没换掉,还干的好好的。 影一每天不仅陪吃陪睡陪洗澡,陪聊陪闹陪打架,忙得跟陀螺一样,影一都没功夫训他们,他们闲了半个月。 而且王爷和影一形影不离,有影一贴身保护,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影一的面罩拿了下来,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能秒杀一众王公贵族子弟,如果身上的气质再减少些黑暗冷漠,那就会更像。 许应尘有一段时间没出去作妖,盛都人都还以为他转性了。 直到某天有人看见许应尘身边多了个俊美男子,顿时盛都人都在传许应尘不当人了,开始养男宠了。 就连陛下都旁敲侧击问了许应尘好几次,问他是不是喜欢男子,他可以给他挑几个干净点的过来。 许应尘差点和陛下大吵了一架,以前给他塞女人还不够,现在还要给他塞男人,难道他看起来很饥渴,很缺爱吗? 陛下对这个小他二十几岁的亲弟弟是毫无办法,只能宠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知道许应尘身边的那个人是暗卫之后,陛下也是吃了一大惊,不解许应尘怎么就看中一个暗卫,那些暗卫都是先皇找人用秘术练成的,他们无情无义,只是一个杀戮的机器,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善恶之分,只有主子和任务之别,总之非常的危险。 万一言夏只是想接近他偷解药,那许应尘就被骗惨了,所以这件事他还是不太同意,对许应尘旁敲侧击了好几次,让他换一个人,不管他喜欢谁,他都可以替他找来。 许应尘才不担心这一点,他还怕言夏不要呢,他养的人他会不知道什么德行? 况且许应尘才不是把言夏当男宠,因为言夏根本不愿意。 只是外面的谣言传的非常离谱,还传的有鼻子有眼,说他养了男宠之后,成日里只想着做那档子事,兴致来了,不管是在哪里都可以,还说他是被压得那一个,简直丢尽了天家的脸面,和竹楼男宦有何区别。 养的那个男宠也是鼻孔朝天,横行霸道,仗着有许应尘的宠爱,就敢在盛都横着走路,有好几次当街纵马,差点压倒一个小孩子,他还在街上骂孩子,各种污言秽语都骂的出口。 如果不是这半个月许应尘和言夏都没出过门,他们也许就相信了。 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 许应尘在府里逗言夏,乐得自在,没空搭理他们而已。 而我们的言男宠正驾着马车,护送许应尘出城踏青。 车厢里铺设着柔软的毯子,许应尘像只大猫一样躺在上面,门帘拉开一小道缝隙,能看见驾车的言夏的背影,高大,且有安全感,和影一在一起,他永远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他还知道了影一当暗卫前的名字,言夏。 言夏夏。名字真好听。 他们单独相处时,许应尘很喜欢叫他言夏夏,仿佛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许应尘无聊地拿下他缠在腰间的软剑,他的剑上还刻了名字,叫苍灵。 他问过影一怎么给剑取这么个名字。 言夏说,苍灵不是剑的名字,是一块玉的名字。 苍灵玉,有且仅有一块。 这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这么个利器却取了一个玉的名字。 许应尘闲来无事就爱把玩他的剑,因为他发现他摸剑的时候,言夏身上会有很奇怪的反应。 言夏:呵呵,剑的意思不代表我本人。 - 盛都的雨连着下了很久,好不容易放晴,很多人都忍不住来城外踏青,呼吸新鲜空气。 许应尘此次低调行事,主要是想和言夏单独待在一起。 马车的外面平平无奇,里面金碧辉煌,他的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绝不会委屈自己。 而言夏,万年不变黑色衣服,千年不变冰块脸。 许应尘发现他不会笑,要笑也是冷笑。 “主子,到了。”言夏将马拴在山脚的树上。 许应尘掀开帘子,言夏已经提前伸出手等他了。 许应尘扶着他的手借力一跳,还没等他跳,言夏就揽着他的腰,转了个圈后,他就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了。 “言夏夏,你是看不起我,我能自己跳下来。”许应尘感觉他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言夏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许应尘,点了点头,他就是看不起他。 许应尘翻了个白眼,重重地踩了一下言夏的脚,“言夏夏,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房,是本王对你太好了,让你分不清楚主次!” 言夏神色不变,许应尘每次都是虚张声势,他的这些威胁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甚至毫无威慑力,“主子对属下好,那是属下值得,所以属下开染房,也是主子应允的。主子把属下带在身边不就是为了方便,所以属下抱你下来,王爷心里是高兴的。” 许应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城外有座很灵的寺庙,那寺庙外面有一个桃花园,外面花开的正盛,微微一阵风,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美轮美奂。 按现代的话说就是很适合拍照打卡。 说到打卡,经过曲霜玥的不懈努力,终于让曲家人知道她的傻病好了,她现在是个正常的人,不奢求能得到同嫡姐一样的待遇,但最起码不要让她住在偏僻荒凉的小院子,不要让她吃馊饭,不要让她穿烂衣裳。 曲丞相都以为他这个女儿已经夭折了,没想到还活着,这就导致曲夫人很尴尬,她当时随意吩咐下人去看顾她,竟然还真活下来了。 唯一高兴的人大抵就是曲枫玥了。 她有了可以说话的姐妹。 第100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0 没有曲霜玥预料中姐妹之间争个你死我活,深深陷入宅斗的风险,然后她的目标计划就会在宅斗中夭折。 曲枫玥是个好人,彻头彻尾的好人。 她是家宅中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礼,谈吐有方,和她说话曲霜玥觉得很舒服,不会给她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曲霜玥也是在试着接触曲枫玥。 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曲霜玥待在家里都要发霉了,她迫切地需要出去走走。 曲枫玥就借着去寺庙祈福为由,带着曲霜玥出了门。 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太子,和他喜欢的女子。 曲枫玥早就听说过东宫里住着一个女人,皇后娘娘告诉她,那是她远房的一个侄女,住在青城,她父母出了意外死了,这才不得已来投奔她。 只是她住在宫里不方便照顾,便让太子代为照顾。 说什么侄女,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个太子当通房用的,这么说也不过是想留点颜面。 盛都有权有势的男子大多三妻四妾,十五六岁时通房都有了好几个,太子今年二十有四,府里却只有一个表妹,连一个侧妃都没有,本身就让人怀疑。 真正能做到府里没女人的,也就只有端王许应尘,不过最近听说他养了一个男宠。 曲霜玥瞧着哪个柔柔弱弱,像是菟丝花一样依偎着太子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她小声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表哥表妹要这样挽着手搂着腰走路?我看是情哥哥情妹妹吧。” 曲枫玥苦涩地笑了一下,拿着帕子的手用力搅紧,像是要撕出一道口子,她强颜欢笑道:“娘娘和殿下都说了,她只是个表妹,我太过计较,不懂事的就成了我,我就算是怀疑又能有何,难不成要在殿下面前大哄大叫,哭着求着让他把那个女子赶出去,那样未免太失礼了。” 曲霜玥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姐姐,趁你们还没有完婚,你去和爹娘说退婚吧,太子不是你的良人,这要是嫁过去,那就真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曲枫玥低着头,曲霜玥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想来也是,她是未来太子妃,哪里是她想退婚就能退婚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过天。 马车一道停在山脚。 曲霜玥和曲枫玥打算走上去。 不过他们还得等太子和他那个表妹。 表妹被娇养着,走几步路就喘的不行,娇娇弱弱地靠在太子的胸口,宛若西子捧心,小脸惨白如纸,额上出了不少的汗。 曲枫玥还想上去关心一下她的身体有没有事。 曲霜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百个台阶都没走到,这就喘的不行了?! “这不是本王的好侄儿吗,怎么未婚妻在一旁看着,美人在怀里靠着,神仙一样的日子说的就是你这样吧。” 阴阳怪气的话杀伤力极强,曲枫玥想关心表妹心思顿时歇了,是啊,人家有太子悉心照料,她这个未婚妻还是不要上前找不痛快,人家未必待见她。 她转身朝着许应尘盈盈一拜,行了个礼,“请王爷安。” 曲霜玥也有模有样地行礼,一抬头发现她的合作伙伴就站在他对面,离那位王爷不过半步之遥。 许应尘摆了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子,大有一副太子不行礼,他就不走的架势。 太子无奈,只能让表妹自己站好,行礼道:“请皇叔安。” 许应尘抬着下巴,头也不回地从他面前走过去,“皇侄儿啊,皇叔好心劝你,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带着人出门,养个人也养不了,瞧她这样子,病怏怏的,怎么,东宫没饭给她吃吗?知情的人就知道她是你表妹,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有虐待女子的习惯,看看这瘦的,骨头都看见了。” 太子好细腰,最好是那种一只手掌就能握下的腰。 曲枫玥每日吃得极少,她得瘦,太子才会喜欢。 实际上这样的生活习惯很不健康,曲霜玥都是大口大口地吃,吃完就在院子里做一些奇怪的运动,曲枫玥从她口中得知这叫健身,还拉着她一块儿健身。 刚开始几天曲枫玥腰酸背痛,慢慢地就好起来了,每日都能有进步,现在她感觉她充满了力量,能够完整走到山上。 好在许应尘只是路过,他也还得上山,懒得跟厌恶的人多争辩,说完几句风凉话之后,他就施施然起来,留下太子和她的表妹尴尬。 见表妹实在没力气走,曲霜玥又不想陪着他们浪费时间,噌噌噌跟上言夏他们的脚步。 曲枫玥歉意地望着太子,“殿下,臣女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走,我就先上去找她了,您与表小姐慢些走吧。” 很快,山脚就只剩下太子和他的表妹。 却说曲霜玥跟上后,叫了一声“影一”,许应尘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曲二小姐,你找本王的侍卫做甚?” 曲霜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王爷认识小女?”她今天好像是第一次出门吧,就连太子都不认识她,许应尘怎么会认识。 不过看言夏就知道了,应该是言夏告诉许应尘的。 怕有误会,曲霜玥赶紧解释道:“王爷,我与影一护卫是朋友,只是许久未见,打声招呼。” “招呼打过了,你且跪安吧。” 许应尘当然知道,他就是单纯不喜欢曲霜玥对言夏熟稔的态度,这样显得他的努力很像是笑话。 曲枫玥跟上来了,她把曲霜玥拉回来,赔笑道:“王爷,臣女的妹妹第一次出门,不知规矩,还请您不计较,原谅她。” 许应尘轻哼一声,“影一,你说本王要不要原谅她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 言夏淡淡道:“主子喜欢如何就如何。” 那就是不能处置,许应尘瞪着言夏,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暗卫,早晚宰了他。 曲霜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视线来来回回地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传闻许应尘养了个男宠,那个男宠,该不会是言夏? —— 一百章啦,打个卡??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那么顺利地写到一百章 第101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1 可言夏这副模样,一点都没有男宠的模样,谁家男宠敢这么硬气地跟主子说话,在这个皇权为尊的世界,说错话是要掉脑袋的。 这位王爷没有生气,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像是在赌气。 只是,谁不知他是盛都恶霸,为人凶神恶煞,传说中的鬼见愁,小孩子听见都能立刻停止哭泣。 小霸王虚张声势,实际没有离开言夏半步,叫骂的再凶狠,言夏一个眼神过去不还是老老实实。 看不出来啊,言夏训狗还挺有一套。 许应尘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下一秒言夏手上的披风就披在他的肩膀上,体贴道:“山上风大。” 许应尘不用自己动手,披风就把他裹好,他得意地扬眉,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言夏夏终于不用说就会主动关心他。 “影一,本王渴了。” 水壶马上递到嘴边,许应尘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曲霜玥知道今天出门爬山,特意穿得很少,怎么就没人提醒她山上风大,这恋爱的酸臭味,闻着她好难受。 许应尘有点烦恼,原本定好他们两个来踏青,现在多了两个尾巴,还是和言夏有关系,毕竟之前他对言夏说过赘入曲家,如今曲家两位小姐都在。 他回头了看一眼言夏,言夏立马就注意到他了,低头询问:“还冷?” “我才不冷。”许应尘解下身上的披风,一个人走得很快。 言夏忙不迭跟上他的脚步,他不敢让许应尘一个人单独在外面,很危险,盛都要他命的人可多着呢。 曲枫玥错愕地看着他们离去,“王爷他们怎么走了?” 曲霜玥一脸看破红尘道:“无非就是吃醋,觉得我们两个电灯泡碍着他们风花雪月了,人家小情侣出来过二人世界,我们瞎凑什么热闹。” “什么是吃醋,什么又是电灯泡,什么又是小情侣?”曲枫玥懵懵的,她这个妹妹虽然脑子变聪明了,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她嘴里时不时会蹦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曲霜玥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们打扰到他们了,就像我们打扰到你未婚夫和他的表妹。” 曲枫玥不说话了,黯然伤神地往前走。 曲霜玥只是想举个例子,不是故意想刺曲枫玥,她追上去,“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曲枫玥闷头往前走,“霜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人生在世,是身不由己的。这门亲事,不是我想退就能退。是,我是知道那个表妹与太子殿下而言关系不一般,或许太子殿下喜欢她,那又如何呢。未来我是要嫁给太子殿下,难道我还奢望他只爱我一个人吗,我只要做好我的太子妃就可以了。” 世家贵女大多都是这个命运,相夫教子,打理家族,夫君想纳妾,她们就得帮着挑选,照顾妾室。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曲丞相与曲夫人也是盛都一段佳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曲丞相不还是找了别的女子,生的孩子还和她同一日生辰。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有的时候,曲枫玥真的很希望她是个傻子。 曲霜玥快步跑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袖,让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眼睛,“身不由己?那你有为自己考虑过吗,难道要一辈子都束缚在小小的宅院,磋磨一生,到底都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到死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这破庙。拜拜拜,拜的还是可笑的姻缘,拜求能与夫君琴瑟和鸣,拜求以后能生儿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两行清泪滑落,曲枫玥倔强地回视她,她自有自己的傲骨,早就在一句句“你是未来太子妃”被磨没了。 曲霜玥倾身抱住她,单薄的身子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曲枫玥,我告诉你,人生有很多选择,你的人生也可以活得很出彩。” 许应尘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言夏一追上他,他的气就消了,甚至心里还笑话自己无缘无故气什么。 想到曲家两位小姐走山路不安全,他们就往下走去找他们,没想到听见她们的对话。 许应尘的手往下探去,找到言夏的手后,紧紧地握住。 言夏手微动,许应尘就扣住他的手,不让他走逃离的机会。 “言夏,生在皇家,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他的声音很轻,风一吹便散了。 言夏内力深厚,他说得再小声,他也能听见,“有我。” 许应尘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你跟着我,不也是身不由己吗,没有毒药绑着你们,或许你们早就恨不得想把我杀了。” “主子很好。” 他们高高兴兴的来,还没爬上去,每个人就愁眉苦脸的,各自怀着心事,真正高兴的只有太子,连他的表妹都不高兴。 许应尘不喜烧香求神,他从寺庙左边绕过去,直接去了桃林。 曲霜玥一个现代人也不喜欢,但曲枫玥进去了,她不得不跟进去,结果曲枫玥也没烧香,进去后拐进右边的巷子,从一道暗门去了桃林。 烧香的只有太子。 表妹累得坐着休息。 四人不期而遇。 曲枫玥看着他们紧扣的手,顿时一股不自在尴尬的心情涌上来,她好像能理解曲霜玥说的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了。 只有曲霜玥不怕死地问了一句,“影一,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曲枫玥:“……” 许应尘:“……” 言夏没回答,在他的认知里,这不叫在一起,这叫属下陪主子玩闹。 见他没回答,曲霜玥鄙夷地看着言夏,“影一,你该不是个渣男吧,谈恋爱不敢公开?” 曲枫玥:“……” 许应尘:“……” 曲枫玥感觉头顶凉飕飕,往上一看,原来是有一把刀悬在她头顶,但凡曲霜玥多说一句,那刀马上掉下来扎死她。 现在曲枫玥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曲霜玥会不赞同她所说的“身不由己”,原来想死居然这么简单。 她好像马上晕过去。 言夏不咸不淡道:“盛都人不是都知道吗,用不了多久,天下皆知。” 曲霜玥无力反驳。 果然黑红也是红。 第102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2 许应尘和曲枫玥二脸懵逼,言夏和曲霜玥明明是当着他们的面说,为何他们似懂非懂? “什么渣男?豆腐渣一样的男人?”许应尘好奇地问。 曲霜玥极其权威的解释,“不,是人渣一样的男人。” 渣男本渣的言夏:“……我都没做什么,你这么骂我。” 这个伪女主欺负他脾气好? 许应尘笑出了声,“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影一,你以后敢不听话,你就改名叫影一渣男。” 言夏无语:“……” 看来不能让现代穿来的伪女主和许应尘有太多接触。 但言夏日防夜防就是没防住,许应尘跟着曲霜玥学坏了。 许应尘看向曲枫玥,道:“本王那个皇侄儿既没有担当,又没有任何能力,还比不过他几个弟弟,你嫁给他属实是委屈了。” 曲枫玥惶恐,许应尘怎会突然向着她说话,“王爷,臣女……” “就是,不嫁就不嫁,当太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曲枫玥附和道,“你以为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很光鲜亮丽吗,你以为一国之母很好当吗,等遇到一个妾获得恩宠,后宫还有佳丽三千,每个人轮一天都要轮十年,而你只能日日期盼初一十五的到来,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曲霜玥左一言劝曲枫玥退婚,许应尘右一句骂太子不是东西,上一世死的最惨的两个人妄图拯救死的第三惨的女主脱离苦海。 言夏插不进去话,只能蹲在地上画圈圈。 这个世界怎么乱成一锅粥了,莫名其妙的,这该是许应尘的台词吗,他会有那么好心劝女主退婚,还和伪女主瞎胡闹。 系统心虚地对了对手指,“宿主,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你上次不让伪女主大闹女主的及笄礼,让男主失去他原本的机遇,这就导致他的气运有所下降,而大佬和两个女主都是这个世界气运最强的,他们吸走了男主的气运,这就导致他们各自都开始觉醒。”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世界那样低级的世界了。” 觉醒。言夏看着围成一团的三人,由于他横叉一脚,及笄礼拯救两个女主,每日感化蛇精病反派,他们都慢慢地脱离既定的轨迹,一路朝着未知的方向狂奔。 人生就是没有参考答案的。 被赋予气运的主角也开始挣脱气运的牢笼。 他们表现得很奇怪,那又有什么奇怪,谁规定他们本来就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言夏抽出腰间的软剑,“各位,请你们退后。” 没等他们有所动作,言夏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一阵刀光剑影,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从树上掉下来,被一剑封喉。 言夏表情冷冽,出剑的动作干脆利落,他们几乎都没有看清。 他上前扯下他们脸上的面罩,不过是一张张普通到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脸。 言夏发现他们左手腕上有个红色半弦月刺青。 曲霜玥第一次见言夏展示他的专业能力,整个人既兴奋又害怕,壮着胆子走到言夏身边,“这些都是杀手?” “嗯,江湖杀手。”言夏把尸体手腕上的刺青藏起来。 言夏身上一股血腥味,沾的全是那些杀手的血,一时半会散不掉,而且言夏还得处理现场,他只好护送他们进寺里,再倒回去把尸体一个个挖坑埋起来。 当暗卫,他是专业的。 “啊!” 言夏回头就看见一个柔弱的白衣女子被吓得跌躲在地上。 桃花纷纷飘落在她的头顶,衣服上,更衬得她的脸苍白。 白衣女子紧张地捂着嘴,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不小心经过,求你不要杀我。” 言夏又不是变态杀人狂,他道:“你走。” 白衣女子连滚带爬地起来,只是她被吓得腿软,上山时就消耗了不少力气,她根本起不来。 言夏想了想,折了枝粗壮桃枝,递到白衣女子面前。 白衣女子害怕地不敢伸手,但还是抖着身子,抓着桃枝起来,“多,多谢这位公子。” 言夏面无表情地丢掉桃枝,下意识说了句:“你太瘦了。” 毫不夸张地讲,这枝桃枝都快赶上她腰那么服了,怎么会有人瘦成皮包骨的模样。 白衣女子原先还煞白的脸,猛地变得涨红,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我”字。 言夏早就背过身,继续挖坑。 白衣女子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敢再打扰,她本来就是想出来透透气,误打误撞走到这里,还好他没有杀人灭口,否则以她这副柔弱的身子,估计跑两步就自己摔倒了。 “梦儿,梦儿你在哪里?” 白衣女子失神地走着,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嘴角下意识地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能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表哥,我在这里。” 太子找到月梦依后舒了口气,责怪道:“梦儿,这里人多眼杂,不安全,没有下人陪同你就不要乱走。” 月梦依温柔地笑着,“梦儿知晓,多谢表哥关心。” “走吧。”太子揽上她不堪一握的细腰。 月梦依此时却鬼使神差地想起桃林里那个人说的那句“你太瘦了”。 她每日节食瘦身,粥水喝三口便喝不下了,荤腥是一点都不敢沾,生怕体重增长惹得太子不满意,太子又要找太医给她开药减重。 那药好苦,她不喜欢喝。 月梦依已经忘记吃饱是什么感觉了。 当年在月城,父母还在时,她最起码不会吃不饱,在这里,她想多吃一口菜都要看人脸色。 - 言夏效率高,主要是破烂剑卯足了劲挖,挖好一个大坑后,他从坑里跳出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言夏把那些刺客的尸体推进坑里,再把土填上。 他可真是个好人,还免费给这里的桃树施肥。 死的不能再死的刺客: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们当花肥。 不知什么运气,言夏回去时又遇到那个白衣女子。 她两颊各带了一朵粉白的桃花。 言夏改从墙上跳过去,避免和她打照面。 第103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3 没等言夏找到许应尘他们,前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 言夏回到他们所待在的休息室,发现曲枫玥不见了。 许应尘单独坐在一边,脸很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曲霜玥四十五度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憋了一肚子坏水。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莫名的,言夏觉得他们有事瞒着他。 “曲大小姐呢?”言夏走到许应尘身旁,问了声。 曲霜玥闻言没好气地说:“太子那个表妹晕倒了,只是这里只有外男,太子又是个金贵的主儿,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所以她去照顾太子那个表妹去了。” 一开始曲霜玥坚决不让她去,但曲枫玥烂好心,说她不去就没人照顾她。 言夏想起在前院遇到的那个女子,想来应该太子的表妹,他毫不心虚地应了声,跟他没关系,不是他吓到的。 现在曲枫玥被绊在这里,他们只得等曲枫玥回来再走。 许应尘嫌弃言夏衣服上有血腥味,言夏换了套衣服,把那套衣服一同埋了,他又是干干净净的言夏,他还洗了好几遍手呢。 屋内陈设没有王府好,只有一张八仙桌,四条板凳,八仙桌上放了一壶温水。 言夏倒了三杯,曲霜玥的让她自己拿,他给许应尘端过去。 许应尘喝完一大杯,脸上的燥热还是没散去多少,“我还要喝。” 言夏把他的那杯也给他,还不够。 许应尘连喝了四五杯水才停止。 言夏拿出帕子帮他擦拭嘴角,许应尘盯着脚尖。 曲霜玥心疼地抱着自己,姐姐照顾情敌去了,合作伙伴在她面前狂秀恩爱,她只能一个人凄惨地喝着冷了的水,好凄凉。 她想到许应尘和她诉苦,说言夏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半点不会主动,而且稍微说的露骨一点的话他就宕机,要么茫然地看着他,要么就是“属下不敢”。 许应尘一度以为他是个强盗,强抢言夏这个良家妇男。 既然言夏会找曲霜玥合作,那么曲霜玥可能有办法。 曲霜玥一通分析,得出言夏就是闷骚的结论,他在这里装什么纯情小白兔。 就这样,言夏的“无情”在曲霜玥的曲解下变成闷骚,导致许应尘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正经。 言夏坐在他身边,一条小小的板凳,愣是被挤得一丝缝隙没有,许应尘不得不终止他的胡思乱想,不自在地和言夏说话,“那群杀手,能不能看出谁派来的。” “属下不知,只知道他们来自一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言夏答道,“要灭了吗。” 许应尘心情好,所以,“灭了吧。” 曲霜玥害怕地看着许应尘,更加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太残忍了,说灭就灭。 “属下领命。” - 庙里有大夫常驻,月梦依晕倒后第一时间那个大夫就被叫过来。 大夫给月梦依搭脉,脸色越来越沉重,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怒不可遏道:“老夫看你们锦衣华服,家里肯定是不缺粮食的,怎的这位姑娘被你们养的瘦骨嶙峋,老夫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身体都比她好。她的身份非常虚弱,怎么还让她劳心费神地爬上山来,是嫌他的命太长吗。” 老大夫在民间威望极高,上了年纪后才上山来当了庙医,有什么话他会直说,虽然不好听,但字字句句都是关心月梦依。 太子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反倒是曲枫玥应承下来,说会好好照顾月梦依。 月梦依这也是太虚弱晕倒,稍微歇息一会儿就好了,大夫出去写药方。 太子自觉无脸待在这里,跟着大夫出去了。 山顶风大,又冷。 曲枫玥从隔壁厢房抱来一床被子,盖在月梦依身上。 月梦依的脸色比方才言夏见到他时还要苍白,仿佛下一秒她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相顾无言,因为她们的身份很尴尬。 曲枫玥不知要如何面对月梦依,月梦依表面的身份是太子的表妹,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她是给太子当侍妾。 最后,还是月梦依打破沉默,“多谢曲小姐,曲小姐的恩情,梦依不会忘的。” “我只是照顾了一下,哪里又有恩了,表小姐不用如此客气。”曲枫玥委婉道,如果可以,她不想来。 但是太子知道她和妹妹上了山,她这次没来,太子就会不经意地捅漏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又该说她不懂规矩,一点都不大度,当太子妃的女人心胸必须宽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曲枫玥不想来也得来。 “梦依,我叫月梦依。”她有名字,不是表小姐。 曲枫玥:“嗯?” 她后知后觉,月梦依是在跟她强调她的身份,她是想说,她是月梦依,而不是寄居在东宫的表小姐吗。 曲枫玥讥讽地笑了笑,哪又如何呢,等日后她和太子大婚,她还是要抬进府里的,如今也不过是为了保留太子的颜面,不至于让他的深情人设倒塌。 “月小姐,身体是自己的,一味的节食瘦身,最终苦的还是你。”曲枫玥言尽于此,匆匆起身出去了。 月梦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方才,也有一个人对她说类似的话,他们的关心让他感到久违的温暖。 人间,亦是有真情。 太子回来时没看见曲枫玥,下意识皱眉,“她人呢?” “梦儿身体并无大碍,稍微躺着休息会儿就好了。”月梦依虚弱地笑了笑,“劳烦曲小姐照顾,梦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便让曲小姐先回去了。” 太子床边坐下,心疼地握着她的手道:“她是未来太子妃,照顾你是应该的。” 月梦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在额头上搭了下,半睁着眼睛,无力道:“表哥,梦儿想先休息一下。” “好好好。”太子给她盖好被子。 月梦依闭上眼睛,背对着太子躺下。 曲枫玥失魂落魄地回到他们的厢房。 曲霜玥一看不得了,噌的站起来,“姐,他们欺负你了?” 曲枫玥摇头,“我只是想,她好可怜。” 曲霜玥怔愣,发生了什么,曲枫玥会觉得她可怜。 第104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4 曲枫玥把大夫和她说的那些话和他们说了。 许应尘冷哼,“本王早就说过这个皇侄儿不是个好东西,最喜欢做表面功夫,那群傻子还深信不疑。” 他所指的傻子是太子的拥护者。 他们着了魔似的拥护太子,太子说的话他们奉为圭臬,太子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去做,而太子的能力根本配不上。 曲枫玥沉默不语,他们说的都很对。 “下山吧。”言夏道。 今日的踏青大家玩的都不是很尽兴。 马车到了朱雀街,盛都最繁华的一条街。 言夏看到卖糖葫芦的,下去买了两串。 许应尘掀开马车帘子,大声道:“言夏夏,我要吃糖橘子。”糖葫芦酸死了,他才不喜欢。 某天许应尘啃了一口芒果,发现芒果更酸,只是他酸成表情包都要吃进去。 言夏买了一串糖葫芦,一串糖橘子,让许应尘拿好,他驾马车不方便吃。 许应尘鬼使神差地把糖葫芦外面的糖敲碎,用油纸小心翼翼地包好,才拿着他的糖橘子大快朵颐。 吃完糖橘子,他们也到了。 言夏看着光秃秃只剩下山楂的糖葫芦,瞬间没有想吃的欲望。 糖呢,他的糖哪去了? 许应尘递过来一个纸包,“吃吧。” 言夏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糖,看上去比正常一串糖葫芦的糖多。 许应尘把手上的签子一并塞给他,“快吃快吃,一会儿糖就化了。” 言夏低着头,并不是很想动,他想吃的是糖葫芦上的糖,不是这种碎的。 难得的是许应尘,他明明失去了记忆,但还是记得他这个小习惯。 蓦地,许应尘被抱了个满怀,他的手还抬在半空中,试探着问:“言夏夏,你怎么了?” 言夏轻声道:“主子对属下真好。” 许应尘得意地想摇尾巴,“本王对你那么好,言夏夏你怎么报答本王。” 曲霜玥不愧是个神人,她给许应尘传授的知识,绝对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的。 那就是《撩男人三十六计》,详细到细节不方便说。 许应尘受益良多,打算今天晚上先试用几招,看看有没有效果,因为曲霜玥说了,没有效果包售后。 他和曲霜玥的交易很简单,曲霜玥想开店,那他就帮曲霜玥打点上下,中间直接省去言夏这个中介。 言夏松开他,退到三步之后,“属下给主子做好吃的吧。” 于是,王府的厨房里来了个新人,王府的厨子失业了。 言夏很享受给许应尘做饭的感觉。 只是看着面前几个流着口水的不速之客,言夏额头落满了黑线,“你们来干什么。” 影四眼睛直勾勾地顶着锅,“影一,咱们那么多年交情,你会做饭这件事竟然一点都没透露过,太不厚道了吧。” 影二狂点头,“就是就是,你不厚道。” 影五年纪小,因此最直接,“以前你宁愿让我吃生肉都不露一手。” 可怜的影三还在去岭南的路上。 “我瞧着你们是太闲,正好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言夏在山上把那几个杀手手腕上的刺青画了下来,“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天涯海角,不许再留一个。” 影四如丧考妣,“不要啊,影一。” 影五:“我能吃完饭再去吗。” 影二:“我可以只吃半碗。” “影一!” 唰的一下,他面前三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样消失的还有他刚做好的三道菜。 所以许应尘进厨房后,看到满是狼藉却又空荡荡的桌子,疑惑地问:“影一,你是不是不会做饭,把菜都糟蹋了?” 言夏:“……” 于是乎,等影三从不远千里的岭南回来后,发现那三个人全都不见了,回来就是一身伤。 影二影四影五:再也不偷菜了。 “不会做也没关系,反正王府里那么多厨子。”许应尘还安慰言夏,一点都不在意言夏会不会做饭这件事。 言夏深呼吸,“厨房油烟重,主子还是先出去吧。” 许应尘摇摇头,曲霜玥说过,一个男人要是愿意主动给他做饭,他一定要在旁边给足情绪价值,哪怕最后做出来不好吃,他都要昧着良心吃几口,然后夸几句。 男人都是夸出来的,越夸越有劲儿。 许应尘还没想到怎么实施,言夏就主动提出来要给他做饭,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消息,他干脆走到厨房来,结果言夏真的不会做饭。 许应尘语重心长地拍着言夏的肩膀,“言夏夏,不会做饭不丢脸的,毕竟君子远庖厨,你这样的身份不会也没关系,想学的话我让府里的厨师教你,本王相信你有学成归来的一日。” 言夏:“……” 最后的饭还是府里的厨子做的。 几个暗卫都不在,除了府里的守卫就剩下言夏。 白天还发生了暗杀的事,言夏不敢掉以轻心,寸步不离地守着许应尘。 许应尘爱好在温泉洗浴,但洗多了不好,就在一个加大版浴桶洗。 言夏时不时添一勺热水,防止水温下降。 “言夏夏。”许应尘指着浴桶边缘搭着的毛巾,“给本王搓背。” 言夏依言,拿着毛巾,正想绕到他背后。 许应尘懒洋洋道:“你进来,不然只能擦到上面,下面怎么办,擦不干净本王罚你今晚洗冷水。” 言夏的理解就是全身上下都要擦一遍,他非常的尽职尽责。 乃至于许应尘很满意,整个身子都是红的,大声说“言夏夏你真是好样的”。 言夏欣然接受许应尘的称赞,他知道他很好,不用刻意强调。 许应尘看到言夏就烦,一个人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来是用不着他,言夏纵身一跃就上了房梁,正准备寻个舒服的姿势睡一觉,底下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上来了。 “言夏夏,你人呢,成天到晚房梁上做什么,本王还缺你一张床睡吗!” 言夏无可奈何地跳下来,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边,他真的只是想躺着睡上一觉。 “言夏夏,转过身看本王。” 言夏说一句动一下。 他一转身,眼前的光亮顿时消失不见,属于他的梨花香紧密地将他缠住,呼吸间再也闻不到其他味道。 —— 今天发现出评分了,但是有点低,所以许愿涨评分!!!涨了加更?? ?˙?˙? ?? 第105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5 第二天。 曲霜玥刚睡醒,地契和开店相关文书就送到了她面前,侍女说一大早就有人送过来了。 看来是昨天的计划奏效了,王爷这是高兴呢。 不过怎么还有一篇写的歪歪扭扭的文书。 曲霜玥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她看一个字念一个字,“曲二小姐,本王昨夜手都快断了,但他还是不为所动,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欲擒故纵,你是不是故意戏耍本王,本王要把你给宰了。” 等曲霜玥念完后意识到上面写的是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一些夫夫小秘密猝不及防地以这种方式进入她的大脑。 她的脑海中甚至能想象到许应尘写这封信时的状态,怒火中烧,火冒三丈,都累得起不来了,还是坚强地起来用他那只酸软无力的手给她写。 不过她给的方法怎么可能没用,难不成言夏不是个男人,是个太监? 哎哟,难怪许应尘跟她诉苦,原来言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可怜,可惜,可叹。 下一次言夏再和曲霜玥见面的时候,收获曲霜玥欲言又止,又带着点心疼的目光,他不明所以,曲霜玥心疼他做甚? - 许应尘在钓鱼。 言夏顶着一张冰块脸往鱼池里面撒饵料,那些鱼疯了似的直冲上来抢夺鱼食,许应尘一条鱼没钓到。 他气急败坏,“言夏夏,你把鱼都引到你那边去了,本王怎么钓,钓水吗?” “主子可以钓空气,当然也可以钓属下,属下不就是一条鱼吗。”言夏冷淡道,他毫不避讳地说出来,昨晚怎么回事,他们心知肚明。 许应尘一个成天只知道作威作福的小恶霸懂什么,保准是他跟着曲霜玥学坏了。 许应尘脸上没有半点尴尬,理直气壮道:“那你过来啊,你横什么横,言夏夏,信不信本王宰了你。” 他一把扔掉鱼竿,一个虎扑扑到言夏背上,“言夏夏,你觉得是本王好欺负吗。” 言夏除了被他扑的那一下身体动了动,其他时候都是好好站着的,所以许应尘站的还有些困难,“分明是王爷觉得属下生气了。” 哎哟呵,连主子都不叫,看来是真生气了。 许应尘捏了捏他的脸,“言夏夏,这次还是你占了本王的便宜,你偷着乐吧。” 言夏一点一点掰开还许应尘的手,语气严肃道:“王爷如果是寂寞了要娶妻,属下可以帮王爷准备,但是请不要戏耍属下,属下只是王爷的暗卫,不是王爷的玩具。” 他公事公办,私事也私底下办了,只要许应尘说的不是很过分,他都能够答应许应尘。 许应尘某些行为太奇怪,言夏无法理解,他觉得许应尘不尊重他,虽然他是个一个暗卫,谈不上任何尊重。 “娶妻?”许应尘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言夏如此陌生,“你觉得本王对你的一切行为,只是戏耍?你到底有没有心。” 言夏:“属下不需要有。”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僵硬,他们谁也不服气谁。 系统第一时间就跳进鱼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之前还以为宿主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他对大佬是特别的,他的本能还是爱大佬的。 甚至于他照顾大佬的小习惯都一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变,这个世界的任务会顺理成章的完成。 可他还是低估了言夏,这些行为在言夏眼里居然在正常不过,他觉得他只是在尽职尽责的伺候他的主子,甚至像一些亲密行为,在他眼里可能不是亲密行为,毕竟就算他不做,也会有其他下人做。 言夏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下人的位置。 许应尘是主,他是仆,主仆之间横亘着规矩,在言夏眼里,许应尘对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许应尘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传唤言夏。 而言夏也回到他原本该待的位置,他在暗中保护许应尘。 许应尘终日消沉,每日不是在府里饮酒,就是在寝殿睡觉,要召见暗卫,也只是召见才从岭南回来的影三。 影一失宠了,王府里的人心照不宣,不过他们也都以为是许应尘喜新厌旧,这也是常有的事。 影一毕竟是个硬邦邦的男人,没有女人体贴,王爷不喜欢实属正常,有那个男人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人。 言夏和影三现在轮流站岗,白天是影三,晚上是言夏。 许应尘以为言夏在殿外守着,言夏可是讨厌他讨厌透了,这么久不都不愿意主动来找他。 言夏不来,难不成他还主动找言夏,未免太失身份,他才不要。 所以…… “烂芒果,坏芒果,本王不找你,你还真敢给本王玩失踪,有本事一辈子不出现。”许应尘对着床上的青芒果布偶一拳又一拳地打下去泄愤,他打的不过芒果,是隐喻芒果的人。 他许应尘要是短命,肯定是言夏害的。 许应尘见不到言夏,便让府里的绣娘缝了一个芒果布偶,里面塞满棉花,方便他打过去不会瘪。 左一句烂芒果,右一句坏芒果,言夏耳朵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就没有哪日不骂,他在房梁上翻了个身。 夜半。 许应尘早早进入梦乡,怀里还不忘抱着他的专属芒果。 假寐中的言夏倏然弹开眼睛,悄无声息地翻下房梁。 窗户纸被扎出一个洞,一根极细的管子伸进来,吹出一道白色的烟。 言夏当即捂住口鼻,他想动手快速解决不速之客,然而其他位置也吹来白烟。 殿外少说有十个人,白烟迅速蔓延半个寝殿。 言夏不动声色地拔剑,慢慢退到许应尘床边,把熟睡中的许应尘叫醒,在此之前先捂住他的口鼻,许应尘只有醒着他才能知晓许应尘是否安全。 许应尘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大力地摇醒,一睁眼便是言夏那双寒凉的眼睛,他刚想说话,半张脸都被言夏死死捂住。 【言夏夏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我痛下杀手了吗。】 许应尘忘了,他的暗卫是没办法杀死他的。 言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让许应尘不要说话,他又指了指外面,告诉他外面有人。 第106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6 许应尘舒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言夏一眼,差点吓死他,他还以为言夏忍受不住要杀了他。 不过怎么那么多人要他的命。许应尘皱眉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大殿,言夏让他用被子捂住口鼻,千万不要把毒气吸进去。 许应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他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言夏分心。 言夏手里的剑猛地掷出,剑冲破窗户,先割断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飞了一圈,然后再次回到言夏手中。 许应尘看呆了去,他知道言夏厉害,但不知道言夏竟然有这么厉害,他对剑的操控可以说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剑飞出去还可以回到他的手上。 这一举动直接激怒门外其他的刺客,言夏完全是在赤裸裸地挑衅。 他们冲破窗户和大门,所有人一拥而上,手持冷剑刺向言夏。 许应尘害怕地躲在言夏背后,他怕自己离言夏太远,会被那些人抓住把柄。 谨慎如言夏,还是出现了纰漏。 几个刺客从屋顶俯冲下来,长剑直指许应尘的脑袋。 许应尘倒抽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呼救,言夏的剑就先挡在他的面前。 言夏的腰往后仰倒,用自己整个后背护住了许应尘。 趁此机会,另一个刺客眼疾手快地刺向言夏。 言夏无法躲避,“噗呲”一声,肩膀被剑刺穿。 温热的血滴答滴答地流到许应尘脸上。 许应尘怔愣地看着仅差几分就要刺到他的剑。 言夏的剑脱手,一把把勾住床顶的刺客拉下来,拔出肩膀的剑猛地刺穿他的胸口。 刺客瞪大了那双眼睛,死不瞑目。 影三快速赶来加入战场,不过片刻,所有人刺客都被消杀殆尽。 言夏捂着肩膀上的血洞,第一时间先是关心许应尘有没有吓到。 许应尘呆呆地点头,他没有被吓到,毕竟从小到大经历的刺杀,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只是言夏的伤…… 他失神地看着言夏。 确认许应尘没事后,言夏在一个刺客的尸体面前蹲下,他这批人觉得有些眼熟,用剑划开他们左手手腕的衣服,果然是一个红月刺青。 他啧了声,吐出一口暗红到发黑的血,剑上有毒,他不动声色地挡住许应尘的视线,还好他吐的是在刺客的夜行衣上,不容易被发现。 影三走到他面前蹲下,低声问道:“有什么发现?” “上次在城外刺杀主子的人,我让影二去处理的,估计还有漏网之鱼,凑在一起来疯狂报复了。”言夏道,他说到后面止不住地咳嗽,一大口黑血控制不住,“哇”的一下全吐出来。 最后他当着两人的面,缓缓地倒了下去。 言夏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这毒这么霸道,多撑一秒都撑不住? “言夏夏!”许应尘慌不择地下床,在言夏倒下前把他稳稳地接住,吩咐道:“快,快去找大夫!” 影三没办法离开,他怕那些杀手会卷土重来,他赶快外面的侍卫去找。 五个暗卫里面影三多多少少在医术上有些造诣,不过他的造诣都是在制毒杀人方面,他能摸出言夏中的什么毒,但是他不会解。 而且…… 影三看着现成的解药,支支吾吾半天道:“王爷,影一的毒不是什么大问题。” 言夏还在昏迷当中,脸上越来越红,许应尘摸着都能烫熟鸡蛋了,身体的温度也高得吓人。 这个时候影三还在说风凉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本王宰了你,没看到言夏快不行了吗。” 他偷感很重地凑到许应尘耳边,低语了几个字,瞬间,许应尘的脸也变得跟他一样红。 因为,影三说,言夏中的是情毒,帮他解了言夏就会醒。 派来刺杀许应尘的刺客恼羞成怒,他们这么一大一个刺客组织,有人买凶杀人要许应尘的命,结果还差点被团灭,若是真这么消失,他们还用不用混了? 所以,他们隐藏的很好,还没被影二他们找到的杀手,组团来杀许应尘,抹情毒纯粹是因为抹错了,而且这个毒本来是想下到许应尘身上,让他中毒身亡,谁料到言夏挡了这一剑。 此情毒非常霸道,稍微一点点就能让人欲罢不能,更何况他们毫不吝啬,全抹上去了,不及时解毒就会爆体而亡。 他们就是想让许应尘受折磨而死。 现在是言夏受折磨而死。 “那,那这要如何?”许应尘羞愤欲死道,怎么会中这种毒。 影三幽幽地看着许应尘,“这就要看王爷如何了,王爷要是想影一活着,那自会知道怎么做,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影一死。” 许应尘默不作声,他还在和言夏冷战中,如果他真这么做,言夏怕是真的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他来解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言夏就要撑不住了,影三出声催促道:“王爷,现在你还想什么,影一能不能活下来就在你一念之间,你真的忍心看着言夏死吗。” 许应尘一咬牙,他豁出去了。 寝殿里面不方便,影三就和许应尘一起把言夏搬到他的房间。 那张简陋的床上什么都没有。 许应尘手止不住地发颤,解他的衣服就解了半天,他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了,动作幅度不大的话就不会出血。 言夏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神智,他有气无力地看着跨坐在他腿上的许应尘,虚弱道:“主子千,千金,之躯,给,给属下,十个,十个胆子也不敢染指,主子还,还是回去,让属下,去死。属下不值得。” “闭嘴,你个烂芒果,再说话本王把你的嘴缝起来。”许应尘怎么可能看着言夏死在他面前。 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言夏闭了闭眼,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许应尘的肩膀。 许应尘瞪圆了眼睛,在他惊恐的眼神里,他的视线慢慢变得黑暗,“你是主子,这些事还是交给属下来做。” 许应尘:啊? 刚刚是谁一副马上就要死的表情,怎么突然间生龙活虎了? —— 许愿涨评分真的涨啦,答应大家的加更会有的,还有大家最近送的礼物我也看见啦,非常感谢,不过我今天上班的时候感觉头非常痛,我得早点休息了,争取明天把加更补上? ?? ?? 第107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7 房内唯一一支蜡烛燃尽,许应尘无知无觉,一条腰带蒙住他的眼睛,入目皆是黑暗,唯有浮沉中牢牢抓紧地那只手才是他的依靠,不至于让他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 耳边声音呢喃,时而有,时而无,不是动听的情话,却让人连心尖儿都在颤动。 许应尘像是发现新大陆,知晓原来言夏还有这么多的情绪,白日的他是冷酷无情的暗卫,到了夜里,就化身乡野山林间吸人精魄的狐妖,魅惑无比。 发明情毒的人简直是个天才,平日稳重如山的言夏都能变得热情似火。 喘息间,许应尘一把扯下脸上的腰带,殷红如花的脸瞬间映日他的眼睑,那双像是含着冰块的眼眸此刻却把他装的满满的。 “影一,言夏夏……” “属下在。” 许应尘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脸,“言夏夏,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沉默了。 许应尘眼里划过一丝受伤,果然,他就知道言夏不会答应他。 这样也好,等他的毒解了,他们也就恢复成正常的关系。 就在他失望之际,那声音像是天籁般响起。 “好。” 许应尘喜不胜收,“言夏,你答应我了,那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 夜还很长。 烛火灭了,还有窗外的皎皎莹莹的月光,无私地扑撒在大地上。 毒解了,但情还在。 - 许应尘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翻了半天都没挪动一下,他浑身上下难受得不行。 他的手搭在额头上,揉了揉肿胀的眼睛,眯着只余下一条缝,外面天是黑的,他愣了,他分明记得他睡了很久,怎么外面还没天亮吗? “主子,你醒了。” 许应尘寻声望去,发现言夏结结实实在床边跪好,双手还捧着一把匕首。 “你举着匕首做什么?”他的手撑着床想起身,费了好大功夫之后发现,他好像废了。 许应尘:“……” 虽然但是,他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记得好像没有胡闹多久,怎么连动都动不了呢。 “扶我起来。”许应尘喊了声。 言夏忙不迭挪过去,但还是跪着,把他扶起来后往他背后塞了几个枕头。 许应尘这才发现他已经回到了他的寝殿,只是窗户外边是黑的,他问道:“还没天亮你跪在这里做甚,该不会是以为本王死了吧,你在给本王守灵?醒醒吧你,就这点程度本王还不至于醒不过来。” 笑话,就解个毒还能把他累死?简直异想天开。 言夏抬头看了眼窗户,默默提醒道:“主子,现在是第二天的晚上,不是没天亮,是已经天亮两次了,你睡了一天一夜。” 许应尘充满了迷茫:“……”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睡了一天一夜,累的根本起不来,反观言夏生龙活虎,面色红润,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是被采阳补阳了吧。 此毒害我!!! 许应尘尴尬地咳了两声,话说太满了,他还以为他身体很好呢,没想到还是比不上言夏。 就是他对言夏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该不会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吧,光是想想许应尘都觉得膝盖骨痛,“你怎么拿着匕首,我又不杀你。” 言夏固执地把匕首递到他面前,一副我要认罪的模样,半点没有含糊其辞道:“主子不是说,想要侍奉你的人都必须得是太监。” 许应尘更加疑惑,“谁说的?” 如果都是太监,他身边这几个暗卫早就送去净身了,他身边侍奉的人都是宫里挑选出来的,宫里出来的不是太监那可是大罪。 言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这话是主子说的,主子说的话,属下不能违抗。所以等属下成了太监,情毒自然也解了,也自然也陪在主子身边。” 许应尘风中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所以你之前死活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你不想变成太监?” 理由有些难以启齿,所以言夏点了点头。 许应尘灵光一闪,“不对,你的意思是,你想侍奉我。” 言夏再次点头,“是,属下不想离开主子,属下愿意侍奉主子。还主子请动手吧!” 他把匕首递到许应尘面前,他甘愿如此的。 许应尘无语望床顶:“……” 到底是谁给他的言夏夏灌输这样的想法,成天到晚傻不愣登的,还暗卫呢,他看是傻子还差不多。 许应尘摆摆手,让他起来,“免了免了,本王不需要你做这么大的牺牲,好好侍奉本王就行了,本王说一你不能说二,本王让你脱衣服你不能再加两件,总之本王说什么你都不能拒绝,明白吗。” “属下明白。”言夏把匕首插回腰间,他再三问道,“主子真的不需要属下净身?” 许应尘面红耳赤地骂了一声,“你净身了本王下半辈子怎么办,每天晚上和你盖棉被聊天?你是不是脑子在训练的时候就挖出来丢掉了。” 言夏歪了歪头,“主子不想聊天,可主子昨夜也说了很多话呀,比如你让我轻……” “言夏!本王现在就宰了你!”许应尘火冒三丈,他真该撕烂言夏的那张嘴! 神经病啊!!! 言夏哄了半天才把炸毛的许应尘哄好,把刚出锅的粥端出来。 许应尘尝了一口后,赞不绝口,火气也消了不少,“今天的粥怎么味道不一样了,好喝,是换厨子了吗?” “属下做的。”言夏语气里暗含着得意。 许应尘扬了扬眉,“原来你真的会,本王还以为你蒙骗本王。” 言夏绝不说瞎话,他又道:“昨夜的刺客和上次在城外是同一批,应是恼羞成怒来疯狂报复,属下已经修书给影二,让他们做事做干净点。” 许应尘皱着眉,“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本王的命,能查出谁派来的吗?” 言夏道:“容三小姐。” 许应尘茫然,“容三小姐,怎么又来了个容三小姐,这又是哪位。” “容家第三女,两年前嫁到岭南,夫家是做海上贸易的,在当地很有威望。”言夏解释道。 第108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8 “她在京城的暗探脚程比影三快,提前买凶杀人,但只有这个组织敢接下这个单子。这次也是影二他们的围剿让他们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来报复。一群亡命之徒,是不在乎性命的。” 许应尘喝完了一碗粥,还是有些饿,言夏又给他添了一碗粥,他听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事,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士农工商,这里商人的地位很低,满腹阴谋的容家必然不可能把女儿下嫁给一个地位低下的商人,必定是有所图谋,绝不可能是所谓的真爱,感情是他们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容三小姐的夫家梁氏一族虽说是做海上贸易起家,但他们勾结海匪,打劫过往商船,美其名曰要收取保护费,才能保他们不被海匪打劫。 事实上是他们先打劫一波,然后海匪又打劫一波,返回时再打劫两次,一次下来别说赚多少,不倒贴都不错了,因此逼死了不少商户,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去反抗梁家,然而效果甚微。 所以当地流传着一句话,“宁做梁家仆,不跑海上船”。 当年此事闹到盛都,陛下派官员岭南剿匪,揪出了他们家。 是容大人保住了他们,并且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美其名曰督促,实际上就是狼狈为奸,有容家这棵大树在背后,他们更加猖獗,肆无忌惮地打劫商船。 现在容家没了,他们家也该付出代价。 半月后。 岭南梁氏一族与容家勾结的折子被递到陛下的案桌前,来往证据清清楚楚,梁氏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满门抄家问斩,所劫的财物悉数归还。 没了这条线,太子可谓是元气大伤,这可是他主要的钱财来源,正是因为有这条路子,他才得以上下打点,笼络人心。 他现在最恨的肯定是许应尘,处处和他对着干,他一个先皇之子,不好好当他的王爷,净是给他挖坑。 此时许应尘在干嘛? 他忙着钓芒果,忙着呢。 芒果最近每天跑来跑去,他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只能自己去找回来。 不得不说曲霜玥很有经商头脑。 许应尘给她的铺子除了四大主街外最繁华的街,月柳街,不少商户客栈都在这里,人流量很大,在这里做生意一定能赚钱,除非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他看过曲霜玥的计划,她想在这里开一个什么高级会所,一半走大众路线,一半走高端路线,说出来的想法许应尘一个都没听过,倒是言夏能听得懂。 现在他们还在重新装修,顺带把旁边几个铺子也都盘了下来,扩大他们店铺的规模,以后还是要继续扩,位置不嫌多,而且越多越好。 装修这一面是言夏和曲霜玥在弄,许应尘负责出装修队。 但是选人这方面则是由曲霜玥全权负责。 这么弄了将近四个月,曲霜玥的产业终于开业了,名字取得是金玉满堂,意欲就是要p赚的盆满钵满。 许应尘还嫌弃她取得名字俗气,现在的人都附庸风雅,她还取这样的名字。 曲霜玥埋汰他不懂,这才是最适合的。 金玉满堂实际上是金玉楼和满堂楼合起来,位置一前一后,金玉楼建了有五层,满堂楼则是最高的十层。 整个盛都也就只有皇宫有那么高,大家纷纷都在猜金玉满堂背后是不是皇家的人。 这金玉楼主打的是各种美食,供大家吃喝,全是大伙没见过的稀奇物,况且价格不贵,哪怕是平民百姓也能吃得起,吃得饱。 而满堂楼则是高级会所,提供各种高端服务,这里的女子全是卖艺不卖身,若是有人敢出言调戏,那么不管你是谁,都会被护卫赶出去,并且列入黑名单。 金玉楼可以随便进。 但是想要进入满堂楼,就得做资产鉴定,倘若在钱庄的存银不足一千两,那不好意思,也不能进,凡是想进入满堂楼的人都得守规矩。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金玉满堂楼便名满盛都,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见面交流的话题都变成“你有去过金玉满堂”吗。 更甚至是流传着一句话,“这辈子没去过金玉满堂,那算是白活了”,足以见得曲霜玥的想法有多成功,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简直是做梦都能笑醒。 太子也是满堂楼的常客,并不是他想来满堂楼消费,他是来探听虚实,亲自会会这位神秘的老板。 在金玉满堂开之前,他有着全天下最好的情报楼,想要任何情报都能搜集成功。 只是他们就是查不出来这里的主人是谁,非常的神秘,好像是刻意在隐瞒,不让他们知晓,这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挑战。 况且这里的东西实在欣颖,全是他们没见过的玩意和美食,若是能拿一两样出去,绝对能赚大钱。太子就是想这些东西为他所用。 他刚断了一条来财的路子,现在又有一条送上门来,老天爷都在眷顾他。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做,都做不出人家的效果,那些想要偷配方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态度恶劣,绝不姑息。 其他商铺即便是想效仿也只能学个四不像。 本来以为开了一个月,人们的新鲜感就会散去,结果金玉满堂有层出不穷的活动,不仅吸引了盛都人去消费,竟然连其他地方的人都赶来盛都。 尤其是他们最瞧不起的商人,他们还能自由出入满堂楼,这是他们最不能忍受的一点。 这群自诩高人一等的文人墨客可看不起这些商人,不愿与他们共处一楼,强烈要求把他们赶出去。 人家老板居然直接贴出一张告示【没钱别来】,极其的狂妄,这不明摆着骂他们是穷鬼。 气得他们七窍生烟,写了不少诗和文章来谴责这种行为,刻意引导舆论,妄图用语言压力逼得金玉满意道歉。 金玉满堂的生意越做越大,才不会介意这些穷鬼的三言两语,分明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们还把这些诗和文章张贴在楼门前,供大家欣赏他们的风采。 第109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19 金玉满堂这一举动仿佛像是在说,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看不起你们所有人,一群付不起钱的穷鬼就不要在这里刷存在感。 差点骂的他们吐血,羞辱,绝对是赤裸裸地羞辱。 他们骂的越厉害,曲霜玥越开心,这当是免费给她打广告了,还不需要出广告费,满堂楼走的是高端路线,几个穷酸书生影响不了他们。 不少朝廷官员,他们都不想被看不起,每个月的俸禄都固定死了,钱从哪里来? 来路肯定是不干净。 曲霜玥有他们每一笔资金的流动证据,但她向他们保证,满堂楼会他们保守好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反倒还要赔付他们银子。 不疑有他,想进楼就得付出点代价,进了楼就有吹嘘的资本,他们咬咬牙也就忍了,因为人最难满足的就是虚荣心。 曲霜玥惬意地喝着茶,金玉满堂每天都在盈利,名气越来越大,不少江南富商都组团来这里消费,她已经想开家分店了。 许应尘闲适地侧卧软塌,一旁有言夏喂葡萄吃,暗卫听话烦恼少,生活过得甜如蜜,“言夏夏,我还想吃荔枝。” 往年荔枝都是进贡给宫里的,分量不多,一层一层分下来,许应尘能分到的也没多少,都不新鲜了,他还挺喜欢吃这个从岭南送来的水果。 曲霜玥财大气粗,在岭南包了几个果园,快马加鞭送过来,还是新鲜的很,许应尘吃了个。 但是言夏不让他吃,“上火。” “那我要吃桃子。”许应尘退而求其次,荔枝上火,桃子总不会了吧。 “我看你是想peach。”曲霜玥看得眼热,她抱着她的账册才有一点点安慰,“我说,你俩不能消停一会儿,从来到现在,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还老是在我们面前秀恩爱,我不想看,我不想看!” 许应尘瞥了她一眼,“今日分账,你说我们来做什么,而且谁让你看了,不害臊。” 曲霜玥被他怼得无话可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他交流那么多了,本来许应尘讲话就呛死人,现在更是让人无路可走。 她幽怨地看着言夏,“影一,你能不能管管你家这位,让他少说几句,何况我不是不让你们秀,我是让你们关起门来,爱咋地咋地。” 言夏只有两个字:“惧内。” 曲霜玥无语:“……” 他情毒毒坏脑子了? 许应尘哈哈大笑,边笑边倚在言夏身上,骄傲地说:“他,我调的,你说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曲霜玥气呼呼地瞪了他们一眼,尤其是言夏,还以为他们是炮灰联盟,惺惺相惜,在这艰难的世道求生。 一男一女这么好的配置,她都不奢望能擦出爱情的火花,最起码发展一下终生老友还可以,结果这俩炮灰凑一对了。 而她,呵呵,风一吹就散了。 曲霜玥坚强地微笑,摊上两个成日只知道谈情说爱的朋友,她真的不想哭。 幸好他们两个感情很好,不然她肯定劝分。 “分账就分账,哼。”赶紧分完,让他们赶紧滚。 他们是四六分账,许应尘四,曲霜玥六。 整个金玉满堂几乎只靠曲霜玥一个人管理,许应尘最多不过是出了启动资金和铺子,他原先还觉得他不能分这么多,曲霜玥硬是要分给他。 没有当初许应尘的支持,她这个店没那么容易开起来,她又不是不讲情理之人。 再说…… 曲霜玥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眼神都快拉丝,尤其是许应尘,还王爷呢,整个人都快黏人家影一身上了,一点架子都没拿出来。 罢了罢了,多给的那一份,就当随份子。 分完了许应尘也没急着走,这里这么好玩,又有那么多吃的,他们肯定是好好逛一圈才回去。 曲霜玥摆摆手,“走吧走吧,在这里碍眼。” 许应尘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他带着言夏就走。 出门之前脸上戴好面具,稍微改变了一下身形,比如许应尘垫了几个鞋垫,肩膀上垫了垫肩,身材看上去魁梧不少,只要他不和言夏有什么亲密动作,外人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只会觉得他们是正常少爷和小斯。 来满堂楼的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伪装,怕被认出来,若是被同僚举报,那可是要抄家的罪名。 又怕他们认不出来,毕竟就没有了吹嘘的资本。 一个接一个包厢,隔音非常好,他们在里面说的话,外面的人听不见,根本不怕有心之人在门口偷听。 至于满堂楼的人? 他们都已经有把柄在店家手上,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 一人穿着华服,行色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进了最里面的包厢。 言夏多看了他一眼,道:“太子的侍卫。” “太子?”许应尘脚步顿了顿,顺着言夏所说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只是包厢门关着,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继续走,“太子会来此处一点都不奇怪,四大街上盈利的铺子大多都是他名下的,现在出了个金玉满堂和他抢生意,他坐不住,就想来探听虚实,若是能招安老板为他所用,那也就罢了。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找证据,扳倒下台,届时他再开个类似的,一家独大,钱又都进了他的兜子。” 生在皇家,又是年幼就封太子,还没夭折,平安长大到这个岁数,如果仅仅是靠勤奋走到这一步,断然是不可能,他有自己的手段,勤奋勉励不过是他想让天下人看见的表现,私底下的太子如何,又有几个人清楚。 拐角处,他们迎面碰上两个人,言夏下意识拽了一下许应尘的衣袖,许应尘才没有和他们撞上。 言夏低声道了一句:“抱歉。” 等他们经过后,他们才离开。 许应尘也看出来点端倪,“似乎是,陛下身边的福公公。” 言夏点点头,“是小福公公,他身边的却不是陛下,而是大福公公,演的倒是很像。可惜,宫里出来的人始终无法和正常男人相比。” 第110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0 “连陛下也对这里感兴趣,真是稀奇。”许应尘把玩着指尖的白玉戒,陛下一向不管这些事,况且金玉满堂按时缴纳赋税,上上下下都干干净净,他们想下手都找不到理由。 如果陛下执意要金玉满堂,才是会引起民愤,到时候史书上记上一笔,那就得不偿失了,他可是位仁君。 言夏道:“金玉满堂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来分上一块,躺着就能赚钱的生意。” 许应尘伸了个懒腰,庆幸道:“幸好是我们先认识了曲二小姐,否则这样这赚钱的好差事就轮不到我们,以曲二小姐的才能,跟谁合作都会大放异彩,是我们占了人家的便宜。” 言夏没说话,默认了许应尘的观点。 上一世,是曲霜玥自己争取来资金,历经千难万险才把这生意做起来,规模并没有这么大,还有不少人因为她是个女子就看不起她,好不容易生意有点起色,又被太子坑害,最后落了个人财尽失的下场。 这一世,他提前出现,突兀地打断曲霜玥的计划,致使他改变了命运,他又拉着许应尘入局,脱离开太子这条线,三个人的气运加在一起,太子想要再度搅动风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必死的命运,应该也会因为剧情的蝴蝶效应改变,他们会好好活着的。 言夏突然握住了许应尘的手。 许应尘反应还有些激烈,拍了他一下,“你好端端地做什么呢,不怕被人看见。” “就是想牵。”言夏手动了下,和他扣在一起。 许应尘扬了扬眉,“言夏夏,你有点不对劲呐,是不是有事偷偷瞒着我。” “属下管不住自己的心。”言夏没有撒谎。 许应尘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言夏夏说的话她怎么就那么爱听呢。 离开满堂楼,他们又拐进另一条更隐秘的巷子,从地下通道进到白虎街的一个棺材铺,在里面换掉身上的装束,出来时摇身一变,成王爷和侍从。 这个时候许应尘就不藏着掖着,和言夏该牵手牵手,该抱就抱,言夏爱他爱得不能自拔,都到管不住自己的心的地步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回应言夏的感情。 旁人怎么看,他不在乎。 “他们又出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这这这,简直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 一行乌鸦飞过,许应尘看着他们只是胳膊挨着胳膊,想扣的手也藏在宽大的袖子底下,不扒开来看根本看不见。 果然是流言蜚语害死人。 许应尘来劲了,恨不得冲上去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理论一番,要不是言夏制止他,他就冲上去了。 言夏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嘴长在人家身上,想说什么话是他们的自由,一千个人一千张嘴,而我们只有两个人,与他们争辩只会浪费我们的口舌。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在这里耽搁了时间,不仅玩的不尽兴,人也被气到了,得不偿失。” 对付这些人最好的方式是无视,你越是搭理他们,他们越是来劲,叫嚣的越是厉害。 “委屈你了。”言夏忽然道,“晚点我揍他们。” 他不动嘴争辩,不代表他会任由他们骂人。 许应尘哼哼两声,“我就是有点气不过,打就不必了,反正呢么多人都看我不顺眼,难道我每一个人都要去追究责任吗。” “走吧走吧,马上都快晌午了,我饿了。”许应尘挽着他的胳膊大步向前走。 挽胳膊的动作在他们眼里算是很出格了。 于是带孩子出门的妇人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能看不能看,别学坏了。” 许应尘嗤之以鼻,“挽个手就能学坏了?既然那么怕学坏,干脆别带出门。外面还有很多强盗和盗贼,难道他们看了也会学坏?分明就是家教问题,不要赖在本王身上,本王就喜欢男人怎么了,喜欢的又不是你家男人。” 言夏:“……” 那妇人听见莫名尴尬,牵着孩子赶走离开。 许应尘舒了口气,“哼,本王就知道他们就是见不得本王好。” “是是是,他们见不得王爷好。”言夏应声道。 不少人像是躲避豺狼虎豹一样躲避他们。 端王与他那个男宠成日厮混,有伤风化,喜欢男人是一件很值得宣扬的事吗?不在府里待着,净是出来招摇过市,他们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有些尚未出阁的女子倒是想看,只是太过羞涩,假意用帕子捂着眼睛,借机偷偷地看。 他们哪里不好,分明很大胆地正视他们的感情,她们还羡慕呢。 许应尘一心想去吃金玉楼的美食,最新推出的茶点很符合他的心意,他吃了好多次都喜欢的不行,尤其是刚出锅的,味道正好。 要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言夏躺好两副碗筷,这里上的茶都是顶好 的茶,特供许应尘。 许应尘一口气点了十几份点心,全是他想吃的。 言夏啜了口茶,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口处有个眼熟的人上来。 她带了一个侍女,动作小心翼翼,脸上还遮掩地戴了面纱,她们上了楼后进了一间厢房。 许应尘好奇他在看什么,扭头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他不经意问:“你看到熟人了?” “不是熟人。”言夏道。 许应尘立马道:“那就是你在看人,老实交代,是什么人。”他是为了诈言夏才故意这么说的。 言夏没隐瞒,他和许应尘之间没有秘密,“我看的是太子表妹,月梦依。” 许应尘错愕,“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曲大小姐告知我的。”言夏把上次在桃花林遇见她的事说了,“不是她昏倒,我也不知她就是太子表妹,也是可怜人。” 太子需要一个情深人设,这个远房表妹再适合不过,无亲无故,又是女子,很好拿捏掌控 她因为太子好细腰的缘故,饿的骨瘦如柴,风一吹就倒了。 今日一见,她似乎是把他那句无意之言听进去了。 第111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1 “那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许应尘有些不满,言夏还和太子表妹有这层关系,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把气撒在太子身上,太子怎么就那么烦人,“太子那厮最是恶心人,健康女子他不喜欢,偏偏喜欢弱不经生、满身病态的女子,难道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是能彰显他男人的气概吗,真是愚昧,我们天家还有何脸面在。” 言夏放下茶杯,淡淡道:“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若不是今日见到,我也忘了。” 上一世,月梦依的结局也没多好。 太子登基,曲枫玥封皇后,月梦依封贵妃,在一次次的选秀中,不断注入新鲜血液,月梦依这个受宠的贵妃也被冷落,不到三十岁便因病去世。 能多拯救一个,他还能多赚点能量。言夏若有所思地想,他的思绪在神游太空,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想月梦依。 一句无关紧要,许应尘顿时觉得他的生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明知言夏和那些人没关系,曲家两位小姐是,太子表妹也是,但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见他脸上有些难看,言夏起身,和他坐在一条板凳上,神色有些迷惑地握着他的手,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想到了,试探着问:“你不高兴了?因为我认识太子表妹?你在吃醋?” 言夏大胆地猜测,许应尘的情绪来的突然,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谅他这个世界对感情不是很敏感,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接近的答案了。 许应尘愣了一瞬,他在吃醋吗? 吃醋这个词,曲霜玥第一次见面也和他提过,说他之前的行为就很像是在吃醋,他们之前不认识,再加上关系不明朗,许应尘吃醋无可厚非。 但许应尘和言夏在一起几个月了,言夏的人品性格他一清二楚,他不该如此的,“对不起,言夏夏,我知道我的情绪来的有些突兀,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认识太子表妹,我就忍不住生气。” 言夏松了口气,摸着他的脑袋,轻柔地说:“说明是你在乎我,我很开心。我也很高兴你愿意说出来,这样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你不希望我和她们接触,归根到底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 许应尘皱着眉头,“什么是安全感?” 言夏解释道:“就是你听到我认识太子表妹这件事,第一反应不是疑惑,而是生气,气我没有告诉你。” 许应尘“哦”了一声,眉梢高兴地扬起,透露着他愉悦的心情,他扯了扯言夏的袖子,故意问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言夏偏头,认真道:“不会,你生气,我哄好你。” “噢,那我不生了。”许应尘傲娇道。 言夏夏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卫,他真是越看越喜欢,“言夏夏,本王咋那么稀罕你呢。” 言夏笑笑,不说话。 点心刚出锅,立马就端上来了,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许应尘大快朵颐,脸上是满足的表情,“岭南别的暂且不提,这美食倒是深得我心。” “日后带你去岭南转一转。”言夏开始做打算,岭南山高路远,去一趟得花不少功夫。 他们吃完后,月梦依和她的侍女恰好也从包厢出来,四人齐齐打了个照面。 看到言夏,月梦依先是惊喜,但再看到许应尘时,她又变成了惊讶,原来这位公子,是端王府的人,她原想好好感谢他的一番美意,看到许应尘后只好作罢。 她和侍女侧着身,让他们先通过。 许应尘走在右侧,就快经过月梦依时,他凶巴巴的,快递地说了句:“不许看!” 月梦依诧异地抬头,端王殿下发现了? 待到他们走远,月梦依才在侍女的提醒下回神,她愣愣地说:“走吧。” 侍女提醒道:“小姐,端王与殿下素来不和,你最好不要与他们有任何瓜葛,殿下知道了会不高兴了。” 她暗暗警告月梦依。 月梦依神色淡淡,手臂挽着飘逸的轻纱,走起步来仙气飘飘,“我只不过是看他们两个男子在一起,有些惊讶罢了,你以前有见过男子和男子在一起吗?” 侍女如实相告:“世家之子大多都有书童伴读,但是殿下没有,遇见表小姐之前,殿下只有两个通房丫鬟。” “嗯。”月梦依有些冷淡,柳叶眉微微蹙着,太子有没有女人,和她有何关系,她只不过是个“表小姐”,守好她的身份就行。 也是最近金玉满堂开,月梦依竭力争取,才争取到每个月两天出府的机会,她也在拼命地吃东西,每顿吃的不多,但是分食多餐,一整块糕点她也能吃下去。 坚持几个月下来,她总算是长了点肉,太子还疑惑她的腰怎么变粗了,好在最近金玉满堂的事让太子来回奔波,她才得以蒙混过关。 侍女也是太子派来监视她的,不让她吃那么多,要保持身材。 月梦依才不管,要是侍女敢对她不敬,她告状就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她过够了。 出去后,许应尘不忍心道:“东宫是连饭都不给她吃吗,怎么瘦成这样?” 这已经比言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多了,“表小姐是寄居。” 所以身不由己。许应尘瞬间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可笑,同时也觉得太子可恨,“人家是父母双亡,不得已才来投奔亲戚,你看她满面愁容,骨瘦嶙峋,我若是她,哪怕是卖身葬父母,我也愿意,好过当一个寄居的表小姐。” “主子很有骨气,属下佩服。”言夏由心道,“表小姐的选择也无可厚非,她一个年幼的孤女,在这个世道,投奔亲戚是她最好的选择。” 许应尘道:“不提她,不提她,说多了也是心烦,我们又不能帮她什么。” “太子没了,我们不就能帮她了吗?”言夏冷不丁道。 许应尘猛地抬头看向他。 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表小姐,这样不好吧。 —— 加更1 解释一下为什么大佬会把夏夏认成是芒果,第一,芒果,皮是青色的,扒开来是黄的,吃起来是酸的,吃了是会过敏的,简称芒果咬人事件,第二,大佬爱吃。 夏夏其实是个很别扭的人,他喜欢大佬,也是因为这么多年只有大佬在他身边出现过,意义非凡,大佬对他来说是特殊存在,虽然是他提的分手,但是没那么容易能把感情抽干净,爱老婆也是正常的 (稍微剧透一下,本来他不想分手,就是想吵架,结果他老婆炸了,不分也得分了,听完后他都气蒙了,根本不想攻略,因为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第112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2 许应尘满眼错愕地看着冷面无情的言夏,在这一刻,他竟觉得言夏陌生得可怕,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般。 言夏如何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废黜太子的话,许楚曦再不济,他也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国未来的储君,除非他有重大过失,像逼宫,招兵买马,否则不是说废就能废。 然而在言夏眼里,废黜太子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只要他想做,就能完成,一国太子在他眼里仿佛切西瓜那么简单。 言夏不过是个暗卫,与太子毫无瓜葛,太子又没有杀他全家。 他好歹还是太子的皇叔,有权有势,他都不敢想废黜太子,言夏竟然敢想。 若说是为了给他报仇,那就更加犯不上,太子罪不至此。 言夏实在是太疯狂了,许应尘冷汗都要被吓出来,冷静半晌后,他道:“以后这些话绝不可再外人面前提起,否则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 言夏有点不太服气,有些疑惑地看着许应尘,“太子无得无能,留着也是个祸害。” 许应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非常严肃地看着他,“言夏,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可是要砍头,难不成仅仅是为了帮一个曲枫玥和月梦依,那你为何执意要帮他们,且不说她们与你非亲非故,你只是我的一个暗卫,忠于我就好。太子是不是祸害这件事不用你管,他爹会管。” 言夏不解地歪着头看着许应尘。 他的人生信条,不服就干。 所以他有点不服气,凭啥不让他去把太子拉下来。 许应尘看着可怕的言夏,他身上怕不是住着个魔鬼吧,“言夏夏,你以后做什么一定要提前和我说一声,不然我怕第二天醒来就看不见你了。” 蹲大狱,坐大牢,然后秋后问斩。 言夏表面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内心这么狂野。 “回答我!”许应尘见他不回答,赶忙又追问了一句。 言夏点头道:“我不去。”他让曲枫玥去。 许应尘根本不知道言夏有多狂。 他要是不狂,罪恶之海也不会分一个最大的单间,专门关着他。 正在把酒寻欢的太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看着大敞的窗户,摆摆手命他们把窗户关上。 他对面坐着的是曲丞相。 曲丞相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做贼心虚似的四处乱看,厢房内门窗紧闭,但他还是怕被认出来,太子想在任何地方召见他都可,偏偏要选在金玉满堂这个处在风口浪尖的地方。 以他的资产来这金玉满堂的确够资格,但是他为官清廉,赚得的银两多用来救济穷苦百姓,所以也没有多少钱存在钱庄。 今日出现在此处,要是其他同僚发现,那他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曲丞相额头上不停地渗出冷汗,“殿下,您急着召见下官是所为何事。” 太子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看了眼还在给他捶腿和打扇的女子。 两个女子会意,福了福身,安静地退出去,然后带上门,在门口挂上勿扰的牌子,挂上牌子就不会有伙计去送果盘。 饮了口酒,太子闲适地靠在软椅上,单手支着脑袋,“孤此番找曲相,是想和曲相商讨一下与枫玥的婚事。枫玥及笄已有数月,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孤等枫玥等了好些年了东宫也该迎来它的女主人。” 曲丞相心底里叹了口气,如果仅仅是因为婚事把他叫到这里来,他还真不愿意相信,但他也只能顺着太子的话说下去,“那是自然,不过殿下您成婚是大事,万不可马虎了,还得找钦天监挑一个合适的日子。” “这事自然有礼部的人操心。”太子满不在乎道,娶了个正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曲丞相惶恐,既然有礼部的人操心,那还叫他过来做甚。 太子闲闲地和曲丞相聊了几句,曲丞相越答越心惊,属实摸不准这位储君的心思。 “曲相,孤听闻你要南下。”太子根本没有铺垫,话题一转,直接就上了重点。 岭南梁氏被抄家问斩,没有了地头蛇的压迫,岭南的海上贸易重新兴盛。 朝廷余威尚在,岭南那些想把梁家取而代之的家族还猫着,看看朝廷会不会下派一个官员过来。 结果他们等了好几个月都没等到消息,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 谁人都恨梁家,谁人都想成为梁家。 曲丞相一惊,顿时明白太子的用意,早就听闻梁家与太子关系匪浅,梁家倒了,太子相当于少了一个左膀,元气大伤,难怪最近他与官员间的走动都减少了。 太子这个意思,是想让他成为第二个梁家。 梁家世代贸易经商,他家三代为官,精心竭虑地辅佐君王,这种事他们可不敢做。 曲丞相讪讪地笑了笑,“陛下确实是命下官南下处理海边商贸一事,不过下官在此方面缺乏经验,所以此次户部士郎王罗侍郎随下官一同前往。” 王罗是陛下的人,向来不参与皇子间的党派之争,而曲丞相做事圆滑,让人抓不住把柄,他保持中立。 他这么说太子应该理解吧,陛下派了王罗同去。 名义上是他做主,实际上做主的是王罗,王罗是陛下的眼睛,一举一动都会向陛下禀报,那些个家族,谁敢造次,就是下一个梁家。 所以,曲丞相希望太子不要为难他,他不想被抄家。 “王侍郎。”太子若有所思,就没继续聊这个话题。 曲丞相捏了一把汗冷汗,太子还想留他下来吃饭,尝尝满堂楼的美食。 曲丞相诚惶诚恐,赶忙说他还要回去准备南下的事宜,陛下时刻关注着,所以马虎不得。 拜别太子,曲丞相逃似的跑了,就在他拐到另一边,太子对面的厢房打开门,正是言夏他们遇到的小福公公。 小福公公和大福公公率先来这里准备,陛下到了再下去接他上来。 不曾想陛下错过了约定时辰快快一刻钟了,他们担心陛下在路边遇到绊子,小福公公慌忙出去找。 第113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3 陛下在外称许三爷。 小福公公正要下楼,却瞧见许三爷在宽慰一个妙龄女子,那温柔劲儿像是在哄他的公主一样。 小福公公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忘了伪装,特有的尖嗓同时吓到了两个人,“三爷,原来您在这儿呢,让属下好找。” 他快步走到许三爷面前,走近时他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脸上的面具都掉了,完完整整露出一张脸。 小福公一看,吓了一大跳。 妈呀,居然是校书郎,这下子他的仕途算是走到头了。 以他的俸禄,不吃不喝二三十年才有资格踏入满堂楼,更何况在满堂楼消费,如今不仅堂而皇之的进来,还被陛下逮了个正着,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吧。 妙龄女子顿时止住了哭声,呆愣愣地看着小福公公。 三人都带着面具,只能看到眼睛的神情,妙龄女子哭得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许三爷眼里带着对小福公公的斥责。 小福公公哭丧着脸,他好像坏了陛下的好事? 妙龄女子,也就是曲枫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方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但对方的人找过来,她才意识到她的举动有多丢人,忙道:“多谢这位爷大义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没齿难忘,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爷。” 许三爷应了声,只字不提报恩一事,道:“女子孤身在外总是不安全,下次记得结伴而行,或者带着下人。” 曲枫玥福了福身,一转过去,立马跟她爹一样走得飞快,像是身后有鬼在撵她。 等人走后,小福公公蹲下身,拍了拍校书郎的脸,校书郎毫无反应,还浑身酒气,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格外小。 妈呀,该不会是死了吧。 小福公公心惊肉跳,他在前面带路,壮着胆子问:“三爷,你怎会与一个女子在一起?” 许三爷难得有心情给他解释:“朕上楼时,碰巧听见一女子大声呼救,就瞧见那校书郎对那女子动手动脚。那女子柔弱,比不上男子力气大,眼看她要拔下簪子殊死一搏,朕便出手帮了她一把,没想到她竟哭了,那女子与婉缘年纪相仿,朕总不能离开吧。” 婉缘是许三爷第三女,敬妃所出,很受许三爷宠爱。 小福公公恍然大悟,心里给校书郎点了根蜡,惹谁不好,惹到许三爷。 原来是许三爷英雄救美,只是他瞧着那女子熟悉的很,有点像是曲丞相的嫡女,曲丞相的嫡女怎么会跑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 看陛下的眼神应该也是认出来了,只是小福公公不敢提,默默地在前面带路,怕是这次连曲丞相也惨了。 满堂楼的服务做到了极致,倒是给许三爷一种并未出宫的感觉,所以这花费自然也就不低,寻常人家努力几年都未必能买得起这里的一道菜。 满堂楼主打的就是一个高质量服务。 许三爷坐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之前柳月街门可罗雀,风水轮流转,竟也热闹了起来,“福禄,你觉得有多少人来过这满堂楼” 福禄是大福公公,他不该乱说,“皇上,奴才听说来这满堂楼的多是一些盛都的富商,江南的一些富商也不远千里来到盛都,就为了目睹盛都繁华的风采。” “江南的商人,这消息传的倒是快。”许三爷语气平淡,听不出他的心情。 大福公公在许三爷跟前侍奉多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许三爷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不高兴了,江南的富商都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只为了体验一把这满堂楼的服务,这满堂楼浮光无限,若是想动一些歪心思也极容易。 店家的手上掌握那么多有用信息,随便拿出来一条,像是那校书郎,就是要革职发落的。 楼道外的小插曲很多人并不知情。 时间不早了,他们准备回宫。 小福公公正想开门,门就从外面被敲响了,会是谁来这里,他们门上可是挂了勿扰的牌子。 他回头看了眼大福公公和许三爷的眼色,得到他们的肯定后,小福公公才打开门,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今日许三爷在外救的女子。 小福公公越看越像是曲相之女。 那女子一进门,小福公公还没把门关上,那女子就扑通一声,跪在许三爷面前行了个大礼,“臣女曲枫玥,拜见陛下。” 小福公公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刚刚是他泄露了身份,如果不是他那一嗓子,曲枫玥估计也认不出来他们。 他缩头缩脑地站在大福公公身旁。 许三爷单手敲了敲桌子,并未急着让她平身,而是让她摘下面具。 曲枫玥依言,把面具摘下,放在膝盖边,脸上的泪痕早已擦干,但眼睛还有哭过的痕迹。 “枫玥,你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何会在此。”许三爷问道。 曲枫玥又是一拜,不卑不亢道:“臣女不想一辈子待在闺阁中,连见世面的机会都没有。” 世面? 皇宫就是曲枫玥见过最大的世面,许三爷也是曲枫玥见过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她竟然还敢说没见过世面? 大福公公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得笔直的曲枫玥。 “依你所言,来这满堂楼就是你所谓的见世面,恐怕是你父亲也不曾来过吧。”许三爷不经意地问。 曲枫玥摇摇头,“臣女的父亲日日在家处理公务,许多同僚邀请他来这里,父亲他都婉拒了,陛下若不信,一查便知。” 许三爷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曲丞相的性格的确不像是会来这里,“既然曲相不来,那你在此见到了你想见的世面吗。” 曲枫玥语气坚定地道:“臣女所见,皆是世面。金玉满堂招收不少女伙计,这些女伙计都经过专业的培训,有很好的素养,她们不必像像丫鬟宫女一样卑躬屈膝,有人欺负她们,受了委屈,自然有这里的护卫替她们撑腰,金玉满堂会告诉她们,她们是来这里工作,不是来当下人。” —— 问:罪恶之海谁最狂? 答:芒果精。 第114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4 “这是臣女从未见过的世面,她们虽然抛头露面,做着令世人不齿的工作,但她们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为自己搏前程,立足于这世间,又能得到尊重,令人倾佩、艳羡。她们是女子,又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者。” “而臣女虽有丞相嫡女之名,却从未做过什么对人生有意义的事,倚仗着这个身份才能得到他人高看一眼,这不是臣女想要的生活,臣女不想只做,臣女斗胆向陛下求个恩典,臣女想为自己活一回。” 曲枫玥的头重重地磕下去,聊表她的决心。 曲枫玥一番肺腑之言,大小福公公听了都为之动容,只可惜,曲枫玥是未来太子妃,身上可不止丞相之女这一个身份,她说想为自己活一回,怕不是想要取消婚约? 这婚约是先皇在世时就定下的。 许三爷始终没有表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们都以为没有希望时,许三爷淡淡道:“你想怎么活。” 曲枫玥抬起头来,背脊挺得笔直,“回陛下,臣女自幼想学医,这世间行医的女子寥寥无几,男大夫给女子治病时有诸多不便,所以若这世间多一个女大夫,医患们也能多一份心安。” “你想当女大夫,哪怕吃尽苦头?”许三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曲枫玥不管被质疑多少次,仍然坚定她的想法,“臣女不怕吃苦,如果吃苦能过上臣女想要生活,臣女甘愿。臣女也知臣女的话有些太不识好歹,明明有着丞相之女、未来太子妃的头衔,还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许三爷突兀地打断她,“难道不是吗,光是丞相之女的头衔就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当了女大夫,前路还有数不清的困难和坎坷在等着你,不是你尝到苦之后想反悔就能反悔的。” 曲枫玥立马磕头谢恩:“臣女能坚持下去,若臣女半途而废,那臣女自请陛下废除和太子殿下的婚约。” 大福公公闻言偷偷看了曲枫玥一眼,他总觉得曲枫玥此次的目的好像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太子妃,未来国母,真的有人不想要这个身份吗。 曲枫玥喜极而泣,得到陛下的恩典,她以后做事就会方便些。 且曲枫玥原以为许三爷只是随口答应,不曾想第二天还专程下了一道圣旨,说她与太子的婚事延期,时间待定。 而她奉命去城外寺庙修行一年,任何人不得打扰、探视,也不准曲枫玥带丫鬟侍从,必须得是她一个人。 城外寺庙有一个出了名的神医,陛下此举也是让曲枫玥拜他为师,能学成怎么样就看曲枫玥的造化和悟性。 曲枫玥欢欢喜喜地接旨。 是大福公公来的,他偷偷和曲枫玥透露了一句,“陛下十分看好大小姐,还请不要辜负陛下的期待。” 曲枫玥重重地点头,“请公公帮我转告陛下,我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这道圣旨下的,有人欢喜有人忧。 曲丞相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陛下此举的用意,但是他会猜,他猜一定是陛下知道了他昨日在满堂楼和太子会见的事,陛下担心他会和太子串通一气,让曲家成为第二个梁家,把曲枫玥派到城外的寺庙,是为了督促和警告他。 这样一来也好,他就没有后顾之忧,婚事延后,太子想控制他也没那么容易。 忧的是曲夫人。她一直盼着曲枫玥嫁入东宫,成为尊贵的太子妃,眼看曲枫玥及笄,这临门一脚竟然出了这个差池。 哪个母亲不想女儿能嫁的好。 大福公公来时是带着送曲枫玥出城的禁卫军,有禁卫军护送,那些人都以为是曲家犯了事,好日子到头了。 东宫。 砚台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黑色的墨水泼洒了一片。 太子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书房,“婚事好端端地怎会延期,偏偏是在孤和曲云山说了之后,一定是曲云山这个老狐狸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眼看到手的鸭子,竟然又飞了。 金玉满堂的幕后老板找不到,曲丞相这个必成的棋子也没了。 这几个月太子根本没有一天是过的顺心的。 太子幕僚不敢躲,硬生生承受着太子带来的风雨,砚台砸在他脚边,墨水弄脏了他的衣摆,他也只能忍着。 等太子发完脾气,幕僚才道:“殿下,这事不一定是曲相泄露的,属下昨日一直跟着曲相,他从满堂楼出来后便直接回了府,中途并没有出去后。会不会是陛下察觉到了什么,想以此来警告曲相。” 太子凌厉的眼神扫向他,“那你的意思是,父皇真正想警告的,其实是孤?” 幕僚低着头,不敢说话。 梁家的是虽然他们一口咬死他们只是和容家有来往,但是他们都知道容家是太子一党。 之前容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也是因为容家肆意抹黑、散播许应尘的谣言。 许应尘是王爷,先皇幺子,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胆敢在背后编排许应尘,被灭门也是他们活该,没了就没了。 当时陛下也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容家被灭门,得到了居然只有一句知道了,罚都没罚许应尘一下,因此他们也知道了许应尘到底有多不好惹,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蛐蛐几声。 太子只能憋屈地在书房发火。 月梦依挽了个复杂的发髻,插上她喜欢的华丽的簪子,大多数都是曲枫玥送她的。 曲枫玥并不在意她“表妹”的身份,相反还一直鼓励她,让她好好生活。 她穿了件绯红色的衣裳,挽着同色的轻纱,脸上涂抹了脂粉,艳丽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芍药。 步摇轻轻晃动,月梦依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太子不喜欢她这副打扮,她打扮的越素净越好,最好是穿着一身白纱,仙气飘飘,头上只用简单的白色发带束发,一张小脸布满愁容,最是惹人心疼。 但月梦依不喜欢,她喜欢穿鲜艳的衣服,喜欢精致的步摇和发钗,身子丰腴些更好,因为曲枫玥说她看起来很有精气神,美的摄人心魄。 第115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5 曲枫玥的侍女送了一封书信给她,信上说想跟她见面,月梦依下意识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去见曲枫玥,她想让曲枫玥看看她最美的样子。 侍女珍珠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看她梳洗打扮时她就忍不住出声提醒,“表小姐,你这样打扮,殿下不喜欢。” 月梦依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金钗重重地掷在梳妆台上,她阴阳怪气道:“我看你倒是挺喜欢太子殿下,天天把太子殿下挂在嘴边,太子殿下知道你对他用情至深吗?既然如此,要不我出面,把你送给殿下当通房。” 珍珠害怕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认罪,“奴婢失言,请表小姐饶命。” 东宫上下谁不知道这位偏远地区来的表小姐深受太子殿下的宠爱,她在这里可是排第二,若有谁不长眼惹了表小姐生气,轻则发配,重则杖毙。 曾经也有人不长眼的宫女,自恃美貌,想爬上太子殿下的床,结果只见到太子一面,就被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抛尸荒野。 珍珠虽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但如果月梦依告状,太子殿下也一定不会饶过她,她真正要讨好的人还是月梦依这位表小姐。 月梦依把她送给太子当通房,跟直接让她死有什么区别,整个东宫,太子只有她一个女人,某种意义上,月梦依就是太子妃,就连他日太子妃进门,也得看月梦依的脸色行事。 不过珍珠多虑了,不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月梦依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起来吧,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好好掂量清楚。” “是,小姐,奴婢明白。”珍珠意识到月梦依这么多年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偏爱,靠的不仅仅是她这张脸,若是她没有手段,恐怕早就死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太子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功夫关心月梦依的动向。 因此月梦依很顺利地出了东宫,坐上前往金玉满堂的马车。 圣旨在众臣下朝后,就随着曲丞相一起回到丞相府,宣读完圣旨,大福公公先回皇宫复命,禁卫军待在丞相府,给了曲枫玥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实际上就是让她和父母再说说话。 曲夫人哭得不能自已,女儿如珠如宝的养大,没有吃过半点苦头,到头来要送到城外那样清苦的地方去修行,这让她怎么舍得把女儿送过去,还只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道别。 如果可以,曲夫人很想陪着曲枫玥一起去。 曲枫玥想和他们说的话不多,只是让他们在这一年里保重身体,妹妹会好好照顾他们。 曲丞相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个女儿,才发现,以前那个经常撒着娇说不想学女红的小闺女儿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满眼都是坚毅的神情。 眉宇间既像他,也像曲夫人。 他语重心长道:“出门在外,没有爹娘在身边,枫儿也要照顾好自己。” 曲枫玥后退几步,朝着他们行了个大礼,“女儿明白,还望爹娘保重身体,原谅女儿不孝,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 没有她去求恩典,也不会有今日的圣旨。人生须臾数十载光阴,曲枫玥还是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 曲夫人眼泪瞬间决堤,她的女儿啊…… 剩下的半个时辰,曲枫玥去了满堂楼。 言夏、许应尘、曲霜玥和月梦依都在。 曲霜玥已经没那么抵触月梦依了,接触下来发现月梦依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挺可怜的。 但许应尘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总之就是没有好脸色,言夏为了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表小姐,竟然连废黜太子的话都说出来了,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一个两个全都向着她。 曲枫玥匆匆忙忙赶来,面具摘下,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在看到月梦依时也是被她惊艳到了,“梦依,你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很配你,你就应该多穿一穿这般鲜艳的颜色。” 月梦依娇俏地笑了笑,“多谢枫玥,这身衣裳是我亲自画的,让绣娘赶制出来。” 曲霜玥闻言惊讶道:“你说这是你亲自设计的?” 月梦依点点头,“我平日里闲来无事,就爱鼓弄这些东西,只是以前太子不喜欢我穿,我画了许多衣裳都不敢拿去给绣娘做。” 曲霜玥若有所思,没想到月梦依还有这等天赋。 曲枫玥的时间不多,她没有功夫跟他们寒暄,“我等下马上就要出城,陛下下了圣旨,命我去城外的寺庙修行一年,至于和太子的婚事,时间待定。” “修行?你为何要去修行。”月梦依紧张地抓着曲枫玥的手,她好不容易才交上曲枫玥这个朋友,曲枫玥就要走了? 许应尘意外道:“圣旨?好端端的皇兄怎么会下圣旨让你去寺庙修行,你又不是道姑。” 曲枫玥解释道:“昨日我在走廊上,险些被喝醉酒的校书郎羞辱了,是陛下经过救了我,倘若不是陛下身边的小福公公暴露,我也不会认出陛下,所以我去求陛下的恩典,我想学医术。陛下同意了,若我能学成归来,陛下许我一件事。若我不能,自请和太子退婚。” 曲霜玥:“……” 月梦依:“……” 许应尘:“……” 言夏言简意赅道:“不管你成与不成,你都能和太子退婚。估计他们也想象不到,竟然真的会有人瞧不上这个太子妃之位。” “能退婚最好。”许应尘不屑道,“太子这会儿在东宫骂街吧。” 月梦依摊了摊手,“我只知太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至于原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她看向曲枫玥,道:“学医辛苦,此行,你切记要多保重。” 她知道曲枫玥有此志向,没想到曲枫玥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找陛下,还明晃晃地挖了个坑给陛下跳。 曲霜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的去吧,家里一切有我呢。” 许应尘别扭地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我跟皇兄求求情。” 言夏:“代打,代杀,专业服务,不收钱。” “你闭嘴!” —— 今天帮忙搬家,累得动都不想动,还欠了大家两章更新,能让我加更更多吗(疯狂暗示)(*ˉ︶ˉ*) 第116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6 曲枫玥走的突然,他们甚至没法和她多说几句话。 禁卫军就在楼下接应,曲枫玥一出满堂楼就坐上出城的马车。 马车四面密不透风,像一座逃不出的牢笼。 曲枫玥走后,只剩下他们四人。 许应尘正眼瞧了月梦依一眼,心想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怎么言夏夏老是因为她要把太子扯下来。 言夏单纯是行动派。 他坐在许应尘身边,曲枫玥走了,但是盛都的事还没了结,他们必须得在曲枫玥回来之前做些什么。 没人注意到言夏在密谋什么。 曲霜玥惆怅地托着下巴:“她去只是去一年,一年后回来照样还是得嫁给太子,因为曲家是绝对不会让她退婚,求了恩典又能如何,况且太子第一个不同意,万一到时候他觉得受到了屈辱,疯狂报复曲家怎么办。中途失败虽说能退婚,那也是欺君之罪,那就不是退婚的事了。” 看似必赢的局面,实则处处都是死局,一条条边框高高竖起,把曲枫玥困在里面,她出不来,他们的手只能伸过去,没办法把她救出来。 月梦依哀叹了口气,分析道:“曲相要南下,接手梁家留下来的烂摊子,所以无论如何殿下都会竭力促成这门亲事,枫玥只是安全了一年,除非一年后有新的变故,才可以无后顾之忧地退掉这门婚事。” 许应尘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如果不是他小时候“疯了”,曲枫玥原本是要指给他。 言夏思考完毕,敲了敲桌子道:“太子不是太子了,那这门亲事不就作废。” 闻言,三个人皆是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尤其是许应尘,他最害怕,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他怎么还拿出来说。 好在有曲霜玥一个合作伙伴懂她,她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对,我们手上正好有不少太子贿赂朝臣的证据,只要我们递上去,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当初开满堂楼定下查资产的规定,其实是也是为了防太子一党,根据言夏所说,他们前世都是死在太子手上。 她被太子剽窃了创意,许应尘是反派,处处被安排与太子作对,成为他的垫脚石,而曲枫玥背后的曲家这条线又是太子重要的经济来源,毕竟他们绝对想不到秉公正义的曲相会当太子的走狗。 上一世曲枫玥没有抗争的能力,早早就嫁给了太子,曲丞相碍于这一层关系,不得不给太子提供一些便利,在太子拉拢岭南其他家族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们打劫来往商船时谎报实际情况,当一块遮羞布。 曲丞相没有像太子那样直接当劫匪,他仍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行这些便利也是因为他的女儿是太子妃,他只希望太子能好好对他的女儿,只要他女儿能过得幸福,他做这些也就值得了。 久而久之,他们与太子的关系紧紧的绑在一起,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曲丞相想临时下船,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诛九族的罪责。 当曲枫玥满面愁容地跪在他们面前,说太子如何对她不好时,曲丞相又急又生气,他拿命去做的这些事,就是想让太子对自己的女儿好,偏偏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太子都食言了。 他对不起岭南的商人,对不起他的女儿,更对不起的是自己的良心。 曲丞相最终也是抑郁而终,所有家产,留了一份给曲枫玥和曲夫人,其余悉数捐到了岭南。 昨日太子厢房内发生的事曲霜玥也知晓,她没想到曲丞相的确是个正直的人,没有为了前程出卖女儿。 陛下最忌讳的就是他的臣子被他的儿子收买拉拢,一天天都在盯着他坐的那把椅子,不做任何实事,只是买通官员伪造事实,若陛下也知道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真正的努力是如何敛收钱财,如何笼络人心,不知陛下会不会觉得太子无能,难当大任,废黜太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只可惜太子当的也挺久的,再加上他有意无意打压其他皇子,所以其他皇子想竞争过太子还真是没有那么容易。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才觉得很难。 不过也是难,越是要迎难而上,就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 许应尘都慢慢动摇,他上半辈子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每个人都怕他。 言夏倒是不怕他,不过那种不怕和他想要的感觉不同。 后来认识曲枫玥和曲霜玥,许应尘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带异样眼神看他,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和言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和曲枫玥曲霜玥是相谈甚欢的朋友,现在朋友有难,他伸出援手也是应该的,他不想眼睁睁看着曲枫玥往火坑里跳。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觉得这一门婚约好,只有得利者才紧紧抓握。 许应尘想了想,道:“我朝开国以来不是没有废黜太子的经历,不过他们的罪责十分严重,像是在边境偷养私兵,勾联敌国,我这个侄儿要说有大过也没有,他的行为还远远达不到废黜的条件。想要拉太子下马,那就必须得是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理由。” 言夏默默抽出腰间的剑,“废话那么多,我直接宰了他不就好。” 许应尘:“……” 曲霜玥:“……” 月梦依风中凌乱,呆呆道:“太子幕僚多如过江之鲫,其中高手就不乏上百人,你想刺杀太子,是有以一敌百的能力吗?” 言夏点点头,第一暗卫了解一下。 许应尘忍无可忍,大声呵道:“言夏夏,你是阎王转世吗,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能不能给我安分一点,太子是你杀夫仇人吗,你非要用这么血腥的方式解决太子。再敢这样,你就给我滚上去睡房梁。” 许应尘真的有被气到,以前怎么没发现言夏那么简单粗暴,什么都想通拳头解决的,他的聪明才智呢,他的冷静自持呢,被狗吃了? 第117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7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他们精密谋划,与太子有来有往,最后稍微险胜,才把太子给打败吗? 他一刀就给宰了,非但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还会自找麻烦,让他们陷入怀疑,谁不知道和太子斗得最凶的就是他。 太子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许应尘,到时候一查发现是他身边的暗卫做的,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谋杀一国储君,他那个死了的先皇爹复活都救不了他,罪名十分严重,最后他们全部给太子陪葬。 许应尘没好气地戳着言夏的额头,“你是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以为自己实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人外有人,天外有人,等你踢到铁板时想后悔就来不及了,我也保不住你。” “最坏的后果就是死。”言夏无所畏惧,死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没死过。 轰隆一声。 外面响了一道惊雷。 没等平息,又是一道惊雷,直接在他们耳边炸响。 紧接着天马上就黑了,大雨倾盆而下。 曲霜玥过去把窗户关上,一转头,死都不怕的言夏,居然把整个脑袋埋在许应尘怀里,瑟瑟发抖地抓着许应尘的衣襟。 许应尘:“……” 曲霜玥:“……” 月梦依皱着眉,“这雨下的突然,也不知枫玥到了没有。” 曲枫玥坐的是马车,但月梦依也止不住关心曲枫玥的情况,她恨不得能飞到曲枫玥的身边,和曲枫玥一起在寺庙修行。 他们的大计最终还是没能谈下去。 因为又打了几道雷,一道比一道响,好似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顶级的隔音效果在自然现象面前显得毫无作用。 言夏晕过去了。 连月梦依都有些无语,在场最柔弱的是她,最厉害的是言夏,她都不害怕打雷,怎么言夏怕成这样。 无奈之下,许应尘只能带着言夏去了他们的专属厢房。 雨噼里啪啦地下了半个时辰,所有人的计划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只能狼狈地躲在任何能避雨的地方。 许应尘关紧了门窗,守在床边,晕过去的言夏紧紧地皱着眉头,许应尘尽力地在给他抚平眉宇间的褶皱,可还是无用。 蓬莱岛上。 言夏身边围着数千修士,手里的武器全部指着半跪在血泊中的他,他身边也尽数是尸体。 温润如玉的苍灵剑沾满鲜血,言夏一身青衣也被染的暗红,一半是他的血,一半是他们的血。 “言夏,你真是个疯子!” “我儿不过是在小世界杀你一回,你就想灭我宗满门!” “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真正该遭天谴的是你们。”言夏语气很轻但坚定有力,眼神满是嘲讽,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可流的太多,反而越擦越脏,“你们自诩上琼仙境第一宗门,干的却是这些腌臜勾当,尤其是你的废物儿子,天赋没有,修炼全靠丹药堆砌,打着第一宗门的旗号作威作福……” 他骂了一句又一句,他们连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你!简直狂妄!” 刀光剑影,厮杀不断,杀到最后言夏双目赤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到底他只是个散修,比不上有关系的第一宗门,宗门底蕴深厚,弟子无数,言夏即使有参天的实力,也没办法抵挡这么多人同时的进攻。 他们引天雷,硬生生劈掉他一半修为,他每挥舞一次剑,就有一道天雷劈在他身上,最后,他自己也数不清到底被劈了多少下,眼睛都被白色的光闪瞎,他看不见了。 那日也下了雨,红色的雨,还有天雷。 言夏差点被劈散神魂,虽说侥幸捡回一 条命,但他的灵魂深处对雷有着深深的恐惧,是天雷的震慑。 但言夏坚信他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瞎了眼的天道会帮着这个虚伪的宗门。 虚伪宗门里出来的虚伪修士,仗着他们的身份和实力,毁灭了多少小世界的天道,他们本就该杀! 只因他是上琼仙境的天道吗,他就觉得小世界的天道不重要,他不在乎。 难怪他会帮着这帮虚伪的家伙。 雨渐渐小了,雷声也逐渐平息。 但是言夏并没有醒。 许应尘有些坐不住,慌慌张张地找了满堂楼的大夫上来给言夏瞧瞧,生怕言夏身上有什么毛病。 可大夫怎么瞧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又没有外伤和内伤,也没有中毒和中蛊,但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且身体非常的虚弱,像是随时可能会死一样。 一听到言夏这么危险,许应尘险些也晕了过去。 没办法,许应尘只能暂时先待在这里,曲霜玥上来看了两次,言夏还是没有动静。 看上去要死了,但是言夏没有,好像是在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许应尘完全不知道言夏以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让影二调查了言夏的生平,发现言夏在训练的时候就比他们累,比他们苦,遭受的比他们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许应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应尘绞了干净的帕子给言夏擦了擦脸,嘴里碎碎念道:“言夏夏,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下了一场雷阵雨你就睡着了,这都睡了两天了,怎么还睡不醒,外面的雨早就停了,是你做了一个美梦舍不得醒吗,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陪你一起做梦。” 擦干净脸,他又开始擦手,许应尘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言夏夏,你该不会是在生气我骂你了吧,故意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跟你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赶紧给我起来,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这个烂芒果,不是天天把什么暗卫守则挂在嘴边,暗卫守则第四条,就是暗卫永远不能离开自己的主人,但是你这都两天不理我了,我要用惩罚暗卫的方式惩罚你。” “你是个暗卫,你不醒来怎么保护我,我在外面被欺负了怎么办,也太不负责了。” —— 言夏:我都说了,我真是个好人。 第一宗门:是是是,你是好人。 言夏:不够诚实(拔剑) 第一宗门:有话好好说(引天雷) 第118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8 “大不了我以后不骂你烂芒果了,你是我的好芒果。言夏夏,你快点起来好不好,千万不要吓我。” 厢房内寂静无声,早该回应他的人没有回应他,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呼应。 台上有两个人,许应尘却要自己演着独角戏。 “言夏夏,你说过要和我去岭南吃荔枝,再不醒,等下荔枝都过季了。” 许应尘碎碎念念地说完,忍不住把头埋在言夏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让他对言夏活着还有实感,他真的很害怕失去言夏,他几近无声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呐。” 言夏一日日不醒,每一日他的心头都像是刀绞一般。 门外,曲霜玥抬着想敲门的手,还是放了下去,轻手轻脚地离开。 她和言夏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日的雷来得突然、蹊跷,或许是被察觉到了吧,只是她该如何跟许应尘解释,才能让许应尘相信。 她想,或许言夏是不会醒来了。 只希望许应尘能尽早接受这个事实。 她也要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也许上一世她和言夏作为炮灰死的早,本身就是因为他们是个错误。 许应尘没日没夜地乞求上苍,让他把言夏还给他,他根本不敢合上眼睛,生怕自己一入睡,言夏就离开了他。 后来,言夏确实醒了,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有许应尘能感受到,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像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暗卫,他的心变成石头做的。 许应尘一直以为言夏挂在嘴边的“天下第一暗卫”的话是假的,见到言夏的这一面时,他才知道言夏没有说谎,他是有这个实力的,只是在他面前才像一个乖张的芒果。 不,他不是言夏,他是暗卫影一,他的言夏在那次昏迷中暂时离开了他,他相信终有一天他的言夏夏,他的芒果,一定会回来的。 影一最近很迷茫,他很不理解为什么许应尘要一次次地召唤他,什么话也不说,好像只是为了看他一眼,确认一下他在不在。 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平时许应尘身边也有很多侍女太监伺候,只有重要的任务才会叫他们去执行,现在只是看看不说话,影一摸不着头脑,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摘下象征身份的面罩,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倒映着许应尘强颜欢笑的脸。 许应尘那双眼睛里总是多愁善感,充满了很多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挥挥手让他离开。 他在透过他的眼睛看着谁? 影一没去想,主仆有别,他没有资格揣测主人的心思,他的任务是寸步不离保护王爷。 “言夏夏,你个烂芒果,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又开始了,许应尘对着他的那个芒果布偶自说自话,他在叫谁的名字? 影一在黑暗的角落,偷偷地注视着许应尘的动作。 许应尘哭了,透明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啪嗒一声砸在手上,炸开一朵水花。 影一怔愣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看到许应尘哭,他的心口会钝钝的疼,就好像这一滴眼泪是为他流的,他应该上去擦掉他的眼泪,将他拥入怀中。 但是影一并没有这么做,他的身份不合适。 能站在许应尘身边的人,只有盛都贵女,他不过是个仆人,没有资格在他面前抬起头。 不仅是许应尘怪怪的,连影二影三他们也都怪怪的。 影四总是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冷落王爷好几天了,这次的时间太长,还不快点给王爷一个台阶下。 影一气性大,他说生气是真的生气,就算是王爷他也要生气。 影二都看过好几回影一生气,王爷在背后悄悄地哄他,他看的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结果就是因为他不小心暴露,被王爷和影一一起罚了。 王爷罚完影一罚,用的理由还都是他很闲吗? 影二当时欲哭无泪,同样都是暗卫,为什么王爷对影一旧是区别对待。 只是那天影一直接黑了脸,哪怕是戴着面罩他都能感觉到影一可怕的表情,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他们是仆,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命令,王爷说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可以生王爷的气。 毫不意外,他又被王爷罚了。 枪打出头鸟,看到影二受罚,影四他们几个就乖乖的,不该问的话一句也不问,只是半夜蛐蛐影一。 那天他们刚说到猜测影一生气的原因,就听见影五尖叫一声,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的影一就站在他们身后,“晚上不好好休息,在这里说三道四,既然那么爱说,那就不要当暗卫了,去天桥底下当说书先生。” 于是乎,影二幸灾乐祸地看着被打包送过来的三人,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满堂楼。 影一今天轮休。 没错,影一也有休息日。 所以许应尘身边的是影二和影五。 许应尘叹一口气,曲霜玥也叹一口气,两人叹气都叹成了交响乐。 曲霜玥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跟我叹气干嘛,你个学人精。” 许应尘同样是一个白眼,呵呵道:“明明就是你在学我,你才是学人精。”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曲霜玥恹恹地拨弄着纯金算盘:“现在我们的计划进行到一半,关键人物不在,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错,步步错,万一走得不对,那等待我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关键人物就是言夏。 很多时候都是言夏给她指一个方向,剩余的就让她自己发挥,可以说言夏就是他们的指路明灯。 然而言夏不在,他们的节奏忽然就停滞不前,曲霜玥只能每天无聊的算账,她还想开分店呢。 如果言夏在这里,一定会建议她去哪里开分店,什么时候开分店。 “你问我,我问谁,我家芒果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真正该哭的是许应尘才对,他那么大一个芒果,睡一觉醒来就没了,他该找谁说理去。 第119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29 月梦依一进来就看到两个霜打了的茄子,半死不活地对着对方叹气,她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觉得有些好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叹气,那我还不如去金玉楼多吃点好吃的。” “言夏不在,我们做事都没有动力。”曲霜玥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她现在可不就是霜打的茄子吗。 月梦依没好气道:“言夏不在,我们就不能自己做点什么吗,怎么可能事事都要等到言夏来安排,没有言夏难道你们就不会思考了?” 曲枫玥也是没有言夏,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冒死去求了陛下恩典,为自己换来一条生路。 再看看这两个人,月梦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分明就是他们不愿意动脑子,只想着坐享其成,言夏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言夏就有义务替他们做这些事吗? 许应尘闻言也没有继续萎靡不振,“对,他之前说过,只要太子倒了,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不少证据,但还需要一件大到能让太子彻底无法翻身的事。” 曲霜玥和月梦依对视一眼,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岭南海贸!” 曲丞相和户部侍郎一同南下,他们一个是中立,一个是陛下的人,这里都不好下手,但是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太子能做手脚的机会还有很多,他们只需要提前挖坑等着太子来。 如果太子仁义,那就自然不会中招,但如果太子放不下这块肥肉,就一定会冒这个险。 曲霜玥一拍大腿,激动道:“那我第二个分店就往岭南开,并且顺理成章,不容易让人怀疑,岭南海贸若是重新繁荣起来,那绝对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月梦依二话不说道:“我想跟着去。” 曲霜玥有些无奈:“你一个西南人,跟着我去岭南作甚,你想用回家祭祖的方式也不行,都不是同一个方向,而且太子不要了?为今之计还是需要你留在盛都盯梢太子,太子信任你,你能拿到的有利信息就越多。” 月梦依摇摇头,“枫玥去城外寺庙修行,还得一年时间,太子等不及了,让皇后娘娘帮他选侧妃。皇后娘娘觉得对不起我这个侄女,还假意说要为我择一个良婿,我留在盛都反而更危险,所以盛都留不得了。” “择良婿?”曲霜玥瞠目结舌,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跟太子不是已经……”是有实无名的夫妻吗,这件事在盛都并不是秘密,大家心知肚明。 一个表小姐怎么需要养在东宫,随便给一座院子不就好,分明就是有鬼。 可是现在皇后想让月梦依嫁人,那得是多倒霉才会当这个接盘侠。 月梦依苦涩道:“太子说喜欢我,其实也没有太喜欢,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孤女,好拿捏,好掌控。他需要和世家贵女联姻。东宫有我一个关系欲盖弥彰的表小姐,他肯定是不好做,所以他也默认了皇后娘娘的做法。你不是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了。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早做打算。” 以前她没得选择,千里迢迢投奔富亲戚,当了那么多年“表小姐”,这份恩情也还清了,她要为了自己而活,像曲枫玥一样。 许应尘想到了言夏,他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树上,果然有一只母猪,他真是信了言夏的鬼话。 太子想要借岭南海贸继续敛财,免不了要拉拢随从的官员,而他们的女儿就是最好的选择,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在,不帮也得帮。 况且朝堂本就有半数以上的大臣支持他,太子这么做也是加了一份保险。 曲霜玥若有所思地抱着她的金算盘,“可你怎么出来,皇后会同意你出来吗?” “下个月便是我父母逝世十年的时间,我自请回西南祭拜,因思念父母,悲痛欲绝,所以自此留在西南,只为能和父母近一些。”月梦依早就想好了理由,只要她搬出她的父母,皇后娘娘绝对没有办法拒绝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这么有孝心,在这个孝字当头的盛都,皇后娘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回去。 曲霜玥看向许应尘,“你呢,你要留在盛都,还是随我们一道南下。” 许应尘又想起影一,“不了,我还是留在盛都,如果我们一起消失,才更容易引起太子的怀疑,有些看似不可能的关系,实际更容易引起怀疑,我让影二和影五随你们去,他们实力很强,正好也能保护你们。”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曲霜玥着手准备南下事宜,要开分店,她还得亲自考察地段。 许应尘浑浑噩噩地回到王府,路过朱雀街时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一串糖橘子,又把影一叫出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影一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许应尘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你吃。” 影一不敢接,只是疑惑地看着他,“王爷这事何意?” 许应尘假装不耐烦道:“叫你吃你就吃,废话那么多。” “是。”影一这才接过糖葫芦,他准备拿回去吃,但是许应尘却让他留下。 “本王一个人吃无趣,你陪本王吧。”许应尘毫不嫌弃地坐在寝殿外的地板上,伴着夕阳,吃着糖到腻的糖衣,里面的橘子酸的要死,但他很喜欢吃。 耳边是咔嘣咔嘣吃糖的声音,许应尘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影一早就吃完了,剩下六个山楂完完整整地穿在棍子上,一颗没吃。 许应尘不经意地问:“山楂怎么不吃?” 影一道:“属下不喜欢吃山楂。”很酸,他讨厌吃酸的。 “哦。”许应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的芒果也不爱吃酸的。 “你走吧,本王有事会叫你。”许应尘摆摆手。 影一依言朝着许应尘躬身行礼,那一串山楂被他丢进了池塘,观赏鱼蜂拥而上。 许应尘看见了也没阻止,因为他的芒果总之喜欢做这些欲盖弥彰的事。 第120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0 言夏爱吃糖,不爱吃山楂,怕被他发现,就偷偷扔掉。 每次扔到池塘,掉进水里,结果弄死了好多条观赏鱼,管家还疑神疑鬼,以为是有人故意在池塘里投毒。 言夏做的很隐秘,还以为他不知道。 这些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他的芒果并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 许应尘又一次看着树,这次没有母猪了,证明言夏说的话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言夏什么时候回来。许应尘怅然地望着天空,没有言夏的时间,日子根本就不是日子,他每日活的像个行尸走肉,月梦依说得对,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找点事情做。 扔完山楂的影一跳到树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愁容满面的许应尘,心想他的情绪怎么如此多变,难道是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魅力这么大,竟然让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王爷百般牵挂。 - 荒山上。 系统尽职尽责地守着灵体状态的言夏。 言夏双目紧闭,脸上青黑,全身皮肤白的像是死了三天那样,一点没有活人的气息,他的灵体还是白色的,甚至还有一些透明。 一旦他的灵体完全变得透明,他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他急得团团转,只能一圈又一圈绕着言夏飞行,时时刻刻关注言夏的情况。 信号被屏蔽了,他根本联系不上时空管理局。 许应尘着急,他比许应尘还要着急,咱就说这叫什么事。 上个任务世界他们阴差阳错被传送进大佬的梦里,如果不是宿主本身实力够硬,他们就会死在大佬的梦里。 在任务世界死了下个世界会复活,但是像梦境这样的精神世界,本身就是属于虚无之地,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这个世界的世界法则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下个雷阵雨,雷还劈错了。 当时他们都没看见,但是系统看见了,言夏的灵体被硬生生抽出来,扛了好几下天雷,像是不劈死他不甘心似的。 他的宿主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经受这些。 系统很不服气,等大佬醒过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天道,一个都别想逃。 他还要放狠话,“有本事就劈死我了,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惹到我们,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轰隆——” 系统:“妈呀!”他只是随口一说,可别真把他们劈死了。 好吧,他都死了就不担心时空管理局知道,反正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统啊,我看你是真的很想让我死啊,这雷要是劈下来,我就魂飞魄散了。” 一道虚弱到几乎没有的声音响起,系统瞬间跳了起来,激动地冲到言夏面前。 言夏赶紧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炮弹一样的系统才停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言夏身上有了很多伤,脸上更是有十几道细小的伤口。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这是怎么了。” 言夏毫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没事,不过是去喝了杯茶而已。” “轰隆——” 上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乌云密布。 系统瑟瑟发抖地看着黑色云层中闪烁的金色游龙,“这雷不会又劈下来吧?” 言夏很是淡定,语气很是不屑道:“手下败将,无能狂怒罢了。” 小世界自成一派,但小世界的天道也各有派别,正好这个世界的天道就是第一宗门的派别。 他弄了天道相中的气运之子,这天道不开心了,还想劈死他? 做梦去吧。 你不让我弄,我偏要弄。 雷声轰隆,言夏手持破烂剑,一步步走下山。 他灵体不稳,看上去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 又发现了规律,晚上许应尘故技重施,吩咐影一过来倒水。 影一虽然疑惑,但还是做了。 影四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来一句,又开始了,王爷又开始教导他的影一,不知道影一生气生到什么时候。 浴房的下人烧好热水,影一一桶桶提进来,倒进两个人都能坐下的木桶里。 木桶很大,所以影一走了十几趟才走完,他并没有生出不满的情绪,仿佛这些就是该他做的。 又倒了几桶冷水,影一试了试水温,感觉合适了才让许应尘过来。 许应尘的衣服没脱完,就着白色里衣跨进木桶。 浴房内水气氤氲,水汽打湿了他的脸,挂着许多小小的水珠。 他闲适地靠在浴桶边上,看着影一往水里洒花瓣。 许应尘发现影一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等影一放木桶时,他看着影一空荡荡的腰间,下意识问了句:“你的软剑呢。” 影一如实道:“属下从不用软剑。” 许应尘若有所思:“那你是不是有一把软剑,给本王。” 别说,影一还真是有一把软剑,那天他醒来之后就发现在腰间别着,平时有腰带遮掩,也看不出来。 但是软剑他用着不趁手,一直放置在他的枕头底下,许久未用。 虽然有的时候许应尘说话莫名其妙,但影一还是去把软剑取了过来,交给许应尘。 没想到许应尘直接把剑丢进水里,挥了挥手,让影一可以走了。 影一:“……” 怎么觉着他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不要就扔。 况且,那把剑是他的吧。 影一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等影一走了,许应尘二话不说把剑从水里捞出来,视若珍宝地捧在手里,烂芒果不在,那么烂芒果的剑就归他所有。 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来找他取。 许应尘出神地想,手一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小口子,疼得他嘶了一声,一滴血落到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软剑到了他手里软趴趴的,像一条布,在他主人手里就是杀伤性极强的利器,许应尘严重怀疑他这是区别对待,凶巴巴地对着软剑道:“跟你主人一个德行,惯会见风使舵。” 软剑:?魂都不在他身上。 说着说着,许应尘自己都笑了,他对着一把剑说什么,还指望他能听懂吗。 第121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1 夜里。 他坐在床上,学着言夏的样子,认真仔细地擦着他的剑,只是他光学会了样子,没学会言夏的精髓要领,这剑怎么擦都没有擦出言夏擦的感觉,好几次差点被锋利的剑身割到手,气的他把白棉布扔在地上,把软剑放在床头,直挺挺地倒下去。 他侧着身朝里,气呼呼道:“影一,本王要休息,把蜡烛灭了!” 很快,明亮的寝殿就变得黑暗,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影一在放帐幔。 影一负责守夜,他坐在房梁上守着。 自从醒来的不是言夏开始,许应尘就没睡过好觉,经常睁眼到天亮,白天还能偶尔睡上小半个时辰,但也很快就醒了,每天像是熬鹰一样熬着,他生怕自己熬着熬着,熬不到言夏回来找他。 御医诊断后说是他有事郁结在心,是心病,不抒发出来会越来越严重,以许应尘的性子,有仇当场就报了,隔夜都不是他的作风,向来只有他折腾人的份儿,还是第一次见他被人折腾到郁结在心,不知是何方神圣,御医也有些好奇。 许应尘苦涩地笑了笑,那人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看得见,摸不着。 御医回去后向陛下禀明了这件事,陛下还特地传召许应尘入宫,十分关心许应尘的情况。 许应尘一个劲儿说自己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心情不好,没有大问题。 陛下眼尖地发现许应尘最宠爱的那个暗卫没有跟在他身边,再看许应尘一脸死了男宠的表情,他就猜到要么是他的暗卫出任务时死了,要么就是和他的暗卫吵架了。 总之问题就出在那个暗卫身上,陛下明里暗里暗示许应尘,他给许应尘找了各式各样的男子,这么多类型,他就不相信许应尘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结果还真是没有,陛下完全是眉眼抛给瞎子看,这有些人是断袖,就只能合的上别人的袖子,其他人根本不管用。 御医给许应尘开了很多安神的药,他喝了之后没有效果,反而被药苦的恶心的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不得不停药,睡不着就睡不着,别把自己整死了。 今夜不知是不是拿了言夏的软剑的原因,许应尘入睡格外早。 他做了个梦,梦见他躺在一棵芒果树下。 他舒舒服服地睡在摇椅上,旁边的小茶几放了一盆切好的芒果。 他端起来吃了大盘,这芒果一点都不酸,甜到心坎里去了。 头一次吃上带着甜味的芒果,许应尘还有些不习惯,平时的芒果都是酸涩到难以下咽,甜芒果特别有一番滋味。 “要是芒果能一直甜甜的就好了。”许应尘无意地感叹了一句,他觉得他的芒果看着很甜啊,怎么吃起来酸涩的要死。 他话音刚落,猝不及防的,他背后芒果树居然长了脚站起来,把他踢飞了。 许应尘坐在摇椅上,茫然地飞在半空中,心中一百个疑惑。 树上最大的一颗芒果还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他脑袋上,那芒果竟然还开口讲了人话,和他无理取闹时的语气非常像。 “我还好好活着呢,你就拿对我的方式,去对其他男人!”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许应尘,你这个渣男,你对不起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以前说的话都是哄骗我的!” 然后,其他芒果也全部尖叫起来,“我不接受”这四个字在许应尘耳边立体环绕,吵得他晕头转向,最后那些芒果全部飞了过来,蜂拥而上,把他砸醒了,他大喊了一声,“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言夏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手里正在擦着他的剑,似笑非笑地看着刚睡醒的许应尘。 许应尘懵懵地看着面前的人,剑身被擦得反光,把他的茫然的脸印在上面剑身上。 他倒抽一口冷气,不确定地问:“言夏夏?” 言夏懒洋洋应道:“在呢,主子有何吩咐。” 许应尘眼睛一亮,朝着言夏伸出手。 言夏把软剑缠在腰上,用腰带遮住,自然地搭着许应尘的手,轻轻一拉,许应尘整个人就扑到了他怀里,“我回来了,主子,这一次是不会离开了。” 那个天道已经被他收拾打包好了,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他们。 许应尘眼睛酸酸的,他胡乱地抓着言夏的衣襟,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上面,“你个烂芒果,真的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言夏无声地安慰,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天,影四最早发现许应尘和影一又和好了,这次吵完架更是过分,以前都还会稍微避嫌,如今直接不避人了。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王府都知道影一护卫又受宠了,影护卫受宠,就代表王府不用每天被低气压笼罩,王爷现在满面春风,哪怕不小心犯错都会被原谅。 他们谢天谢地谢谢影一护卫,影一护卫堪比他们再生父母。 不仅王府的人知道,而且还传到满堂楼。 许应尘亲亲热热地拉着言夏的手,骄傲地挺胸:“现在关键人物回来了,有什么计划赶紧说,晚点我们还要回去,毕竟小别胜新婚,你们这两个不知道真爱是何物的人是不会懂我们的感受的。” 曲霜玥和月梦依风中凌乱:不知道真爱为何物?她们吗? 曲霜玥麻木道:“言夏,你就不管管你家这位,这么说真的很欠揍,我能不能打他一拳。” 言夏假装无奈地摊手:“惧内。” 许应尘哼哼两声,言夏回来他是真的高兴,恨不得让全盛都的人都知道。 对了,等下他要进宫一趟。 言夏今天不是来秀恩爱的,“我们长话短说,先说一下你们目前的计划,让我看看可不可行。” 月梦依:“我要回西南扫墓,然后不回盛都,在西南安家,我在东宫的存在已经很尴尬了,继续留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曲霜玥:“去岭南开分店。” 言夏一口否决曲霜玥的计划,“不能去岭南,太冒险,太子对岭南虎视眈眈,你此次去岭南一定会暴露,可以去江南。” —— 言夏:我又杀回来了。 第122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2 太子对岭南海贸势在必得,他一定会派很多信得过的人去岭南,不能再有失误,届时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一切都逃不过太子的眼睛。 曲霜玥去岭南开分楼,不亚于自投罗网,万一被太子知道金玉满堂的主人就是曲丞相痴傻十几年的二女儿,这简直太匪夷所思。 想要控制曲霜玥,太子只需要大肆宣扬她是个被妖怪上身的妖女,迫于谣言压力,曲霜玥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这又重新复现曲霜玥上一世的结局,谁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曲霜玥死。 太子目前还只是储君,连未来能不能即位都不确定,但他却已经把这个天下视为他的囊中之物,甚至他父皇还好好的,他都不在乎了,因为早晚都是他的天下。 掌握这两大财路,以后何愁没钱。岭南海贸他要,金玉满堂他也要。 贪婪的人,欲望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 曲霜玥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都怪她没有深入去想,还好言夏及时回来,要不然怕是要酿成大错,“那我就在江南选个好点的地段,要开就开一个大的店。” 言夏盘算了一番,这个倒是行,至于月梦依,“回到西南你暂时是安全,难保皇后不会对你下手,毕竟你和太子还有另外一层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在路上就‘死’。” 月梦依立马明白言夏的意思,“山高路远,又有不少流寇作祟,行至一处山坳,被土匪拦路,仓皇逃跑之下跌下山崖,山崖险峻,深不见底,难以寻找到尸体。” 言夏点点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算多,尽早做打算。” 许应尘要进宫一趟。 他大摇大摆地走向紫宸殿,一般他的皇兄下朝之后,会在这里批阅奏折。 今天不出意外,也在这里。 小福公公笑着走到许应尘面前,为他引路,“王爷,陛下前几日还在念叨您呢。” 许应尘也会说漂亮的场面话,“本王这不是知道皇兄惦记,特地进宫来找皇兄说说话,你说这病一好啊,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说完,他看向言夏。 言夏有些无奈,从钱袋子里拿出几片金叶子放到小福公公手上。 小福公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王爷出手真是戳阔,他的这位男宠长得也是风神俊朗,一表人才,看起来就和王爷十分的登对,难怪王爷会看上他。 许三爷看着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便宜弟弟,还心安理得地使唤他的太监,又和他那个男宠眉来眼去,他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的王府没茶喝吗,要进宫来蹭朕的茶。” 许应尘可怜兮兮道:“臣弟的茶怎么能比得上皇兄的茶,皇兄的茶可是全天下最好的,臣弟不过想来喝上一杯,皇兄竟然还生气上了,要是父皇还在,知道皇兄这么对臣弟,肯定会心寒的吧。晚点臣弟去给父皇上柱香。” 许三爷:“……福禄,装一些今年到的新茶,送到端王府上。” 许应尘傲娇地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许三爷看许应尘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当他不存在,摸着他那个男宠的手,拽着人家的腰带,再不制止手都要伸进人家衣服里去了。 这里是紫宸殿,不是他们调情的地方。 许三爷重重地咳了几声,许应尘做贼心虚地把手收回来,临了还不忘记讨个香吻。 许三爷:“……” 好想揍他这个弟弟一顿,但是他真有点怕他那个死了的爹晚上托梦骂他,“说吧,来找朕做什么。” 许应尘正襟危坐道:“就是吧,臣弟今年也二十好几了,是时候考虑婚嫁一事。” 许三爷无语地看了眼站在许应尘身旁的言夏,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应尘就开始为难人了,“我和我家言夏夏在一起也有半年多,总不能一直让人家没名没份地跟着,这不,臣弟特地来向皇兄求个恩典,臣弟要娶他为臣弟的王夫。” 许三爷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聋子,瞎子,为什么要让他摊上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弟弟。 既然许应尘都求了,许三爷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反正他这皇家的颜面早就被许应尘丢尽了。 在他们回府后没多久,圣旨就到了。 一时之间,许应尘要娶一个男宠当王夫的事传遍整个盛都,他们甚至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事发生在许应尘身上,那就一点都不奇怪。 有朝一日许应尘的王夫生出个孩子来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这婚事说办就办,许应尘让钦天监挑了个好日子,马上就把婚事办了。 许应尘把盛都的官员请了个遍,骂过他的坐一桌,没骂过他的坐一桌,最后算下来,没骂过他的竟然一桌都没坐满。 许应尘穿着大红喜服,笑眯眯地举着酒杯,对他们道:“想来你们应该知道本王让你们坐在这边的用意,所以……” 他话没说完,把杯里的酒洒在地上,倒置后让他们看看杯子里已经没有酒了,“这杯酒,算本王敬你们的,没有你们,那些人怎会知道本王与王夫恩爱不疑,情深似海呢。” 他们悻悻地笑着,纷纷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说了好些祝福的话,他们怕不说,就没命走出王府。 许应尘心满意足地离开,就喜欢看他们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解气了。 外面敬酒敬了一圈,许应尘把酒杯一放,乐颠颠就回了婚房。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言夏也是难得换下一身黑衣,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戴同色发箍,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总感觉红色的芒果看上去会更甜。 他又在擦他那把剑,许应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擦的,只要言夏没事做,他就喜欢把他的剑拿出来显摆。 许应尘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言夏顿了顿,把手放在许应尘的手心。 许应尘却一把打掉,“把你的剑给我。” 他拿着言夏的剑,左看右看又没看出什么端倪,“这剑有我重要,你怎么成日剑不离手。” 第123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3 许应尘把剑还给言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走完流程他整个人累得不行,言夏还可以轻轻松松坐在婚房,好羡慕言夏夏。 “我是剑修,剑自然重要。”言夏认真道,顺便说了句心里话,“你是我夫郎,同样重要。我心里只有你,和我的剑。” 他把剑收好,照旧想缠在腰间,但似乎又想起什么,便把剑放在枕头底下,他倒是想变成发簪戴在头发上,又怕许应尘误会,不好解释。 听到这一声夫郎,许应尘顿时喜不自胜,明明想要生气言夏成天到晚擦他那把破剑,只是这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语气轻快愉悦道:“剑客就剑客,还说什么剑修,言夏夏,我发现你老是装神秘。” 言夏笑笑,没说话,他朝许应尘伸出手,这次许应尘把手搭在他的手心。 他们相携走到桌前,言夏倒了两杯合卺酒,与许应尘一同饮下。 许应尘本就不胜酒力,原先在前厅便喝了不少酒,能稳稳当当地走回来都算他装的好。 这一杯下去,许应尘,脑子里彻底变成一滩浆糊,看言夏一个头两个大,他猛地把手拍在言夏的肩膀上,语气十分严肃道却又软绵绵的,没有威慑力,反而有些好笑:“你,你别动。” “我没动,是你喝醉了。”言夏认真地和他解释。 许应尘全身上下嘴最硬:“我千杯不醉,分明是你动来动去。” 言夏无奈地笑了笑,将他打横抱起,让他躺在床上,褪去他的鞋袜,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又掖好被角,“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许应尘一个鲤鱼打挺,扒着芒果的皮,不让他走,还在大呼小叫:“我知道你是个芒果精,长了腿会跑的。” 他又变得小心翼翼,一把把言夏拉到他跟前,喝完酒染上红晕的脸像落日的晚霞,霎时好看。 许应尘犹为认真地看着言夏的眼睛,“嘘——,只要你不走,我就不告诉别人,把你藏起来,我一个人吃掉。” 言夏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在他耳边低语道:“如果你告诉了别人,那我可就藏不住了,到时候他们会把我烧掉,你想吃也吃不上。” 许应尘认真地思考,思考了几秒钟,他的大脑直接过载,扁扁嘴道:“除了我,谁爱吃你这个又酸又涩的芒果,难吃死了。” “那你把手放开,莫要扒着我的衣服。”言夏故作生气,作势要把许应尘的手拉开。 许应尘又开始耍无赖,“我就要扒,不仅要扒衣服,我还要扒光,狠狠地把芒果吃掉!” 说着,他两只手都在用力,先从芒果中间撕下来一道口子,又把上面的皮拔掉。 许应尘试着咬了一口芒果肉,发现竟然是甜的,他震惊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又咬了一口,眼神惊疑地看着绿色的芒果,“我的芒果怎么熟了?” “不喜欢?” 许应尘摇了摇头,“喜欢喜欢。” 甜的芒果更好吃,再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了。 只可惜芒果肉太多了,许应尘已经很努力地再吃了,但还是吃不完,他只能尽力吃下去,边吃边骂:“你个烂芒果,没事长那么大干嘛。” 芒果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声,然后继续保持着沉默。 扒一个芒果皮就扒得许应尘精疲力尽,更别提还要吃芒果,沾的他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芒果汁,光是吃果肉都吃得饱得不行。 白天落幕时,房间内的龙凤烛被点上。 许应尘以为终于能吃点别的,不用再吃芒果时,结果芒果吃人事件又开始了! 还道貌岸然地说民间有习俗,龙凤烛会燃一夜,见证新婚夫妻的恩爱。若是这中间又哪里没做好,夫妻生活就会变得一地鸡毛。 他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更要忌讳这些风俗,这样姻缘神才会保佑他们恩爱无双、白头偕老。 再说芒果皮都扒了,怎么可能沾回去,芒果被咬的千疮百孔,浑身是伤,不用补偿回来吗。 许应尘呜呜咽咽,恨不得咬死这只会说话芒果。 他活了二十几年,为什么他不知道有这个习俗,一定是这个烂芒果随口胡诌,以为他好欺负,故意诓骗他。 不管是欺负还是诓骗,龙凤烛都燃了一夜,许应尘已经被芒果毒哑了,也没人跟他说芒果吃多了会全身肿胀。 如果曲霜玥在这里,一定会认真地给许应尘科普,你这是过敏了,情况非常严重,建议多吃一点芒果脱敏(不是)。 - 成完婚,许应尘便拉着言夏到处游山玩水,这还有一个专门的词语叫“度蜜月”。 许应尘这个恶霸走了,盛都的人自然是开心,但是他们的行为也真是浪漫,不少新婚夫妻也忍不住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盛都刮起了度蜜月的热潮。 - 六月中旬,月梦依自请回西南祭拜逝世多年的父母。 在回家途中,被一伙歹徒盯上,杀光了随行的护卫。 而月梦依本人,一路逃至一处险峻的悬崖,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这帮歹徒羞辱,跳下了山崖,要留清白在人间。 也有说法是月梦依被那些歹徒羞辱至死后,歹徒直接抛尸荒野,她的尸体被秃鹫和野狗啃食,无法找寻。 总之无论是哪一个版本都让人觉得非常唏嘘,甚至还有人阴谋论,觉得月梦依挡了谁的路才会遭遇这个下场。 消息传回盛都时,正是太子娶侧妃之日,还一口气娶了五位侧妃。 本来他们还以为月梦依死了,太子会显露出伤心的情绪,他和这位表小姐朝夕相处将近十年,感情深厚,自然不一般,结果当晚太子殿下直接宠幸了三位侧妃,第二日又宠幸了两位侧妃。 他哪里有功夫伤心,忙着为皇室开枝散叶呢,皇家下一代子嗣还很单薄,需要太子多努力努力。 不少人都为月梦依感到惋惜,这十年无名无份地跟在太子身边,到头来人家连惦记都不曾惦记。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 问:许应尘最爱吃什么? 答:扒了皮甜的芒果。 第124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4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金玉满堂江南分楼正式开张,江南的那些富商直接把满堂楼挤得水泄不通。 据知情人士称,当时场面相当火爆,进满堂楼的人一茬又一茬,估计老板嘴都要笑烂了。 金玉满堂在江南开出了新花样,再一次证明创新才是吸引顾客最好的方式。 - 九月。 东宫传来喜讯,孟侧妃诊断出有孕,又过了几次,陈侧妃也诊断出有孕。 盛都内再也没有人提起月梦依,两位侧妃有孕的消息占领了盛都的最新话题。 太子年纪也老大不小,和太子同岁的男子,孩子早就会打酱油,而太子还仅仅是妾室有孕。 偶尔有人提起月梦依,那也只是唏嘘几声,陪伴太子十载春秋,又得到了什么,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过这句话有错。 因为端王府的那位王爷和王夫倒是恩爱如初,他们度蜜月回来后,时常能看到他们上街买糖葫芦和糖橘子。 盛都恶霸在成婚后居然变好了,因为这位王爷惧内,王夫一个眼神扫过去,顿时安静地跟个鹌鹑似的,可真是新鲜的很。 小恶霸也有能降得住他的人。 - 十月。 江南的金玉满堂新开了一家绣楼,哪儿出了一个设计绝佳的绣娘,设计出来的衣服、裙子全都新鲜又好看,刚出售就被一抢而光,甚至江南的贵妇贵女都以抢到那位绣娘亲手设计的衣服为荣,简直美到了她们心坎儿上。 一入了冬,这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白日里,许应尘刚醒没多久就天黑了,天黑了又睡觉,经常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一天。 到冬天许应尘就懒得动弹,天天窝在寝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生养胖好几斤,脸都圆了不少,尤其是腰上胖了一圈。 但是许应尘死活不愿意出去。 夜里下了雪,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积雪堆得很厚。 言夏照着习惯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鼻子不是胡萝卜,是山楂。 最近鱼池子冻住了,管家宝贝他那些观赏鱼,挪到暖房里去养。 言夏没办法藏山楂,只好把山楂插在雪人里,瞬间堆了根柱子,把山楂也插上去,假装他是卖糖葫芦的。 “言夏夏,你跑哪里去了,我快冷死了!” 窗户打开透气,夹杂着寒意的冷气蜂蛹到温暖的寝殿,点了炭火也不管用。 关键是许应尘的天然暖炉没了,他冻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言夏拍了拍手上的雪,举着一双冻红的手进了屋,解释道:“昨夜又下雪了,我去堆了个雪人。” 许应尘顿时有些无奈,想起院子里有十几个雪人,密密麻麻地像是占领整个王府,他还问言夏堆那么多是不是闲的。 言夏还说这是雪王,可受欢迎了。 雪不雪王他不懂,言夏居然拿雪人藏山楂,这他就很不理解。 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言夏的手也会温了,他先去把窗户关上,再把许应尘从床上捞起来。 许应尘毫不客气把冷冰冰的手塞进言夏的怀里,“又去藏你的山楂了吧,我就搞不懂,你直接吃糖不好吗,非要糟蹋那么多山楂。” “糖不好吃,山楂不好吃,裹着山楂的糖最好吃。”言夏一本正经解释。 许应尘不想理他,不爱吃山楂,那他身上怎么那么多红彤彤的山楂。 言夏抱着人直接去换衣服,不给许应尘睡懒觉的机会,“今个儿是腊八,皇兄让我们早些进宫,陪母后说说话。” 许应尘嘟囔着:“不能不去吗,我都烦死了快。” 东宫接连传来五位侧妃都有孕的消息,皇后高兴的不得了,时常就要叫这几个侧妃进宫坐坐。 太后也高兴,所以一群女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许应尘耳朵生疼,偏偏那天还只有他在,根本没人替他分担。 许应尘去了一次回来就炸毛,发誓再也不进宫,就算是去他也要避开太子的那几位侧妃。 言夏安抚地在他脸上亲了亲,“不能,母后就是知道你可能会逃,还派了他身边的秦公公过来,一早就在外面候着呢,我们已经起晚了。” 许应尘叹气:“好吧。” 腊八是家宴,都不是外人。 还没到太后的慈宁宫,许应尘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太后爽朗愉悦的笑声,他已经猜到场面有多难以控制。 秦公公在一旁笑着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几位侧妃,一早便到了,陪太后用了早膳。太后这宫里许久不曾那么热闹了,也是多亏了这几位侧妃,才让这儿多了点生气。王爷和王夫来,太后就更高兴了。” 许应尘可一点高兴不起来,对着秦公公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 进到宫里,许应尘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几个人,他顿时头皮发麻,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言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行礼声。 许应尘坐在太后下首,言夏在他旁边。 皇后看着他俩,笑着说:“皇弟与王夫的感情果真如同民间所言一般,十分恩爱,瞧瞧这儿,一路走进来连手都不愿意松开呢。” 还没等言夏他们接话,孟侧妃就开始搭腔:“是啊,现如今这盛都谁不知道皇叔最是宠爱他的王夫,寸步都不舍得让他离开。” 其他妃嫔也都哄笑成一团。 许应尘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们感情好是一回事,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皇后分明是内涵他们不知羞,还要在这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真是讨人厌。 他正想发作,言夏便摁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放宽心,有他在。 “皇嫂与皇兄才真是鹣鲽情深,我们心目中情深意浓的真夫妻,弟夫与王爷也是朝着皇兄皇嫂看齐。”言夏笑眯眯道,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这不,皇后脸都绿了,谁不知道皇上皇后只是表面夫妻,那年恩爱情深,全被皇后的善妒毁了,导致现在皇上看都懒得看皇后一眼。 许应尘口才不好,只会骂人,像这种夹枪带棒的话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击,但是他不担心,他有言夏。 第125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5 “皇嫂说是与不是。”言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皇后,他只是话少,不代表他不会说话,认真起来能堵得人哑口无言,专往人家的痛处戳。 许应尘对这一点就深有体会,他同情地看了皇后一眼。 此话一出,所有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后,世间夫妻都可以称上一句恩爱,唯独这皇上皇后,那他们心知肚明,仅剩的一点情分都被皇后磨没了,皇上祖制都不愿遵循。 孟侧妃也意识到她说错话,尴尬地低着头抚摸肚子,生怕言夏的怒火会蔓延到她身上。 她是太子侧妃,说白了就是个妾,还没有资格舞到言夏面前。 原本是想讨好皇后娘娘,不成想差点得罪人。 言夏悠闲地啜了口茶,皇宫是人家的地方,他不好落人家面子太多,接下来只要皇后不自找没趣,他是不会说话的。 皇后不愧是皇后,很快便将情绪收拾好,转移新的话题。 太后寝宫里几乎都是妃嫔,只有许应尘和言夏是外男,留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 太后简单问了几句许应尘近况。 许应尘讲话十分直白,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经验的,没有黄花大闺女,不存在听不懂的情况,“生活还算过得去,况且这大冬天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事儿就睡睡王夫,看看雪,不然还能做什么。 您又不是不知道,儿臣跟王夫关系好,府里只有王夫一个人,儿臣难得能找到一个喜欢的,那必须得当宝贝宠着啊,儿臣生怕他受了委屈,恨不得每天栓裤腰带上。 毕竟儿臣只娶了一个,比不上某些人一下子娶四五六个,这不知道还以为有多饥渴。” 太子的五位侧妃全部羞得无地自容,太子一夜宠幸三位侧妃,在盛都仍然是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少人找夫婿的标准变成了能不能达到太子的标准,不然的话就是不行。 盛都的男人都快恨死太子了,谁知道太子是不是喝了调理的药。 皇后端着茶杯,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小恶霸声名在外,谁敢给他的王夫气受,“皇弟与弟夫的感情还真是叫人艳羡。” “那是,臣弟这王夫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不宝贝着点儿他可就跑了。”许应尘傲娇地挺胸。 太后都忍不住对许应尘无语,他话里话外都在秀恩爱,什么叫没事睡睡王夫,未免话也太糙了吧。 她们都是女子,虽说有经验,但这随便拿出来说,脸皮薄的早就面红耳赤了,偏生许应尘跟个没事人似的,手还不老实地勾着王夫的腰带,真怕他不小心扯下来。 说着说着,太后忽然提到了曲枫玥,“枫玥那孩子在寺庙里修行也差不多快一年了吧。” 皇后脸上表情一僵,语气不似之前活络,淡淡道:“是的母后,等到来年五月,枫玥便能回来。” 太后了然,“枫玥与曦儿的婚事要提早开始准备,等枫玥回来,再挑个好点的日子,该把婚事办了。” “母后说的是。”皇后不咸不淡地应道。 “可先别吧,皇侄儿这刚娶了五位如花似玉的美貌侧妃,这五位侧妃又都怀上了孩子,再娶一个正妃,皇侄儿哪里吃得消,这事儿还是先缓缓,可别年纪轻轻就搞垮了身子。”许应尘嘲讽意拉满。 太子打造多年深情人设,这么多年只为了等着曲枫玥及笄长大。 曲枫玥及笄后几个月没有动静,毫无征兆地被指派去城外修行。 盛都贵女又不是道姑,修什么行,摆明是陛下不满意这个儿媳,想找个理由撇开罢了。 有五位侧妃珠玉在前,会说话哄她开心,又能生,这样一来她还真看不上曲枫玥。 许应尘这句话算是说到皇后心坎上了,但是为什么还要顺口抹黑太子几句,他不怼太子是会死吗。 过了这个腊八宴,从宫里出来时,许应尘整个人没精打采,回去后倒头就睡。 擦剑是言夏每晚必做的一件事。 许应尘枕在言夏的大腿上,把玩着他散落下来的长发,有些意兴阑珊道:“母后发话了,想尽早让太子和曲枫玥完成婚事,今晚又在皇兄提了一遍,万一等到明年曲枫玥刚出山就被送上花轿,那可怎么办,我们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言夏换了条干净的棉布,继续擦,“这个不用你操心,陛下自有打算,他既然和曲枫玥定下这个约定,肯定要检验结果,在没有达到标准之前,陛下暂时不会松口。” “唉,我也不知道我这个皇兄心里是怎么想的。”许应尘哀叹口气,“不过你确定他们真的愿意退婚?” 言夏擦完一面又换了另一面,许应尘被剑光闪的眼睛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剑好像越擦越亮。 他疑惑地把剑拿过来摸了两把,“言夏夏,你偷偷给你的剑抛光了?” “不是抛光,我都说了,我是剑修,擦剑就相当于修炼。”言夏神神秘秘道。 许应尘无语地看着他,“言夏夏,你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 话音刚落,这剑忽然自己飞了起来,挽了个漂亮剑花,看得许应尘目瞪口呆,然后剑又自己飞向许应尘,亲昵地蹭了蹭许应尘的脸,最后自动飞回言夏的腰上缠好。 许应尘:“?!” 许应尘惊讶地捂着嘴巴,吃惊地看着言夏:“你你你!你真的是芒果精!” 言夏耸了耸肩,“是啊,被你发现了,你要告发我吗,然后让那些人找道士抓了我,或者用火把我烧死。” 许应尘哼哼两声,一个饿狼虎扑,扑到言夏身上,嗷呜一下啃在言夏的肩膀上,含糊不清道:“坏芒果,我都吃了多少回了,还怕你是芒果精,太小看我了。” 言夏将他圈在怀里,让许应尘跨坐在他腿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知道你不怕,王爷真棒。” 许应尘嘴角被钓的起飞,以至于他忽略了一件事。 言夏方才蹭他的感觉,和他的剑蹭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第126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6 莺飞四月。 山寺桃花始盛开。 曲枫玥踏出寺门,漫山桃花飞舞,盈盈洒洒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她伸出手接了几瓣桃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后,又随手扬在地上。 花瓣独自飘零,散落地上,化作尘土。 她抬头望着天空,只是一年没有出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一年过得比她以前过的十几年都有意义,她学的终于不是琴棋书画,日后讨好夫家的技艺,是真的学了一门手艺。 上半年她随着师父在寺庙里学习理论,下半年走遍五湖四海,师父说“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不断地实践,她的医术才会有长进。 一年过去,她长高了,瘦了,也黑了,满面沧桑,眼睛却靓得吓人,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感。 师父说,行医救人有很多突发状况,可能要自己动手搬搬抬抬,力气小只能无能为力看着,她面对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不要妄图寻找人帮忙,别人强大,不如自己强大,所以,一年时间内曲枫玥也没有疏于强身健体。 曲枫玥感慨万分,也是时候回盛都了。 她背着自己的小箱子,迈步走向迎接她的人。 来接曲枫玥的是大福公公。 大福公公见到变化如此巨大的曲枫玥时也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笑着道:“曲小姐,请随咱家进宫吧,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就请福公公带路吧。”曲枫玥跟在福公公后面。 坐上回盛都的马车,曲枫玥内心很平静,没有一年前刚来时的忐忑。 盛都变化很大。 首先是多了许多往来的商人,盛都一片繁荣景象。 岭南海贸由曲丞相打通后,海上贸易更加频繁,不少新鲜事物传到盛都,落地生了根。 金玉满堂依旧红火,据说江南开了分楼,又在其他地区开了分楼,老板甚至还想开到邻国去,这钱不赚白不赚。 金玉满堂的老板上疏陛下,得到开店的同意书,目前已经开始建楼了。 其次是太子的五位侧妃,先后诞下麟儿,为皇室开枝散叶,各种赏赐不要钱似的往几位侧妃宫里送,太子年纪老大不小,之前尚未娶妻,叫人诟病许久。 如今一生就是五个,谁还敢说太子半句。 孟侧妃本以为她第一个生下孩子,位分可以往上再抬一抬,她爷爷是当朝太傅,曾经当过先皇、陛下和太子的老师,她当一个侧妃都算是委屈了。 孟侧妃心甘情愿,她有把握赢过曲枫玥成为太子妃,谁知道陛下对曲枫玥那么看中,她都没有机会,其他侧妃更没有可能了。 在曲丞相未成功之前,她们都下意识以为曲枫玥是控制曲丞相的一大筹码,一旦曲丞相失败,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就没了。 没想到,曲丞相不仅成功了,还管理得井井有条,他一个文臣,比户部的人还会做生意。 曲家水涨船高,这个太子妃之位没得跑了。 生下长子又如何,终究还是庶出。 第127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7 孟侧妃非常郁闷,她心态倒是调整的很快,等太子登基,她再不济也是个妃,万一太子宠爱她,封她为贵妃也说不定。 她不必非争太子妃的位置不可。 没人知道曲枫玥今日回盛都。 只有许三爷知道。 见着殿下跪着的大变样的曲枫玥,许三爷也差点没问出来,好半晌才感慨道:“朕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坚持下来。” 娇滴滴的盛都贵女,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辈子吃得苦大概就是入宫时的三跪九叩,让她去做行医救人这种苦差事,不亚于将她将在架在架子上炙烤。 曲枫玥不卑不亢地跪在下首,眼神坚定,说话有力量,比之上一年,求请时说话声音都还颤抖的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道:“臣女这一年跟着师父学习,见了太多生死之事,才知在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连生活的温饱都难以为继,如果生病更是连踏进医馆的勇气都没有,臣女每天提醒自己,如果臣女能多学一点,那就能多帮助一个有需要的人,所以臣女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弃,臣女做不到看着那么多人受苦。” 许三爷将笔搁下,亲自上前去把曲枫玥扶起来,曲枫玥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平时性子乖张讨好,她能有如今的成长,他看着也很是欣慰。 “朕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说吧,想要什么。”许三爷道。 曲枫玥二话不说又跪下去,毫不犹豫道:“臣女,想解除和太子殿下的婚约,不想囿于儿女情长中,臣女只想多学一点医术,多救一个无可奈何的人。” 她定定地注视着许三爷的眼睛,“陛下说过可以答应臣女一个请求,君无戏言,还请陛下成全臣女。” 许三爷不答,反问道:“枫玥,你可知这婚约是你在小时候就定下的,甚至这么些年相府也是把你当成太子妃在培养,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未婚妻,你真的能说割舍就割舍吗,这可是太子妃,不是随随便便找个男子嫁了。” “臣女明白。”曲枫玥的回答不会变,不管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她的想法都不会变,“太子妃的位置的确很诱人,但臣女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如果眼界还是没变,只想当这个太子妃,那臣女还不如不学,干脆一年前就嫁给太子殿下。” 她顿了顿,坦坦荡荡道:“太子殿下这一年也是娶了五位侧妃,这五位侧妃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通通都不比臣女差,陛下和皇后娘娘大可以在这五位侧妃当中选择一位。臣女心有鸿鹄之志,不甘心困在太子殿下的后院。” …… 曲枫玥形色不露于表面。 从她紫宸殿出来,没人知晓她在里面和许三爷说了些什么。 曲枫玥回盛都的消息不胫而走。 几位侧妃全都慌了,不约而同地进宫找皇后。曲枫玥回来了,意味着东宫即将迎来他真正的女主人。 她们虽然身份显赫,但怎么说都是妾,在曲枫玥面前仍旧低人一等。 第128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8 皇后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件事最后还得陛下定夺。 - 金玉满堂。 许应尘最后一个知道曲枫玥回盛都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带着言夏过去。 曲枫玥第一件事不是回曲丞相府,而是去了金玉满堂。 曲夫人等了半天都没能等到曲枫玥归家。 曲霜玥和月梦依早早就在金玉满堂等候。 见到大变样的曲霜玥的时刻,月梦依忍不住掩唇哭了,心疼地看着她道:“这一年你都遭受了些什么。” 她黑了,也瘦了,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原本光滑的肌肤也变得粗糙,指腹间全是厚厚的茧子。 曲霜玥倒是没有月梦依情绪那么激动,就是她怎么觉着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 曲枫玥道:“这一年我过得很充实,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说说你们吧,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她经常往深山老林里钻,外界的消息不太灵通。 月梦依也有不少的变化,以前瘦骨嶙峋,现在珠圆玉润,锦服金钗,脸上化着她喜欢的妆容,一样样都证明她过得很好。 她像是一朵富贵的牡丹花,在一个园子的牡丹花里也是芳华绝代,摇曳生姿。 曲枫玥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哭,我过得很好。” “我假死,化名曲月,在江南做了绣楼的一位绣娘,专门为一些夫人设计衣裳。”月梦依谦虚道。 她没有说的是,现在她亲自设计制作的衣服,已经哄抬到一千两一件。 江南行商者众,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定制月梦依亲手设计的衣服已经成为她们全新的追求。 她们不清楚曲枫玥回来的具体时间,三月时便从江南赶了回来。 曲霜玥可就高调了,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清清楚楚地和曲枫玥说明白。 言夏和许应尘到时,曲霜玥都还在侃侃而谈,讲述她的风光伟绩。 “我在各地开设书院,创立女学,让穷苦书生能读的起书,不至于砸锅卖铁买纸笔。也让女子能蒙学,不收取她们的费用。 还培养了一批女大夫。盛都就有我开的药堂分堂,到时候你可以去我那里,不过事先说好,大家都是从普通大夫做起,每半年一次考核,考核通过才能往上升一升。不能因为你是我姐我就给你走后门。” 亲姐妹,明算账。 曲霜玥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要是因为曲枫玥打破自己的原则,那她以后还怎么令人信服。 言夏问的第一件事:“退婚了吗。” 许应尘接着第二句:“皇兄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所以你退掉了。” 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曲枫玥。 曲枫玥有些无奈道:“就那么相信我能成功?” 三人异口同声道:“相信。” 言夏点了点头。 曲枫玥先卖了个关子,“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不过……” “陛下已经答应了,圣旨现在恐怕已经到府上了。” 当时陛下确实有些生气,曲枫玥几次三番要退婚,明摆着就是看不上太子。 太子是他最“骄傲”的儿子,被嫌弃成这样,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不过他拒绝曲枫玥的要求,面子上更过不去,还是应承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还没到哄骗一个小姑娘的程度。 这无疑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消息。 婚退了,他们做事就不用畏手畏脚,有所顾忌。 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来兴奋的表情,曲枫玥微蹙着眉,“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还是月梦依告诉她,“我们准备把太子拽下来。” 曲枫玥:“……!!” “太子?储君?你们三个?”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量大到曲枫玥消化了半天。 曲霜玥呵呵笑了笑:“不止我们,还有你爹。” 曲丞相被他们策反了。 他不忠于任何一位皇子,他忠于陛下,当年是陛下一手将他提拔上来的,所以在太子拉拢他时,他内心直接拒绝,明年上还是不能和太子撕破脸,因为有这一层婚约在。 现在没有婚约在,曲丞相还有什么必要和太子虚以委蛇。 这一年时间他都在岭南,太子的眼线被他一个个揪出来。作为百官之首,要是没有点本事,他早就下大狱了。 万事俱备,只等退婚圣旨一到,参太子的奏折马上递到陛下的案桌上。 曲枫玥无奈地扶额,“你们,你们胆子真是太大了,万一我没退成婚怎么办。” 曲霜玥呵呵笑了声:“那不好意思,只能怪你倒霉,太子流放,你作为家眷得一起流放。” 曲枫玥:“……” 这件事曲枫玥参与的最少,所以接下来的事由他们安排,曲枫玥进了曲霜玥开的医馆,从最普通的坐堂大夫做起。 本来曲枫玥要做药童的,正好赶上考核,她考过了,当了坐堂大夫。 别看他们只有五个人,但这配置拿出去吓死人。 曲丞相,百官之首,别看他一年都在岭南去,但盛都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曲霜玥,金玉满堂老板,富可敌国,掌握着全天下的信息,没有她不知道的消息。 许应尘,先皇最小的儿子,与陛下是同胞兄弟,盛都恶霸,陛下比宠儿子还要宠这个弟弟,天捅塌了还有他顶着。 月梦依,绣楼第一绣娘,手上的人脉旁人无法企及。 太子幕僚多,他那几位侧妃家世也高,但四个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不是他那些幕僚能比的。 所以,在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突然有四座大山横在太子面前,是一件绝望的事。 - 在医馆开堂坐诊的第二天,沉寂一年多的曲枫玥,再度出现在盛都人的视野。 这婚事退了,曲枫玥还能跟着没事人一样坐诊,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强。 不少人没病都要走到医馆面前晃悠一圈。 曲枫玥心无旁骛地为患者诊脉。 只是这位患者面色红润,脉搏强劲有力,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曲枫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面前的这位戴着帷帽的夫人,把手收回,提笔在医案上写了几句,“夫人,你的身体很好,平时多注意休息和饮食,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 我怎么感觉越写越多了 第129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39 她头也不抬道:“下一位。” 那位夫人却没走,帷帽下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曲枫玥,手里的帕子被绞成了一朵花。 眼前的光线被挡住,曲枫玥疑惑地抬起头,问:“夫人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位夫人怔愣了一会儿,旋即摇摇头,扶着侍女的手臂离开了。 曲枫玥并没有注意这个小插曲,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要看那么多病人,怎么可能在一个身强体健却来医馆看病的夫人。 有时忙得晚就直接在医馆睡下。 曲霜玥倒还认她这个姐姐,单独给她安置了一个房间,规格比她在丞相府的还好。 翌日一早。 陛下端午设宴,宴请大臣、王公贵族,曲枫玥也在邀请之列。 今日不用会诊,她得进宫。 曲枫玥早早便起来,静坐在后院中,悠闲地饮茶。 师父说,她做事性子太急,总想急于求成,要改掉这个性子,所以师父就让她喝茶,慢慢品出茶的味道。 久而久之,曲枫玥就有了喝茶习惯,人也沉稳了许多。 一盘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青团放在桌山,紧接着,一股好闻的脂粉味飘进曲枫玥的鼻子,她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不自觉放柔了语气:“这么早来了,坐吧。” 来人却毫不客气地坐在曲枫玥的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脖子,“喝那么多茶,当心晚上睡不着。” 曲枫玥的手环在她腰上,担心她掉下去,“一壶罢了,不碍事。” 月梦依看她穿的粗布衣衫,不满地嘟囔道:“怎么没穿我给你做的衣服,是不喜欢吗,而且今个儿有宫宴,你还打算直接穿这个去,他们会说你失礼的。” “衣服喜欢,我不想穿给他们看,我只想穿给你看。”曲枫玥笑道。 月梦依设计的衣服很容易让人看出来,只是金玉满堂最受欢迎的绣娘还远在江南,并未在盛都出现过,她要是穿着月梦依做的衣服出现在宫宴上,才会让人怀疑。 月梦依叹气,碎碎叨叨地叮嘱道:“那好吧,我不能陪着你进宫,你自己多注意些,尤其是太子那些侧妃,别以为你现在退婚就安全了,她们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前未婚妻的,一定得亲眼看着你再次定下婚约成亲,她们才安心。” “我看是你不安心吧?”曲枫玥幽幽道。 说着,从衣服里袖子里掏出来一支新买的金步摇,插在月梦依的发髻上,戴上果真如她想象那般好看,“我前几日看见的,就觉得衬你。” 月梦依哼了声,自发髻上拔下来一支精致漂亮的钗子,学着她一样插进她的头发里,并且凶巴巴地叮嘱道:“不许摘下来,今天一整天你都必须得戴着这个,衣服就穿我给你设计的。” “我戴着,衣服也穿。”曲枫玥点点头。 她回来之后,月梦依愈发娇纵,那又如何呢。 曲枫玥素来清雅,不喜欢复杂的发髻,每天只用一根簪子挽着头发。 戴上这支发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别人送的,还不是普通人,一定得是亲近之人才可。 许应尘一看就猜到那个人是谁,他用户胳膊肘了一下言夏,“言夏夏,你快看。” 言夏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女主出场有什么好看。 许应尘着急道:“看她头上的发钗,绝对是月梦依的,只有月梦依才喜欢这样招摇的发饰。” 然后言夏又看了一眼,默默想,女主和前未婚夫的前心上人在一起,挺乱的,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早看出月梦依心里那点小九九了。 曲枫玥这朵生长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也就月梦依这样的人间富贵花能有那么大本事摘下。 许应尘倒是觉得有趣的紧,难怪月梦依成天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 没人怀疑过她们是不是感情好,自然而然地往那方面去猜,别看曲枫玥一脸坦荡,但是一旦有人想靠近去看她的发钗,都会被她躲过,仿佛她们的手不配触碰。 不知曲丞相知道后会不会气倒。 太子姗姗来迟,脸上难以掩盖疲惫之色。 他的几位侧妃默认孟侧妃最大,因此出席宫宴都是孟侧妃陪在太子身边。 太子走得飞快,孟侧妃还得小跑着才能跟上,险些跑乱花费一个时辰梳好的发髻。 行礼问安后,孟侧妃小幅度地喘着气。 不少人都在看着太子。 太子最近诸事不顺,先是接二连三有人上疏参他,说他勾结流寇盗匪,打劫过路商人,还说当初月梦依是他设计害死的。 一开始太子还没把这些当回事,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所以太子只是被叫进宫简单地问了几句话,陛下就让他回去了,显然是相信了太子的说辞。 只是盛都内谣言四起,甚至还说当年就是他给岭南梁家当靠山,梁家才敢那么大胆子勾结海匪,做强盗之事。 没有官家护着,不然梁家的做法,够他们死好几次九族了。 谣言不可能空穴来风,于是乎一些半信半疑的大臣在早朝时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若太子没做错,就是还太子一个清白。 若是太子做过,勾结海匪,这可不是件小事,即便他是太子也难逃其咎。 太子在东宫无能狂怒,他派人去查到底是谁传的谣言,结果一个都查不到,仿佛这些谣言是凭空出现的。 最后再深入去查,结果最早是从岭南一些渔民那里传出来的。 岭南海贸繁华,布满了眼线。 一旦太子杀了那些渔民,不就恰恰坐实了他勾结海匪的事。 所以太子过得很憋屈,尤其是在看见曲枫玥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去年他原以为就此能拉曲丞相上船,曲枫玥不声不响就去了寺庙修行,还是陛下下的旨。 如果不是曲家从中作梗,曲枫玥现在就是他的太子妃,岭南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曲丞相这一年一直打着户部侍郎的名义避嫌,实际是在拒绝他,不愿与他为伍。 今年他本以为婚事终于能定下,等来的却是婚约取消的圣旨。 两道圣旨,让他和曲枫玥再也没了交集,也不可能有交集。 他怀疑,近期发生的一切,都是曲丞相在背后搞鬼。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曲丞相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日他登基继位,他曲相就是国丈,这有什么不好吗,不比他在朝堂尔虞我诈好? 注意到太子一直盯着曲枫玥后,孟侧妃轻咬着下唇,手轻轻搭在太子的手臂上,轻唤了声:“殿下……” 太子收回视线,低头小声道:“怎么了,悦儿。” 孟侧妃本名孟悦薇。 太子大可以叫孟侧妃薇薇,但他偏偏叫的是悦儿。 玥儿,月儿,悦儿…… 孟侧妃眸中含着水光,他心里,真正想叫的人是谁。 她期期艾艾地道了一句:“没事的,殿下,方才母后唤了你一声,你没听见。” 殿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算嘈杂,但绝不清净。 曲枫玥刚尝了个月梦依包的青团,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惹得她皱了皱眉,望过去时发现是太子和孟侧妃。 她微眯着眼睛,视线中的孟侧妃更加清晰。 她和孟侧妃也算是旧识,当年一起去城外踏过青,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孟侧妃变化这么大,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没被认出来的又何止是孟侧妃,曲枫玥才是真正的大变样,哪里还有昔日盛都第一才女的样子,宽大的衣服都掩盖不了她粗壮的身材,黝黑的皮肤。 其实按照曲霜玥的话来说就是小麦肤色、马甲线,一手碾碎天灵盖,“姐姐看我,姐姐我可以”,再次符合她的刻板印象,要不然怎么把月梦依迷的不要不要的。 她的气质像是长在雪山上的雪莲,长相又像是沙漠之花,很难想象这两种比喻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陛下姗姗来迟,他方才还在紫宸殿和几位大臣议事。 他后面跟着几个大臣一同过来,其中就有久未回盛都的曲丞相和户部侍郎。 岭南风水不养人,曲丞相此行回来也有很大变化。 父女俩对视一眼,差点都不敢认对方。 曲丞相:那真是我那娇生惯养的女儿? 曲枫玥:这真是我那儒雅文官的爹? 没空管是不是,曲丞相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在他下面的位置落座。 陛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不在多少,让各位参宴的大臣莫要拘束,该吃吃,该喝喝。 酒是去年就开始准备的桃花酿。 许应尘喝了两口便一发不可收拾,等言夏发现时他已经喝完一整壶了,还想把放在言夏左手边的酒壶也拿过来继续喝。 言夏忙制止他的行为,“不能再喝了,等下你就醉了。” 许应尘迷迷糊糊,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他挽着言夏的手臂,“我想出去透透气。” 言夏带他去御花园吹吹风。 过了一会儿,曲枫玥也离开了。 三人不约而同在御花园相遇,只是表现得很疏离,看不出他们是认识的。 言夏客套道:“有缘相遇,曲小姐不嫌弃,不如随我们同行?” 曲枫玥点头:“冒昧了。” 许应尘喝醉了还算安稳,乖乖跟在言夏身边。 不该看的曲枫玥坚决不会看一眼。 没等他们说几句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落水声。 曲枫玥和言夏对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 等他们赶到时,发现一女子在水里扑腾,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我去。”曲枫玥会水。 “不如我去。”言夏看着她头顶的发钗,默默提议道。 曲枫玥:“……” 好为难。 最后还是曲枫玥把人救上来的。 落水的不就是别人,是孟侧妃。 她呛进去不少水,曲枫玥给她做了一些急救措施,帮她把呛进去的水排出来。 言夏派人去请御医。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带着一众人走到这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言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这当中没有太子。 孟侧妃打着冷颤躲在曲枫玥的怀里,手紧紧抓着曲枫玥的衣服。 曲枫玥表情有些无奈,她在想晚上该怎么跟月梦依解释。 陛下皱着眉,“这好端端怎么会落水了?” 孟侧妃像是没听见,一声不吭。 言夏上前一步道:“方才我与王爷在御花园吹风,和曲小姐不期而遇,便相邀结伴同行,却不曾想听到假山后有人尖叫,然后就是有人落水,等赶到时才发现是孟侧妃,是曲小姐将孟侧妃救上来的。” 孟侧妃惊魂未定,不能回答。 曲枫玥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臣女和王爷王夫赶来时并没有其他人,想来是孟侧妃看见了什么,不小心被发现了,情急之下那人将孟侧妃推入水里,如果不是我们恰好在附近,孟侧妃恐怕就死了。” 这处假山偏僻,无人经过根本发现不了有人落水,也是出过一起宫女掉进池塘淹死的事。 皇后赶紧让她身边的掌事姑姑去拿披风来。 五月了,盛都的风里还是带着点凉意,冻坏孟侧妃就不好了。 皇后关心地走到孟侧妃面前,想安抚孟侧妃的情绪。 孟侧妃一看见皇后,立马忍不住扑过去,大声喊道:“母后,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她喊得大声,所有人都听见了。 陛下龙颜大怒,敢在皇宫里谋害他的儿媳,简直是胆大包天,他下令立即找到凶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是逃不掉的。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怎么好端端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太子侧妃也敢公然谋害,九族是不想要了吗? 皇后的手被抓得生疼,偏偏孟侧妃力气大的很,她想抽回来又抽不出来,疼得脸上冒出冷汗。 还是曲枫玥耐心地安抚孟侧妃的情绪,等孟侧妃稳定下来后,问她发生了什么。 孟侧妃真是被吓到了,好在她刚刚见得都还记得,但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曲枫玥让她慢慢讲,越多的线索越容易锁定凶手。 —— 曲枫玥:为什么太子可以,我不可以? 月梦依:姐姐我准备好啦! 第130章 暗卫守则第一条40 孟侧妃平静下来,手仍然不敢放开曲枫玥,哆嗦着说道:“我见殿下,殿下突然离席,我担心殿下,便忍不住跟着殿下出来了,一路到了冷宫。结果晃了个神,殿下人就不见了,我还喊了几声殿下,没有人回应。 我听说这冷宫不太干净,不敢多想便匆匆离开了。 想来应该是我最近照顾殿下没休息好看错了,谁知等我走到御花园,看见殿下和一个浑身上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拐进一条偏僻的路,我就跟着他们过去。 结果我听到那个黑衣人对殿下说没有在悬崖找到表小姐月梦依的尸体,也没有任何血迹,他们怀疑表小姐根本没有死,盛都关于殿下的谣言也是表小姐传的。 我心里急,表小姐陪伴殿下十年,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而且表小姐与殿下亲近,可能知道殿下的一些事,故意摸黑造谣殿下,她想报复殿下。 我心里气那个表小姐为什么不是真的死了,还要出来害殿下。然后殿下就说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表小姐,把她杀了,那件事不能传出去,便离开了。 我躲在假山后,因此殿下没发现我。但是那个黑衣人看见我了,他说我知道的太多,想要杀我灭口,我大声呼救,听见有脚步声,他仓皇之下想逃走,一把把我推进湖里,若不是曲小姐及时相救,我可能就死了。” 听她一字不落的说完,在场的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生怕陛下的怒火蔓延到他们身上。 表小姐月梦依怎么死的? 那是在回家祭拜父母的路上被土匪逼死的? 最近关于太子的谣言? 哎哟,那不就是太子勾结海匪,给梁家行方便。 太子能勾结海匪,就不能勾结土匪? 这表小姐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毕竟这可都不是什么干净的勾当。 现在又说表小姐没死,恐怕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找太子复仇。 那叫谣言吗? 分明是赤裸裸的证据,太子见情势暴露,就想杀人灭口。 孟侧妃还想给太子挽回点颜面。 恐怕下令的就是太子。 不然一个下人敢杀主子吗? 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大家伙心知肚明。 吃瓜吃到帝王家,只怕他们有命听,没命从这皇宫里走出去。 曲枫玥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脸色黑沉如墨色的许三爷,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女虽久不在盛都,但臣女认识表小姐,且不说她现在还活不活着,她若是活着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表小姐为人光明磊落,又知恩图报,重情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又是她的表亲,她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泼脏水摸黑。 只是表小姐已经死了,也不知这脏水为何还会泼在一个死人身上。” 许三爷目光沉沉地盯着曲枫玥的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说,朕的儿子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臣女不敢。”曲枫玥二话不说跪下去。 曲丞相马不停蹄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在许三爷面前,言语恳切道:“陛下息怒,目前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先找到谋害孟侧妃的凶手,然后再查他个水落石出。” 言夏悄无声息地离去,不出半刻钟,一个黑衣人就被言夏扔在地上,言夏的软剑抵在磕炮客的脖子上,叫他不敢乱动。 孟侧妃一见到人,情绪立马激动起来,指着黑衣人道:“父皇,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推的儿臣,他手腕上还有一个红月刺青。” 小福公公上前撸起黑衣人的衣袖,上面赫然是一个红月刺青,和孟侧妃所言一致。 这下大家的眼神都变了,那也就是说,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咯? 勾结盗匪,谋财害命。 不念恩情,杀人灭口。 他可是太子,只要他不做错事,兢兢业业,等到他日陛下一定会传位给他,偏偏他闲不住,迫不及待想要架空他父皇的权力,提前将这个天下掌控在手中。 许应尘站在言夏身旁,问:“你怎么事先不抓住他?” 按照言夏的实力,早在孟侧妃尖叫之时就能把人抓住。 言夏淡定道:“只是想看看他实力怎么样。” 许应尘:“他实力怎么样?” 言夏:“不及我万分之一。” 黑衣人:“……”不带这么贬低人的。 他故意的,故意在他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把人抓回来。 这个杀手组织太碍眼,他道为什么杀不尽,原来背后的主子是太子。 有太子包庇,扶起一个杀手组织有何难。 陛下龙颜大怒。 不在现场的太子也被找了回来,他早在冷宫挖了几条地道,一条通往朱雀街,一条通往御花园,一条通往紫宸殿。 所以孟侧妃在冷宫看到太子不是她看花眼了,而是太子从冷宫的地道去到御花园,误打误撞又被孟侧妃找到。 太子喜提大牢体验卡。 原以为太子这事查起来会很难,涉及此事的官员过半,想要彻查没有两三个月是差不完的。 奈何金玉满堂的老板的热心肠发作,事无巨细地提供了满满十本的证据。 曲丞相则是拿出在岭南收集到的证据,太子与梁家的来往密信,还好当时打了个突击,很多信件没有被销毁,才成为了指控太子的强有力的证据。 月梦依活过来了。 她从悬崖底下爬出来了,泪如雨下地控诉太子的种种罪行。 这些证据都还不够,虽然动摇了太子的一些根基,但是不少人对他忠心耿耿,只要他们咬死没有这回事,就赖不到太子头上。 他罪不至死。 真正让太子遭受重击的还是曲枫玥。 曲枫玥走南闯北,意外在边关救了一个村子的人,是瘟疫,她差点也把命留在了那里。 了解后发现这些人都是边关将士的家人,全是妇孺老弱。 而他们的丈夫、儿子被太子抓走,想要培养出以一敌百的死士,一定要比许应尘身边的暗卫更厉害。 只因有些人不答应,太子就把他们困在一个地方,让他们感染瘟疫而死。 手段极其残忍。 现在那些死士炼制到一半,被言夏一锅端了。 曲枫玥和她的师父尽力才救下三分之一的人,其他人不幸感染没了。 太子草菅人命,证据确凿。 陛下爱国爱民,却养出这么一个儿子。 他们许氏王朝几百年,差点断送在太子手里。 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又是一年中秋。 太子被废,秋后问斩。 家里的女眷孩子全部流放,永世不得回盛都。 至于皇后,早在太子被废时就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岭南。 金玉满堂。 曲霜玥还是把分楼开到这里来了。 正是柚子的季节。 一颗颗柚子剥了皮放在曲霜玥的碗里,她想吃随手一抓便可。 许应尘热衷于钓鱼,言夏又使坏,投喂鱼食把鱼吸引到他那边。 闹得许应尘气急败坏,丢下鱼竿跟言夏打闹起来。 月梦依专心画她的设计图。 曲枫玥在泡茶,她发现岭南的茶别有一番风味。 “人生啊——”曲霜玥感慨了一句,他们都成双成对的,怎么就她形单影只。 她内心那叫孤独,抱着怀里的金算盘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就只剩下你了。” 八月了岭南还是热的不行。 晚上他们是在院子吃的饭,周边放了好几盆冰块,还有曲枫玥秘制的驱蚊香料。 来岭南只有他们四个是度假,曲霜玥忙的要死。 许应尘怀里抱了个超大的西瓜,也不知言夏哪里买的,西瓜无籽还甜的很,红彤彤的,很是喜人。 许应尘嗷呜吃了一大口,西瓜脆的不像话。 月梦依端着她新做出来的糕点,让让他们一起品尝。 许应尘吃瓜吃饱了,他那一块由言夏代吃,“有点甜了。” 曲枫玥:“味道不错,没有你甜。” 月梦依自己尝了一块,“不甜啊。” 曲霜玥刚忙完,一屁股坐在空位上,捏起一块糕点就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你用糖和的面?” 月梦依怀疑人生,可怜兮兮地坐在曲枫玥的腿上,闷闷不乐道:“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曲枫玥轻飘飘地扫了曲霜玥一眼,然后道:“很好吃。” 曲霜玥气成河豚。 许应尘的西瓜吃不下了,还剩一半,全进了言夏的肚子。 曲霜玥再次怀疑人生,吐槽道:“你们四个吃糖长大的吧,味觉失衡了?” 许应尘:“没有啊,本王的王夫就喜欢吃甜的,本王就喜欢吃本王的王夫。” 言·甜芒果版·夏:爱吃糖葫芦的糖。 曲枫玥:“不喜欢吃不要糟蹋粮食。” 月梦依点头如捣蒜。 曲霜玥抱着她的金算盘默默垂泪,“算了,我跟你们这些人说什么,不早了,早点睡吧。” 话音落,他们不约而同地成双成对的离开了,留下曲霜玥一个人风中凌乱。 许应尘慢悠悠地走,今天中秋,月亮又圆又亮,“言夏夏,晚上睡觉好热,能不能多放点冰块。” 言夏一口否决:“不能,半夜你又说冷。” 许应尘有些失落。 他扒了芒果的皮,让他感受一下冷还是热。 结果是他又热又冷。 芒果说热就在冰块里降降温。 至于冷了不用担心。 他能加热。 冰火两重天的许应尘:唉,早知道不乱说了。 第131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 #动物快讯:近日狐山上下来一只刚化形的狐狸,这只狐狸媚术极强,容貌绝佳,请各位动物注意,切莫被吸食精气,谨防上当受骗# 发完这条通讯,言夏正想收起手机,电话立马就打过来,备注是“母上大人”,言夏重重地叹了口气。 电话响了三十几秒钟,做好思想准备,言夏才接起。 对面零帧起手,对他的耳朵进行无情的轰炸,“言夏,这次这个你肯定满意,保证跟你有夫夫相。我先把照片给你看一眼,这次我不管你怎么样,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言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时候他的母上大人才会放弃给他这条千年老蛇相亲的想法。 他开始胡言乱语:“我都说了我不去,快冬天了,我要准备冬眠。” 言女士破口大骂:“冬眠你个大头鬼,现在才刚夏天。反正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去,不去我扒了你的皮!” “前几天刚蜕下来了,您要的话我给您邮寄过去。”言夏认真道。 言女士暴跳如雷:“臭小子你皮痒了,老娘现在就去扒了你的皮。你都一千三百岁了,能不能让我和你爸省点心,我一百岁的时候你都出生了。” 言夏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无力道:“您那个时候化形多快,我化形又用了多久,这事不能一概而论。再说我又不是人,你老是给我找人相亲干嘛,万一半夜被我吓到怎么办,谁知道他会不会用雄黄酒药死我。” 言女士呵呵冷笑:“那是因为你说看见母蛇就想蜕皮,你个蛇精病,早就说了,有病去治。” 言夏:“……妈你平时少刷点没营养的短视频。”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这些话。 言女士:“少管我,你这条冷血无情的蛇,我把照片发你了。” 言夏点开来看了一眼。 言女士正准备苦口婆心地劝言夏就见面吃个饭,不合适可以看下一个。 没想到言夏毫不犹豫:“好,地址发我。” 言女士:“……” 她半信半疑地把地址发过去,言夏说了句好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 慕施紧张地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手机上是媒人给他发来的对方的信息资料。 对方身高一米九二,名牌大学毕业,颜值很高,看一眼就无法忘记。 关键是和他长得有夫夫像,还是单位上班的,家里父母做生意的,很有钱,在海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舍得花钱。 但是因为他们儿子太挑剔了,介绍了好多个都看不上,所以慕施这个误打误撞进入相亲市场的被拉过来相亲,他现在也单身,相个有钱对象,日后生活美滋滋。 慕施被说得心动了,待在咖啡厅等他的相亲对象过来。 他认识这个男人。 他给这个男人当过替身。 白月光替身,一个月两万。 很离谱吧。 结果当了两个月,对方像是不记得他一样,一次都没找过他,今天早上还直接把他赶出来了,钱也不给他。 慕施走投无路,拖着一个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谁知道走到公园相亲角,被临时拉过来相亲。 如果能通过这个相亲对象联系到那个人,是不是就能把他两个月的工资结算了。 拿到这四万块,他就不用活的太艰难。 “铃铃——”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顶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慕施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看呆了。 妈妈呀,他好像恋爱了。 第132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 慕施一眼就认出这个是他的相亲对象,和他长得有三分相似。 真的有一米九二那么高,不是跳起来一米九二,那双腿比他的命还长,或许比起他的蛇尾也毫不逊色。 他长得好帅,帅得他腿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能产生出这种情绪。 他逆着光走来,仿佛妖神下凡,纤尘不染,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难怪他能被人当成白月光。 这换成是他,也是他的白月光啊。 而且他好像还是青色的,很纯正的青色,在蛇里边算得上是顶级血统。 青色? 慕施蓦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能看到对方什么颜色。 等到对方施施然在他面前落座时,他还是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对方说了一句:“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慕施愣愣地点头,刚想说一句满意,就意识到他闹了个多大的笑话,他怎么可以盯着别人出神的看,太没礼貌了。 “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言夏,今年一千三百岁,目前在动物管理局上班,现在是副局长,家里做生意的,小有资产,彩礼1888万,一套五百平的海景房,一套三百平大平层,在市区,还有三辆车,全部写到你的名下,你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再加。”言夏言简意赅道。 似乎觉得不够,他接着说:“结婚后我名下的财产会分你一半,具体多少还得请律师过来。” 慕施瞠目结舌,虽然他是个刚下山没多久的小妖,但是他对金钱也不是没有概念,光是一套市区的三百平大平层,在寸土寸金的海城就得要几千万,还有海景房、彩礼和车,这真的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这他要是拒绝,那他还是条蛇吗。 不对,慕施猛然意识到怪异的地方,“你说你今年多少岁?” “一千三百岁。”言夏老神在在,灵气稀薄,他用了两百年才化形呢。 慕施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你不是人!” 言夏没有否认,并且不避讳真实身份,“嗯,我本体是条青蛇,你要看看吗,还是想用雄黄酒毒死我。”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世界人类与妖怪是并存的。 这些妖怪用了几百年的努力化作人形,为了不让百年修行毁于一旦,动物管理局应运而生,管束所有妖怪。 妖怪不能做出吸食人类精气等伤害人类身体和气运的事,至于玩弄感情,你情我愿的事,不算玩弄。 每一只下山的妖怪都必须到动物管理局登记身份,戴上定制的手环,一旦他们做出危害人类的事,就会立马被抓回来。 有动物管理局镇压,这么多年人类和动物一直相安无事,最多就是情到深处时,不小心露出本体,把自己的伴侣吓晕了、吓死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非要看,怨不得谁。 恶意恐吓的都被他们关起来了,维护人与妖怪之间的关系,他们动物管理局全权负责。 慕施默不作声,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忍不住扣了扣裤子,对方竟然是只一千多年的大妖,他这个刚化形两个月,才三百多岁,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怎么敢用雄黄酒毒死他,他怕是还没接触到就先死了。 难怪他能看到对方身上的颜色,原来对方和他是同类,那他还需要怕什么。 面对这只大妖,慕施还是忍不住胆怯,飞快地看了言夏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怯生生道:“我,我叫慕施,是条小白蛇,前两个月刚化形,目前三百岁零两个月。 身上没,没钱。 父母,父母在养育我的弟弟妹妹,时间不多。” 蓦然,他感觉腿被碰了一下,对方动作很快,快到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眼青色,好像是他的尾巴。 他的尾巴,碰了他的腿…… 慕施怔愣地抬头看着面对一本正经、斯文有礼的相亲对象,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言,言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慕施壮着胆子问。 言夏大大方方道:“我很喜欢你,所以我的尾巴有点忍不住,不好意思。” 尾巴是很敏感的部位,言先生竟然会这么说。慕施忍不住红了红脸,声细如纹道:“我,我也很满意言先生。” 他内心大声地呐喊,很满意,非常满意! 帅得他腿软! 好想现在就缠上他的尾巴。 一条刚下山的小蛇怎么禁得住一条千年大蛇的撩拨,慕施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动物管理局办的证件带了吗。”言夏冷不丁问道。 慕施依言,条件反射地去掏证件,他有一个动物身份证,和一个人类身份证,都是登记在系统的。 言夏把他的证件收过来,起身时把他的行李也拿上,“没有哪里不满意的话,现在就去领证吧。” “领,领证?!”慕施噌的站起身,“这,这也太快了吧。”他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言夏反问:“你对我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慕施摇摇头:“没有,言先生很优秀,很厉害,我很满意。” “那不就是了,相亲相亲,相中了马上就能结亲,不然怎么叫相亲。”言夏尤为认真地解释。 可怜慕施这条懵懵懂懂的小白蛇,被言夏这条不要脸的大蛇哄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就被拉去领了证。 一直到民政局门口,慕施脑子还是懵的。 他上午八点被赶出来,九点到的相亲角,十点进入咖啡店,十一点就跟相亲对象登记结婚。 工作人员俨然是认识言夏的,笑着打招呼道:“言副局,您今天不就是休假吗,怎么又回来了。” 言夏牵着慕施坐下,把证件摆在工作人员面前,“来领个证。” 工作人员愕然,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领证?” 谁不知道言副局断情绝爱,独自生活上千年,难熬的发.情.期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熬过去,并且正常来上班。 除了冬眠时期,基本上就没有缺勤过。 大家都在背后偷偷说当年言副局化形,是不是把情根化没了,怎么冷心冷情冷成这样。 第133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3 工作人员又看了明显就是刚化形的小蛇妖,眼神里清澈又懵懂,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该不会是被言夏骗过来的。 他作为民政局的人,坚决反对盲婚哑嫁,不让任何一只小妖被蒙骗!!! 所以,工作人员不管对方是局长还是副局长,面上表情十分严肃,正色道:“这位先生,你是真心想来结婚的吗,有没有人逼你,或者胁迫你。” 慕施不明所以,被问得愣愣的,但还是道:“真心的啊,不真心我就不来了。” 遇到这么好的相亲对象,分明就是他赚了,不结婚才是王八蛋,不冲动就结不了婚。 关键是,一看到言夏的脸,他就控制不住腿软。 言夏一脸坦荡,浩然正气道:“你怀疑我诱拐无知小蛇?” 工作人员意识到闹了个乌龙,立马赔笑道:“不敢不敢,主要是办理之前例行询问,我马上就为你们办理。” 很快,不过几分钟时间,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就交到了他们手上。 碍于他们彼此身份也特殊,除了要办理妖怪结婚证,还得办理一次人类结婚证,都能在同一栋楼办理。 很快,他们人手两本结婚证,崭新的,红色的。 慕施忍不住看了又看,看着照片上相似的两张脸,真如媒婆所说的那样,他们看上去很有夫夫相。 他长得三分像言夏,稍加修饰,或许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媒婆也没有骗他,介绍的相亲对象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慕施两个月住在宿舍,刷了好多关乎人类的视频,其中就有相亲的,很多都是虚构,说的是场面话。 什么蹦起来一米八,什么老实巴交,什么只对他一个好,其实是又矮又穷又没本事。 他看着言夏。 一米九二,不矮,本体可能更长。 看着挺老实,应该是不爱出门的性格,蛇类一般比较宅,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他就很喜欢摊在房间,把空调开到十六度。 人家还是动物管理局副局长,说没本事就说不过去。 一张卡递到慕施面前,“这张是我的副卡,没有额度,随便刷,什么都能买,就是别买雄黄酒毒死我。” 慕施:“……我也怕。” 言夏本来不想说这句话,但是和言女士说了好多次他不想结婚,用的都是借口,结果顺口说出来了。 慕施二话不说把卡收起来,坐上副驾驶,他问:“我们等下去哪儿?” “先回家,把你的行李放好。”言夏答道。 慕施有些尴尬,“其实我没有行李,那些都是我捡来的。”从宿舍里捡回来的。 他刚下山,刚从动物管理局办了证,就碰巧被那个男人看到,跟他说要找他来当替身。 当时他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比今天的闪婚还要糊涂,谁能想到对方看着人模狗样的,连工资都不发,真是要把他气死。 今天还被赶出来,说什么不认识他,他拿不到工资,干脆就拿了点宿舍里的东西,全部都是关于那个男人白月光的照片和一些物品。 谁让那个男人是变态,在家里摆了那么多照片。 他闷闷不乐地双手环胸,尾巴耷拉着垂下。 一只手再次伸了过来,这次是件外套,搭在他腿上,对方若无其事道:“很多路口有监控,不要把你的尾巴露出来。” “我知道啦。”慕施美滋滋地把外套披在尾巴上,言夏的衣服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车里面也香香的,他好喜欢好喜欢。 怎么会有人方方面面都让他那么喜欢。 趁着等红灯时,慕施的尾巴小心翼翼地伸到言夏那边,放在言夏腿上,见言夏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大着胆子缠上言夏的左腿。 黑色西裤上是他白色的尾巴,顺着裤腿缠上他的小腿,强烈的视觉效应让慕施呼吸一窒,耳朵红的能滴血。 言夏温凉的手搭在他调皮的尾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别闹,开车呢。” 慕施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就在他想把尾巴抽回来时,却发现言夏的手已经把他的尾巴抓牢了,他根本动不了,而言夏表情都没变一下,只能从细微的表情变化感受到他现在心情很愉悦。 看来对他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见钟情的慕施喜滋滋地扭了扭,刚下山就捡了一条超喜欢的大蛇,好想跟他一起生蛇宝宝。 嘿嘿嘿嘿嘿嘿。 “我们都是公的,生不了蛇宝宝。”言夏冷不丁道。 慕施脸色涨红,他刚刚不小心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言夏又说:“我们可以有很多生蛇宝宝的过程。” 那不就是…… 慕施的尾巴欲盖弥彰地戳了戳言夏的小腿,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有话就直说,“言先生,我很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言夏道:“我也是。”看到照片就喜欢的紧,恨不得马上偷回家养着。 清澈又懵懂的小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眼无辜地看着镜头,像是在看着他,看得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中午,言家庄园。 言夏手里牵着慕施,淡定地进去。 他爸在公司,只有言女士在家。 这会儿她正准备吃饭,看着两个相似的人站在她面前,第一眼她还以为言夏他爸背着她出轨了,在前面生了条小蛇回来。 第二眼看到两只十指相扣的手,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言夏把他们交握的手举起来,道:“你儿媳,带回来见见你。” 言女士:“……!!” 慕施在言夏面前才是胆子大的很,在言女士面前乖巧得不行,乖乖喊了一声:“阿姨好。” “叫妈。”言夏把两本结婚证掏出来。 慕施抬头看着言夏,小声道:“这样不好吧,我和阿姨还是第一次见面,万一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 言夏摸摸他的小脑袋,“不会不喜欢,相亲信息就是她发给我的,她心里不知道多满意呢。” 然后,慕施:“妈妈好。” 言女士:“……??” 第134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4 言女士风中凌乱,她赶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她又起身,用力地掐了一下言夏的胳膊,言夏一声不吭。 然后她舒了口气,“我就知道是假的,怎么可能那么快结婚,那臭小子估计根本没去咖啡馆。” 慕施却脸色很难看,勉勉强强挤出一抹笑,“妈妈,你掐的是我的尾巴。” 早知道就不把尾巴缠在言夏手上了,但是慕施根本控制不住,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用尾巴缠着。 果然,言女士看到一条白色尾巴掉在地上,疼得抽了抽。 慕施强颜欢笑地把尾巴收回去,还好这是他幻化出来的尾巴,不是本体,要不然鳞片都要掉下来一块。 言女士板着脸问言夏:“你从哪里拐回来的小蛇?” 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化形下山。 她儿子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刚化形的小妖都不放过。 很难想象她和他爸这么光明磊落的蛇,生出言夏这条阴暗的玩意儿。 言夏无语地打开手机,点开照片怼到言女士面前,又把人拉到言女士面前,“不是你给我介绍的吗,我去见了,很满意,很喜欢,就带回来给你看看。” 说着,他拿出两本崭新的结婚证,摆在言女士面前,郑重其事道:“闪婚,慕慕现在是我老婆,你儿媳,带回来给你见见。以后不用再给我介绍对象了,因为你儿子已经结婚了。” 言女士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合理怀疑是言夏为了不被她催婚,故意找了个蛇闪婚敷衍她。 但是她儿子她了解,不喜欢的他绝对不会看一眼,更别提这么亲密地牵手,牵尾巴。 他是真喜欢,没有故意糊弄。 媒婆是人类,因此看不出来对方是人是妖,一味地说合适,想拿介绍费。 言女士出手阔绰,仅是一张照片都给了两万。 相亲角谁不知道言女士一掷千金,全都卯足劲要给言女士介绍儿媳,能介绍成功,直接发家开婚姻介绍所,不用挤在相亲角。 而言女士只是看到了照片,因此也看不出是人是妖。 谁知道这刚好介绍到一条小蛇,还是条公的。 言女士逼婚言夏逼了一千一百年,结果言夏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男的不满意,女的不满意,男妖怪不满意,女妖怪也不满意,总之好像全天下没有谁能入他的眼。 介绍给言夏的母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条,言夏看都不看一眼,钱全部打水漂,还好家里家大业大,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小钱。 到最后言女士放宽条件,只要是个物种她都能接受,不管公的母的都行,无论如何言夏都得结婚。 谁知言夏来了一句,他介意。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言夏哪哪儿都不满意,原来是他喜欢的刚化形,就喜欢老蛇吃嫩草。 感受到言女士批判的目光,言夏无奈扶额,“妈,你能不能少刷点没营养的短视频,我和慕慕是一见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龌蹉。” 慕施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一见钟情,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看着儿媳的星星眼,言女士就知道被他儿子的脸迷倒了,毕竟她和他爸长得那么好看,生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 就是年纪有点小,好在成年了。 言女士摆摆手,坚决不承认她认为她儿子是个变态,“来的这么巧,坐下一起吃饭吧。” 第一次和婆婆见面,礼物都没带,要是知道言夏带他来这里,他说什么都不会空手来。 慕施有些紧张,生怕言女士对他第一印象不好,一想到刚刚言夏让他喊妈,他就羞得脸红,他怎么这么没礼貌,说喊就喊了。 然而一顿饭接触下来,慕施没有受到言女士的刁难,相反言女士对他很好,让他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不禁让一条单纯的小蛇疑惑,难道他看到的视频都是假的么,不是说婆婆天生不喜欢儿媳,为什么言女士这么热情。 一出手又是一张卡,十分大方。 “拿着,随便花,不够我让他爸给你多大点,看看你这小身板,平时吃的少吧,我们家可不兴减肥这一套,健身就健身,减肥坚决不允许,能吃才是福。”言女士十分不赞同这种做法。 慕施连忙摆手,“没有减肥,我有好好吃饭。”就是吃的不多。 “多吃点。”言女士略带失望地看了眼慕施的肚子。 可惜就可惜在慕施是条公蛇,不然还能生条小蛇给她玩玩。 不能生也好,她能专心和他爸过二人世界了。 “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不会来打扰你们。”言夏可不敢把这条小白蛇放在这里,言女士会把他带坏的。 言女士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很乐意见到你吗?赶紧给我滚,滚远点,看见你就烦。” 她的视线对上慕施时,立马笑靥如花,“小慕啊,有空可以多到妈妈这里来,他们父子俩每天说忙忙忙的,妈妈有很多时间陪你玩。” 慕施眼睛一亮,正要答应,言夏横插一脚:“我有时间陪他,上班我也可以把他带过去。” 慕施顿时歉意地看着言女士,跟着他的亲亲老公比跟着他的婆婆好。 言女士气不打一处来,哪里有儿子防妈跟防贼一样,她挥手,“快点滚开,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上次褪了,你要我寄给你。”言夏真心实意道。 言女士:“……” 在言女士发火之前,言夏二话不说拉着慕施跑了。 从言家庄园出来慕施还晕乎乎的,心里感慨化形早就是好,打下了这么雄厚的资金基础。 而他也不赖嘛,找了个有钱有实力的大妖做靠山,以后回家也能挺直腰板呢。 慕施的尾巴再次蠢蠢欲动,他满眼希冀地看着言夏,“我能看看你的尾巴吗。” 言夏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因为他直接不回答,“带你去买点日常用品,家里都没有。” 慕施失落地耷拉着尾巴,用眼神控诉言夏,为什么不给他看,明明他的尾巴都给他看了。 —— 涨评分加更2(还欠两更) 我一边码字一边单曲循环,满脑子都是“水漫金山” 第135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5 他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地跟在言夏身后,有什么是比被伴侣拒绝看尾巴更难过的事吗? 真的有。 是伴侣用尾巴诱惑他领完证,再把尾巴藏起来。 慕施伤心难过,连他前面的人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直直地朝着他硬挺的胸膛撞了上去,疼得他捂着鼻子,眼泪哗哗就要往下流。 言夏又好笑又心疼地帮他揉了揉,始终微凉的体温很快缓解他的不适,他解释道:“我的尾巴在褪鳞片,不好看,过几天给你看好不好?” 慕施泪眼汪汪地看着言夏,“真,真的吗?” 言夏好声好气道:“真的,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推己及人,他的尾巴褪鳞片的时候他也会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慕施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他握着言夏的手,可怜兮兮道:“那你一定要第一个给我看!” “好。” 得到言夏肯定的回答,慕施的脸上才重新绽放出笑容。 他们蛇族,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是只有互相看过尾巴才算真正在一起,繁衍方式也是缠尾,不怪慕施执着要看言夏的尾巴。 看不到的话他会怀疑言夏根本不喜欢他,只是想找个人完成结婚任务。 但慕施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想不起来了。 车子停在商场地下停车场。 这里又闷又热,慕施恨不得变回原型挂在言夏的脖子上降温。 这就是千年大妖的能力吗,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泰然自若,保持体温的平衡,不像慕施,一不小心就会红温,还得泡泡水。 察觉到慕施的不适,言夏二话不说把慕施揽在怀里,在外人看着就热的动作,实际上很大程度缓解了慕施的热。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你身上好凉快呀。” 想贴,想缠。 “人多,别说话。”言夏感受到周围人揶揄的目光,有点无奈道。 大庭广众之下,这些话很容易让蛇社死的。 慕施刚下山就遇上了歹人,住在四个人的别墅,他们一人一个房间,这些人和他长得都有几分相像,更准确来说是和那个白月光有几分相似。 别墅里摆满那个白月光的照片,为的就是让他们接受熏陶,变得更像照片里的人。 天气热,慕施又刚化形,成日昏昏沉沉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学得最不像的就是他。 他一个人在别墅住了两个月都没出去过,相反他的三个室友都出去过,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搬走了。 今早不知怎么回事,和他签合同的那个秘书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要把他赶出别墅,说不需要他们了。 慕施虽然是条单纯的小白蛇,不代表他是傻子,这明显就是遇上黑心老板。 签合同的时候说好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顶着这张脸就可以。 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还要他们感恩戴德谢谢他们收留了两个月。 慕施心里那叫一个气,把别墅里的照片一股脑塞在行李箱带了出去,既然他那么喜欢这个男人,那他就用这种方式报复回去,让他永远也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爱。 等他站在路口,发现还有五六个人和他一样被赶出来。 看得慕施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到底找了多少替身,难道爱的真有那么深? 真的爱就不会找替身了。 所以,归根到底根本就不爱,是心里那可怜的占有欲的在作祟。 只有慕施最惨,一分钱没拿到。 想起这件事慕施就气得咬牙,四万块钱,他的伙伴跟他说在人类世界已经很多了。 结果他一分钱都没拿到,虽说两个月他一直住在宿舍,白吃白喝白住两个月,但最起码三万八也要给他吧,他一个月花一千块都绰绰有余。 在言夏大肆采购完,终于心满意足要回家,慕施拉着他在家门口说清楚这件事。 “我刚下山,被人骗去做替身。”说着,慕施还不忘记从一堆照片的行李箱里艰难地掏出合同,拿给言夏看,“给你做替身,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甲方,顾天川,乙方,慕施。工作内容上都写着,只要露露脸,什么都不用做,包吃包住,一个月两万。 我还质疑了他们是不是骗人的,因为我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可他的秘书说是真的,我也亲眼见到了顾天川,他说我和你长得只有三分像,还是录用了我。” “我在动物管理局的电脑上查了这个人,是真的,他的确很有钱,我才签了合同,但谁知道他们骗我,把我赶了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去相亲角,也不会和你结婚。” 奇怪,慕施原本越想越生气,但是看着言夏那张脸,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白捡了一只大妖,就当作是对他的补偿。好喜欢,好想缠。 慕施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啥时候能缠上去,真的忍不住了。 世界的春天刚刚过了,但是他的春天刚刚到来。 刚下山就被骗,唯一能慰藉慕施受伤小心灵的事就是顾天川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他的白月光。 他的白月光现在已经成为他的亲亲大蛇靠山了! 言夏在他面前半蹲下,翻了翻里面的照片,有几张看上去格外的旧,上面都包浆了,他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谁给你提供的这份替身工作?” 慕施想也不想:“顾天川。” 言夏语气毫无起伏,“一条疯狗罢了,被咬了记得打狂犬疫苗。” 如果不是慕施今天提起,言夏都快忘了这个人,从他中学时期开始,就一直阴魂不散地盯着他,把他视作他的所有物,绝不允许他身边有任何追求者的存在。 慕施把这句话记心里了,可他好像也没看出来那个顾天川本体是条狗,难道是他道行太低? 言夏把里面的几张照片挑出来,其他的照片他看都没看一眼,不过是那个可怕的偷窥狂拍的照,不值得他去看。 慕施这才发现言夏的动作,启动紧急避险,一个虎扑过去把照片抢走,但为时已晚,他还整个人跌入言夏的怀里。 第136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6 情急之下,慕施口不择言道:“你快把照片还给我,不然我就咬你了,我可是有毒的!” 说完,他还露出了自己的尖牙。 这点威胁在言夏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 言夏把照片高举过慕施的头顶,意有所指道:“慕慕,这几张照片看上去有点不同啊。” 他一张张翻看,几乎都是他学生时期的照片,有中学的,有大学的。 中学照片上面的他穿着黑白的校服,看上去格外青涩稚嫩,满满的青春感都要溢出来了。 只不过他的心情好像没有好过,张张都是冷着脸,眼里满是凉薄的情绪,很符合他蛇类的身份,天生就是冷血动物,没有感情。 这照片有很明显的被人经常看的痕迹,言夏一摸,上面还有很粘腻的触感,像是本体身上分泌出来的粘液,亦或者是别的。 照片的主人应该很喜欢这几张照片,否则上面也不会有那么重的痕迹。 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笼罩着慕施,他百口莫辩,好半晌才梗着脖子反驳:“没,没有,就是几张普通照片。” “是啊,几张普通照片。”言夏故意拖长尾音。 说的慕施无地自容,当场就要变回原形钻进洞里。 在看到照片之前,慕施还嗤之以鼻什么样的人类能让另一个人类疯狂到这个程度,根本不可能。 在看到照片之后,慕施确信照片上的男人确实有让人疯狂的魅力。 仅仅只是一张照片就能深深地吸引人。 他一整个“不适”的春天都是靠着这几张照片度过,是他的珍藏。 相亲角再见到照片,对方是人是鬼他都要见见,万一他是一条幸运的蛇呢。 咖啡厅只一眼慕施就认出言夏是照片里的人。 他对言夏是一见钟情,但时间要更早。 知道对方的身份是同类,这个消息简直比慕施化形那天还要高兴。 怎么看都是他赚了。 难怪他会被照片里的他吸引,或许是同类相吸。 这不代表慕施的小秘密能被发现,还是以这种方式。 头顶是言夏揶揄的笑声,“慕慕,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很早就喜欢我了。” 慕施破罐破摔,“能能能,可以把照片还给我吗?” 他要销毁证据。 言夏一言不合把照片塞到自己的口袋,两手空空展示给慕施看,“没有啦。” 慕施一言难尽:“……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只是年纪小,不是蠢。 言夏把他整个身子抱起来,小蛇很轻,他单手就能轻松抱起,“以后我都在你身边,你想看就看,至于这些照片来历不明,留着我心里也不舒服。” “那我要多几张你的照片。”慕施下意识把尾巴缠在他腰间。 在宿舍住了两个月,慕施根本不敢把真正的尾巴露出来,他怕被抓走了。 前辈们告诉他,如果不小心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后果会很严重! 如果只是把他抓回动物管理局,那他还有条活路。 如果是那些人类把他们的原形逼出来,那他们可就没命活了。 好多阴险狡诈的人类会把他们扒皮抽筋,还吃掉他们的血肉,活生生把他们折磨死。 一想到这个慕施就打了个冷颤,碗口粗的尾巴用力地缠紧了言夏精壮的腰身。 言夏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把行李箱合上,推到玄关角落放好。 慕施的双腿完完全全变成白色的尾巴,摊在米白色地毯上,上半身靠着沙发,尾巴尖儿悠闲地甩来甩去。 言夏家里给他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扭来扭去,甚至完全变回原形都可以。 而且空调的制冷系统持续不断工作,让整间屋子保持在舒适的温度。 言夏在捣鼓他们的结婚证。 他挑出人类世界的结婚证,两本打开,拍了一张照片,罕见地发了个朋友圈,用的是他以前的社交账号。 只是外面有传闻言夏死了的消息,他将计就计,换了全新的联系方式,以前那个还保留着,但是没用过。 这条朋友圈一发,炸出一群想知道他消息的人类,他们全都是因为顾天川才和言夏有关系。 给顾天川卖一条消息或者一张照片,他们能拿到两百块。 可这条消息他们不敢卖。 消失多年的言夏,一出现就是爆料他的结婚消息。 顾天川也看见了这条朋友圈。 他在昨天就得到言夏的消息,正满心欢喜。 一盆冷水狠狠地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 他结婚了,他竟然结婚了。 巨大的打击让顾天川整个人晴天霹雳,嘶吼着说不可能。 言夏说顾天川是条疯狗也没说错。 每两百年言夏会重新进入人类世界玩一玩。 毕竟这千年的时光难以消磨打发,妄想修炼成仙又是个笑话,现在的灵气只够他们化形,再进一步就很难。 他长的不差,每次玩转人间时都会有好几个追求者。 唯有这个顾天川非常烦,在他明确表示过拒绝之后,仍然没有死心,疯狂找人跟踪他,就算他转学、换城市,都没用。 言夏被烦到甚至一度很想回山洞躲着,等到他死了再出现,反正对他来说不过是睡一觉的事。 再仔细想想简直可笑,他会被一个人类逼成这样,那他言夏也太窝囊了。 言夏决定冷处理这件事,任由顾天川施展热情,他全当看不见。 辗转几个城市,最后他决定在海城定下。 他每隔三年的冬天要冬眠,这段时间他就会请长假回山上的洞穴,只有这段时间顾天川找不到他。 三年又三年,初中消失一次,高中消失一次,大学消失一次。 再后来他大学这次冬眠回来,没毕业接手了动物管理局,淡出他们的视野,就有人传他死了。 言夏懒得解释,当他死了更好,这样没人纠缠他。 谁知顾天川这么变态,找不到他,就找他的替身。 不敢想象这么多年有多少人被骗,以这种奇葩的方式。 他觉得不够,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等日子确定下来,你们都要来喝我的喜酒。】 第137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7 #动物快讯:近期频发疯狗咬人事件,请各位市民出行时注意安全,一旦发现疯犬,尽快上报,配合捕捉队的工作。被咬的市民请及时注射狂犬疫苗。谢谢合作。# —— 喝喜酒,没想到再次等到喜欢的人的消息是他结婚,还邀请他们喝喜酒。 顾天川疯了魔,摔了一地的酒瓶,明明他已经找到他了,为什么老天要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顾天川痛不痛苦,言夏不清楚。 人与蛇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新婚,他很开心。 言夏把结婚证放进书房的抽屉,一下来就看到慕施悠闲仰躺吹空调的样子,露出一整条白色的尾巴,他没把持住,捞了起来。 慕施唰地睁开眼睛,嗔怪道:“放开我的尾巴!” 言夏说放就放。 才怪,老婆的尾巴真好摸。 言夏顺着底一路往上,最后盘成一团放在他的腿上。 慕施使不上劲儿,只能用眼神瞪着肆无忌惮的言夏,“不给我看尾巴就别摸我的!” 这样他很吃亏的好嘛。 言夏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们是什么关系?” “伴侣。”慕施没好气道。 “那我为什么不能摸你的尾巴?还是说你所谓的一见钟情是哄骗我养你的把戏?”言夏又问,他把慕施说的话还给他。 慕施反驳不了,他用力想把尾巴抢回来,但是言夏力气更大,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倒向他,气得他尖牙都露了出来,“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言夏:“是谁刚下山就被骗了。” 慕施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好烦哦,要不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他就咬上去了。 言夏一把把人捞过来,让他背靠着自己,十分霸气道:“你现在背靠我,只要讨好我,我让你能横着走。” 慕施哼哼两声,口不从心道:“螃蟹才横着走,我是走s形的。” 这句话真的让蛇疯狂心动。 言夏不逗他了,再逗真的炸毛了,小白蛇年纪小,脾气可不小。 “我把我们结婚证发朋友圈了,他看见应该会很快找上门来,到时候我帮你把钱要回来。”言夏点开朋友圈界面给他看,“这是你的工资,本就属于你。” 朋友圈底下一水的“祝福”,“99”,掺杂着几个问号,估计是觉得这个消息太突然。 聊天界面有源源不断的信息发过来,都在问言夏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结婚,以及他对象是哪里人,年纪多大,做什么的,家里有没有钱。 事无巨细,像是审问犯人一样盘问慕施的底细,大有一副想要翻个底朝天的意思。 全都是在拿慕施和顾天川比较,毕竟这群人里有不少曾经当过顾天川的托儿。 顾天川人好家世好,又是言夏的狂热追求者,长相也不差。 俗话都说烈女怕郎缠,那男的也怕。 顾天川追了言夏那么久都没能让言夏松口,他们都觉得遗憾可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言夏才看得上。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他们下意识拿出来和顾天川比较,除了年纪小点,长得有夫夫相,就没有别的特殊的地方。 这些带着质问语气的消息看得慕施不是很舒服,喜欢就喜欢,结婚就结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动物之间都是这样,看对眼了就能在一起。 况且没有蛇和他竞争言夏,他是以压倒性的胜利赢得言夏的伴侣身份。 言女士说了,这么多年言夏喜欢的可只有他一条蛇。 慕施满脑子疑惑,“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他们蛇族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哪怕进入人类世界也喜欢待在自己的窝,他那些化形早的朋友全都是一下班就赶紧回到自己的领地。 言夏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的尾巴尖尖,“顾天川以前是我学弟,不良少年,在巷口打架被我遇见过一次,以为我会叫人,我没叫,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可能是我的冷漠吸引到了他,他把追到我当成挑战,打赌半年拿下我。在我眼里他这种和神经病没有区别。 我拒绝了,他认真了。 后来我冬眠,到处有人传我死了,我将计就计。他也以为,就到处长得和我像的替身,你这个刚下山的小蛇,不就被骗了。” 言夏没好气地捏了一下他的尾巴尖,“天上从不掉馅饼,给我多长几个心眼,人类很可怕,专骗你这种刚下山的单纯小妖。” 故事的开始很像小说剧情,但言夏不是主角,自始至终都是顾天川自导自演,自我感动。 言夏的拒绝情有可原,他不喜欢就拒绝。 但顾天川的纠缠实在可笑,以为坚持不懈就能成功。 微弱的电流感从尾巴尖传递到全身,慕施难耐地抖了抖,全身疲软,无骨头似的趴在言夏身上,瓮声瓮气道:“不许捏我的尾巴!你不知道尾巴很敏感的吗!春天刚过完你就知道求偶,早干嘛去了!” 言夏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谁规定夏天不能求偶吗?” 慕施大声地喊了句:“能!”行了吧! 言夏讲话还特别流氓:“你是我老婆,我就喜欢摸我老婆的尾巴,不仅要摸,我还要盘,我还要缠。” 慕施认真翻开族里流传下来的蛇族求偶手册,每一条都规规矩矩,要向雌性展示他们雄性的魅力,和其他竞争者公平竞争,不可以死缠烂打,更不可以冒昧地碰尾巴。 尤其是尾巴尖,很隐私的部位,不能随意碰。 言夏不仅摸了,还要捏。 究竟是哪一条把言夏教成了流氓蛇。 慕施只恨看走了眼,被这条流氓蛇的外表欺骗了。 最讨厌的还是那个顾天川,“人类好讨厌,表面说喜欢你,背地里不还是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有一天你比我先死,我一定不会找别的蛇!” 言夏:“……谢谢,我还能活很久。” 慕施很认真地数:“可是你一千三百岁了诶,我才三百岁,你比我大了一千岁。” 言夏:“……” 仿佛下一秒就要归西。 —— 涨分加更3(还剩一更) 大家觉得动物快讯咋样,想看我就每天写一个 第138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8 #动物快讯:某动物竟然因为年龄和伴侣相差太大,自卑感爆棚,压力之下相信黑心医院无良医生的推销,花费一千万做了永葆青春手术,结果只是在脸上涂了个素颜霜。请各位动物正视年龄问题,守好钱袋子,警惕无良骗子群体。# —— “我们不以年龄判断死亡时间,而是我们自身的法力,不然按照你的说法,我早就死了。”言夏修炼上千年,不会那么容易死,最起码能和他老婆一起死。 “而且,”言夏黑了黑脸,“我们刚结婚,你就要和我讨论死亡这么沉重的话题,是担心我年纪大,身体不行?你放心好了,想生蛇宝宝都能和你生。” 慕施听完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慌慌张张地摸着他的嘴,他单纯质疑了他的年龄,怎么忽然扯到这个话题,他连牵尾巴都是第一次和蛇牵,纯情的很。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我就事论事,你是不是比我大一千岁,你这条千年老蛇。族里的长辈说了,一直找不到伴侣的蛇多半是有问题,你要是没问题你会不找伴侣吗?”慕施瞪圆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身体腾空,盘成一团的尾巴被抻直,又盘在了言夏粗壮的腰上,他的上半身被迫贴着言夏的胸膛,眼睛也因为恐惧露出本体特征的竖瞳。 慕施根本不敢挣脱,因为言夏的瞳孔也开始改变,幽绿色的,布满令他心惊肉跳的欲望,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盘住的地方也发生变化,一段是人类的肌肤触感,另一段是滑腻冰凉的鳞片触感,慕施下意识往下看了眼,入目就是一片青色。 没等他看清楚,很快他的眼睛就被捂住,又湿又冷的声音就贴在在耳畔,“慕慕,不要看,我的尾巴最近在褪鳞片,会吓到你。” 谁没褪过鳞片,他以前跟别的蛇打架专挑对方的鳞片扣,经常扣的坑坑洼洼。 “我是公的,要生蛇宝宝也是你生。”情急之下,慕施脑子里忽然蹦出这句话。 言夏:“……” 猝不及防,他上楼梯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看来很有必要回一趟族里,给开了灵智的小蛇普及一下各方面的知识。 房门砰的一下被关上。 慕施第一次进入言夏的领地。 不同其他的蛇喜欢阴暗、黑沉、潮湿的风格,言夏的领地是阳光的,整体米白色的格调,四件套也是绿色元素,象征着富有生命力的春天。 阳台种了几样绿植,被打理的很好,太阳伞底下还摆了张摇椅,证明阳台的主人很喜欢晒太阳。 这真的很奇怪,奇怪到慕施觉得他不是一条蛇,反正他最不喜欢晒太阳,他的窝也要是黑色,躺在里面很凉快,很舒服。 衣柜里一水的白衬衫西装,另一边挂满领带。 慕施的衣服还在楼下的客厅,装在购物袋里,衣服的主人已经先占有了一半。 言夏从里面抽出一条他最喜欢的领带,绑在慕施的眼睛上,要把他不愿意被看到丑陋尾巴的想法贯彻到底。 眼前的光亮消失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涌了上来,现在慕施的其他感官尤为明显。 他的背贴在了言夏绿色的床单上,他仿佛感受到了夏日躺在绿色草坪上的炙热感,很热,他想逃。 尾巴稍微松了松,下一秒再次被抻直。 慕施真的很想骂蛇,当他的尾巴是面条吗,抻来抻去的。 他说不出话,坏心的流氓蛇总是有各种办法令他失声。 族里的前辈说,小妖千万不能被大妖迷惑,有些大妖专挑什么都不懂的小妖,哄骗他们,然后趁机吸走他们的法力。 尤其是一些走歪门邪路修炼的狐妖,仗着有一种绝美的脸就敢胡作非为,抓到是要关两千年大牢的。 所以,从小到大慕施和小伙伴都很警惕尾巴长毛的动物,但是忘记了尾巴不长毛的动物。 族里的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没能看住族里纯情的小蛇被无耻大妖欺负。 慕施:蛇生无憾了,请问动物大牢的电话是什么,我要举报。 结果电话打过去,对面的人喊他的千年大妖老公“言副局”。 慕施:老公你听我解释! - 即便是刚结婚,也不能旷工呢。 毕竟动物管理局可没有婚假放,看来是时候提议一下。 缩小成小挂件的慕施盘成蛇镯,戴在言夏的手腕上,累得呼呼大睡,能看到很明显的呼吸起伏动作。 早上言夏说要上班。 慕施还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刚洗完澡,甚至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饭的他要去上班? 那他算什么? 算懒过死蛇? 慕施带着重重地鼻音说了声“好的”,然后撑不过一秒钟,马上倒在柔软的床上,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好了。 吸收了那么多大妖的法力,他也是要休息炼化的。 但是大妖完全不把他当蛇看,拖着他瘫软的尾巴就要出门,慕施仰天长啸看错了蛇。 尾巴没看到也就罢了,还要遭受这样非蛇的待遇。 慕施的两颗尖牙狠狠地咬在大妖的手腕,两个印子深的渗出血,结果大妖轻笑了声,“慕慕,这点毒是毒不死我的,要把我全身都咬遍了才可能伤到我一点。” 慕施的小心灵收到了重大打击,他软成一根面条,缠在大妖的手上,两眼一闭就是睡觉,不知今夕何夕。 管理局的人发现今天的言副局春风满面,心情格外的好。 也是,听说他昨天结婚了,找的还是同族。 言女士一大心愿以了,再也不用看到言副局每天黑着一张脸被迫去相亲了。 言副局时不时就要抬手,原先他手上戴着价格不菲的精致的腕表,现在只戴了一条平平无奇的白色手链,还会动,言副局家里破产了,腕表抵押出去了? “瞎说什么,那是言副局他老婆,没点眼力见。” “哦哦,他的老婆是条小白蛇啊,看着年纪不大诶,和言副局看起来好般配。” “般配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言副局满意地把手放下,再不夸他手都举要抽筋了。 第139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9 #动物快讯:某狼公然控诉不合理上班制度,凭什么他要无时无刻地抓妖,还得去各种地方抓妖,那些妖烦都烦死了,狼狗的命不是命吗,他不干了!谁爱干谁干!让那条死蛇过来!# —— 言夏是真的有事要忙,他这个动物管理局副局长可不是家里的钱买的,是他正儿八经得来的。 为什么不是局长? 那是因为他改不了要冬眠的习惯。 局长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配合捕捉队工作,因为局长能力最大,所有妖都怕他。 昨天那只狐妖昨晚就被捉拿回来,正关在密不透风的单独牢房,这样他的媚术无处施展。 据悉,他被捉回来时甚至想要魅惑局长大人,但是局长大人法力高深莫测,岂是一只几百年道行的狐妖能比的? 这不,被局长大人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顿就老实了。 言夏站在单项玻璃面前看了一眼,狐妖脸上全是石子摩擦出来的伤痕,好好的一张脸差点毁容了,他看向局长大人,“好歹是只狐妖,这么好看一张脸,你也不懂怜香惜玉。” 花任冷原本假寐的眼睛猛地弹开,眼里墨绿色的光幽幽流转,他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老子差点被这只狐妖弄死,你是想等我死了好继承我的位置,我告诉你,不用等我死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一般狐妖这种吸食精气的妖物都交给言夏处理,因为这条蛇没有感情。 花任冷招架不住,他可是有心的,比不上这条蛇。 结果昨晚电话都打爆了也没人接,花任冷只能硬着头皮上,这狐妖的实力真的一点没有虚构成分,看了他一眼,他意识就模糊了。 他从一条狼被打成一条狗,差点小命交代在那里。 花任冷摸着他的后背,那只死狐狸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拎着他的腿死命把他往树上抽,差点没疼死他。 还好他及时清醒过来,要不然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言夏双手环胸,十分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天结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忙着,哪里有空接你的电话。你懂的,新婚燕尔,老婆又貌美如花,但凡能抽出几秒钟时间,都是对一条蛇的耻辱。”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全是炫耀,哪里像是要道歉,花任冷心想凭什么,每年固定放两个季度的假,这家伙从刚开始降温就嚷嚷着要冬眠,一直到初夏还回来。 言夏知道他在局里吃了多少苦吗,大冬天的,都快把他的毛吹秃噜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花任冷笑得很冷,他已经快压制不住了,“剩下的事交给你,我要休假半个月,别妄想能打扰我。” “春天早就过了,找不到伴侣的动物不就应该好好上班吗,像你又穷年纪又大,以后怎么会有雌性喜欢你。”言夏一针见血道。 花任冷简直要吐血了,“你现在结婚了,了不起了,看不起同甘共苦的兄弟了,知不知道以前他们都传我俩有一腿,动物管理局最悲惨的两只动物,修炼上千年找不到对象。” 言夏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我有对象,请你不要带上我,谁想和你凑一对,我不喜欢有毛的。” 花任冷呵呵:“我也不喜欢没毛的。” “你这条死蛇!” “你这只死狗!” “谁是狗,老子是狼!” “谁答谁是狗。” 听完全程的狐妖:“……” 动物管理局两大扛把子,私底下这么幼稚的吗。 言夏摆了摆手,“这只狐妖的数据我已经上传了,发配清池一百年,黑山关押一百年,如果还没有悔改之意,就打入地下牢狱再关押一百年。” 花任冷横插一嘴:“把他的毛给我剃了!” 狐妖:“……” 不是,又跟他的毛有什么关系。 花局长生气了,狐妖被带下去剃完毛就扔进了清池。 清池能净化动物的邪念,一百年过去保准什么动物出来都能立地成佛,效果杠杠的。 “城东那片有猫妖作乱,还没抓到,这次你去抓。”花任冷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昨晚真把他累的够呛,他还要去医院看看,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 “行。”言夏没有异议,本来就是搭配干活。 慕施被他留在办公室。 言夏自己搭了一个蛇爬架,留了件衣服包着慕施。 睡着的慕施一下子脱离了熟悉的环境,差点醒了,还好有件衣服,他又继续睡觉。 他就跟着捕捉队出门了。 事实上加上他只有三个人。 化形的动物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数量上还是很乐观的。 海城动物管理局是总部,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分局。 但捕捉队队员不是很多,加上经常要出差,一般能凑到四个人,队伍就已经很庞大了。 言夏一个顶俩儿。 他的队员是一头豹子和兔子,都以速度见长。 兔子谢熙把资料递给言夏,还不忘道:“这只猫妖是三百年前下山的,一直在一户人家当宠物,结果因为寿命太长,被视为不详之物,辗转丢弃了好几次。 后来他当起了流浪猫,又因为长的太好看,被捡回去好几次。 这次是因为新捡到他的主人在下班路上,遇到了变态杀人狂,惨遭分尸。他为了给主人报仇,咬死了好几个变态的同伙儿,这事儿一看就不是人干的,人类那边没办法,只能联系我们一起协助破案。” 言夏看了受害者的照片,长得很温柔的一个小姑娘,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因为独居被变态盯上,这才遭遇了不测。 那群变态是有组织的,她一个人根本抵挡不了。 猫妖杀了那些变态情有可原,只是在人类的法则里他这不符合规矩。 等他们找到那只猫妖时,他正蹲在他主人的遗像面前,孤寂又落寞地扫着尾巴。 他们妖族过长的寿命对人类来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刚下山的时候他也满怀憧憬,希望找到一个对他好的主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还是那样,但是他的主人开始老了。 第140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0 他的主人都害怕,以为他是个怪物,想要烧死他。 他经常希望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这样他的寿命就没有那么长。 只有她不怕他,把他带回家养着。 她知道他能变成人,花了半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个能躺下他人身的猫窝,明明她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 她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没有因为他能变成人就害怕他,还觉得他很厉害,又是猫又是人。 她还叮嘱他说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否则会很危险。 他一直很听话,白天就乖乖待在家里收拾,晚上就做饭,夜里躺在他的猫窝里睡觉。 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即便下山几百年,也改不了他的习性,脑袋喜欢在她的掌心蹭。 那几天小姑娘加班,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接她,但是接了几次她就不让他去了,说一小段路不用。 结果只是一天晚上他没去接,那天是她的生日,他等在家里给他一个惊喜。 他等了一晚上没等到她回家。 她出事了。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明明早上她上班时还说等周末放假了带他出去玩。 他没能等到。 在他们刚到时,他就已经咽气了。 - 言夏抬手制止他们进去,“通知猫族的族长把他带回去吧,找一个风水好点的地方安葬了。以后禁止猫族随意找人类当主人,狗也不行,全部打包送到猫咖狗咖上班。” 谢熙点点头,“目前住进人类家里的怎么办?” 言夏笑了笑,但不达眼底,“禁止他们跟人类有感情纠葛,否则一律送进清池一百年。” 豹子戚绪开始发布信息。 妖就要有妖的觉悟,和人类纠缠在一起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人类那边派来的也老熟人。 月瑶笙在言夏身旁站定,“最后一个人已经抓到了,不过我们去晚了,他死了。” “这事掺杂了动物和人类,但是害人的是你们动物,归你们管。”月瑶笙哪怕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是这是人类和动物约定俗成的规矩。 “就当为民除害了,那个杀人狂杀害的还是你们人类。”言夏讥讽地看了月瑶笙一眼,“管好你们人类,我们这边可都是一百年打底,你们关几年就放出来了。” 月瑶笙欲言又止:“……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人类寿命一百年的又超过几个。” 月瑶笙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不经意地问:“怎么没看到花局长。” 言夏实话实说:“昨天抓狐妖去了,受了腰伤,在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应该会很高兴,顺路给他买个果篮他就更高兴了。” 月瑶笙冷哼了声,落井下石道:“鬼知道他这腰伤怎么受的,让他在医院躺着,别出来祸祸人类。” “是啊,谁知道,咱们这位花局长可了不得了,让他抓妖还能把腰闪了。”言夏二话不说开始抹黑花任冷的形象。 花任冷:有这么个时时刻刻想让我死的同事,何愁不能早死啊。 月瑶笙转身就走,脸色看着很不好。 谢熙小声道:“言副局,你这么败坏花局长的名声真的合适吗,到时候花局长会不会跟你急?” 言夏不屑一顾:“他打不过我。” 如果不是言夏要冬眠,这个局长的位置还真轮不到花任冷。 这次算白跑一趟。 言夏回到办公室,慕施已经醒了,正盘在他制作的超大蛇爬架上乘凉。 门一打开,慕施就抬起他的头,下来时已经变回了人身,一双腿还软的跟面条一样,瘫软无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撒娇,“你刚刚去哪儿了?” 他醒来没看到言夏的身影,又是陌生环境,下意识就待在有熟悉气息的领地。 外面都是动物,他知道。 曾经他来过这里,不过是在一楼办理动物证,没机会接触更高层的位置。 第二次来就直接出现在副局长办公室,完成了巨大的跨越,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找了个多厉害的妖做靠山。 言夏让他横着走,不是在画大饼。 言夏抱着亲亲老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梨花香补充能量,“去了一趟城东,有只猫妖伤人,去到时他已经死了,我让他们把他带回妖族,好生安葬。” “猫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不会与人类为善吗,很多都是住在人类家里的,我也有个猫族的朋友,他的主人就对他很好,好端端的怎么会伤人。”慕施很费解。 言夏看了看他的腿,不是尾巴,有点失落,“他的主人被变态杀人狂团伙杀害了,他为了他的主人,杀了那几个人,人类那边没办法解决,就叫上我们。” 慕施蹙眉,气愤道:“人类真讨厌,不仅伤害自己的种族,还伤害我们妖族。” 言夏摸了摸他的头,无声地安慰着他,“饿吗,我带你去吃饭。” 中午他们一般吃食堂。 慕施反应慢了半拍,言夏牵着他高调地炫耀了一圈,逢妖便说“这是我老婆,记得来喝我的喜酒”。 毫不意外的,慕施收获了一句又一句“新婚快乐”,“言副局你夫人看着真小”,“言副局你是闪婚吗”,“言副局你老婆是同类吗”,诸如此类,等等等。 言夏全部都耐着性子回答。 “相亲认识的,一见钟情。” “对,我们闪婚。” “我家小蛇年纪小,你们别故意吓唬他。”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都要来喝喜酒,不用随礼,时间地点会尽快定下来。” 一圈走下来,小白蛇也变成小粉蛇了。 原来年纪大的蛇,脸皮也厚。 他是怎么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把这些话说出口,换成慕施,他肯定先钻进他的洞里。 言夏打了两份饭。 闻到饭菜的香味,慕施才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他饿了将近一天一夜了。 看着慕施狼吞虎咽的吃,言夏又舀了一碗汤给他,“慢点吃。” “肚子好饿。”慕施含糊不清道。 “昨晚没吃饱?”言夏随口一问。 慕施白了他一眼,“昨晚根本没吃饭。” 言夏不语。 慕施:“……” 好想下点雄黄酒,毒死他。 —— 涨分加更4(暂时加完啦,目前是6.8分) 今天下班比昨天早了半小时,开心 第141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1 #动物快讯:某动物因为过度劳累,导致身体空虚,无法维持日常生活。走投无路之下,病急乱投医,相信无良医生的十全大补丸,吃一颗,能金枪不倒一整夜,强身健体一百年。一颗三十万,被骗三百万,其实只是路边搓的黑泥。请各位动物引以为戒,有病请及时到医院救治,切莫相信民间偏方。# —— 言夏买了个果篮,带着慕施一起去看望花任冷。 现在动物管理局只有花任冷没见过慕施,言夏迫切地想要让花任冷难受。 花任冷的肋骨摔断两根,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眼睛还聚精会神地看着美女杂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花任冷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美女,尤其是身材火辣的高冷御姐,他更加欲罢不能,他家里有一整个柜子放的都是杂志。 这些杂志对他来说就是救命良药,看一眼他又能继续冲锋陷阵。 花任冷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了一个果篮,模样很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里面的水果不仅种类多,而且贵。 言夏的果篮就是随便在路边的水果店买的,聊表心意罢了,他猜测道:“月瑶笙来过?” 花任冷没听见,沉迷看杂志。 言夏把杂志拿走,花任冷的眼睛都还死死粘在上面,一看到言夏,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因为言夏不准许他看杂志,觉得这样影响动物管理局的形象,“你干什么,我养病期间看看杂志都不行吗。” “月瑶笙来过?”言夏又问了一遍。 花任冷不耐烦地点点头,用尾巴快速地把杂志勾回来,宝贝似的藏在枕头底下,不给言夏靠近的机会。 他十分不耐烦道:“来过来过,大概一个小时前,那个人类莫名其妙的很,说什么来看看我死了没有,老子福大命大,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肯定比他这个弱不拉几的人类活得久。” 言夏拆了精致果篮的包装纸,拿了两个新鲜的桃子去卫生间洗干净,给了慕施一个。 慕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吃。 花任冷是狼。 他不喜欢这么危险,尾巴还长毛的动物。 花任冷眼神往言夏身后瞟来瞟去,终于看清楚了慕施的脸,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打趣道:“这就是你新娶的老婆?” 言夏在慕施旁边坐下,纠正他的用词,“什么新娶旧娶,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个,哪里比得上花局长,四处留情,见一个爱一个,红颜知己开卡车过来都装不下。” 狼族大多数专情种,出到花任冷这里就变了个天。 花任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多情浪子的称号响彻情场,偏偏还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只为了和花任冷共度一晚良宵。 花任冷抖了抖腿,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老子那叫欣赏,长得好看的事物多看两眼怎么了,你自己不看就别管着别人也不能看,谁知道你这条老蛇会不会晚上偷偷看。” “我有没有看,你问我老婆不就知道了,慕慕,你说我有看吗?”言夏冷不丁把话题抛给慕施。 慕施眨了眨眼,他感觉到背后有一条尾巴蠢蠢欲动地缠上他的腰,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但对上言夏的眼神,他霎时间明白言夏的意思,哪里是警告,分明是当着他同事的面大胆地调情。 他红了红脸,欲盖弥彰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看,我也是昨天才认识你,就算你看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花任冷叫嚣着:“呐呐呐,你老婆都说了他不知道,” 言夏轻哼了声,继续吃着他的桃子。 慕施后背一凉,紧接着,言夏的尾巴试探地戳了戳,还在继续往下,仗着花任冷是视线盲区就敢胡作非为,他是真的很佩服言夏的勇气。 没由来的,慕施觉得言夏生气了,他晚上可能会有点惨。 花任冷的“最强大脑”开始运转,他幽幽地盯着言夏,墨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你是不是在那个人类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为什么那个人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像是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了,我没有惹他吧,他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我都被打的住院了他还来给我甩脸色。” 言夏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实话实说啊,我就说你昨晚抓狐妖时被打伤了。” 花任冷半信半疑:“你就这么说?” 言夏确定以及肯定地点头:“就这么说。” 花任冷还是不信:“没有添油加醋?” 言夏举手发誓:“绝对没有。”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家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可能月瑶笙误会花任冷和那只狐妖有一腿,花任冷声名在外,爱好美女,欣赏一切美的事物,狐妖又是美得摄人心魄,和狐妖打了一架,偏偏腰伤了,谁知道这腰伤怎么来的。 花任冷解释也没用,他一解释就令人发笑,还不如不解释。 花任冷叹了口气,怅然道:“好吧,我就是心里有点不爽,受了伤,没收到关心就罢了,还被人类阴阳怪气了一顿。” “咔嚓——” 言夏手机的闪光灯亮了一下,花任冷惊恐地看着言夏,“你拍我的照片干嘛,暗恋我?我跟你说,我可看不上你。” 慕施:“……” 他默默咬了一口桃子,桃子脆脆的,他的心里麻麻的。 言夏把照片发在管理局大群。 【言夏:你们局长说他累死累活,又是抓妖,又是被打伤,到头来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听到,一会儿你们下了班全部都来医院看看局长大人,给你们局长大人送温暖。】 花任冷的手机叮叮响了两声,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看手机天都塌了,满屏都是“收到”,最顶部的消息是来给他送温暖。 言夏皮笑肉不笑,“满意了吗,花局长,下午就会有很多人来看你的,给予你最真挚的关心。” 花任冷当场宕机:“……” “言夏,你大爷的!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花任冷鬼吼鬼叫,不知道他最烦很多妖围过来看他,平时开会他都是可以不去就不去,现在言夏这话跟把他推进火坑里有什么区别。 第142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2 #动物快讯:某独居两千年的单身老蛇忽然被送进狼窝,老蛇误以为是小狼故意挑衅他,将小狼暴揍一顿,结果发现是侄孙给他介绍的对象,看着小狼的毛左秃一块,右秃一块,老蛇十分不好意思,只能将自己赔给小狼,认真地繁衍后代,生了一窝狼宝宝。请各位动物警惕年纪大的蛇妖,可能有去无回。# —— 花任冷忽然尖叫一声,慕施被吓了一跳,差点尾巴掉出来。 言夏淡定地压了压手,顺势给慕施拍了拍背,“不要害怕。对了,我前几日刚褪完皮,你要不要,我可以给你寄过去,知道你穷,包邮到家。” 花任冷气得抓狂:“我要你大爷!” “我大爷单身,要的话介绍给你。”言夏真开始翻他大爷的联系方式,他差点忘了家族里还有他的六叔公。 言夏之所以被疯狂催婚,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个两千岁没结婚的六叔公,他爷爷最小的弟弟,但是人家辈分大,能催婚他的蛇都死了,所以压力全部集中在言夏身上。 要是能给他六叔公介绍上对象,保准他太爷都能高兴的活过来。 言夏还一直推销:“我六叔公一表人才,也是做生意的,才两千岁,配你这个一千四百岁的处狼简直绰绰有余。” 慕施疑惑地看着言夏,“可你不是说他四处留情,是多情浪子吗,介绍给六叔公会不会不太合适,他都不干净了。” 他们蛇族也是很有追求的好吗。 花任冷有种不好的预感。 言夏十分小声,实际上只是贴着慕施的耳畔,音量一点都没降低,“他不行,光看不能吃,那些跟他的姐妹没有区别,所以那些妖或者人类和他待过一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第二次,因为他们不想和他一起在ktv唱《郎的诱惑》,又不敢随便乱说,太丢脸了。” 慕施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没想到高大威猛的花任冷,实际上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那一刻,花任冷天塌了,他很认真地反驳:“老子只是还没遇到真爱,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不行。” 叮的一声,言夏道:“联系方式推给你了,记得加。” 花任冷继续狗叫:“老子不加,你让老子加就加,那老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又叮了一声,是六叔公的照片。 花任冷看完,变如脸,“那老子勉为其难加一加吧,毕竟是你六叔公,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 慕施也看到了照片,虽然他已经和言夏一见钟情了,但也被六叔公的照片惊艳到,不得不承认,言夏家里的基因真的很优秀,每一个拿出去都不会逊色。 银白色的长发,翠绿色的眼睛,狭长的眼尾斜飞入鬓,眼里空无一物,看什么都像是看狗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仿佛能在上面滑滑梯,两片唇瓣淡粉莹润,看上去很好亲。 精致的五官组成一张更精致的脸。 这简直是在花任冷的审美上长了长脸,他就喜欢漂亮的人用这样视若无物的眼神看着他。 花任冷擦了一把嘴角可疑的液体,幽怨地看着言夏,“你家族里还有个单身的叔公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介绍,知不知道我们彼此错过了多少时间。” 言夏很认真地说:“忘了。” 他是真忘了有这回事,谁让花任冷平时不着调,他怎么敢把辈分比他大的叔公盲目介绍给花任冷,家族里那些人是真的会扒了他的皮。 好友申请发了过去,对方暂时没有通过。 他赶紧在群里发消息。 【花任冷:下午谁敢来,就给老子加班一个月,没有工资!】 他一秒从病床上起来,摁了旁边的铃,再急急忙忙换掉身上的病号服,火急火燎道:“我要出院,我要去追求我的爱情!叔公我来了!” 上一秒花任冷还要死要活,下一秒花任冷生龙活虎。 慕施迟疑道:“他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放心吧,他身体好着呢,来医院装模作样罢了。”天天吵着没休过假,结果活儿都是他干了。 花任冷着急忙慌走出去,又噔噔噔倒回来,问:“咱们叔公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叔公吧。” “银皎。” 花任冷心花怒放,两眼冒着幽绿的光,活像一只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这跟我的不是妥妥的情侣名。” 言夏嫌弃道:“请不要碰瓷,我叔公年纪比你大六百岁。” 等花任冷办理好出院手续,花任冷拿到六叔公的公司地址,迫不及待想要开车回去找他,然后他发现他是打车来的医院,他的车还留在山上没开回来。 花任冷无奈地蹲在医院门口和慕施一起等着言夏把车开过来。 花任冷看着和他隔了一条银河的慕施,忍不住道:“言夏的小老婆,你不用躲我那么远,我不吃蛇的,而且我要是欺负你了,言夏会把我的皮给生扒下来做狼皮大氅。” 慕施有些尴尬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小声纠正道:“我不是他小老婆,我和他是合法的夫夫关系。” 老婆就老婆,加一个小字,搞得他好像是言夏的地下蛇,见不得光。 花任冷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好好好,是我说错了。那我换个问题,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相亲。”慕施道。 花任冷“啧”了声,万分不解道:“言女士天天给言夏那条死蛇安排相亲他都不去,怎么安排到你他就去了?” 他没看出来慕施哪里有特别点,估计只有言夏自己才知道他老婆的好。 慕施有些暗暗的嘚瑟,“我们是一见钟情。” 花任冷问道:“你刚下山没多久吧?” 慕施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下山两个月。” 花任冷了然于心,“难怪,刚下山单纯一点很正常,你知不知道人类他们有一句话叫‘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言夏在对你耍流氓。” 慕施的脸变得很红,难怪他觉得言夏是条流氓蛇,竟然是这个原因。 第143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3 #动物快讯:某狼在月圆之夜跑到山顶上独自嚎叫,同族误以为是集合的信号,纷纷跑到山上相应,结果某狼唱起了《伤不起》、《可不可以》,他竟然只是因为深受困扰而发泄情绪,惨遭同族嘲笑和群殴,一百年内抬不起头。# —— 花任冷俨然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慕施的肩膀,传授他的经验,“小蛇啊,你还是经验太少,这么容易就被哄骗结婚,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哥教你一招,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吊着他,让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这样他才会珍惜你。” 慕施对了对手指,眼神略显无辜,“可是,我也很喜欢他诶,你让我吊着他,我做不到,看到那张脸就腿软,尾巴就忍不住缠上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慕施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早点和言夏缠尾巴就早享受一天,他何苦要为难自己,做一条独守空房的蛇。 花任冷无言以对,他竟然发现慕施说的很有道理,他的心像是被扎了一箭。 然后慕施又给他扎了一刀,“你不能因为你不行,就干扰我们正常的夫夫生活,虽然我们不能一起生蛇宝宝,但是我们能一起享受这个过程。我知道你没享受过,所以……” 慕施反过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花任冷的肩膀,“狼不行也是病,切莫讳疾忌医,赶紧去医院医治。唱一万遍《狼的诱惑》,你也不能诱惑其他母狼,只能被母狼笑话和瞧不起。” 花任冷卒:“……” 他自闭了,蹲在地上孤独地画着圈圈,要说的这么真实吗?蛇与狼之间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吗? 答案显然是没有。 言夏的车停了好久,结果他俩在院门口不知道做什么。 他把车停在路口,正准备去找他们,一个人猝不及防地扑到他面前,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我终于找到你了!学长!” 极有宿命感的一句话,让路人误以为是偶像剧的开场白。 言夏猛地把手抽回来,冷漠又疏离地看着眼前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抱歉,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学长,我不可能认错人。”顾天川目光痴迷地盯着言夏,喃喃道,“学长,我找了你好久,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你的。” 顾天川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西装笔挺,头发全部用发胶梳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他帅气迷人的脸,把整的人收拾的非常干净,还喷了点香水,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来和言夏的见面。 自从言夏昨天发了朋友圈之后,他的行动轨迹也越来越多,今早去了城西的一栋楼,又去了城东,下午还来了医院。 顾天川选择性看不见言夏发的朋友圈,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言夏结婚的消息,一定是骗人的,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 花任冷的感官非常灵敏,得益于他的鼻子,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言夏的气息,甚至比慕施还要快一点。 他几乎是弹跳起身,二话不说拉着慕施狂奔,“快走快走,你老公被小妖精缠住了!” “妖精?哪来的妖精?”慕施一脸茫然,他们不就是妖精吗。 花任冷脚不停歇,灵活地躲过路上的每一个人,然后距离他们一米的位置猛地停下。 慕施险些倒栽葱一样栽倒在地,幸好他及时扶住了花任冷的肩膀,他脑袋还是缺氧状态,晕乎乎的,花任冷跑得太快了。 言夏从顾天川身旁借过,快步走到慕施面前,紧张看着他道:“怎么火急火燎的,不等我过去找你,刚刚那么多人还跑过来,而且横穿马路,很危险的。” 不等慕施缓过神来,顾天川先一步想掰开言夏的手,被慕施强势地挡了回去。 慕施气恼地瞪着顾天川,“就是你,无良老板,把拖欠我的两个月的工资还给我!” “你就是他新娶的老婆?”顾天川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长的也不怎么样,他是怎么看上你的,该不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慕施:“……” 为什么看到他都要先说一句他是“新娶”的,难道还有旧娶的? 慕施气急败坏,骂了一句:“你有病啊!我跟我老公光明正大,可是领了证,合法的。” 花任冷倒抽一口冷气,顾天川喜欢言夏,言夏喜欢慕施,慕施喜欢言夏,但是顾天川又是慕施的老板,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趁热喝了吧,反正他看热闹。 聚集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慕施也顾不上,满脑子只想着把顾天川给骂回去。 无良老板拖欠工资不说,还觊觎他家大蛇,这都算什么破事! “麻烦你不要对我的伴侣有那么强的占有欲。”慕施表情严肃道,“另外,把我的工资还给我。” “什么工资,我认识你吗?”顾天川冷冷地盯着慕施,他可对这个言夏新娶的老婆高兴不起来。 慕施呆住了,“你忘了你两个月前招聘了很多人当替身,合同我都还留着,你现在想翻脸不认账?” 顾天川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 但是慕施从顾天川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出来多少熟悉,对方根本不记得他。 好气哦,他催收他的工资,结果无良老板根本不记得还有他这个人。 花任冷探出一个脑袋,“你给言夏当替身?” 慕施无奈地点点头,小声和花任冷道:“我那时刚下山,什么都不懂,傻乎乎地就答应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长得很像。” 花任冷想了想,“不是夫夫像?” 他以为言夏和慕施长得像是个巧合,没想到巧合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替身嫁给正主,这是多少替身想都不敢想的事。 言夏这条死蛇命真好,第一次结婚就结了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小蛇。 —— 涨分加更5(目前6.9啦,感觉大家还是很给力滴,就是没有存稿,天天裸更,嘤,假期我要雄起) 第144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4 #动物快讯:春天来了,动物求偶的又季节到了,请各位单身的动物控制好自己的欲望,与其他求偶者公平竞争,否则清池关押一百年,谢谢配合。# —— “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慕施有些小得意,千年大妖拐回家,他想横着走就横着走。 “得,不用再说了,我都懂。”花任冷见不得两条蛇在他面前大秀恩爱,但是他也不用担心,因为他的蛇也要来了! 要不然他和言夏是朋友,同样单身一千多年,又能在同一个时间段找到伴侣,光是想想就激动,他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目前最主要的是先解决掉这个碍事的人类,他要去找属于他的蛇。 言夏迫不及待想替慕施讨回公道,奈何慕施的战斗力就很强,根本没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他成为了慕施的背景板。 就在言夏以为到他大展身手时,花任冷又挡在他面前,痞气十足道:“不是哥们儿,我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感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言夏没答应你的追求,那就是不喜欢你,还死缠烂打,有这份毅力拿去干什么不好。 还有,你明知道他们结婚了,还故意看不见他的伴侣,在这儿装疯卖傻,以为言夏会心疼你,会抛弃他的伴侣跟你在一起? 天没黑就别做梦了,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你没机会了,三婚都轮不上你,赶紧给老子滚,看见人就烦。” 人就找人处对象,妖就找妖当伴侣。 只有少数妖才会傻乎乎去找人类当伴侣,几乎没有善终。 首先人类的寿命问题就难以解决。一旦他们死亡,余下的数不清的光阴里只能靠着模糊的记忆活下去。 再找新的伴侣也是一样。 所以花任冷在动物管理局三令五申不得找人类当伴侣。 花任冷把言夏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郑重道:“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我明确的拒绝过你。第三,你的感情让我觉得很困扰。第四,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要让那些人监视我。第五,把工资还给他。” 言夏点开收款码怼在顾天川面前。 顾天川受伤地看着言夏,言夏的话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们相识十几年,到言夏嘴里竟然就成了不认识。 好一个不认识,仿佛他十几年做的不过是场笑话。 “就是个笑话。”言夏洞悉了他的心思,“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 一句话,差点断了顾天川的全部念想,他忍着心里的痛扫码转账给言夏。 拿到慕施的工资,他们二话不说离开。 花任冷啧啧道:“人类的感情还是太复杂了,你这阴险又狡诈的老蛇,我真是想不明白他看上你什么。” 无辜躺枪的言夏:“……” 这个问题问他,他又要怎么回答,他也是受害者。 慕施弱弱地举手,“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家大蛇哪里阴险狡诈了,你又不知道他的好。” 花任冷被他的话一噎,“你跟他认识才不到一天,就这么急着维护他,小蛇,你可千万别他的脸骗了。” 慕施不赞同道:“虽然我跟他是只认识不到一天,但是我心里有种感觉,好像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一看到他,我的心就忍不住悸动。” 他家大蛇明明天下第一好! 慕施不会说情话,但他会说实话。 一句句大实话往外蹦,说的言夏心花怒放,说的花任冷无地自容,自讨苦吃。 花任冷自闭地靠着车窗,唱起了“小白菜”,偏偏又五音不全,言夏和慕施深受他的歌声困扰。 到银皎公司楼下,言夏狠狠松了口气,终于能把花任冷送走了,“你下车,直接上去找我六叔公,我已经和我六叔公说过了。” 花任冷对着后视镜好好捯饬了一番,确定是最佳状态,他才抱着花店买的一大束白玫瑰下了车,并且放下豪言壮语:“不成功,便成仁,我肯定会先你一步摆酒。” 看着花任冷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慕施担心道:“万一六叔公不喜欢他,会不会怪你。” “六叔公没那么小气,他性格很好的,从小到大我们最喜欢的长辈就是六叔公。而且我们是小辈,他顶多就说我们几句。”言夏介绍之前就说清楚了。 花任冷,一千四百岁,没找过伴侣的清纯狼狗,狼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动物管理局局长,没有存款,吃得多,但是听话能干,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随叫随到,平时就爱看点美女杂志,爱唱歌。 又是言夏的朋友,知根知底,不然言夏也不敢给银皎介绍。 银皎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缺的是乐趣,到他这个年纪基本上看淡一切,缺乏对生活的激情,有花任冷这个年轻小狼到他身边陪他,也许不会过得那么苦闷。 所以言夏和银皎是一拍即合。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家。” 车上没有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狼,慕施紧绷的情绪总算是能松一松,他把座椅往后调,尾巴甩来甩去,“尾巴长毛的种族太可怕了,我对狼族天然有种恐惧的心理,你怎么不怕。” 言夏面不改色地摸着他尾部光滑的鳞片,“他打不过我。” 也是,族里长辈说,以前化形的蛇都是靠打出去,实力太弱就会面临死亡,想要活命只能不断变强。 不像现在制度完善,他们下山后登记好身份,不同的妖不能打架互殴,否则会有严重的惩罚。 这也就导致没有面对过劲敌的慕施会害怕更加凶猛的狼。 他摇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晃出去,他有他家大蛇护着,还怕啥。 比起昨夜海上巨浪,今天可谓是风平浪静。 昨天的衣服全部清洗好了,言夏正一件一件把慕施的衣服挂在衣柜,属于言夏的领地,分了一半给慕施。 慕施简单套了件宽大的睡衣,他都快挂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挂完。 房间的衣柜是他们平常穿的,旁边还有个宽大的衣帽间,挂的慕施手酸,最后他直接瘫倒,累得一动不想动,“你怎么买那么多衣服,我只有一个身体,根本穿不完。” 第145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5 【植物快讯:请各位花、草、树、木认真努力修炼,他日飞升成仙不是梦!请不要相信路边摆摊的民间修炼偏方,学习正规修炼方式,否则连根拔起,扒皮扒叶子,火山炙烤一百年。】 —— 言夏不觉得多,给慕施买衣服永远不嫌多,“每天穿一套,轮着穿。” 慕施下山后没过过好日子,言夏迫切地想把最好的给他。 这一挂就是两个小时,最后慕施都等的睡着了,什么时候被言夏抱回房间也不知道。 熟练地把慕施的尾巴搬过来放在腿上,言夏把笔记本垫在上面办公。 一无所知的慕施:?·°(???﹏???)°·? 狐妖已经被送回山上,他的情况特殊,在清池分配了一个单间,方圆百里都能听到他嚎叫的声音,此妖心术不正,言夏又加了五十年。 猫妖回到猫族,他的族长找了挑了一处向阳的位置,又请谢熙要了一件人类女孩的衣服一起安葬。 或许来世他们还能投胎到一起,做一对有情人。 明天言夏还要去南城出差,南城那边的分局找他过去帮忙抓一只植物妖。 植物妖有植物管理局会去处理,结果这样是吸收动物妖的精气化形,修炼走得是歪路子,植物管理局那边有点棘手,找到动物管理局,结果差点精气被吸没。 传过来的消息上说一见到那只妖就神志不清,年纪小的妖直接晕倒,修炼久点的还能坚持一会儿,暂时还没有见过他的本体。 言夏也得去到才能确定。 他刚准备关电脑睡觉,来自六叔公亲切慰问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一接通,映入眼帘的就是六叔公那张美得窒息的脸,嘴角的一道小伤口非但没有破坏这份美感,反而给他的清冷增添了一份野性。 他的眼神冷得像是千年寒冰,化不开,见到言夏时柔和了不少。 银皎刚吹头头发,满头银丝倾泻而下,一直到他翠绿色的蛇尾。 他长得像他母亲,也就是言夏的太奶奶,银皎完美继承母亲所有的优点,岁月亦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两千岁仍然像他二十岁的模样,多年的生活阅历让他充满成熟和上位者的气息。 言夏打了个招呼,“六叔公这么晚找我还有事?” 银皎开门见山道:“你介绍的小狼有点不耐打,他晕了,跟你说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言夏:“……” “六叔公,我是给你介绍对象,不是给你介绍沙包。”言夏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心虚,希望花任冷没被打残。 银皎倒了一大杯冰水,直接灌了下去。 镜头里,言夏一直没见到花任冷。 “六叔公,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他惹你生气?”言夏又问,“他怎么说年纪比你小六百岁,你这么欺负狼不太好。” 银皎摇摇头,“他说狼族找伴侣的方式就是征服对方,自身越强大,对方越喜欢。然后我按照他的要求征服他,一招就被我撂倒了,现在躺着睡着了。” 镜头反转,言夏先是看到银皎的蛇尾,然后是旋转楼梯,再然后是银皎的房间,他黑灰色的床上躺着浑身赤裸,看不出死活的花任冷。 银皎语气无辜,“我就尾巴扫了一下,他晕倒了。” 言夏:“……那你嘴角的伤口怎么来的。” “下午在办公室,小狼发昏了,说我看起来很好亲,问我能不能亲一下,我没拒绝,这是他咬的,小狼的确没有什么经验,还好我的舌头本来就是分叉。”银皎语气平静地复述这件事,仿佛说晚上月亮很圆。 言夏:“……” 呵呵,蛇信子是分叉的,好冷的笑话。 “他被狐妖打伤了,刚从医院出来就去找你,六叔公你下手也太重了。”言夏无奈扶额。 狐妖才几百年道行,花任冷可能受的小伤。 但他面对的是银皎,这次估计真的半死不活了。 银皎这是多喜欢花任冷,才把花任冷一招就撂倒,银皎就没想过花任冷说那些话是想展示他的雄性魅力? 这下也不用展示了,看来花任冷只有挨的份,他们青蛇家就没有一个孬种。 言夏两手一摊,“得,六叔公你赔。” 银皎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小侄夫呢,我看一眼。” 言夏把镜头对着呼呼大睡的慕施,给银皎看了一眼。 银皎很满意,“找的夫郎不错,你父母终于不用愁了,新婚礼物明天给你。” “六叔公,你悠着点。”临了,言夏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花任冷要是不能回来上班,那岂不是只有他挑大梁,他会累死的。 银皎就说了句“好”,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不过应该没听进去。 小侄子打包送来的贵重礼物,他自然得慢慢拆才对得起这个礼物的价值。 - 花任冷紧张地抱着花进去,前台见怪不怪,每天都有很多追求者送花给她的老板。 前台露出职业微笑,“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帮助。” 花任冷把聊天界面给前台看了眼,“我约了你们老板,他说我打声招呼直接上去就可以。” 前台打电话确认一遍,无误后领着花任冷坐直达电梯,“老板现在还有点忙,一会儿董特助会接待您,请您稍等。” 花任冷高冷地点点头,他得表现得矜持些,不能太掉价,万一银皎对他第一印象不好怎么办。 没有万一。 银皎已经看过花任冷的照片,没看上就不会答应言夏。 他上去后银皎刚开完会,正从会议室出来。 和言夏喜欢暖色不同,银皎喜欢暗沉的风格。 黑色的西装裤下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黑色衬衫解开顶部的两颗扣子,银发仅用一根黑色皮筋束在脑后,他皮肤生的很白,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花任冷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常年在外面跑,皮肤黝黑,野性满满,那双眼睛一旦锁定猎物,就不会放弃。 他穿得很休闲,和严肃刻板的银皎截然不同,甚至和这里格格不入。 银皎看到他,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平静道:“进来吧。” 花任冷抱着一大捧花跟在银皎后面,好奇地打量着银皎的办公室。 第146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6 #植物快讯:据当事花称,她本花在花店打工,被剪下来打包送出去。买家是条狼,狼把她送给一条蛇。一开始她还嘲讽狼是个怂蛋,花都送了结果白白跟傻子一样坐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下班的时候,她也以为她快要下班了,然而狼突然打了鸡血,她被迫目睹一场激烈又刺激的狼蛇秀,恨不得把全部眼睛都长出来观摩一番。最后,她因为身份暴露,被扔进垃圾桶,所以请各位花店打工的花不要太八卦,就算要八卦也藏好一点,否则容易被丢弃。赚钱不易,花花倒地,小狼威武有霸气!# —— 过去这么多年,花任冷只认识言夏他们家的蛇,就像慕施说的那样,别的蛇都怕他,只有言夏能把他摁在地上摩擦,打不过就只能和谐共处,当同事。 言夏的性格是慵懒的,他的办公室有一个巨大的蛇爬架,没事他就喜欢待在他的蛇爬架上晒太阳,说话总是很欠,经常气得他牙痒痒,但做事又很认真,跟言夏当同时他一点压力都没有,因为他只需要一个劲儿往前冲,剩下的交给言夏就可以。 但进入到银皎的领地,花任冷下意识感觉是冷,他一个长毛的都控制不住觉得冷,空调温度开到最低,像是待在一个巨大的冰柜,到处冒着冷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他甚至能看见白色的雾气萦绕在办公室上空。 黑色,到处都是黑色,只有银皎的银发是这个办公室唯一的异色,很显眼,还有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正看着手上的文件夹,修长如玉的手执着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他的名字。 他的尾巴和他的眼睛是同一个颜色。 绿蛇尾在蛇族是顶尖身份的象征。 一开始是黑色蛇尾,蛇族以黑蛇尾为尊,黑色数量居多,占了一个数量上的优势。 但是言夏的太爷爷一出现,打遍蛇族无敌手,一蛇横扫千百条蛇,亲手给自己打出一个贵族的身份,绿蛇尾在蛇族就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为什么银皎那么喜欢黑色,看上去黑压压、乌沉沉的,他打心眼里觉得这里像是一个棺材,银皎是想把自己埋葬在这里吗? 花任冷看着银皎的眼睛,出神地想,他看过言夏的蛇尾,翠绿色的,有一种春天的生命力,他手欠不小心摸过一次,言夏直接把他打了个半死。 蛇族的尾巴只有伴侣能摸,或者想挑衅他们就可以对着尾巴踹过去,是死是活全凭自己的实力。 莫名的,他很想看看银皎的蛇尾,打心底里想,他想看看是不是和言夏的蛇尾一样好看,甚至比言夏的更好看。 花粉加上办公室的气温偏低,花任冷就穿了一件衣服,冷不丁打了喷嚏,花全遭殃了,全部蔫了。 花任冷:“……” 他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我花了几百块买的花,你敢死给我看,我就把你的花瓣一片片摘下来,碾碎!” 下一秒,全部花重新开放,比刚开的时候还要鲜艳。 花任冷满意地把花献给银皎,摆出一个最帅气的pose,“鲜花赠美人,送给你再适合不过。” 银皎表情淡淡,没有表现得十分惊喜,“谢谢,花很美,我很喜欢。” 花任冷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一眼就看中这个白玫瑰,觉得很衬你,你喜欢就好。” “嗯。你先坐,我还有点事要忙,等我下班请你吃饭。”银皎交代完又重新投入工作当中。 花任冷暗暗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银皎气场太强,还是因为银皎是他的相亲对象,他感觉他面对他的长辈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一面对银皎,心率就快速飙升,恨不得从他的胸口跳出来。 银皎魅力太大,他挡不住。 言夏家不知什么毛病,结婚早的还没化形就在一起了,结婚晚的就好比如言夏和银皎,一两千岁还单身。 他看着银皎那张脸,实在喊不出那一声六叔公,但是直呼姓名好像又太不礼貌。 坐在沙发上,花任冷怀里抱着抱枕,苦恼的脸都快皱成一张苦瓜,而且他的腰伤还没好全,站这么小半晌,都快疼死他了。 【花任冷:急急急,在线救命!】 【花任冷:快点告诉我,我要怎么跟你六叔公相处。】 【花任冷:他好高冷,脸上那一点表情都没有,我都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花任冷:当老板都那么忙吗,我进来开始他就一直在工作。】 花任冷看一眼银皎,发一句,内心焦急又紧张地等着。 【言夏:我六叔公面冷心热,只是看着可怕,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和他说就行,只要他不是生气了,不然都会答应你。】 【言夏:关于称呼问题,你想叫什么叫什么,他要是不喜欢会纠正你。】 花任冷脑子转不过弯,言夏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关键信息只有一个面冷心热。 主要是银皎面冷,他这么敢在银皎面前放肆。 花任冷后面再发信息回去,言夏就什么都没回。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上就要六点了,银皎右手边的文件夹也一个个变到左手,证明他快完成他的工作。 花任冷做了一下午的心理斗争,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六叔公?” 银皎从一堆工作中抬起头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细边框眼睛,花任冷似乎从他绿色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无奈,纠正道:“银皎,我的名字。你叫我六叔公,是来和我相亲,还是认亲?” 小狼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可爱。 实际上一下午银皎并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工作上,注意力始终在小动作不断的花任冷身上。 小狼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叹气,时不时又抱着抱枕捶胸顿足,各种各样的动作都十分鲜活,有趣极了。 银皎在想花任冷能忍多久,他耐心地等待着小狼主动送上门,谁知道他憋了一下午就喊了他一句“六叔公”,他险些失了分寸,笑出声。 第147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7 #动物快讯:某动物因为连续被打败,导致产生不平衡心理,碰巧看到健身房课程报名广告,痛花几十万报名课程,练出一身肌肉。他再次发起挑战,结果又是一招被打败,他怒气冲冲跑到健身房理论,健身房早已卷款逃跑,所谓健身增肌不过是蛋白粉,连空气中都是蛋白粉。请各位动物正视自身,管好钱袋子。# —— 小狼真是有意思,随言夏喊他六叔公。 他的年纪确实比他大,但是对于他们妖来说,六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一瞬间。 所以年龄不是问题,问题是小狼会不会介意他年纪大。 银皎饶有兴致地看着花任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了解更多的他。 “好的,银皎。”花任冷从善如流地改口,屁颠颠地跑过去,言夏的亲戚还是言夏了解。 花任冷一屁股坐在银皎的办公桌上,状似不满地抱怨道:“你都忙了一下午了,根本没时间管我,早知道我等你下班再来找你,这样我们还能直接去吃饭。” 他倒是想直接说工作重要还是他重要,但这么问显得他太着急,他悠着点。 原来是饿了才忍不住找他,银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就可以走,我让助理定了一家餐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花任冷毫无征兆地问:“有没有谁跟你说,你看起来很好亲?” 银皎有些错愕,略微茫然地望着花任冷。 花任冷问完,猛地意识到他说了冒犯的话,都怪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试试到底好不好亲,怎么会糊涂到在正主面前说出来。 “没有。”银皎原谅了他的冒昧,并发出邀请,“那你要不要试试?” 花任冷:“!!!” “这不太好吧。”花任冷口是心非道,他的神仙相亲对象,竟然会答应他无理的要求,会不会下一秒就把他拍飞。 银皎摘下眼镜,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但离他不到半米之距的花任冷格外清晰,幽绿色的眼睛全是跃跃欲试的渴望。 他一伸手,花任冷整个身体跌躲在他腿上。 花任冷那一瞬间仿佛心跳都停止了,放大版的美颜就直直地进入他的视野,毛茸茸的尾巴不受控制地钻出来,落入银皎手里。 “银,银皎,你确定我们要这么快,我怕你会后悔。”花任冷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他始终把自己放在上位的位置,要切实考虑银皎的感受。 而事实恰恰相反,起坏心思的是某条看起来仙里仙气的坏蛇。 花任冷脑子不清醒,根本想不到这一层,言夏不是条好蛇,一肚子坏水,他这个最受小辈喜欢的六叔公,又能好到哪里去。 花任冷口嗨惯了,攒了一屋子的美女杂志,看似情场老手,现实是尾巴都没被摸过的纯情狼。 银皎似乎一无所知,顺着他的尾巴一路摸到尾巴尖儿,还要点评一句:“你尾巴的毛好软,很好摸,我能看看你的本体吗。” 银皎的手上像是有电流释放,花任冷受了刺激,圆圆的瞳孔骤然变尖,“本本本,本体,本体晚上回去给你看。” “好,那我们现在就先试试。”银皎抬手蒙住花任冷的眼睛。 在银皎这条蛇面前,纯情小狼花任冷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被撩的晕头转向,他终于能理解慕施的心情,喜欢哪里忍得住,恨不得天天能缠尾。 早缠一天,早享受一天。 花任冷一紧张,不小心咬到了他,他先嘶了一声,想拿开银皎的手看一眼,但是他的力气竟然没有银皎那么大。 唇齿间满是铁锈的味道,花任冷逐渐上了头,撑在他胸膛的手没撑稳,往下一滑到他的腿上。 但是触感却不是衣服,而是冰凉又滑腻的东西,花任冷的心颤了颤,那好像是他的尾巴。 银皎表面看着正经,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最终,他们在下班时间准时出了办公室。 花任冷心虚地不敢看银皎,低着头跟在银皎身后。 银皎倒是大大方方,顶着嘴角的伤口还能面不改色地面对他的下属。 他就在展示,展示他嘴角的伤口,展示他身后的小狼,让他们知道这就是他未来的伴侣。 感情讲究你情我愿,都喜欢彼此,那有什么见不得光。 刚确认关系,银皎想到第一件事也是发朋友圈,但是花任冷制止了他,说晚上还得用他们狼族的方式,等晚上确认完再发也不迟。 银皎自然是听花任冷的。 晚上吃完饭花任冷就跟着银皎回家,他就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他自己住刚刚好,关键他没时间收拾,还是回银皎家好点。 只是他们狼族确认的方式有点特别,而且,他真的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看着被他的尾巴“哄睡”在地摊上的花任冷,银皎有些尴尬地用尾巴戳了戳花任冷,“花花,你还醒着吗?” 花任冷:微死。 银皎心虚地把花任冷搬到他床上,找言夏确认过没问题,他才放心,守在床边等花任冷醒来。 - 言夏买了一大早飞南城的机票,天不亮就把慕施从被窝里薅出来。 慕施没睡醒,以为是有动物攻击他,迷迷糊糊张着嘴巴,两颗尖牙又咬在言夏的手腕。 言夏甩了甩没甩掉,他无奈把慕施叫醒,给了他两个选择,“陪我去出差,可能要好几天,还是留在家里,只有你自己。” “出差。”慕施不动声色地捂着言夏手腕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但是捂不住,他悻悻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伤。”他咬的,言夏怎么敢说话。 慕施一狠心,把手腕递到言夏嘴边,“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言夏拒绝了,“我怕你被我毒死。” 慕施把尾巴塞在言夏手里,讨好道:“尾巴给你牵一牵。” 他已经是第二次咬伤言夏了,怪不好意思的。 言夏牵着,浑身就充满了电量,“该起床了,不然一会儿赶不上飞机。” 他两条腿走的快,慕施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上半身已经到了浴室,尾巴还留在床上。 言夏忽然感觉他在拉一条芝士。 第148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8 #动植物合讯: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又到雨季,山上蘑菇开始冒头,形状各异,毒性不明,请所有动物植物切勿乱采蘑菇,到正规市场购买,如果非要找死,请在植物医院的抢救室内食用,方便抢救。谢谢合作。# —— 他买了两张机票,慕施更喜欢缠在他手上,有点不愿意坐飞机。 但言夏怕吓到别的乘客,让他下了飞机到酒店后再变回原型。 慕施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地望着窗外。 言夏带着墨镜闭目养神,慕施休息好了,可他没有。 海城到南城只需要一小时。 刚下飞机,植物管理局那边就派了植物来接他们。 牡千星一年前见过言夏了,当时他还是单身,前两天就听说找了伴侣,小夫夫新婚燕尔,出差都要带过来。 不过牡千星没有太八卦,昨天植物管理局那边发了,让他们多做事,少八卦。 动物管理局分局也派了蛇过来,言夏小叔的儿子——赵榆。 赵榆作为第一个见到哥夫的蛇,成功获得言夏给的新婚红包,红包摸着很薄,但是言夏出手阔绰,他盲猜应该有两百个。 赵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恭贺道:“谢谢哥,哥夫,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小蛇。” “可惜我们都是公的,生不了小蛇。”慕施遗憾道。 言夏有意识起就没想过他要有后代,所以有没有小蛇对他来说无所谓,他摸了摸慕施的头,“有你就够了。” 慕施脑袋蹭了蹭,笑道:“我也是。” 牡千星:“……” 赵榆:“……” 他们这样旁若无蛇、无牡丹地秀恩爱,真的合适吗? 没事没事,反正红包给了,吃点狗粮就吃吧。 牡千星表示,他也没收到啊。 然后,言夏又拿出一个给牡千星,“分享一下我们新婚的福气。” 牡千星一秒变脸,笑得比赵榆还要灿烂,“谢谢言副局,祝你们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他反手变出一朵牡丹花,送给慕施。 慕施第一次认识植物妖,觉得非常稀奇,“谢谢你的花,好漂亮呀。” 牡千星骄傲道:“如果我没有在植物管理局上班,我的梦想是当花店的花。” 植物打工的地方很多都是在花店和绿化,植物管理局名下就有上万家全国连锁的花店,生意异常火爆。 他们一道先去酒店。 放置好行李,便驱车去出事的那座山。 慕施挂在言夏的手腕上呼呼大睡。 赵榆给了个平板给言夏,“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九只动物遇害,正在疗养池疗伤,动物管理局也有四只动物不同程度受伤,暂无大碍。” “说一下经过。”言夏点开几只动物的资料,他们有大妖也有小妖,基本上都是小妖受伤比较严重,只有一只大妖在抓捕时受到攻击,差一点就抓住了那个植物。 牡千星道:“那只植物会释放一种有毒气体,闻到一点都会中毒,然后神志不清,被吸食精气和法力,我们一开始怀疑是夹竹桃,他们的全株有毒,但是登记在册的夹竹桃并没有作恶嫌疑,也没有新的夹竹桃下山。” 到了山上,言夏就看到一团黑压压的气体笼罩着整座山头,能见度很低。 这对言夏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忽然,他感觉手腕内侧又被咬了一口,低头一看,慕施眼神迷离,已经认不清他自己是谁了,无差别攻击言夏。 赵榆指了一下,紧张道:“哥,哥夫在咬你的手。” 言夏把手揣进兜里,淡定道:“等下不怕甩掉了。”咬了才好,不然等下打起来他怕把慕施甩走。 赵榆立马反应过来,“他中毒了?” 在场的只有慕施年纪最小,才三百岁,道行浅,只是沾上一点毒气就中毒了。 言夏点点头,“那团黑气就是那个植物释放出来的有毒气体。” 牡千星整朵花都不好了,头皮发麻,脚都忍不住打颤,“这到底是什么植物,好可怕。” 赵榆吸了一点点毒气,脑子有些晕晕的,只有言夏还好端端站着。 “你们没发现他是朵毒蘑菇吗。”言夏反手召出破烂剑,轻轻用手一挥,顿时那团黑色气体被劈成两半。 破烂剑像是脱缰的盒马一般从言夏手里挣脱,追着那团黑气就是砍砍砍,玩的不亦乐乎。 “走吧,上去看看。”言夏走在前面开路,随手折了根树枝。 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没有毒气,赵榆把体内的毒气逼出去,脑子清醒不少,有些无奈道:“哥,我们每次刚靠近就晕了,根本没猜到他本体是毒蘑菇,我都是毒蛇了还毒不过他。” “毒素不一样,毒不过也很正常,你要是想,也可以去咬他一口,看看他会不会被你毒死。”言夏建议道。 赵榆扁扁嘴,他都有心理阴影了,“我才不去,毒蘑菇可毒了,你忘记我小时候不小心误食,差点享年两百岁。” 植物管理局倒是有想过可能是蘑菇,有些蘑菇释放出来的孢子有毒,闻上一口当场归西,哪怕是用防毒面罩都没用,蘑菇的孢子无孔不入。 破烂剑直直地往下冲,赵榆和牡千星只看到寒光一闪,破烂剑就已经缠在了言夏腰上。 “丢脸。”言夏低声骂了句。 破烂剑不服气地动了动,剑柄狠狠撞了一下言夏的腰,把慕施撞醒了。 慕施晕乎乎地从言夏口袋里钻出一个脑袋,他和破烂剑的剑柄猝不及防对上,破烂剑被吓了一跳,然后讨好地凑过去。 慕施:? 怎么他缠他尾巴的地方多了一把剑? 他一觉醒来老公没了? 慕施化形站在言夏身旁,脚跟面条一样有些软软的,只能扶着言夏,“刚刚发生了什么。” 赵榆见缝插针道:“哥夫,你被毒晕了,还咬了我哥一口。” 慕施下意识把言夏的手拿出来,果然,手腕上已经有六个洞了,要是咬在头顶,结疤都不用点了。 “对不起。”慕施心里有些难受,都怪他平时不好好修炼,惹得言夏受伤。 “小伤。”言夏安慰他道,“我让他陪着你。” 第149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19 #植物快讯:注意!注意!注意!近期山上有毒食人花出没,请各位植物上山采摘蘑菇时多长几个心眼,有可能蘑菇下山藏着一朵食人花!见到的植物及时拨打植物管理局电话,配合植物管理局抓捕!# —— 破烂剑:雄起! 不需要催促,破烂剑咻得一下飞出来,亲亲密密地贴着慕施,左蹭蹭,右蹭蹭,又围着他转了一圈,盘成一朵花飞到他手上。 上一秒,慕施:什么玩意抢我的位置。 下一秒,慕施:他好可爱啊!!! 慕施惊喜地捧着破烂剑,看着言夏激动道:“这是你的本命剑吗?” 本命武器很难得,只有少数天赋极强的动植物才能拥有,他们白尾蛇曾经就有一位拥有过本命武器,实力相当强大。 没想到言夏竟然否认了,“不是本命剑。” 破烂剑扭麻花一样扭来扭去,仿佛也在说他不要和言夏扯上关系。 慕施觉得有意思极了,但不是本命武器怎么能做到如此适配,肯定是言夏谦虚了。 族里传说的本命武器,他家大蛇竟然就有,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好,他愈发觉得和言夏闪婚是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忽然,一种恐怖的感觉笼罩在他们上空,赵榆的全身警戒,尖尖的竖瞳死死盯着前方黑黢黢的一团。 破烂剑看到慕施太高兴,都忘记了,他急匆匆跑下来是他看到一朵五颜六色的蘑菇站在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上面。 食人花张着血盆大口,里面猩红一片,散发着恶臭的味道,还时不时吐出一团有腐蚀性的气体,但凡是沾到都会被腐蚀。 而且嘴里布满尖刺,尖刺上面还残存着一些动物组织,仿佛他享用完大餐后没剔牙。 破烂剑嫌食人花太丑了,加上确实被吓到,一溜烟就跑下山,竟然这么快就跟下来。 有破烂剑保护,慕施没有受到毒蘑菇和食人花的威压。 牡千星偷偷摸摸站在慕施旁边,果然好受不少。 赵榆也想学他的样子站在言夏身边,奈何言夏很绝情,“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自己扛过去,你的修为就会一日千里。” 赵榆惨兮兮地用法力抵御,他要是打的过就不用千里迢迢把言夏这个开衫毛衣搬过来。 毒蘑菇在他们面前化形,慕施看到第一反应就是好辣眼睛,物理意义上的辣眼睛,毒蘑菇的孢子像辣椒粉一样朝他们又凶猛地扑上来。 毒蘑菇的头发是五颜六色的,多看几眼有种晕车的感觉,他全身皮肤都是紫色,眼睛又黑得像两团黑色的漩涡,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他们全部吸进去。 牡千星拿出抓捕的工具,他们的大部队还有几分钟就到,目前拖几分钟没问题。 谁知言夏手持树枝,不打一声招呼就冲上去,直直朝着毒蘑菇的命门攻击。 毒蘑菇化形后,他的孢子全部都在他头发上,他控制着头发不断变长,满头的头发团成绳子的模样,三面包抄言夏,一旦言夏进入他的范围,就会被他的孢子毒到。 “言副局,当心!”牡千星下意识大喊了一声。 言夏的身子一百八十度旋转,暂时躲过可怕的孢子大军,以极快地速度移动到食人花下首,手里的树枝不知什么时候换成破烂剑,刺向他绿色的粗壮根茎,他手一扯,生生把食人花的根茎扯断,弄得他们满手都是绿色的汁液。 食人花发出尖锐的嚎叫声,连山脚下植物抓捕大队都受到他声音冲击波的影响,差点耳朵被震聋,他们植物对声音异常敏感。 慕施看呆了,他家大蛇这么生猛的吗,手撕食人花,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言夏拒绝了牡千星等待其他队员的请求,言夏的实力对付一朵食人花还有一朵毒蘑菇,简直绰绰有余。 破烂剑一秒回到他的位置,高高兴兴地蹭着慕施的脸,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慕施摸了摸剑柄,道:“你好厉害呀。” 破烂剑:嘻嘻。 “和我家大蛇配合的真好。” 破烂剑:不嘻嘻。 食人花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失去根茎,就相当于失去双脚,他没有了行走能力。 “你是言夏?”毒蘑菇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他的头发方才没攻击到目标,正蠢蠢欲动地飘在他脑后。 他和食人花一直搭配干活,他毒晕那些动物,吸收他们的精气和法力,尸体给食人花吃。 没想到堂堂动物管理局的副局长都来了,看来他们干了很了不起的事。 言夏慢条斯理地折掉树枝上的叶片,“这是你的遗言吗?” 毒蘑菇还没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动物,最后不还是献祭在食人花的五脏六腑,能吸千年大妖的法力,他一定会法力大涨。 “就让我来会会你,等着被我吸干成蛇皮吧。”毒蘑菇缓缓释放出孢子,无孔不入地将言夏整个身体包围进去。 破烂剑悄咪咪绕到后面,就在的身体涨大成一个气球的样子时,破烂剑轻轻一戳,顿时气球就漏气了。 毒蘑菇快速地瘪了下去,身体从紫色憋成黑紫色,不知道还以为他中毒了。 而言夏周边像是有一层天然保护罩,将他的孢子隔绝在外面,始终无法靠近一步。 言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植物吸收动物精气,无法炼化,会积攒在丹田内,然后会爆体而亡,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的族长没告诉你吗。” “再有,谁说我是单打独斗,你早就被包围了。” 毒蘑菇瞪大眼睛,果然,他周围至少有十个植物捕捉队的植物。 “哎呀哎呀,他的孢子可都是好东西啊,快收集起来,以后可以制作毒气弹,顺便把他也给带回去,关到封闭房间,就有源源不断的孢子啦。”牡千星欣喜若狂,白捡一个大便宜。 任何事物,未知才可怕。 之前他们一直摸不到毒蘑菇的真身,他身边还有一个强有力的打手——食人花。 现在言夏解决了食人花,剩下一个蘑菇他们要是搞不定,可以上山关禁闭了。 第150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0 #植物快讯:卖蘑菇了,新鲜的蘑菇嘞,吃了包不中毒的蘑菇,不要一万,不要一千,不要一百,只需要九块九一斤,九块九就能带回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先到先得哦。# —— 毒蘑菇被透明气体罩罩住。 山上重新恢复一片光明,一眼望过去,满地都是蘑菇,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各占了一半。 牡千星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没想到是一个蘑菇作祟。蘑菇的生在速度太快,数量又多,很容易会漏查,回去后我会打报告,加强各座山的巡逻,以及督促蘑菇族族长,看好他的蘑菇们。” “队长,晚上打菌汤火锅吗?”植物捕捉队的一个队员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满地的蘑菇。 牡千星眼前一亮,“吃!蘑菇族长一定不会怪我们的。” 满地蘑菇:“……” 刚抓起来的毒蘑菇:“……” 为什么不仅人类要吃他们,连植物也要吃他们。 追求的一个字——鲜。 言夏和慕施也被邀请晚上留下来吃饭。 在此之前,言夏带着慕施在南城好好逛了逛。 “我以前在南城上过一年学,本来以为这样能躲过监视,但我还是低估了那个人类的毅力,他到南城来继续监视我。”言夏无奈道,“我差点被逼到回山上,那种感觉很可怕。” 逛着逛着,他们走到了南城一中。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 保安不是很严,言夏买了两瓶水贿赂了一下,就和慕施成功进去了。 入校门第一个就是光荣榜。 言夏骄傲地指着上面道:“当时我高一,可是一个人包揽全部科目,整整九科,统治了他们一整年。”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物是人非,只见现在的言夏,不见当年光荣榜的辉煌。 慕施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读书时意气风发的言夏,心里有些遗憾,要是他也能参与到言夏的青春就好了。 他的尾巴勾着言夏的腰,闲庭信步地逛着校园,听着言夏一一介绍他那时的生活,偶尔有几个学生经过,看见两个“社会人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慕施由衷感慨道:“抛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类,人类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真羡慕你的生活。” 言夏道:“你刚化形,以后这些都机会体验到。” 他们的生命太漫长,需要不断体验新事物才不会无聊。 “如果你想,我可以……” 言夏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施快速打断,“我不想,不要,不用,谢谢。” 他好像紧急撤回一个上学申请。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上学他就毛骨悚然,比见到天敌还害怕。 他们在操场找了一棵树,随便拍了拍灰尘就席地而坐。 慕施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脑袋枕在言夏的肩头,“大蛇,你说我们会不会前世就认识,不然我为什么会对你很熟悉。” “也许吧。” 不是前世,是他的人生,他一直都有参与。 很快到了饭店,言夏不走寻常路,绕到一栋平时很少人去的教学楼,直接翻墙过去。 慕施看得目瞪口呆,三米高的墙,他说翻就翻过去了?! 他动作很熟练,俨然不是第一次翻。 言夏脸上没有一点心虚,“翻墙有多大难度,食人花我都能手撕。” 慕施:“……你以前经常逃课?” 言夏矢口否认:“没有。” 他可是条好蛇,怎么会逃课。 慕施翻起来也没太费劲,他发现了他家大蛇的秘密。 上学经常逃课,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 晚上享用完菌汤火锅,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就飞回海城。 如果不是花任冷召唤言夏回去,他们还准备多玩几天。 动物管理局。 局长办公室。 花任冷双手交叉,放在唇边,表情相当严肃,他已经维持这个动作一上午了。 言夏在门口敲了敲,没得到回应,直接进来。 花任冷泪眼汪汪地对着言夏,大声控诉道:“你们家怎么欺负狼呢!” 这两天他容易吗他,差点都被欺负成狗了。 言夏摸不着头脑,不确信地问:“我六叔公欺负你了?” 花任冷点头如捣蒜,声泪俱下道:“对!就是他欺负我!” 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吗! 花任冷欢欢喜喜地买了花去相亲,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言夏不信,“我六叔公可是君子,怎么会欺负你,你别故意摸黑我六叔公。” 花任冷指着他的腰,“你知道吗,它快断了!你六叔公,缠的!他把我当成猎物了,想把我吃掉!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跑出来吗!” 一招就输,那也就罢了。 缠他的腰、毒牙咬他又算什么! 算他好欺负! 人善被人欺,狼善被蛇欺。 言夏:“……” 他还是为银皎说话,“我六叔公不是那样的蛇……” 花任冷无理取闹:“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家的蛇就是欺负狼!” 言夏看着他发疯,趁机发信息问银皎怎么回事。 【银皎:他昨天就醒了,我打赢了,所以正式确定关系。】 【银皎:但是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问他生蛇宝宝,还是生狼宝宝,他选择狼宝宝。】 【银皎:他想要什么,我自然满足他的要求,但是他后知后觉是他生,他就有点接受不了,问我怎么不是蛋生。】 【银皎:他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说我欺骗他的感情,就是一条坏蛇。】 【银皎:早上他吵着闹着要上班,我只能把他送过来。你安慰一下他,叮嘱他记得擦药,好像有点撕裂了。】 言夏:“……” 原来是认知有误。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花任冷的肩膀,“你不行,我就给你介绍一个很行的,你怎么还不满意,我六叔公哪里不好,又帅又有钱,你说两句好听的,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摘下来给你。” 花任冷哭成悲伤蛙,“你试试第一次就两……” 言夏捂住他的嘴,“好了,不用再说了,留着晚上跟我六叔公说。” 他不想懂。 他那狂野的六叔公,和他天赋异禀的朋友。 —— 涨分加更6(目前7.0) 第151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1 花任冷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他已经完全不会爱了,有什么是比一条孤独的狼被撅了更值得让狼伤心难过的事? 还真有。 那就是被撅了一天一夜。 整个周末他都是在床上度过,脚没有碰过地,银皎的尾巴死死缠着他。 他越是动,银皎的尾巴缠得越紧,花任冷差点体验到窒息身亡的感觉。 言夏好声好气地安慰他:“你作狼的,心胸宽广一些,不要那么小气。我六叔公单身两千年,没有恋爱经验,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难免情绪会激动。再说你不是很享受,不然你也不会今天才找我。你要和我六叔公相互理解,相互包容,这样日子才过得长久。” 理解不了一点,花任冷抽了几张纸把脸擦干净,“那是因为我一天一夜都没下床,你怎么不让他理解理解我。” 言夏反问:“你要是不喜欢,怎么不一开始就拒绝,而是一天一夜了才拒绝,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睡完不认账,我告诉你,我们家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家的蛇可不是四处留情的多情种,一旦确认就是一辈子。 花任冷不吱声。 言夏洞悉他的心思,一针见血道:“你该不会想和我六叔公说不合适,然后拍拍屁股走掉,我劝你别这样做,你应该被我六叔公咬过,体内存有他的毒,唯一的解药就是他自己。你要是跑了,会被毒死。” 花任冷:“……” 花任冷心虚地窝在座椅上,他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反正吃亏的也不是银皎,谁知道还有这样的后果,找毒蛇谈恋爱真是麻烦。 一想到身上全是毒蛇咬的牙印子,花任冷就全身发冷,照言夏的说法,那他体内岂不全是银皎的毒? 花任冷心里骂了一万遍银皎这条恶毒且阴险的蛇,同时又骂了一万遍言夏这条歹毒且狡诈的蛇,他们蛇蛇一窝,没有一条是好东西。 言夏看他一脸菜色,提议道:“找我六叔公当对象肯定不亏,你要是实在不服气,我带你去他公司找场子,有话不要憋在心里,当面找他说出来,然后看看问题怎么解决。” 花任冷听完他的话,细细想了一下,其实他一点也不讨厌银皎,他很喜欢银皎。 如果不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计划,他也不会哭的要死要活,真让他去找银皎,花任冷还不好意思,这事太丢脸了。 所以,花任冷装模作样地打开电脑,“我不去,要去你去,我还要上班,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上班就能继承亿万家产,我可是白手起家第一代。” 稍微旷工一两天他就会被饿死。 “跟我六叔公在一起,他的不全都是你的,你就不用累死累活的上班,每天想干嘛干嘛,想花钱就花钱,他的钱够你花几千年都花不完。”言夏说出极有诱惑力的一个条件。 几千年打下的基业,银皎的财富数不胜数。 此话成功让一只始终处在赤贫状态的狼多看了言夏一眼,但花任冷还在嘴硬,“他有钱又怎样,又不是我赚的,反正我不要,我只花我自己赚的钱。” 他一只有骨气的狼! 绝对不会被那条有钱的蛇裹挟! 言夏非常遗憾道:“那好吧,既然你实在不喜欢我六叔公,那我只好帮你拒绝他,他心里估计很难受,第一次动心就遇上一只不负责任的狼,也不知道他要在清池泡多少年才会忘记你带给他的伤痛。兄弟,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能早日放下心中的芥蒂。” 此时此刻,花任冷天塌了,呆愣地望着言夏,眨巴眨眼眼睛。 疯狂地用眼神示意言夏,怎么不再多劝几个回合? 接下来不应该是言夏再开出条件,他再拒绝;言夏又开出条件,他又拒绝;言夏最后一次开出条件,他才勉为其难的接受。 这才多少回合,言夏演都不演一下,他是真心实意来替银皎劝他的吗? 居然这么不负责任,他一定要在银皎面前狠狠地告言夏一状。 当务之急是先挽回银皎,一想到到手的大蛇又飞走了,花任冷心都在滴血,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不得身上的痛,花任冷噌的一下站起来,屁颠屁颠往外跑,嘴上还不忘记叫嚣:“言夏你给我等着,以后你还要叫我一声六叔公夫!” 他跟银皎在一起,第一件事就是教训的就是言夏这个不孝的侄孙,还想拆散他们。 言夏:拿捏。 门一拉开,花任冷的脚步瞬间顿住,满眼错愕地望着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银皎,他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公司了吗?” 早上是他亲眼看着他的车开走,银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银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家里的小辈他都没操心过,甚至他们的父母还要提防他把小蛇带坏,他骨子里就不是一条好蛇,只不过年纪大了,他懒得折腾,端的是一副清心寡欲模样。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栽在比他小六百岁的小狼身上,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银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乎,在各地的蛇忽然收到一笔来自六叔公的转账。 他们第一反应都是六叔公又要带他们去跳悬崖,还是跳冰川? 上一次银皎给他们转账,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他们都还小,银皎带着他们去极地冰川高原,想要来一场截然不同的体验,结果他们被父母找到的时候差点被冻成冰棍。 据说当时六叔公被罚惨了,具体如何他们不清楚。 总归六叔公给他们转账是良心发现。 转账数目非常可观,言夏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侧着身子从他们身边过去,一边走一边朝身后挥了挥手,“六叔公,你和我六叔公夫有话好好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门外有不少看八卦的动物。 今天有一条高冷美蛇送局长上班,局长走路姿势还一瘸一拐,他们明白是局长的春天来了。 第152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2 那条高冷美蛇送完局长后,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到局长办公室门口等他。 他们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后,花任冷化身周扒皮:“不用上班啊,全部聚在这里干嘛,再看就给我加班到十一点!” 顿时,鸟兽四散,比起看八卦,他们还是更不喜欢加班。 花任冷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一见到银皎就蔫了,哪里还有半点咄咄逼蛇的架势。 他是想闹到银皎面前,谁知道银皎就在门口,一时之间还是挺尴尬的。银皎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银皎转完账,家族里的小辈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浪费了他一两分钟时间,他才有时间跟花任冷说话。 “你生气了,我不会抛下你,让你生闷气。”银皎如实道。 但是他又怕他进去找花任冷,花任冷会更生气,一向运筹帷幄的银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束手无策,他在黑山被关了一百年都没那么无措过。 银皎只好把言夏叫回来帮忙,还是言夏有办法,他在这里待了一上午花任冷都不肯出来,言夏只是进去几分钟,花任冷就出来了。 “进去说。”走廊有监控,花任冷不想全部被监控拍到,到时候那帮动物从监控里面看到,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银皎走在花任冷身后,首先入目的是花任冷满满一整个书架的杂志,全是花任冷的收藏,他没事就会拿几本出来看看。 当然,花任冷也注意到了,他紧急避险,把银皎的头掰过来,结果还有一面墙的书架。 花任冷忘了,他三面墙做成书架了,目前摆满了两面墙。 花任冷:“……” “你能当作没看见吗?”花任冷社死道,早知道就去言夏办公室。 这些都是花任冷以前的爱好,银皎不会对一些威胁不到他的杂志斤斤计较,显得他太小肚鸡肠。 银皎点点头,微笑道:“我不介意。” 花任冷莫名觉得他的笑很冷,仿佛在说,这次被他看到,就不能再有下次了哦。 他启动紧急避险:“等会我叫收废品的把这些东西收走,估计还能卖不少钱。” 银皎笑得更真诚了一些。 花任冷舒了口气,他的脑子怎么那么灵光呢,这么好的办法都被他想出来了。 他让银皎在沙发上坐好,他则是站在他对面,举起三根手指,“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银皎点点头,他没意见,只要花任冷没意见就可以。 “首先,你不能强迫我,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不然不知道银皎有没有被榨干,反正他是要被榨干了,谁遭得住毫无止境的索取,他不想还没老就体虚。 银皎点头,表面答应花任冷,反正等到时候情到深处,还不是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到时候可不可以也由不得花任冷来说。 以后每天的花任冷:好气,想离婚。 “第二,我也不奢求你赚的钱都能给我花,但是每个月你最起码要给我零花钱,也不能要求我三万块的工资上交。”最近油价又上涨了,花任冷每次加油都扣扣嗖嗖的,赚的三万块钱还不够他吃饭。 别看他们工资高,但是他们肉食动物吃的也多的,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好的,上一次还是言少爷带他消费了一顿。 花任冷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银皎低头打开手机,花任冷瞪了瞪了他,没看到他在讲很重要的事,居然当着他的面开小差。 太不尊重狼了! 下一秒他的手机叮叮叮响起来。 满屏都是转账信息,单笔金额数目大到花任冷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银皎还一口气转了十次。 “这个星期的零花钱,花完再跟我说。”银皎云淡风轻道。 花任冷笔直的腿差点就朝着银皎跪下去,狼儿膝下有黄金,但是银皎真的给他黄金。 简直做梦都能笑醒的金额,全是金灿灿的一片,他还想着约法三章,现在第三条他已经不想说了。 根!本!没!必!要! 花任冷见钱眼开。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经道:“你就不怕我有钱会变坏吗?” “没有本事的蛇才会担心伴侣有钱就变坏。”银皎不会怪花任冷,他只会反省是不是哪里没做好,然后把花任冷洗干净,关在笼子里,掰断他的獠牙。 花任冷又感觉后背凉凉的,他怀疑是他的错觉,肯定是言夏在背后笑话他。 花任冷轻轻咳了咳,“最后一条,你不能强迫我生狼宝宝或者蛇宝宝,要生你生。”他是绝对不可能生的。 “没问题。”这个银皎不介意。 他起身,“那我们去领证?” 花任冷:“啊?” 这话题转移的太快了吧,他们不是在约法三章吗,怎么忽然就跳到领证上面了? “不太好,会不会太快了,我们都还没见过父母。”花任冷有些迟疑,正常流程不都是先谈恋爱,怎么言夏他们家的蛇都是直接领证。 “是我哪里你还不满意吗,我改,改完我们领证。”银皎道。 花任冷:“……” 银皎都让狼不满意,那简直就要让其他动物自惭形秽了。 花任冷结结巴巴道:“满,满意。” “那就走。”银皎朝他伸出手。 花任冷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今早还抚摸了他的尾巴和耳朵,他想,要是真领证了,应该也不赖? - 言夏的报告还没写完,忽然又收到一条转账消息,备注是【结婚了,分享喜气】。 言夏点开朋友圈,他以为会是银皎发的朋友圈,没想到是是花任冷发的。 【结婚】。 只有两个字。 花任冷发情绪价值,银皎发钱。 言夏非常满意地点了个赞,他看向蛇爬架上纳凉的慕施,“中午回家吃饭,言先生回来了。” 慕施甩了甩尾巴,从蛇爬架上下来,“好。言先生是你父亲吗?” 言夏点头。 慕施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叫爸爸妈妈叫言先生言女士,不会太生疏吗?”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一家蛇 言夏无语道:“因为我不结婚,他们要跟我脱离关系,不让我喊他们爸妈。” 慕施:“……” 有点道理,也有点可怜。 第153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3 #动物快讯:深夜,夜间动物开始出来觅食,这是属于他们的狂欢时刻,也不缺乏蛇族。当他们路过一排排的绿尾蛇时,他们好奇地问‘你们不饿吗,还不去找食物’。那绿尾蛇沧桑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感慨道,你们不懂,再多的钱也无法填补情感的空缺。如有遇到上述装逼蛇,请及时拨打动物管理局电话,为了维护动物和平,我们会尽快逮捕他们。# —— 慕施心疼地望着言夏,刚想说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 下一秒言夏就怅然若失道:“我化形后的这几百年,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他们只会用钱打发我,在我需要夸奖的时候给我钱,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给我钱,在其他蛇欺负我,我需要他们撑腰的时候,他们还是给我钱。 钱钱钱,他们满脑子只知道给我钱。后来更是过分,让我没找到对象就不能回家,他们知道吗,半夜梦醒时我渴望父母的爱,却只有一张张冷冰冰的卡陪着我。” 言夏承认这个故事有一点虚构的成分,但是言先生和言女士给他钱这一点他绝对没有虚构。 慕施:“……” 此时此刻,更值得被安慰的蛇应该是他,为什么他家里没有经商的长辈,为什没有体验过被钱砸,为什么这一张张冷冰冰的卡为什么不是给他? 慕施心痛得在滴血,仿佛错过那么多钱的蛇是他。 不过他好像有,而且还有他家大蛇的爱,并不需要羡慕言夏。 慕施:蛇生圆满 - 银皎结婚的消息短短几分钟就传遍整个家族。 无他,只要是小辈银皎都发了新婚红包,言先生和言女士也有,慕施也有,他发了两份给言夏。 炫耀程度令蛇发指。 最高兴的还得是赵榆,前两天他哥给了他一个新婚红包,今天银皎直接给了两个,想辞职躺平的意愿达到顶峰。 但是赵榆不能,因为这是他能找到最体面的工作,还是言夏介绍他进的动物管理局,要是他不上班,他爸妈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言先生难得回来,加上银皎又结婚了,所以离他们最近的赵榆被叫过来吃饭。 银皎和花任冷到的比他们早。 一狼一蛇公然旷工。 银皎自己是老板,问题不大。 但花任冷不行,他是动物管理局局长,他要是旷工,那么局里现在已经没有动物了。 言夏也跑了。 言女士像是看什么稀奇物一样看着花任冷,“小冷啊,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我六叔在一起。上次你还是和我家夏夏一块儿来吃饭。” 花任冷尴尬地脚趾扣地,光顾着高兴能当言夏的长辈,但是这辈分太大,还当上了言夏父母的长辈,他怪不好意思。 只能一个劲儿的傻笑,点头认可言女士的话,“是啊是啊,我也没想到,还是言夏介绍我俩认识,本来想着见一面,结果就看对眼了。” 言女士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夏夏终于懂事了,知道完成自己的蛇生大事,还会把他六叔公的蛇生大事一起解决,她决定这段时间暂时不骂他这个臭小子,也不扒皮了。 “以前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我心里还想着给你介绍对象,这寻思来寻思去,也不知谁家的才能配得上你。 还是夏夏会拿主意,想到他六叔公了。 他六叔公哪哪都好,就是死活都不愿意结婚。现在看到你俩能在一起,我也替你们高兴。”言女士场面话说的非常漂亮。 她和银皎的年纪其实没差多少。 银皎是老太爷老来子,全家上下都宠着的宝贝蛇,小时候说是把天捅破都不夸张,长大后倒是收敛不少。 希望他已经改好了。 言女士心里也说不清楚。 言夏和慕施是在门口遇到赵榆的,他正好在机场附近办事,接到电话买了最近的一班飞过来。 换作以前他肯定坐车过来,因为他的经济实力不允许,他父母有钱也不让他花,说他这个年纪就得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但是谁让他有一个有钱的六叔公。 “哥,哥夫。”赵榆高兴地挥了挥手,“这么快又见面了,早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回来。” 到时候言夏还能把他的机票也买了,又省下一笔。 言夏摊了摊手,无奈道:“六叔公临时把我叫回来劝解一下他的伴侣,我这一劝,直接给他们劝民政局去了,我怎么猜的到六叔公动作这么快,真就一秒钟都不愿意等。” 赵榆收了银皎的新婚红包,毫不犹豫地站在银皎这边,“那肯定啊,伴侣就得尽早带回家,我支持六叔公的做法,注定是自己的伴侣,早带回家一天是一天,不然干点什么都不合规矩。” 言夏他们家家风严格,所有蛇一律要克制住本性,不得在外面厮混,违反家族规定地要扒掉一半的皮。 介于这么严格的家规,目前没有蛇敢挑战,只是一味地闪婚,闪婚,闪婚。 “所以,你跟我闪婚也是因为你想早点把我带回家,好让这些事看起来名正言顺?”慕施后知后觉。 赵榆一听,顿时脚底抹油,溜的飞快,“我先进去啦!” 言夏无辜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不喜欢我?” 慕施不明所以,但他这么问了,还是红了红脸,不自在地说:“喜欢啊,怎么了。” “那我也喜欢你。” 轰的一声,慕施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言夏说话总是十分直白。 “我们两情相悦,不结婚,难道要等黄花菜凉吗。”言夏信誓旦旦道,“以前你只能对着照片缓解相思的痛苦,结了婚你就能对着真的我抒发你的情绪,这不好吗?” 慕施:“……好,挺好的。” 说来说去,言夏都没说到点子上,像是故意扰乱他的思绪。 慕施冷不丁道:“言夏夏,你承认吧,是不是太喜欢我了才会跟我闪婚。” 否则成百上千个相亲对象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一个刚下山的小蛇就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是啊,被你发现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154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4 言夏从不违背他的心。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此时,应该有一条蛇出来指着言夏大声地说,你不是还有似爱非爱吗!装什么深情的蛇! 言夏:略略略。 幻化的尾巴勾勾搭搭地缠着言夏的腰,慕施自顾自低头盯着脚尖,言夏的那句话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原来他家大蛇是真的很喜欢他。 不怪有些动物恋爱脑,这碰上言夏这条会撩会说话的蛇,他完全忍不住,疯狂地动心了。 - 偌大的客厅,只有赵榆一条单身蛇。 他进门时就察觉到不对劲,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然后在他们浓烈到像是要吃蛇的目光中选择坐在单人沙发上,拘谨地缩成一团,如果可以,他想马上冬眠。 三条蛇和一条狼齐齐地将他围在中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压迫感极强,好在赵榆在银皎的锻炼之下,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不至于当场逃走。 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现在赵榆一点都不开心。 他被“关切地慰问”什么时候找对象,赵榆可怜兮兮地挤出一个笑容,“三婶,我年纪还小,不着急,还想多打几年工赚点钱呢,这没钱我怎么敢找伴侣,不是让他跟着我吃苦吗,我可舍不得。” 言女士不赞同道:“小榆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缘分来了可是挡都挡不住,你看看你哥,再看看你六叔公,这不就是最好的案例。” 赵榆眼前一亮,“也就是说,等我到我哥这个年纪或者六叔公这个年纪,我的缘分就来了?!那我就更不用着急了,直接等着变老。” 言女士被他的话一噎,没好气道:“你就是跟着你哥学坏了。” 花任冷竟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小声和银皎说:“我俩不就是到了年纪缘分就来了吗?” 银皎偏头,“那是因为夏夏没有让我早点认识你。” 花任冷觉得更有道理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言夏都能忘记,真是枉费他们朝夕相处几百年,这同事都白当了。 赵榆悻悻地笑了笑,“三婶,我才五百岁,这事真的不着急。” 眼看言女士有生气的迹象,赵榆忙不迭补了一句:“如果有合适的,我也肯定会尽力争取,尽力争取。” 言女士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不怪言女士见谁都要催促,主要是因为变态的家族规矩,她怕这些蛇一个个的不找伴侣,会心理变态,然后变成变态。 蛇族本性如此,还要尽力压制,能扛过去的都不是一般的蛇,但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变态。 就比如银皎,不找伴侣,竟然带着一群小蛇跳冰川,那风雪一刮,全粘在冰块上面了,差点扒下来一层皮。 注意到言女士的目光,银皎抬眸和她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在说,他真的已经变好了。 言夏和慕施姗姗来迟,赵榆一看能拯救他的来了,顿时脸上一喜,“哥,哥夫,你们可算是来了。” 慕施注意到客厅内那条陌生的蛇,想着应该就是言夏的父亲,又坐在言女士身边,他便喊道:“妈妈好,爸爸好。” “慕慕来了,快坐快坐。”言女士见着慕施就很高兴,小蛇又乖又懂事。 比起言女士的热情,言先生的反应倒是冷淡不少,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就当作是打过招呼。 慕施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一样的严肃,但是他不能用正常思维衡量言夏家的蛇。 言先生打量着慕施,和言女士道:“这么小的蛇,真不是臭小子骗回来的?我们言家一向光明磊落,可不能做出这种事,如果真是骗回来的,我亲手压着言夏上山伏法。” 言女士:“……” 言夏:“……” 慕施:“……” 赵榆:“……” 只有花任冷忍不住笑出声,拍着大腿,乐不可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言夏你竟然还有这一天,都说了让你平时少做坏事。” 言先生一听,表情更严肃了,“他做了什么坏事?” 花任冷不吱声,抬头望着天花板,沉默着。 他总不能说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他气势汹汹地找言夏比武分配任务,但是每次都输得很惨,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只能顶着一身伤出任务,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了。 言夏再次:“……” “爸,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吗?”言夏真的很无语,难道他脸上写着他是坏蛇? 言先生一本正经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伴侣年纪太小,我就怀疑一下。你叫慕慕是吧。” 慕施赶忙上前,笑道:“爸爸,我叫慕施。” 言先生拿出来一份合同,让慕施在上面签字,“送给你的见面礼。” 慕施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股份转让书?! “爸爸,这也太贵重了吧。”慕施是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言先生道:“哪里贵了,你是言夏的伴侣,就是我们言家的一份子。” 慕施感动的不行,但他还是感动早了。 言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和言女士说:“两条公蛇能下蛋吗?” 言女士咬牙切齿:“你说呢?”一家子蛇精病。 “不能生啊,那真是太可惜了。”言先生有些遗憾道,但是他马上笑了起来,“我们再生一个。” 言女士:“……” 好烦,家里两个蛇精病。 慕施分钟凌乱,言夏家的蛇都是表里不一的吗,怎么当面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私底下一个比一个抽象,他以为自己足够抽象了。 果然,言夏家的蛇成分还是太复杂,他还是乖乖跟他的大蛇待在一起。 吃过午饭,赵榆跑的最快,再不快点跑言女士就该给他介绍相亲对象,虽然言夏已经结婚,但是她手上的资源还真不少。 然后是言夏和慕施,言夏说下午带他回家,出差一天能换两天假期。 最惨的还是花任冷,动物管理局没有婚嫁,他还得回去上班,一天没他,动物管理局都会散。 第155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5 #植物快讯:因动物管理局局长结婚,未打报告请假,导致动物管理局全体动物以为放假一天,全部旷工离开。各位植物引以为戒,凡是矿工者,扣除半年肥料。# —— 银皎倒是无所谓,公司运转都在正轨上,他几天不去公司也不会倒闭,他打算陪着花任冷上班,体验一下他的日常生活。 然而,当他们看着空荡荡的动物管理局时,花任冷还以为是他走错地方了,动物呢,全部跑光了? 银皎还想安慰他,但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道:“花花,要不我们给自己放一天假?” 花任冷气蒙了,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在大群里发消息。 【花任冷:动物呢?我问你们动物呢?才周三就想造反?一个个不想干了?】 群里倒是没有动物潜水,全部活跃地回复花任冷的信息。 【局长大人不要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你才一千四百岁,有好好护肤吗,公狼也要注意护肤哦。正好我有认识的植物在开店,店里的产品是纯植物提取的,天然无公害。】 这是动物推销员版。 【我靠,你不早说,我以前买了那么多植物护肤品都是假的,快点帮我买。】 这是动物要链接版。 【上班?上什么班?局长大人都不在,我们上这个班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睡大觉。】 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版。 【报告局长大人,我在清池出差,正在看守您前几天抓回来的狐狸,这只狐狸狡猾的很,泡了好几天了还在跟清池水抵抗,嘴里一直在骂脏话,还说让局长大人过来跟他重新打一场,不然他不服气。】 【报告局长大人,我陪他在清池出差,昨天就来了。】 【报告局长大人,我在水城出差,绝对没有矿工的嫌疑。】 以上是出差版。 【局长大人,您大喜的日子呢,真的不给我们放一天假吗?】 这是卑微求放假版。 【言夏:今天我做主,今天全部放假一天,庆祝局长大人结婚。】 这是唱反调版。 连言夏也跟着出来捣乱,群里直接一发不可收拾,全部都在刷屏【谢谢言副局】。 花任冷傻眼了,好事全让言夏做了,坏事倒成是他干的,这些动物不感谢他,还感谢言夏。 好气哦,全部扣一天的工资,以儆效尤。 既然这样,“我们走,今天放假一天,还上什么班,我早就想出去玩。” 正合银皎的意。 “明日开始让他们全部加班。”花任冷奸诈地笑了笑。 银皎:“……”倒也不用压榨这些动物。 - 一回到家,慕施就挂在他的蛇爬架上困觉。 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好好休息,陪着言夏到处跑了好几天,谁让言夏上班都得带着他,真正实现把他揣在兜里带走。 慕施想,或许他应该找点爱好,让自己有事可以做。 天气热起来了,言夏洗了个冷水澡,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身上不停地有水珠滑落。 他走到蛇爬架旁边,轻轻松松就把一整条慕施抱起来到浴室过了一遍冷水,他固执的以为他身上有灰尘,不过水不能上床睡觉。 慕施头一次理解为什么言女士要说言夏有蛇精病。 这这这,没点蛇精病都干不出这种事,什么叫他身上有灰尘要过水,把他当成什么了! 大蛇不仅流氓,还变态。 但是言夏捏着他的七寸,慕施一动不敢动,只能自己屏住呼吸,防止呛水。 言夏给他套上一件干净的睡袍,然后当着他的面给解开浴巾,换上干净的睡衣。 为什么不是睡袍? 因为某蛇的蛇尾不老实,能把浴袍解开。 慕施看得两眼发直,直勾勾地盯着言夏的身材,言夏穿好后他还不高兴地扁了扁嘴。 空调温度调到最低,慕施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紧接着,他的尾巴又被搬到他腿上,上半身落入言夏微凉的怀中。 “睡觉,困死蛇了。” 慕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靠在言夏怀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把慕施之前没睡好的觉全都补了回来,他睡得很舒服。 他做了个梦,梦里的他徜徉在一片芒果林中。 其中有一条芒果树非常大,他直接盘在上面,芒果吃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他实在是吃得撑不下了,他就醒了。 慕施眼睛没有睁开,下意识想甩一甩他的尾巴,但是他感觉到他的尾巴热热的。 热的? 慕施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言夏把他的尾巴当成桌垫,电脑垫在他的尾巴上。 慕施:“???” “烂芒果你干什么,那是我的尾巴”慕施下意识道。 言夏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还理直气壮道:“我的尾巴还没长好,借你的尾巴用一用。” 慕施服了,垫垫就垫垫。 他也不闲着,直接躺在言夏身上,把言夏当他的垫子。 外面天已经黑了,慕施看手机上的时间才知道已经八点了,“我们竟然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言夏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肚子饿不饿,我已经做好饭了。” 慕施摸了摸肚子,的确饿了。 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蛇生真是一点期盼都没有,才过了几天他就已经倦怠。 慕施一手端着一盘菜,“芒果,你说我要不要去找点事情做。” 梦里梦见过芒果之后,慕施喊他芒果越来越顺口了,他也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他就该这么叫。 言夏盛好两碗饭出来,“要不要去上学?” 慕施一口否定,“我不去!” 他是魔鬼吗,就想让他去上学,除了上学没有第二个选择? 还真的有。 “跟我去动物管理局上班,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就是上班比较辛苦。”言夏把走后门说的清新脱俗。 慕施不怕辛苦,有什么是比化形更辛苦的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试试。”慕施认真道。 他总不能真的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反正也是跟着言夏出门上班,干脆他也上班好了,还能跟言夏当同事。 第156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6 #动物快讯:近期有动物反映,动物管理局的两位局长和副局长上班频率直线上升,威压太强,导致一些原本没有犯罪的动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觅食,生理性害怕。如果可以,他们想问问,动物管理局是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吗?# —— 言夏简单炒了三个菜,全是大份量,别看两条蛇长的斯斯文文,一顿的饭量是两个人类的好几倍。 言夏做的饭很香,是他们家的味道,属于他们的小家,这种感觉非常的令慕施着迷,成年的蛇并不依赖父母,都是自己找洞穴出去住。 刚下山时慕施还担心又得孤独地住在洞穴,他不喜欢漆黑的山洞,不喜欢日复一日没有盼头的日子。 还好,他找到了他的芒果,组成一个家。 慕施不挑食,言夏做什么他吃什么,而且他发现和言夏的口味很像,喜欢吃的都差不多。 这三个菜全进了他们的肚子。 慕施吃饱喝足地拍了拍肚子,“芒果,我发现你做饭真的很好吃,能教我怎么做吗。” “好,教你。”言夏不吝啬教他这些知识,只要慕施愿意学。 不学也没事,他会做,家里有一个会做饭就不错了,最起码想吃不用点外卖。 慕施收拾好碗筷进去洗。 言夏刚想在沙发上坐会儿,花任冷又打电话骚扰他。 不应该,这个点。 言夏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花任冷偷偷摸摸的声音,“言夏,我请了婚假,这一个星期都不去上班。” 言夏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你不上班?那你的班谁上?” 花任冷理智且气壮,“你啊,你是副局长,我的位置不是你顶上,还能是谁顶上。我跟你六叔公要去度蜜月,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们马上回来。” 听到银皎说他以前带着小蛇们跳冰川、滑冰、滑雪,还有跳悬崖,花任冷就特别激动。 他小时候家族也有这样的活动,很想去,但是家族的狼以他太小为由,不让他去,看看都不行。 后来化形没多久他就到动物管理局上班,一上好几百年,一步步走到局长这个位置,休假时间都挤不出来。 如果不是银皎提起,他都快忘了他小时候的遗憾。 现在他要和银皎补回他的遗憾,万事有言夏会处理。 言夏冬眠不也是把所有事情交给他,他们正好扯平。 也很想去度蜜月的言夏:“……” 所以,慕施洗好碗出来,就看到言夏苦大仇深地对着电脑,上面是他起草的报告。 《关于动物管理局成员婚假方案的实施》 慕施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我们不是都结婚了吗,还需要婚假?” 言夏道:“你不是该想为什么我们没有婚假?” “为什么?”慕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言夏笑得那叫一个心酸,“因为以前我和花任冷没想过会结婚,并且动物管理局春天会放半个季度的假,时间由他们自主支配,婚假就显得没那么重要。现在我觉得婚假非常有必要。” 花任冷能放,那他也要放。 慕施不懂他的执着,但既然言夏想搞,那他就支持言夏。 夜又深了。 言夏重新洗了个澡,裹挟着水汽钻进被窝。 慕施下午睡太久,晚上根本睡不着,兴奋又激动地想明天第一天上班,他也能去抓妖。 动物管理局和植物管理局就是化形的动植物们最高的追求,意味着进入到这里他们可以获得更好的保护。 有些动植物选择进入人类世界,有些动植物选择去管理局,有些动植物选择被管理局抓走。 三波动植物互不相干,想去哪里都可以。 言夏给他安排的职位是他的助理。 不管是局长还是副局长,都有选择助理的权利。 只是当初言夏和花任冷不需要,助理的位置空了下来,正好现在慕施能补上。 慕施摇了摇言夏的手臂,“芒果,万一第一天我就要跟你去捉妖怎么办,我不会捉妖。” “跟抓鸡一样,摁到就可以。”言夏言简意赅地解释,他摸着慕施滑腻冰凉的蛇尾,心想夜深该睡了。 鸡:? 抓鸡倒是不难,但是那些妖毕竟不是鸡,真要抓绝不可能那么简单,慕施垂头丧气,“我道行太浅,怕镇不住那些妖。” 言夏正色道:“镇的住。打不过大声叫我。” “也是。”慕施摸着下巴,他有芒果坐镇,直接呼叫他的芒果,什么妖都别想在他面前嚣张! 桀桀桀,慕施恶魔般地低笑着,妖怪们,等着我来收你们。 笑着笑着慕施就笑不出来了,言夏脱了他的睡衣。 慕施惊恐地摁着言夏的手,“你做什么?” “你啊。”言夏不假思索道。 言夏专业哄骗老婆一百年,“慕慕,现在是晚上,我们该谈论的是夫夫和谐生活,而不是那该死的工作。” “我不要。”回想起结婚那晚被死死缠住的恐惧,慕施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会累死蛇的。 他的芒果修炼时间比他长,耐力也比他好,他经常晕过去,又被蹭醒,然后又晕过去,又被蹭醒。 但有些事由不得慕施拒绝。 还算言夏有点良心,只缠了几个小时尾巴。 他拖着慕施的尾巴过了遍水,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 慕施不敢把蛇尾露出来,洗过之后幻化的就是他的腿,因为他发现言夏见到他的蛇尾会异常兴奋,眼神灼热地锁定他,尖尖的竖瞳时间动物才有的表征。 言夏总是闷声不吭,表情看上去云淡风轻,只有慕施知道他力气有多大。 言女士说他们家的蛇都是变态,慕施觉得非常有道理。 不仅变态,还坏。 为了报复回去,慕施把一整个大芒果啃的坑坑洼洼,上面全是他的牙印。 - 第二天一早。 言夏和慕施准时出现在动物管理局。 动物们昨天放了半天假,脸上全部容光焕发,对工作增添了不少热情,见到言夏和慕施,一个劲儿打招呼。 “言副局早,慕助理早。” 第157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7 #植物快讯:近期有居民反应,半夜总是听到尖叫的声音,以为是狼群和鸡群团建,恶意打搅他们休息,打电话到动物管理局投诉,最终发现是尖叫树集体发疯,原因是鸡啄了尖叫树,导致尖叫树发出尖叫。请动物管理局管好你们的鸡,不要再出来祸害我们的树!# —— 言夏早早就把慕施的信息输进系统,今早他们一来就知道言夏多了个助理,是他的新婚小蛇。 他们不反对这种行为,反而很欢迎慕施的到来,正所谓夫夫搭配,干活不累,言副局上班的频率肯定会增加,他们还不用那么累死累活上班。 看小蛇精神满满地来上班,一看就知道打了鸡血,干劲十足,不愁他不工作,一个动物对上班最大的热情就是在第一天。 慕施暂时没有办公室,他和言夏共用一个办公室。 言夏的办公室放了一个蛇爬架,面积是花任冷办公室的两倍,他们夫夫俩完全够用。 慕施看到那个蛇爬架就不想换办公室,他可以一直和言夏共用一个,反正累了还可以在上面盘着休息,一整面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 言夏想的是可以搞点办公室小恋情,他们是合法的,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一条蛇怀着鬼胎,一条蛇正在往社畜方向走。 慕施刚坐下,电脑都还没有打开,一阵尖锐的叫声突如其来,他下意识捂着耳朵。 感官灵敏的动物最先听到这尖锐的叫声,纷纷捂着耳朵。 无奈尖叫声穿透能力太强,他们捂着耳朵也不好使,年纪小的已经被折磨地躺在地上了。 言夏皱起眉头,先过去护住慕施。 有了言夏的保护罩,慕施仍然能听见尖叫声,但是没有那么难受,对他来说没有实质性伤害。 他放下双手,惊魂不定道:“这是什么声音?”尖锐到像是要刺穿他的耳膜,吵死蛇了。 “尖叫树。”言夏冷静道。 但是这附近没有种植尖叫树,只有山上才有,而且尖叫树一般被当做示警树种植在山上,若有外来者入侵,会及时通知,相当于山上的保安。 “尖叫树?”慕施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植物,仅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言夏点点头,科普道:“你在下山的时候应该见到过,他们长的很普通,看上去没有什么奇特点,很容易就会被忽视,一般人见过但是不认识。 尖叫树不管高兴与否都会尖叫,但是他们发出来的声音动植物一般听不见,对我们来说不会造成影响,只是在他们树种之间传音。 这次大规模的暴动有可能是遭到伤害或者侵袭,目前情况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个确切的消息是你马上就可以去做第一任务,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他拍了拍慕施的肩膀,给予他肯定。 “真的?!”慕施眼前一亮,等完成这个任务,他就正式成为动物管理局的一员。 尖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三分钟之后就停止,只是这三分钟的威力足以打败一群动植物。 这就是为什么尖叫树不显眼,但是没有动植物会轻视他们的原因,纯纯的物理攻击。 地上躺满被尖叫声迫害的动物,他们深受这个声音的困扰,无法第一时间起来,有一些连原型都出来了。 谢熙的状态还好,勉强站的住,并且在尖叫声发出的第一时间做出判断,联系了植物管理局。 植物管理局那边尚没有回应,植物管理局的植物对声音更加敏感,所以这一次的大规模尖叫事件差点导致他们那边的系统瘫痪。 谢熙定了定心神,正想上去找言夏和慕施,他们已经下来了。 “谢熙,你和戚绪随我去找尖叫树。”言夏看向一群半死不活的动物们,大手一挥,慷慨道,“其余动物全部去疗养池疗伤,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算你们旷工。” 动物们并没有因为这句话高兴,实在是那群植物的叫声太凌厉,又尖锐,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勉强站起来都不能做到,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缓解。 这次事发突然,很多动物都没反应过来,所以路上、草丛里,甚至是树上,躺满半死不活的动物。 到处都是流浪猫,流浪狗,还有讨厌的蟑螂和老鼠。 蟑螂:…… 老鼠:…… 没有惹任何人,谢谢,怎么到他们这里就是讨厌。 树上挂满了蛇和鸟。 很多绿化的植物和花都萎了,像是被太阳暴晒后失去水分,蔫蔫地耷拉着。 昆虫也不叫唤了。 整个城市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只有机器和人类发出的声音。 幸好现在是上班时间,路上的行人不多,多是来往的车辆,否则真是要被这奇怪的现象吓到,发生这么诡异的事,不知道还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出现在各种奇怪现象,人类那边也是第一时间联系动物管理局和植物管理局,都没有得到回应。 车上。 言夏有些苦恼,几棵尖叫树差点让动植物管理局倒闭关门,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给人类那边回信息没有,让他们先把这些动物搬走,不然等下又要传谣言,以为有妖魔鬼怪。” 谢熙道:“已经回过了,月瑶笙那边接洽的,城东那片已经收拾好了,不过他们问那些动物该怎么办。” 又是月瑶笙,前几天他还和他说花任冷被狐狸打伤,他还买了个果篮过去“关切慰问”了一番。 才过去几天,花任冷都结婚了,也不知道月瑶笙作何感想。 可怜的人类啊,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一匹孤独的狼,注定是没有好结果。 言夏道:“让他们把那些动物搬到空旷的山上,等他们自然醒来。” 谢熙赶忙把信息发给月瑶笙。 事发现场离山上很近,一棵棵尖叫树排成排,中间挤得几乎没有缝隙,活像是抱成一团,比被迫害的动植物还要害怕。 谢熙过去拍了拍最外面的一棵树,严肃道:“生了灵智的站出来,不然全部扒皮砍了。” 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害怕扒皮,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噩梦。 第158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8 很快,抱成一团的尖叫树分开,有一棵长得最高大的树从中间挤了出来,他还不能化形,或者说这里的尖叫树都是不能化形的,他们的职责就是守护这座山。 高大尖叫树叽里呱啦一通发泄,还手舞足蹈,从他的肢体语言能看出他们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奈何植物的话谢熙听不懂,一脸茫然地看着对她枝桠乱颤的尖叫树,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植物管理局的植物还没来,现场只有他们四个动物。 慕施惊奇地发现他听得懂,他及时举手道:“要不让我来试试,我好像能听得懂。” 谢熙欣喜地把手上的记录本交给他,“那可真是太好了,能听懂植物说话的动物少之又少。之前的那个同事已经离职了,暂时还没有动物补上他的位置,你的出现简直拯救了我们。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慕助理。” 这么重要的任务落在他头上,慕施还是有些胆怯,担心自己做不好,下意识看了言夏一眼。 言夏冲他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去吧,相信自己可以的。” 慕施闻言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拿着记录本过去。 那棵植物顿时叽里呱啦地对他讲话,树枝也要一晃一动,来表达他的心情。 谢熙看得一头雾水,戚绪满眼都是绿色,那些树枝快把他晃晕了。 慕施倒是一直在认真地记录。 等植物说完,慕施已经记完一整页了,他拿回去给他们看。 慕施讲解道:“那个尖叫树说他们原本是在山上修炼,吸收天地灵气,结果忽然有一群鸡冒出来,对着他们的躯干就是一顿乱啄。 他们为了躲避鸡群才跑下山,但是那群鸡不愿意放过他们,追下来了,他们不得已才尖叫击退那些鸡。 本来他们的声音只是发出来击退他们就好,但是很奇怪,被鸡啄坏了的树全部发狂,叫声远远超出他们的形象。” 说着,他的手往后面一指,果然看到那些尖叫树后面躺了一群鸡。 言夏:“……” 谢熙:“……” 好多鸡,戚绪流口水,喃喃道:“有点饿了。” 言夏:“……” 谢熙:“……” “这些鸡不能吃。”谢熙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保持冷静和清醒。 戚绪遗憾地“哦”了声,还是眼巴巴地盯着这群鸡,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偷摸抓两只,应该也没问题。 鸡啄了树,树跑下山。 鸡又追下来,树发出尖叫。 鸡吓晕了,树吓成一团。 问题是这些鸡又怎么会突然发疯似的啄他们,这个问题很值得他们深思。 这些鸡全部都晕了,他们没办法叫醒这些鸡问情况。 时间又要到中午了,他们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三个肉食动物一致决定把能吃的鸡烤了。 于是乎,等植物管理局的植物恢复过来,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两条蛇一只豹子围在一起烤鸡。 谢熙不爱吃肉,架不住言夏烤得太香,然后她也忍不住加入。 最后,连一群植物都加入其中,一地的鸡,生生被吃掉一半。 鸡:有谁能为我发声! 五脏六腑(声嘶力竭版):我!!! 植物管理局的那边龙葵悻悻地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经道:“现在我们该办正事了。” 鸡幽幽转醒,看着满地的鸡毛和鸡骨头,他们集体发出尖叫声。 “为什么吃了我们的同伴?为什么吃了我们的同伴?为什么吃了我们的同伴!” 一声声的控诉简直让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但是很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人类。 他们不想哭,还很想笑,甚至还在回味刚刚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戚绪还幻听,那些鸡说的不是“为什么吃了我们的同伴”,而是“快来吃了我们呀”。 不过他们吃的都是没有开灵智的鸡,纯野鸡,肉质紧实,好吃的不行。 戚绪再一次擦掉嘴角的口水,正儿八经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啄尖叫树,他们原本在山上待得好好的。” 那些鸡无辜地说:“我们一开始也是在山上晒太阳,但是有一只狐狸冒出来要吃我们,我们直接跑了,但是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了,只知道醒来就看见你们在吃我们的同伴。” 吃了的植物内心还有点愧疚,但是动物们觉得这是在正常不过,他们本身就是肉食动物。 所以究其原因,问题还是出现在狐狸身上。 植物管理局的植物先把这些受伤的尖叫树送到疗养池疗伤。 谢熙若有所思道:“最近有记录在内的狐狸貌似是前几天局长带回来的那只狐狸,可是他前几天就被送到清池,还是我亲自送上去的,他总不能在清池的层层把守下逃出来,有点太匪夷所思。” “不排除这个可能。”言夏知道那只狐狸道行不浅,清池若未能净化他,还真不一定能困住他。 言夏看向戚绪,“能闻到在哪里吗?” 戚绪使劲地用鼻子一嗅,“西南方向。” 他们往西南方向找去。 那只狐狸实在跑得太快,他们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他。 此时他正在吸食一只棕熊的精气。 慕施大声地“呀”了一声。 然后狐狸被迫打断,走火入魔。 慕施讪讪地摸着后脑勺,“我,我就是有点惊讶,第一次看到,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只狐狸轻轻松松就被抓住了。 这次不用送去清池,直接送去黑山。 黑山那边的动物有办法处置他,他残害了不少动物,关押清池本意是想让他潜心改过自新。 但是他屡教不改,打伤看守他的动物,这一罪行十分严重,绝不姑息。 谢熙看着慕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吉祥物,“慕助理,你也太厉害了,能听懂植物说话,还能把那只狐狸干扰到走火入魔,那只狐狸可是让我们束手无策。我们动物管理局就需要你这样的天才!” 慕施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谢熙点头如捣蒜。 等他们都夸完了,回到办公室,言夏才郑重说道:“慕慕,你做的很好。” 慕施害羞地用蛇尾勾着他的腿,他好像找到他要做的事了。 —— 下个世界看什么,妖妃,游戏主播,还是夜行书生,或者有什么想看的 第159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29 #动物快讯:到底有没有动物为我们鸡发声!明明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被那只臭狐狸迫害的!为什么要吃我们!为什么!我们坚决反对这种行为!# #网友回复:哦(烧水,烫毛,烤鸡,口水鸡,盐焗鸡,白切鸡,豉油鸡……)# #鸡:……# #是人是鬼是妖都在emo,只有他们鸡在餐桌上# —— 慕施找到他的蛇生追求目标,上班非常积极,比言夏还要积极,大家都非常喜欢言夏家的小蛇。 谁不喜欢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他们的小蛇,毕竟像言夏这条阴冷歹毒的大蛇他们就不喜欢。 慕施和谢熙戚绪组成一个小队伍,配合他们抓捕一些不法的动物,虽然慕施年纪小,但是他特殊的技能帮助了他们很多,业绩蹭蹭上涨。 花任冷休完假回来。 言夏看他走路怪怪的,一问才知道滑冰不小心劈了个叉,扯到了腿。 言夏狐疑地眼神致使花任冷恼羞成怒,大骂他不孝,敢对六叔公夫不敬。 花任冷愤怒的样子让言夏更加确定他这个蜜月之旅不简单,绝对不是滑冰扯到,说是蛇尾扯到还差不多。 只是言夏不敢说这样的话,因为会对六叔公夫“不敬”。 - 在慕施上班半年后,海城迎来它的秋季。 初秋的天气还很炎热,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景象,仿佛秋天只是他的季节到了,但秋天还没跟过来。 真正入了秋是某一天早上慕施醒来感觉有点冷,他和言夏都是冷血动物,互相抱在一起根本取不了暖,不制冰都不错了。 慕施无意识地卷了卷被子,言夏的被子全被他卷过去,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冷醒了。 醒来之后言夏也没接着睡,准备早饭,今天他们终于有时间将他们的蜜月之旅补回来。 工作是弹性工作时间,慕施上班之后还没休过假,这次攒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一次性休完,然后再过一两个月他们也要准备冬眠。 没错,他们要冬眠。 担子又要落在花任冷肩上。 银皎不冬眠。 挑来挑去,他们挑了一处人少幽静的小山庄。 据说是银皎开发的度假村,还没对外开放过,言夏和慕施是第一位客蛇。 小山庄在海城和水城接壤的位置,山清水秀,灵气浓郁,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 偌大的度假村,除了银皎招聘的员工,只有言夏和慕施。 这些员工也是银皎招的动植物员工。 上次猫族出了那样的事,猫族族长情愿他们去猫咖卖身都不让他们到人类家去,听说银皎开度假村招动物,那些个在人类世界流浪的猫全被他打包送过来。 尖叫树也被送了几百棵,围着度假村种了一圈。 绿植是植物管理局倾情提供。 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化形的动植物,就是一个小型的山。 哪怕慕施摆出他的蛇尾也不会很奇怪。 当然,这个度假村只对动植物开放,人类不小心进入,恐怕是会吓死。 人首蛇身的蛇、长了脚会跑的花、尾巴一摇一摇的猫、天天展示歌喉的尖叫树…… 每一个都会有误食了毒蘑菇般的抽象。 疯完了一圈,慕施出了一身汗,不顾身上的粘腻,扑到正在晒太阳的言夏身上蹭来蹭去,脸上身上的汗全蹭到他身上。 言夏也不嫌弃,摊开双手将他拥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怎么跑了一身汗,饿不饿,厨师做了些点心,我让他们端过来,还是回去吃。” 慕施舒服地趴在他怀里纳凉,“不饿。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其他蛇都不像你这么懒。” 言夏总是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一点都不好动,除了某些特定时刻。 “修养身心。”言夏解释说,晒太阳更有助于他恢复。 慕施的尾巴失落地耷拉着,“那好吧,你的剑呢,你的剑可不可以陪我玩。”” 言夏想都没想,“剑很危险的,不能玩。” 玩出火来就麻烦了,破烂剑又不是好玩的玩具,他是神兵利器,一不小心就会弄上。 破烂剑:我看你就是怕失宠。 “可是我看你的剑好像有剑灵,他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慕施可怜兮兮地央求他,“求求你了,你不陪我玩,为什么还不让你的剑陪我玩。” 言夏被他磨的没办法,小蛇撒娇真的很有一套,他又是嘴硬心软的蛇,根本扛不住小蛇的甜言蜜语,为了能和言夏的剑玩,慕施什么话都说出口。 “好芒果,亲亲芒果,我真的求你了,就把你的剑给我玩一玩,我保证不会弄坏你的剑,也不会弄伤我。”慕施睁着他那水汪汪的黑色眼睛,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求他的主人能多关爱他一些。 “好芒果,大不了我,我答应你昨晚的要求。”慕施咬咬牙,直接豁出去了。 言夏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注视着慕施的绿色眼睛变得幽深,仿佛连瞳孔的颜色都变黑了些。 他最后一次叮嘱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需要付出点代价,能接受就给你玩。” 慕施笃定这个剑不会伤害他,所以言夏的代价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晚上他多说几句好听的,言夏就会放过他。 “我能接受。”慕施点头如捣蒜,拥有本命剑的大蛇,他老早就馋言夏的剑了,很可惜能见到的次数不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行吧。”既然慕施执意如此,那言夏也不好再说什么。 言夏手一翻,破烂剑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一出来迫不及待地贴到慕施身上蹭来蹭去,比起言夏的“冷淡”,破烂剑可谓是热情似火,力气还特别大。 原本趴在言夏身上的慕施差点被他掀翻。 言夏用力地拍了一下剑柄,冷凝道:“老实点。” 慕施心疼地把剑抱在怀里,控诉道:“好好的你欺负人他干嘛。” 言夏:“……”警告一下就算欺负。 罢了罢了,只要慕施开心就好。 得到这把有灵识的剑,慕施顿时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溜烟就从言夏身上爬起来,欢呼雀跃地抱着剑玩去了。 第160章 给你摸我的尾巴30 #动植物快讯:冬天快到了,请各位动植物做好过冬准备,储存好足够的粮食,购买御寒冬衣,没找到伴侣的动植物也不用心急,等到来年春天也不一定能找到,记住,要爱自己,爱生活。# #网友回复:管理局你们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啊?# —— 慕施化成原形,将身体缩小到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细的大小,盘坐在剑柄上,支起他的脑袋和破烂剑玩御剑飞行的游戏,在度假村里飞来飞去。 其他动物看到慕施有这样的待遇全都艳羡的不行,但他们知道这是言夏的剑,慕施是言夏的伴侣,只有慕施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将整个度假村都飞遍了,一切风光尽收眼底,慕施才意犹未尽地从剑上跳下来,握着破烂剑的剑柄挥来挥去,仿佛他是武侠世界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破烂剑他用的越来越顺手,甚至不想还给言夏,要是他也能拥有这么厉害的剑就好了。 挥得他手都酸了,慕施抱着剑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认真地打量这把剑。 剑身通体泛着青色的光,上面篆刻着古朴的剑纹,剑柄的质地像是一块玉,通体莹润,没有杂质,哪怕是慕施这个不懂行的也知道这个玉很贵。 要要是扣下来卖了,能卖不少钱。 慕施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再落魄也不可能卖本命剑。 “苍灵……”慕施轻声念着剑的名字。 破烂剑很给面子地“嗡”了两声,当作是回应慕施。 慕施闲适地躺在草地上晒了会儿太阳,山里比不得城里毒辣,但也晒得他浑身难受,实在是想象不了言夏怎么能天天忍受太阳的炙烤,就这么一会儿他都感觉自己要被晒成蛇干了。 慕施玩累了,抱着剑回去,发现言夏在吃葡萄。 无籽红提。 很甜的一个品种。 言夏无知无觉地吃了大半串,只感觉齁甜,喉咙里怪不舒服的。 等慕施回来后,他又一颗颗喂给慕施吃。 慕施嘴里嚼着葡萄,含糊不清道:“你的剑好厉害,就是我怎么感觉很像是你?” 尤其是他盘在剑柄上时,他总觉得是言夏在抚摸他的尾巴。 言夏意味不明地道:“你感觉错了。” 慕施半信半疑,主人和剑之间有灵魂的羁绊,他会有这样的错觉也很正常。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言夏把剑收回去。 手上突然空了,不过下一秒言夏就牵上了他的手,慕施侧头,目光始终落在言夏的侧脸,他家芒果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死角,他时常觉得他家芒果完美的不像一条蛇。 “坏芒果,我们今晚吃什么。”慕施晃动着他们交握的手。 “厨师准备了,过去餐厅就知道了。”言夏让厨师发挥,他们的手艺是不俗的。 吃完饭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一下,温度又下降了。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冷气,慕施吃饱饭还想和言夏散散步,硬是被这场雨浇没了兴致,烦闷地站落地窗前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珠的玻璃上水珠的滑落。 言夏洗好澡就出来,就看见他家的小蛇呆呆地看窗外下雨。 微凉的身子贴上慕施的后背,言夏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慕慕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 慕施叹了口气,“我想出去散步,但是下雨了。” 这对植物和动物来说都很不好受,雨一下,温度也跟着降,一些植物不受冻,很容易冻死在冬天。 “下雨为什么不能散步,我们打伞。”言夏从不抱怨环境的恶劣,如果他准备好做一件事,那不管天气如何,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慕施有点一言难尽,“我是想散步,那是出去玩,下雨不想出去玩。” “好,下雨。”言夏看这雨也不大,又没打雷,有什么好怕。 慕施此时不知道言夏在想什么,在外面疯玩了一天,说是度蜜月,从头到尾只有慕施跑上跑下,言夏晒了一整天太阳,动都没动几下。 慕施有些不满地回头在他下巴咬了一口,“你怎么都不陪我,像条死蛇一样一动不动。” “我没有动吗?我哪天晚上没有动?”言夏满脸无辜地回望他,“慕慕,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慕施轻哼一声,“你个烂芒果,坏芒果,我懒得理你。” 言夏一把把他打横抱起,往床边走,一边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蛇尾长好了。” 慕施眼前一亮,“真的?!” 这对他来说不亚于是天大的诱惑。 他和言夏都在一起大半年了,最想看的还是言夏的蛇尾,言夏老是推脱他的蛇尾在褪鳞片,不好看。 他当然知道褪鳞片,整条蛇尾会坑坑洼洼,可言夏褪鳞片的周期太长,长到慕施怀疑言夏可能是条假扮的蛇,根本不敢露出蛇尾。 就像故事里的白娘子,怕被许仙发现她是条蛇的身份,死死捂住她的蛇尾,最后还是被雄黄酒试出来了。 他还想过要不买点雄黄酒药倒言夏,看看他有没有说谎。 鉴于这个行为伤害性太强,慕施不敢尝试,只敢想想,他要是用雄黄酒试出来,可能就跟许仙一样失去白娘子。 他可不要,他情愿不看蛇尾,也要他的烂芒果。 不过慕施是以另一种方式看到蛇尾的。 他被言夏放在床上时,乖乖地跪坐好,满眼期待地看着言夏,但是事情却超出他的意料。 言夏一言不合把他推倒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双腿就被冰凉滑腻的蛇尾缠上。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的蛇尾缠上言夏时,言夏总是特别兴奋,如今他看着他双腿上被青绿色的蛇尾覆盖,他的心也忍不住砰砰砰地跳。 他的蛇尾真好看,和他的眼睛一样令他痴迷。 慕施也忍不住,双腿变成蛇尾。 一青一白,极尽缠绵地缠绕着,中间连一丝缝隙都不曾留下。 慕施失神地想,他快喘不上气了。 言夏这时拉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蛇尾上,低声诱哄道:“给你摸摸我的尾巴。” 慕施红了红眼,这个坏芒果,他摸的是尾巴吗! 第161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 「叫我一声大哥,我罩着你。——闻殊」 —— “桀桀桀——” “官人,你别跑啊,奴家快追不上你了,奴家的脚好痛……”女鬼身着曳地红裙,把她脚上穿得精致小巧的绣花鞋吞噬,没人能看见她行走的动作,只能看到她仿佛幽灵一样凌空地飘来飘去。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她一直追也追赶不上的人猛然回头,一声巨响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彭——” 声音大到竹林的竹叶簌簌落下,画面唯美又浪漫,如果忽略掉现场阴暗的环境。 言夏面无表情地一拳头砸下去,女鬼头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但没有鲜血流出,窟窿上不停地冒着黑烟,散发着阵阵恶臭。 女鬼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言夏,像是要把眼珠子都凸出来掉在地上。 下一秒她就化成一团黑烟,散了,留下她不甘心的声音。 直播间的弹幕仿佛凝滞,紧接着,一条又一条的握草直接刷屏整个直播间。 【握草!】 【握草!】 【握草草!】 【这特么也可以,一拳砸死一只女鬼!主播天生神力。】 【里面的怪物可以拳头砸死吗???】 【理论来说不可以,但是主播明显超出常理啊。】 【bug,绝对是bug。如果玩家都用手砸死鬼怪,这游戏还怎么玩。】 【对啊,就是想看主播们被追着跑的刺激感,结果你一拳砸死一个女鬼,没到天亮全都砸死了。】 【不过有一个点,你们要是也能学主播一样砸死,算你们厉害。】 【这主播谁啊,都没见过,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言夏淡定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手一丢,覆盖在一朵枯萎的花上,腼腆道:“不好意思,各位见笑了。” 【…………】 【见笑?他是怎么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妈妈呀,我有预感主播会火,现在关注以后我就是老粉了。】 【关注+1】 言夏捡起地上女鬼掉落的发簪,拿在手里掂了掂,还算有点重量,估计是掺了铁,能当趁手兵器。 这里不能使用游戏世界之外的武器,只能使用随机掉落的武器,而且武器爆率非常低,基本上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能得到武器,百分之一的概率得到超品武器。 很显然,言夏运气一般,只得到一个普通武器。 但对于其他游戏主播来说,他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毕竟他们连获得武器的机会都没有。 言夏随手把玩着得来的发簪,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出这片危险丛生的树林,但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他走出竹林后进入到一个更加危险黑暗的村庄。 村庄的夜晚寂寂无声,家禽都死死捂住嘴巴,炎热的夏夜连蝉和青蛙都不敢鸣叫。 闷热,无风,寂静,又无声。 言夏没走几步就开始出汗,脚踩在泥土地上,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村子里安静得可怕。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处处透露着诡异。 后面的竹林里时不时传来人类尖叫的声音,还有鬼怪邪恶又阴毒的声音,此起彼伏。 言夏无动于衷,似乎他们的叫声只是这炎热夏夜的交响曲,对他来说是点缀。 后面有一个鬼魂跟着他,但是看他手里拿着发簪,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然后他发现他是鬼,吸不了气,这也不妨碍他惊讶。 这个人类竟然把发簪鬼杀了! 那可是竹林里最难缠的鬼。 发簪鬼不可怕,战斗能力也不是最强,但她是最难缠的一个,最喜欢狠狠地玩弄男人的感情,再把男人扒皮抽筋。 人类一旦被缠上,少说做一个月噩梦。 发簪鬼都能杀,可见这个人类不一般,有超脱常人的毅力。 男鬼只敢远远地跟在言夏身后,靠的太近,他怕会被这个人类杀掉。 有了一只好奇的鬼,就有第二只,不知不觉,言夏身后就多了一串尾巴,他也不在乎,正好多吸引一些,然后一锅端了。 此时,那些鬼还不知道言夏内心的想法。 言夏是一个游戏主播。 新主播。 家里刚破产,欠了一屁股债。 没办法,卖脸皮的事他做不出来,干脆来当游戏主播,反正都是靠脸吃饭。 是的,言夏从注册账号开始就没考虑过用技术征服网友,他想靠颜值征服网友。 毕竟他爹妈给他留下一屁股债之外,还给了他一张完美无缺的脸。 如果播得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还清债务。 如果播得不好…… 没有如果。 这是一个游戏高度发展的世界,别的技术可能还不成熟,但游戏的全息技术已经有丰富的经验。 玩家只需要购买全息头盔或者全息营养仓就可以亲身体验游戏,带来极致又清晰的感受,在游戏里经历的,现实也可以体验。 比如说在游戏里被打了,现实的身体也会有疼痛感,非常逼真。 言夏直播的是一款叫《夜生花》的全息恐怖游戏,有着极高的热度,不少人因为直播这款游戏发家致富,只因这款游戏的发行方特别有钱,多到可以随处扔。 游戏里的夜生花,是一种夜间开放的花,它的全名叫游生缘因花。 夜生花太阳下山那一刻开始它就会开始生长。 一朵接一朵的生长。 一朵代表一个鬼怪,直到长满一千朵,到真正的猎杀时刻。 鬼怪死亡,那属于他的那朵花会枯萎。 玩家进入游戏会随机投放到一个地点,需要躲避一千个鬼怪的追杀。 躲避的方式可以毁掉花,可以寻找道具杀死鬼怪,被鬼怪攻击会掉生命值。 初始生命值一百点。 活的越久玩家积分越高,积分可以兑换生命值。 一千积分兑换一点生命值。 而杀死一只鬼一千积分,存活一个小时可以获得一千积分,两个小时两千积分,三个小时三千积分,以此类推,一直到游戏结束最多可以获得一万积分。 一万积分可以兑换十万现金。 等级越高越不支持氪金,能氪金的只有新手。 生命值可以转化成血条,血条越厚越不容易死。 第162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 积分排行榜每天会刷新。 积分排行榜前三名可以获得现金奖励,每天都可获得,因为游戏公司钱多。 加上是全息游戏,直播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让你不玩游戏也能拥有刺激的游戏体验。 不少网友就是喜欢看主播们被吓得哇哇大叫的场面,这游戏虽然恐怖,但是看别人玩,那叫一个有趣。 游生缘因花,是一些游离在黄泉边境的鬼魂所化。 他们无法通过奈何桥,终日飘荡在人间,夜里化身恶鬼冤魂,寻找人帮他们解决执念,但那些人类都怕他们,误解他们,导致他们不停地黑化,逐渐变态,开始攻击人类。 人类要在困难丛生的游戏世界杀掉这些鬼怪,维护游戏世界的和平。 这就是游戏的设计初衷和理念。 言夏选择直播这个游戏完全是因为火。 他抬手,一个光屏就出现在他面前,上面的数字和名字不停地跳动,这是游戏排名的变化。 言夏刚刚打死了一只鬼怪,目前排名在三百万左右。 这款游戏的日活跃量几乎稳定在两亿,周末日活跃量更高。 所有排名都在快速变化,只有第一名的玩家稳如泰山。 闻殊,积分榜排名第一的玩家。 也是这款游戏最火的一个主播,直播间观众人数天天都有几百万。 言夏是新人主播,他看了看他的直播间,不过一千人。 言夏想,是不是他的直播间标题不够吸引人,这些人对他来说寥寥无几,一个刷礼物的都没有,他想靠游戏赚到还债的钱,这个目标看上去遥遥无期。 “钱好难赚呢。”言夏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好想有个土豪现在给我打赏几百万,有没有土豪愿意无偿给我打赏。” 【哈哈哈哈哈,主播这是穷疯了,这跟当街乞讨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他是纯讨,没有乞。】 【好想像主播一样不要脸。】 言夏丧里丧气地走进村子,缺钱使他萎靡。 跟在他身后的鬼怪察觉到言夏身上的能量变低,顿时一喜,急急忙忙地飞过去。 言夏无知无觉,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闻殊开播前总是喜欢用小号去各个直播间逛逛,缓解压力,顺便感慨,他作为游戏一哥,拥有超强的实力,这些小主播拍马也赶不上他。 他随便点开一个直播间,就看见直播被一连串的鬼跟踪了。 这些鬼很变态的,特别喜欢围攻人类,一旦有人类落单,他们就一窝蜂冲上去。 闻殊心里给那个小主播哀默了一秒钟,没什么好看的,接下来的画面会很血腥。 当正准备离开时,直播间的画面冷不丁切换到主播的脸。 大屏幕无死角展示他那张脸,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闻殊一眼就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超清的屏幕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没有缺陷,很完美的一张脸,像是世家里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一下子激起了闻殊的保护欲。 言夏:? 闻殊在这个直播间停留了许久,心思全放在了言夏身上,乃至于他的直播时间到了他都还没开播。 听到言夏说想有个人给他打赏几百万时,闻殊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兀自拿起手机准备充值,金额数量太大,不能一次性充完,他充了差不多有五分钟。 结果言夏自顾自闷头往前走,后面跟着他的鬼怪越来越多,看得闻殊的心猛地揪起,忍不住大声道:“不要!快跑!” 他恨不得现在就进入游戏拯救他的小少爷,他实在不忍心看见小少爷被伤害,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变成血淋淋的,就不好看了。 闻殊急急忙忙上线,将自己传送到言夏的坐标点,准备帮言夏渡过难关。 然而,事情截然出乎了闻殊的预料。 在闻殊进入游戏的时候,言夏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手里的簪子猛地往后一掷,离他最近的鬼额头被一根发簪刺穿。 这还不够,发簪刺穿第一只鬼后,离他最近的两只鬼也接连被刺穿。 黑雾散去,只余下地上三朵夜生花,死不瞑目地在原地枯萎。 剩下的鬼如鸟兽般四散,全部一溜烟就跑得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言夏把发簪捡回来,又是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各位见笑了。” 【见笑见笑,主播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感觉主播是那种长得白白净净,但实际上是大力士的反差。】 【一簪戳三鬼,谁看了不说一句牛逼。】 言夏看了看排名,杀了三只鬼,排名不过才上涨了几万名,他感慨道:“真是一积分都压死人啊。” 村子里的夜生花,言夏的目标是一锅端,这样最起码他能靠这个赚点噱头,不至于让他饿死。 没走几步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游戏规定是玩家之间可以抢夺生命值。 言夏现在还是初始生命值,只有一百点。 他发现他像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游戏,当时选择这个游戏直播完全是这个游戏流量大,看的人多。 言夏只看了一个游戏介绍就开始玩,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基操。 只是全息游戏,打了这里的npc,言夏心里有种淡淡的负罪感,又觉得这不符合他的形象,只能这么说。 后面有人来了,言夏在想他一会儿要不要直接扎死算了。 他在思考地时候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配上黑暗村庄的氛围,有种很瘆人的恐怖感。 网友甚至以为言夏才是村民,是游戏npc有意识,自己开直播了。 不知言夏本人有没有感受到,反正直播间的网友感受到了。 【莫名觉得主播好可怕,你们看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像是杀人狂魔犯罪完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别说,你还真别说,有那味儿了。】 【到底哪里见笑了,我真的很害怕。】 别的直播间全是主播被吓得飞起,要么就打的飞起。 只有言夏画风清奇,打完还要给他们道歉,道哪门子歉。 他们没听到脚步声,不知道言夏准备干坏事。 第163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3 闻殊进入游戏花了些时间,再看见言夏安然无事,跟在他身后的鬼怪也不知所踪,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快步追上去,结果前面的言夏毫无征兆地停下。 几乎是一瞬间,言夏手上那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簪子抵在他眉心,仅差一厘米就会从他的眉心刺进去。 他的力气很大,也许会刺穿他的脑袋,游戏世界不会死,可是痛觉能够传递到他现实世界的身体上。 但这事没有发生,原先言夏眼神里充满玩味,还以为又是有玩家想欺负一下他这个新手菜鸡。 他来这里还没杀过玩家,要是能杀几个,说不定热度会高一点。 没想到不是玩家,是他。 看见闻殊的那一刻,言夏眼睛里的情绪迅速转化,有些欢喜,很快他就蔫了吧唧。 他现在没钱,根本不敢跟他老婆见面,太穷了。 所以,他要努力直播! 只是闻殊并没注意到,他被吓到了。 言夏方才的动作太快,好在闻殊反应迅速,猛然站住,满眼惊恐地看着言夏。 小少爷这是把他当成鬼怪了? 闻殊赶忙将双手举起来,紧张到吞咽了一口唾沫,认真道:“我是玩家,不是鬼。” 他知道。 言夏不动声色地把簪子收回去,冲着闻殊腼腆地笑了笑,又演得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直接迷得闻殊找不着北,“对不起啊,我以为有鬼在追我,吓到你了吗?” 闻殊看的心都化了,好乖的小少爷,好想偷回家养,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没有没有,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被游戏里的npc吓到,刚刚我看到有好多npc跟着你,这些npc打人很疼的,能避开就避开。你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吧。” 他看直播间的标题是#新人主播,第一次玩游戏,试试难度#。 很显然是没难度,言夏点点头,笑得很乖,“是啊,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呢。” 闻殊信了,毕竟这游戏又不是谁都喜欢玩,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闻殊拍着胸口道:“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我玩这个游戏还是很厉害的,一定能保护好你。” 他本以为言夏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但是言夏拒绝了他的邀请。 “不用了,谢谢,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他不需要靠山,他需要钱,这个游戏对他来说没难度,他要的是热度。 闻言,闻殊有些小受伤,仍然不死心推销自己:“真的不要和我一起玩吗?我很厉害的喔?” 言夏摇摇头,“不用呢,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喜欢一个玩游戏。” 主要是这个游戏没办法组队,虽然他相信闻殊有办法,每次都把他们投放到同一个地点,但是直播间那么多观众看着,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人说他们开外挂。 万一他被游戏公司发现,把他号封了就完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玩家,一个小小的主播,不想惹上那么多麻烦,不是嫌弃闻殊的意思。 闻殊遗憾地开口:“那好吧,这次既然有缘,我们就一起玩会儿?还有八个小时才会天亮,非常的危险,你现在排名多少。” 言夏无声地“啧”了一下,有点不太想让他知道,“二百七十万名。” 好丢脸,他要快点把排名升上去,不然明天催债的上门,砸烂了他的出租屋,他就只能睡大街。 谁让家里有一个好赌的爸,爱投资的妈,还有一个破碎的他。 他爸妈现在是舒服了,住在监狱一点烦恼都没有,每天早睡早起,还能学习一门手艺,出来也不会饿死。 他不一样,他几天不吃就会饿死,所有的烦恼全部丢给他,天天有人上门催债,泼红油漆恐吓他,故意踹他的铁门,在门口大声叫骂。 言夏:想重开。 那排名确实挺低,闻殊心想,他不能打击言夏的信心,忙不迭安慰道:“第一天玩这个游戏已经很厉害了,积分是可以累加的,我带你去多打几个鬼怪,这样你的积分也能涨的快些。” “好呀。”反正今天都赚不到钱,那就安安心心体验游戏,明天睡大街也是明天的事。 闻殊发现言夏说话的尾音总是带着“呀”,“呢”,“的”,特别的可爱。 他好想捏一捏他的脸,看看是不是和一样柔软,还想尝尝他的味道,是不是像芒果一样甜。 “你叫什么名字呀?”闻殊不自觉地学他说话。 “言夏。”他说。 “我叫闻殊。” 游戏都是实名制,但凡看过积分排行榜的人都知道排行榜第一的人是闻殊。 闻殊自报家门,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让言夏看看他的确有带他飞的实力,这样言夏一个激动就答应了。 当他说完,闻殊本来以为言夏会特别震惊地对着他说,“原来你就是积分排行榜排名第一的大佬,你好厉害呀”。 闻殊都做好准备,谦虚地告诉他这都没什么,只要跟他一起玩,他就会把他送上排行榜第二名。 到时候第一第二,天下无双。 结果言夏语气平静地说了句:“我知道啦。” 闻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难以置信,又说了一遍:“我的名字是闻殊。” 言夏点点头,他知道,排行榜第一名。 看言夏一点反应都没有,闻殊开始怀疑人生,是他太垃圾了吗,怎么言夏都看不上他。 等下一定要让言夏看看他真正的实力,他相信言夏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他们并肩着走进村子。 言夏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总是喜欢在各条小路穿梭。 天上月亮很亮,洒在地面像是披上一层白纱,能让他们看清楚路,不至于摸黑掉进水沟。 气氛怪冷淡,闻殊主动开口找话题:“你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也是跟风玩的吗?” 这款游戏上线时间不长,可游戏公司不差钱的操作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吸引到一大批玩家,全都卯足了劲儿要拿奖金。 “是的呢,我看这个游戏玩的人多,热度很高,直播的话应该很容易火。”言夏直白地说出他的理由,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闻殊会介意。 第164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4 闻殊也确实不介意,他把这当成言夏愿意和他交心,他真是越看言夏越喜欢,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言夏偷回家里藏起来。 “那我玩这个游戏还挺久了,我们出去之后加个联系方式吧,这样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叫我一起玩也可以,我随时都有空。”闻殊自以为他超绝不经意的要联系方式,言夏肯定不会觉得他很冒昧。 言夏这次倒是说了好,加了个联系方式而已,一定要经常联系吗? 闻殊压根不知道言夏心里的想法,已经开始暗自窃喜了。 这边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直播间已经炸掉了。 【妈呀,会不会是我眼花了,我在一个新人直播的直播间看到了谁?】 【这该不会是是闻神???】 【我的天,他就这么进来了。】 【闻神自己不直播,居然跑到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主播的直播间,这个主播是谁,竟然让闻神来给他的直播间引流。】 【明显不是引流,看闻神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很明显他看上这个新人主播了,这主播老是后背对着我们,搞得我都没看清楚他的脸。】 【长得挺好看的,很温文尔雅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被家里养的很好的小少爷。村子里那么黑,他白的能反光,都不需要打灯。】 【游戏第一的大佬vs刚出新手村的小白,这人设,闻神以为他是演偶像剧吗。】 【演呗,我爱看。】 【不是家人们,这不是恐怖游戏吗,我想看主播被吓得哇哇叫,怎么和我想看的不一样。】 【想看就去别的直播间看,显着你了,再说玩这个游戏一定要叫吗,直播一拳一个,看傻眼了吧。】 【就是就是,这直播间看着多养眼。】 【游戏地点不是随机传送吗,为什么闻神会传送到这里。】 【那谁知道,也许闻神有特权。】 不少人都在蹲闻殊直播,直到闻殊进了一个新人直播间,他们还一脸懵逼,想着劳模闻殊怎么不直播? 结果是跑去别人直播间。 顺着网友指路,闻殊的粉丝全部拥进言夏的直播间,瞬间言夏直播间就有了不少热度,还有一些人开始给言夏刷礼物。 言夏一边走一边粗略地数了一下,按照网站五五分成,他明天的饭钱有了。 看着闻殊对一个新人主播殷勤讨好,那个小主播还对他爱搭不理,很是傲慢。 闻殊的一些男友粉和女友粉看不下去了。 【这主播怎么回事,我老公都在保护他了,他还一点都不感激,真是冷漠。】 【主播快退出游戏吧,让我来,我就见不得我老公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我现在马上就登录游戏,希望一定要能分配到和我老公一个地点。】 直播间弹幕两极分化,一半是闻殊的粉丝,一半是看热闹的。 他们一口一个“老公”,看得言夏心里不爽急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嘴角不住地往下压。 闻殊离他很近,注意到他情绪发生变化,以为他是害怕,“有我在,我会带你赢了今天的游戏。” 言夏偏头望着他,“我不害怕。” 都开始强颜欢笑了,闻殊叹了口气,他寸步不离地走在言夏身边,他随口一问:“你的发簪是地上捡的吗?” 他没想过一个刚出新手村的新手能够获得游戏的武器,毕竟想要获得武器,首先要有实力,然后要有运气。 言夏二话不说把手上的发簪给他,“一个npc身上掉落的武器,我没有武器,随手就带回来了。” 闻殊一言难尽:“……” “你获得的?”闻殊满眼的难以置信,言夏这运气好逆天。 言夏点点头,“是呀,那个女鬼看起来好弱哦,我轻轻砸了一下,她就死了。” 闻殊:“……”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想当初他都是玩了一个星期才拿到第一个武器,前几天完全就是在被鬼追,在游戏里上蹿下跳,还要谨防突脸杀,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能直接吓死。 要知道,树上有吊死鬼,水里有淹死鬼,山里有红衣女鬼、白衣女鬼…… 一个个死状凄惨。 运气不好的还能遇到妖怪,奇形怪状的妖怪。 要不是玩了这个游戏,闻殊都不知道有那么多种死法,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被一群鬼追的刺激感。 但是现在,闻殊变强了! 他们走着走着,走到村子的祠堂。 村子并不大,祠堂就建在村子正中央,只要有什么大事,村长都会把全体村民召集到祠堂进行宣布,由列祖列宗见证过后才算完成。 祠堂的大门紧闭,只有不完全贴合的两扇门中间透出一丝丝阴绿色的光。 言夏和闻殊都下意识放轻脚步,靠近大门。 言夏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光景。 他就说村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着急到祠堂商议大事。 看样子商议的应该是“喜事”。 不,更准确地来说开始应该是在办喜事。 祠堂正厅的左侧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只有两边的位置用金色的墨水写着“夀”。 棺材板上没有钉钉,还是半开的状态,上面趴着一只肥硕的公鸡,头顶的鸡冠红的发邪。 正厅的右边是一个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强行摁在地上跪着的女子,身穿一身不合身的红色褂子,头发绑了一个麻花辫,发尾用红色绸带系好,脸颊右边还夹着一朵大红包的夜生花。 夜生花有很多种颜色。但形状大体相同。 祠堂下首,男村民全部站在左侧,女村民全部站在右侧。 祠堂正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褂子的中年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红色帽子,脸上涂得煞白,像是死后被水泡了好几天的死白。 他们在办喜事,每个人脸上都是祝福的笑容,微笑的角度一模一样,默契地注视着正厅要举行仪式的新婚“夫”妻。 祠堂内的点的蜡烛发出的是绿色的光,很阴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165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5 言夏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祠堂内的场景,寻找被他遗漏的细节。 他一寸一寸地扫描过去。 祠堂内寂静无声,又好像人声鼎沸,像是里面的热闹被这一扇门隔绝。 女生被压着跪在祠堂的牌位面前,紧闭着双眼,脸上是早就干了的泪痕。 她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脚上穿着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鞋子。 村子里每一个人都穿着一双黑色布鞋,只有女生脚上是一双价格不菲的登山鞋。 这表明女生可能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有外人在窥视,站在祠堂正中央穿着黑色褂子的中年男人眼睛突然盯着那道门缝,和言夏来了一个眼神对视,他嘴角的笑容缓缓地扩大。 然后,除了跪在地上的女生,所有人的头也缓慢地转过来,嘴角像是要咧到耳后根。 快,快进来。 新娘已经来了,大家都在等着新郎登场。 这是我们为你精心挑选的新娘,还是个城里的姑娘,你喜欢吗? 不过她有点爱吵闹,到时候饿她两顿就老实了。 言夏,你活着的时候不是天天想着念着要娶媳妇儿吗,快点进来,媳妇儿已经给你找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结了婚就给爹娘生一个大胖小子,肯定和你一样有出息。 言夏,快进来,是见着你媳妇儿害羞了吗? 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看村里的人结婚吗,还说要闹洞房呢,现在该轮到你洞房啦,怎么还不好意思啦。 没事的言夏,男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保证你到了床上就什么都会了。 快进来呀,伯公叔公、伯婆叔婆们都在等着你,再不进来他们可是要生气的。 …… 一道又一道声音一窝蜂的涌进言夏的耳朵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黑红色的寿衣。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推开门,走进祠堂,站在棺材面前,看着半开的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那张脸赫然是他的。 闭着眼睛,皮肤死白,嘴唇涂上大红色的胭脂,看上去尤为的瘆人、恐怖。 镜头跟随着言夏的视角转变。 直播间的观众都实打实的被吓了一跳,言夏看到了什么,他们就看到了什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就是游戏最厉害的地方,只要到达有剧情的地方,剧情就会触发展开,而玩家会不知不觉地融入进剧情的场景,成为剧情里的主角。 一旦深深地陷入进去就很容易被npc操控,一直折磨到生命值耗光为止。 不会死,但是耗心伤神,对精神状态有很大的影响。 【这这这,快点把屏幕给我搬走,我不要看啊!!!!!】 【不是主播在玩游戏吗,为什么害怕的是我们?】 【我知道了,是因为主播没有尖叫,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主播应该开始尖叫,大叫着逃跑,然后祠堂里的鬼全部追出来,把他拖进去冥婚。】 【看样子主播没有被吓到,但是他被卷进剧情里了,他完了呀。】 【难道又要见证一个主播吓成疯子吗?可惜了,还是一个新人直播。】 【有闻神在他身边,他不会被卷进去,闻神会救他。】 【啊啊啊啊,为什么站在闻神身边的人不是我,好羡慕这个主播。】 【我看你们真是魔怔了,这种时候还羡慕主播,真要到了游戏里面,你们恐怕早就吓晕了。】 闻殊站在言夏身后,言夏高大的身体将门缝结结实实挡住,所以他一点都没看到祠堂里面的场景。 不过看言夏呆愣住,经验丰富的他也猜出言夏是被剧情魇住了。 营养仓和头盔都是连接玩家的脑电波,所以这个游戏的感受能真实传递到玩家身上,对玩家来说非常不好受。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别的,直接伸手去抓言夏的肩膀,想将他带出来。 没想到言夏冷笑一声,在所有人措不及防的情况下,猛地踹开祠堂的大门,直面祠堂里的人。 他扫视了一圈,语气尖酸刻薄:“找了个这么丑的女人就想给我当媳妇儿,是想让我当了鬼都不得安生。生生生,对着这张脸谁还想跟她生,丑的饭都吃不下。” 闻殊:“……” 祠堂里的人:“……” 被骂丑的女生:“……” 直播间所有的网友:“……” 见他只是抬起手,手里的簪子就直直地飞了出去,簪子扎在女生的后脑勺,一击毙命。 女生顿时化成一团黑烟,散了,地板上出现一朵枯萎的夜生花,黑色的。 闻殊:“!” 祠堂里的人:“!!” 直播间所有的网友:“!!!” 黑色褂子的中年男人被骂懵了,咧起的嘴角看起来格外滑稽。 闻殊还没注意到,言夏已经迈着步子进去了,一脚踹翻了黑色的棺材,连带着里面的尸体咕噜咕噜地滚下来,砸到几个村民的脚。 他再次恶劣地开口:“说了八百遍了,老子不喜欢黑色的棺材,是嫌老子死的不够惨,故意恶心老子,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这破祠堂给烧了。” 纨绔恶霸的架子摆的十足,一口一个老子简直不把祠堂供奉的列祖列宗放在眼里。 闻殊看傻眼了,他的乖软小少爷,事实上是一个不折不扣地纨绔子弟? 他的滤镜碎了,看言夏的眼神越来越受伤。 言夏可不管闻殊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拿起摆放在供桌上的蜡烛,顺脚就把墙上供奉的牌位踹翻。 哗啦啦的,几十个牌位全部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有些年岁久远的牌位更是摔得四分五裂。 言夏随手把发绿光的蜡烛扔到牌位上,很快牌位就被点着,绿光莹莹,映衬的言夏的脸也变得幽绿可怖,“你们找了个丑女人,想要强行给老子配冥婚,老子很不高兴,所以你们也全都别想好。” 火势很快蔓延,那些村民被言夏的举动吓懵了。 他这是干什么? 他不是玩家吗? 怎么上来就一通骂? 丑? 哪里丑了? 怎么就配不上他? 他长了一副仙人的模样吗? 第166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6 但乍一看,言夏的确长得有几分姿色,在这个村子里说是绝色都不为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些村民长得有多磕碜,言夏长得就有多好看。 言夏捡起地上一个正在燃烧的牌位,砸在黑色褂子的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估计也没想到言夏这么狂,竟然真的被他砸中,额头顿时被砸出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汩汩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血。 言夏有些可惜:“怎么没砸死。” 然后,他又重新补了一刀。 终于,中年男人满眼不甘地倒了下去,在落到地上时化成一团黑烟,地上开出一朵黑色的夜生花。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了两朵夜生花。 言夏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发簪,祠堂里几十个村民没多久就被他解决了,地上全是枯萎的夜生花。 几乎没用多少时间,闻殊也不敢保证他能在不掉生命值的情况下一个人解决掉所有村民,然后毫发无伤地离开。 祠堂剧情鬼怪较多,很多玩家在这里都栽过跟头。 男玩家会被拉去当新郎,女玩家则是拉去当新娘。 男玩家还以为这是福利,结果娶的鬼新娘可怕的要命,浑身上下都在滴血,一张溃烂模糊到看不清面容的脸死死盯着她,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声音与她的长相极为不符合,娇滴滴的。 “老公,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该入洞房了。” 说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尖的牙齿,阴冷的呼吸打在脖颈处,像是要把他的脖子给咬断。 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女玩家代入到女生身上就已经够绝望了。 从城里来的女生,被拐卖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封闭小山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强摁着和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结冥婚,到处都是吃人的场景。 等冥婚完,还要关进棺材里和尸体共处一夜,吓都能吓死。 闻殊曾经也差点当了新郎官,不过他跑得快,那一次他掉了将近五十的生命值。 走出祠堂,言夏还是只获得发簪那根武器,祠堂这么多人都没掉落武器,只能说他运气的确不好。 他一改之前纨绔恶霸的模样,只是表情的细微变化,他又变回闻殊心目中那个乖顺的小少爷模样。 言夏不好意思地笑着:“抱歉,没吓到你吧。”他刚刚的形象有些不太好,为了赢,他也是豁出去了,希望闻殊不介意。 不过这样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他的排名已经涨到九十万名,积分也达到了一万。 要是能多来几个这样的场景就好,他能多赚点积分。 穷啊,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事吗? 言夏定定地看着闻殊,笑得很无辜,“你没事吧?如果被吓到了,那我烧了这祠堂帮你出出气?” 说着,他就要进去捡地上正在燃烧的牌位。 闻殊赶忙拉住他的手,这些不过是一串数据,烧不烧掉都无所谓。 他怔愣地开口:“你,你不怕吗?” 言夏淡淡道:“不就是一串数据吗,为什么要怕?”比这更可怕的是他都经历过。 闻殊无言以对,虽然这是一串数据没错,真遇上这些突脸的场景,玩家根本没办法做到保持冷静,还是会被吓到大叫、逃窜。 只能说言夏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强大了,他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 但是,作为游戏排行榜第一,闻殊不能怯场,他再次拍着言夏的肩膀道:“以后跟着我混,我会罩着你,跟着我混,保证你能在游戏里横着走。” 言夏还没说话,弹幕已经笑疯了。 【闻神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新人主播明显就是比他还要强,他一个人打单独斗都行。】 【明晃晃感觉到这个主播的嫌弃,真是个有种的男人。闻神的粉丝来了之后,主播你先顶着,我们先走了。】 【不敢想象主播下播之后有多热闹。】 【闻神干嘛非要跟这个新人主播在一起,该不会是真看上这个主播了吧。】 【好桑心,从来没见过闻神和他主播有互动,一来就是要当人家大哥,人家肯定不同意啊。】 【总感觉这个主播像是深山老林里刚出来的一样,玩这个游戏怎么可能连闻神都不认识,太out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总有人不玩游戏,不认识很正常啊。】 【如果不是现在闻神的热度,我都要怀疑闻神故意找人演戏。】 【所以现在有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闻神能精准定位到主播的坐标。】 【你要知道,第一名总是有特权,闻神只是想定位一个坐标,有什么难的。】 言夏把闻殊的手拿下来,在看不见的角度挠了一下他的手心,语气疏离道:“你一个人可以的,你要是想加联系方式,出去之后就能加。” 闻殊的心触动了一下,他看向言夏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里是有情绪的,他刚刚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闻殊还是不理解言夏一次两次拒绝他,不过他不气馁,加了联系方式就代表他们还有以后。 游戏世界的时间过去了八个小时,下午六点天黑 目前已经是凌晨两点。 祠堂剧情做完之后,整个村子恢复正常。 言夏急着要做任务涨积分,随便走进一户人家,在厨房里找了找,找到一把菜刀和镰刀。 既然没有武器,那他就自己获得武器。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他还给闻殊挑了一把镰刀。 他们一人举着一把刀下山。 村子建在半山腰,他们还要下山。 山路九曲十八弯,他们走了许久,半道上还有不少鬼怪冒出来企图吓死他们,好让他们掉下掉下悬崖。 很可惜,他们全部变成了一朵朵夜生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他们下到山脚,天边已经微微亮了。 闻殊问道:“你说你之前没玩过这个游戏,那你玩过什么游戏。” 言夏随口胡诌:“我以前是植物人,前几天刚醒。” 家里破产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闻殊信了,心疼地看着言夏:“你是植物人啊。” 言夏:“……以前是。” 第167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7 闻殊情绪翻涌,说不上来的难受,似乎言夏不该是这样的,他内心迫切地想和言夏在现实见一面。 如果闻殊有记忆,就会发现言夏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死感,每天看上去都不太想活,仿佛世界上没有值得他留恋的。 言夏抬头望着天边,低声呢喃着:“快天亮了。” 闻殊点了点头,“游戏快结束了,新一轮游戏快开始了。” 游戏是循环制的。 一般从零点开始算,游戏世界二十四小时,在现实世界不过四小时。 游戏世界白天需要做一些日常任务,游戏世界到晚上才会开启逃生模式。 三小时一过,游戏世界又是新的一天。 现实世界游戏会刷新八次,但是排行榜实时更新,积分累加,直到现实世界过完一整天才会导出。 不少玩家为了刷积分会没日没夜的进入游戏。 曾经闻殊就有连续直播35个小时的记录,为了保持住他的第一名。 “我先下线了,有缘再见。”言夏道。他也不说加联系方式,不给闻殊准备的机会,直接下线。 没等闻殊反应过来,他身边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闻殊脸上是大大的问号,辣么大一个人,说没就没。 直播间观众也是一脸问号。 【这就下线了,游戏还没结束啊。】 【你说他想直播吧,又开了,你说他不想直播吧,游戏还没结束就提前下线。】 【闻神这是被遗忘了吗,看他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 【先关注一波,标记一下这个主播,看他下次开播是什么时候。】 【主播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他人下线了,怎么还在直播。】 言夏下线时没关直播间,搞得现在言夏的直播间变成闻殊的。 直播系统直接把主播识别成闻殊,现在闻殊也能看到直播间弹幕。 他看着弹幕,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说下线就下线。” 【哈哈哈哈,被抛弃了吧。】 【既然主播下线,那就闻神你顶上吧,懒得换直播间了。】 【正好给主播涨点粉丝,主播之前还很卑微地求礼物。】 闻殊:“……” 原本还想下播,看到这句话闻殊瞬间决定多播一会儿,并且号召他们多多打赏,好久没有这么敬业直播。 闻殊激情满满,一个晚上的时间帮助言夏涨粉了十几万。 - 却说言夏下播之后,他摘掉全息游戏头盔,一头头发都汗湿了,湿答答地贴着头皮。 他伸手将偏长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架不住头发太湿,还是有几缕不听话地掉下来。 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就是言夏现在的家。 他不是植物人。 但他宁愿自己是植物人。 他是传说中真假“千金”文的真少爷。 不过他很命苦,没等来富豪父母把他接回家享福,等来的是家里破产的噩耗。 假少爷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他在背地里偷偷转移言家的财产,联系他的亲生父母。 言家破产之际,他神来之笔来一句“我不是言家的亲生孩子,要找去找言家的亲生孩子”,并且附赠上言夏的地址。 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 言夏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破,无数催债的人每天打电话催债,刚办的电话卡就被曝光,手机永远响个不停,威胁短信也是一条接着一条。 催债的人更是定时上门泼油漆,给他的门换新颜色。 言夏微笑面对生活,拒绝还债并且拒不承认他和便宜父母的关系。 福利院住了十几年,一天福都没享受过,还债就找上他了。 要死一起死吧。 直播是还债的借口,言夏真的穷。 言夏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踩着一双洞洞鞋出了门,他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 离他租的房子差不多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大菜市场,卖的菜比楼下超市便宜几毛钱,所以他得走到菜市场买才会更便宜。 水城刚入了秋。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 言夏穿了一件连帽卫衣,戴上帽子,双手揣进兜里,穿的洞洞鞋已经很久了,看上去很破旧,但洗的干净,整个人看上去丧丧的,死气沉沉,没有朝气。 言夏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是值得他高兴的。 买了两块钱青菜和一个鸡蛋,家里还有几块排骨面,这就是他今晚的晚餐。 他还买了根玉米,准备当明天的早餐。 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骑着小电驴。 只有言夏靠两条腿走,他走的很慢。 高大的身材很单薄,瘦的手腕上的青筋尤为明显,宽大卫衣下是常年营养不良导致干瘦的身体。 言夏除了长得高外一无是处,两侧的脸颊也凹下去不少。 不是言夏不吃,是他吃不起饭,买那个游戏头盔差点买破产。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一股浓烈的油漆味刺激着他的鼻子,他面不改色地开门进去。 吃完一大碗面,才勉强有饱腹感,他好久没有吃饱过了,因为那该死的油漆味,让他胃口变得不好。 吃完他想躺着睡会儿,看到床上摆放的游戏头盔,他才发现他好像忘记关直播了。 正当他想关掉直播时,他发现他的直播账户上好像多了很多礼物分成,早已经超过提现额度。 他怕钱消失,先把钱提现,这样明天早上他就可以吃两根玉米,加一个鸡蛋。 他点进直播间,是闻殊在帮他直播。 游戏现在已经开始第二轮,刚天黑没多久。 闻殊快速地在刷新的地点翻越,是低矮民房,追逐他的是丧尸。 游戏会根据不同的地点设定不同的npc。 闻殊体力很好,言夏目不转睛地看了两个小时,闻殊还只是微微喘气,仍有不少精力。 言夏想,换成是他,现在累躺下了。 他看到手机弹出低电提示才意识到他看了快三个小时。 言夏退出直播间,搜索闻殊,后台私信发了联系方式给他。 做完这件事,言夏把手机拿去充电,洗完澡后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如果不缩着腿,他的腿就只能掉在外面。 他精气神严重不足,直播一场都耗费他半天的精力,还出去买了菜。 他真的得睡觉了。 第168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8 闻殊一连直播三场,帮言夏赚够了钱,紧接着他拿着手机把下午充值的钱一股脑打赏给言夏,牢牢占稳言夏直播间榜一的位置。 打赏的钱平台会抽取一半,闻殊想直接转账给言夏,但是他怕言夏误会他对他是别有用心。 打赏就不同,只要言夏提现,这个钱就会到言夏的钱包,言夏要不要都得收着。 这就是闻殊的小心思。 闻殊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干这件事,演都不演了。 【?这是在?】 【又是直播又是打赏,闻神你没看上这个主播我都不信。】 【拒绝捆绑cp,让我闻神独美好吗,别什么人都来沾边。】 【不就打赏了一个主播,这就扯到看上,那闻神打赏的主播多了去了,能说他都看上了吗。】 【真是有够讨厌,一个男的还要拉过来和闻神捆绑,闻神明显纯爷们。】 闻殊看到这条弹幕,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许,可能,大概,没那么纯。 他有些无语道:“我都二十好几了,别人二十几岁都有对象,快的连孩子都有,总不能因为我是主播就一辈子不结婚。 谁想单身一辈子,我也想晚上睡觉能有个人给我抱。如果不想看我交往对象的就趁早脱粉,别到时候又在网上骂我辜负粉丝的心意。” 闻殊直播靠的是他的技术,那些个女友粉男友粉都是看他的脸,可能连游戏都不懂,就说要粉他。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在乎这些粉丝,他喜欢玩这个游戏,当初做直播也是和玩家们分享分享经验,又不是奔着钱去。 闻殊说的很直白,明确和他们划分界线,说完他就匆匆下播。 从营养仓里出来,闻殊因为仰躺太久,踩到地板时腿软了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家很大,快赶上五十个言夏家,划了个房间专门直播。 闻殊从柜子里挑出一个水杯,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咕咚咚灌了一大杯,喝完后杯子放在桌上。 他斜倚着台面,拿着手机,一堆信息叮叮咚咚地弹出来。 闻殊随便翻了翻,兴致缺缺,正想关掉手机,一条后台私信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言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xxxx。】 闻殊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加上言夏的联系方式。 时间过去一分钟,言夏没有回复。 闻殊安慰自己可能是言夏在忙没看见,他不着急,等言夏忙完一定会通过。 闻殊欲盖弥彰地把手机倒扣放在桌面,假装很忙,让他显得不要太期待。 时间尤为的漫长,他总是隔几分钟就看一次言夏有没有通过,甚至在心里不断排练言夏通过后要和他发什么信息。 【你好,我是闻殊。】 或者,【哈哈,加上你可真不容易,我们交个朋友吧。】 也可能是【我对你一见如故,要不结拜一个兄弟,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大哥,我罩着你。】 手机音量被他调到最大,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就是没有闻殊想听到的声音。 他不免开始着急,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错,没有把聊天验证发过去。 只是他前前后后确认了好几次,聊天验证没有漏发。 时间过去一小时,言夏还是没有回复。 …… 时间过去三小时,仍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 时间过去五小时,凌晨两点了。 闻殊强撑着瞪大眼睛,眼睛酸涩发疼,生理盐水止不住地溢出,他撑不住,睡觉了。 - “快快快,他们已经在催了。”一个男人忍不住对他媳妇儿道。 他一边说一边整理他的衣服,黑色的褂子,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他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今天是村长儿子结婚,我们不能去的太晚,否则村长会生气的。” “来了来了。”被催促的女人从屋子里出来,她身上穿着黑色的袄子。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穿了一身黑。 他们出了门,在路上遇到其他村民,相互攀谈起来。 “听说了吗,村长给他儿子找的媳妇儿还是个城里来的大学生。”一位婶子神神秘秘道。 女人大吃一惊,惊讶地说:“哦哟,大学生啊,那可真是了不得,还是村长有办法。” “可不是吗,是村长在村口找到的,说什么,那个大学生迷路了,在这儿问路,被村长带回来了。” “改天我让村长也给我儿子找个媳妇儿,不要大学生,只要是城里来的就行,城里的女人那可都是细皮嫩肉的,长的可标致了。” 男人说着说着开始向往。 女人嗔怪地看着他,“哪儿那么容易,咱家可养不了城里的女人,也得是村长这样的家庭才能养的起。” 他们边说边走到祠堂。 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自动站到左右。 村长也穿着黑色褂子,只是胸前寄了一道红绸,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今天是他儿子大喜的日子,他可高兴了。 他高兴地点了一把香,让他老婆分给大家,每次到祠堂都是有大事宣布,要通知列祖列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列祖列宗庇佑。 等他们上完香,村长带头对着一墙的灵位象征性说了几句。 村子里有经验的仵作抬着一口黑棺进来,摆在祠堂左侧。 棺材上面趴着一只大公鸡。 大公鸡炯炯有神地看着村长。 村长爱惜地摸了摸大公鸡,透过大公鸡看到了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人,“夏夏,爸答应过你,要给你找一个城里的媳妇儿,不会让你在下面寂寞的。” 大公鸡“咯咯咯”打了个鸣。 村民们顿时乐了。 “夏侄儿这是高兴呢,早就念着要媳妇儿了。” “对呀,村长给他找的媳妇儿他肯定满意,怕是就等着入洞房了。” “啐,去你的,你以为夏哥儿跟你一样猴急,夏哥儿可是读过书的,跟你这个扛锄头的大老粗可不一样。” “对对对,夏哥儿可是读书人。” “村长,你给夏哥儿找了个城里来的大学生那不就合适了吗,估计夏哥儿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大公鸡又响亮地打了个鸣。 众人哄笑一堂,祠堂内其乐融融。 —— 发了个帖子,有什么想看的世界可以回复一下,我能写的就写‘- ?? ?( ?''?''?)? ??- 第169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9 待到日上中天,正是吉日。 村长让仵作把棺材打开一半,里面躺着的尸体就这么摆了出来,那张脸死白死白,看上去很是瘆人。 但是村民们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被吓到,还振振有词。 “夏哥儿可真是一表人才,这以后结婚生的孩子那不得跟神仙一样好看。” “是啊是啊,全村也就只有夏哥儿长得这么好看,村长真是好福气,有个貌美的老婆,生了个帅气的儿子,这倒是儿子又生个帅气的孙子,走出门倍儿有面子。” 村长假装严肃地板着脸,“哪像你们说的神乎,夏哥儿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长得不都一样,别把夏哥儿夸的找不着北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同样的鼻子眼睛嘴巴,放在夏哥儿身上就好看的不行,小时候长得就像是福娃,长大了更是了不得,更多跟神仙似的。” 他们吹得天花乱坠,村长的嘴角想压下去都压不住,还得口是心非地反驳他们,生出这个儿子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 眼看吉时马上就到了,村长端来一碗红色的液体,用毛笔沾了沾,在尸体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描绘着颜色,又在眉宇中间点了个红色的痣,令他看上去愈发的妖冶。 等描绘好,尸体唇瓣上的颜色就像棺材板上大公鸡头顶的发冠一样红的发邪。 “新娘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祠堂大门口,行注目礼。 穿着不合身红色褂子的“新娘”,踏进高高的门框。 新娘头上还盖了一层红盖头,被两个常年下地劳作的五大三粗的妇人一左一右架着进来。 所以他不是用双脚走路,而是他的脚尖。 红色褂子穿在他身上明显小了一个号,非常的紧身,勒着他的身体非常不舒服,扣子更是承受不住,要爆开来似的。 拖进祠堂大厅右边,两个妇人强制性摁着他的膝盖跪在一墙的灵位面前。 此时此刻,闻殊心里有一万只动物奔腾而过,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他今天下午刚跟言夏过了这个剧情,当时他还属于躺赢状态,言夏的骚操作根本轮不到他出手。 但是为什么晚上他会梦见自己成为剧情里被拐卖的大学生!!! 这很不合理! 他深刻体验到想逃逃不掉的绝望感。 村长在村门口把他骗进来,然后又有几个人押着他穿上一身红色的衣服。 那双三寸金莲小鞋实在穿不下,她们就让他穿自己的鞋子,一双格格不入的登山鞋。 盖上红盖头之前,她们还用一根布条把他的嘴巴勒住,使他无法发出求救的声音,只能呜呜的低吼。 但是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就算是他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甚至相信如果他大声呼救,这些村民会更加兴奋,兴奋地看着无助的他。 冥婚看似成为他唯一的结局,他逃不了了。 闻殊不想认命,他先假意答应,保存好体力,准备随时逃出去。 言夏给了他破局的灵感,他可以先把棺材踹翻,然后再用蜡烛把这个祠堂给烧了。 他还在认真计划,压根没注意到村民们对评头论足。 “这新娘子看着可瘦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听说那些城里的女娃子天天喊着减肥,这可不行啊,一减肥,这福气不也就减没了。” “看着确实瘦,但是你们看她的屁股多大,又大又翘的,屁股大保准生儿子,反正身上的肉可以养养,村长肯定不会亏待他媳妇儿,要吃什么好吃的没有。” “而且这新娘子细皮嫩肉的,真白啊,城里来的可真是不一样。要是我媳妇儿有这么好的身材和皮肤,我肯定让她天天在床上躺着,甘心伺候她,哪儿舍得让她下地干活。” “你还担心夏哥儿不会疼他媳妇儿?那一定是放在手心里捧着宠啊,夏哥儿盼着娶媳妇儿都盼了多久了。” 他们的声音一点都没避着人,闻殊被迫打断思绪,他们的话光是听着就让人翻白眼的程度。 瞎说什么话。 他是个男的。 成天到晚生生生,生个毛线,掏出来吓死你们! 闻殊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但是下一秒他就在村民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 夏哥儿? 闻殊有点懵圈,这个夏哥儿难道是言夏? 不可能这么巧吧,下午是他和言夏一起过的这个剧情,会不会是言夏和他做的是同一个梦? 他拼命伸长脖子想去看旁边棺材,但是棺材放置在板凳上,比他视线的距离高,他根本看不见。 而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小山村,落后到遗像都没有摆放,所以闻殊根本不知道他“嫁”的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村长早死的儿子。 吉时选在正午,只有正午的阳光才压得住这阴气。 “安静安静,吉时到了。” 两个妇人生硬地把他偏转的头给转回去,村长抱着棺材上的大公鸡,正准备代替他的儿子行礼。 霎那间,天上乌云密布,祠堂内暗了下来,轰隆隆响了几道雷。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有经验的伯公开口笑道:“夏哥儿这是在说他要自己拜堂,不需要他父亲代劳。这还没成亲就开始向着自己媳妇儿了。” “可不是吗,早就说了夏哥儿是个疼媳妇儿的。” 村长闻言,哭笑不得地把大公鸡抱走,站在一旁。 然后天气又重新变得晴朗。 天气的变化简直比翻书还快。 盖头之下的闻殊目瞪口呆,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操作,他该不会真是被鬼缠上了吧。 原本押着他的妇人也松开他。 下一秒,一只白到不正常的手伸到他面前,闻殊低着头,视线正好能看到这只手。 闻殊吓到下意识想吞咽口水,但是绑住他的布条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口水禁不住沿着下巴流到领口,很是狼狈。 他没有任何动作,那只手坚持不懈地等着他。 闻殊顺着手往上想看他的脸,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第170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0 闻殊心里不停地挣扎着,万一不是言夏怎么办,那他岂不是真嫁了个不清不楚的男鬼,真是要命。 像是知道闻殊心中的顾虑,那只手再次往前递了递,让闻殊清楚看到他手腕内侧一小块红色的梨花胎记。 这个胎记闻殊在言夏手上看过,于是他便不假思索地把手交给他。 他轻轻地拉着闻殊起身。 因为只有闻殊看得见他,所以闻殊像是抓了一团空气就站起来了。 村民们非但不害怕,还愈发高兴起来。 “真是夏哥儿自己来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媳妇儿要自己疼。” “看的我老婆子真是羡慕,还是村长教的好。” 村长故作生气地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娶了媳妇儿胳膊肘就往外拐,真是白养了。” 话是这么说,但眼里却盈满了笑意。 闻殊把手放在他手心时,第一反应就是想缩回来。 他的手好冷,这不是正常的冷,是阴冷,冻得他骨头都快僵硬了。 但闻殊鬼使神差地没有放开,反而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被他握着的人有些错愕,紧接着更加用力的回握住闻殊的手。 祠堂内很吵,闻殊隐约听到一声轻笑,一股阴冷的风吹在他耳畔,一道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好乖啊,媳妇儿,乖的让我忍不住想一口把你吃掉。” 这是在明晃晃的调戏他。 闻殊心尖儿颤了颤,红盖头盖住的脸红了一大片,麻烦不要用言夏的声音说出这么违和的话,他会自动代入言夏的脸,想象言夏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 总归是他喜欢的模样。 拜完堂,他们就被“送回”他们的婚房,那只手牵着他,一刻也没有放开。 刚碰到床边,位置还没坐热,头上的红盖头迫不及待地被掀开。 闻殊的眼睛没有被刺眼的光线刺到,因为他刚拜完堂的丈夫替他遮挡住了光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媳妇儿,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好喜欢你。” 直白的话闻殊根本招架不住,眼睛里装满了言夏。 他此刻意识到这自始至终是他的梦境,不是他和言夏的合梦。 闻殊过完游戏剧情后,竟然忍不住地想他和言夏结婚的场景,在那样恐怖的环境下幻想,他当时幻想的很浪漫。 不过梦里的是冥婚,所以有些不体面。 某种程度上来说闻殊也是个变态的人。 绑着的布条被轻柔地拿下,冰凉的手轻轻地擦拭着他洇湿的唇角。 闻殊忍不住动了动酸涩的舌头,一不小心碰到他冰凉的指尖。 一人一鬼都愣住了。 闻殊慌慌张张地拨开他的手,眼神心虚地飘来飘去,飘到言夏那张不正常的脸,顿时呼吸屏住了一瞬,他赶忙移开视线,“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鬼夏轻笑道:“媳妇儿,你这么可爱,是想被弄坏吗?” 闻殊紧张到咬到舌头,刺痛的感觉让他脑子清醒过来,他往床的角落挪了挪,悻悻道:“不好,不好意思,我,我是个男的,不能生,也不是你媳妇儿,你能放我走吗,我会感谢你的,我会,我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 即便到这种时候闻殊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他可没忘记他是怎么来的。 被拐卖,不是他自愿想“嫁”。 本质上言夏和这些村民没有区别,他坚决不向黑暗势力低头,他有他的原则。 男鬼夏脸上笑意加深,像是在嘲讽闻殊的异想天开,“媳妇儿,刚刚其实你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跑,但是你没有逃跑。 你牵着我的手,和我拜了堂,一切都盖棺定论,现在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虽然我不在阳间,但你和我结了阴婚,那就要到阎王爷那里离婚。你想死的话,也可以。” “但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逃离我吗?” 闻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简直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这明明是他的梦,为什么他会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而且这一切都太过逼真,令他难以忽视。 冰凉刺骨的手已经覆上他的身体,解着他的红色褂子,凡是手经过的地方都能引起他身体的战栗。 闻殊明显感觉到他不高兴了,没有感情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你不能生?那我就把你困在这里,一直困到你能生为止。” “你要给我言家留后,生到你不能生。” “你是我拜过堂,过了明路的媳妇儿。” 闻殊想躲,但是他的脚腕被拽住。 他的力气太大了,闻殊根本挣脱不了。 眼睁睁看着衣服一件件地被扔在地上,闻殊想哭都哭不出来,惊恐地看着俯身上来的男鬼。 他像是钻进了一个冰窟,不管里面还是外面都是冷的。 冷,刺骨的冷,无处不在的冷,难以躲避的冷…… 闻殊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快冷得受不住了。 越吃越多,哪怕吃不下溢出来了,还是没能放过他。 多到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好冷。 他不跑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 闻殊幽幽转醒,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腹部。 平的。 他猛地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这都不是真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梦里的言夏是一个那么可怕的男鬼。 是梦就好。 侧躺在床上,闻殊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言夏的好友申请已经通过,但是聊天框空空如也,他没有发信息。 一想到昨晚的梦,闻殊仍有些后怕,他删掉了和言夏的聊天框,最近还是不要和言夏见面的好。 虽然他知道他不该将梦境的情绪迁移到言夏身上。 这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三点了。 言夏正在开直播。 闻殊鬼使神差地点进他的直播间,结果忘记切换账号,登成他的大号。 【榜一“闻殊”已进入直播间。】 超大播报在直播间滚了一圈,现在闻殊想不被发现都不行。 他欲盖弥彰地退出去,吓得他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语道:“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言夏专注地逃生,的确没注意到。 只是直播间的观众全注意到了,纷纷提示言夏。 第171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1 【闻神来了,不过闻神又走了,像是误入直播间,看样子主播要失宠咯。】 【我就说闻神只是一时间对这个主播感兴趣,他平时就喜欢用小号去各个直播间晃悠,这个主播和那些主播没什么不同,你们还吹得跟神似的,打脸了吧。】 【没什么不同?那他昨天打赏了几百万的礼物算什么,算他有钱,算他高兴?】 【以闻神的身价,几百万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兴致上来打赏个小主播,对他来说又不是难事,他又不是没给其他主播打赏过。】 【呵呵,打赏个主播就想捆绑,那是不是我给闻神打赏一下,也能跟闻神捆绑。】 【别吹了,闻神昨天随口一说而已,他要找对象也不会找这个主播,真不知道你们在激动什么。】 直播间一大半的人都是昨天被闻殊吸引进来,闻殊没开播,他们就想在这个直播间蹲一蹲闻殊。 蹲是蹲到了,但是闻殊跑了。 闻殊看上这个主播的谣言不攻自破,粉丝狂喜,闻殊又能专心给他们直播。 没有闻殊加持的直播间,很快直播间的观众就少了一大半,剩下一些还在努力敲字嘲讽言夏。 直播间热度直线下降,只有一开始关注言夏的粉丝还在看。 言夏在游戏里一拳头锤死女鬼,手撕一个小副本全部的鬼,演技还在线,饰演的被宠坏的纨绔入木三分。 要技术有技术,要演技有演技,看直播不就是看这个。 - 闻殊退出没多久就后悔了,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愁眉苦脸道:“他会不会以为是我故意消遣他。” 一个不靠谱的渣男形象就此诞生。闻殊苦着一张脸。 昨晚不过是个梦,因为一个无厘头的梦迁就到言夏身上,对言夏来说不公平。 梦里那些事又不是言夏想对他做的事,说到底还是他的梦太奇怪。 言夏:我想,谢谢。 所以,劝好自己的闻殊顶着他的大号重新进入直播间。 【榜一“闻殊”已进入直播间。】 加粗金字的播报在直播间滚动一圈,刚刚还在欢呼雀跃的粉丝集体傻眼。 【啥情况,闻神怎么又回来了。】 【他网络不好掉线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以,他真是奔着主播来的?】 【能不能别吵吵,看直播就看直播,一天到晚话那么多,我都快看不见主播的脸了。】 【这是主播的直播间,你们在主播的直播间里一直提别的主播合适吗,我看你们全部都魔怔了。】 弹幕数量不多,闻殊一眼扫过去就全部看完,他意识到他刚才的举动给言夏带来了麻烦,他赶紧解释。 【我的猫跑酷,跳来跳去的,不小心把我的网关了。】 原本还在振振有词地说闻殊和言夏不过是普通关系的网友沉默了。 闻殊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怎么莫名对他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很快这事就被他抛到脑后,专注地看起言夏的直播。 充的钱全部打赏完了,闻殊继续充钱,继续打赏。 一条又一条的打赏播报刷屏直播间,那些还在唱衰言夏的弹幕全部被顶了下去。 那些退出直播间的网友又一窝蜂涌回来。 言夏正在鬼谷林里逃生。 鬼谷林又黑又暗,全都是由鬼魂凝聚而成的怨气,笼罩在整个山谷上空,风吹不散,肉眼的能见度很低。 言夏不仅要时刻小心脚下的路有没有障碍,还要提防有没有鬼怪冒出来,注意力高度集中,稍微不注意就会掉生命值。 “桀桀桀桀——” “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 玩家和鬼魂的叫声交织成曲,绵延不绝,有黑色雾气的加成,这里的鬼怪比其他地方的鬼怪强上一倍。 玩家最害怕的就是传送到鬼谷林,哪怕拥有两百点生命值也很难活的下去。 新手玩家运气极差才会传送到鬼谷林。 言夏运气就差到极点,一进来天就黑了。 狂风呼啸,鬼叫声不绝于耳。 他被撵地四处逃窜,还掉了十五生命值,衣服上到处都是划痕。 言夏跑不动了,干脆坐在一棵树下休息。 那些npc想杀他就杀他,反正今天不想直播了。 他跑了那么久,游戏世界不过才八点,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天亮。 看着胳膊上被树枝划出来的伤痕,又疼又痒,言夏唉叹一口气,随口说道:“好痛啊。”这游戏做这么逼真干什么。 他背靠在树上,察觉到有鬼怪靠近,他懒得起来,累了,休息一会儿。 都说这款游戏高风险,高回报。 言夏只看到了风险,一点回报都没有,他还是去流水线打工吧,最起码收入稳定有保障。 正想着,危险不知不觉逼近了言夏。 一个无脸男鬼大叫起来,“桀桀桀桀,这里有个人类,快来啊!” “人类人类人类!” “我要吃了这个人类!都别跟我抢!” “滚开点,这个人类是我发现的,我先吃!”男鬼拼命地把蜂蛹上来的鬼给挤走。 奈何挤过来的鬼太多,男鬼反倒被他们挤到边缘。 言夏始终一动不动地坐着,那些鬼围上来他也不跑,甚至闭上眼睛等着这些鬼把他的生命值耗光,这样他也能早点退出游戏。 一会儿吃点什么呢。言夏放空脑袋想,明天出去找个厂上班,不想去电子厂,那就去玩具厂,有毛茸茸的玩具。 直播间的人发现言夏已经放弃自己了,鬼谷林确实有很多玩家打不过就放弃,但是这件事放在言夏身上,他们莫名绝对怪异。 【主播这是怎么了?】 【哇靠,他怎么还不站起来,再不站起来那些鬼怪可就真的冲上来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他昨天不还一人大战祠堂副本的鬼怪,他这是放弃抵抗了吗。】 【丢,还以为这个主播会不一样,遇到鬼谷林也被吓傻了,看走眼了。】 【不看了不看了,接下来的场面少儿不宜。】 闻殊送着送着礼物发现不对劲,他一停下才发现言夏被层层包围,惊得他差点手机砸在脸上。 第172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2 闻殊知道,他罩着言夏的机会来了,等下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他二话不说跑到他直播的房间,进入营养仓后,精准降落到言夏面前。 没等言夏看清楚眼前的是人是鬼,闻殊已经把人拽起来了,正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鬼怪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但还有几面是缺口,数量不多,闻殊拉着言夏往最少的一个方向跑。 他的速度一点都不敢慢,但凡慢一点,被追上的话,他们就得死在游戏里。 鬼谷林的鬼怪报复心理极强,怕是会将他们生吞活剥,闻殊在这里栽过不少跟头,容不得有一丝懈怠。 无脸男鬼高声尖叫着:“那两个人类跑了,快追!” “追啊!追啊!追啊!” “人类,哪里有人类?!”一些漫无目的、飘来飘去的鬼,悠闲得像是在度假,死脑子还没转,就已经追上去了。 没多久他们背后就跟了一群鬼。 闻殊知道一条最快能逃出山谷的路,正当他以为终于能逃出生天时,言夏猛地停下。 闻殊被他的反作用力拽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言夏身上,言夏已经快速接住了他,把他抱在怀里,片刻后又疏离地退开,和闻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和梦里一样的感受,不过言夏的怀抱是温暖的,男鬼的他怀抱是阴冷的,像千年冰窟一样冷。 没等闻殊感受多少,温暖的怀抱乍然消失。 顾不得别的,眼下他们还没脱离危险,闻殊焦急道:“你怎么停下来了,再不跑我们就真的会死在这里,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言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笑吟吟地看着闻殊。 闻神的话戛然而止,满目震惊地看着言夏,“你哪里来的。” “路上捡的。”言夏淡定地说。 闻殊神奇地看着言夏,惊讶到说不出话,言夏运气好到逆天,他该不会是游戏的私生子吧。 言夏捡到的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鬼怪爆炸石。 顾名思义是只对鬼魂有效的爆炸石,方圆一百米的鬼魂无一幸免。 但是这种石头太过神奇,仅存在于游戏公告,目前为止还没有玩家找到过,他们自然而然遗忘了这种道具。 言夏就这么水灵灵地捡到了,他玩游戏这么久,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闻殊泪崩。 他们的“逃跑”帮他们打了个窝,如今那些鬼怪全部堆积在山口。 言夏潇洒地把石头抛出去。 那些鬼魂误以为这两个人类跑不动了,等着被他们吃,全部高兴地发出邪恶的笑声。 黑黑的石头碰到跑在最前面的无脸男鬼,连一毫秒的延时都没有。 “轰隆隆——” “轰隆隆——” 到处一片绿色的光。 一朵巨大的绿色蘑菇云出现在山谷上空,整个游戏世界都为之振动。 “发生了什么,游戏世界地震了?”一个玩家懵圈地躺在地上,他方才没有防备,直接爆炸哄睡,安然地以地为床。 另一个玩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跌进一个泥坑里,泥糊住了他的脑袋,他没好气道:“这里是虚拟世界,怎么可能爆炸,真爆炸我们不全死了吗。” 玩这个游戏是连接着他们的脑电波,如果游戏毁灭,那他们也会死亡。 “那你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事。”倒地玩家无语地望着他,他不打算起来,被鬼追着跑累了。 泥坑玩家:“……” 游戏世界内,诸如此类的对话数不胜数。 就连直播间观众也疯狂了。 【传说中超稀有超稀有超稀有的鬼怪爆炸石?!!!】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主播逆天运气,稀有到大家都不相信的道具都能随便捡到,还是在逃跑路上这么关键的时刻。】 【主播不成功谁成功,换成我逃跑的时候连路都看不清,根本不可能看清路上有一块小石头。】 【真的气炸了,主播有这运气怎么不去买彩票,包中几百万的。】 【你们忘了这块石头明码标价二十万吗。】 【……………………】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由于这种道具太过稀有,游戏公司设定但凡是捡到这个道具的,都可以获得二十万。 游戏公司财大气粗。 - 嗡嗡嗡的尖锐的声音充斥着闻殊的耳朵,良久他的听觉才恢复正常,勉强听到其他声音。 言夏在第一时间护住他,他没有受到爆炸威力的危及,毫发无伤。 闻殊整个人都在言夏怀里,动弹不得。 鬼谷林归于平静。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鬼谷林也有安静的时候。 安静到和言夏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格外明显,比如言夏的呼吸,言夏的心跳、言夏的体温…… 脑子里再次开始回忆那个诡异又荒诞的梦境,闻殊生怕言夏下一秒来一句“媳妇儿,再多吃一点,你吃得下”。 闻殊手忙脚乱地推开言夏,又急急忙忙退出去几步,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天气真好,哈哈。” 言夏:“……” 他理了理衣服,镇定自若地望着前面的路,“我们先出去,这些鬼还会再追上来。” “哦哦,我来了。”闻殊下意识跟上言夏,想跟言夏说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气氛尴尬到闻殊想一头撞死在树上,逃离游戏世界。 言夏在前方探路,他们原先就在边缘位置,没走多久就出了这个山谷。 没有黑色雾气,肉眼能见度高了不少,还有皎洁的月光。 言夏炸鬼的时候有多神采奕奕,现在就有多丧里丧气,完全提不起兴趣,走着走着他就平白没力气,在一颗石头上坐下。 然后他和躺在地上的人对视了一眼。 两两相望,很尴尬。 这是之前被爆炸哄睡的玩家,卢青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们儿,能不杀我吗,马上就天亮了。” 言夏抬头望了望月亮,才九点,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哦”了声,“不杀。” 闻殊早就想问言夏怎么了,然后一不小心被躺在地上那个人绊倒。 巧的不行,就倒进言夏怀里,不知道还以为闻殊故意的。 第173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3 言夏似笑非笑扶着他的手,一把把他拉过来,让闻殊坐到他腿上,“你急急忙忙来找我,是怕我被那些鬼吃掉,关心我啊?关心我怎么看到我通过了好友申请,又不给我发信息。我不加不聊天的好友,你要是不跟我聊天,那就互删。” 他故意这么说,因为发现一个问题,闻殊不想面对就会直接逃跑,不牢牢把人抓住,人可能跑了。 闻殊挣扎着起身,但是言夏看着削瘦,力气大的不行,他像条蛇一样在言夏腿上扭来扭去,四处点火一般。 好在言夏定力够强,跟个没事人似的。 言夏淡定了,地上的两个人不淡定了。 卢青州一脸麻木:地上还有个人,注意点影响! 泥坑男一通mmp:旁边也还有。 闻殊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告你耍流氓。” 哪个好人会把别人拉到腿上坐着,他坐着的石头不是还有很大一块位置,言夏存心的。 言夏无辜地说:“要告也是我先告你,是你先耍流氓。” 闻殊被他的话噎到,心虚得不敢直视言夏的眼睛。 他好像确实碰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要不是言夏及时拉住他,可能这个世界就要多一个伤心的小女孩。 眼睛骨碌碌转了转,闻殊忽然把矛头指向地上躺着的人,言辞凿凿:“如果不是他睡在地上,我也不会被他绊倒,我也不会摔在你身上,归根到底,是他的错。” 卢青州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辩解:“麻烦尊重我一下,我还没死,你们两个打情骂俏能不能避着点人,还有鬼。” 泥坑男吐出一口泥浆,面无表情道:“我们只是被爆炸殃及的无辜人。” 卢青州撑着地板爬起来,方才他睡着没有看清楚来的两个人是谁,他起来后就看清楚那张他熟悉的脸,震惊道:“表哥?” 闻殊虎躯一震:“?” “青州?”闻殊愣了,今天是他的什么受难日? 卢青州打量着他们俩暧昧的动作,顿时用眼神打趣他们,“哎呀哎呀,原来是表哥和你对象,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嚣张,没事没事,我继续躺着,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说完,他接着倒地,不过是躺在他们脚边,那耳朵都快粘在他们身上。 闻殊:“……” 分明是很想知道吧。 他无奈地拍了拍言夏的手,“你别抓着我,被看见影响多不好。” 言夏松开手,等闻殊起来之后,他立马瞬移到石头最边缘,仿佛闻殊是什么病毒,需要远离。 闻殊:“……” 倒也不必如此。 闻殊十分无奈地说:“我没有不想和你聊天,是我想给你发信息,又看到你在直播,干脆就到直播间找你。” 言夏戳穿他:“你进了直播间,又秒退出,不要跟我说你网卡。” 闻殊心虚地往他那边挪了挪,想小声跟他解释。 结果言夏不领情,直接站起来,和闻殊遥遥相望。 闻殊抓狂地要死,他信心满满地以为言夏没看见,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言夏的视线范围,他的解释也变得苍白无力起来,“就是,就是网卡了,我的猫在跑酷,不小心弄到我的网了。” 言夏一脸呵呵地看着他,“你觉得我相信吗,你一个重量级的大主播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主播,说白了就是无聊想消遣我。” “我不是要消遣你,我真的……”闻殊百口莫辩。 他真想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告诉言夏,他昨晚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他被他压着做了一切不可言说的事。 说出来言夏可能都不信,现在言夏都说他消遣他,要真说出来,那不就是赤裸裸地撒谎。 闻殊含糊道:“下线再说。” 言夏重复了一遍:“线下说?” 闻殊只想逃离这尴尬的现场,不禁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言夏笑看着他,不容置喙地说:“现在就下线。”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的闻殊:“……”忽然有点后悔怎么回事。 卢青州伸出他的手,挽留道:“哥,你们别走!” 他话音刚落,两道白光闪过,他们已经水灵灵地下线了。 卢青州:他真的不会告诉家里人的! 泥坑男抹掉脸上的泥巴,满脸震惊道:“闻神是你表哥,那为什么他那么厉害,你那么菜,三天两头被鬼抓死。” 他和卢青州也算是有缘分,好几次排到同一个位置,但是结局都很惨,他们没熬过凌晨两点就game over了,积分排名始终上不去。 卢青州苦涩地点点头:“他真是我表哥,如假包换,至于你说的那个问题,我说了好几次让他带我,他都不带我,打不赢我能有什么办法。” 泥坑男愣愣地点了点头,“你真惨。” 卢青州:“……勿cue,谢谢。” 闻殊都下线了,那他留在游戏还有什么意思,这么重磅的消息肯定要跟大姨他们分享分享。 - 言夏摘掉游戏头盔,揉了揉被爆炸波及导致疼痛的脑袋,疼得“嘶”了好几声,“没事为什么要把痛觉做的那么逼真,不能加强一下npc吗?” 闻殊被他护住,没受到冲击,但是他的背结结实实地被爆炸的威力波及到,估计一大片都是红肿。 这些都是小事。 他拿着手机给闻殊发了个他家的定位。 【言夏:[水城四城区禾岗北路]】 闻殊从化营养仓里出来,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现在他后知后觉答应了言夏的什么要求。 他不是和言夏约定下线再说,怎么就变成线下再说,他们马上要面基? 虽然在游戏世界大家都是用的真实形象,但是线下见面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消息弹出来,是定位,闻殊看到水城两个字,内心咯噔一下,不会那么巧,他们竟然是同城。 完了完了,这些是真的躲不过。 闻殊想把手机关掉装死,奈何言夏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言夏:我知道你看见了,别想着不回复。】 【言夏:是你提了好几次要我加你,要是只管加了放在联系人里边,那就互删,我不加僵尸好友。】 第174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4 【言夏:不想回复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就是不愿意回复我。】 【言夏:回信息,我知道你看见了。】 闻殊甚至能根据这些字想象言夏说话时的语气,满满的压迫感,和男鬼的他一模一样,表面笑嘻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骨子里坏透了,切开来是黑色的。 所以闻殊又怂又不服气地回信息。 【闻殊:怎么会,我这不是刚下线,刚从游戏仓里出来,我的消息太多了,这不找了一会儿,第一时间就回复你的信息。】 【言夏:消息太多是吧,找不到我的是吧。】 【言夏:原来你根本不缺和你聊天的人,单纯就是为了消遣我。】 【言夏:那互删吧,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言夏:每天你得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从你数不清的信息中找到我的信息,然后再敷衍地回复我几句,真是难为你记挂我。】 【言夏:为了不让你为难,我们还是互删比较好。】 【言夏:本身就是游戏里萍水相逢,下一次再想匹配到一起恐怕是不可能了。】 【言夏:你昨天给我打赏的礼物我会按照平台给的返还给你,这不过是你拿来消遣我的赔偿,我言夏再穷,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满屏幕都是言夏的控诉,看得闻殊心跳加速,深刻反省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他不就是在加上言夏好友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给他发信息,在进入言夏直播间的时候秒退出,走路时没看清路不小心压倒言夏,在言夏问他问题的时候含糊其辞,在言夏发了信息的时候不回。 细数他的罪名,闻殊自己都觉得离谱和对不起言夏,他弱弱地想,好像没有那么严重吧,不就是没有发信息,怎么会引发这么大的问题。 看来需要他主动出击。 【闻殊:手机上说不清楚,我们约个时间线下见面,我也在水城。】 【言夏:现在,去金玉满堂广场一楼的咖啡店。】 【闻殊:好的。】 别看他表面那么平静,其实心里早就紧张死了。 要见面了要见面了,他马上就要和言夏见面了。 闻殊的大脑放空几秒钟,然后立马窜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洗头洗澡。 这边言夏也在捯饬自己。 他没有那么紧张,洗澡也是慢慢来,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不是言夏不想装饰打扮,是他太穷了,这已经是他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衣服,希望闻殊不要嫌弃。 上上个世界,系统差点和言夏一起被天道的雷劈死,哪怕有言夏帮他护体,他也受了点伤害,回时空管理局修复去了。 现在他终于满血回来了! 系统精力满满,“宿主,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言夏:“不想。” 系统一点都不受伤,自顾自道:“我又能回来辅助你完成任务,相信有我的帮助,不一定能用最快的时间收集大佬的原神碎片。” 言夏无动于衷,奢侈地打了个车。 金玉满堂在三城区,离他这边不算远。 系统好奇地问:“宿主,你要去干嘛呀,你这个世界的身份我已经让我的代系统传给你了,大佬是个游戏主播,你要完成任务,不该也直播游戏吗。” 言夏终于有了点反应,回道:“去面基。” 系统:“?!” what? 他不过是一个世界加几天不在,言夏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就到要面基的时候。 “宿主,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进修了,你以前完成任务不是很慢的吗,怎么这次这么快。”系统难以置信,这速度跟坐了星轨一样。 言夏压了压手,示意他低调,“不过是长了一张他欲罢不能的脸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系统:“……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 言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是真的不清楚,以前的他就是这样,被他捡回家之后,死活赖着不肯走,可能他本人就喜欢他到欲罢不能的程度,间接影响他的元神碎片。 言夏到了之后,点了两杯生椰拿铁,给闻殊发了个信息,附赠一张图。 【言夏:我到了,靠窗的位置。】 他边喝边耐心等待,自打闻殊跟他“合体”直播后,后台有不少私信是骂他的。 无非就是他不要脸,想跟闻殊捆绑cp,让他有点自知之明。 粉丝明显不是在一个体量,就不要硬蹭闻殊的热度。 随便翻了翻,基本上都是骂他的。 言夏看得兴致缺缺,没有回复的心情,只能在心里说句不好意思,闻殊命中注定是他的伴侣,这些人想阻止他们也阻止不了。 在车库停好车,闻殊拿着他准备好的礼物,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电梯,越接近一楼,他的心情越紧张。 该怎么说呢,他怕夜有所梦,言夏的性格会像那个男鬼一样,或许那个梦是给他的暗示,暗示他离言夏远点。 内心百感交集,但闻殊已经走到咖啡店门口,也看到坐在窗边的言夏,他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去,迎面对上言夏似笑非笑的眼神。 又来了,又是这种像是把他架在架子上火烤的感觉,看到这个笑容闻殊条件反射地夹紧双腿。 他不要合不拢啊!!! 闻殊回了言夏一个强颜欢笑,在言夏面前站定,把礼物递给言夏,“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我也刚到。”言夏面不改色道,“我怕你不敢来。” 闻殊挺了挺胸膛,“我为什么不敢来,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言夏从他背后捧出来一束花,“这个是送给你的。” 白色的玫瑰花。 闻殊内心暗自欢喜,没想到言夏也给他准备了礼物。 接下来就是很标准的对话。 言夏:“我叫言夏,水城本地人,父母坐牢,家里欠债,今年二十三岁,未来可期。” 闻殊:“我叫闻殊,也是水城本地人,父母做生意的,今年二十六,有车有房有存款。” 他欲言又止,“你父母怎么了?杀人?放火?” 第175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5 言夏一时之间难以解释,只能微笑望着闻殊,眼里满是说不出来的心酸。 他怎么会提前预知这个世界的身份那么惨,除了上个世界开局好点,每一个都是天崩开局。 言夏早已习惯,日子怎么过都这样。 闻殊满眼心疼,言夏的手放在桌面上,他想都没想就抓着他的手,“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们是朋友。” “刚认识一天就是朋友吗,看来你对朋友的定义是见过一面就叫朋友,那你朋友应该很多吧。”言夏笑看着他的眼睛,笑意却只浮在表面,然后冷漠疏离地把手抽出来。 闻殊:“啊?” 事情的发展怎么又偏离他设想的轨道,言夏难道不应该很感动地对他说“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以身相许吧”。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闻殊潜意识觉得言夏不会这么对他说话,肯定是哪里有猫腻。 系统发现言夏好像有点神经质,不是骂他,而是认真地陈述事实。 他大胆地想,言夏该不会疯了吧?! 言夏(悲伤版):是的呢,现在精神状态很美丽。 闻殊急忙解释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说着,闻殊为了证明自己,着急拿出手机给言夏看。 但是发现他拿成了工作手机,满屏幕多到数不清的消息简直不要太火爆。 言夏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样子,不废话,直接堵死了话题,“既然已经见过面,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以后也不用再给我打赏,昨天打赏的金额我会退款给你。我们本身就是萍水相逢,哪来的朋友之说。” “最后,我们互删。”言夏施施然起身,准备去买单。 “不行!”闻殊冲动地拦住他。 咖啡厅的其他顾客被他的声音吸引,纷纷侧目看着他们。 意识到在公众场合说出来太羞耻,闻殊扯了扯他的衣角,“去别的地方说,要不去我家。” 言夏摇了摇头,冷漠道:“不太合适,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游戏那么多人,只要你不动用你的特殊权利,恐怕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他甩开闻殊的手,当着闻殊的面,没走几步路,忽然直挺挺地往前栽倒。 “言夏!”闻殊慌了慌神,用最快的速度把言夏接住。 触碰到言夏的身体,这下他才发现言夏竟然瘦的可怕。 言夏只是站起来太猛,眼前一阵阵发黑,缓了缓就没那么难受,他抚开闻殊的手,自己站直身体,“谢谢,我要先走了。” 早上醒来到现在没吃饭,又直播了一场,估计是低血糖了。 言夏自觉不碍事。 但是闻殊却像是天塌了一样,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要去医院,“你现在身体情况很不好,必须要看医生。” 就这样,言夏被他半拖半拽地拉到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刚抽完血,给言夏买的瘦肉粥就塞到了他手里,闻殊凶巴巴地瞪着他:“你快吃,剩下的我帮你拿去检查,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在,你就完了!” 说完,像是怕言夏真的跑了似的,拿着抽好的血,一步三回头地盯着言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老实点”。 言夏虚弱地笑了笑,没有拒绝,当着闻殊的面把粥喝下去。 等闻殊走了,言夏的嘴角立马拉下去,面无表情地喝着粥,嘴巴里苦苦的,哪怕是鲜香的粥吃着也没没滋没味。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不会生病了吧?” 言夏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是他的状态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散。 言夏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能完成任务不就好。” 这是非可控因素,是他自己的问题,就算告诉系统也没用。 他看着闻殊替他跑上跑下,内心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只是他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解决自己。 系统担忧地看着言夏。 等闻殊把样本送到检查室,回来时言夏已经把粥喝完了。 他真的有很听话,乖乖地等着闻殊回来。 闻殊欣慰地笑了笑,不过就是怎么有种在养儿子的感觉。 他跑了几楼,有点累了,一屁股坐在言夏旁边,问:“你的粥喝完了?” “喝完了。”言夏点点头。 “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我们先回去。”闻殊朝他伸出手。 但是言夏并没有把手放上去,而是自顾自起身,“谢谢你今天陪我检查,等下检查的费用我会转给你。” 闻殊叹了口气,有点无奈道:“我是真把你当朋友,你用不着对我那么客气。” 言夏歪了歪头,较真道:“我们没有那么熟,该给的还是要给。” “那你转吧,现在就给我转,少一分钱都不行。”闻殊没好气道,想撇清关系就撇,钱他不收不就好。 言夏不知道检查费用是多少,把他昨天赚的钱一股脑转给闻殊,有零有整的。 闻殊也有些生气,觉得言夏不识好人心,太奇怪了。 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也没看言夏转了多少钱。 如果在他知道言夏把坐公交的钱也转给了他时,他一定不会走的那么决绝。 两人背道而驰,往不同地方向走去。 - 言夏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刚喝的那碗粥根本不顶饱,就是溜了溜缝儿,他饿得头晕眼花,还得走路回家。 系统看不下去了,“宿主,你为什么要跟任务对象分的那么清楚,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是完全没有想法,他是大佬的元神碎片,大佬喜欢你,所以他的元神碎片也会喜欢你,你只是向他服个软,有那么难吗。” “你以前不是答应地挺快,怎么现在就不行,别跟我你不爱了。” 言夏有气无力道:“不是服软的问题,系统,我如今的状态不适合跟他见面,还是等我先把身体养养。”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系统呵呵冷笑,“钱全部转给大佬了,你养个毛线身体,毫不夸张地说,你能把你自己饿死。” 第176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6 言夏走不动了,在一个公园停下,坐在长椅上休息,他毫不在意地说:“死了就投胎,多投几次胎,以后就能投个好胎了。” 言夏掰着手指数了数,他投了多少次胎了,应该很多很多次了吧。 算了算了,算这个有什么意义。 正逢周末,公园里人很多。 言夏选择长椅在一条小道旁。 小道上人来人往,有跑步的,有遛狗的,有牵着小孩来玩的,有大爷大妈溜达的,很热闹,只是这一份热闹和言夏无关。 他好累,他好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吹着夹着热浪的风,言夏平静地坐着。 系统惊吓得发出尖锐爆鸣声,“宿主,宿主你快点醒醒,别吓我啊!” 言夏闭着眼睛,恹恹地说道:“我没事,你能不能安静点,就是有点困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系统怕他一睡就再也起不来,动用他的仅有的权利给闻殊发了条信息。 【南华公园,言夏他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快点来!】 另一边。 闻殊属实是被言夏气到了,怎么会有言夏这么莫名其妙的人,一次次拒绝他就算了,态度还阴阳怪气的,活像是他哪里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不就是做了个羞耻的梦,他没有坦白,就要跟他撇清关系。 在医院就迫不及待要撇清关系,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不折不扣地阴险男鬼! 讨厌死了! 他越想越气,把车停在路边,正打算把言夏给他赚的钱收了时,发现言夏给他发的钱有零有整,金额数目还特别大,像是把他全部的钱转过来了。 闻殊大惊失色,抖着手给言夏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接听,正当闻殊想打第二次时,一条像是恶搞的短信弹了出来。 闻殊的手不小心误触点了进去,发现是发来让他去找言夏的。 信息仅是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闻殊揉了揉眼睛,仔细再去看,信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好在他看清楚了上面的地址。 闻殊定了定心神,驱车前往短信的地址。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关言夏的短信他不能忽视。 莫名的,他觉得言夏很需要他。 明明只是认识了一天,但他和言夏之间仿佛有很深的羁绊连接着。 公园里不好停车,闻殊找了许久才找到停车位。 像是老天眷顾,离他停车不远的地方他找到了言夏。 言夏很安详地躺在椅子上,看上去毫无生气。 不疑有他,闻殊用最快地速度跑过去,双手放在言夏的肩膀上,用力地把言夏摇醒,“言夏,你不要睡,快点醒来!言夏!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意识昏沉间,深处黑暗中的言夏仿佛听到了那个最不可能听到的声音,他不是把他赶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闻殊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言夏艰难地眨了眨眼,眼前人影重重,他看不清楚他的脸,脑袋一阵接一阵眩晕的感觉,他有点想吐,艰难地说:“你别摇了,我快被你摇晕了。” 再次听到言夏的声音,闻殊喜极而泣,激动地说:“你差点吓死我了,你个烂芒果,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他边说边哭,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言夏虚弱地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我就是有点饿了,没事。” “好好好,我带你去吃饭。”闻殊松开他的肩膀,把言夏给拉起来。 但是言夏走一步晃一步,闻殊干脆把言夏背起来。 言夏一个成年男性,身高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对于闻殊来说,他太瘦了,瘦到摸上去能直接摸到他的骨头。 体重也很轻,闻殊很轻松就能把他背起来。 期间闻殊也没问言夏任何话,带着他去吃他最经常去的一家餐厅。 闻殊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不知道点什么菜,也不知道言夏爱吃什么,就把菜单上全部清淡又有营养的菜全部点了一遍。 最后上来满满一大桌,光是汤都有四种。 闻殊还让他全部喝一碗。 言夏想,这根本不是投喂,是喂猪。 只是他没力气说话,只吃了他能吃的份量。 言夏慢慢地吃,吃到饭桌上的菜全部冷了,差不多吃了两个小时。 闻殊还一直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在吃一点。” 言夏恢复了一点力气,语气温和道:“我吃饱了。有件事想拜托你,能送我回家吗。” 闻殊自然不会拒绝他这个要求,“回回回,现在就回。” 上了车,言夏报了他家的地址,但是闻殊却没有听,直接带着言夏去他家。 他怕一眼见不到言夏,言夏就会像一阵风一样吹走,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言夏不言不语地看着窗外,身上总是萦绕着散不去的忧愁感。 闻殊一度怀疑是他父母的事对他造成了太大的打击,导致言夏无法接受。 闻殊没有冒昧地去问,只是他必须搞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帮言夏解开心结。 车在闻殊家门口停下,言夏也没问为什么,跟着闻殊进去。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落在闻殊身上,旁的一概没注意看。 闻殊找了套洗干净的睡衣给他,“这个我穿过,但是我洗干净了,你洗个澡,先休息会儿,晚上吃饭我再叫你。” 言夏顺从地答应:“好。” 闻殊没告诉他睡哪个房间,但是言夏已经凭着直觉找到他的房间,毫不客气地躺在上面。 嗅着令他安心的梨花香,一秒入睡。 言夏的手机没有密码。 闻殊顾不上冒昧,趁他睡着后查他的手机。 发现是密密麻麻的催债短信,各种恶毒的威胁的话,全部都是在诅咒言夏。 多看一眼闻殊都觉得生理不适,但是他强忍着恶心翻完了信息,发现是在一个月之前出现的这些信息。 —— (生病了的娇弱夏,需要时刻有老婆照顾) 言夏: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美好,我不想看了。 闻殊:不看你个大头鬼,这个世界还有我在!你敢不看,我做鬼都不放过。 言夏:好呀,那你千万别放开我。 第177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7 言夏足足忍受了一个月之久,甚至今天催债短信都还在发,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言夏还不知要忍受多久。 而这仅仅是他看得见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言夏受到的骚扰肯定更多。 闻殊带着一股怒意把这些短信删光,并且信息全部设置成拦截,明天这个手机号码就注销,再用他的身份注册一个全新账号。 闻殊望向平躺在床上的言夏,瘦的不成样子,两颊都凹陷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你搞成这样的,太可恶了。” 言夏睡得平稳,没办法回应闻殊的问题。 他坐在床边地毯上,一边盯着言夏,一边翻看言夏的相册,里面的照片少得可怜,多数是拍的天空和花草,仅有几张单人照,还是学生时期拍的证件照。 蓝底证件照上,言夏穿着黑白色的校服,眼神平静地看镜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闻殊没能从照片上感觉到他的青春少年气息,只有抹不去的忧愁。 一张模糊了的证件照就是言夏的整个青春。 闻殊放大了照片,证件照上他穿的校服露出学校的校徽,虽然很模糊,但是凭这个也能够让他认出这个学校是他的高中。 言夏比他小三岁,也就是说,他上高三时,言夏可能正好上高一。 他们可能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面,或者是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人像照片仅有几张,除了证件照外,就剩下一张大合照,背景是水城福利院。 言夏穿着校服,因为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平静地看着镜头,没有一丝喜悦。 自始至终,都没有类似言夏父母的人出现。 如果言夏是个孤儿,那他哪来的欠债的父母,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巨额债务,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言夏:谢谢,不小,各方面都是。) 闻殊越想越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既然决定帮助言夏,那他就要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不能让言夏不清不楚地被欺负。 他打了个电话给卢青州。 电话响了几秒就接通,那头传来卢青州谄媚又心虚的声音,闻殊还没开口,他自己就先招了。 “表哥,我发誓我没有告诉家里人!”卢青州不打自招。 闻殊额头暴起一根青筋,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卢青州,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叫你不要乱说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谁说了。” 卢青州含糊其辞,用最轻的语气说最重的话,“我就在家族群里发了一句你有对象了,还是个男生,这应该不过分吧。” 闻殊:“……” 呵呵,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就是有点想手撕了卢青州,这个世界那么美好,他为什么偏偏要作死。 收拾卢青州的事还得先放放,闻殊面色凝重,“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帮我查个人。” 卢青州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解决他,一切都好说,“表哥发话了,我哪里有不从的道理。你直说吧,要我查谁。” “言夏。”闻殊说完看了他一眼,希望言夏不要介意。 卢青州捏了捏耳垂,他以为是他听错了,“表哥你要查谁?言夏?” 闻殊嗯了声:“就是他。” 卢青州不明所以,抓着后脑勺的头发,八卦道:“那不是你男朋友吗,好好地查他做什么,难道他出轨被你发现了?” 闻殊真想一拳捶死他,一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忍着怒气,深呼吸一口气,“不是出轨,我们俩好着呢。让你查就查,其他的别问太多。事无巨细,一定要给我查清楚了,晚上我就要。” 卢青州拿起桌上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干脆地说:“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吧。” 时间还早,提醒闻殊直播的闹钟被他摁了好几次。 反正言夏还在睡觉,闻殊干脆把电脑搬到房间直播。 《夜生花》是直播不了了。 闻殊为了水点直播时长,玩了另一款解密类的恐怖剧情游戏。 他怕打扰言夏休息,始终很安静的直播,一句话都不说。 【闻神怎么不说话,这可一点不像闻神的风格。】 【闻神怎么又玩起这种游戏了,你以前不是说过这种游戏没难度吗。】 【从另一个直播直播间过来的,闻神不是要和那个主播面基吗,这是面基失败了?】 【可能是见光死了,游戏和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什么面基?】 一些网友没看言夏的直播,不清楚其中的状况。 有好心网友解释了一番。 【昨天闻神不是撩了一个新人主播,非要和他加联系方式,结果加上了,闻神一句话不跟人家说,想放联系人里面落灰。那个新人主播就不高兴了,觉得闻神是在故意消遣他,欺负他一个小主播。闻神为了解释清楚,约好和他线下见面。看闻神这凝重的脸色,应该是面基失败。】 【网络和现实还是得分清楚,网上是神仙小哥哥,线下,可能就是照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游戏形象是一比一复刻吧,要是真想见面,怎么可能见光死。】 【那谁知道,可能是有缘无分吧。】 有缘无分吗…… 闻殊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看向躺在他床上的言夏,呵笑了声,他们怎么会是有缘无分。 若真是这样,他才懒得搭理一个陌生人,他每天忙的要死。 但是为了言夏,一切似乎都变得心甘情愿起来。 闻殊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寻找游戏通关的线索。 【你们看刚刚闻神的眼睛看向哪里,好像是电脑后面,难道电脑后面有人?】 【闻神还笑了,好端端他笑什么,该不会是被楼上说中了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那个小主播就在电脑后面坐着,陪着闻神直播。】 【这里看样子也不是闻神平时直播的房间。】 【你们仔细听,房间里面是不是有两道呼吸声。】 【听个锤子,那个是电脑散热的声音。】 第178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8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闻殊本以为只要他不解释,这些网友就不会一直猜猜猜。 但他还是低估了网友想吃瓜的决心,他直播了三小时,这些人就“猜测”了三小时,和游戏相关的弹幕一条都没有,差点让闻殊怀疑人生。 三个小时,他游戏都打通关了。 眼看他们快把昨天的直播回放翻个地朝天,闻殊无奈地说道:“我和他的私事,你们一个两个那么八卦干什么,知道这些对你们来说又没有意义,能不能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游戏直播而已。” 【闻殊,你要知道你这个粉丝量的主播不是小主播,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放到最大,所以,能跟我们透露一下你跟那个小主播是什么关系吗。】 【那么多主播想跟你加好友你都不加,一个刚开播一天的小主播,你不但加了好友,还约了线下面基。以我敏锐的直觉来说,这其中绝对不正常。】 【反正这儿又没别人,说一说又没事。】 闻殊才不会信他们的鬼话,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镜头:“你们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们。时间到,我要下播了,明天见。” 舒了口气,闻殊合上电脑,发现原本在睡觉的言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对视上言夏的视线时,闻殊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乍一看,他还以为是他那个结了冥婚的男鬼老公在盯着他。 身体又在隐隐作痛,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来了,闻殊悻悻道:“你醒了,怎么不跟我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言夏十分善解人意:“你在直播,怕打扰你。” 闻殊急忙起身,走到床前,“不打扰不打扰,你早点提醒我,我就早点下播。”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闻殊就把手掌贴在言夏的额头,温凉的感觉。 做完后,闻殊低着头,和言夏颜色分明的眼睛对个正着,他说:“我这是怕你发烧,摸摸你额头。” 言夏顺从地接受他的动作,“我没事,就是饿的。” 想到言夏手机里接连不断的催债短信,闻殊小心翼翼地问:“你没钱吃饭吗?” 言夏云淡风轻道:“吃不饱。” 每天就吃两块面和两块钱青菜,加个鸡蛋都奢侈,言夏根本吃不饱,又是清汤寡水的,没什么营养。 言夏都怕他有一天会饿死在家里。 但是没办法,赚的钱得还债,谁叫他只是个人微言轻、毫无权势的真少爷。 多么讽刺。 假少爷风生水起,真少爷营养不良。 “那我现在去做饭。”闻殊一秒直起身子。 言夏没拒绝,微笑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闻殊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前天刚去超市采购了一周的食物,冰箱里满满都是菜。 言夏说他吃不饱,闻殊干脆把半个冰箱的菜全部拿出来,准备多做几个菜。 言夏捧着水杯,搬了张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看着闻殊忙碌的身影。 系统稀奇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不教都会做饭的大佬,现在我都感觉不是你攻略大佬了,而是大佬在攻略你。” 言夏看出了神,轻声呢喃着:“说什么攻略呢,是我带他找到回家的路。” 他从来没觉得他和他之间是攻略,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只是因为误会分开了,导致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至于那个误会…… 言夏永远都会记得。 等他回到家后,言夏还是要和他大吵一架,质问他为什么。 系统安静地陪在言夏身边,“宿主,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我也不知道。”言夏怎么敢保证。 这不是病,是惩罚。 闻殊前前后后忙了两个小时,言夏等的又靠着门框睡了一觉。 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言夏睁开眼睛,眼前是闻殊那张放大的脸。 “可以吃饭了。”做了个饭,闻殊头发都湿了。 言夏轻轻地点了点头,扶着闻殊的手站起来。 闻殊两个小时做了五道菜,还煲了个汤。 闻殊先给他盛了一碗,撇去了上面的油,只飘了一点油花。 言夏很给面子地喝了两碗,然后他强烈要求要吃饭,光喝汤,那不叫吃饱。 有情确实可以饮水饱,但是言夏他是真饿。 足足干了两碗饭,五个菜全部被他们吃完,言夏这才放下筷子,冷不丁道:“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上午的事吗。” 闻殊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怎么这事儿还是躲不过。 言夏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闻殊破罐破摔,强忍着羞耻道:“我们昨天不是在山村副本,过了那个祠堂副本。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成为那个被拐卖的人,你还是那个村长死了的儿子。” 游戏剧情是静止版的,只能接收到游戏的信息。 但那个梦,闻殊是实打实参与了一场,真实到仿佛他亲身经历。 他保留了一部分不能说的剧情。 言夏了然,“所以,你看见我,就想到你嫁给我的场景。也就是说你不想嫁给我,你讨厌我。” 闻殊嘴巴比脑子快:“我不讨厌你啊,昨晚还是嫁了的。” “你嫁了,嫁给一个不真实存在的我。”言夏继续挖坑。 闻殊总觉得他说的话有漏洞,“你的关注点为什么在‘嫁’上面,难道你不应该好奇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吗。听说这个游戏怪邪门的,有些玩家就是被游戏你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我怀疑我也是。” 言夏沉默了半晌,“你骂我是不干净的东西。” 闻殊:“……” 毁灭吧。 他好声好气地说:“我哪里骂你了,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不能当真。” “你就是当真了,才回避我的问题。”言夏又把话题带回最开始。 —— (邪恶男鬼版夏夏) 言夏: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闻殊:瞎说,怎么可能没有,我最爱你了。 言夏:你还爱了别人。 闻殊: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爱你一个。 言夏:那你给我老言家传宗接代,我就信你。 闻殊:……那么多白吃了。 (写着写着,我发现夏夏整的是闻殊,闻殊实惨) 第179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19 闻殊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无理取闹的真正含义,言夏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零下三十七度的话。 一句话就给他挖一个坑,是真不怕他被坑埋了,言夏真的忍心看着他掉坑里。 他差点当场崩溃,甚至想抱头痛哭,但是他不能做这么丢脸的事。 闻殊非常无奈地说:“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信,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遍了,我真的没有回避你的问题。” 言夏沉浸在他的世界里,闻殊说什么他都能怼回去,“那你为什么看见我就跑,我又不是吃人的恶鬼,说到底,还是你回避我的问题。” 闻殊继续搬出他的理由,但是他忘了这里是他家,等于他直接把证据交到言夏手上。 他抓狂道:“谁跑了,我是网卡了。” 言夏冷笑:“你的猫呢。” 闻殊语塞,猛然意识到他家没有猫:“我的猫……” 言夏一副我就知道你不靠谱的样子,语气讥讽,比之前阴阳怪气还要可怕,“你根本没养猫,你家连猫毛都没有,就是骗我。” 说着说着,言夏的眼眶逐渐湿润,他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当着闻殊的面擦了擦,委屈道:“你讨厌我。” 闻殊压根没预料到事态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早知如此,看言夏直播时他就不作死,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闻殊控制着情绪,“我真的不讨厌你!能不能不要只听你想听的话,我跟你解释的你是一句都不相信,你是不是想把我逼疯!” 言夏哼了声,他不信。 闻殊见事情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上狂奔,他豁出去了,“行行行,我跟你说实话实说,梦里你强逼着我传宗接代,所以我醒来后看见有点害怕,这个理由可以吗,真的不是我讨厌你,求求你了,相信我吧。” 这么丢脸的话他都说出来了,言夏没有理由再不相信他。 言夏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你是男的,你生不了。” 闻殊:“……”他的关注点应该在这里吗?不应该是他那个诡异的梦? 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自暴自弃道:“对啊,我特么是个男的,你让我怎么生,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言夏拒不承认,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的问题解决了,他无辜道:“不是我,是梦里的那个男鬼。” 闻殊真想呵呵他一脸,“现在又不承认是你,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 言夏理直气壮:“本来就不是我,你叫一下那个男鬼,看他应你吗。” “言夏!”闻殊强压着怒气,不然他怕他控制不住把他的嘴堵起来,他有气无力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过分。” 言夏峰回路转:“你讨厌我。” 闻殊:“……” 然后,又是好说歹说,半小时才把人给哄好,哄的言夏高高兴兴洗碗去了,还哼着小曲儿。 闻殊在他身上感受到开心的情绪,他舒了口气,只要言夏开心,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 - 洗漱完,言夏又昏昏欲睡,没能等到闻殊一起,他沾着枕头又睡了,霸占了闻殊一半的床,给闻殊留了一半。 虽然言夏什么都没说,但是闻殊偏偏读懂言夏的意思,那一半的床是留给他的。 要是他晚上不睡上去,恐怕明天又不能好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俩都是男的,睡一起又不会少一块肉。 闻殊会因为他这个想法付出惨痛的代价。 九点多卢青州就给他回了电话,他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口干舌燥的,“哥,之前我就觉得那个言夏眼熟,但是时间过去太久,我一时间没想起来。 言夏是我高中同学,我高一跟他同班,他是个孤儿,听说是出生起就被扔到孤儿院门口,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天。 院长为了让他能健康平安长大,就给他取名夏,跟着院长一起姓言。 他也是常年霸榜年级第一,三好学生,也是贫困生,学校给了他补助,他不要,他想靠双手挣钱。 所以经常能看到他在一食堂兼职,打菜,擦桌子,什么都做。 话少,但是会干活,食堂里的叔叔阿姨可喜欢他了。” 因为区域问题,闻殊从来没去过一食堂,他都在三食堂。 “后面上了高二,我没跟他分到一个班,但是年级第一还是他,一直没变过。 上了高三之后,听说他保送了水城大学,高三下半年就没见过他,有人说他进厂打工赚学费去了。 我大学上的也是水城大学,但是我没见过言夏,后面问了才知道那年言夏根本没入学,学校老是也联系不上他。 他和几年前相比,变化很大,也难怪我第一眼没认出他来。资料已经整理好发到你邮箱了,你等下自己看。” 卢青州唏嘘不已,昔日的天之骄子,老师最好的学生,就这么被扯下神坛。 如果他的身份没有被调换,如果他上了水城大学,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人生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只能说言夏命不好,被欺负了也没人给他撑腰。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还能再次见到言夏,却是以这种方式。 卢青州忍不住替他说话,“哥,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这么多年,言夏过得一直都不好。” 闻殊罕见地没辩解他和言夏的关系,事到如今,不管他和言夏是什么关系,他也会对言夏好。 闻殊点开卢青州给他发来的邮件,但凡是卢青州能找到的信息都整理出来了。 刚出生就被抛弃,在福利院过着艰苦的生活。 几次有人想领养他,最终都拒绝了。 言夏选择留在福利院,小小年纪就得学着照顾自己。 上了学之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校发的奖金全部给了院长,改善福利院的生活。 福利院变得越来越好,可以说有一大部分都是言夏的原因。 前面都是言夏的学生时代的照片和成绩,闻殊没舍得跳过,一张张看的很清楚。 原来从小到大,言夏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有笑意。 闻殊想,如果他是言夏,他只会更加怨恨。 既然不想要他,那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经历人间疾苦。 第180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0 继续往下翻,是言夏打工时的照片,按照卢青州的说法,那是言夏确定保送的那个学期。 他为了赚学费,选择进厂打工。 以前言夏也在这么干过,不过他年纪小,很多工厂不敢要他,他只能去饭店后厨洗盘子,去工地搬砖,干的全是脏活累活。 戏剧性的是,言夏不小心弄坏工厂的机器,要赔十几万。 言夏一个常年清贫,连贫困生补助都不要的学生,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钱,就只能继续打工还债。 一直还了四年才还清,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上大学的原因。 老实说,看了言夏的资料,闻殊不相信言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会粗心地弄坏工厂的机器。 闻殊第一反应是有人害他,但言夏一没背景,二没钱,害他有什么好处,顶替他上大学的名额吗? 这也太荒谬了。 事实果然不出闻殊所料,在这个资料里,闻殊看到其他人物出场,就是言夏的亲生父母,还有他那个假哥哥。 曹凌,闻殊认识这个人,当年曹家还有意向想把曹凌塞给他。 闻殊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单纯,眼里满满都是算计,于是拒绝了曹家的暗示。 言夏竟然是曹家的儿子。 当年曹太太在医院生产时,正好被她以勾引她老公理由赶出家的保姆也在这里生产。 那个保姆起了报复心理,把两个孩子调换,让自己的孩子换成太子,而言夏则是丢到冰天雪地冻死。 这件事一直没被发现。 直到后来那个保姆身患癌症,治病花光了钱,才重新找上曹凌,时间也就是四年前。 曹凌知道自己不是曹家亲生的孩子,就找到了言夏身上,看到言夏那么优秀,他心生嫉妒,做局让他赔钱,毁掉他的前程。 至于他,前几年曹先生被认识十几年的朋友骗了,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公司情况急转直下,眼看资金链都要断了,所以才急着找闻家当下家。 为什么会觉得闻殊能看得上曹凌,估计是他们一大家子的迷之自信吧。 但是闻殊没看上曹凌。 曹凌又过惯了少爷生活,他预感到曹家会出事,所以他提前傍上另外一个男人,背地里转移曹家的财产。 曹家的养育之恩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全都比不上他的好日子重要。 等曹家破产时,曹凌拿出亲子鉴定报告,言辞凿凿地说自己不是曹家的儿子,不需要他帮忙还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曹凌的话给了曹家夫妇一个重大打击,曹凌更是拍拍屁股就走人,还“贴心”地把曹家的亲生儿子的电话给催债的人,有仇有怨去找他们的亲儿子。 也就是说,言夏的悲惨遭遇,完全是因为曹凌母子,因为他们可笑的报复。 现在曹凌他的生母的病也治好了,钱也有了,曹凌知道要带着母亲过好日子了。 所有的苦和累都落在言夏的肩膀上。 闻殊从没那么厌恶过一个人,他又重新把电话打回去,“青州,把这些证据准备好,起诉曹凌母子,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问题。”卢青州也有这个打算。 言夏怎么说也是他的高中同学,被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又背负巨额债务,他简直替言夏感到不公。 闻殊在健身房练了两个多小时才压下心中的怒意。 他洗漱好后,看着占床位置还不到四分之一的言夏,心里钝钝的疼,原本他也可以靠着自己,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就因为两个烂人,全都毁了。 “我会帮你报仇。”闻殊低声说道,在他心里,他已经把言夏当他的弟弟。 闻殊包了一床新的被子,他还是放不开,没办法做到和言夏同床共枕,毕竟他们两个人大男人睡同一个被窝,挺奇怪的。 躺在床的另一边,闻殊关了房间里的灯,连小夜灯都没留下。 中间和言夏像是个隔了楚河汉界,恨不得离言夏离得远远的。 闻殊安心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睡觉。 - 夜里。 月亮躲藏在乌云中,整座城市陷入沉睡。 无风,又闷热,人们睡得极不安稳。 藤蔓缠绕般的窒息感席卷着闻殊。 他的身体被重重地压着,根本动弹不得,哪怕是指尖想轻轻地动一动都不行。 压在他身上的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哪怕在这燥热的夏夜也不会化,滋滋冒着冷气,比冰箱冰柜的冷藏格还要冷,整个房间都是白茫茫一片。 只可惜房间内的灯悉数关着,外面又没有月光,房间里特别的暗,熟睡的人们没注意到这诡异的现象。 闻殊被压得喘不上气,脸憋的通红,他拼命地想张嘴呼救,结果嘴也被冰块堵住。 在这种窒息的情况下,他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锐。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大吃一惊,他今晚不是和言夏睡一起? 言夏呢,他去哪里了。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那大冰块像是想把他活活冻死,活活憋死,他真的快死了。 就在这时,绝望的窒息感消失了一点,闻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一瞬间,他似乎摸到了阴曹地府的大门。 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呵——” 一声不屑的轻笑声猛然在他耳边炸响。 闻殊猛然屏住呼吸,用他的听觉去感受,是谁在笑,到底是谁? 难道会是言夏? 那他为什么要捂着他,是他被言夏的外表所迷惑,引狼入室了吗? 闻殊不停地猜测各种可能,可无论怎样他都不愿相信会是言夏做的。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极其的不屑和讽刺,“在找那个男人吗,媳妇儿。” 闻殊:“!!!” 如果他此时能睁开眼睛,那一定是瞪得最大。 他做的不是梦吗,为什么他会出现,还是说他现在就在做梦! 男鬼夏阴凉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抚弄着闻殊的脸,最终停留在他的唇上,似有似无地摩挲着。 闻殊感觉有毒蛇在他脸上爬,他动弹不得,否则他非得跳起来尖叫不可。 “你不用找了,他已经死了。”男鬼夏语气恶劣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第181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1 闻殊拼尽全力想挣扎,却纹丝不动,他很想大声质问男鬼夏把言夏怎么了!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一个就是彻头彻尾的混不吝坏蛋,一个又是无权无势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要是把他们的性格换一换,也许言夏就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男鬼夏兀自说着,话语里满是对闻殊的控诉,“你找那个人类干什么,他哪一点比得过我,论家世,我比他好;论长相,我也比他好。你觉得他会像我爱你一样爱你吗,他能像我一样让你过上要什么都有的好生活吗。” 他顿了顿,接着贴在他耳边,语气暧昧又纠缠:“最主要的是,你看他长得一副瘦竹竿的模样,那腰还没我腿粗,估计一折就会断吧,他能在你贪吃的时候,一次次喂饱你吗。他不能,他什么都不能,他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闻殊愤怒地扭动着身子,企图用这种方式反抗,但他怎么可能比得过男鬼夏这个阴险狡诈的老鬼。 男鬼夏爱怜地摸着他的脸,啧啧道:“你看,你来这里这么久,他都没来找你。 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不过是用了些廉价的甜言蜜语哄骗你,你就对他死心塌地,你太天真了,我劝你趁早把他忘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这不代表我能容你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别的男人。 我很生气,因为你对我们的婚姻不忠。 不过谁让我爱你呢,我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几乎。 殊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原谅你的。” 闻殊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他内心大声地呐喊。 他根本没有做这种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搞得像是他出轨一样,本来就是个死人,能不能不要对他有那么的占有欲! 污蔑!纯纯就是污蔑!对他人格的侮辱! 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这个死鬼神经病啊,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早知道当初就该一脚把棺材踹翻! 男鬼夏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偏执病态地说:“是,我是病了,那也是被你逼的,我太爱你了,爱到眼睛里根本不能容忍一颗沙子的存在!” “殊殊,我给过你逃跑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你说你要是乖乖地给我生孩子,我会这么生气吗。你不乖,一点都不乖。” “我现在很生气。”男鬼夏说完最后一句,闻殊身上的重压感顿时消失,但仍旧动弹不得。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闻殊动弹不得的身体,明显感受到他的手在他游走,轻轻挑开他睡衣的扣子。 房间里冷气开的很足,接触到空调冷气的肌肤忍不住战栗,肩膀无助地抖了抖,又被压了下去。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扒下来,闻殊内心满是绝望,但他无法求救。 真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死法。 过完今晚,闻殊已经没脸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一个游戏,他被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男鬼缠上。 还有谁比他更绝望。 他一点都不顾着他们才新婚第二天。 闻殊闷哼一声,眼角逼出一滴泪。 他发现他又能说话了,闻殊急急忙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背叛你,全部都是你的臆想,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男鬼夏充耳不闻,尽职尽责地为他们老言家传宗接代。 眼看沟通无果,闻殊的脾气也上来了,都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把气撒在他身上。 闻殊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什么羞耻的声音。 他在较劲,男鬼夏也在较劲。 谁也不愿意让着谁,势必要分个高低。 但这注定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是拜了堂成了亲的夫夫,如今却成了对立面的仇人。 意识昏沉,闻殊累得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眯着一条缝看着窗外。 天边泛着一道光,快天亮了。 闻殊沉沉地睡去。 他没注意到无名指上多出来一枚白玉戒指。 - 言夏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天边的日出。 闻殊还没醒,他睡的很沉。 言夏睡得并不好,或者说他白天睡的太多,晚上根本没睡着。 但对于晚上的记忆他没有多少,就好像过了一晚上他失忆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起床吧。 自从失眠开始,他总能看到日出,那是他睁眼到天明的见证者。 他想,他的生活也许不是孤独的,还有太阳,有月亮,有风,有雨,他们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煎熬的日子。 直到日上中天,闻殊幽幽转醒。 他的手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摸,空的。 空的…… 瞌睡虫顿时被吓跑,他赶紧睁开眼睛,看向空荡荡的另一边。 人呢? 言夏人呢,不会真的被男鬼夏给杀了吧? 他以为男鬼夏是说笑的,谁知道他那么狠毒。 闻殊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就跌撞着跑出房间去找。 整间屋子翻来覆去,上上下下地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言夏,闻殊心惊肉跳,他赶忙回房间拿手机,准备让卢青州帮忙一起找。 结果当他回到房间,就看到蜷缩成一团,坐在地上,被窗帘遮挡的言夏,如果不是他白到反光的腿,闻殊或许还真注意不到言夏。 幸好人还在,闻殊松了口气,一想到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了那么久,人就在房间里,他是又气又好笑,“地板上凉,你大早上坐在地板上干嘛,cos花盆吗。” 他走过去,发现言夏靠着玻璃窗睡着了,窗帘成了他的被子。 闻殊学着他的样子,在他旁边坐下,方才剧烈跳动的心跳还没恢复,他无奈地叹气。 真的差点吓死他,他还以为男鬼夏真把他给杀了,要是因为他,言夏失去性命,闻殊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上辈子造孽,这辈子被一人一鬼折腾的不成样子。 闻殊想想都觉得命苦。 他久违地发了个朋友圈。 【希望生活能对我们好点。】 闻殊试着把言夏抱起来,言夏比他高许多,本来以为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就把言夏抱了起来。 第182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2 言夏太瘦了,瘦的只剩下骨头。 他在厂里没日没夜的打工,出来之后还没享受几天自由日子,又被债务缠上,过着连鬼都不如的日子。 吃都吃不饱,和谈生活。 闻殊莫名想起男鬼夏昨晚的那句,他的腰还没我的腿粗,怕是一折就断了。 闻殊冷冷地哼了声,那个死鬼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在嚣张得意什么,如果让他去过言夏过过的日子,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小心地把言夏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闻殊蹑手蹑脚地出门。 就在他走后,言夏冷不丁地睁开眼睛,意味不明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 闻殊煮了一锅白粥,又准备了一点小菜。 他正想上去叫言夏下来吃早饭,一出门就看见言夏阴恻恻地站在门口盯着他。 那眼神闻殊非常熟悉,不就是那个死鬼,他警惕地看着他,“你把他怎么了,他人呢。” 男鬼夏漫不经心地走到他面前,竹节那般修长的手捏着他的下巴,“我跟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死人。” 闻殊嘴角抽了抽,直视他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怼道:“你才是那个死人吧,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还在这里装神弄鬼,我跟你说,这可不是你的身体,别妄想占有。” 男鬼夏冷笑:“我占有?借用一下,又和谈占有。” 闻殊懒得跟他说话,没好气道:“快点吃饭,别把他的身体饿死了。” 如果是言夏,闻殊会给他那个小碗,因为言夏胃口不好,吃不下太多。 但是他是男鬼夏,闻殊除了给自己装了一大碗,剩余的直接把锅端给他,美其名曰不想再洗一个碗。 因为他觉得男鬼夏少爷的性格,绝对不会帮他洗碗的。 男鬼夏黑着一张脸把粥全部喝完,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闻殊故意报复他,最后喝米汤都喝饱了,“殊殊,别以为这样对我,我就会放过你。我直接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闻殊皮笑肉不笑:“死了谁还要跟你在一起,等我死了,我一定找一个比你更帅更有钱的鬼。” 男鬼夏一句话断了他的念想:“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闻殊:“……” 死鬼,神经,自恋狂。 闻殊本想站起来收拾碗筷,但男鬼夏已经很自觉地站起来,收拾着去洗。 “这还差不多。”闻殊哼了声。 卢青州发来信息,说律师已经找好了,可以直接起诉曹凌母子。 闻殊让他不用管赶紧去,曹凌找的靠山他还看不上,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欺负言夏。 他还有直播任务要完成,这个月早点播完,他还可以带言夏多出去走走。 世界非常美好,除了那只死鬼。 闻殊刚打开直播,男鬼夏又阴魂不散地跟上来,大爷似的坐在他旁边,心机满满地不让自己出镜。 闻殊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又不能直播《夜生花》了,他继续直播解谜类的恐怖游戏。 男鬼夏拿着言夏的手机捣鼓,点开相册,翻看言夏的照片,表情十分嫌弃,把手机怼在闻殊面前,“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长的也不怎么样,没有我一半好看。” 闻殊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男鬼夏还在持续输出,“野花怎么会有我这朵家花香。” 闻殊忍无可忍,扑上去捂着他的嘴,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给我安静点,我还在直播,直播你懂吗,想要我死就直接说。” 男鬼夏鄙夷地看着他,一把把他的手拿下来,“你不做亏心事,怎么会怕我说,分明就是你心虚。” 闻殊松开他的手,心如死灰地倒在椅子上,他已经能预感到等会的头条是什么。 #知名主播找对象后仍然出轨他人,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知名主播的男朋友说野花没有家花香,到底是什么花香。# #知名主播直播时出现重大事故!# 闻殊懒得关电脑了,他哭丧着一张脸解释道:“我们在玩cosy,你们相信吗,他cos我的丈夫,又加了一点剧情元素。” 【又是节目效果,是什么让闻神你产生了你不火的错觉,天天在直播整节目。】 【前两天是那个小主播,现在该不会还是那个小主播吧。】 闻殊眼疾手快地把摄像头对准男鬼夏,然后又把镜头移回来。 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他们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感觉闻殊单纯就是在和这个主播玩,不过我爱看,多播点。】 【呃呃,没觉得好看哈。礼貌问问,闻神是被这个主播下降头了吗,这个主播怎么成天阴魂不散的。】 【管那么多,真不知道你们天天直播看什么,不就是看游戏和节目效果吗,看脸的可以出去看照片啊,p的多帅的都有。】 闻殊一脸疑惑,他的帅还要p? 看不起谁。 他也很想问为什么男鬼夏阴魂不散。 拜托,死了就好好在土里埋着,在阴曹地府待着,不要出来祸害人类。 闻殊也只敢在心底吐槽,要是男鬼夏生气,又要拉着他传宗接代,他哪里比得上一只鬼。 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安安静静坐着,要是敢多说一句话干扰我直播,我就找人收了你。” 男鬼夏充耳未闻,脸上满是不屑。 闻殊再次道:“听到了没有,坏芒果!” 男鬼夏终于有了点反应,拖长尾音道:“听见了。” 闻殊不放心地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确实没有捣乱的迹象才放心。 【什么什么芒果,这是闻神对小主播的爱称?】 【哇哦,也是我们见识到了。】 【我知道的芒果只有两种,一种非常酸,要蘸辣椒面吃,一种非常甜,吃了能甜到心里去,不知道闻神的芒果属于哪一种。】 【没听见吗,是坏芒果~~~】 【哟哟哟,好大一颗坏芒果~~~】 闻殊快绷不住了,他又不敢当着面说死鬼,喊了一声芒果都被调侃成这样,要是喊得是死鬼,那还得了。 —— 言夏:呵,死鬼是吧。 男鬼夏:芒果叫谁? 闻殊:……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他们几巴掌。 第183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3 闻殊狠狠地瞪了一眼男鬼夏,摊上这么个阴险狡诈的男鬼,绝对是他倒了八辈子。 男鬼夏没有被讨厌的觉悟,他轻挑着眉,傲娇地说:“想看就大大方方,你老公长了一张连老天都嫉妒的脸,就是为了能让你想看就看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闻殊装聋作哑,手捂着麦克风,根本不敢让男鬼夏这么自恋的声音播出去,不然他身败名裂。 分明是男鬼夏一个人丢脸,但为什么社死的是他。 男鬼夏把脸凑过去,低声问道:“不敢看我?” 闻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摄像头一起对准男鬼夏,呵呵道:“看看看,要看大家一起看。” 男鬼夏大大方方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他老公。” 闻殊:“……” 谢谢,不认识。 他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直播,他应该捶死这个死鬼。 能不能把言夏还给他。 此时,直播间网友已经疯了。 【前天认识,昨天在一起,今天结婚。你们已经可以上民政局宣传广告了。】 【是真爱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真爱?现在哪有什么真爱?没看见闻神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绝对是家里逼婚,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怎么都提倡两个男的结婚,我们异性恋怎么办,我不管,我也要民政局给我分配一个男的。】 【闻神,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睛。】 【哈哈哈哈哈,看着闻神被强迫的表情,真的绷不住了,该不会是昨晚生活不和谐吧,闻神怨气都要冲天了。】 闻殊毫不避讳地给他看,因为他觉得生活在那种偏僻无人又古板的破地方,根本不识字。 没想到,男鬼夏兴致勃勃地看着弹幕点评道:“我们肯定是真爱啊,不是真爱怎么结婚,只有对感情随便的人才会随便找个结婚,要是让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媳妇儿,我是真的会把祠堂烧掉。” “不和谐?很和谐啊,我跟你们说,我媳妇儿他可……唔唔唔。” 男鬼夏被迫捂嘴,闻殊已经忍无可忍了,在桌子底下猛地踩了他一脚,“给我闭嘴。” 男鬼夏拿开他的手,宠溺地看着他道:“好好好,我不会说我不会说,这是我们的私事。” 闻殊:“……” 如果有一天他早死,那一定是被男鬼夏给气的,他又警告了一番,“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真的收了你。” 后面男鬼夏就没有再捣乱,安分地玩着手机,闻殊也能专心直播。 但这能算得上“事故”的一场直播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网络上迅速流传传播。 按照现在网友的网速,很快大家都知道闻殊和一个“少爷”一样的男人结婚了。 为什么说是少爷,因为他cos纨绔真的很有一套,有一股劲劲儿的感觉。 - 卢青州转发直播至家族群,并且附赠上男鬼夏的照片,然后疯狂艾特闻殊他妈妈谢女士。 【卢青州:大姨,快来看我哥直播,他和他男朋友在一起呢,就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 【卢青州:太甜了太甜了,我哥谈起恋爱来还真跟变了个人似的。】 卢青州绝对是实事求是,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谢女士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了。 大家都在群里面潜水窥屏,卢青州这么一说,全部对闻殊的对象产生浓厚的兴趣,线下组团去看闻殊直播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卢青州鸡贼地把消息撤回,伪装成群里风平浪静的假象。 跟他没有关系,他什么都没说。 至于他大姨怎么讲,就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一个通风报信的。 谢女士闻风赶到闻殊直播间,看到闻殊旁边那个乖乖坐着的男生,年纪看上去比闻殊还要小一点,模样长得倒是周正,和她家闻殊很般配。 谢女士忍不住刷了好几个游轮,每刷一个就附赠上一句话。 【谢女士:你这个臭小子,找对象也不知道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瞧瞧,怕我们会欺负他吗。】 【谢女士:晚上带回家里来吃饭。】 【谢女士:要是你不来,后果你知道的。】 【谢女士:你来不来都行,把我儿婿送回来。】 闻殊都快被这个几个游艇的特效闪花眼了,他无语地看着瞎得瑟的男鬼夏,“晚上回我家吃饭。” 男鬼夏乖的一批,“好,都听你的。” 谢女士看得心都软了,真是个乖孩子。 闻殊心里mmp,就你会装,就你会演戏,看我晚上怎么戳穿你的伪装。 【哇靠,连闻神的妈妈都出来认领了,他们的感情实锤了。】 【真结了啊,没想到闻神闯关速度那么慢,结婚的速度倒是挺快。】 【祝99。】 【这小主播也算是得道升天。】 【难道没人夸这个主播播的好吗?我就觉得就算没有闻神,以他的节目效果,要火是迟早的事,不要什么都带上闻神,况且不也是闻神主动到这个主播的直播间找他吗。】 言夏虽然直播了两天,但也积攒了一部分粉丝。 言夏运气好,直播又有梗,他们也很喜欢看言夏的直播。 这确实对言夏不公平。 所以,闻殊在线认真解释道:“我是前天看直播的时候偶然看到他的,觉得他很有趣,就留下来看他的直播。 当时看到他直播有危险,就想进入游戏里救他,但是没想到他自己就很厉害,我根本没有发挥的地方。” “你们不要再说我们两个是直播节目效果,根本没有这回事。” “我们是一见钟情。”男鬼夏顺着闻殊的话接下去。 闻殊无力吐槽,他这完全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还好意思说是一见钟情。 就算要一见钟情也是言夏,不是他这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鬼,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和言夏一起把他的棺材踹翻,让他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比被男鬼缠上更悲伤的事就是下午的时候言夏变回来了。 言夏丧里丧气,俨然是青春伤痛男主的模样,闻殊连句重话都不敢对他说,生怕言夏破碎了。 第184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4 言夏脸色苍白,虚弱地坐在椅子上,满眼都是歉意,“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明明是你好心收留我在你家住,我却一觉睡到现在才起,真的很抱歉,我等下就回去,不会再打扰你了。” 闻殊沉默地看着言夏,试探着问:“你是说,你一整天都在睡觉。” “嗯,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言夏昨晚可以说是平躺着,实际上一动也不动,生怕他不小心打扰到闻殊。 他借住在闻殊家,对闻殊是千恩万谢,要是吵到闻殊,那他真是罪该万死。 一个言夏,一个男鬼夏,大胆地猜测,他们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寄生? 双重人格? 也许男鬼不是鬼。 闻殊想,或许言夏并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他找出今天的直播回放给他,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他拍着言夏的肩膀道:“希望你能看了之后能够承受住,有问题我们可以共同解决,我会陪着你的。” 言夏的反应并没有闻殊想象中的震惊,反而很波澜不惊,这件事对他来说似乎毫无关系,不值得他去在意。 他看完之后对闻殊说:“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看样子他好像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代他向你道歉。” 言夏表现得很坦荡,一点都没有他的身体被奇怪的东西占领的恐惧。 “不用不用。”闻殊连连摆手,“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道歉,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他是你的,第二重人格?” 闻殊问的很小心,他担心言夏知道这个消息后承受不住,体检报告最快也得明天才可以拿到。 如果言夏真的是精神分裂,他会积极地带着言夏去治病。 但关心则乱,闻殊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点,如果言夏只是人格分裂,那他做了两个晚上的梦要怎么解释。 男鬼夏又是如何操控他的梦境,他们到底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事不得而知,闻殊不是专业的医生,更是无法理解,只能用最片面的理由说服自己。 “那你晚上要陪我回去吗?”海口已经夸出去了,谢女士还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言夏有什么忌口的食物,张罗着要准备一大桌子菜来招待言夏。 不去的话,谢女士那边他没办法交代。 要去的话,他又不知道怎么和言夏说。 言夏和他还只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 不像男鬼夏,一直以他老公的身份自居,没脸没皮,连他都不忍直视。 言夏善解人意地说:“既然他答应你了,那我就陪你去,我不想让你为难,就当是我感谢你收留我一天,又请我吃饭。” 闻殊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他要是有一个言夏这么乖的弟弟,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给言夏摘下来。 “那就收拾收拾走吧。”闻殊还得换身衣服再出门,要不然谢女士又该说他埋汰,成天到晚不知道打扮一下自己。 闻殊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之后,言夏嘴角勾起来的耐人寻味的弧度。 - 闻家的富裕程度远超言夏的想象。 这个时候闻殊也不装了,“其实我家也算是小有资产,《夜生花》这个游戏就是我大哥的公司发行的,其他热门的游戏是我爸的公司做出来的,第一个全息游戏头盔也是我爸的公司做的。 当年我大哥不想被说是靠着我爸成功,就自己出去,和几个人组了个团队单干,研发了好几年才做出《夜生花》这个游戏。” 闻殊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骄傲,虽然他什么游戏制作都没参与,但是游戏大制作的都是他们家的人。 卢青州倒是没往这个方向走,但也是和网络相关。 言夏十分捧场道:“闻殊哥,你的家人都好厉害呀。 但是在我心目中,最厉害的还是你,我以前就算不玩游戏,也知道有一个很厉害的游戏主播,其他游戏主播都比不过你。” 闻殊差点没压住嘴角,他淡定地压了压手,“哎呀,都是网友们捧场,不然我哪来那么高的人气。” “真的,我没有说谎,闻殊哥就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主播,我要向你看起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言夏这一整套下来哄得闻殊找不着北。 这也让闻殊彻底放下心来,来之前他还担心言夏会不适应,他都准备好让言夏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听他讲话,结果言夏比他想象的还要会说话。 刚一进门。 卢青州啃着一个大苹果,笑眯眯地看向门口,“表哥,表哥夫,你们可算是来了,大姨都念叨三回了。” 闻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我妈的,平时真是白疼你了。” “别啊表哥,你都跟表哥夫在一起了,大姨知道不也是迟早的事。”卢青州那叫一个委屈,“我不过是提前告诉大姨这个消息而已,让大姨也高兴高兴。” 闻殊冷笑两声,“开心,非常开心,我真想捶死你。” 言夏提了满满两手的礼物,看着卢青州,“我记得你,昨天我们在游戏里见过。” 卢青州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昨天我也是游戏结束才知道有玩家捡到了罕见道具,没想到那个运气爆棚的玩家就是你。当时游戏爆炸威力太大,我也是直接躺在地上了。” “我妈呢,不是说张罗一桌子菜等我们回来吗。”闻殊朝厨房那边看了看。 卢青州笑眯眯地说:“已经洗好了,就等着你回来炒菜。” 闻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谢女士最讨厌油烟了,家里都是他和他爸做饭。 他看向言夏,“我进去炒几个菜,你先和青州聊聊天,说起来你们还是高中同学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言夏的表现完美无缺,让人挑不出毛病,“我还记得,之前我和他都是数学课代表呢。” —— 直到我今天遇到了一个霸总学生,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气笑了,《重生后我在补习班邂逅霸总学生,但我是苦命老师》 第185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5 卢青州连忙点头赞同,“是的是的,不过你还是太厉害了,我当时的成绩根本比不上你,你没上大学真的太可惜。” “青州!”闻殊赶忙制止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言夏根本不是自愿不上大学,他是被逼无奈。 一想到曹凌母子毁掉言夏本该美好的人生,闻殊心里就一股无名的火,言夏精神分裂也是因为他们。 言夏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仿佛不上大学的那个人说的并不是他,他很坦然地面对这个事实,“都已经过去了。” 卢青州尴尬地笑着说:“是啊,都过去了。” 四年过去,言夏的入学资格早就被取消,他想要上大学只能复读重考。 一开始学校还是不愿意放弃言夏这个人才,谁知道根本联系不上言夏,言夏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言夏再次出现已经是四年后,卢青州都差不多毕业了。 闻殊有点不放心把言夏交给卢青州,卢青州这张嘴总是没个把门的,啥事儿都往外说。 但他一会儿要进厨房,不方便带着言夏。 言夏自然不会让闻殊为难,“我和青州是同学,还能叙叙旧。” 闻殊舒了口气,“你和青州还是同龄人,可以多交流一下。” 言夏点点头,没说话,他跟着闻殊进厨房打了个招呼。 谢女士正在洗菜,见到言夏时眼前一亮,湿着一双手,欢欢喜喜地走过去,“你就是言夏吧,长的真是好看,今年多大了。” 言夏笑着点头:“谢伯母你好,我今年二十三岁。我经常听闻殊哥提起你,他说您看起来就跟他姐姐一样,非常年轻,今天一见,果真如此,这一声伯母都把你给叫老了。” 谢女士听完他的话直乐呵,言夏这张嘴太甜了,“哪有哪有,我都老了,哪里还能说是他姐姐。闻殊也真是的,跟你在一起也不知道带你回家。” “是我的问题,我觉得要挑一个好点的时间再来拜访您,您是闻殊哥的母亲,我要是随便地来岂不是不尊重您。”言夏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言语间皆是对谢女士的讨好,但又不让人觉得谄媚,像是发自肺腑一般。 闻殊脸上也倍有面子,这就是芒果夏和男鬼夏最本质的区别,他忙不迭道:“行了妈,再不准备晚饭就天黑了,让言夏先出去休息一会儿,我和你先把饭做了。” 谢女士依依不舍地看着言夏出去,她一边洗菜一边道:“你这小男朋友哪里找的,长得白白净净,让人看了完全讨厌不起来。毕业了没有,在哪里上的学,家住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妈,你查户口呢。”闻殊有些无奈道。 他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接着小声和她说:“妈,这件事有点复杂,等会儿有空的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说。” 看闻殊这神神秘秘的模样,这件事应该挺严重,谢女士表示她知道了。 只要言夏是个好孩子,没做什么坏事,她就不介意言夏的身份,毕竟父母都是天注定的,作为孩子根本选择不了。 言夏脸上笑意不变,却不达眼底,他坐在卢青州身边,打着叙旧的旗号,“好久不见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昨天在游戏里看见你,我就一直觉得很熟悉,直到打完出来之后我才想起原来我们是高中同学。” 卢青州深感荣幸,“我都没想到还能被你记住,当年我们班最不活跃的人可就是你了,成天捧着练习册往座位上一坐,但是不太敢去打扰你学习,你可是年级第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怎么提我们也无法回到从前。”言夏流畅地转移话题,“说说现在吧,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跟着你学习一下。” 卢青州摆了摆手,“也没做什么,就是和几个朋友开了一个工作室,做数据分析的。” 言夏苦涩道:“跟社会脱节好几年,我都快赶不上时代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太懂,看来我还是得多努力学习,才能赶上时代的发展。” 卢青州往他旁边挪了挪,“你要重新参加高考的打算吗?以你的聪明才智,就算几年不学习,重新考上大学还是很简单的。” “我就不了。”言夏黯然神伤,“我哪儿还有什么上大学的命,不过是以前侥幸多做了几套卷子,分数高了些,终究还是比不上你们。” 卢青州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以为是几年的工厂生活磨灭了言夏的斗志。 他揽着言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不要放弃,大家其实都很关心你的,只是他们联系不上你,没有办法帮助你。 你还记得唐老师吗,就我们高一的数学老师,他每年都会问我一次联系上你没有,你还有他的电话吗,有空的话给他打个电话吧。” “好。”言夏应下来。 为了让言夏重新燃起他的斗志,卢青州还不忘记和他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你的身份被调换了吧,你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曹家的儿子,就是国际版那个曹凌,是他狸猫换太子,顶替了你的身份。” 言夏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曹凌。他恨不得曹凌出门就被车撞死。 卢青州兴致勃勃道:“我表哥他替你收集了证据,已经在着手准备起诉曹凌母子,把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吐出来。 他倒好,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什么福都被他享受了,什么苦头都让你吃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他这么做一定会遭报应的。 现在他的报应已经来了。” 卢青州有些得意,证据实际上可都是他收集的哦,不过他也不需要言夏的感谢,就当作是他对言夏的帮助。 做好事,不留姓名。 言夏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你们,你们怎么对我那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了。 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不可能告得赢曹凌。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卢青州无所谓地说:“只要你跟我哥好好在一起,其他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第186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6 “能遇到闻殊哥,已经花光了我这辈子的运气了。”言夏感激地说。 但遇到“言夏”,似乎是闻殊的不幸。 晚上九点。 他们准备回去。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应该是要回闻殊家。 但是言夏坐在副驾驶,两只手抓着安全带,态度坚决地说:“闻殊哥,这两天已经很麻烦你了,再住你家的话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你送我回出租屋吧,我一个人住也是可以的。” 闻殊以为他又是不好意思,反正车门他已经锁了,车窗也锁了,言夏想下车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打晕他,抢走车钥匙。 他不认为言夏会做这种事。 “我家那么大,不缺你一个住的地方,就安安心心跟我回去,大不了每个月两百块房租,这样子可以了吧。”闻殊觉得他已经很民主了。 以言夏目前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言夏一个人回去,昨天在公园的时候就差点吓死他。 言夏坚持他的决定,“闻殊哥,我要回去,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住进你家里,不是房租不房租的问题,是合不合适的问题。闻殊哥,我要回去了,哪里才是我的家。” 他虽然人穷,但是他志不穷,不花钱住在别人家里的事他做不出来,他也是有尊严的。 闻殊突然沉默不语地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同。 他冷不丁道:“你没发现你今天的话很多吗?” 闻殊认识言夏的时间不长,不代表他不会观察。 言夏身上一直有种丧里丧气的感觉,就好像是世界把他抛弃,他随波逐流,绝不做出任何回应。 “哎呀,被你发现了呢,闻殊哥。”言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笑得闻殊心一阵阵的突突。 闻殊风中凌乱,背靠着车门,做出随时要跑的动作,满眼惊悚地盯着言夏,“你到底有几重人格。” 情况不明的言夏歪了歪头,“闻殊哥,你那么聪明,要不要猜一猜?” 说着,他解开安全带,整个身子压向闻殊,语气危险地道:“闻殊哥,我比他们都厉害,你要不把他们都杀了,选择和我在一起。” 他知道,闻殊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之间的事,考虑要把其他人格消灭掉。 他想活下去,他不想死。 此时此刻,闻殊终于理解男鬼夏口中他杀了言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晚了,他被言夏的另一重人格给威胁了。 按照他的说法,也许还会有第三重,第四重。 闻殊听说,只有受到极大伤害或者心理创伤的人才会衍生出其他人格来保护自己。 所以,言夏他究竟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 一瞬间想明白之后,闻殊就不害怕言夏,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他猛地抱住他消瘦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自责地说:“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你就不用经历这些了,对不起。” 言夏:“……”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人。 闻殊是不是搞错了,该哭的人是他才对,他都没有哭,闻殊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而且他怎么和闻殊早点认识,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他也只是偶然间认识闻殊,那也只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如果真要提早认识闻殊,就他当时那个阴暗的样子,或许闻殊看见他只想着快点离开,生怕被他缠上。 言夏呼了口气,把他的胳膊给扒开,自己打开了车门,下车了。 直到他的身体被夜幕吞噬,闻殊再也看不见他了。 如果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言夏,闻殊说什么也不会放言夏走。 当时他想的是,彼此之间冷静一下也好,他相信言夏会相通的。 结果在那之后,言夏又一次像是人间蒸发。 他搬了家,离开了水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言夏也不直播,好长一段时间闻殊直播时被问言夏哪里去了,闻殊都回答不上来,只能想了一个理由,告诉他们言夏生病了,在治病,他在很努力地打败病魔,等有一天言夏的病治好了,也会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言夏的出现短短几天,却因为挂着“闻神老公”的身份,被很多人惦记。 他太长时间没有出现了,如果是生病了,那么出来露个脸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却一直隐藏着。 网上又有不少信息再传闻殊就是故意和言夏搞节目效果,卖cp,不少网友扬言闻殊塌房了,他根本不配游戏直播一哥的称号。 他们在质疑,闻殊本人也很痛苦。 他拼尽全力去找言夏,用尽了所有办法,甚至一有时间他就会飞去各个地方,但根本找不到。 言夏不见了。 他真的不见了,彻彻底底地不见了。 手指上的白玉戒指是那天在家吃饭时他才发现的,还是谢女士提醒他怎么戴的是一个玉制材料的戒指。 闻殊这才发现,应该是那天晚上男鬼夏给他带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戴上这个戒指,闻殊像是能感觉到言夏的状态和他的存在。 他找不到言夏在哪里,最起码能确保言夏是活着的。 只要言夏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找到言夏。 所以闻殊根本不敢把戒指摘掉,他怕一秒钟没有戒指,他都会失去言夏。 闻殊去了言夏的出租屋。 可能是言夏走的急,有些东西是拜托房东扔掉。 还好闻殊去的及时,否则那些东西全部被房东叫来收废品的卖了。 闻殊把这些不要的东西,当成宝贝似的捡回家,用一个专门的房间放置。 对他来说,除了白玉戒指,这堆破烂东西就是他唯一的慰藉。 闻殊的生活重心渐渐地从直播上转移走,他有的时候一个月才直播一场,因此有更多时间去找言夏。 他走遍了每一寸土地,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老天有眼,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终于,他在雨城的一家小饭馆找到了言夏。 雨城不愧是雨城,闻殊来了一个星期,七天有六天半都在下雨,衣服只能靠烘干。 刚刚又是一场倾盆大雨,雨大风也大。 第187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7 闻殊的伞不堪重负,断了。 冷冷的冰雨砸在他脸上,又冷又疼。 闻殊麻木地吐出一口雨水,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雨城的雨里,又是夹着风,又是电闪雷鸣。 刚刚他举着伞断掉的伞,仿佛在对天上的雷说,来啊,快来啊,快来劈死我。 那雷追着他来,差点没把他劈死,还好他跑得快。 无名指上的戒指隐隐发烫,闻殊另一只手覆盖上去,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赶紧找地方避雨。” 一打雷闪电,戒指总是会发烫,闻殊无法解释缘由,只能安慰自己是言夏提醒他下雨赶紧回家。 闻殊被淋成一只落汤鸡,衣服紧贴在身上。 一条街的商户关了大半。 他在路边找了一家汤粉店歇脚。 许是下雨,店里人并不多。 闻殊从雨中闯进去,站在门口,浑身湿答答的,狼狈至极。 雨水哗啦啦地流向他的脚。 老板正坐着刷视频,看见闻殊后忙不迭招呼他,“靓仔,别站在门口,快点进来避雨,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门口是有帘子挡着,闻殊站在外面,那雨不停地往他身上飘,和直接站在雨里没有区别。 他浑身湿透,怕惹得老板不高兴,就没进去。 老板愿意让他进去避雨,闻殊也不矫情,直接钻着帘子进去了,正好他也饿了,想吃点东西。 “你是外地来的游客吧,我们这儿本地人,下雨一般不会出门的。”老板起身,给他倒了杯冒着气的热水暖身子。 闻殊道了句谢后接过水杯,水的热量顿时将他冰凉的手温暖,他艰难地动了动快僵硬的指尖,缓慢地喝了一口。 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闻殊顿时感觉活过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板聊着天,“是啊,这雨下的太大了,我的伞都被吹断了,也不知道什么会停。” “那可得到晚上了。”老板愁容满面,“雨城就是降雨多,有时能下一整天,不过在这儿住久就习惯了。这里生活节奏没有那么快,很适合生活的。” 老板很健谈,滔滔不绝地和闻殊聊天,“有很多大城市里来的人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都说很舒服,都不愿意回城里了。我看你这满脸疲惫的,应该也是上班很辛苦吧,有时间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保准你红光满面地回去。” 闻殊勉强笑了笑,“可能住不了几天,我来这边找人的,没找到我就要去下一个城市。” “这样啊。”老板有些遗憾,操着一口有很明显口音的普通话,“那个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闻殊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也许那天看到言夏直播开始,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办法断开。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闻殊低着头,沉默地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水,但是他浑身湿透,根本擦不完,反而剩下的半包纸巾都用光了,还是水淋淋的。 老板一拍大腿,“哎呀,我给你拿套衣服换一下,你这样湿着很容易感冒的。” 闻殊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不用,等一会儿雨小了我就回酒店换衣服,我住的酒店离这里也不远。” “多大点事,一套衣服又不重要。”老板朝着后厨的位置喊了一声,“阿言,你过来,带这位顾客去换套衣服。” “来了。”后厨那边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 闻殊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用久泛黄的帘子从里面掀开,穿着厨师服的男人从后厨来了,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大厅。 再次见到闻殊,他也没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是稍微神色稍微有些诧异,转瞬便归于平静。 闻殊猛地站起来,剧烈的动作带动椅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老板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靓仔,我知道我的员工很帅,但你也不要那么激动。” 闻殊颤抖着声音说:“我不激动,我不激动。”同时也是在暗示自己。 但是闻殊根本说服不了自己,试问找了几年的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换作是谁也会激动地说不出话。 闻殊快步上前,抓住言夏的手,生怕言夏像上一次一样,转个身就失去全部音讯,他已经担不起这个风险了。 老板惊讶地走过去,仿佛从未见过闻殊这么可怕的人,“靓仔,你你你,快点放开我的员工。” “我不放开。”闻殊看向老板,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老板茫然地眨了眨他看了太久视频而泛红的眼睛,似乎在思考闻殊的话,但他脑子有点宕机,人机一样地说了一句:“这么巧,你要找的人就在我店里。” 闻殊死死盯着言夏,再次确认言夏就是言夏,不是他看错了,他不敢再想象失去言夏的会是什么样子。 有一种找遍全世界,终于找到他的全世界的感觉。 闻殊说不上来的委屈,眼睛里没一会儿就湿润了,带着哭腔大声地控诉他,“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为什么那么狠心,说丢下我就丢下我,这几年,我每一天都睡不好,生怕你在外面出什么意外。 要是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到阴影里吗,然后像你一样疯了。 言夏,你真的对不起我。” 老板的视线来回在他们身边打量,他脚底抹油,十分有眼力见地说:“我先走了,阿言,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先回去吧。” 他不放心,拉着言夏走到角落,小声地说:“人家找了你那么久,你一会儿好好跟人家说话,千万不要起冲突知道吗,他也不容易,又要上班又要找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伞都断了,全身湿透。 我估摸着脑子有点不正常,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你也别成天板着那张死鱼脸。 好了好了,我交代得差不多了,你赶紧过去吧,没搞好就别回来了。” 他一把把言夏推过去,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言夏有点无语,他又不是傻子。 第188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8 言夏一边走一边解开身边的厨师服,拿下挂在墙上的外套,披在闻殊的肩膀上。 他十分自然地揽着闻殊的肩膀,向后朝着老板挥了挥手,“老板,我们先走了。” 一掀开帘子,冷冷的冰雨就热情地往他们脸上招呼,拽着他们一起来玩。 外套都湿了的闻殊:“……” 言夏:“……” “小事。”言夏把他揽过来,让他湿透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还不忘嘲讽他,“靠近一点,不要被雨淋到了。下雨也不知道往家里跑,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闻殊下意识扭头瞪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说:“我那不是伞坏了,你以为我被雨淋。而且如果你不消失,我又怎么需要满世界的找你,下着大雨都出来找你,知不知道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雨幕里,差点被雷劈了。 就是你的问题,你还说我脑子烧坏了,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你这次要是不跟着我回去,我就把你宰了。” 话音刚落,天空又响起一道惊雷。 闻殊把脸埋在言夏怀里,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言夏神色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他说:“回去,那就回去呗,我又不是一定得待在这里,只不过这里风景好,风水也好,在这里住着舒服。” 每天阴雨绵绵,连出门都是一个问题,闻殊真是不知道言夏哪里觉得好。 走着走着,闻殊突然想起来,老板说这里生活节奏很慢,很适合在这里修养身心,换一种说法就是,很适合养病。 闻殊小心翼翼地问:“你的病好了吗?” 言夏走的毫不拖泥带水,乃至于那个体检报告只有闻殊一个人看见了。 严重的营养不良,低血糖,一米八几的人,体重竟然只有一百斤,瘦的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然后医生还建议他带着言夏过来复查,检查一下其他指标。 闻殊都找不到言夏,怎么还能带着言夏去复查。 言夏懒懒的,也不解释,只是说:“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闻殊最讨厌猜来猜去了。 他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睬看言夏,他怕被言夏给气死。 这气死人不偿命,又带着点阴阳怪气的感觉,保准就是那个男鬼夏。 只有男鬼夏会这样。 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夏,闻殊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自己扮演自己,连他都骗过去了。 言夏的几重人格一个比一个怪异,从一个人身上闻殊就能得到好几种体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背着男朋友谈了好几个,有一种刺激的背德感。 事实上只有言夏一个人,这里面的苦只有闻殊知道。 他们一路沉默地走回言夏的出租屋。 一房一厅,比言夏之前租的房子大了不少。 刚打开出租屋的铁门,闻殊就被门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吸引住。 黑乎乎的身影抬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溜烟钻进凳子底下躲起来了。 “你养了猫啊?”闻殊惊喜地说,他兴致勃勃地蹲下来,看着凳子底下那个黑乎乎的身影。 他被言夏养的很好,身上的毛透光顺滑且透亮,像一块黑色的宝石,他的眼睛是绿色的,瞳孔又是黑色的。 言夏弯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拖鞋上落满了灰,像是等待了许久,都没等到他的主人。 闻殊问了一句:“你家就只有两双拖鞋吗。” “嗯,只有两双。”言夏回答他。 言夏把换好的鞋子摆好,冲着凳子底下喊了一声,“白菜,快点过来。” 白菜喵了一声,一个猛冲,直接出现在言夏面前,亲昵地蹭了蹭言夏的腿,同时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闻殊这个陌生的人类,怯生生的,但是它又在闻殊身上闻到了言夏的味道,把它都搞迷糊了。 闻殊略微无语地看着言夏脚边的黑煤球,嘴角抽了抽,“一只黑猫,你给它取名叫白菜。” “是啊,不可以吗。”言夏把白菜抱起来,捏了捏它的爪子,“我家白菜可乖了,来,跟叔叔打个招呼。” 白菜非常配合地喵了一声。 闻殊:“……我怎么又变叔叔了,我有那么老吗。” 言夏挑着眉,忽然认真道:“你想当它哥哥也行,你叫我一声叔叔吧。” 闻殊:“……我叫你个大头鬼,你怎么会养猫啊。” 言夏坐在沙发上,顺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因为我不想像你一样,在逃避问题的时候,杜撰出一个并不存在你家的生物。” 闻殊知道言夏还在怪他当年那件事,他坐在言夏身边,朝着白菜伸出手。 白菜有点想跑,但是被闻殊伸过来的魔爪抓住,顿时动弹不得,眼睛变成竖瞳,耳朵害怕地往后压了压,“你叫白菜是吧,很好,我今晚就要吃白菜!” 白菜害怕地叫闹着,希望他的主人能够挺身而出把它从这个坏人手里解救出来。 但是它的主人也只是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客厅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闻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白菜的脑袋,看向言夏,又一次问道:“你的病好了吗?” “好了啊,雨城哪哪都好,我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还长了不少肉呢。”言夏向他展示着他的肱二头肌,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疏忽锻炼,连腹肌都练出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闻殊皱着眉,“言夏,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糊弄我。” 言夏沉默着。 闻殊又气又急,但又不敢对着言夏说重话,毕竟在他眼里,言夏就是一个非常脆弱的泡泡,一戳就会破掉,需要非常小心地呵护着。 过了许久。 言夏像是失去全身力气,靠在沙发垫上,“闻殊,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不需要管我,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不好吗。” “不好!”闻殊大声地反驳他,“谁说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不都睡过了吗,你还想穿上裤子就不认账。” 第189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29 言夏无辜地眨着眼睛,视线看向他的腹部,又慢悠悠地移回他的脸上,带着欠欠的劲儿,“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可别污蔑我。我现在可是连手都还没摸过的纯洁的男人,污蔑我的话可别张口就来。” 闻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二话不说起身,朝言夏的房间里去。 言夏也不阻止,静静地看着他闯入他的私人领地。 白菜警惕地跟在闻殊身后,担心闻殊会对它的主人的房间搞破坏。 门被重重地带上,白菜被挡在外面,脸上很是茫然,像是不理解这个陌生的人类为什么敢大大咧咧地走进它主人的房间,而他的主人也不制止。 言夏靠在沙发上,眉宇间带着疲倦,手机消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都是老板发来的“骚扰”信息。 【老板:阿言啊,不是我说你,你老婆都找过来了,你还天天板着你那张死鱼脸,真不怕他跟你离婚。】 【老板:听哥一句劝,好好哄一下人家,人家找了你几年也不容易。】 【老板:当年你不辞而别,倒在我家粉店门口,我都怕你死在我门口,影响我生意,还好你活过来了。】 【老板:手机里全是他的照片,备忘录写的全是想对他说的话,结果人家真找到这里了,你就变成哑巴了。】 【老板:如果你还爱他,他也还爱你,不管前路有多艰难,只要你们两个携手并进,一定可以解决困难。】 【老板:阿言,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你别又把人家吓跑了。】 【老板:如果你不愿意跟他回去,发叔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屏幕的白光打在言夏脸上,看不出言夏的情绪是悲是喜。 言夏过的节俭,手机是他上高中时买的,院长年纪大了,没有太多精力关顾他,很多是只能他自己去解决。 这部手机到现在用了将近十年,画质很差,用着也经常一卡一卡的,刮花的屏幕不是十分清晰,刺眼的白光多看几秒都觉得刺眼。 但言夏始终没有换掉这部手机,手机里承载的是他所有的回忆。 他站起身,抱着白菜,打开房间的门进去。 闻殊找了一套言夏的衣服,正准备把他身上的湿衣服换掉,刚脱掉裤子,冷不丁门就开了,他双手拿着裤子,一脸惊恐地看着门口的一人一猫。 闻殊默默把腿给挡住,弱弱地说:“你们想干嘛?” “去结婚吗?”言夏问。 闻殊像是听不懂话,“去干什么?” 言夏重复了一遍:“结婚。” 被这么盯着,闻殊手里的裤子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现在?结婚?” 言夏抱着白菜进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给闻殊展示着他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对,结婚。” 虽然搞不懂言夏为什么这么说,但是闻殊还是决定跟着言夏去民政局,因为他觉得言夏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言夏换了一把打伞,闻殊被他牢牢地护在怀里。 两人走在雨幕里,在大雨里印出两个紧密不分离的人影。 到民政局之后,闻殊只有裤脚微湿。 言夏的裤脚湿的比较多,连鞋子也湿了,因为他没注意到脚下有个水坑,踩了进去。 伞面吸饱了水,重的不行。 言夏把伞放在门口的角落,和闻殊一起坐在工作人员面前。 “阿言?”工作人员抬起头时看到是言夏,明显很错愕。 “是我,周姨。”言夏淡淡地应了一声。 周姨是老板周叔的老婆,在民政局上班,平时只有周末会去店里帮忙。 闻殊没多想,跟着喊了一声周姨。 周姨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和周叔同款不理解,“你们这是?” 言夏把两本户口本和两张身份证,连同九块九摆在周姨面前。 “我们结婚。” 闻殊点了点头,“对对对,结婚。” 周姨:“好的,有带照片吗,没带就得现场拍。” “没带。” “带了。” 言夏两人异口同声道。 前面一句是闻殊说的。 后面一句是言夏说的。 言夏从户口本里拿出来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好的红底白衬衫照片。 闻殊满眼错愕地看着言夏,照片上的他们和如今并没有太多区别,就像是他们刚刚才照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为什么言夏会有他们的照片。 这是个未解之谜。 下雨天没多少人来,因此办理速度很快。 走出民政局时,原本按照周叔说可能要晚上才会停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闻殊猛地呼吸了一口,很清新,让他觉得很舒服。 言夏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雨伞,慢慢地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如果我说,我的病没治好,甚至一辈子都治不好了,你会后悔吗?” 说完,言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已经结婚了,听说现在很不好离婚,你想跑也跑不掉,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闻殊有点无语地看着他:“后悔我还来干嘛,我还找了你那么久干嘛,你知不知道因为找你,我连直播都荒废了,知不知道损失多少钱,你怎么赔给我。” 言夏语气很轻,但很坚定,“下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赔给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闻殊哼了声。 他偏了偏头,擦掉眼尾控制不住掉下来的泪珠,他赶忙收拾好情绪,继续扬起笑脸。 他们新婚,他应该高兴,也很值得高兴。 雨城虽然好,但是闻殊住的不是很习惯。 成天下雨,他有些受不了。 空气里又潮又湿,他快长蘑菇了。 所以言夏决定和闻殊搬回水城住。 几年不见,卢青州看上去成熟不少,身上一股成功男人的味儿。 言夏还是没怎么变,依旧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岁月似乎格外偏爱他,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卢青州羡慕地说:“你都不会老的吗,你看看我,都快秃顶了。” 言夏只是笑笑,“我们工作性质不一样,你比我厉害多了。” —— 结局应该不会好了,提前预告一下,然后再补个番外 第190章 恐游主播在线整活30 谢女士见到言夏也是止不住地高兴,眼眶里含着泪,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重复一句,回来就好。 是啊,回来就好。 他们搬回闻殊家里住。 由于这几年不停在外面跑,这个家被闻殊住出了酒店的感觉,好在他有叫阿姨过来定期打扫。 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添置了很多言夏的物品。 浴室的两个漱口杯,两条毛巾,两件浴袍。 架子上摆着闻殊喜欢的洗发水和言夏喜欢的沐浴露。 卧室里的两条充电线,两个枕头,四件套换成奶黄色和天蓝色,很有生命力,枕套是一个奶黄色,一个天蓝色的大眼仔枕套。 闻殊觉得很可爱。 客厅里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猫爬架。 白菜到了新家之后非常满意,没有一点不适应,尤其是那个猫爬架,它非常喜欢,每天都要在上面玩。 白菜很霸道,在雨城的时候每晚都是和言夏一起睡,趴在言夏的枕头旁边,睡得四仰八叉。 但是自从搬进这个新家后,十天有八天它都被关在门口,任凭它怎么扒门,门里的人都不管它,任由它喵喵喵地叫着。 每次早上醒来,白菜就会报复在两个主人身上,为什么老是把它关在外面。 言夏还在休息,最近他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果不是闻殊叫他醒来,他可能会睡一整天。 现在白菜真变成闻殊的猫了,他认命给它铲屎,给他喂猫粮,控制它的体重。 每天做的最多的还是吸猫毛,明明白菜看上去毛也不是很多,怎么家里到处都是它的毛,各个地点都会刷新。 闻殊重新开始直播。 不过他没有再直播《夜生花》这样的全息游戏,一旦进入游戏,他就不太好出来,直播的都是解谜类的游戏。 白菜经常会捣乱,闻殊得时刻盯着他。 有次主播时,画面突然卡顿住,眼看都要通关了。 闻殊检查一番才发现,网线被白菜咬断了,还把它的胡子给烧了几根。 闻殊真是又气又好笑。 偏偏言夏还要说风凉话,“你可以跟你的粉丝,是你养的猫把网线咬断,这才导致你无法直播。” 白菜优雅地坐在言夏的腿上舔手,十分挑衅地看着闻殊,仿佛在说,有本事就来抓我。 闻殊:“……” 一人一猫,一个比一个欠揍,一个比一个不能揍。 他无奈地打电话叫人过来修网线,然后在网上解释一番。 知道前两个那个梗的网友,全部乐翻了,津津有味地吃着瓜。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猫咬断了网线。】 【这次是真的猫咬断了网线,哈哈哈哈哈哈哈,闻神终于有罪魁祸首了。】 【还好现在闻神跟他老公住一块儿了,要不然闻神又说网线被咬断,肯定还以为是骗他。】 【经典理由,网线被猫咬断了,不能回复你的信息。】 【还有一个更经典的,我家猫会后空翻。】 【听懂掌声。】 言夏看得乐不可支,“谁让你骗我。” 真是要命,闻殊尴尬地靠在言夏肩膀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我也不知道白菜居然会去咬网线。” “给它买点磨牙棒。”言夏说着。 许久,闻殊都没听到言夏的回应,一抬头,发现言夏睡着了。 白菜喵了一声,抓了抓言夏的衣服。 闻殊小声地“嘘”了一下,“别吵着他。” 言夏的体重越来越轻了,闻殊抱着他像是抱着一个枕头,轻飘飘的。 他最近食欲不太好,闻殊就想着亲自给他做好吃的,但是言夏都不太吃得下。 似乎是察觉到主人吃不下东西,白菜非常仗义地把它的猫粮和猫条都让出去,给言夏吃。 知道白菜不吃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事,言夏笑得肚子都疼了。 他一个人类,吃不下猫粮。 但小猫咪怎么知道,它只知道它的主人不吃饭。 某天。 又是一觉睡到下午的言夏,抓着被压乱的头发,眼神空洞地对着闻殊道:“殊殊,我想回家。” 闻殊一愣,正想说这里不就是他的家吗,但是他忽然想到些什么,又把嘴巴闭上了了。 过去雨城不太容易。 要给白菜办宠物托运。 一直到第三天他们才落地雨城机场。 周叔和周姨早早就在机场等着了。 看到闻殊拖着三个行李箱,两个是装生活用品的,剩下一个是给他们带的水城特产。 周叔高兴的不行,嘴上还是嗔怪道:“来就来,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言夏昏昏欲睡,靠在闻殊身上。 但是他们都像是没看到,热络地拉着言夏和闻殊回家。 周叔周姨的孩子们都在外面。 但是他们刚买房没多久,给言夏和闻殊夫夫留了个房间。 周叔早年在外面学艺,是酒楼的顶级厨师,炒的一手好菜,后来因为认识周姨,便决定回家发展。 一家面馆一开就是三十年,很多都是老顾客。 这套房也是他们买来的养老房,三室两厅,买的时候就预留给了言夏,没想到言夏结婚了。 晚上周叔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全是言夏爱吃的。 白菜都有它的专属水煮虾,周姨给它的虾包了口。 但是言夏并没有吃多,只是浅尝了几口。 那晚周叔拉着言夏说了好多话,什么什么隔壁店铺又转让了,什么城西又建了一个新公园,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种了满池子的荷花。 言夏点头应着,这次他没有睡着。 四人一直聊到深夜,最后还是周姨制止住了周叔,要不然他滔滔不绝,又要大半夜了。 回到雨城后,言夏的精神明显好多了很多。 这几天雨城都没有下雨,他们在雨城好好玩了一圈。 闻殊才知道原来不下雨的雨城比下雨的时候还美。 逛到周叔说的新公园时,满池子都是粉色白色的荷花,美轮美奂。 这是他们晴天看到的,拍了好些照片。 后来他们下雨天又去了一次,雨天的荷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是很平静的一天。 平静到雨城又在下雨,外面阴雨绵绵。 白菜是家里最先发现的,它的叫声很大,把家里人都吵醒了。 周叔和周姨急急忙忙跑到他们的房间。 闻殊早就醒了。 他一脸地平静,甚至还很平静,“他是昨晚两点五十八分走的,但是太晚了,我就没吵醒你们,我已经叫车了。” 闻殊很平静地处理了言夏的后事。 骨灰他分成了两半。 一部分给了周叔周姨,让言夏留在他家。 一部分他带着走了。 他想,言夏这么坏的芒果,做鬼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言夏肯定就跟在他身边,每天看着他。 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 闻殊整理着房子,收拾出大半箱的空药瓶。 上面都是英文字母,名字很长很长,如果不去查,根本不知道它们的意思。 闻殊一股脑丢进垃圾桶,看见这些东西都讨厌死了。 闻殊去过两次言夏的出租屋,都在里面看到了很多这种白色的瓶子,真的讨厌死了。 这么一收拾家里的东西也没少多少。 言夏留给闻殊的东西并不多。 一枚白玉戒指,不知道言夏哪里来的。 一个白菜,他们的猫儿子。 番外·关于他的故事1 那是一个雪很大的冬天。 言怡落寞地回到福利院。 路上雪很大,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裤子上有不少摔跤过的痕迹。 雪还在下,落满她的头顶和肩膀,她满面愁容,止不住地叹气。 今年冬天太冷了,不少孩子都说晚上睡觉冷得睡不着,而且吃的也不够,之前吃饭,现在只能喝粥。 她出门就是找热心机构看看能不能赞助一下,让他们先度过这个夏天。 可惜能拉到的资金也少得可怜,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他们来说,一群没人要的孩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言怡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进去,但是她一低头,就看见脚边有一个鼓起的白色的包。 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看看是什么东西。 她庆幸,还好她看了,不然一个可怜的孩子就要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 言怡赶忙把他抱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只是给他包了一层布,里头连衣服都没穿上,浑身上下被冻的青紫,小脸紧紧地皱在一起。 言怡不可能坐视不理,但如今的情况她也没法儿带他去医院,如果带他去医院,那可能就会有更多孩子去医院。 权衡之下,言怡把孩子抱进去,找了很多衣服给他穿上,然后将他抱在怀里。 孩子很坚强,他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叫声小小的,跟猫叫似的。 言怡喜极而泣,她看向窗外的银装素裹,“希望你能扛过这个冬天,给你取个名字吧,随我姓好不好,姓言,言夏,夏天的夏,希望你像夏天一样,生机勃勃,热爱生活。” 言夏伸出他小小的手,抓住言怡的一块指节,言怡高兴地笑了,“言夏,看来你也很喜欢我给你取的名字。” 言夏一天天长大。 他每天都很乖,会一个人乖乖地坐着,乖乖地和自己玩。 不知是不是因为言夏太乖,经常被言怡夸奖,很多小朋友都不喜欢言夏。 小孩子的厌恶都是没理由的,他们的世界还没形成完整的善恶观。 他们联合起来,不跟言夏玩,当着言夏的面大声地说不喜欢言夏的话。 哪怕言夏也只是好好坐着,也会被他们从背后推倒,然后大声嘲笑着跑开,嘲笑着言夏的狼狈。 言夏还太小,小胳膊小腿,根本追不上去,而且他知道他追上去了,还有更多的小朋友会一起来欺负他。 他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等他到三岁的时候,他已经很高了,能站在椅子上,帮言怡干一些活儿。 言怡最心疼的就是言夏,天寒地冻地被扔到门口,要是她再晚回来一会儿,也许他就死了。 所以言怡一直很积极地给他找收养家庭。 但是很奇怪,他们欢欢喜喜地把言夏接走之后,没过多久就会把他送回来,嘴里还嚷嚷着他就是个怪物。 会时不时地晕倒,有的时候还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半夜更是会自己跟自己讲话。 平时也不哭不闹,更不会笑,只会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们。 那天。 言怡看着独自坐在秋千上的言夏,孤寂,落寞,身体被黑夜吞噬,仿佛他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外。 院子的灯昨天坏了,言怡还没来得及修。 她轻轻地走过去。 言夏抬着头对她来说:“院长妈妈,我很乖的,你能不要把我送走吗,我可以少吃一点,我也会帮你干活的。” 言怡蹲在他面前,将他抱在怀里,哽咽地说:“好,院长妈妈不会再把你送走了。” 言夏上了学,他很聪明,老师们都很喜欢他,每天都夸奖言夏,让他们多向言夏学习。 大家都是这么学,凭什么言夏那么厉害,凭什么老师那么喜欢言夏。 在言怡看不见的地方,言夏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和恶言恶语。 孤立,谩骂是常有的事。 甚至他们还会可笑地弄湿言夏的书,弄坏他的位置,在他走路的时候推他一把,绊倒他。 言夏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一群小破孩,没必要计较。 有一次,言夏被请了家长。 原因是他打了其他孩子,还是十几个孩子一起被打了,全部都是之前欺负言夏的罪魁祸首。 看着每个孩子都被他们的父母心疼地抱在怀里,反过来面对言夏时则是恶语相向,辱骂他没有家教,有妈生没妈养。 言夏不做任何回应,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言怡过来。 但是言怡来得太着急,在大马路上被一辆超速行驶的摩托车撞了,腿骨折,没办法来。 最后还是老师调息了这件事,叫来几个平时很乖的学生,证实是那十几个孩子平时经常欺负言夏。 这次言夏反击,是因为他们想把他推进湖里淹死,有不少人看见了。 有些家长则是心虚,有些家长则是大声叫骂不可能,他们的孩子那么乖,怎么可能欺负别人。 言夏平静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很诡异,令他们毛骨悚然。 最终还是他们赔了钱。 言夏拿着得来的钱去看院长,交到院长手里,让她好好养伤,他会乖乖的。 “院长妈妈,我可能生病了。”言夏低着头,闷闷地说着。 言怡疼惜地摸着他的头,她也猜到了一些,“那院长妈妈就和你一起把病养好。” 言夏点点头。 后来,他再也没有所谓的犯病,很正常地活着。 每天上学,放学,在福利院打扫卫生,做饭。 那些孩子都不敢再欺负他。 但是病不会好。 言夏觉得他太可笑了,以为不在意,就会真的不在意,但是他的身体会告诉他假装不在意,不宣泄的后果是什么。 他身体里多了另一个人。 他说他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有高中学历,不过天妒英才,他去参加高考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他也叫言夏,不过是只鬼。 那天就在他出来打跑了那些人。 之前故意装神弄鬼,因为他知道那些收养他的夫妻不是好人。 一对夫妻是恋童癖,尤其是小男童,但是他们伪装的很好。 另一对只是把他当成移动血库,随时给他们的儿子抽血。 男鬼夏平时一动也不动,只有言夏有危险才会出来。 番外·关于他的故事2 直到后面,第三个人出现。 他们在深夜开了个简短小会。 男鬼夏啧啧几声:“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不在乎,那他说怎么来的。” 第三人笑了笑,“你没发现他不爱笑吗,我爱笑啊,他不笑,我替他笑,我可以是另外一个他。” “哦,模仿怪。”男鬼夏一针见血。 第三人不语,只是微笑。 男鬼夏被盯得毛骨悚然,连忙认怂道:“行了行了,别对着老子,老子死了都被你笑得不安生。” 只有言夏默不作声,他深刻反思自己,他好像觉得没多严重啊,怎么就人格分裂了。 男鬼夏躺着,百无聊赖地说:“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存在下去吗?三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关键还不是我想出来就能出来,实在不行把我弄死吧,反正我早就死了。” 第三人勾着嘴角,“你有钱吗,你知道要把他治好得花多少钱吗,而且你能保证把他治好后,他还能支棱起来吗,不会又窝窝囊囊地被人欺负吧。” 男鬼夏:“……” 言夏:“……” 一顿犀利的灵魂拷问,直接让男鬼夏失去思考能力,他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 言夏表示,他只是懒得管,他没病。 男鬼夏指着他说:“没救了,彻底没救了,我都知道这个不正常,他还装傻充愣。” 言夏每天都表现的自己像是一个正常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很长一段时间男鬼夏和第三人都没出来过。 他按部就班地学习,是三好学生,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 学校有贫困生补助他也不要,因为言夏单纯地认为他还没到要补助的地步。 言夏还是很有骨气的,他情愿捡瓶子卖都不用补助。 直到上了高中。 言夏考上了市重点,需要住宿,他只有过年才会回去福利院,一有时间就去食堂打工兼职,把时间挤压的很厉害,只有晚上睡觉才能喘口气。 他的同学们都很不理解为什么言夏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本来高中压力就大,他们上完课只想好好休息。 但学习对言夏来说已经是压力最小的事了,毕竟那些题目他一看就会。 后来有老师看不下去,给他找了个家教的兼职,那家出手很阔绰,一小时给了两百,对言夏来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 但是对言夏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地方。 他要教的那个学生的父母,是小时候收养他的那对变态夫妇。 他们没有露面,从监控里看到了言夏,偷偷在他的水里下了药,还想把他拖进深渊地狱,毁掉他的人生。 他本来应该辅导的那个学生,麻木地看着他,任由他的父母作恶,如果不是最后男鬼夏及时出现,或许言夏走不出那座别墅。 但那之后,言夏一蹶不振,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就好像一根紧绷着的弦,平时看着很完美,一旦有人触碰了他,就会“啪”的断开。 第三人只好出来扮演他的,他就是为了扮演言夏而生。 男鬼夏和第三人开了个简短会议。 “早知道我就该剁了那群人渣!”男鬼夏气愤地说,“现在怎么办,我感觉他快死了,我们的存在不就是应该帮他吗,可是什么苦什累都让他独自承受了。如果不是这次他被下药失去意识,我们都不知道他已经绷到一个临界点,他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太把我们当回事。” 第三人第一次压下了他的嘴角,脸上满是怒意,语气凉凉道:“那对夫妇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是他其中一个人格,如果他死了,我们也都会死。”男鬼夏说着,抿了抿唇,“我不想死。” 第三人沉吟着,“我也不想。” “总不能弄死他吧。” “那就都好好活着吧。” 这次会议以这个话题告终。 最后,那对夫妇还是被送进了监狱。 那件事爆出来之后,还引起了极大的民愤,网友们在网络上义愤填膺,让他们枪毙都不为过。 第三人扮演言夏扮演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看到又是一回事,自己做又是另一回事。 言夏每天五点钟就得起床去食堂兼职打饭,然后赶在早读上课之前回到教室,上课下课都没有时间休息,需要学习,做卷子,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中午又得马不停蹄地去兼职打饭,还得洗盘子,稍微有半小时的时间喘口气,这是他唯一的休息时间。 晚上言夏还得兼职,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洗个澡,又投入到晚自习当中。 为了保住奖学金,他每天还得学到十二点。 第二天又继续早起。 周末去饭店洗盘子,因为他年纪太小,很多店根本不敢要他,怕被罚款。 他忙忙碌碌,每一分钟都是为了自己,每一分钟又都不是为了自己。 如果他不是孤儿,如果他有父母,如果福利院的条件再好点,或许他就能有喘口气的机会。 但是没有如果。 言夏高二那年,言怡病倒了,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不过两三天时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最后一句话是,她想去雨城看看。 言夏不知道她想去雨城做什么,但他记住了这句话。 福利院给言怡办了葬礼。 言怡死后,另外一个人接管了福利院,但是她没有言怡那么负责。 知道言夏已经上高中,又住校,就把言夏赶了出去,连过年那么几天也不给他住。 言夏彻底没有了家。 那些人骂他是怪物,说他性格孤僻,说他没有人爱。 但是能陪着言夏的,只有男鬼夏和第三人。 他们相依为命。 再怎么如何,言夏都没想过要把他们消灭掉。 他很争气,保送了大学。 拿着学校下发的文件,去墓园看了一次言怡。 清风吹拂在他脸上,仿佛是言怡在抚摸他的脸。 言夏罕见地笑了笑,“我没有让你失望。” 他收拾好行囊,准备去找工作赚点生活费。 但是没想到,他被拐进了黑厂。 那些人动辄打骂,言夏好几次想跑都跑不掉,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他活得好累,他好想休息。 言夏晕倒了。 他的身体已经垮了。 黑厂怕他死在这里晦气,把他赶走。 言夏也知道他的身体,他没几年好活了。 他坚持吃药,想要多活几天。 但是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活着变成了奢望。 他还没找到他,他不能死。 凭着这个信念,言夏坚持了一天又一天。 番外·关于他的故事3 世界总是爱跟他开玩笑。 言夏被骗进黑厂好几年,出来背负债务好几个亿。 就算是把他们拆开来卖,他都赚不到这个钱。 恶毒的催债短信每天按时发送,门口的油漆味让他天天被邻居投诉,连房东都想把他赶走。 生活变得一团糟,言夏连药都不想吃了。 决定好好生活的第一天,言夏在游戏世界里找到了他。 闻殊很厉害,像是一颗耀眼明珠,衬托的他像是深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又浑身带着病毒。 言夏没忘记,他还得完成任务,他还得把破碎的他拼凑完整。 但是他忘了,现在的他,也不过是摔在地上的镜子,背面看上去还好好的,镜子早已碎成千片。 言夏有一瞬间不敢面对闻殊,他害怕让闻殊看见他的懦弱。 第三人接管了他的身体,男鬼夏替他完成了任务。 言夏以为,这样任务也可以完成吧。 可他没想到,闻殊认出来了,认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同,并且坚定不移地想要找到他。 闻殊说,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陪着你治病,好不好。 言夏没有回答。 他跑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病是治不好的。 任务失败就失败吧,趁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他早点离开。 闻殊或许很快把他给忘了。 他辗转到了雨城,言怡死前说过,如果可以,她想去雨城看看。 言夏来了雨城,一个十天有八天都在下雨的城市。 大雨又急又快,每次雨后空气很清新,空气里透着舒爽的凉意,还会有彩虹挂在天边。 小雨细长绵绵,山顶上弥漫着一层雾气,宛如坠入仙境,也许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武侠或者神仙的梦。 不过这边也有个缺点,工作不好找。 言夏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有人要他,他大早上出来找工作,到中午饿得实在受不了,在一家饭馆门口,还没进去,人就直挺挺地摔倒在门口。 “啊啊啊啊!周发家的店吃死人!” 一个在里面的顾客大声尖叫。 所有人都无语了,人家明明是在外面摔倒的。 周叔着急忙慌地从后厨出来。 有吃饭的顾客打了急救电话。 怎么说都是在周叔店门口晕倒的,还是周叔关了店门,一道上了救护车。 那检查结果出来后,周叔站在急救室门口被医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怎么照顾孩子,知不知道他有很严重的胃病,还有低血糖。”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小小年纪,身体就像五六十岁的老人一样。” “他是从传销组织逃出来的吗,身上全是伤口,你这当家长的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周叔一句句赔不是,他被骂得额头直冒冷汗,他心里腹诽,这小年轻该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周姨下了班也从医院赶了过来。 言夏还没醒。他们夫妻俩两两相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自认倒霉,多半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所以言夏醒来,周叔只问他要不要在他的店里上班,他正好缺一个伙计,正想也想培养一个徒弟。 言夏没有拒绝。 周叔以前在大酒楼里当主厨,为了周姨才选择回到雨城,他的家乡。 言夏上手很快,天赋也很高,很快周叔就可以坐在大厅刷视频了,人多的时候他才进去帮忙。 他还养了只猫,听那些顾客说,言夏晕倒后,就有一只小黑猫在店门口避雨,一直到他们回来。 言夏养了这只纯色的小黑猫,给他取名叫白菜。 反正周叔是没有看出来这只猫哪里白了,就眼白,牙白。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言夏很尊重周叔周姨,逢年过节包红包,买菜上门做饭。 虽然没喊他们一声爸妈,但是周叔周姨打心眼里把言夏当成他们的孩子。 也不知谁家的父母那么狠心,这么好的孩子也不要。 周叔发现一旦停下来,言夏就很喜欢发呆,对着一张照片发呆。 他偷偷看过,是个长的很俊的小伙儿,他还打趣言夏,是不是他喜欢的人。 言夏说,是。 那怎么不去追。 言夏说,他没几年好活了,就不耽误人家。 周叔气得吹胡子瞪眼,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没几年好活。 那天他气得不行,把周姨叫回来一起骂他,言夏这才不敢再说这样的话。 周叔第一次见到闻殊,是一个很大的雨天。 他像是头一次来雨城,被这场雨打的措手不及,出于关心,他让人家进来,几乎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闻殊,言夏每天看得小靓仔。 宛如偶像剧的重逢,但言夏不想和他相认。 想到医生说的话,在他们走后,周叔还是决定让言夏好好跟那个小靓仔说话。 他能感觉到闻殊对言夏的感情不是玩玩,要是玩玩,也不会找了言夏那么多年。 既然时间不多了,那就在最后的日子里和爱人好好在一起吧。 言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们结婚了。 周叔把言夏的情况告诉了闻殊,希望闻殊哪怕不爱言夏,也和他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演演戏。 言夏前半辈子坎坷不断,就让他有点美好的回忆,走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太难受。 闻殊说,他不需要演戏,他对言夏的感情是真的。 言夏总是会在他睡觉的时候吃药,一抓一大把,都能当饭吃了,弄得他老是吃不下饭。 闻殊变着花样给他做饭吃,他吃的也很少。 言夏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闻殊每天坚持不懈地把他叫醒,他怕有一天言夏再也不会醒来。 言夏那天醒来说想回家。 言怡去世后,周叔和周姨是唯一给他家的感觉的人,他也是有父母疼爱的。 他死后,也不是没有人要的孤魂野鬼。 他有父母,有爱人,有朋友。 闻殊和他走遍雨城所有的路。 言夏和他说了很多话,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言夏让他不要哭,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的体温一点点消失,闻殊裹了一层又一层被子,把他抱住,想要留住他的体温,祈求着上苍把言夏还给他。 他的力量太渺小了。 天难遂人愿。 言夏哄骗他,说他们终有重逢之日。 闻殊信了一年又一年。 第191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 「爱妃你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君明曦」 “小姐,小姐快别睡了,陛下召您侍寝了!” 秋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差点被高高的门框绊倒,打了个踉跄后,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贵妃塌。 贵妃榻上的美人? 姑且说是美人,因为他的身材相比较于美人来说,太过高大和魁梧,穿着一身抹胸襦裙,除了胸肌,根本没有胸。 这个娘娘就是言夏。 言夏正在困觉,十分不耐烦地朝着身后的侍女绿意摆了摆手,“叫他滚!” 没看见他正在睡觉。 “爱妃这是让谁滚呐?” 话音刚落,穿着龙袍的男人就已经进到言夏的寝殿。 秋意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请安,不敢有一丝磕绊:“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心里已经火烧眉毛了,完了完了,小姐刚刚可是说那种话,可是大不敬之罪,要砍头的。 君明曦定定地看着贵妃塌上的背影,笑意不达眼底,“爱妃,这就是你见到朕该有的态度吗?” 他不怒自威,跪在地上的秋意止不住发抖,内心期盼着言夏赶紧给点回应,但是言夏就跟聋了没听到一样,躺着一动也不动,极其敷衍地说:“臣妾今夜身子不适,陛下还是请回吧。” “回?回哪里,朕的后宫就只有爱妃一个人,朕除了找爱妃你,还能去找谁。”君明曦阴阳怪气地说着,觉得言夏仗着他背后的言家,简直是有恃无恐,是觉得他不敢拿他怎么样。 君明曦冷笑,此次选秀由言家一手操控。 他早就听说言家唯一的女儿貌丑无颜,那些参选的秀女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不就是为了衬托他言家的女儿有多好看。 什么花都得要有绿叶陪衬。 君明曦看都没看一眼,只留了言家女儿的牌子,这样估计他们就满意了。 如今光是看到“她”的背影,君明曦都觉得无比恶心,会让他想到言家把控朝堂的日日夜夜。 言夏顿了顿,还是转身,翻身下榻,敷衍地在君明曦面前行了个礼,身子只是象征性地蹲了蹲,“给陛下请安。” 他一抬头,那张脸毫无防备地落入君明曦的眼里。 君明曦:“……!!” 那一刻,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扑通—— 扑通—— 跳的好快。 他满脸的诧异,看着言夏出了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就是言夏?” 不是貌丑无颜吗,他面前这个天仙是谁,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该不会是言家自知他们家的女儿没办法入的了他的眼,故意找了个别的女子来代替她选秀。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得把他的爱妃藏好,不能叫言家的人控住了去。 言夏歪着头,他恶趣味满满道:“陛下为何唤臣妾闺名?如果臣妾不是言夏,那陛下以为臣妾是谁,冒名顶替的秀女吗?” 还有外人在,君明曦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秋意,低声呵道:“还不快滚出去。” “奴婢遵旨。”秋意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起来,出去时还不忘记贴心地把寝殿的门关上。 她拍了拍胸口,狠狠地松了口气,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君明曦身边的大太监福禄笑眯眯地看着她。 “秋意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可是娘娘正在侍寝。”福禄刻意套着近乎。 她家小姐一定会宠冠六官的,抱着这样的想法,秋意挺直腰板,冷酷地点了点头,“陛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福禄笑得眼睛眯着一条缝。 然而秋意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她担心地咬了咬唇,又不在福禄面前表现出来。 寝殿内如今只剩下言夏和君明曦两个人。 烛影摇曳,两人就这么定定地对视着,情绪在眼波里流转。 二十年来第一次接触女子的君明曦觉得不好意思,这还是面对一眼钟情的女子。 手脚得连无措地不知该往哪里放,他受不了言夏用他那双眼含秋波的眼睛看着他,会让他不坚定自己的想法,误以为言夏是个好人。 但是…… 他真的好好看,君明曦忍不住把视线落在言夏身上。 也没告诉他,关于言夏的貌丑无颜只是个谣言,就他长成这样还是貌丑无颜的话,那其他女子岂不是要羞愤地跳江。 君明曦心里紧了紧,开口道:“爱妃,这么晚了,该歇息了。” 言夏还是那句话:“臣妾今夜身子不适,还是请陛下先回去吧。” “不碍事的,既然爱妃身子不适,那朕给你揉揉肚子。”君明曦自认为很体贴地说,他以前看过母后来葵水时腹痛,他的父皇会用他那双指点江山的手给他的母后揉肚子。 君明曦心想,这次终于轮到他来宠爱他的爱妃了吗! 果然只留下言夏一个人的牌子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君明曦再次感慨他的机智。 言夏见说不通,也不管了,当着君明曦的面把身上的襦裙脱下来。 君明曦:“!!!” “爱,爱妃,你有必要这么猴急吗。”君明曦想让自己不要看,但是眼睛怎么说都不听,就是要看。 然后,君明曦看到他白皙的胸膛。 呃—— 是平的,甚至还有六块纹理清晰的腹肌。 君明曦:“……” 他差点失声尖叫,“你你你,你居然是个男子。欺君,朕要治你们言家欺君之罪。” “都说了身子不适咯,你非不听。”言夏裸露着身材优越的上半身,朝他走过去,一把把他的嘴巴给捂住,往床榻那边拖。 “陛下不是要臣妾侍寝吗。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就别等了,快来吧,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言夏把人摔在柔软的床榻上,开始上手给他宽衣。 君明曦激烈挣扎:“唔唔唔!朕不要和一个男子苟合!” “陛下,臣妾与你怎会是苟合,您用错词语了。”良宵苦短,言夏要让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腰带被解下来,勒住嘴巴之后君明曦就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瞪着言夏。 福禄听着里面的动静皱了皱眉,一对上秋意,他便笑着说:“没想到咱们娘娘还挺狂野的。” 秋意呵呵了两声:“是啊。” 第192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2 秋意苦涩地想,笑吧,多笑一会儿,她已经知道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有的时候上天就是会给他们开一个他们都不认为好笑的玩笑。 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一连欺了两位君,言家有十个九族都不够诛。 当年先皇在世时,有意和言家结一门姻亲,谁知言夫人连生五胎都是儿子,成心让先皇的面子过意不去。 昭都内出现风言风语,抹黑言家,说他们就是故意不想和先皇结亲,皇家的关系他们都看不上,或者是他们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言家关起门来怒骂那些奸诈小人,简直是故意挑拨他们家和先皇的关系,可他们难以解释,毕竟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生儿生女的事他们怎么控制,又不能隔着肚皮看出言夫人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哪怕知道言夫人肚子里怀的是儿子,他们也不会落掉,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孩子。 言家三代没有一个女儿出生,在这里只有嫁进来的是女子,侍女是女子。 这个问题一度让言将军每顿只吃得下三碗饭,愁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言家是武将世家,三代从军,在昭国的边疆挥洒他们的汗水和鲜血,誓死守卫着昭国的领土和百姓。 有一句话流传的是,战场上随便一踩,可能就是言家人的尸体。 言家一心为国为民,奈何树大招风,总是有一些小人在背后捅刀子,泼脏水。 先皇听信谗言,不得不提防着言家。 言家再好,他们想要造反,只需要挥挥手,就有无数人响应,对先皇来说威胁太大。 结亲不过也是想有一个控制言家的棋子罢了。 谁知言家这么不给面子,一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生下老五两年后,皇后诞下麟儿,也就是如今的皇上。 先皇下了最后通牒,再生不出来就要治他们家一个大不敬之罪。 言将军和言夫人一咬牙,拼了,再试最后一次。 结果第六胎还是儿子。 他们仍记得,刚生下言夏的那天,五个哥哥们高兴的不行,麻雀儿似的围着襁褓里的弟弟,叽叽喳喳地说着他们又有弟弟了。 这意味着又有人给他们玩。 只有言将军和言夫人脸上是死一样的平静,沉默地对视着,他们仿佛看到他们秋后问斩时,有多少百姓会围观,有多少人会幸灾乐祸。 昔日“只手遮天”的言家,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被诛九族。 看着天真无忧的孩子们,言将军说不上来的苦,他们言家的基业几代的毁在他手里,死后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笑吧,多笑一会儿,以后可就没得笑了。 言夫人一咬牙,当场宣布把他当女儿养,从今天起,他就是府里的六小姐,还给他取了一个折中的名字。 言将军还有点担心,这样不好吧,那可是欺君之罪,被发现可就没有好果子吃。 言夫人没好气地瞪着他,就算是欺君之罪也是十几年之后才发现的事,难道他们想现在就死吗。 言将军惧内,一秒就接受儿子变女儿的设定,露出比哭难看的笑容,对着言夏喊女儿。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把言夏下面的东西给剪掉,这样就真能证明他是女儿。 刚出生的言夏:并没有惹任何人,谢谢。 言家上下都把言夏当小小姐看待,奈何言夏有自己的想法,他穿着女装,不代表他是女孩子。 哪怕是穿着一身裙子,言夏也能跟着哥哥们到处跑,到处疯,上山下水跳围墙,爬树掏鸟蛋,翻土挖虫子,甚至徒手捏死一条蛇,都是言夏干出来的事。 言夏第一次抓着蛇去找言夫人时,言夫人没看清,以为他手里抓着的是发带,心情终于没有那么苦涩,有点小感动,她的女儿知道要有点女儿家家的样子了。 还没等她感动多久,就听到一阵嘶嘶嘶的声音,就看见一个蛇头支棱起来想咬她的手。 言夫人:“……” 言夏哎呀一声,指着那条蛇说:“呔!你这畜生竟然想咬我母亲,看我不收了你!” 说罢,他抓着蛇尾,舞鞭子一样把蛇甩来甩去。 蛇头“啪啪啪”砸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见。 言夏口中还振振有词,“你这个孽畜,竟敢想咬我母亲!” 言夫人没绷住,眼睛瞪大的像铜铃,那条蛇比言夏还长,能当成绳子条。 言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言夏喜提父兄混合毒打。 从那之后,言夏的几个哥哥就不给允许和言夏一起玩,除了言夏的亲哥哥,还有堂哥堂弟,全部都把言夏带坏了,他现在是“将府唯一的小小姐” 先皇去的早,君明曦十六岁时便登基,他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帝王之资,能够形容面对朝堂上的事,但到底还是年纪不大,缺少阅历,很多事情都需要柳丞相和言将军辅佐。 谢丞相是君明曦的人,所以没问题。 但言将军不是,他从不拉帮结派,可武将都以言将军为尊,自然而然地跟随言将军。 言将军:我说不是我勾结他们,陛下您相信吗。 在君明曦守孝期满三年后,大臣们又开始上疏让君明曦选秀,为皇室开枝散叶。 全程只有言将军一声不吭,缩在最前面当缩头乌龟,早知道今早就告假不上朝。 但是君明曦偏偏不放过他,问言将军他能不能开始选秀,如果言将军能同意,那就可以开始。 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君明曦这是早讥讽言将军生了个好女儿。 一旦选秀,言家的女儿入选后,即便不是皇后,那也是贵妃,位分不能小。 只有言将军诚惶诚恐,听不懂君明曦明里暗里的讽刺。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这陛下要不要选秀,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拉着人家不让他选秀,最好是他自己张罗着选,不要把小六给扯上。 一旦小六入宫为妃,被发现他男子的身份,言家也算是走到头了。 所以,言将军只回了一句,“一切皆由陛下定夺。” 第193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3 君明曦却觉得言将军是明晃晃的威胁他。 现在言家封无可封,功高盖主,他要是不顺着言家的心意,他们可就是想反就反。 君明曦就不选,推脱说他年纪尚小,要以国事为重。 选秀一事一直拖到言夏十八岁,拖到不能再拖的地步,而言夏也变成大家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直到一个月前君明曦迫于百官的压力,让礼部着手准备选秀一事。 礼部那边挑选的名单,言夏是在第一位。 言家咬咬牙,不得不把言夏送进宫里。 君明曦像是刻意不让他们家好过,礼部挑选的上百位女子,他只挑选了言夏一人留牌子,其他全部没看上。 这是要独宠一人的意思? 还是言家在背后给了君明曦压力? 总之这背后的缘由他们不清楚,但是谣言他们可以编撰。 言将军心如死灰,他已经能想到明天,不对,不用等到明天,下午他就已经听到关于他把控选秀,只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的消息。 “霸道”、“专横”两个词像是专门为他言家所生。 言将军:不想解释,正在收拾东西跑路。 他让言夏一个人坚强一点,爹带着你娘亲和哥哥们先走一步。 言夏心里正烦着呢,结结结,结个屁的姻亲,他一个男的不上阵杀敌,要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跟一群莺莺燕燕争宠,想想就反感。 而且这次只选了他一个人进宫。 望着身下因为耻辱而红着眼眶的人,言夏拍了拍他的脸,阴恻恻地说着:“陛下,你不是非要娶臣妾吗,现在臣妾嫁你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是不喜欢吗。” 君明曦瞪大眼睛:“唔唔唔!”谁非要娶你,还不是你爹非逼着我娶你,不然你以为朕会娶你一个男子,朕要砍了你! “给过你机会了,都说了身体不适,不能侍寝,你还不走,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这春宵苦短,每一分都要抓紧了。”说着,言夏单抓着君明曦的双手压过头顶,单脚踩在地板上,在床边的柜子上翻找出一个小小的罐子。 一打开,浓郁的梨花香四散开来,这是言夏提前准备的,他预料到早晚有这一天,所以专门找人调配了温和不刺激的脂膏。 他还没试过效果好不好。 言夏抓着他翻了个身。 君明曦像一条蛇一样扭来扭去,言夏不耐烦地在他臀上响亮地拍了一巴掌,“别闹,老实点。” 君明曦:“!!!”朕要砍了你! 寝宫外守着的人明显被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 秋意心里默念,小姐做个人吧,小姐做个人吧,小姐做个人吧,他可是当今陛下,她今年刚满十六,还想多活几年。 福禄内心想的则是,不愧是武将家的女儿,真是非同凡响,但是没听到陛下反抗的声音,难道说陛下就喜欢被这么粗暴的对待,真是搞不懂。 他们心思各异,对视时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又快速地转移走。 今晚的夜色可真美啊。 君明曦小看了言夏的胆子,明知是以下犯上,他真的敢这么对他。 口中的腰带被洇湿,君明曦被迫跟着言夏的节奏在水里飘摇,沉沉浮浮。 而君明曦只能抓住言夏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待天边泛起鱼肚白,一个空罐子被扔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碰到桌子时停了下来。 言夏爱不释手地摸着他汗津津的肌肤,上面满是殷红的痕迹。 不知是言夏力气大,还是他太娇贵,轻轻一碰就留下一个印子。 “你的手别碰朕!”君明曦哼哼唧唧地拍来他的手,眼尾泛着一抹红,斜睨着言夏,心里满是对言夏的嫉妒,这人究竟属什么的,他不会累的吗? 这眼神在言夏看来和撒娇没有区别,已经四更天了,五更天君明曦就得起来上朝,言夏没多折腾他。 君明曦在待遇方面倒是没亏待他,他寝宫旁边就连着一个温泉池子,接的活水,随时可以用。 言夏抱着他去温泉池子泡泡,水温对他们来说太热,泡久了不好。 言夏动作轻缓地清理着他的身体。 君明曦娇贵得很,稍微碰一碰就哼哼唧唧的,再闹下去他也不用上朝了。 等他们清洗好出去,宫女已经换好全新的被褥,蜡烛被吹灭大半,此时寝宫内灯光昏暗,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言夏把他放在外面,然后他睡到里面,这样一来君明曦要上朝时就吵不到他,他真是太机智了。 谁知半夜君明曦迷迷糊糊觉得冷,滚着滚着滚到言夏怀里。 言夏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是君明曦,没多想便把他揽在怀里,相拥而眠。 直到五更天。 福禄站在床幔外低唤了几声君明曦,君明曦没醒,醒的是言夏。 言夏睡得正香,起床气很重,不耐烦地说:“陛下今日休沐,早朝不上了。” 福禄迟疑了一会儿。 看见厚重床幔外的人影没动,言夏啧了声,“还不滚,杵在外面当门神吗?” “奴才不敢。”福禄的头更低了。 走出寝宫,福禄后知后觉,怎么言妃娘娘的声音那么粗,像个男子一样。今天他也看见的,一个女子长得竟也比普通男子高大,不知道的还会怀疑他是不是男子穿了女子的衣裳。 但福禄只是个奴才,不敢揣测主子。 只有秋意表情平静地坐在长廊上,世间万物与她无关,她只关心她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很幸运的是,秋意见到了。 君明曦足足睡到晌午才醒。 言夏正窝在贵妃榻上津津有味看书,《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与五位惊才绝艳的无双公子》。 听名字就非常有噱头,言夏发现这个世界的小说更好看,待在家里不能出去的日子,言夏只能靠这个打发时间。 寝宫里的宫女全部被言夏赶到后面洗衣房和厨房,非必要不能出来,伺候他的只有太监和秋意。 秋意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用在意。 天气有些热,送来的冰块不多。 言夏穿的非常清凉,抹胸襦裙脱掉了外面的裙子,只剩下轻纱制作的抹胸,穿了跟没穿一样。 第194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4 及腰的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只余几缕不听话的别在耳后,似乎阳光都格外偏爱他,洒落在他身后,赋予他澄黄明亮的背景,好看的不像话。 那轻纱是今年进贡的新料子,这料子难得,穿在身上丝滑冰凉,薄薄一层,很透气,光线照在上面,仿佛有游光流动, 一年总共也就产出那么五匹,预定是两匹给陛下,两匹给太后,剩下的一匹原是准备赏赐给宫妃。 但是宫妃如今只有言夏一个。 作为君明曦身边的首席大太监,福禄十分有眼力见,五更天时君明曦不早朝,他就让尚衣局加紧赶工给言夏缝制新衣裳,又凉又透气。 (言将军:好啊,就是你这个太监陷害我儿子!) 这料子的优点除了透气,还有透,穿在身上根本没穿一样,影影绰绰,稍微动一动就全部看见了。 言夏俨然没意识到这身穿搭在宫里有多么不合适,一个正经的妃子不会穿的伤风败俗,有了这么好的料子也是当成亵衣穿,或者晚上穿,只有他直接当成常服穿。 裙摆的设计还是两片式,也就是说能掀开。 往大了地说,一个正经的女子也不会穿成这样,只有青楼女子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 言夏是热,况且他也很正经的,不该露的一点都没露,但是能露的全部露出,鞋子都懒得穿,一双腿交叠悬挂在贵妃榻外。 关起门来是看不见,万一不小心传出去,那些人又添油加醋一番,言夏要被骂成是狐狸精,是言家故意送进宫来魅惑陛下,陛下年轻尚轻,加上有人百般撩拨,怎么可能把持住,他们仿佛能预见一个王朝的衰亡。 (言将军:你说衰亡就衰亡,真当老子一家白死了。) 在昭国,不管男女,脚都是非常隐私的部位,只有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才能看,言夏这是在暗示已经把他当作丈夫了吗? 君明曦没出息地红了红脸,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帝王,时时刻刻都要面对他的爱妃的诱惑,一双腿都让他心猿意马。 难怪往上数有那么多帝王都败在妖妃上,这要是换成他,他也想“从此君王不早朝”,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要是言夏说几句好听地哄哄他,他怕是会被哄得找不着北,甘愿把玉玺都捧到他面前,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言将军:喂喂喂,我儿子是正经人,麻烦你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想法加害他好吗。爱的时候玉玺都捧到你面前,不爱的时候就你有几个九族那么狂。) 君明曦深情款款地看着言夏,为了他的爱妃,他决定不计较昨晚的事,他相信他的爱妃不是故意,他的爱妃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决定是言方安教他这么做的,都是言方安的错。 (言将军:又是一口大黑锅?) 他的爱妃还贴心地给他清理了身体,帮他穿上了衣服,他的爱妃真是太体贴了。 他的爱妃怎么会是狐狸精,明明是勾人的小妖精。 越看越喜欢他的爱妃,君明曦眼神温柔似水,他想下床去找言夏,但是腿动了动,扯到那不可言说的地方时,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听到响动,言夏一秒把手上的话本扔掉,修长的双腿走了几步就到床边。 言夏把手搭在君明曦的额头上,没发烧,君明曦睡着也不安分,一直动来动去,福禄进来喊他时,他的体温还有些高。 “很疼?”言夏问他,他记得睡前给他抹了一遍药膏,醒来又抹了一遍药膏,那药膏还是系统出品,按理来说吸收效果应该很好。 君明曦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他感觉腰酸背痛,尤其是他的腰,快废了,现在上面都还有言夏的指印,他的爱妃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就是力气大的不像话。 言夏把君明曦捞过来,让他趴在他怀里,轻柔地给他按摩缓解。 “爱妃,再往下面一点,对,就是那个位置。”君明曦舒服地哼了两声,他的爱妃又多了一个优点,会按摩。 给他按通透之后,两人才正式地见面。 君明曦坐在床上,认真地观摩言夏的脸。 言方安以前从来不带着言夏出席任何宫宴,只带言五,言夫人更是没带过言夏出门。 言夏的身份变得非常神秘,十八年来,他们只知言家有个六小姐。 有不少人想混进言家偷画言夏的画像,谁知言家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混不进去。 后来言方安干脆把言夏送到他江南的外家养了十几年。 因此坊间关于言夏的传闻全部都是谣传,他们见都没见过言夏,只以为是丑的不能不见人,身材长得跟言方安一样魁梧,站在那里就是一堵墙,力气大到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他们最喜女子温婉,知书达理,若是跟言夏那样,怕是要嫁不出。 (言将军:呸!一群癞蛤蟆还嫌弃上了,有女的愿意嫁给你吗。惹惹惹,还喜欢温婉知书达理,怎么不喜欢皇位,是不敢喜欢吗?) 君明曦先入为主,昨天隔那么远,他只看见言夏比其他修女快高出两个头的身高,并没有看清楚言夏的脸,使他更加确信言夏就像是谣传所说。 但今日仔细一看,他发现谣言完全就是胡诌,言夏完美结合了言方安和言夫人的优点,但更多是像言夫人,多了几分江南女子婉约的美,柔和了言将军特征的锐利,他的几个哥哥像言方安更多。 君明曦左瞧瞧,右看看,内心生出数不清的欢喜,那双眼睛亮亮的,一想到言夏是他的爱妃,他就高兴。 但视线往下,看到言夏充满男性特征的身体,君明曦忍不住问:“你为何是个男子?” 他只是单纯地发出疑问,不是质问,更不是想要秋后算账,他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责罚他的爱妃。 君明曦承认,一看到他爱妃的那张脸,他就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况且他的爱妃那么体贴,他喜欢不是应该的吗。 主要是这件事委实是给君明曦带来极大的心理阴影,仍令他心有余悸。 第195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5 试问新婚之夜,看着貌美如花的小妻子,在他们坦诚相见时,低头一看,好家伙,比他还大。 小妻子反剪着他的手,他毫无反抗之力,像任人宰割的鱼肉,只能求饶说不要,现在他都觉得他被梨花香腌入味了。 言夏思考了半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娘生的我是男的,那我不就是男的。” 这个解释没问题,君明曦点了点头,他觉得他的爱妃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愈发认为言方安胆大包天,他的爱妃是个男子,却硬要他的爱妃当女子,可怜他的爱妃这么多年平白遭受那么多白眼和谣言,千错万错都是言方安的错。 (言方安:还不是你那个臭爹害的!) 不过…… 君明曦看他穿着一身女子衣裳,非常合身,没有奇怪的感觉。 寻常男子穿女子的衣裳就是心理变态,是要请人到家里跳大神,驱赶他身上的邪祟。 但是言夏穿,君明曦只想到要给他多做几身漂亮衣裳,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爱妃穿着真好看。 “你还疼不疼?”言夏关切地问。 有他的爱妃关心,君明曦就算是疼也说不疼,他握着言夏的手,“爱妃放心,朕没事的。” “没事你就回去吧,福禄来问了好几次了,紫宸殿内堆满了折子等着你去批阅。”言夏皱着眉,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抽出来,贤妃人设演不到几分钟他就演不下去。 言夏继续躺在他的贵妃榻上看书,淡定地挥手,“另外,紫宸殿外还跪了好些大臣,说是什么不见着你就不肯起来,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今天太阳可大,别把他们晒死了,不然史官又要给你加上一笔。” 前面的理由还要加上“妖妃魅惑君上,颠鸾倒凤一夜,贪图享乐罢早朝,不闻百官劝谏”,什么都怪在他头上,言夏可不想莫名背黑锅。 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君明曦有点哭笑不得,他的爱妃如此绝情,刚刚还对他嘘寒问暖,听到他说没事就转身离开,原来他的爱那么短暂,只是让他体验一下。 福禄进来给君明曦宽衣。 看见君明曦青青紫紫的痕迹,福禄还在感慨言妃娘娘力气真大,怪不得陛下累得早朝都不上,私底下还是找太医给陛下补补。 言夏全程一动也不动,眼皮都没掀一下,专心致志地看书,只在君明曦要出门时小小地关心一句“注意休息”,晚上就不给他留饭了。 皇帝的仪仗浩荡,君明曦走后,他的寝宫顿时空了不少。 秋意端着一盘切好的瓜果进来,这里没有外人在,她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言夏旁边,埋头苦吃又甜又多汁的西瓜,还不忘说句:“小姐,你吃吗。” 言夏皮笑肉不笑,“你吃吧,小姐不饿。”死丫头,不知道他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吗,光顾着自己吃吃喝喝,根本不把他这个小姐放在眼里。 秋意真以为他不饿,直接把盘子抱在怀里:“哦。”这一盘水果都是她的了! 言夏翻了一页,问:“我爹有没有跑路。” 秋意塞得满嘴都是,还得含糊地回答言夏的话:“老爷带着夫人走了,但是他说他会让大少爷和四少爷回来照顾你,他还说,‘女儿啊,要是小皇帝敢欺负你,就让你几个哥哥给你撑腰,爹先走一步,你娘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我得带你娘去治病’,这是老爷原话。” 其实言方安说的不是小皇帝,而是狗皇帝,只是秋意不会骂人,只能委婉地说。 言夏:“……”他就猜到他爹不靠谱,不过大哥和四哥回来也不错。 他大哥言书隐,年长他十三岁,要是努力努力,还能帮他生出来。 言方安驻守边关的日子里,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言夏。 言方安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想让他从文。 因为言书隐提早两个月出来,身子孱弱,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言方安和言夫人小心翼翼地他养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夭折了。 但是言书隐从小喜欢读兵书,圣人之学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言方安又是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最后还是拗不过言书隐,让言书隐当了他的参谋。 言书隐从来不觉得苦和累,驻军条件困难,他也是将士们吃什么,他吃什么,将士们睡什么,他也睡什么。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哪怕身体不好也会咬牙撑住,将士们都苦不堪言,他硬是坚持下来了,难以想象的坚毅。 他四哥言雪霜,生于冰天雪地的边塞。 言将军遭遇敌军埋伏,被困雪山,言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小心摔了一跤,原本还有几天要生的,提前发动了。 她生老四时难产了,差点便一尸两命。 言将军听到这个消息,硬是拼死从敌军中杀出重围,最后言雪霜也平安降生。 在此之后,言将军偷偷让军医给他配了几副绝子药,经历了这回,他是绝不可能让言夫人再冒生产的危险。 谁知狗先皇非要他生出个女儿,生生生,他怎么生女儿啊。 最后连生两胎都是儿子,言将军死也认命了。 言夫人身子不大好,但那也是言夏出生前。 言夏出生后,系统为了补偿他,给了他很多灵丹妙药,几颗药丸下去,言夫人的病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要是全好了也容易引入怀疑。 只是言将军老是拿这件事做文章,三天两头拉着他娘游山玩水,好不逍遥自在。 - 西城门外。 言雪霜驾着马车,给城外守卫的士兵看了令牌。 士兵立马挺直脊背,“小言将军请入城!” 言雪霜淡漠地颔首,驾着马车进城。 等到言府门口,他率先跳下马车,敲了敲马车外壁,柔声道:“大哥,到家了。” 马车帘子内伸出一只像是白玉雕刻而成的手,把帘子掀开。 言雪霜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只手,待到言书隐钻出来后,他又把情绪隐藏的很好。 —— 此处应该有个言将军。 言方安:喂喂喂,还看,催更点了吗,评论评了吗,评分评了吗,小礼物送了吗,信不信本将军把你们全部收编了! 第196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6 言夏继续翻页,看到最上面一句是女主说的“表哥不要”,他津津有味地看下去。 女主容貌出挑,又到适婚的年纪,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 说亲的对象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不嫌弃女主的身世,反而被女主蒲草那样坚韧的性格打动。 她的表哥隐藏不住内心的想法,对女主表达了他的心意,只是女主因为她和表哥的身份,拒绝了她的表哥。 言夏越看越有意思,禁忌的爱恋果然令人激动。 正当他在为女主感慨时,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秋意说了什么。 他立马起来坐好,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说我爹让谁来给我撑腰?” 秋意有些懵,嘴边还有半块西瓜没吃进去,她举着叉子,愣愣地说:“大少爷和四少爷啊。老爷说小姐你去江南之后,大少爷就一直待在运城,没回过昭都,他也该回家看看了。 至于四少爷,老爷觉得四少爷最能打,就让四少爷护送大少爷回昭都,都不需要带其他人回来,他说不会太招摇。 有二少爷三少爷还有五少爷镇守边关足够了,再说还有堂少爷他们,少了大少爷和四少爷不会天塌的,小姐你有必要那么震惊吗。” 言夏眼神复杂地看着吃得正欢的秋意,一脸平静,还有点想笑:“不震惊,我一点都不震惊,大哥回来好啊,我也很久没和大哥见过面了。” 傻丫头,你这么单纯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哪里是昭国的天会不会塌的问题,是他们的家祖坟要迁了。 悄悄提一句,脂膏是言雪霜给的,不是系统给的。 家里有一个时时刻刻惦记自己病弱哥哥的变态,自然也得时时刻刻做好准备,千万不能伤到他。 不止这些,言雪霜私底下偷偷弄了很多东西,言夏想,也许可以再弄一点过来。 -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 他们回时还晴空万里,刚到家门口乌云就争先恐后来,黑压压的,很沉闷。 不少摊贩急急忙忙收拾着,不小心被雨淋到,他们一天的生意可就白做了。 许久没回来,昭都到处都大变样,尤为繁华,过往行人也增加了好几倍。 言书隐恍惚地望着朱红色的大门,上面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显得更加厚重,仿佛一只闭眼休憩的巨兽。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言雪霜出声提醒道。 言书隐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他把手放在言雪霜手里,踩着马凳走下来,一站稳就把手抽出来。 言书隐可以跳下马车,只是言雪霜说什么都不让跳下来,说他身体不好,万一摔出个好歹,爹和娘绝不会放过他。 言书隐每次都觉得好笑,他又不是泥捏的人,哪儿有那么脆弱,再说真要这么脆弱,这么些年在运城,早就够他死好几回了。 只是言雪霜提的次数多了,言书隐只能依着言雪霜,不然他又要闹。 几个弟弟里面,只有言雪霜是最粘他,连他从小带大的六弟都不粘他,见着他只会叫一声大哥,就跑了,他招手叫他们过来,也跟见着鬼似的跑的飞快,也不知是为什么。 俗话说,长兄如父,他也没有那么严厉吧。 (言夏:以后你就知道了,比鬼追还可怕。) (言将军:言雪霜!老子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那是你的大哥!) 周管家在前面等候,笑着说:“大少爷,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吧,府里已经备好午膳了。” “好,周伯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菜。”言书隐确实有些累了,运城到昭都路途遥远,他们赶路都赶了一个月,骨头都要松了。 周管家道:“都是大少爷你喜欢吃的,这次回来应该能多住一会儿吧,要是小姐在这儿,肯定很高兴。” 言书隐叹了口气,回来的路上他也听到言夏入宫选秀的消息,真是要把他愁死了,不停地让言雪霜不要顾及他的身体,加快赶路的速度。 上一次见到言夏还是十年前,他记忆里的言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调皮,活泼好动,一秒钟都没办法安静,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模样。 不过把弟弟当成妹妹养,也的确委屈了言夏,他只怕言夏进了宫会不好过。 言书隐蹙眉,怅然地叹息:“爹怎么就让夏夏进宫了,宫里那么复杂,以夏夏的性格,也只有被欺负人的份。” 言雪霜慢他一步,低头看着尚留有言书隐余温的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不动声色地站在距离言书隐半步的位置。 只有在面对言书隐时,言雪霜才会展现他柔情的那一面,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大哥,现在宫里没有传出消息,那就是证明小六是安全的。” 他眼里闪过恼怒和不甘,连被言书隐亲昵唤作“夏夏”的言夏他都要嫉妒,几曾何时言书隐这么亲昵地换过他的名字,每天都是“四弟”,他不想听到这么疏离的称呼。 内心阴暗的想法肆意地生长着,言雪霜年纪已经不小了,他等不了那么久。 言书隐打小身体就不好,入了军营之后更是一心当参谋,没有想过要娶妻,不愿意耽误那些女子。 言家五位少爷也就只有言二娶了妻,言三和言五玩心大,一心想着仗剑天涯。 言雪霜的变态只有言夏知道。 言夏是“六小姐”,如今的入宫当了妃子。 昨天刚进的宫,今天妖妃的名头已经安上了。 看书看得正入迷的言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笃定地说:“肯定是四哥骂我。” 秋意有点无语:“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对四少爷恶意那么大,四少爷好像没欺负过你吧,还天天摸黑四少爷。” 言夏摆摆手,“你不懂,我赌五两银子,是四哥骂我,你赌不赌。” “不赌。”秋意才不会跟他打这可笑的赌,每次打赌她都输了。 赚的那么点月钱全给言夏了,也就是说秋意打白工。 小姐就是个坏人。秋意生气地想,不过这个西瓜真的好甜。 第197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7 秋意的这盘瓜果吃完,又接着吃了两盘刚出锅的桂花糕,宫里的桂花糕做的比宫外的好,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有的时候言夏真的很疑惑,她那么小肚子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都藏哪儿去了。 御膳房飘出了饭菜香味。 言夏拿着一片金叶子当书签,夹在书里,穿好衣服准备去找君明曦,邀请他共进午餐。 一整天没吃饭,言夏饿得头晕眼花。 后宫里头只有他一个妃子,君明曦给他的待遇是最好的,不仅住着最大的宫殿,离他的紫宸殿也最近,脚程大概一刻钟,方便他去找君明曦。 言夏不喜铺张浪费,怎么低调怎么来,人太多他反而不自在。 因此只带了秋意一个人,秋意还不肯来,说她昨晚守夜很困,想要睡觉。 言夏说不来就把脖子洗干净,这里是皇宫,不是言府,只需要君明曦一句话,她的脑袋就会分家。 秋意成功被威胁到,绷着一张小脸,亦步亦趋地跟在言夏身后,距离他只有三步。 只要是在外面,秋意会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她得保护好言夏。 隔的老远言夏就注意到紫宸殿门口跪了一群老头和中年老头,按照品级跪了三排,看上去非常壮观。 言夏一早就知道他们进宫,估计是不满昨日君明曦的做法,上百位秀女,君明曦不顾大臣的反对,毅然决然只选了言夏一个人,这于情于理都不符合规矩。 他是帝王,身上肩负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艰巨任务,难道还期望能够和言夏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年纪最大的太傅乃是三朝元老,为了昭国的未来,他有义务进宫劝谏君明曦。 那些秀女从全国各地赶来,是礼部精挑细选出来的,只要君明曦回心转意,全部送进宫都可。 谁知君明曦对他们疾言厉色,说什么他又不是满脑子只有情欲的畜生,要那么多妃子做什么,他如今还年轻,就要憋着他选秀纳妃,是觉得这个朝堂由他们把控,他只需要开枝散叶就可以吗? 这帮大臣被批的一句话不敢说,只敢高呼“老(微)臣不敢”。 这其中的小插曲言夏不清楚,君明曦走的时候他还特地跟君明曦嘱咐让他们早点回去,千万别晒死在这里,他不想让他的名声受损。 入宫第一天就逼死好几位大臣,坐实妖妃的谣言。 结果这都中午了还跪着,一个个身上穿着厚重朝服。 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沾在头皮上,脸上的汗珠更是汇聚成河,汩汩地往下没入衣襟,里衣早就被汗水浸湿,粘连在身上。 天气变化极快,上空已经乌云密布,但地砖的温度没有那么快下降,依然滚烫,他们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然跪的笔直,颇有文人不屈的风骨。 言夏抬头看了看天气,目测还有半个时辰会降雨,若这雨下下来,一阵热一阵冷,他们怕是得大病一场,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这帮老头身体真好,不送去军营真是可惜了。”言夏打着蚕丝扇,遗憾地摇摇头。 秋意顺着他看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以为她看花了眼,满脸嫌弃道:“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要来干什么,老爷才不要他们,估计还没跑两步就被敌军的箭刺死了。” 秋意不理解言夏怎么眼光这么差。 “不要这么说,他们可都是昭国的有功之臣,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言夏虽然不理解他们的做法,当然也不尊重。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没有人喜欢被威胁,身为帝王的君明曦更加不可能。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声成功引起了几个老头的愤怒。 “就是你这妖妃,魅惑陛下,不然我们何至于在此长跪!”离言夏最近的一位大臣像是拿好了剧本,忽然对着言夏发难。 言夏脚步一顿,一头雾水:“?” 他甚至回头看了看,除了侍卫就只有他们了,他们只是路过。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还没经过他们,就开始骂了,这是收了多少好处敢在他面前这么狂,有几个九族啊。 言夏这次拿的可不是什么窝窝囊囊,被打了都反手不了的基本,他可是有只手遮天能力、统领百万大军的言家的唯一的“六小姐”,这帮人刚得罪他,当他是软柿子好捏吗,惹到他算是惹到铁板了。 “放肆,敢对本宫口出狂言。”言夏得端着架子,他示意秋意,“给本宫掌嘴。” 秋意反应慢了半拍,可动作不慢。 “啪”的一声,秋意的手已经甩在他脸上了,她看上去几乎没有怎么用力。 声音消失后,他的身体歪向一旁,一侧的脸颊高高肿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印在他脸上。 言夏勾唇讥笑道:“骂啊,继续骂,本宫站在这里听着你们骂,本宫倒想听听你们还能骂出些什么话来,你们这张嘴说瞎话的本事,本宫倒是敬佩得很。” 看来他瞎好心了,这些人就是脑子有病在这里跪着,真是爱跪不跪,管天管地管一个君王选不选秀。 这一巴掌非常地响亮,紫宸殿内的人都能听见。 秋意天生神力,但是脑子缺一根筋,脑瓜子不是很灵光,优点是听话,言夏指哪里打哪里。 言夏身份是女子,很多时候不方便自己动手,言方安就让秋意来保护他。 如果可以,言夏刚刚是想亲自动手。 君明曦急急忙忙从里头出来,看见他的爱妃被十几个大臣围成一圈,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的爱妃,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他们全部都在欺负他的爱妃。 一股火涌上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言夏面前,把言夏拉到他身后,怒气冲冲道:“朕让你们回去,你们不回,你们爱跪到什么时候跪到什么时候,念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罚你们,但是你为何要欺负朕的妃子,他何错之有。” —— 这一章还得再补补,记得重新回来刷一下嗷,放假第一天就来姨妈,真的讨厌死了 第198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8 君明曦冷冷地哼了一声,“朕看你们一个个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死的话朕绝对不拦着你们,想一起死的话更好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他们被君明曦骂到羞愤地低着头,只有太傅满眼失望地看着君明曦。 他乃三朝元老,在此之前君明曦很尊重他,今日君明曦却为了这个妖妃在紫宸殿外高升怒斥他。 这个君明曦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熟知的尊师重道的君明曦,或者说他在奉承言方安时就已经变了。 (言方安:你确定是奉承吗,不是想要我们的命?) 因为一个不入流的女子,他冲冠一怒为红颜,顶撞自己的老师。 他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君明曦的刻意为之,实际上是在给言夏铺路,他早就想要让言夏入宫为妃。 言夏可是言方安的女儿,言方安是什么人君明曦又不是不清楚,他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太傅本以为君明曦能拎得清楚,仅是一天时间,君明曦就被言夏这个妖女蛊惑了。 是时候轮到言夏出场,受了委屈他才不会藏着掖着,他就要大声说出来,最好闹到人尽皆知,反正丢脸的又不只是他。 “陛下。”言夏假装害怕地走到君明曦身后,但是他比君明曦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站在君明曦后面无处可藏。 言家基因好,身子最弱的言书隐都有一米八五那么高,言夏已经不是最高的了, 没办法,言夏只能矮了矮身子,怯生生地扯着他的衣袖,手指着躺在地上被秋意哄睡地那个大臣说道:“陛下,臣妾见时间不早了,便想亲自来陪您用午膳。 可臣妾也不知道为何,臣妾还没到门口,他看见臣妾后就对臣妾出言不逊,大骂臣妾是个妖女。 臣妾一介女流之辈,自幼习的是琴棋书画,平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都没见过几个,昭都里认识臣妾的人更是没几个。 他上来就指着臣妾骂,臣妾心里难受,臣妾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难道只因臣妾是女子,只因陛下宠爱臣妾,臣妾就错了吧,既然如此,那陛下还是把臣妾逐出皇宫,让臣妾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言夏的另一只手宛如西子捧心般捂着胸口,他那张脸未施粉黛就已经足够明艳足够漂亮,一双秋水剪瞳可怜兮兮地看着君明曦。 君明曦心都要化了,他的爱妃那么单纯,那么美好,什么都没做错,是他喜欢他的爱妃,为什么要把错误都推到他的爱妃身上。 以上仅是君明曦视角,太傅的视角里言夏就是个狐狸精,靠在君明曦的怀里,眼神挑衅,仿佛再说不服气就憋着,现在陛下已经被他下咒了,你们说什么话陛下都不会听你们的,等陛下被他吸干了精气,昭国就完了。 于是就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 君明曦心疼地抓着言夏的手,而以太傅为首的十几位大臣全部愤怒地注视着言夏。 而言夏深情饱满地说着台词,有人给他撑腰,他为什么要受委屈,他就要告状。 言夏以压倒性地优势赢得了胜利。 最后这些大臣全部被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君明曦让他们在府里好好反省。 真是大快人心,言夏扬眉吐气,那只手讨好地揽在君明曦的腰上,“陛下,你对臣妾真好,臣妾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晚上多奖励你一次。” 君明曦虎躯一震:“……” 他说的奖励是什么,该不会是哪个吧。 君明曦推开言夏的手,他对言夏说的感兴趣不了,今日都没早朝,要是日日这样,那他这个皇帝就要因揭竿起义或者言将军谋朝篡位而死了。 君明曦道:“朕不需要爱妃的感谢,朕与爱妃是夫妻,只要爱妃开心,朕就开心。” 言夏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那不行陛下,太傅都说了,陛下要给皇室开枝散叶,你不要那怎么开枝散叶,太傅才说过臣妾独占陛下,要是陛下不要,那臣妾岂不成千古罪人了。” 君明曦咬牙切齿,还在陪着言夏胡闹:“爱妃是不是忘了你不是女子,你要怎么开枝散叶,再说了,就算是开枝散叶,那也是朕开枝散叶,还轮不到爱妃你吧。” 言夏一秒高贵冷艳,离君明曦一米远,“是吗,陛下要开枝散叶,那一百多位秀女尚且都还在昭都,陛下要的话就把她们召回来,陛下正直壮年,且不说开枝散叶,长出几棵树都没问题。 既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不然陛下与其他妃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这阴阳怪气又有点酸溜溜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昨晚他都哭了还不愿意放过他又是几个意思,合着折磨他的身体还不够,还要考验他的心吗。 君明曦冷笑,他是帝王,一个妃子岂能左右他的想法,言夏敢在他面前甩脸色,就算是言方安的“女儿”,他也想罚就能罚。 “言妃。”君明曦语气平静地喊他。 然后言夏十分不耐烦地转头,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陛下唤我做什么,不是想选秀吗,去选啊,到时候你可以叫任何人爱妃,但千万别叫我,我受不起。” 君明曦的气在看见言夏的脸时就烟消云散了,他都没听到言夏在说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嗷,这是他的爱妃,他好喜欢他的爱妃。 他走上前两步,这身轻纱制成的衣服穿在言夏身上好看极了,他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效果,“福禄,那批料子一共有多少,全部拿去给言妃制衣裳。” 福禄一惊,那批轻纱没有多少,全部给言夏会不会太多了,但是君明曦一眼扫过来,他立马低着头说:“奴才明白,这就让尚衣局的绣娘给言妃娘娘加紧赶制。” 君明曦的气根本生不起来,一看到言夏他的气就消了,何至于跟他的爱妃计较,他的爱妃有点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君明曦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一点都不难。 第199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9 喜欢上言夏对君明曦来说简直是比吃饭喝水还简单的事,像是一切皆是天意,冥冥中注定他会遇到言夏,并且无法自拔地爱上言夏。 都怪太多谣言,令他对言夏产生那么深的误解。 言夏本该遗世独立,这十几年来,他待在家里,待在江南,很多人都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但是他们却一直给他泼脏水,把他污名化。 君明曦一想到他还因为那件事对言夏生气,心里就开始疼,他不该对言夏说这么重的话,他如何能要求一个男子为他传宗接代。 他好声好气地跟言夏说话,“朕和你在一起,这心里哪里还装的下其他人,一个你都直接填满了,塞得满满的,爱妃不要多疑朕对你的感情。” 言夏反过来推开他的手,冷傲地说:“陛下未来可是要娶皇后生皇子的,这些话也不过是现在说来哄骗我开心罢了,我要的不是虚无的甜言蜜语。 陛下能坚持一日两日,那一年两年呢,陛下以为自己能坚持多久,迫于百官的压力,可能这几年你还会反驳他们,但再过几年你觉得疲倦了,你终究还是会选秀纳妃,这宫里还是会热闹起来。 而我一个男子,你哪里还会记得,你估计只会想,一个男子,当了你的妃子就档子,难道还指望和我相伴一生,这未免太可笑了。 我的心也没有那么大,只能装的下一个人,只想和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人多了总是会拥挤。 若陛下没有这个想法,还不如趁现在感情没有那么深,早点送我出宫,我情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君明曦目光沉沉,凝视着言夏,言夏的眼神告诉他,他的要求就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妥协一步,如果做不到,那不如趁早散了。 这个选秀并不是言夏主观要来的,是没办法再拖下去,被迫来的。 在君明曦没见到言夏之前,他的想法也是言夏是言方安派来监视他、掌控他,言方安妄想把控朝堂,架空他。 一旦言夏生下他的孩子,那么他们君家的王朝就变成表面上是他们君家的,实际上是言家的。 事实上,言方安从没有这么做过,让言夏一个男子穿上女子的衣裳当女子,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言家上上下下的性命。 君明曦想,如果只是让儿子穿上女子衣裳就能活命,不需要妻子再受生育之苦,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言夏的眼睛里再看向他时总是充满爱恋和缱绻,好像他们本该就是恩爱缠绵的夫夫,但是他没有记忆,他忘记了他们上辈子的感情,是他的错。 他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他要接受言夏,他们是天作之合,没有言夏,人生还在继续,只是已经失去了意义。 君明曦现在脑子里很乱,所有的想法涌上来,他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所以他没注意到言夏的离开。 言夏说完一段话就走了,他是来邀请君明曦一起用午膳,结果饭没吃上,他好饿。 让君明曦先冷静冷静。 酝酿许久的暴雨轰轰烈烈地下了下来。 他们没有打伞,漫步在这暴雨天,在长长的宫道里穿行。 暴雨淋湿了他们的衣服。 雨水给宫道的地砖降温,散发出不算太好闻的味道。 乌云压得极低,一片黑压压的,雨势又大,他们只能看见眼前的路。 秋意小小的脑子里容量不是很大。 全程她只听到言夏让君明曦开枝散叶,多纳几个妃子,但君明曦明显是哄着言夏的态度。 他不想和言夏争吵这件事,能翻篇最好,只是言夏不会翻篇。 她又觉得言夏说的有点道理,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君明曦今天可以为了言夏怒斥群臣,明天君明曦就会为了别的妃子打言夏的脸。 帝王的感情朝夕瞬变,永远没有永远。 秋意皱着小脸,“小姐,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既然入宫了,你不就做好后宫佳丽三千的准备了吗,你想让陛下后宫里只有你个人,有点不太现实吧,况且你又不是真的女子,不能生孩子,皇家最看重还是子嗣,没有孩子,他们是真的会让陛下把你废了。” “谁做好准备了,如果可以,我才不要入宫为妃。”言夏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他平静地说:“你不懂,这叫策略,我先吊着他,吊着吊着不就成我一个人的了。” “不能生就不能生,难不成我还能凭空变出一个孩子给他。我现在只是先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他会想明白的。 ” “人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得自私一点,不然他也会是别人的。” 秋意不懂,言夏只知道坑她的月钱,这么深奥的道理还是言夏第一次和她说。 面对喜欢的人要自私一点吗? 可她听到的为什么都是“你要大度点,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是正妻,照拂妾室庶子本身就是你该做的”,“不能善妒,不能争宠,要等着夫君的临幸”。 言夏这些话对秋意来说太过惊世骇俗,早已违背了这个世界。 秋意又问:“这不会太奇怪了吗,自古哪个君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若陛下真的坚持和你一个人在一起,那他一生无子,是会被世人诟病的,你又忍心吗。” 言夏一直不认为这些是无法解决的,而是看他们想不想解决,“秋意,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无子可以过继,这天下还是他们君家的天下。 至于你说世人诟病,我爹哪日不被骂,我哪里不被骂,难道我们要每天都因为他们的风言风语就不断陷入自我怀疑吗,怀疑自己不够好,怀疑是不是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怀疑来怀疑去,觉得就是自己的错,又不断地质疑自己,但伤害你的人根本不痛不痒,对他们来说是你自己不坚强。 你有没有想过,是他们在无端污蔑,嘴皮子上下碰一碰,浪费一点唾沫,可能就会害死一个人,难道真正有错的不是他们吗,我们为什么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说的无关紧要的话就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糟糕。” —— 这章还得补补,感觉我每天都在缝缝补补 这里感触还是很深的,大家都要好好生活,人生是自己的! 第200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0 只有经历过,言夏才知道太过在意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会让人陷入到名为情绪的牢笼,一旦被困进去,就很难再逃出来。 - 秋意踩着地上的水坑,鞋子里的水也滋了出来,她干脆把湿掉的鞋子和袜子脱了,光着脚踩着水,玩的不亦乐乎。 这里的雨水干净,言夏也不是扫兴的人,站在雨里看着秋意玩,手里的蚕丝扇早就没用了,勉勉强强还能遮着他的眼睛,雨水拍人还是挺疼的。 秋意是他在江南时捡回来的小丫头,她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年纪比她大,因为模样生的不错,给两个商贾人家做了妾,困在深宅大院,终日争风吃醋。 她们出身贫寒,争不过她们,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宅子里斗个你死我活,用她们的青春年华给家里挣来了银钱,挣得了好生活,给弟弟娶了媳妇儿。 秋意脑子不太灵光,她母亲想把她便宜卖给一个屠户,给了五两银子。 那屠户名声不好,脾气大,前两任妻子都被他打死了,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娘疯了,这不存心让秋意去死。 秋意不想嫁人,自己跑了出来,在街边游荡了好几日,饿得眼冒绿光,树皮都啃了。 言夏就是差点被她啃了,他把秋意带了回去,让秋意给他当小丫鬟,兼职打手。 言夏给她取了个新名字,春花夏雨秋意冬雪,她选了秋意。 言夏松了口气,还好有点美商,要是选了夏雨,干脆给她改名夏冰雹。 有了新名字,秋意很开心。 在这里过得也很开心,因为在这里没有打骂,每个人都对她很好,笑呵呵对她,会叫她的新名字,会跟她一起玩。 她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长胖了,也长高了,除了有个经常坑她月钱的小姐。 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言夏说,如果可以,他也想去仗剑天涯,带着秋意一起,见见人生百态。 秋意又傻又单纯,他不放心秋意一个人。 “小姐,你快点来啊。”秋意抬头看着她那个故作深沉的小姐,想拉着他一起踩水坑。 言夏拒绝,“我穿的是新鞋,不去。”他才不做这么幼稚的事。 秋意:“略略略。” 雨下的急,停的也快。 下了半个小时,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太阳重新照耀着这片被水洗的大地,折射出晶莹的光。 言夏伸了个懒腰,走过去叫秋意,“饿了,想吃饭,快些回去吧,别又发烧了。” 上次她下雨天抽风跑出去淋了一晚上,早上顶着一张能把鸡蛋烫熟的脸过来跟她说她是不是要死了。 是要死了,蠢死的。 “小姐,我想吃烤鸡腿。”秋意摸着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言夏刚转身,就看见同样浑身湿透的站在御花园石子路上的君明曦。 秋意差点撞上言夏,看见站在对面的君明曦,这次是她脑子转的最快的一次,她脚底抹油了似的跑到花丛边躲好。 然后看到同样躲在花丛边的福禄公公。 “福禄公公,这么巧。”秋意尴尬地笑了笑。 福禄一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有亲和力,“这么巧啊,秋意姑娘。” “一起看一起看。”秋意大方地让出一个位置。 福禄微笑:其实是我们先来的。 言夏看见君明曦先是一愣,然后又气又急地走过去想给他披上一件干衣服。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所以他只能道:“下雨了怎么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跑出来学别人在雨天上演忧郁偶像剧,真把自己当男主角了。” 君明曦不知道忧郁偶像剧是什么,也不知道男主角的意思,他只知道如果他没找到言夏,他会后悔。 君明曦神色认真地注视着他,“言夏,我会让你知道,永远有多远。你可以质疑我的感情,但你不能质疑时间,十年,二十年,哪怕我死了,我的身边还是会只有你。” 秋意饶有兴致地偷看,小姐还没甩鱼竿就上钩了,果然还是小姐厉害。 福禄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侍卫,隔得远远的,全部眼观鼻,鼻观心,但注意力全部放在前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君明曦说给言夏的情话。 他们离得远,只是君明曦说话掷地有声,他们想听不到都难。 陛下许诺言妃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呐,言妃娘娘真的是狐狸精变的吗,昨天才入宫,今天就许上终生了,不是一般的快。 我赌半年,最多半年,陛下一定会厌弃言妃娘娘,现在只是陛下没见过别的女子,等陛下见识过更多美丽的女子,就不会一颗心扑在言妃娘娘身上。 你们敢议论陛下,不要命了,不怕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 言夏拉着他的手,这里离他的宫殿最近,再不把湿衣服换下来,君明曦会生病的。 君明曦固执地不肯走,他还以为是他的话不能打动言夏,急切地说:“言夏,我还没听到你的答案,你是不是还在在意子嗣的事情,我想过了,我们可以过继一个,实在不行我还有个同胞弟弟,他也行。 皇后的位置是你的,我已经让钦天监挑一个良辰吉日,我会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迎你入宫。” “好,我信你。”言夏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君明曦的情绪戛然而止,“啊?”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完,言夏怎么就信他了,难道不应该先迂回几次。 “走了,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下雨天也不知道打伞,感冒发热你就开心了。”言夏骂骂咧咧,早就知道他脑子不好使了,还跟他较劲。 系统冒出个头,得意洋洋道:“承认吧,你舍不得骂他,舍不得说他,舍不得看他伤心,舍不得分手,所以你们别闹脾气了,最后还是要在一起的,有什么不能误会摊开了说吗,非要弄得这么伤心。” “谁说我舍不得。”言夏炸毛了,谁舍不得这个傻子,“谁要爱一个下雨天不会往家跑的笨蛋。” 系统沉默。 系统难以理解。 系统咬牙切齿,“你下雨天又躲雨了?不也是在淋雨吗,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不然也不会在一起。” 第201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1 言夏理直气壮:“我没带伞啊,你没看见吗,衣服早就淋湿了,还不如就这样,再说我也是陪秋意淋雨。” 秋意:勿cue,谢谢。 系统冷笑:“那把你的手放开啊,搂着大佬的腰干什么,不是不爱吗。” 言夏渣男发言:“爱完这个世界,下个世界不爱了。本来就是前男友,你还指望我对他感情有多深。” 系统:“不是分手没分掉吗?!” 言夏:“再说信不信我去死啊!” 系统:“……” 信,系统成功被他威胁到,因为言夏真的死过。 看着养魂石内唯一一片蓝色的灵魂碎片,系统说不出话。 还是不要惹他了,毕竟言夏才是真正的隐藏大佬。 言夏高兴,所有人才高兴。 言夏不高兴,他要是躲起来,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噗通跳进温泉池内,言夏不算温柔地把白色的浴巾扔在君明曦身上,嫌弃道:“自己洗,看见你就讨厌死了。” “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君明曦心里很受伤,言夏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吗。 言夏哼了声,“你表现的好我就不讨厌你。” 君明曦立马说道:“好,我会好好表现,你别讨厌我。” 年仅二十岁的年轻君王,在言夏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全是对他的纵容。 言夏游过去,拿着绵软的布巾给他擦洗着身体,“我要回家一趟,我大哥他们回来了,你陪我回去吗。” 君明曦错愕道:“你大哥?他不是在饶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言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说我入宫,专门从饶城飞回来看我有没有被欺负。” 君明曦:“……”到底是谁欺负谁,他都不知道言夏怎么有脸说得出这种话。 饶城到昭都千里之距,最快都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言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小。 “是我爹,他说我大哥在军营终日怏怏不乐,让他回来散散心。”言夏把理由告诉他,“另外一个,我爹觉得你要是不喜欢我,可能就把我杀了,所以让我大哥回来给我收尸。” 君明曦再次:“……” “我看着很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会随意取人性命吗?”君明曦不禁怀疑自己,他虽然才能比不得高祖,但他也不至于是个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无能之辈,他好委屈。 言夏认真地说:“像。”分分钟九族上下啦。 君明曦的心真受伤了,“爱妃,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言夏洗好就站了起来,修长的双腿从他旁边跨过去,走上岸,披上白色的浴袍,在腰间打了个结,“你也快点洗,温泉泡多了对身体不好。” 一听对身体不好,君明曦忙不迭起来,他有点羡慕言夏的身高,他站在言夏身旁都像是矮了一大截,“爱妃,你吃什么长那么高,我都得仰头才能看清楚你的脸。” “吃五谷杂粮。”言夏摸了摸他的头,“你也很高了。” 君明曦并没有被安慰到。 小厨房煮了三碗浓浓的热姜汤,秋意喝完直吐舌头,“好辣好辣。” 君明曦有点不想喝,在言夏严厉的眼神下,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一整碗姜汤喝完,喝完整张脸都是红的。 只有言夏一如往常那样淡定,他像是喝水一样喝完,没事人一样。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经过一天一夜,言夏可算是能吃饭了,他快饿死了。 君明曦还想学着给言夏夹菜,谁知道刚转头,言夏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君明曦举着快递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点发挥的机会都没有,他有点无奈道:“爱妃,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说话间,又一个盘子空了,言夏根本没听到君明曦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再不吃饭他就要饿死。 一大桌子菜全部让言夏扫光。 君明曦看得目瞪口呆,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言夏长这么高,吃这么多,不长高才怪。 一想到言夏才十八,还能再长身高,君明曦有点自闭,爱妃长的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会显得他很没有气势。 君明曦想哭都没机会,言夏说出宫就要出宫。 拿着君明曦给的令牌,换了身君明曦的常服,君明曦托着下巴,“爱妃,你穿男装没有你穿女装好看。” 言夏用一根簪子把头发挽上去,他还未到及冠的年纪,不能戴冠,他白了君明曦一眼,忽然咧嘴笑看着他:“我不穿是不是更好看。” 君明曦点头如捣蒜,然后又摇了摇头,其实穿了跟没穿一样的状态更好看,那轻纱就不错,看来得多给言夏做几套衣裳,他想看他的爱妃穿宫装,穿清凉点,不过分吧。 言夏此时还不知道君明曦的想法,他拿着令牌大摇大摆地出宫,没人知道宫里的言妃娘娘出宫了。 言府就在隔着皇宫一条街的朱雀街,也就是说言夏想回家分分钟的事。 府上的小厮没见过言夏穿男装的样子,但他们认识秋意,因此没拦着他们。 周管家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言夏还有点不确信地多看了几眼,半晌才惊讶道:“小姐?!” 言夏点了点头,“周叔,是我,我大哥他们呢。” 周管家跟做贼似的把言夏拉到院子里的假山后面,压低声音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而且你怎么穿着一身男子的衣裳,快快快,把衣服换回来,然后马上回宫。” 言夏摆摆手,“没事,陛下知道我的身份,他要是不允许,我又怎么能出宫。我大哥和四哥不是回来了吗,他们人呢。” 周管家松了口气,“四少爷去练武场了,大少爷在他房间内休息,这会儿应该醒了。” “我先去看看我大哥。”言夏抬脚往言书隐的院子走。 秋意走的和他是反方向,“我找四少爷切磋。” 她是言雪霜教出来的。 言夏去的时候,言书隐正在他的凉亭内喝茶看书,像是提前知道言夏要来,桌子上备了言夏爱吃的点心和瓜果。 “还是大哥懂我,知道我要来。”言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 这两章都是我出去玩的时候在地铁码的,从来没坐过那么久地铁,腿都坐麻了 第202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2 言书隐把手中的书放下,给他倒了杯茶,打趣道:“以夏夏你的性格,又怎么会让自己吃亏,我看你红鸾星动,满面春风,看来应该是和陛下相处的不错。” 言夏扁了扁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手肘撑在桌子上,靠过去说道:“那我要是吃亏了怎么办,大哥会不会给我找回场子,我想要大哥给我撑腰。” 说罢,言夏立马直起身子,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他喝茶像牛饮,不品茶味,只喝茶解渴。 言夏接连喝了好几杯茶才压下他的渴意,一路走过来又热又闷。 言书隐拿扇子给他扇了扇风,“那是陛下,如果要给你撑腰,那必然得举全族之力,全部赔进去了可能都没办法救你出来,但我们还是会救,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妹妹’。” “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是不会让家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陛下要杀就杀我一个好了。”言夏托着腮看他,跳过这个话题,“大哥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话音刚落,言夏在心里倒数几秒钟,数到最后一秒钟。 院外传来言雪霜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哥,秋意说小六回来了,我也过来瞧瞧,好久不见小六了。” 言雪霜刚在练武场练完,还没换衣服,全身汗津津的。 他上半身穿着薄薄的练武服,汗湿后紧贴在身上,勾勒着充满力量感的身体,野性十足,像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引得人脸红心跳。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在意。 秋意性子单纯,对言雪霜没有任何慕儒之情,只有对学功夫的渴望,情情爱爱对她来说比天书还难懂。 言书隐和他天天见面,他在军营里随时都能见到身材壮硕的士兵,早就见怪不怪,内心毫无波澜,更何况对方是他弟弟。 他的弟弟们都很优秀。 只有言夏搭理他,冲着他笑了笑,“四哥,好久不见。” “大少爷好,小姐好。”秋意从言雪霜背后溜进来。 言雪霜对言夏最没有好脸色,见面也不打招呼。 言夏不甚在意。 言雪霜从来不会让言夏和言书隐单独在一起,因为他嫉妒。 他嫉妒言夏和言书隐的关系好,这份感情是他不曾拥有的,言书隐对他的态度却是不好不坏。 言夏坐在言书隐左手旁边,秋意走的快,直接坐在言书隐右手边,正不亦乐乎地吃着糕点。 所以言书隐只能指着对面的位置,“你来了,快坐。随风,去换壶热茶来。” 随风端着茶盘下去,桌面上只有几盘糕点。 言雪霜刚坐下就瞪了言夏一眼,怎么离那么近。 言夏满脸无辜,他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好好的,小六怎么出宫了。”言雪霜不想见到言夏,言夏出现,意味着言书隐的注意力又在言夏那里,他会被忽视。 言书隐不满他的话,护着言夏道:“我们也很久没见夏夏了,夏夏知道我们回来才出宫见我们,本来就不容易才见一面,你不要这么说。” 言雪霜一秒变换情绪,赔笑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六回来我肯定也是高兴。 只是小六现在是宫妃,他随意出宫,陛下肯定会不高兴,他回宫处境也会变得不好,没事让他不要出来乱走。” 言夏美滋滋地展示着君明曦给他的令牌,这是君明曦的随身令牌,见令牌如见君明曦,拥有很大的权利,“陛下允许了我出宫哦,晚上我还可以留在这里陪你们吃饭。” 言雪霜暗恨:“……” 言书隐不解为什么言夏和言雪霜每次见面都火药味非常浓。 他们兄弟之间关系都不错,只有他们两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言书隐有些无奈道:“别闹,我们兄弟这么久没见面,难得相聚,夏夏晚上留下来吃个饭,我让周叔做准备点菜。” “好!”言夏一口答应,生怕答应晚了,言雪霜又找机会赶他走。 言雪霜好气,醋意满满地道:“大哥,你为什么总是对小六那么好。” 言书隐不明所以,言雪霜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大哥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大哥对你们难道不是都一视同仁吗。” 言雪霜抿着唇,闷闷不乐地不说话,他想要的不是一视同仁的好,他想要的是言书隐独一份的好。 言夏看他一脸吃瘪的样子,就知道言雪霜想弄死他了。 他微笑,他可不是菜鸡,打起来谁赢还不确定。 言雪霜愤怒地跟言夏对视一眼,真男人就用真男人的法子比一场。 言夏接收到信号,正好太久没有松筋骨了,练练也好。 他起身走过去,揽着言雪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大哥,我和四哥有些体己话要说一说,先回避一下。我们晚上见。” 言书隐点点头,他们兄弟俩说说话也好,“去吧。” 他有些欣慰,要是言夏和言雪霜之间有什么误会,最好能解开。 彼此兄弟,何必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秋意头都不抬一下,“小姐你去吧,我在大少爷这儿吃点东西。” 言夏正有此意,秋意跟着还不好发挥。 走到练武场,言夏贴心地把门关上,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言雪霜,拔剑吧。”言夏抽出腰间的软剑,微微一笑,“来一场真男人的较量。” 谁赢了谁就获得狗叫权。 很不巧,言雪霜武力值高,但他言夏剑术了得。 言雪霜火气大的很,这个扮成妹妹的弟弟越看越讨厌,“你明知我……” “我明知什么?”言夏装傻充愣,眼神清澈地看着他。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软剑,他可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没具体问过言雪霜,一切都是他猜出来的。 言雪霜也没说过,他们心知肚明而已。 所以言雪霜就在这里吃了个哑巴亏,他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驳回去,“言夏,别以为你年纪最小我就不敢揍你,就算你现在是宫妃,我也找揍不误。” “也行,那就来点赌注,不然干打多没劲。”言夏眼馋言雪霜的东西很久了,“你房间里的东西我要一半,并且……” 言夏的脸色变得很严肃,眼里没了笑意,“你不能强迫大哥。” 言雪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什么时候强迫了!下马车扶个手也叫强迫吗! 言夏面不改色,“我认真的。” 这种事放在这里的确惊世骇俗,以言书隐的性子,绝不会答应,他怕言雪霜会发疯,变成什么限制级关系。 言夏不会原谅自己的,言书隐是他大哥,言雪霜是他四哥,一个是亲手带大他的哥哥,一个是觊觎哥哥的哥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选择站在言书隐那边。 言雪霜气笑了,“我就晚上做个梦还碍着你什么事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强迫大哥。” 言夏哦了声,抬起手,剑尖直指着言雪霜,“提前警告你一下,你要是敢动大哥,我不会放过你。” 言雪霜有点抓狂,“别跟我说你特地出宫一趟就是因为这个。” 言夏点点头,他拒不承认是想要言雪霜的东西。 练武场内刀光剑影,闪烁不断,都是实打实的,谁都没有轻视对方。 他们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道日落西山,他们累得气喘吁吁。 - 晚饭时间。 言夏和言雪霜准时出现在饭厅。 言书隐看他们的脸色如常,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因此无法寻找信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反正气氛是更加奇怪了,嫌弃到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 这次言雪霜竟然没有主动抢夺言书隐身旁的位置,而是离他远远的,模样很心虚。 只有他们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言夏本来想点到为止,奈何越打越热血,他们都非常有默契不打脸,但是彼此的剑上鲜血淋淋,身上更是没有几块好肉。 打完就洗澡换衣服,洗掉身上的血腥儿和汗味,互相给对方包扎伤口,生怕被言书隐闻出来。 言夏搜刮了言雪霜房间箱子里一半的东西,言雪霜那叫一个肉疼,那可都是他耗费几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 言雪霜有点学医天赋都用在这里了。 言夏还笑话他要是炼制毒药,能把敌军毒死一大片。 言雪霜使的是枪,不擅长用剑,就差了言夏一点,要是重新拿枪打过,那谁赢还不知道。 言夏:不好意思,我全能。 两人坐下时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 言夏白了言雪霜一眼,非得在他大腿上刺一剑,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他走路都腿抖。 身上那么多伤口,他晚上不知道要怎么和君明曦解释。 言雪霜也瞪了他一眼,这个臭弟弟平日里不显露山不显露水,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猛,他腿上全是伤。 他那把剑更是邪门,看起来平平无奇,还是一柄软剑,结果威力那么猛,他的剑都被削断了,最后还换了一把剑。 看来他得跟爹好好说道说道,不能放过这么好的苗子。 言书隐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是要说体己话,怎么看上去状态一点都不好,吵架了?” 言夏俨然一副乖弟弟的模样,“我和四哥没吵架,我跟四哥更好了,又怎么会吵架,你说是吧,四哥。” 说着,言夏笑意吟吟地看向言雪霜。 言雪霜心里暗骂了句笑面虎,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言夏这么狡诈,坑人不眨眼。 面对言书隐的疑问,言雪霜也只能说道:“是啊,我和小六关系最好了,怎么会吵架。快点吃吧,小六一会儿还要回宫呢,我等会儿亲自送小六回宫。” “有劳四哥费心了。”言夏欣然接受。 饭桌上的三人心思各异,所以吃得都不多,只有秋意是干饭人。 言雪霜急急忙忙要送言夏回宫,言书隐都没机会和言夏多说几句话,“夏夏,我会在昭都待半年,如果可以出宫,你随时能来找我。”他是外男,不方便进后宫。 言夏满口答应:“我知道了,大哥,小六有空就出宫。” 言雪霜忍不住推搡了言夏一把,皮笑肉不笑道:“赶紧走吧,再不回去,陛下就该担忧你的安全。” - 秋意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她好奇地问:“小姐,你这个箱子里装着什么。” “你家小姐的战利品。”言夏扬了扬眉,挑衅地看着言雪霜,“某些人啊,技不如人就算了,感情里还是失败者。” 言雪霜忍。 秋意歪着脑袋,言夏说的话她又不懂了,经常都是无厘头,“技不如人,小姐跟谁切磋了,小姐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对呀,言夏没学过武功。言雪霜意味深长地看着言夏,那他的武功是跟谁学的,一招一式都不像是言家的武功。 言夏没说,接着含沙射影,“没仔细练过,但是你家小姐这随便练练的功夫都足够随便吊打他。唉,这就是天赋,不是谁都有的天赋。” 言雪霜再忍。 言夏让秋意抱紧了,“这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千金难求,有些更是花钱都买不到,你可别摔了。” 秋意哦哦两声,抱得更紧了,“好的小姐,秋意会保护好的。” 言雪霜忍无可忍,一把上前揪住言夏的领子,恶狠狠道:“言夏,有本事拿枪再打过,你看我揍不揍你。” 他们还在宫门口。 “陛下万安。”秋意忽然跪在地上。 “小言将军好大的威风,不如说给朕听听,小言将军这是要揍谁啊。”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含着阴阳怪气的声音。 言夏眼睛一亮,旋即又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陛下~~,臣妾好想你啊。” 言雪霜难以置信:“……!!” 这么矫揉造作的声音真的是言夏发出来的吗? 君明曦心疼地牵着言夏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爱妃,你只是回家了一趟,怎么憔悴了那么多。” 言夏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但表情已经告诉了君明曦他回家之后不太好。 君明曦很生气,他都得哄半天才能哄好的人,回趟家就被欺负了,他眼神凉凉地盯着言雪霜。 —— 这章又改动了一下,把昨天应该发的那章补回来了 第203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3 陛下? 他怎么会在宫门口? 来接言夏吗? 言雪霜瞪大眼睛,很好,他知道他又被坑了,有这么个臭弟弟,何愁脑袋跟身体不分家。 他扑腾一声,跪在明黄色的身影面前,“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万安?听到有人要欺负朕的爱妃,朕可一点都不安。”君明曦冷冷道。 言雪霜面不改色,态度不算太诚恳地辩解,因为他不服气,“陛下方才听错了,臣同臣的妹妹说,要是有谁欺负他,臣去揍他。” 君明曦眸中的冷意更甚,“朕的爱妃在宫里,你觉得谁敢欺负他,谁有这个胆子。相反,朕看小言将军倒是很有嫌疑。” 言雪霜:“……” 言夏“害怕”地躲在君明曦身后,期期艾艾地用袖子擦了擦脸,道:“陛下,臣妾的哥哥只是和臣妾开玩笑,他不会欺负臣妾的。” 君明曦闻言,更生气了,怒其不争地看着言夏,他都给言夏撑腰了,言夏还在为他解释,“朕都看见了,他凶巴巴地拎着你的衣领,难道还有假,你不用给他辩解。朕看他在边关太过随性。明日小言将军就进宫学一学规矩。” 言雪霜傻眼了:“啊?” 他一个武将学什么规矩,再说他哪里没规矩了,不能因为他回昭都的次数少,就这么说他。 言夏忍不住偷笑,在言雪霜背后做鬼脸。 震惊吧,震惊就对了,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他可是陛下的宠妃,他们口中魅惑君上的妖妃。 此事就这样拍案。 言雪霜脸黑得跟夜色一样,他刚回到家,没想到言书隐还在等他。 顿时心里就有了安慰,言雪霜扬起笑脸,大步走上前,“大哥,你是可以在等我吗?” “你和夏夏打架了?”言书隐蹙眉问道。 言雪霜脸上的笑僵住,嘴角拉成一条直线,苍白无力地说着:“大哥在说什么呢,我和夏夏怎么会打架,他是我弟弟,我照顾他还来不及呢。” 言书隐脸色有些严肃,“我都看见了,你们两个的凳子上有血迹,坐的离我那么远,是怕我闻到吗?大哥不是傻子。” 言雪霜暗道不好,被发现了,他支支吾吾道:“大哥,我和小六只是切磋切磋,我们不是打架。” 言书隐又好气又好笑,“不仅是切磋了一下,还切磋了一下午,打得浑身是伤,挺能耐啊你们。” 言雪霜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言夏才是最有能耐的一个。 言书隐走上前,把一罐金疮药放在他手里,生气道:“自己擦药,再有下次,我会和爹说清楚,你欺负妹妹。” 言雪霜心中一喜,自然而然忽略了最后那句话,柔声又带着欢呼雀跃,“我就知道大哥关心我。” 言书隐傻了,他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 凤栖宫。 君明曦也发现了异样。 宫里只有言夏一个妃子,君明曦不想一个人睡,和言夏同寝很合理吧。 但言夏似乎理解错了,又说他身子不适无法侍寝。 —— 睡不着把上一章改了改,顺便把昨天没更的那章改回去了,所以现在上一章字数是四千,一定要倒回去看嗷,大家晚安 第204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4 君明曦条件反射地躲了躲,言夏想他也不可能答应,他不想年纪轻轻就被给他把平安脉的太医叮嘱在房事上要节制。 关键出力的人不是他,受苦受累的却是他。 言夏把他的宝贝罐子都给收好,锁在柜子里,不敢让君明曦发现,不然君明曦铁定会跟他闹。 温泉不能每天泡,对身体不好。 宫人烧了一大桶热水,言夏正想进去洗,却发现君明曦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 被言夏看见后,君明曦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爱妃,朕陪你一块儿沐浴。” 言夏脚步一顿,难为情道:“陛下,这样不好,万一他们知道,又该编排臣妾是妖妃了,臣妾不想被议论。而且臣妾不习惯与人共浴。” “谁敢说朕的爱妃!朕绝不轻饶他们。爱妃放心,朕也不曾与人共浴,多洗几次就习惯了。”对于君明曦来说,这是他深思熟虑许久才下定的决心,最直接有效的增进感情的方式就是亲密接触。 深入的接触君明曦暂时受不了,毕竟身体吃不消。 可若是和他的爱妃一同沐浴,鸳鸯戏水,亲密无间,言夏对他的好感一定会蹭蹭往上涨,一会爱他爱的无法自拔。 君明曦已经做好准备了。 言夏却百般推诿,面色有点不好,“陛下,臣妾还是想要一个人沐浴,而且这浴桶太小,只能坐下臣妾一个人。” 说着,他推开门,一个能容纳三个成年人的超大浴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面前,里面热气腾腾,上空飘荡着白色的水汽,仙气飘飘。 他就说烧水怎么烧了半天。 言夏看了眼在偷笑的君明曦,看来君明曦是有备而来,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他坚持道:“陛下,臣妾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君明曦觉得古怪,不正常,这一点都不正常。 拒绝一次,君明曦可以理解为是言夏的情趣,他在欲拒还迎。 拒绝两次,君明曦理解为是言夏害羞,有点放不开。 一直拒绝,那就是言夏心里有鬼,莫不是言夏出宫后背着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君明曦打量着言夏,脸上带着探究。 言夏一脸坦荡,他问心无愧,所以任凭君明曦怎么看都看不出言夏有什么异样。 偏偏越是坦荡,就越是奇怪,让人忍不住撕开伪装,看看伪装的后面隐藏着什么。 “爱妃,你该不会是在宫外私会情郎,怕被朕发现,这才百般拒绝朕的要求。”君明曦故意问道。 言夏闻言哼了声,赌气地扭过脸不看他,“陛下这是在污蔑臣妾吗,你把臣妾当成什么人了,放着全天下最好的男子不去爱,要去爱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情郎,还得私会。” 这话君明曦爱听,原来在爱妃的心目中,他有这么多高的评价。 君明曦忍了许久才把这个嘴角给压下去,他板着脸,佯装怒意,“那爱妃为何拒绝朕。” 软的不行,言夏只能来硬的,“拒绝就拒绝了,理由臣妾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臣妾不习惯与人共浴,陛下还是出去吧,不然一会儿水就凉了。” “好好好,那朕就在外头等着爱妃出浴。”君明曦妥协了,但不多。 鸳鸯戏水不行,那爱妃出浴他看看总行吧。 言夏:“……”怎么感觉君明曦是变态。 浴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言夏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脱掉,怕被言书隐发现,他和言雪霜都是只裹了纱布,没上药。 现在伤口凝固,不再流血,只是偏黄的纱布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就这么和伤口粘在一起。 言夏像是失去无感,面无表情地把纱布扯下来,伤口重新被撕裂,鲜血汩汩地流。 这架势,系统看着都疼,重重地“嘶”了声,连忙捂住他的眼睛。 言夏还一点表情都没有,眼里猩红一片,这是最恐怖的。 “宿主,你要不直接告诉大佬吧,他迟早会发现的。而且这么多带血的纱布你要怎么藏起来,你还没有新的纱布,又要怎么处理伤口。”系统忍不住提议道,还说大佬下雨天不会往家跑,真正的傻子应该是言夏才对。 言夏拒绝:“不要,你不觉得打架打的浑身都是伤,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要是告诉他,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系统无语,怎么会有人第一反应是丢脸,关键是君明曦怎么可能会觉得丢脸。 他只会觉得言夏竟然会舞刀弄剑,还打败了少年将军言雪霜,简直不要太厉害,他的爱妃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是上天派来的神使。 言夏面无表情地撕完纱布。 接下来,系统只看到言夏坐进浴桶里,把伤口洗干净,这动作看着就疼。 系统秒变毒蛇:“嘶嘶嘶……”多么希望他这个时候坏掉。 他不要看啊!!!! 神奇的事,言夏站起来,原本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浴桶里的水清澈,干净的像是刚倒进去的。 系统:“你的伤好了!!!”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言夏才是那个上古真神啊!!!! 言夏非常淡定地说:“多大点事儿,瞧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他穿上轻纱制的浴袍,低头一看,全漏了,他刚结痂的伤口像一条条可怖的蜈蚣趴在他腿上。 言夏无能狂怒:“不是,这谁给我准备的衣服,真当我是妖妃啊,穿的这么清凉,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系统偷笑,好心告诉他,“是大佬准备的,目的你应该知道。” 走动间,白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又直又长,肌肉线条流畅,没有多余的赘肉。 如果他没有受伤,言夏很乐意穿成这样去引诱君明曦。 很不幸的是他受伤了。 言夏坐着思考人生,不小心忘记了时间。 君明曦正在外面等,这一分一秒过得极为漫长。 他难耐地问福禄,“言妃进去多久了。” 福禄道:“陛下,不过才一刻钟。” “才一刻钟吗。”君明曦喃喃道,他怎么觉得过了一整日那么长。 过了半个时辰言夏还是没出来。 这下福禄都觉得奇怪,这半个时辰过去水都凉了,言妃娘娘怎么还没出来。 浴房并不连通寝殿,能出来只有两个选择,走门和跳窗,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君明曦不免担忧,他站在门口唤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他忍不住破门而入。 言夏穿着青色的纱,大刀金马地坐在板凳上,一条腿就这么露出来。 他在擦剑,看见君明曦还有些茫然,似乎在想他怎么进来了。 君明曦松了口气,用力地关上门,正想跟进来的福禄碰了一鼻子灰。 福禄:做太监难,做皇帝的太监更难。 “你早就沐浴完,怎么不出去。”君明曦有点生气,他还以为言夏在这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他在外面都急死了,言夏还有心情擦剑,擦他那把破剑,剑有什么好擦的,比他更重要的。 君明曦去拽言夏的手,一不小心抓到言夏的衣袖,轻纱的布料滑滑的,很快从他手里溜走。 成是布料滑,败也是滑。 君明曦只是轻轻一抓,言夏身上的轻纱就穿不住,像是被剥掉的青芒果皮,就这么露出里面的果肉,暂且忽略掉上面大小不一的伤口。 君明曦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身上的伤口不大不小,又结了痂,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误会。 面对君明曦的质问,言夏坦然道:“跟我四哥打了一架,他打伤的。” 系统白了他一眼,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臭不要脸地说不想让君明曦知道这么丢脸的事。 结果言夏演都不演一下,君明曦一问就把言雪霜给卖了,主要还是言夏主动找言雪霜切磋。 言雪霜做错了什么?错就错在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被言夏发现了。 言雪霜根本不知道言夏狗起来有多离谱。 “言雪霜!”君明曦一字一句,他双手搭在言夏的肩头,“爱妃放心,朕一定会严惩伤害你的人。” 言夏感动地点了点头,顺势靠在君明曦怀里,环抱着他的腰,“陛下,你会不会觉得臣妾很没用,打架都打不赢,还打的浑身是伤。” “朕的爱妃最厉害了,朕都不知道朕的爱妃还会习武。”虽然知道言夏没使劲,但君明曦被他勒得有点喘不上气,那感觉仿佛毒蛇缠着他。 他内心开始流泪,难怪言夏看着瘦瘦弱弱,脱了衣服那么有料,力气还那么大,原来是他习武。 原以为他会拥有一个香香软软爱撒娇讨好的爱妃,没想到变成武力值爆表会撒娇但是力气超大根本不听话一味顶撞陛下的妖妃 他绝不会放过言方安! (言方安:又怪我!连我都不知道他会武功!) 君明曦流下悔恨的泪水,年少光顾着看书了,没把体能搞上去,都怪当时他不听言方安的劝告。 系统这才发现言夏的欲擒故纵,他故意不说,只想让君明曦自己发现,然后好一顿给他安慰。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宿主还有这样的小心思,想要安慰又不好意思直说,太别扭了,只能用这种方式。 这一刻君明曦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的,他宽厚的胸膛里靠着他的爱妃,他在抚慰他爱妃伤心的情绪。 只是爱妃可以把衣服穿上吗。 第205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5 君明曦欲哭为泪,爱妃的小爱妃膈到他的腿了,今天晚上大概率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不过还算言夏是个人,他自己把衣服捡起来穿好,并且吐槽道:“陛下,这宫里的衣裳质量好差,穿在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臣妾不喜欢这样的衣裳,光溜溜的,像是在裸奔。” 君明曦摸着发烫的脸,满口答应:“朕让他们重新给爱妃做衣裳,爱妃喜欢什么款式,朕就让他们做什么。” “陛下你对臣妾真好。”言夏喜不自胜,那就奖励一个亲亲,他在君明曦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挽着他的胳臂摇来摇去,“那臣妾以后只穿给陛下看好不好。” 君明曦点头如捣蒜,生怕答应完了这个福利就没有,“爱妃你真好。” - 言夏会武功的事暴露,他不藏了,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用白色棉布擦剑,擦得锃光透亮。 君明曦在他一旁看书,注意力却没放在书上,而是言夏手里的剑上,不知是不是他看走眼了,他总觉得言夏的剑在发光。 他坐过去,下巴搁在言夏的肩膀上,从背后抱着他,“爱妃,你的剑是你爹为你锻造的吗?” “不是,一位有缘人赠予我。”那个有缘人叫言夏,所以是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君明曦伸出手,好奇道:“我能看看你的剑吗?” “可以。”言夏毫不吝啬地把剑给他,叮嘱了一句,“你不要乱摸,很锋利,容易割到你的手。” 君明曦点点头,“我会当心。” 他把剑拿在手上随意挥舞了两下,剑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他赞叹着说:“真是一把神兵利器,这样我就放心爱妃在外面不会被欺负了。” 剑柄看上去像是某种玉石所制,手感非常好,君明曦爱不释手。 言夏笑嘻嘻。 结果话锋一转,君明曦把剑还给他,疑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你四哥怎么伤的你?” 言夏一秒不嘻嘻。 他立马丧着一张脸,欲盖弥彰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十分有心机地说:“因为我四哥看我不顺眼,我什么都没做错,他总是对我横眉冷对。 我气不过,就找他切磋,谁知他竟然对我下死手,我想着他是我四哥,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所以才被他打伤。” 君明曦怒火中烧,“好一个言雪霜!自己弟弟都不放过,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言夏小幅度地快速点头,但他还要善解人意为言雪霜说话,“他是我四哥,我做弟弟的,让着他也是应该的,陛下你别生气了,你能关心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此时,刚擦完药,疼得躺在床上一抽一抽的言雪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但是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嘿嘿嘿,一定是大哥关心他关心的睡不着,大哥对他真好。 明天还有更关心的东西在等着他。 经过言夏一通抹黑,言雪霜已经彻底洗不白了。 言雪霜忙起来,意味着暂时没有变态盯着言书隐。 言夏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君明曦听完,心里五味杂陈,更多是对言夏的心疼。 如果不是他父皇非逼着言方安生出一个女儿,言方安也不会强行让一言夏穿上女子的衣裳,扮女子扮了这么多年,世间还对他颇有误解,他一次都没为自己辩解过。 “爱妃,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君明曦忽然道。 言夏又一次展示他的善解人意,“只要能和陛下在一起,臣妾就不委屈。”他怎么会让他的亲亲陛下为难呢。 君明曦越是心疼言夏,言雪霜越是惨。 天还未亮。 言雪霜就被宫里来的公公叫醒,说是带他入宫。 言雪霜:“?” 他药都来不及换,稀里糊涂地进宫,等他到了君明曦也才起来上朝,宫里教规矩的嬷嬷早就在等着了。 言雪霜黑暗的一天开始了,他从来不知道宫里居然有这么多规矩,全是条条框框,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 他稍微做错一点嬷嬷都会打他。 言雪霜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只有小时候他不认真练功会被言方安揍,揍多了他变得皮糙肉厚,耐打耐痛。 教习嬷嬷打得身上不痛,就是脸上火辣辣痛,他躺躺大将军,不在战场杀敌,在宫里被教习嬷嬷批评他没有规矩。 嬷嬷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最起码学一个时辰,还能休息一刻钟。 言雪霜累得口干舌燥,太折磨人了,一遍做不对,嬷嬷就让他做十遍二十遍。 他咕咚咕咚喝完一大壶凉茶,屁股粘上凳子后就起不来了。 睡到日上三竿的言夏兴致十足地来看言雪霜的学习成果。 君明曦答应不用轻纱给他做衣服,但是不代表不给他做衣服。 赶制了五套全是女装,各种各样华丽繁复的女装,还有十几套布料相当稀少的,言夏一个在现代生活过的人都直呼厉害,看的他都不好意思起来了,真不知道那些绣娘哪里学来的手艺。 言夏甚至怀疑尚衣局的绣娘是不是要把眼睛给绣瞎了,两天做出那么多衣服,而且他真的不喜欢女装,他都挑明他是男的了,为什么还要穿女装。 当然是君明曦喜欢。 只有言夏穿上女装,他才有言夏是他妃子的实感,要不然言夏穿着男装,会让他愧对君家的列祖列宗,穿上女装也只不过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bushi)。 “参见言妃娘娘。”教习嬷嬷看见言夏后立马俯身行礼。 言雪霜假装没看见,如果不是言夏他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对言夏才没有什么好脸色。 然后教习嬷嬷的竹鞭毫不犹豫地打在言雪霜的腿上,疾言厉色道:“小言将军,你是臣子,见到娘娘要行礼。” 言雪霜:“……” 言夏好整以暇地等着言雪霜给他行礼。 言雪霜慢慢吞吞地站起来,敷衍地对着言夏拱了拱手,“请言妃娘娘安。” “四哥免礼,你我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言夏这时才假模假样地说不要。 言雪霜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早干嘛去了。 言夏打发了教习嬷嬷,让她先出去等着。 第206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6 言雪霜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把我弄进宫到底想干什么。” 言夏一脸严肃:“宫里有人要害我,你要保护我。” 言雪霜无语到极点:“……宫里就你一个宫妃,究竟是谁要害你,陛下要害你吗?再说你身边不是还有秋意保护你,而且以你的武功,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欺负你。” 好像也是,这个理由确实很扯淡。 言夏换了个说法:“我想四哥你了,想让你进宫陪我,你我兄弟,难得见面。” 言雪霜真想揍他一顿,“谁要你想,赶紧让陛下放我出宫,你觉得我来这里学规矩合适吗,要见面回家吃个饭不就好,宫里离咱家就一条街,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不行。”言夏也不装了,“我就是不想让你跟大哥在一起,我怕你狼性大发,做出对不起大哥的事,到时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们都是我哥哥,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这种事的发生。” 言雪霜握紧了拳头,简直要被言夏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会狼性大发。那也是我大哥,我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要是我真想对大哥图谋不轨,还会等到现在吗。 在饶城我和大哥日常相守,睡在同一个营帐,要是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言夏耸了耸肩,“那谁知道,反正我信不过你,你待在宫里大哥更安全。” “谁要你信。”言雪霜拍案而起,“我没功夫陪你在这里闹,爹让我回来是保护大哥的,我不在大哥身边,大哥怕是有危险。” 他不是在跟言夏开玩笑。 “此话怎讲。”言夏正色道。 言雪霜又坐了回去,托着腮,闷闷地踹了一下桌子,道:“还不是大哥,非要烂好心,在我们回昭都途中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大哥不习武,因此没注意到那女子虎口生茧,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估计卖身葬父也不过是个幌子,就怕是土匪伪装想打劫。 大哥给了那个女子葬父的钱,又给了她不少,让她日后做个生意也好。 但是那女子就是要缠着大哥,说什么哪怕是为奴为婢,她也甘愿跟在大哥身边,报答大哥的恩情。 我呸,她分明是看上大哥了,可我不清楚那女子的底细,大哥是拒绝了她,那女子却死皮赖脸。 回来一途中我们还经历了好几次暗杀,都被我击退了,直到我们回昭都前一晚都经历了刺客,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遇见那个女子之后。 所以你让我怎么放心留大哥一个人在府里。我虽对大哥有非分之想,可我又不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言雪霜何其委屈,谁都可以误会他,唯独言夏不能误会,他们可是知根知底的关系。 言夏一早就知道他喜欢大哥,但是替他保守着秘密,这次他不过陪着大哥回昭都,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言夏倒真不清楚还有这一层原因在,他又问了句:“你确定大哥对那女子不感兴趣?” 言雪霜点头:“真的不感兴趣,我怀疑大哥跟你一样不喜欢女子,要不然你说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娶妻,什么身子不好都是屁话。 爹给他找了那么多名贵药材,吃下去怎么可能还病怏怏的,不想拖累其他女子不过是个借口。大哥真有可能是跟你一样。” 如果是的话,言雪霜还有机会。 如果不是,言雪霜一定不会跨越雷池一步。 “卖身葬父,练家子,想知道还不容易,你去查不就行了,这段时间大哥先住在宫里,我会保护大哥。”言夏提议道,没有什么是比住在宫里更安全的。 言雪霜也知道能查,但是他不想去,他要是去了,跟言书隐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不查他还能和言书隐朝夕相处,哪怕只是看着他,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但是为了大哥的安全,言雪霜只能牺牲自己了。 下午言书隐就收拾东西进了宫。 言书隐回来的消息没传出去,他进宫的消息也没几个人知道。 原本言夏想让言书隐和他一起住,平时他们还能说说话。 但言书隐觉得不合适,凤栖宫历来都是皇后的居所,离君明曦的紫宸殿最近,君明曦过来很方便,他虽然是言夏的哥哥,但终究还是不方便。 最后言书隐还是住进言夏旁边的院子——雨竹院。 言夏躺在院子里看他的话本,表小姐现在知道他们对她的喜欢只是因为她那张小白花似的脸,觉得她会让他们产生浓浓的保护欲望。 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男人的保护,她想要的是他们的尊重,想要他们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人看待。 她的确年幼丧父丧母,可她仍然热爱着生活,对未来充满着期盼,但他们却想把她当成笼中鸟一样豢养起来,他们高兴了、有空了,就逗一逗她,这不是她想要的。 表小姐勇敢地对追求她的男人说不,她情愿盘起头发,出去做生意,也不愿意依附他们而活。 言夏没日没夜的看,这是最新更的一卷,写到表小姐出门做营生就戛然而止,令人抓心挠肺,忍不住去想结局如何,表小姐到底会不会成功,那些男人会不会放过。 言夏看完最后一页,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哥,你说这话本子怎么就那么吸引人。” 言书隐早就不看兵书了,他在看地方的山河传,他身子不好,难以远行,看这些书能将他短暂的带到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他抬起头,给言夏倒了杯茶,“任何新鲜的事物都是吸引人的,因为未知。” 言夏望着言书隐,“那大哥想出去走走吗,借着这个机会。你这么多年一直不是在昭都就是在饶城,都没去过其他地方吧。我跟你说,江南可好看了,我带你去江南的外祖家吧。” 言书隐笑着拒绝了,“你如今是宫妃,不能说走就走了,而且我身子不好,去江南长途跋涉,怕是坚持不住。” 他眼神带着遗憾,不是他不想去,是他去不了。 “让四哥陪你。” 第207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7 言书隐摇了摇头,“你四哥?还是算了吧,他最不喜欢奔波,此去江南需要走一个月陆路,一个月水路,整整两个月时间,他怕是会憋坏,有机会还是我自己回去。” 言夏不是很赞同,“大哥都没问过四哥,又怎知四哥不愿意,外祖父外祖母年纪也大了,那才是见一面少一面。我在江南时,他们总是对着我念叨,你的几个哥哥们都没怎么去看过他们。 他们只有舅舅和娘这两个孩子,娘嫁给爹后常住在饶城,家都没回过几次,我们作为娘的孩子,多去看看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谁说言雪霜不愿意陪他去,最愿意的就是言雪霜,只要言书隐说要去,半个时辰他就能收拾好行李。 这次言书隐没有拒绝,而是考虑了一下,“等你四哥回来再说吧。” 言书隐也想趁着年轻多去其他地方走走。 - 君明曦每天都要和言夏用膳,再忙他都会空出时间来吃饭。 他偶尔忘记了,吃不吃无所谓,但是他不吃,言夏也不吃,就陪他这么熬着。 有过一次,君明曦再也不敢不吃饭了,饿着他,也不能饿着他的爱妃。 照旧还是在言夏的凤栖宫用膳。 君明曦忙碌一天的疲惫,一见到言夏就瞬间消失,只剩下言夏带给他的清凉和喜悦。 他站在原地不动,张开双臂等着言夏走过来抱了抱他。 言夏将他抱在怀里,顺着他的背拍了拍,安慰道:“累坏了吧,我看你眼睛都熬红了,一会儿我给你泡点菊花茶喝,今晚早点歇息,奏折是批不完的。” 君明曦舒服地埋在言夏的怀里蹭了蹭,言夏身上总是凉凉的,即便是燥热的夏天,他身上依旧很凉快,抱着他像是在抱着一块软软的冰,舒服到不想放开手。 “芒果,你就不能跟我一起批奏折吗,我也想要体验一下红袖添香的乐趣,而且一看见你,我就一点都不困不累。有你在,我能事半功倍。”君明曦小小地请求了一下。 “不是有福禄给你磨墨。”言夏下意识拒绝,他上辈子劳累死的,这个世界他只想当一条什么也不干的咸鱼。 让他去红袖添香,算了吧,而且他真要坐在那里,君明曦的心思就不可能放在批奏折上面。 君明曦抬起头,“可以没有福禄。” 站在外面拍蚊子的福禄:……怎么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福禄伺候你那么多年,该做什么他才清楚,你这突然让我去,我也不会啊,还是别给你添乱。”言夏为难道。 “你不用会,你只需要坐着就好。”君明曦赶忙道,生怕说完了言夏就不答应,他的目的哪里是让言夏给他磨墨,他那双手是用来磨墨的吗! “行吧。”言夏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红袖添香…… 言夏想了想要怎么操作,他是真的不会啊。 作为一个执行能力超强的人,当晚言夏就跟着君明曦去了。 他打发掉福禄和剩下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去外面守着,没什么事不用进来。 福禄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不用伺候陛下,那不就等于放假。 谁说言妃娘娘不好啊,言妃娘娘可太好了 以后谁敢污泥他们的言妃娘娘,他福禄第一个上去跟他们拼命。 秋意找了个无人在意的角落蹲着吃果盘,她单纯是给言夏撑场面,因为言夏一个人来太寒碜,再不济都得带个宫女。 福禄凑到秋意面前,一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秋意姑娘,近来可好啊。” 秋意点点头,表示挺好,她大方地给福禄分享她的果盘,“一块儿吃,别说我小气。” 福禄也不客气,吃了两块西瓜,这些瓜果都是进贡来的,也就言夏舍得给秋意吃的。 一个宫女头子,一个太监头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摸鱼。 紫宸殿内。 为了红袖添香,言夏应景地穿上一身红色的轻纱。 烛影摇曳间,他款款朝着君明曦走来。 君明曦仰着头,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滚落到奏折上,晕出一大滩墨色的痕迹。 他无心关注奏折的情况,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芒果真如传说所言是狐狸精变的,不然他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到他的芒果。 他芒果真好看。 言夏附身,单膝跪在他身旁,宽大的衣袖宛如红盖头盖在君明曦脸上,又缓缓落下,露出君明曦那张看痴了去的脸,仿佛是在新婚夜,给君明曦掀开了红盖头。 “陛下~~”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地在君明曦的胸口打着转,一点点往上,言夏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地挑起他的下巴,真如勾人的妖精,要把君明曦的魂都勾走了,“臣妾伺候你可好,你要臣妾磨墨,还是要臣妾倒茶,还是……” 言夏一把拉起君明曦,转了一圈后,他坐在椅子上,君明曦坐在了他的腿上,将他整个人困在案桌和他之间,意有所指道:“还是需要专属服务。” 君明曦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勾勾地看着言夏,内心疯狂地呐喊,他要的红袖添香是添香,不是红纱魅香。 他是一个正直有节操的君王,决不能被男色所迷惑。 言夏疑惑地歪着脑袋,双手放在君明曦的腰上,让他们彼此之间贴的更近,没有一丝缝隙,他委屈道:“陛下,你不喜欢臣妾?” “喜欢喜欢喜欢。”君明曦喜欢的不能再喜欢了,但是这个场合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既然陛下喜欢,那陛下睁开眼睛看看臣妾。”言夏一挑,君明曦的腰带就开了,几乎失去了遮挡作用。 君明曦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想推开言夏的手,欲拒还迎道:“爱妃,你不要这样,被看见了不好。”他越是拒绝,越是说不清楚。 手稀里糊涂地就把言夏身上的红纱扒了下来。 言夏眸中幽幽,“陛下,没有人看得见,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君明曦拒绝不了,他发誓,他真的挣扎过,奈何芒果精太过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令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他的美味。 唉,一代明君就此堕落。 第208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8 红袖添香添满了,添到添不下,添到溢出来也还没有被放过。 君明曦目光迷离地凝视着一摇一晃的烛火,心想这蜡烛怎么能燃烧那么久不灭,下次让他们不要用这么好的蜡烛。 他和言夏讨饶,蜡烛灭了就放过他,结果蜡烛点了一晚上没灭,他差点被芒果精吃到渣渣都不剩。 君明曦不知道的是,那是言夏找系统要的电子蜡烛,只要不关,就永远都不会灭。 君明曦:我跟你谈真心,你给我作弊。 言夏:未来你就知道科技使人进步。 第二天,君明曦不出意外没能起来上朝。 他以后再也不敢直视红袖添香这个词,一听到都会应激。 上次跪在紫宸殿外的大臣没能继续跪着,因为他们还在禁足。 堆积成山的奏折摆在紫宸殿内的案桌,上面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毛笔也换了一支新的。 言夏随手翻了几本,全是声讨他的,说什么陛下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过度宠幸妃子,这样会助长不正之风。 今日不上朝,明日不上朝,后日昭国就会覆灭。 不是不能宠幸妃子,是要适量适度适宜,不能耽误朝堂之事。 隐晦一点的就是让君明曦不要劳累过度,多注意身体。 直白一点的大骂言夏是妖妃。 “福禄,你觉得本宫过分吗。”言夏翻着翻着,冷不丁道。 福禄正在磨墨的手抖了抖,这无疑是一个送命题,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答道:“陛下与娘娘感情好,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又怎会过分。” 言夏不咸不淡地哦了声,接着又问:“你对他们说本宫是一个只会缠着陛下荒度日子的妖妃怎么看,你觉得本宫真的是妖妃吗。” 福禄:…… 他要是回答不好,这个脑袋是不是就会掉下地上。 伺候言夏比伺候君明曦还要刺激。 福禄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斟酌着语气开口:“都是他们对娘娘的误解,娘娘对陛下的好奴才都看在眼里,他们胡说八道是不了解娘娘的为人。 在奴才心里,娘娘是最好的,有了娘娘之后,陛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少年气,陛下也才弱冠之年而已。 陛下之前操劳国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是娘娘对陛下好,陛下可以相信您。” 说完,福禄又道:“奴才多嘴了,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会说话,我爱听。”言夏就喜欢有眼力见又机灵的下属。 他拿着毛笔沾了沾墨水,翻开批判他的奏折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已阅】 骂他是妖妃,那就让他这个妖妃亲自回复。 福禄:“……!!” 天呐,他看到这个,不会被灭口吧。 福禄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言夏写的字和君明曦写的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要以为是君明曦写的。 福禄暗暗心惊,低着头磨墨,不敢乱看。 君明曦批阅时还要思考,批阅的速度自然快不了。 言夏有着前瞻性,扫几眼就能给出建议,小山似的奏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言夏批完了,中途他还休息了一会儿,去偏殿看了看还在休息的君明曦。 他批完后就出去外面转了转,转到言书隐那里。 等言夏一走,福禄立马跑到偏殿,君明曦正好醒了。 他做贼心虚似的,似乎已经觉得言夏在这里安插了眼线,夹着嗓子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君明曦摆摆手,一宿没睡,他脑子还晕乎乎的,“朕哪里不好了,朕好得很。”就是有点全身疼。 “言妃呢。”君明曦问,第一眼没能见到言夏,他有些失落。 福禄:“就是言妃娘娘!他方才把陛下您的奏折全部批阅完了。” 君明曦听完,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在听一件跟他无关的事,“知道了。” 福禄瞪大眼睛,急得不行,哎哟,他的陛下哟,要是再不上心,这个天下怕是真的要改姓言了! 君明曦先洗漱,又慢悠悠地享用他的午膳,等吃好喝好,他才检查言夏的批阅情况。 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君明曦瞬间打起了精神,认真地查看起来。 福禄心里总算有点欣慰,陛下再不在意,这个江山就真的要易主了。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君明曦的惊叹:“你确定这真的是言妃批阅的?” 福禄用力地点头,“奴才亲眼所见。” 快点惩罚言妃娘娘吧,自古后宫不得干政,陛下再喜欢言妃娘娘,言妃娘娘也犯了大忌,可惜了言妃娘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这可太好了,原来还能这样处理,朕怎么没能想到。”君明曦满意的不行,他的芒果果然浑身上下都是宝,他得赶紧抱好他的芒果。 福禄:“啊?” “陛下,难道您不应该……”惩罚言妃娘娘吗。 福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君明曦急匆匆地打断,“你说得对,朕要嘉奖他,狠狠地赏!去把朕私库的钥匙拿来,朕要亲自给他挑选礼物,朕的爱妃可太让人惊喜了。” 福禄:“……” 麻了。 提醒了。 彻底没救了。 他和昭国一起毁灭吧。 福禄根本不懂君明曦的喜悦,那是难以言喻的,他的芒果绝对是块宝贝,能文能武。 武能打败少年将军言雪霜。 文能批阅奏折出口成章,给出的建议新颖又大胆,他试想了一下,模拟的效果还不错。 要是让他的爱妃去科考,一定能给他拿个状元回来。 言夏刚坐下没多久,君明曦就欣喜若狂地过来找他,走的很快。 言夏赶忙上前接住他,他用袖子擦了擦君明曦额头上的汗,“怎么跑这么快,我又不会跑。” “我醒来怎么没见到你。”君明曦哼了声。 “那是我见你还在睡,就来找我大哥说说话。”言夏揽着他的腰,凳子是石头做的,坐着不太舒服,他干脆让君明曦坐他腿上。 言书隐:……这里还有个人。 言书隐正想起来行礼,君明曦压了压手,“大哥免礼。” 言书隐有些错愕,君明曦这一声大哥他是担不起的。 言夏让他别慌,还不是他调教的好。 第209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19 “芒果,我真的好开心能寻到你这块宝贝。”君明曦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他何德何能才遇上言夏。 言书隐听着有些心惊,甚至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君明曦说出这句话。 早就听言夏说过他和君明曦感情好,今日一见才知道他们感情好到能让君明曦称“我”,在言夏面前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这是言书隐没想到的。 他喝了口茶,压了压内心的惊讶。 言夏先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福禄,看来这个太监头子对他有不小的意见。 福禄心虚地笑了笑,言妃娘娘一定是猜到是他和陛下告的状。 谁知陛下不仅没有怪罪,还要嘉奖言妃娘娘,试问换成别人谁敢相信,反正福禄是不敢相信,言妃娘娘做的可都是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或许陛下和言妃娘娘的感情不一样。 他已经预感到昭国的未来——妖妃当道,天下易主,民不聊生。 明显是福禄多虑了,言夏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有这一次。”他是看君明曦太累了才勉为其难地帮他。 再来一次他真的会废掉。 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争着抢着要当皇帝,天不亮就得起床,听一群人逼逼叨叨,还得批奏折,召见大臣,宠幸妃子,遇到喜欢吃的菜都不能多吃几口。 要是这时后宫争宠,你害她,她害他,妃子们争风吃醋,互相打胎,这日子没一点安生,每天还要无休止境地重复这样的生活。 难怪当皇帝的都早死,心累死的。 君明曦自然知道不可能一直麻烦言夏,他的芒果得好好哄着,“我知道,就是觉得很惊喜,所以迫不及待想见你,而且我醒来没有见到你。” 这句才是重点,以往君明曦醒来第一眼都能见到言夏,没看到他,心里说不上的难受,莫名地会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以后不会了,我会等你醒来。”言夏信誓旦旦地保证。 君明曦喜不自胜,他就知道他的芒果最好了,又甜又贴心。 言书隐轻轻咳了两声,要是他再不发出点动静,怕是会有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 君明曦立马把想要勾着言夏脖子的手放下,正襟危坐着,不过也是坐在言夏的腿上,一个人肉垫子。 言夏睡前给他上了药,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 言书隐看向言夏,“你四哥的事还是稍后再说。”他觉得有君明曦在这里不好说,这毕竟是他们自家兄弟的事。 君明曦疑惑问道:“你四哥?小言将军吗,他怎么了。” 言夏点点头,“四哥好像失去了联络,接近一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把言雪霜去调查那个女子的事跟他讲了一遍。 他们原本约定好每日固定时间飞鸽传书,没有消息报个平安也行,但是今日的信鸽却迟迟没有来。 言雪霜做事严谨,绝不会如此马虎,所以必定是出事了。 言夏从之前言雪霜给的可疑点中确定了一个地点,言雪霜说的大概就是确定,不出意外这里就是土匪的老巢。 言雪霜的感觉是可靠的,那女子还真是个土匪,卖身葬父也只不过是个幌子。 他应该是在抓捕那女子时被那女子反抓捕回去,落在土匪手里,言雪霜有三头六臂也够呛,更何况他还没有防御。 那女子打听到当县县令有一个贪财好色的儿子,在街上见到有点姿色的女子就要抢回去当小妾,到现在竟然有三十几房小妾,比君明曦这个帝王还要夸张。 那女子的爹乃是土匪大当家,他们的收入来源就是在官道上劫持过路的商人官员,但是他们这次好死不死劫到带着夫人游山玩水的言方安。 言方安顺手就把他们给灭了,还闯进他们的山寨,把他们抢来的东西全部拿去当铺当掉,当来的银子拿去接济贫苦百姓。 言方安路边不怕铲除路障,他是当了大侠,对土匪来说不亚于是灭顶之灾。 他们伤了元气就得补回来。 而且狡兔三窟,土匪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窝点,只是言方安捣毁的是他们最大的窝点。 现在土匪头子死了,土匪们群龙无首。 土匪头子的女儿失去了爹,势必要报这个杀父之仇。 她只知道杀她爹的人是官家的人,她的仇就要从官家的人报起。 她打扮的素净,像是寒风中唯一遗世独立的小白花,让手下把县令的儿子引过来。 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言书隐,给她银子葬父,还让她拿着剩下的银子做点营生。 言书隐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这个十几年都生活在山寨里的少女。 她爹从小就教导她外面的都是坏人,都是牛鬼蛇神,所以她很相信她爹的话,不敢相信外面的人。 可是爹,为什么我遇到的人和你说的不太一样,他一点都不嫌弃我,还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给我干净的帕子,让我把脸擦干净。 少女怀春总是情,没有任何悬念的,女子坠入了爱河,她非但要报仇,她还要把这个男人抢回去当压寨夫君,肯定倍有面子。 只是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好生讨厌,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未来夫君,她派了很多人去都没能弄死这个讨厌的人。 讨厌的男人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言雪霜被扒去上衣,关在密不透风的地下水牢里,粗长的铁链捆绑着他的双臂,将他半吊起来。 裸露的胸膛上全是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处还留着黑血,他们在刑具上抹了毒药。 女子就没想过让言雪霜活着出去,这些也是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成天跟着她的未来夫君,真是碍眼。 言雪霜遇到对手了。 他擅长研制可以助兴的药物,但是这女子擅长研制毒药。 普通毒药对他没有影响,但是加倍加剂量的毒药直接把他毒倒了。 言雪霜不会忘记在他晕倒前一秒,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五六十个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土匪们。 真阴! 他们要是不下毒,言雪霜一个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第210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20 土匪女儿:我是土匪,来跟着我读,土匪。 言雪霜此刻无比庆幸他来探查了,没有让言书隐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万一言书隐出什么事,他不会放过自己。 就是这帮土匪哪来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这挖在地底下的池子居然还撒了盐,不知道盐金贵吗,败家玩意儿。 - 君明曦浑身直冒冷气,“真是岂有其理,胆敢劫持朝廷命官,有没有把天家放在眼里。” “消消气,消消气。”言夏捏了捏他的手心,但他接下来的话更是难以接受,“四哥我去救。” 言书隐跟他说时他就已经有了对策。 “不行!” “不行!” 君明曦和言书隐异口同声道,在这一方面他们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我养了那么多大将军不是白养的,轮也轮不到你去。他们可是无恶不作的土匪,你又没有剿匪的经验,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君明曦根本放心不下,他不可能让言夏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言书隐也赞同,“夏夏,你四哥身经百战都着了他们的道,换作是你又有几多胜算,术业有专攻,还是得有剿匪经验的人去才成,你去太过危险。” 言夏一点点跟他们说清楚,“首先,我的武功不差,四哥着了他们的道是四哥学艺不精,怨他。 其次,我又没说只有我一个人去,陛下可以派一些有经验的人随我一同前往。 陛下,我不想一辈子都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当一个宫妃,我想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和你站在一起。” 这才是言夏的主要目的,他可以穿女装让君明曦高兴高兴,但是不代表他愿意一辈子顶着女子的身份,做一个身份不明的宫妃。 他本就是男子,君明曦也没有因为他是男子就不和他在一起,而是坚定地选择了他,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再光明正大点。 言书隐沉默了半晌,他看向君明曦,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君明曦身上。 君明曦欲言又止,满眼都是不赞同,“可是真的太危险了,我担心你。” “难道要因为危险就不去做,或者让别人去做。陛下,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难道你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言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做你的皇后,我想做你的皇夫。”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明曦还真是没办法拒绝,舍不得孩子套着狼,舍不得他的芒果就没办法昭告天下,那些大臣还是会逼着他选秀纳妃。 最后,言夏还是去了。 君明曦舍不得委屈他,给了他最大的权利。 此行跟随言夏一同前往剿匪的是和言家不相上下将门世家的陈家。 陈家三代世袭爵位,到第四代就得自己搏前程。 来的是陈家第四子陈策。 陈策与言雪霜年纪相仿,从小到大都在较劲,但总是矮言雪霜一头,听说这次是去救援言雪霜,他别提有多解气。 名扬天下的小言将军也没有那么厉害嘛,还得靠他去拯救,等他把言雪霜救出来,他一定要狠狠地嘲笑一番言雪霜,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那么狂。 只是面前这个骑着马的陌生男子是谁,他为何没见过,陛下还要钦点他领队,在宫门口还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什么没交代到,那关切的模样他隔的老远都看的清清楚楚。 陈策不以为然,多半又是个关系户,花架子,在他们还是不够看的。 很快陈策就打脸了。 因为被他打上花架子标签的言夏直捣土匪的老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以陈策的经验得先观察几日,摸清楚这些土匪所有的窝点,然后再排兵布阵,将他们一网打尽。 言夏拿着一把红缨枪直冲进去,一把将他们目前的老大钉死在墙上,剩下的土匪又一次失去主心骨,全部仓皇逃窜。 “降者,不杀。”言夏拔出他的枪,枪尖指着地面,还在一滴滴流着鲜红的血。 有了这一句话,意志不坚定的土匪干脆地放下手里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意志顽强的都被言夏解决了,他所到之处就没有站着的人。 陈策看傻眼了,如果这都是花架子,那他是什么?花蚊子吗? 陈策赶紧跟在言夏后面补刀,他有条不紊地吩咐他的手下,分成三拨人,一拨看守这些投降的土匪,一拨去找有没有漏网之鱼,另一拨则是搜刮土匪的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做好登记。 等他吩咐完,言夏已经只身往寨子深处去了。 言夏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他答应了君明曦,答应他醒来后第一眼能见到他。 必要的时候还有系统作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有系统这个现成的地图在,为什么不用。 地牢里。 这里隔音好。 土匪的女儿手上带刺的鞭子更狠狠地抽打在言雪霜身上,“就凭你也配和我抢夫君,喜欢一个男人,你也不觉得恶心。” 言雪霜低着头,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夫君肯定不会喜欢你这个不能生的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的,没有女人温柔体贴,没有女人身子娇软。” 土匪的女儿每说一句,鞭子就挥一下,言雪霜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肉。 原本言雪霜还不至于受如此酷刑,是三当家在她面前提了一句言雪霜长得很像那日杀害大当家凶手的男人。 就是因为一句长得像,言雪霜又多了不少无妄之灾。 关键是土匪的女儿骂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早就把言书隐绑回来当压寨夫君了。 言雪霜一口血水重重地吐在她脸上,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哥是他都不敢染指的人,她一个土匪的女儿也配肖想大哥。 这直接一发不可收拾,土匪的女儿猜到言雪霜也喜欢言书隐,这才千方百计阻拦她,她内心充满怒火,什么不要脸的臭男人,也配和她争男人。 落在她手上,她必定不会让言雪霜好过,原本还想折磨两天就让言雪霜去死,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拿言雪霜试药。 第211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21 言雪霜都没想过他会这么倒霉。 他只是在返家路上他大哥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人还不是他救的,他只不过是站在他大哥后面,结果差点把他自己折进去。 他失去音讯已经有一天一夜,以大哥的聪明才智来说,应该察觉到他可能遭遇不测,为什么还没有让人来救他。 身为言家的人,言雪霜是不怕死的,他只怕死的没有价值,死的憋屈。 像这样他就非常憋屈,死在一个不知名土匪手上,丢都丢死人了,他爹肯定会因为他丢人不让他进族谱。 大哥,再不来救我,我可能真的得死在这里了,死前没能见到大哥,还真是不甘心。 言雪霜逐渐失去意识,眼前所见之物也变得重影、模糊。 “砰——” 地牢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哗啦哗啦——” 捆绑着言雪霜双臂的铁链被斩断,快速地掉下去,就在他即将要摔倒在地面,一把红缨枪精确无比地从他手臂下擦过,钉死在他后面的柱子上,他借着红缨枪的枪柄才没有摔倒。 门口传来言夏肆意昂扬的声音,“四哥,我都说用枪你也没可能赢我的。” 一听这得意到没边的声音言雪霜就知道是言夏,他安心地睡了过去。 可有一个人睡得比他更快。 十几秒钟之前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土匪女儿轰然倒地,双眼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是眼珠子都凸出来,嘴角溢出殷红的血液。 言雪霜:“……”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看把他架住的红缨枪,才发现枪身全身红透了。 红缨枪从土匪女儿的身体里穿过,死的不能再死了,难怪睡得比他快。 言夏闲庭信步地走进来,山寨不见天日的水牢硬是成为他的个人秀场,地牢内现在只有三个人,死了的不算。 一个言雪霜,一个他,还有一个给土匪女儿的鞭子沾盐水的小喽喽。 言夏拍了拍他的脸,还没说话,他自己就晕倒了,他啧了声,“真没劲。” 陈策着急忙慌地冲进来,但他还是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了,或者说根本没有战斗,言夏一个人就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因为言夏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才不会给土匪女儿发表演讲的机会,他不想听那些没营养的话。 陈策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言夏轻轻松松就把言雪霜打横抱起,不是不想背,而且言雪霜胸口满是伤痕,他怕造成二次伤害。 言夏冲着陈策抬了抬下巴,“搭把手啊,小陈将军。” “哦哦,来了。”陈策快步上前,帮着言夏一起把言雪霜抬出去,一路抬到马车上,上面御医已经准备好了。 陈策可算是明白御医的用处,出行前他还嗤之以鼻地想这个花架子出行还带御医,不过是想擦破个皮就叫御医好好包扎,一点用都没有。 结果跟他说御医是给言雪霜准备的。 陈策于心不忍,背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言雪霜身上伤痕累累,一点好肉都没有。 御医给他清理伤口,直接把他疼醒了。 言夏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看着,“四哥,你这也不行啊,还剿匪呢,差点被匪徒绞杀了,下次这种活儿还是不交给你做了。” 言雪霜闻言,有气无力地瞪了言夏一眼,毫无威慑力道:“有本事你来啊!她会用毒,草木灰一样不要钱似的撒在我身上,你让我怎么防备。” 言雪霜第一次知道原来毒药是可以用桶装,人来撒,里面什么都有,在他面前毒圣来了都得掂量掂量,毕竟乱拳打死老师傅。 言夏摊了摊手,“那没办法,谁让你倒霉。” 言雪霜用尽全身力气白了他一眼,竟会在这里说风凉话,他怀疑他们上辈子是仇人。 在一旁听着的陈策:“……!!” “他是你四哥?!你是言意重?!”陈策难以置信道。 可他认识言意重,虽然几年没见过面,但言意重绝对不长这样,言意重长得偏向言方安,长相阳光帅气又硬朗,一把大刀耍的舞舞生风。 但面前这个人长得很像言夫人,长相偏漂亮柔和,没听说过言家还有什么弟弟,这个漂亮的少年哪里冒出来的。 陈策宕机了,呆愣愣地看着言夏。 言雪霜不想说话,闭着眼睛装不存在。 言夏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我不是我五哥,我叫言夏,你可以叫我六小姐,或者言妃娘娘。” 陈策:“……!!” “你是言家六小姐!”陈策风中凌乱了。 他说他是言家六小姐,那就是说他新入宫的言妃,传闻中会吃人、会摄人心魄的妖妃! 难怪出行前陛下一遍又一遍不放心地叮嘱,他还以为这是个花架子,关系户。 然而只有关系户是真的,他是陛下的妃子,还是个男的,他从来没见过的男的,传说中的言家六小姐,比他厉害,比言雪霜厉害。 虎父无犬子说的大概就是言夏,不声不响,韬光养晦。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策如今是见识到言家真正的厉害之处,想到自家那不中用的弟弟,他酸溜溜地对着言雪霜道:“你上有能文能武的哥哥,下有武艺高强的弟弟,你爹又是大将军,你娘又是江南富商的女儿,好事全部让你占尽了。”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言雪霜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陈策,又闭了回去,“手下败将,不要讲话。” 陈策冷冷一哼,“你我可不服,言妃娘娘我是心服口服。”不经意间又拍了拍言妃娘娘的马屁,言妃娘娘对他的印象应该很好吧,他心里有些得意。 言雪霜的伤势太重,言书隐又在宫里住着,反正君明曦的后宫只有言夏一个。 他都是妖妃了,那不得行使一点妖妃的权利,他干脆把言雪霜一块带进宫养伤,这里有天底下医术最好的大夫。 君明曦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每隔半个时辰问过去多久了。 福禄心想,剿匪最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这一两天时间怎么可能,但是陛下问了,他就得回答。 第212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22 君明曦的心就没在奏折上面,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言夏出事怎么办,但他又不停地安慰自己言夏那么厉害,他不会出事,他一定会安全回来。 两种想法不停地在他脑子里打架,吵得君明曦头疼,他又做不到不去想,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坐立难安的真正含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空中出现晚霞,映照着大殿,泛着橙黄色的光,也映出君明曦脸上的忧愁。 君明曦问到第十次,回答他的不再是福禄,而是言夏。 “陛下,我回来了!” 言夏身上带着血的衣服还没换,他担心君明曦着急,回宫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君明曦。 猫着腰候在一旁的福禄一喜,正想说“言妃娘娘回来了”,一回头,君明曦人不见了。 他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翩翩飞奔向他的爱人,在言夏怀里扑了个满怀,闻道熟悉的气息后,紧绷了一天的情绪忽然松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芒果,你真的要吓死我了,再也不许有下次!”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点都不好受,他要马上封言夏为皇夫,他一刻也离不开言夏。 言夏将他整个抱起,往大殿内走去,一边安慰道:“对我来说简简单单啦,陛下是不是不相信我才这么担心,你这么瞧不起你的芒果吗,我可比我哥他们厉害多了。” 君明曦把脸埋进他怀里,一声不吭,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他的皇夫征战在外,他既不清楚状况,也不知晓那些土匪的实力,害怕和担忧在正常不过,言夏还有闲心跟他开玩笑。 君明曦不想搭理他,又舍不得放开他,只好不说话。 陈策跟随着言夏一同入宫。 言夏有殊荣,他的马一路骑到紫宸殿,没人敢拦,但陈策必须得下来走进去,这一条宫道好长好长,长到像是没有尽头,但言夏骑马就能进去,他对言夏的话信了八分。 没寻到真相前,陈策保持观望的态度,一个男子怎会入宫为妃,还是如此大张旗鼓,他是不相信的。 等他想给君明曦复命时,却被守在外边福禄拦住。 福禄扬起他的职业假笑,“小陈将军,陛下和言妃娘娘在里头,有点不大方便,你还是先在外等会儿。” 陈策了然,内心又有点茫然,难不成言夏他真是言妃娘娘? 言夏先把身上带血的衣裳换掉。 君明曦第一眼见到还以为是言夏受了伤,紧张的不行,着急忙慌地让福禄叫太医。 言夏赶忙跟他说都是土匪的血和言雪霜的血,他一点伤都没有。 君明曦不相信,自己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口才松了口气。 正好他的衣服也蹭脏了,干脆和言夏一起换了套衣服。 听到里面的动静声,福禄道:“小陈将军,随奴才进来吧。” 陈策战战兢兢地进去,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结果只看到一个换成女装的言夏。 言夏笑着朝他挥手,“小陈将军,这么快又见面了。” 君明曦坐在上首,不怒自威,一看向言夏,眼睛里又是满目柔情。 要是这个时候再不相信,他就真成一个傻子了。 陈策心中一凛,压下震惊,不假思索地行了个大礼。 君明曦交代了陈策好几件事,务必要让陈策做好。 陈策领命,心里头更加震惊了。 他就说为什么剿匪会让一个后宫的妃子去,原来是想给言夏铺路,君明曦想要娶言夏为皇夫。 只要言夏在民间的形象变好,那反对的声音自然会压下去,毕竟君明曦有正当理由。 皇夫出身将门世家,家世显赫,父亲是当朝大将军言方安,母亲是江南首富之女,富可敌国。 皇夫与陛下自幼定有婚约,婚事本就顺理成章。 如今又亲自带兵剿匪,所有财物悉数归还,营救出朝廷命官小言将军,有勇有谋,若非不能上阵杀敌,否则也是大将之才。 水城水灾,还让他外祖家开仓赈灾,救济灾民。 他的品质当皇夫完全配得上,那些人不敢再跳出来反对,言夏的背景可不是他们想碰就碰的,得掂量着自己的九族。 封夫大典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七。 距离八月十七已经不足两个月,礼部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陛下说了,要是办不好,他们全部都得掉脑袋。 君明曦不敢再让言夏冒险。 言夏的日子变得非常无聊,每天的日子就是睡睡觉,看看话本,擦擦剑,调戏调戏陛下。 他能做的事很少,但是有陪他做事的人,日子才不会孤单寂寞,反而过得很甜蜜。 言雪霜的伤不好治,当时伤口感染加上中毒,差点没救回来,最后还是他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活了过来。 言夏找系统给他要了点救命的药,混在言雪霜每天要喝的药里,言雪霜的身体才一天天好起来。 他的伤因言书隐而起。 所以言雪霜病了多久,言书隐照顾了言雪霜多久,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比照顾人更心累的是,言书隐还是知晓了言雪霜那不能说的心意。 昏迷不醒地那些日子里,言雪霜脑子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在喊着“大哥,求你疼疼我”,“大哥,我不能没有你”,“大哥,我不想做你的弟弟”…… 一句又一句,重复一遍又一遍…… 言书隐无比得震惊,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他的弟弟对他有非分之想这件事。 他们是亲兄弟的关系,像是和言夏,言夏就很敬重他这个大哥。 怎么偏偏言雪霜对他的感情变质了。 和言夏说的话最终应验到他身上,“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言书隐对言雪霜的感情来源是未知的,他不知道是他做了什么让言雪霜不再敬重他为大哥,他亦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醒来后的言雪霜。 言书隐忧心忡忡,又得衣不解带地照顾言雪霜,整个人消瘦不少,差点也病倒下去。 言夏让他先去休息,不然等言雪霜醒来肯定饶不了他。 在言雪霜醒来后,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言书隐,而是言夏。 —— 言书隐:这是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