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捡来的军官非要宠我怎么办》 第1章 死而复生?重生七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林小白脸上,火辣辣的疼。 “死丫头,装什么死!给我滚到一边去!”尖锐的嗓音刺破耳膜。 林小白睁开眼,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找死! 哪个嫌命长的敢在她面前放肆! 身为末世一方霸王,上一个敢这么对她的人,尸体已经被异兽啃得连渣都不剩。 “砰!” 拳头比火气来得更快,精准命中对方左眼。 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院落,“啊......傻子打人啦!” “吵死了,闭嘴!” 林小白暴喝出声,随即愣住。 声音不对! 这...轻柔的声音... 她发出的? 开什么玩笑!她的嗓音可是中气不足,雌雄难辨的...中音! 低头,缩小的身子套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 她最后的记忆是忽如其来的大爆炸,那么现在...... “天杀的贱种!要造反呀!”沈翠花捂着眼睛跳脚,“大伙快来看啊!亲侄女要打杀婶娘,傻子杀人了!” 刺耳的诅咒声充斥耳畔,打断了林小白的思绪。 她眯起眼睛,扫了一圈围上来看热闹的人。 有老有少,穿着或蓝或灰的复古老旧粗衣。正中间那个三角眼妇人满口黄牙,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母鸡。 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群奇怪的人? “再吵,拧断你的脖子。“她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诡异的气氛在院中蔓延。 林家这个痴傻了十七年的丫头,此刻眼神凌厉如刀,周身杀气如有实质。 沈翠花被盯得两腿打颤,却仍梗着脖子叫嚣:“反了天了!大壮!快把这小畜生...“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小手已掐住她咽喉。 “小白!那可是你婶婶!“缺牙老妇惊叫。 林小白歪头打量手中肥硕的妇人,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的...婶婶?“ 她怀疑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被抓进了某个实验室,被改造了身体。 她暗自蓄力,而异能却毫无反应。 他姥姥的! 手中的力道骤然加剧,沈翠花瞬间翻了白眼,身后的人群看傻了。 “砰!“ 从门外冲进一个矮胖小鼻子大耳朵的汉子,抡着擀面杖叫嚣:“小畜生找死!“ 木棍带着风声朝她头顶砸下。 “咔嚓!“ 众人还没看清动作,擀面杖已断成两截。而那个瘦小的身影正缓缓收腿。 嗷~~ 林大壮痛呼一声,鼻孔流出了两行血。 一滴,两滴......溅入脚下黄土,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不知道谁打了个嗝,像是解开了某种开关,所有人重新启动,争先恐后往大门挤去,一窝蜂全跑了。 林小白掰了掰拳头,发出咔嚓咔嚓声音,上下打量林大壮,像是逮住猎物的饿狼在寻找最佳下嘴部位。 林大壮腿脚不由自主哆嗦起来,但嘴上还是硬撑着: “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可是你亲叔叔,你敢打我,你奶奶肯定会把你扫地出门!” 林小白一脚踹倒林大壮,俯身时阴影笼罩他惊恐的脸:“刚才,你想杀我?“ “不、不是...我是跟你打招呼开玩笑来着,我是你叔叔,亲的!“林大壮语无伦次。 “哦?“她笑了,“那更好,杀起来...更痛快。“ “你杀了我要吃枪子!一样逃不过死!” 嗯?这里也有执法官? 想到上辈子唐璟墨铁面无私的性子,林小白犹豫了一下。 林大壮抓住机会,转身就逃,跑出了残影,连挂在墙上的婆娘都不要了。 啧啧啧!男人呀! 林小白摇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被她甩到墙上又滑落躺在地上女人。 干脆发了发善心,走过去,伸出脚,轻轻一勾,再一颠,她的好婶婶就像足球一样飞到墙外。 至于落在何处,管他呢! 世界终于清净了。可她内心却翻腾着各种疑问。 难道自己借尸还魂了? 想想那神秘遗址的大爆炸威力,林小白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走到墙边的水缸,探出头去,左瞧瞧,右看看。 呦呵!换脸了。 水里倒映出来的女娃,年轻的很,15岁?16岁? 瘦的下巴都脱相了,跟个猴子似的,她手下混得最差的也比她圆润。 看来伙食不行呀! 她有点不满意。混成这样怎么好意思接收她的魂! 她伏低身子,想看得再清楚些,却猛地把人从背后抱住。 “小妹,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把头伸进水缸喝水,会掉下去淹死的。” 林小白心里微惊,居然有人能在背后偷袭她! 看来这具身体还没有被自己完全掌握,连起码的危机感都没有。 “放开!” 她使了巧劲脱离那人的怀抱,转身,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憨厚的国字脸,板寸头,深色的皮肤上嵌着两只大眼睛,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这双相似的眼睛上一刻她刚在水缸中瞧见。 “好好好,大哥放手。” 林国华松开手,细细打量她:“小妹,伤着哪了?婶婶是不是又来借东西了?刚才小安跑到田头找我,说你和婶婶打起来了。” 林小白哪里清楚原身发生了什么,干脆闭嘴拒绝回答。 “哥,是婶婶先把妹妹推倒在地,撞到了后脑勺。妹妹才打婶婶的。” 林小安抢白了一句,怯怯地看了一眼林小白,又默默站在大哥身后。 只这一眼,林小白就晓得他对自个起了疑心。 “撞到脑袋了?给大哥看看。” 林国华上前想扒开小白头发检查一番,被她嫌弃的一把推开。 林国华没在意妹妹的抗拒,反而温声安抚: “小白乖,让哥哥看看伤口。刚才没被吓着吧,下次婶婶打你的时候,你要学会逃跑。 大哥不是教过你吗,你躲到房间里,锁上门,她进不去。 要不就跑出去,躲到李奶奶家。” “李奶奶能记住吧,经常给你枣子吃的白头发。” 林国华平日里上工,最不放心就是小妹。人傻不爱讲话,被欺负了也不会告状,愁死他了。 林小白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居然叫她逃跑,笑话! 她林小白遇到敌人,只有对方逃跑的份! 还有,什么大哥? 连基地大佬都不敢在她面前自称大哥,他哪来的胆子敢如此自封! “你,报上名来!” 第2章 什么?两百年前! “你,报上名来!” 林小白的语气实在谈不上友善。 也不知林国华是对自个妹妹开了多少级滤镜,愣是一丁点没听出异常,反而为她多说了几句话而激动不已。 “小妹,你病好了?!你现在说话吐字清楚的很!” 林小安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哥,妹妹刚才把婶婶和叔叔都打跑了,奶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他想提醒大哥,此妹妹有点反常,不一定是真妹妹。 谁知林国华听了居然比刚才还高兴,一拍大腿道:“哟,小妹都会保护自己了,好事!看来脑子也清醒了。若爹娘泉下有知不知道得多开心。” 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继续安抚小白: “小白,别着急哈,你脑子刚清醒,以往的事情肯定是记不住。我重新给你介绍。” 他拍了拍胸脯道:“我是你大哥,林国华。你还有个二姐叫林书画,她去割野菜了,马上回来。” 完了,又把身后的男孩拉出来介绍: “你和小安是双胞胎,不过他比你早出生一分钟,你得叫他小哥。” 说到小安,林国华才想起质问他:“刚才婶婶欺负妹妹的时候,怎么没拦着?” 林国华对小弟可不像对小妹那样温柔。爹说了男孩得吼女孩得哄。 林小安快速瞥了小白一眼,低头解释:“我去藏粮食了,后来我不是去找你了吗。” 每次婶婶一来,都像蝗虫过境,家里但凡能入她眼的都被顺走。 林国华叹了一口气,转头又换回笑脸哄着小白:“小妹,你肚子饿了吧,大哥给你煮饭,你先去屋里躺一会。” “小安,去照顾妹妹。” 林小白无语地看着林国华一番自作多情的表演,心里默默把他跟自己养的黑熊划为一类,都是没脑子的憨货,不足为惧。 倒是林小安这小子,有点意思。 林小白小手一背,慢悠悠地晃到房门口,砰的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走进去,盘腿坐在炕上,朝躲在角落的人儿勾了勾手指。 “过来,我问你答。” 林小安僵住了,后背越发贴紧墙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刚才在屋子里全看到了,小妹倒地晕过去后,下一秒醒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会吃人。 更别说揍婶婶那两下,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妹妹。 他们是双胞胎,从娘胎里就呆在一起,最清楚妹妹是什么样子的,绝对骗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想尝尝我的拳头有多硬吗?” 林小白眼神一转,杀气外露。 林小安立马滚了过来,跪在她脚下求饶。 “求大仙救救我们!” 呦,不是求放过,而是求救,看来这小子有点眼力劲,知道谁是实力派。 “救或者不救,端看你老不老实。说说吧,这家什么情况。” 林小白脑子里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总是佝偻着背的男人,卧病在床的女人,不停干活的大男孩,爱哭的女孩和总在原身身边晃悠的小子。 他们的身份大致能猜得到,一个傻子的活动范围有限,认知有限,能记住的无非是至亲。 但她目前更想知道——这是哪? 空气闻起来清新至极,天空没有灰霾,墙角的杂草是绿的,水缸的水是干净的,甚至连不远处的鸡鸣狗叫都是鲜活的。 一切的一切,和她先前世界大不一样。 她需要这方世界的信息。 林小安偷偷瞄了一眼似乎陷入沉思的小白,脑子里飞速闪过许多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打不过这个妖怪。 “这里是1975年的龙山村......”林小安特意强调了年份,放慢说话速度,暗自观察妖怪的反应。 “1975?啧啧啧......”小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竟然回到了两百年前,那个传说中无污染原生态的地球,太好玩了! “......我们还有爷爷奶奶,但自从你...我俩出生后就分家了,他们跟着叔叔婶婶生活。 ......爹和娘三年前相继离世,奶奶说我们年纪小,没一个顶事的,就把我们两户并为一户,工分什么都挂在叔叔名下,他们再给我们粮食......” 说到这,林小安眼眶通红,十指握拳,脸上满是忿恨之色。 “给我们的粮食和我们的工分根本对不上,每次都克扣许多,根本吃不饱,好不容易求着村长答应我们可以分回来单过,可奶奶不同意......” 他懊恼的捶了一下地,倔强的嘴唇抿的紧紧。 “所以,你是想求我杀了他们?” 林小白活动了一下手腕,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惊悚到了某人。 她以前生活的世界,粮食是极其珍贵的资源,抢夺他人口粮那是可以凌迟处死的重刑。 林小安摇摇头。 “不能杀,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只想让他们归还拖欠的粮食,以后各个各的,别占我们家便宜。” 诚然,被欺负狠的时候,林小安也曾经想过鱼死网破,但那都是气话,真要闹出人命,公安不可能放过他。 “怂!”林小白嗤笑了一声。 林小白一副随时砍人的架势像盆冷水一样泼在林小安头上。 他瞬间清醒了。 眼前之人恐怕真是聊斋里的大妖怪,无缘无故占据小妹的身体,打打杀杀轻松挂在嘴边,在旁人看来,这都是小妹的行为。 若真出事,枪决的也是小妹的身体...... 林小安脑补小妹中弹场面,呼吸一滞,胸口说不出的难过。 “大仙,你若是需要身体,用我的,我好歹是个男孩子,身体比妹妹好多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不像妹妹是喝药喝大的,她的身体都是苦的。求你放了她。” 林小安匍匐在地恳求小白。 妹妹在的时候,他有点嫌弃她。 妹妹不在了,他心里又难过的很。 算了,反正这日子没什么盼头,不如让妖怪占了去,说不定看在他听话的份上,能庇护哥哥姐姐和妹妹。 至少别老被婶婶欺负,别被叔叔把家里的东西全占了去,好歹能有条活路。 林小白懒得跟他解释其中的误会。 原身应该是个无魂之人,才会痴痴傻傻,没有她也活不了多久。 她一个异世之魂接管身体后,对原身来说是好事,有了魂,人才算活过来。 不过...... 第3章 极品亲戚?找死! 不过...... 林小安刚才说杀人要偿命,岂不是说这里也有类似基地执法官的角色。 小白烦躁地碾碎炕沿一角。 这种人沾上了最麻烦,整天盯着你,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算到你头上,烦人! 林小白想起以前和唐璟墨不得不说的三两事,顿时有点心浮气躁。 她一躁就想吃东西。 一想到吃,原身本来就空虚的胃适时发出强烈的需求。 “你起来,给我找点吃的过来。”她使唤起林小安顺手的很。 林小安哪敢不从,好在厨房飘出香味,应该是大哥做好了午饭。 “小妹.....” 林小白眼神冷冷的飘过去,林小安立马改口:“大仙,我马上给你端过来。” “叫我小白,别让人看出异常。” 她等不及了,胃饿得直抽筋,干脆从炕上跳下,顺着香味找到厨房。 林国华正在往灶膛里塞柴火,火上的大锅正咕噜噜炖着东西。 “好香,我要吃!” 她直接伸手想掀开锅盖,被林国华按住了。 “小妹,还要一会才好,你要是饿了,先吃个地瓜填填肚子。” 林国华从火堆里刨出一个黑乎乎、圆嘟嘟的东西,冒着热气,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小白哪里忍得住,一个快动作抢了过来,直接往嘴里塞。 “哎哎,小妹,小心烫,要扒皮。” 提醒为时已晚,小白已经囫囵吞枣,咽下去。 林国华哭笑不得,转眼又心疼起来,小妹定是饿极了。 他又从灶膛里又扒出一个,小心地扒了外层焦黑的皮,露出里面黄橙橙的瓤,细心的吹了吹,再送到小白嘴边。 “你当我是废物?”小白接过地瓜,“连吃东西都要人喂,末世里活不过三天。” “什么末世?”林国华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妹妹嘴里嚼着软糯香甜的地瓜,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林小白懒得解释说不明白的事情,反正现在嘴巴也没空。 一个地瓜被她两三口吃完,渴望的眼神再次看向林国华。 林国华摸了摸她的头,好声好气地哄着:“小白乖,再等一会姐姐回来一起吃,粥还要焖一会。” 粥?白花花的大米熬出来的香喷喷白粥? 林小白眼睛亮了,居然有那么好的事!这可是只有基地高层才有的待遇! 好人!以后她罩着他! “林国华,给我滚出来!”林老太的沙哑声打断了厨房和谐气氛。 林国华笑容立马消失,满脸愁色惋惜的看了一眼还在嘟嘟冒气的大锅。 一直守在厨房门口的林小安闯了进来,反手把门扣上,“哥,妹妹,快吃,不然奶奶又得整锅端走!” “噢噢噢,对对对!小安,赶紧搬桌子把门顶住。” 两人立马分工明确,林小安拖着桌子顶住门板,嫌不够分量,把厨房仅有的几样东西都拿来靠在门上。 林国华灭火,掀起锅盖,用两个大碗把锅里分量不多的杂粮粥盛了出来,一碗给林小白,一碗给林小安。 “快喝快喝,待会奶奶进来了,咱们一口都捞不着。” 林小安不怕烫,咕咚咕咚灌下一半,再把剩下的半碗递给大哥,嘴里砸吧砸吧回味。 小白拿着碗,倒不着急喝。 碗里的粥稀得跟汤一样,若她也咕咚下去,肯定尝不出滋味。不如慢慢品一品,体验一下传说中地球尚未被污染时候的正常食物。 敢来跟她抢食物的人... 呵呵... 都在地狱好好待着,多一个也不嫌多。 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粥香,万般珍视地抿了一小口。 野菜独特的清香掺杂了些许大米的香味和各种豆子的豆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暖流,彻底激活了她的味蕾。 真美好! 这种美食就应该在阳光底下享受,缩在屋子里多憋屈。 小白端着碗,悠哉走到门边,小脚一伸一缩,顶在门边杂物嗖嗖的回归原处,而碗里的粥汤纹丝未动。 “一群白眼狼,小兔崽子,胆儿肥,敢打伤你们的叔叔,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方言国骂脱口而出,三字经都不带重样。 林老太骂得脸红脖子粗之时,门忽然被打开了。 她最小的傻子孙女,睁着一双黑且亮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她。 “啧啧啧......真好喝。” 小白又抿了一口,施施然跨过门槛,从林老太身边径直走过。 一直走到院子中间,就着阳光喝起粥来,心想要是有点肉就更完美了。 屋里院内的人都看傻了,呆呆地看着小白的一系列动作。 “老头子,把狗血拿过来。小崽子中邪了!” 小老太掐腰一吼,一个高瘦老头端着碗黑红血水冲过来,直接泼向小白。 “小妹!” “小白!” 林国华两兄弟急得脱口而出,眼看那血水就要迎面浇上小白。 下一秒,众人眼前一花,林老太和小白不知怎的互换了位置,愣生生地被淋了个满头狗血,腥味直熏鼻子,恶心的林老太干呕起来。 “小妹,没事吧。吓死大哥了。”林国华冲上来,上下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着林老太林老汉吼道: “奶奶,爷爷,你们干嘛呢。” 林小安不发一言,站在小白前面护着她。 林老太抹了一把脸,瞪了一眼林国华兄妹三,回头吼道:“死老头,往哪泼呐!” 她随手从院子绳子上扯下一件晾晒的衣裳,擦了擦脸,蹭了蹭手,走到林国华面前,一把拧住他耳朵。 “嚷嚷什么,还知道我是你奶,谁家小辈对长辈大喊大叫。 你听好了,她不是你妹妹,是孤魂野鬼,山精妖怪!去,把她抓住,送到山神庙镇压。” 林国华被林老太一拧一推,踉跄了两步,站到小白面前。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老太太真相了。 小白好奇的是,面前这个憨厚大哥会怎么对自己的“小妹”。 林国华跺了一跺脚,“奶奶,你在这傻胡说什么,小心被人听到说你搞封建迷信。” 林老太心一慌,刚才气急了差点忘了这茬。 她心虚的左右瞧瞧,还好院子里都是自家人。 没有旁人,她底气又足。 “我不管!她生下来的时候,天昏地暗的,我就说是个扫把星,不能要。 你娘死活抱着不肯放手,看吧,现在她克死你娘又克死你爹,你还当她是块宝。 今天,说什么你都得送她进山。若她能过得了山神的法眼,以后我就不管她的事。” 林老太打得好主意。 谁不知后山是禁地,不管多大本事的猎户,进去了都是有去无回。 这明摆着让小白去送死。 林国华两兄弟当然不可能同意。 林老太前后瞧了瞧,空旷旷的院子连个趁手的柴火都没有,干脆就地一滚,哭嚎: “你不把她送走,我就哭死在这,让大伙看看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是怎么逼死自个奶奶的!” “林大山呀,你在天有灵快看看吧,你生的好儿子,尽欺负你娘。 想当年为了养大你,娘吃了多大的苦头,老了老了,还要被你的孩子欺负。天理何在!” 第4章 算计?先收利息! 老太太声线一提高,周边的邻居就坐不住,想看又不敢看,偷偷摸摸伸个头,竖起耳朵,听个墙角,低声议论起来。 “林老太真狠心,后山我们大老爷们都不敢进,居然让一个女娃去,诚心要她命。” “林老太早就看不惯小白这个傻妞,嫌她光吃饭不干活,赶去后山喂狼正好遂了她的意。” “你们懂什么,这是咱们龙山村的规矩,谁撞了邪就得送到后山,让山神大人过过法眼,能活着回来就说明邪鬼祛除干净,若死了说明山神要除恶。” “邓老太,你就瞎说吧,我爷说了那些话都是黑心肝的人编出来的瞎话。” “什么瞎话,小兔崽子光长个不长心眼,把老祖宗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瓜田里诸位看客自个吵了起来。穷山僻壤,哪里都有流传许久的陋习。 村民蛐蛐的声音放得再低也瞒不过听力s级的小白。 异能没有了,强大魂体带来的身体机能变化尚可,正好去活络一下筋骨,搞点肉补充补充营养。 有狼群必定有别的活物,在她眼里都是一只只行走的肉块。 小白呲溜一下喝完碗里的粥水,把空碗递给林国华,伸了个懒腰,大声说给四方邻居听: “林老太,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能在后山呆住了,过了你嘴里的山神法眼,以后可不准管我的事,还得把之前占了我们家的东西一分不差的还回来。” “妹妹,别去,后山有狼,有大虫,还有狗熊豹子!”林国华苦口婆心劝道。 “对,危险,别去”小安也挡在前方,不想让小白走。万一妖怪打不过山神怎么办,她用的可是自个妹妹的肉身。 林老太一听小白惦记着之前他们拿去的东西,就不干了。进了她兜里的东西再拿出来,就跟割了她的肉一样,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这是两码事!” 林老汉心思一转,倒觉得此事可为。没了小白,家里少支出一份口粮,还能给小儿子省出点零花钱,划算! 于是,他上前拉扯了下老婆子,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林老太立马改口: “你爷说了,看在你死去的爹娘份上,给你个赎罪机会。 你现在立马滚去后山,明天这个时候若能安全回来,我们就把粮食还给你们。” 小白就等着这句话,她双手一拍,高声说道:“各位邻居都听到了吧,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有好事者大声回道:“听到了,我们都给你作证。” 林国华见这事莫名奇妙就定下了,着急得不知所措,老的不搭理他,小的劝不动。 他干脆拾起墙角镰刀,下定决心,“奶奶,你非要妹妹去的话,那我跟着她一起去。” 林老太对自己的大孙子还是有点感情,这点感情源自于他一天能赚十个工分。 “可别后悔,你自个想清楚,除了小白,你还有书画和小安,都是你兄弟姐妹,看你顾得了哪一头。” 林老太可太清楚自个孙子的软肋,一捏一个准。 手心手背都是肉,林国华眉毛皱成一条线。 “磨叽!” 小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可没闲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耽误她上山吃肉。 她转头直接看向林小安,眼神凌厉,语气不容置疑,“看好你哥,别给我添乱。” 林小安一个激灵,秒懂——大妖怪实力比山神强! 他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抱住林国华,扯着嗓子干嚎: “哥,哥!你可别丢下我和大姐啊!爹不是说过吗,妹妹有大福气,肯定能平安回来!” 这小子一边嚎,一边偷偷瞄林小白的脸色,见她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才松了一口气。 林小白冷眼旁观,心想,挂名哥哥倒有几分她末世小弟们察言观色的小聪明样子,可造之材。 解决了林家兄弟,小白慢悠悠晃到林老太身边,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伸手拍了拍老太太的胳膊,语气放缓: “林老太,我去给你祈福哈,您可得好好''受着''~” 话音未落,指间暗中发力,精准快速在她身上点了穴位。保证让这老虔婆接下来几天浑身酸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够她吃一壶。 做完手脚,转身就走,路过林老汉时,如法炮制,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我顺便也帮您祈福,让山神保佑你''健健康康''~” 刺了他的宫海穴,保证他明早起来,歪嘴斜眼淌口水。 来而不往非礼也!敢算计她,那就别怪她加倍奉还。 若不是还没彻底搞清当下世界的规则,这两人早成了尸爷尸太了。 小白神不知鬼不觉做完小动作,绕过他俩,一步三晃往后山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而角落里,一直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的沈翠花,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娘家婶子前几天提到的事,心里猛地一跳——那可是五十块钱加两担粮食的好买卖啊! 她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自己,立刻猫着腰溜回家,准备找自家男人好好“商量商量”。 林小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林小安这才松开林国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林国华瞪着他,压低声音怒道:“你拦我干什么?她一个人进山,万一出事怎么办!” 林小安翻了个白眼,凑近他耳边,神秘兮兮道:“哥,你还没看出来吗?咱家现在这个‘妹妹’,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什么意思?”林国华皱眉。 “你见过谁家姑娘能徒手掰断锄头?”林小安压低声音,“她刚才拍奶奶那一下,我瞧着不对劲,奶奶现在脸色都变了!” 林国华一愣,转头看向林老太,果然见她脸色发青,额头冒汗,手指微微发抖,却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林小安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哥,听我的,别招惹她,她要是真想弄死咱们,估计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林国华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进山。” 林小安叹气:“放心吧,她比山里的狼还凶,狼见了她都得磕头叫祖宗。” 第5章 野男人?捡一个! 唐璟墨背靠着一棵老松树,藏青色的确良军装已经被血浸透成黑紫色。 他右肩的贯穿伤还在汩汩冒血,那是两个小时前被土制霰弹枪打的。 “唐大队长,把图纸交出来吧。“灌木丛里传来带着地方口音的喊话,“你那些战友可都去跟阎王爷报道了,你也赶紧吧,别落单了。” “就是得咯,死倔有啥子用。留着全尸好投胎,不然莫怪我们兄弟不讲情面。” “大哥,跟他废话那么多做撒子。他就一个人,还受了重伤,我们那么多人还怕他个鸟!” 唐璟墨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悄悄给56式半自动步枪压上最后五发子弹。 外面这伙匪徒,他带着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半天,已经摸清他们的人数和武器,今天看起来是凶多吉少,好在总算掩护战友送出了情报。 “想要图纸?“唐璟墨突然一个战术翻滚,子弹精准穿透灌木,“拿命来换!“ 惨叫声中,他闻到空气里飘来的煤油味——是土制燃烧瓶! 唐璟墨就势滚进山涧的刹那,身后爆开灼热的气浪。等耳鸣稍减,他听见至少八九个人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到底是军区大比武的尖子。“领头的刀疤脸踢开滚烫的碎石,手里双管猎枪顶着唐璟墨太阳穴,“可惜再好的身手,也架不住我们兄弟人多。“ 唐璟墨突然暴起,军用匕首从绑腿弹出,直接扎进对方脚背。 在惨叫声中他夺过猎枪,却听见“咔嗒“的空响——没子弹了。 三个歹徒的砍刀同时偷袭唐璟墨的后背,锋刃切开他后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被扎伤脚背的刀疤,迅速补了一枪,唐璟墨应声倒下,眼睛无神地望着远处龙神山的龙头崖。 “快快快,干正事,找东西,把图拿回来!干完活赶紧撤,这山不能过夜。”刀疤脸招呼手下干活, “你们外头来的不晓得,这座山叫龙神山,邪门。入夜要吃人的。” “大哥,他身上啥也没有!” “姥姥的,咱们上当了!肯定是被转移了,怪不得这小子一直带着我们转山。” 刀疤脸懊恼不已,掏出手枪,“砰砰”补了两枪。 濒死的恍惚间,唐璟墨看见龙头崖的山雾中浮现出奇异的光晕。 那光影中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穿黑色作战服的人,高个子模样与自己有八分相似,回眸间,天地为之失色。 矮个子的,是个女生! 身上带着尸山血海淬炼出的煞气,宛如十殿阎罗降临。 两人好像起了争执,下一秒,巨大的蓝色爆炸蘑菇云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光晕消失,化作流星没入他体内。 唐璟墨感觉有团火在胸腔炸开,无数陌生记忆如洪水般涌入——末日堡垒、变异生物、还有那个总与他唱反调的女人...... “嗬......“ 蓝光乍现,离唐璟墨身体最近的四个匪徒瞬间气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歹徒们惊恐后退。 地上血泊中的尸体突然以违反人体力学的姿势站了起来,被血糊住的眼睛精光暴射。 虽然还是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但周身气势已然天翻地覆。 刀疤脸一行人脸色发白,慌乱之中,不知道谁连开两枪,却见对方以近乎预判的动作闪避。 躲开了子弹,唐璟墨抓住飞来的砍刀反手一掷,钢刃直接钉穿三人咽喉。 有两个歹徒见势不妙,转身要跑,却被折断的松枝贯穿后心,死不瞑目。 “这不可能......“刀疤脸瘫软在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军官,“你明明......“ 回答他的是56式步枪的枪托——唐璟墨用尽最后力气砸碎了对方下巴,拧断了脖子。 刀疤脸倒下时,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瘫倒在冰冷的山岩上。 山神庙里,林小白正用树枝串着刚打的野兔在火上翻烤。 突然,她敏锐地抬头——东南方的山林惊起大片飞鸟,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啧,抢食的来了?“她随手抓起磨利的柴刀,突然浑身一震。 远处山脊上,一道流星般的蓝光划破天幕,转瞬即逝。 林小白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光芒她太熟悉了——异能者的能量波动!看那光芒,还是个强者。 柴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她舔掉嘴角的兔油:“有意思。“ 她嫌走过去太麻烦,干脆三下两下攀上高耸入云的树上,借助垂钓下来的藤蔓,像个猿猴一样,纵跃其间,异常惬意。 当她到达山涧时,地上全是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闻腥而来的畜生行动够快的。 “不抢你们的食物,喘气的给我留下,死绝的麻溜带走。” 也不知道龙神山的畜生是真有灵性,还是林小白有邪性。 她的话语刚落,除了唐璟墨的身体,其余的尸首全部拖走,消失在丛林中。 林小白用脚尖踢了踢,把他身体翻过来,待看清五官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张染血的面孔,化成灰她都认得,赫然与她末世时的死对头——基地执法官唐璟墨一模一样! “缘分呐。“她掐住男人脖颈,却在感受到微弱脉搏时眯起眼睛。 她眼里翻涌着杀意,前世两人的恩怨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多好的机会,再用力一些,这棺材脸就永远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山风送来断续的呻吟,她听见对方无意识呢喃着:“小...白...“ 柴刀“当啷“掉在石头上。 林小白盯着这张苍白的脸,突然露出森森白牙:“唐长官,您这副落水狗的德行,可比举着处决令时顺眼多了。“ 她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 既然落到她手里……那就别怪她好好“报答”他了!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着反而是一种惩罚。 她一把拽起男人的衣领,拖死狗一样往林子深处拖去。 “唐璟墨,你也有今天。哈哈......” “若是被基地的那些议员看到你这一身伤,又得栽赃到我头上。姥姥的,我上辈子受过最多的憋屈全都跟你有关......” 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似乎在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回到山神庙,林小白随手把唐璟墨扔到火堆旁。 拍了拍手,“嘿嘿.“笑了两声,颇有仪式感的念叨着:“棺材脸,我要开始咯~” 她粗暴地扯开男人军装,开始处理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用柴刀尖头直接挖出子弹。 那场面血肉模糊,若有人在旁瞧见,肯定拿不准此人是在救人还是在虐尸。 取完子弹,手指微曲,这点一下,那点两下。 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每处止血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最后到庙外摘了些野草回来,剁碎,敷在伤口上。 收工! 完事! 第6章 初吻?占执法官便宜 林小白上山后,沈翠花一直在琢磨娘家嫂子说的话。 “当家的,醒醒!有好事!” 林大壮迷迷糊糊睁开眼,不耐烦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吵!” 沈翠花压低声音也难掩兴奋,“赚钱的活,你干不干?” 钱?! 林大壮睡意褪去大半,“什么活,好好说说,太累就算了,让老三去吧。” “你个懒猴!”沈翠花“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肚皮,“捡钱的活,天上掉钱......” 林大壮一个激灵,瞬间坐了起来,“好好说说!” “我娘家那边有一个猎户,家里只有一根独苗,愿意花这个......数找媳妇。” 沈翠花贪婪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元,再加两担粮食。” “你是说...隔壁?”林大壮指了指侄子家,“那户人家看上书画了?这是好事,跟娘说没。” 沈翠花恨铁不成钢,白了他一眼,“跟娘说了,那些聘礼能落到咱们手上?爹肯定都拿去补贴老三,再说....” 她凑近当家的,低声说了几句,林大壮惊道:“瘫子?要的是林小白?” “这不瞎扯嘛,那丫头都上后山了,八成回不来。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工。” 林大壮扯了扯婆娘,躺平。 “你傻呀,我要是没把握还能跟你费口舌。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山神庙有点门道,山里的畜生都不敢进庙里。 只要她在庙里好好待着,以她的今天的架势,多半没事。” 想起白天的事,林大壮身上又开始泛疼,他犹犹豫豫道:“真的假的?我听说上后山的都活不了。你今天也见到了,那丫头脑子清醒了,不像是好惹的...” “怕什么!“沈翠花咬咬牙,“她再厉害也是个野丫头。” 她从柜子里摸出一包药粉,胸有成竹道:“我嫂子给的药粉,听说是猎户家用来迷晕猎物的。 明天一早我们就提前上山,加点料,让她回不来。别人只当她死在山上了,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林大壮眼珠子乱转,“万一她真的死在山上...” “那咱们就用书画顶上,相貌是差了些,但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林大壮咽了咽口水,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行,明天一早我就去山脚下等着。” 被人惦记的林小白,此刻正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盯着唐璟墨潮红的脸,思绪翻滚。 该死的!烧起来没完没了。 看来只是凑巧长得相似而已,这厮肯定不是那棺材脸。能在末世里厮杀活下来的,哪个不是身体素质强者。 她又不是专业医者,能做到这份上不错了,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算了。 林小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反应堆...别碰...”模糊的音节从男人干裂的嘴唇吐出。 林小白猛的睁开双眼,眼波寒芒骤聚。这是爆炸前唐璟墨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上前掐住男人的下巴:“你到底是谁!” 唐璟墨的睫毛剧烈颤抖,下一秒浮动着不正常蓝光的眼眸睁开了,他下意识抓住林小白的手腕,沙哑道: “说了不能动,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果然是你!”林小白冷笑,匕首抵住他的喉结,“我亲爱的执法官大人。” 唐璟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搂住小白,翻身把她反制于身下,匕首划过他的皮肤,渗出了血丝。 小白措手不及,被他不要命的偷袭成功,正准备还击,身上的人却再次陷入昏迷,沉重的躯壳压着她,一动也不动。 “给我起开!”小白恼羞成怒,阴沟里翻船,糗大了! “冷~”唐璟墨求生的本能驱使身体自动寻找热源。他双臂如铁箍般收紧,勒得小白有点透不过气。 林小白正要发作,突然两人贴近的心脏处传来了诡异的共振。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响过一声,与此同时,林小白感觉到肌肤温度快速升高,两人交叠的身体上泛起了蓝光。 不远处的龙头崖传来了地鸣,一道青光穿透山体照在两人身上。 下一秒,林小白发现自己神奇的浮在半空中,身下是被青光笼罩的两具躯体——唐璟墨正紧紧搂着她的身躯,两人的眉心处被一道蓝光联结,波光粼粼。 “见鬼......” 她抬手想拉开唐璟墨的身躯,却看到半透明的魂体上穿的是临死前那套黑色作战服。 “轰——” 庙外响起了惊雷。 林小白眼神一凝,看见另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唐璟墨身体浮出—— 唐璟墨的魂体跟她一样穿着黑色作战服,眼眸泛着异能蓝光,死死的盯着她。 “喂,棺材脸......” 话音未落,唐璟墨的魂体忽然扑上来,精准扣住她的后脑勺,带着硝烟味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晨光透过山雾照进庙里时,林小白是被热醒的。 唐璟墨的手臂还紧箍在她腰上,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敢占我便宜!”她抬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脖子,直到血腥味溢满口腔,也没见男人动弹半分。 “喂!别装死!”林小白把他推到一旁,上下检查一番,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身上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我的吻居然还有疗愈的效果?!”林小白沾沾自喜。 不过,昨晚居然被亲晕过去了,太丢脸了吧。 林小白恼怒伸出手摸了摸唐璟墨的嘴唇,不肯吃亏的性子占了上风,干脆俯下身去,有样学样,啃了啃睡美人的嘴唇。 “啧啧啧,也没什么感觉吗,口感一般,还不如嚼块奶糖,好歹有点甜味。” 林小白做了总结发言,低头却对上一双茫然的眼睛——没有熟悉的凌厉,只有幼兽般的懵懂。 “你...”嗓音干哑,“是谁?” 林小白眯起了眼睛,凑近他的脸颊,观察他眼眸深处。 唐璟墨心下一慌,脸色发烫,“你,你自重!” “你不记得了?”林小白再向前贴近,嘴唇扫过他的唇角,“真不记得了?” 唐璟墨呼吸一滞,眼神慌乱,不敢和她对视。 “我...”林小白忽然笑得千娇百媚,“我是你的未婚妻林小白呀。” 第7章 唐二狗?未婚夫也! “不可能!”唐璟墨下意识反驳。 林小白越发笑得灿烂,小虎牙闪着恶劣的光。 “怎么不可能,你叫唐二狗,小名棺材脸。咱俩一见钟情,二见定情,从此山盟海誓,我非君不嫁,你非卿不娶。” 小白偷瞄他一本正经却越来越窘迫的神色,继续编: “可惜家中长辈嫌弃你中看不中用,棒打鸳鸯,无奈之下,我们私奔到山里,未曾想遇到一群野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唐璟墨眼波微漾,“后来呢,我们是怎么脱险的?” 林小白小脸一僵,他追根到底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前世被棺材脸提审的场景,心情有点不爽,便敷衍道:“后来,后来山神显灵,救了我们呗。” “你生气了?”唐璟墨语气柔和下来,有些忐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的事...听起来..不太可能会是我做的事。” “怎么不可能?!”林小白点点了嘴唇,“你看你昨晚把我亲得,嘴巴到现在还肿着。” 其实是刚才她啃人家的时候,不得其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唐璟墨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红。 他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军装,脑子快速闪过一些画面,猛然抓住小白的手腕,“任务!” 林小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别出声,跟着我。” 林小白的手还捂着唐璟墨的嘴,庙外传来的脚步声里突然夹杂着金属碰撞声——那是五六式冲锋枪弹匣晃动的声响。 “搜!刀疤留下的线索就在这一带,他们肯定还在附近!” 供桌被踹翻的刹那,林小白已经拽着唐璟墨滚到神像后方。 一梭子子弹扫过来,泥塑神像的头部轰然炸裂,簌簌落下的土块砸在两人交叠的身体上。 “听着,“她突然咬住唐璟墨的耳垂,往他手里塞了些冰凉的东西,“我数到三,你打东边第三个。“ 唐璟墨低头——是子弹壳!哪里来的? 怎么打?这是空弹壳! “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林小白已经像道鬼影般窜出去。 最前面的枪手刚要调转枪口,喉咙突然被什么击中——竟是颗从她指间弹出的小石头! 她借着枪手倒下的身躯为踏板,凌空踢飞两把手枪,手枪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林小白手里。 “砰!砰!“ 两声枪响,又倒下两人。 林小白行动的同时,唐璟墨的空弹壳在同一秒钉入三人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肌肉记忆先他脑子做出了动作。 对方迅速反击,响起了一长串子弹声,子弹打在墙上的彩绘,剥落的墙皮扬起了灰尘。 “拿着!“ 小白把缴获的手枪扔给唐璟墨,而自己端起冲锋枪就是一阵扫射,冲在前面的匪徒全部挂彩被黑白无常提走。 忽然,暗处打过来一串子弹,唐璟墨扑来将小白按倒。子弹擦着他肩膀划过,在军装上犁出一道焦痕。 “不错呀,二狗,咱俩还是有点默契在身上的。”林小白伸展了筋骨,明显感觉到经过昨夜异象后,这副身躯灵活多了,起码有她前世六七分的身手。 同样的感觉也在唐璟墨身上发生,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脑子有点乱。刚才的一举一动似乎是他,又不是他。 林小白扒开歹徒领口,露出个蛇缠匕首的纹身,“有印象吗?这群匪徒身上都有这个标志。” 唐璟墨想了想,脑子一片空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远处传来了车声,林小白侧耳细听,“又有人来了,人数更多。” 两人心生警惕,对视一眼,走出庙外,依稀看到一群橄榄绿靠近。 “跟你身上的衣服一样,估计是你的战友,不能让他们看见这些尸首,说不清。“ 林小白撮唇吹响口哨,声调忽高忽低——正是末世时召唤变异兽的韵律。不过这次,回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狼嚎。 唐璟墨震惊地看着十几头灰狼窜进庙门。 它们像受过训练般,精准叼住尸体拖向深山。 最壮硕的头狼经过时,居然对林小白低了低头——那姿态,竟像是向王者鞠躬行礼! “你...“ “你什么你,大惊小怪,山神显灵,与我无关。” 随后一脚踹在唐璟墨小腿骨上,“去,把弹壳都捡干净了。“ 她眯着眼,指尖的匕首转出森冷银光,“一颗都不准漏。“ 唐璟墨垂眸看着地上弹壳,蹲下身,指腹碾过黄铜弹壳底部的编号——“71-36“,脑子自动浮现一句信息——1971年第三十六兵工厂的代号。 这个数字像把钥匙,“咔哒“拧开了他记忆里某个锈死的锁。 “发什么呆?“匕首尖抵上他后颈,林小白的声音裹着山风刮过来,“你没了记忆,舌头总没丢吧?待会见了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未婚夫该说什么?“唐璟墨突然仰头。 阳光漏过树叶间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切出细碎的光斑。 他抬手双指捏住匕首刃口,“比如...我媳妇拿刀顶着我的脖子?“ 林小白虎牙磨得咯吱响。这男人失忆了还这么难缠! 她猛地抽回匕首,刀尖却被他指缝夹住纹丝不动。两人角力的瞬间,远处传来侦察连的呼喝声。 “至亲至疏是夫妻...“她突然凑近,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他耳廓,“杀起来最顺手,懂吗?“ 唐璟墨低笑出声。 他松开匕首,手掌径直揉上她发顶,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得更像炸毛的野猫。 “放心。“掌心下的脑袋僵住了,他俯身捡起弹壳,“我会保护好我的...小、媳、妇。“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又慢又重,像在舌尖反复研磨过。 林小白后颈的寒毛“唰“地竖起——这语气,分明是末世的唐璟墨每次找她麻烦的调调! 第8章 小白花?戏精也! 解放军侦察连的战士们冲进庙门时,只见满地狼爪印。 带队的赵连长摸了摸墙壁上的弹孔,眉头紧锁:“刚才的枪声看来出自这里...” “报告!”小战士从神龛后扶出个“虚弱”的姑娘,“发现群众!” 林小白脸色苍白地倚在唐璟墨怀里,手里还攥着一把野草:“解放军同志...我上山采药,遇到狼群...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唐璟墨差点没绷住。 这丫头装得像朵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谁能想到她不久前团灭了一伙持枪匪徒! 赵连长突然盯着唐璟墨的军装:“这位同志是...” “唐二狗,我是她未婚夫。” 唐璟墨脱口而出的瞬间,右臂已经条件反射地抬起,五指并拢抵在太阳穴旁——标准的军礼姿势。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他自己。 林小白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才憋住笑。这傻子失忆了还改不了肌肉记忆! 赵连长眯起眼睛,目光在唐璟墨染血的军装上逡巡。 虽然衣服已经血迹斑斑且多有破损,但领口磨损的痕迹分明是长期佩戴领章造成的,肩线处还有拆过肩章的针脚。 “同志这身衣服...”赵连长状若无意地拍了拍他肩膀,指尖在布料接缝处一触即离,“看着像是正规军装啊?” 唐璟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画面:训练场、战术沙盘、还有...授衔仪式?但更具体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捡的。”林小白突然插话。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她。 “他是我捡来的。”林小白装着羞愧的样子,低头扭捏说道:“我上山采药,看他穿着军装昏迷在树林里,不像坏人,就救了他。” “他说是你未婚夫。”赵连长不愧是搞侦查的,直接点出前后矛盾之处。 唐璟墨也看向林小白,等着她解释。 “嗯~”林小白小手揪着衣角,略带羞涩,“我见色起意,骗了他,他当真了。” “咳咳咳~” 周围一阵干咳,尤其是小战士们拼命憋笑。 赵连长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突然伸手看向唐璟墨:“证件带了吗?” 唐璟墨下意识摸向胸口内袋——这个动作让赵连长眼神骤然锐利。 林小白一把挽住唐璟墨的胳膊,“解放军同志,他脑袋被石头撞过,失忆了,连自己叫啥都记不清...”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辆披着伪装网的吉普车碾过泥泞,车头插着的红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唐璟墨神情一肃,脑子浮现一句话——这是师级以上单位才配的车型! “这样,”赵连长突然换上公事公办的笑容,“麻烦唐二狗同志跟我们回驻地检查下伤势,顺便核对身份。“ 他对着唐璟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战士已经不动声色地封住了庙门。 唐璟墨后颈寒毛直竖。虽然记忆混沌,但身体先一步进入戒备状态——这些人站位的角度,分明是防止他暴起突围的战术队形! “好啊~”林小白爽快代替唐璟墨应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部队里有最好的医生,正好帮他治治失忆症~” 她巴不得早点甩掉棺材脸,遇到他总没好事。 本来想趁他失忆折磨折磨他。 如今看来,他的身体倒是有些身份,一个晚上就两拨人追杀,太麻烦,不想管。 送走了麻烦精,林小白哼着小调下山,手里拎着的藤条上串着三只野兔、两只山鸡,猎物脖颈处的齿痕整齐利落,全是一击毙命。 她掂了掂沉甸甸的收获,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这狼崽子倒是会来事儿,知道拿猎物当“买命钱”。 “礼物我收下了!”她突然转身,冲着幽暗的林子拖长音调喊,“以后我罩你——大、狼!” 山风卷着落叶打了个旋儿,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呜咽般的狼嚎,听着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味道。 “小白——!” 山道拐角突然窜出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林小安满脸泥污,裤腿被荆棘划得稀烂,见到她的瞬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活像只被雨淋透的土狗。 “哟~”林小白挑眉,顺手把山鸡甩到他怀里,“被狼撵吗?哭成这样?” “不、不是...“林小安死死攥住她衣角,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大姐...大姐不见了!今早去奶奶家要粮食给你烙饼,到现在都没回来...“” “咔嚓”一声,林小白手里的野兔腿骨突然被捏碎,“奶奶怎么说?” “她们说姐拿了粮食就走了,可是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大哥已经去找了。” 小白脸上还挂着笑,眼底却一寸寸结起冰碴:“就是说,我的烙饼没了?” 林小安表情一噎,不应该是关心人去哪了吗? 他结结巴巴说道:“我们着急,忘了...忘了准备吃的...”声音越说越低。 “带路,上奶奶家吃早饭!” 林小安打了个寒颤。小妹这种眼神,瘆得慌。 林家老祖宗非常有眼光也有运气,选择龙神山作为迁居之地,多年以来风调雨顺,粮食收成比别处要好得多。 这也养成了龙山村人一天三顿的饮食习惯。 林小白一脚踹开老宅的榆木门板。断裂的门闩砸在青石板上,惊得院里啄食的芦花鸡扑棱棱飞上了墙头。 堂屋里热气腾腾,林老太正给大伙分刚出锅的馒头,沈翠花筷子上的腌黄瓜滴着酱汁,林大壮端着玉米糊糊“吸溜“得震天响。 饭桌上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哟,吃着呢?“林小白背着手晃了进来,身后的林小安身上挂满了猎物。 肉啊!林家的几位眼珠子追随林小安,挪都挪不开。 她大剌剌往长凳上一坐,抓过馒头就咬,天然的麦香,嚼起来带着丝丝的甜,幸福的味道! “饿死鬼投胎啊?”沈翠花吊梢眼瞥向林小白,“某些人不是能耐大吗?后山狼窝里没讨着食?” “咔!” 砍菜刀擦着沈翠花的耳坠钉进桌板,刀柄嗡嗡震颤。 沈翠花惊得打了一个嗝。 “我姐呢?”林小白慢条斯理掰开第二个馒头,热汽氤氲中露出森白犬齿,“听说今早来借粮了...” 林老太手上的筷子晃出残影:“作死的赔钱货!抢了我一碗面粉就走了,我——“ “砰!“ 陶碗在林老太脚边炸开碎瓷。林小白舔掉虎牙上的馒头屑,刀尖缓缓划过桌沿:“我不是来听废话的,数三声一——没人告诉我答案,我就一个个开刀。“ 林大壮盯着餐桌上的柴刀,满头冷汗。 “嗯?”林小白歪着头,把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在地窖!在地窖!“他扑通跪下来,“我们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们只是给她找个婆家...” 第9章 分家?拆家?选一个! 地窖口的石板被林小白单手掀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林书画被麻绳捆成粽子,嘴上塞着臭抹布,额头结着血痂。 “姐。“林小安跳下地窖,割断绳子。 “小安...你来了。”书画苍白的眼皮颤了颤,勉强睁开一条缝。迷药让她浑身虚弱无力。 “妹妹...回家了吗?大哥呢?” “妹妹没事,她厉害着呢!”小安故意扬高了声音,“她掐指一算,就晓得你被困在奶奶家。” “少废话,快上来。”林小白身影忽然笼罩下来,千层底布鞋碾碎地窖口散落的麦秸。 小安把书画背起来,“姐,你撑着点,我现在背你出去。一会别怕,把事情都如实说出来,妹妹会帮我们做主。” 小白终于见到自己这副身体的姐姐。 怎么说呢,有点意外。 林书画和林国华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方脸阔嘴,对女孩子来说确实不太友好。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们才更像双胞胎。 反观她和小安,正儿八经的双胞胎,却各长各的脸,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这个发现让林小白舌尖顶了顶上颚,末世养成的警惕性让她本能地怀疑起这具身体的来历。 看来林家有秘密呀。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 “谁伤的你?”小白指尖轻轻拂过书画额头的伤口,鼻子忽然动了动,“中了迷药?” 她眼光一一扫过林家众人。 “她自己摔的,我们只是给她喝了迷药,没打她...”林大壮抖落得倒是干脆。 他话音刚落,大伙眼前一花,骨裂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林小白不知道何时瞬移到林大壮身边拽着他的右臂。 “嗷嗷嗷~”林大壮嘴里痛嚎,右胳膊软绵绵的垂下。 “不错,你很诚实,所以我只废了你一只胳膊。” 沈翠花手里的搪瓷碗“咣当“砸在地上,酱色的腌菜汤泼了满鞋。 这个往日尖酸刻薄的女人此刻像只受惊的老母鸡,连滚带爬地钻到八仙桌下。 “儿啊——!“林老太的哭嚎几乎掀翻房梁,枯树般的手死死搂住儿子, “反了天了!大壮家的!快去叫支书来抓这个畜生!“ 桌下的阴影里,沈翠花却反常地没动弹。 她盯着林书画红肿的额头,突然拽住婆婆的裤脚:“娘...书画是在咱家出的事...“声音压得极低,“要是闹大了,那事...“ 林老汉的旱烟杆“啪“地敲在条凳上。 这个向来装聋作哑的老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林小白,浑浊的眼珠里闪着精光:“你要咋样?“ “简单,两件事。”林小白竖起两根手指, “一,分家!立即,马上!” “二,把之前占了我家的东西——”她歪头一笑,虎牙闪着寒光,“连本带利吐出来!” 林国华跟着村支书匆匆赶到老宅时,院门大敞着,堂屋里静得出奇。 他心头一紧,生怕弟妹们吃亏,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却见林小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桌上,手里抛玩着一把菜刀——厨房现拿的,手感太差。 林小安蹲在旁边给书画喂水,而林大壮则瘫在条凳上,抱着胳膊直哼哼,沈翠花缩在角落,脸色煞白。 林国华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弟妹身边,低声问:“都没事吧?“ 林小安摇摇头,小声道:“大哥,妹妹把叔的胳膊卸了。“ 林国华:“......“ 他转头看向林小白,后者冲他咧嘴一笑,虎牙尖尖的,活像只刚偷了腥的猫。 “书画找到了,那就好。以后别乱跑,看把你大哥急得满村子找人。“ 村支书林山背着手跨进门槛,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老汉身上,“老林头,闹成这样,不好看吧?“ “家门不幸,辛苦你老走一趟。”林老汉起身给支书倒了碗茶。 林国华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对着村支书郑重道:“山叔,今天正好你也场,折日不如撞日,想请您做个见证——我们兄妹几个,要分家。“ 这话一出,林老太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分什么家?!你奶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不到你们说分就分!“ “要死还不容易!”林小白在一旁阴恻恻地笑道,一个剑花,两只苍蝇分成四瓣掉落在桌上。 “你...”林老太脸憋得通红,牙齿嘎嘎嘎打着颤。 林国华这次却没退缩,他站得笔直,声音沉稳:“山叔,这些年,我们兄妹几个吃的苦,大伙心里清楚。 我爹挣下的家底,我娘的嫁妆,还有这些年我们挣的公分和粮食,全进了老宅的口袋,我们没说过一句。 但现在——“他看了一眼林书画额头的伤,眼神一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村支书叹了口气,看向林老汉:“老林啊,孩子们大了,该分的就分吧。“ 林老汉阴沉着脸,旱烟杆在桌角敲了敲:“分家可以,但东西......“ 林老太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男人:“当家的!“ “以往的就当孝敬了。“村支书打断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老太,“老婶子,你家老三在县里工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林老太脸色一变,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咬了咬牙,突然开口:“行,分吧。“ 林小白似笑非笑坐在一旁不做声,孝敬?拿她家的粮食?也得看她同意不同意。 村支书不敢直视林小白,这丫头醒来后看起来怎么那么邪性。 分家文书一式三份,老宅,林国华各拿一份,还有一份留在村委备案。 “小白呀,你现在病好了,对国华他们来说是好事,以后做事别冲动,多为你哥哥姐姐考虑。” 小丫头从后山全须全尾回来,村里传的话越来越邪乎。他也是有心提点一二。 “回头我把你名字写上去,以后你跟着国华一起上工,多少也能拿点公分,日子会越来越好。” 说完这边,又顾着那边,操心的事没完。 “老婶子,不是我爱说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国华他们几个好歹也是你的亲孙子孙女,没得把事做绝的理。 别怪我没提醒你,听说老三最近有升职机会,上头最注重风评考核,你掂量掂量。” 第10章 搬空?一贯作风! 村支书前脚刚走,小白后脚就把林老太房门踹开。 “搬!” 她言简意赅,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麻绳,扔给林国华和林小安。 “小妹,刚才支书说算我们孝敬...”林国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 “那是他说的,我可没同意。”林小白打断他,小虎牙又露出来嚯嚯人,“况且,我奶奶亲口说了——只要我从后山活着回来,以前的东西,加倍还给我!” “你胡说,我只说还给你,哪里说了加倍!”林老太急了,话不过脑子,直接吼出来。 “这就对了嘛,”林小白笑得人人畜无害,转头对林国华说,“听到了吗?奶奶说把东西还给我们,快点搬,可别辜负她的一番好心。” 林国华看看小白,又看看林老太,撸起袖子,从西屋扛起两个大麻袋往外走:“奶,你说话算话,人怪好的。” 林小安早就在小白发话的时候,冲进厨房,专门掏角落,花生细面鸡...好东西都藏在哪儿,他门儿清。 林老太还没从分家的事实中醒过来,一见这架势,顿时炸了。他们拿的哪是粮食,分明是挖走她的心肝肉呀! “放下!放下!”她拍着大腿干嚎,“这是要逼死我们老两口!” 林小白理都没理她,径直走进里屋,一刀劈开炕上的柜子,翻找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摞粮票,还有一沓用红绸子包着的布票和钱。 “藏得那么牢,肯定是宝贝!”林小白全塞进怀里,回头再问问小安子这些都是干怎么用的。 林小白带着两个兄弟,像蝗虫过境一样,把老宅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搬空了。 粮仓里的麦子、玉米...一袋不剩; 灶房里的铁锅、菜刀...一件不留; 连林老太藏在炕洞里的腌菜坛子都被林小安扒拉出来,坛底还粘着几枚硬币。 “那是我的棺材本啊!“林老太扑上来要抢,被林小白一个侧身避开,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沈翠花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自己屋里的樟木箱子被林国华扛走,哭都不敢哭出声——她可没忘林大壮的胳膊是怎么断的,也没忘这箱子原主人是谁。 林大壮倒是想拦,可刚上前一步,林小白就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叔,另外那只胳膊......不想要了?“ 林大壮顿时僵在原地。 最后,林小白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 “行了,差不多了。“她看了眼瘫在地上哭嚎的林老太,笑眯眯道,“奶奶,您放心,我们孝顺,给您留了张炕席——毕竟天冷了,睡地上容易着凉。“ 林老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林小安憋着笑,凑过来小声问:“姐,咱是不是太狠了?“ 林小白瞥了他一眼:“狠?“她指了指药性尚未过瘫软在地的林书画,“这才哪到哪。“ 林老汉一声不吭,事不关己,坐在一旁抽水烟,看到他们搬的差不多了。 浑浊的眼睛盯着林国华,“想好了,这些东西搬走了,以后就别来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孙子。” 林国华拳头攥紧,沉声说道:“爷,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他转头看小白和小安没留意这边,回头低声说道:“我爹生前说过,阿爷是有金子的人,如果想保住你那些金子,就管着点阿奶,别再找我们麻烦。” 林老汉眼神瞬间变得狠辣,死死盯着林国华,咬着牙后槽道“好!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小白耳朵动了动,假装没听见。忙了大半天,还没吃上顿完整的,天大的事都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夕阳的余晖透过糊了报纸的窗户,斑驳地洒在刚擦洗过的木桌上。 林小白蹲在灶台前,手里的火钳无聊的拨弄着柴火,铁锅里炖着的野兔肉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山菇的香气飘满整间屋子。 “姐!葱剥好了!“林小安从门外窜进来,手里攥着一把洗得发亮的野葱,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林国华正蹲在墙角修那张瘸腿的板凳,闻言抬头笑了笑:“放案板上,我一会儿切。“ 林小白看着他们忙活的样子,忽然有些恍惚。 ——原来这就是家人。 在末世,一开始她独来独往,食物要藏着吃,睡觉要睁一只眼,连生火都得找最隐蔽的角落。 后来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弟,有了自己的地盘,到处都闹哄哄的,可她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至于差点什么,她说不上来。 直到现在,她居然坐在灶台前无聊的生火反而觉得有点意思,听着兄弟俩吵吵嚷嚷地讨论葱该切多长,多了一份窝心的感觉。 “发什么呆呢?“林国华走过来,粗糙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汤要溢出来了。“ 林小白猛地回神,掀开锅盖的瞬间,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匕首,却摸到了林小安塞过来的木勺。 “尝尝咸淡?“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我偷放了点花椒,保管香!“ 林小白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他嘴边:“你试。“ 林小安受宠若惊,凑过去啜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嘶——好喝!“ 林国华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看我找到了什么?“ ——是半斤白砂糖。 他小心翼翼地捏了一撮撒在蒸好的玉米饼上,“你和书画最爱吃甜的。以前没条件,从现在开始,都留给你们吃。“ 林书画靠在里屋门框上,迷药的劲儿过了,可药性还有点残留,手脚没劲,只能干等着帮不上忙。 看着他们三个挤在灶台前抢勺子的样子,脸上不知不觉带上了笑容。 “真好。“她轻声说。 金黄的玉米饼,一盆炖得烂熟的兔肉,还有碟淋了香油的山野菜。 林小安饿狼似的伸手去抓饼,被林国华一筷子敲在手背上:“没规矩,让小妹先动。“ 林小白怔了怔。 在末世,抢不到食物的人活该饿死。可现在,居然有人让她先吃? 她低头咬了口饼,砂糖的甜混着玉米的香在舌尖炸开,烫得她眼眶发酸。 “怎么样?“林国华紧张地问。 林小白没说话,直接把最大的一块兔肉夹到他碗里。 林书画突然噗嗤一笑:“咱们家吃饭,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她虚弱地举起筷子,给每人碗里都分了点菜,“快吃,凉了就腥了。“ 烛光摇曳中,四双筷子在粗瓷碗上方交错。林小白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忽然意识到—— 她有家了! 第11章 未婚夫来电?你猜! 公鸡打鸣三遍后,院子里传来: “啊——咿——“ 声音颤颤巍巍地飘出去,惊飞了枣树上的麻雀。 小安从里屋冲出来,捂住她的嘴,“姐,你不要命了,小白还在睡觉!” 刚说完,身后“哐当“一声,林小白踹开房门,顶着乱糟糟的长发,眼底燃着两簇小火苗。 “林!书!画!“她咬牙切齿,“大清早咿咿呀呀个鬼呀,想打鸣我把你挂村口当喇叭!“ 书画缩了缩脖子,手指绞着衣角:“我、我就是想练练......“声音越说越小,“大家都说我说话像病痨鬼......“ “放屁!“林小白一把拽过她,手指戳向她胸口,“你天生嗓音糯里吧唧!吼什么秦腔?就该去唱小调!“ 书画愣住了,“可是他们都说我长得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偏要学人家细声细语说话,装模作样,东施效颦......” 院角正在给小白挤牙膏的林小安“噗嗤“笑出声:“姐,你就是长得英气一点,哪里有那么差。” “还没小安子活得明白,”小白拍了拍林书画肩膀,“把胸膛挺起来,下巴抬高,直视前方,说‘关你屁事’!” “啊?!”林书画一脸错愣,不知所措地看看小白,再看看小安。 “来来,我给你搭戏!”林小安第一个明白小白的心思,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新杯子递给小白,凑到书画前面。 “林书画,你长得跟男人似的,说话却软得像桃子,装的吧!”林小安演起来还是像模像样,让人看着巴掌发痒。 林书画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盯着林小安,清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不再鼓囊囊,上下通畅,爽得不能再爽。 “小白,我说得怎样?”书画眼睛晶亮地看着小白。 小白咕噜噜漱口,赞赏的点点头。 “爽吧?还是小白厉害,四个字就让姐活过来!” 厨房里飘来葱花饼的香气,林国华探出头:“什么厉害?吃饭了!今儿早上油汪汪的葱花鸡蛋饼,管够!“ 他腰间系着碎布围裙——那是用旧衣服拼接改的,手里锅铲舞得虎虎生风,活像在指挥千军万马。 “马上就来。姐,你先去摆桌子,咱们在院子吃,小白喜欢敞亮的地。“林小安捧着新脸盆,新毛巾伺候他妹妹洗脸。 “好咧,噢,对了,我先去给妹妹拿雪花膏,一会洗完脸,小安你给妹妹抹上,城里的女孩都爱用这个。” 书画解开了心结,整个人焕发新机,说话跟黄莺一般清脆婉转好听。 晨光洒满小院,四个影子忙忙碌碌打开新的一天。 林小白坐在藤椅上,一边啃着林国华烙的葱花鸡蛋饼,一边揉着酸疼的后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破炕,硬得跟末世的水泥板似的!“她咬牙切齿地戳了戳碗里的饼,“早晚得做个床垫,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床垫?“林小安叼着半块饼,含含糊糊地问,“啥样的?“ “软的,厚的,躺上去能陷进去的那种。“林小白比划着,眼睛突然一亮,“得找手艺好的木匠打张弹簧床架子,再塞满棉花......“ “咱大哥就会啊!“林小安一拍桌子,兴奋地指着墙角,“你看那衣柜,那藤椅,全是大哥打的做的!“ 林国华正端着粥锅进来,闻言耳根一红:“别瞎说,我也就是随便弄弄......“ “真的?“林小白挑眉,上下打量他,“那你给我做个床垫,要能......“ 她话还没说完,院门突然被人“哐当“一声推开。 “林书画!林小白!“ 尖利的嗓音像把锥子,刺得人耳膜生疼。一个穿着蓝布衫、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叉腰站在门口,脸上抹着白粉,活像刷了层石灰。 “马冬雪——村委的办事员,姐的‘好友’”林小安在低声解释给小白听,特意加重“好友”两个字。 “哦~”小白叼着葱花饼,瞄了一眼不速之客,就垂下眼帘。 “哟,吃饭呢?“马冬雪眼睛滴溜溜地在饭桌上转了一圈,看到金黄的葱花饼时,喉咙明显动了动。 她抬高下巴,故意用能让半个村都听见的嗓门喊:“林小白!你未婚夫来电话了!村委让你十分钟内去接!“ 饭桌上瞬间安静。 林书画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林小安一口粥喷了出来,林国华则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小白。 “未婚夫?“林小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哪一个?“ 马冬雪嗓子再次飙高:“哪一个?你有几个?“ “你说有几个就几个呗,嚷得那么大声,不就是想帮我宣传一下嘛。”小白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马冬雪尴尬的扯了扯嘴,这回开口倒是把声音降低了,但仔细听,院子外的人依然能听得清楚, “他没说叫啥名字,声音听起来..嗯...跟林山叔差不多~” 唐璟墨的声音有老人味? 林小白回忆一下,没发现呀。 “想起了吗?是谁呀?姓啥叫啥?家里干啥的?多大了?你什么时候订婚的......” 马冬雪一连串问题问的顺溜至极,一副热心肠马大姐的样子。 “马冬雪,你干脆改名叫马大海吧,”林小安嘲讽道。 “为啥?”马冬雪没转过弯,沾沾自喜想着今儿个小安对她态度改善许多,看来上门报信报对了。 “为啥?因为你管的宽,住大海边上,盐吃多了呗!” 马冬雪小白脸一红,臊的,一跺脚,对着林书画抱怨:“书画,你看看你弟弟,又说我,我一片好心当驴肝肺!” 本以为跟以往一样,林书画会无条件向着她,谁让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呢。 可——今夕不同往日。 “冬雪,不要拿我妹妹开玩笑,小白才17岁,还是孩子呢,我和哥哥不会让她那么早嫁人的。小安不说你,我也得说说你。你这嘴巴得把把门!” 林小白笑了,大伙表现还不错,还可以处处。 她慢悠悠站起来,拿了块最大的葱花饼:“走吧,我去会会我的未婚夫~“ 第12章 流言蜚语?搞事! 林小白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在村道上。 沿途端着饭碗的村民齐刷刷投来探究的目光,几个碎嘴婆子凑在槐树下指指点点,见她走近又慌忙噤声—— 这厮可是独自一人在后山呆了一个晚上,又活蹦乱跳下山的。 额的山神爷爷噢,惹不得,惹不得! 马冬雪跟在她身后三米远,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眼泪汪汪看向四周,默剧表演主题“我有故事欢迎提问”。 “冬雪,一大早忙啥呢?” “为人们服务,给小白报个信,有电话指名要找她,大叔听起来挺急的,我就跑一趟~” 这回她学乖了,没提“未婚夫”。看似啥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 这年头男人找女人能有啥事?非亲非故的! 村里婆子婶子们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扒开马冬雪的嘴,听个全乎的。 林小白小虎牙又呲起来了,饱餐之后有人自动送上门逗乐,不亦乐乎! 村委办公室里老式手摇电话机搁在村长办公桌上,进门的时候,正好铃铃铃响起。 林小白瞥了一眼站在门口,耳朵竖直的马冬雪,扯了扯嘴角,拎起话筒,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嗓音: “喂~未婚夫呀?” 电话那头唐璟墨明显顿了一下。 他此刻正站在军区通讯室,窗外队友操练的口号声隐约可闻。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变成一声低笑: “是我!未婚妻想我了?” 要死!失忆的唐璟墨有点可怕,原来那么一个沉稳严肃内敛的人居然会跟她打情骂俏~ 咦~ 怪好玩的! “可不是嘛~”林小白指尖绕着电话线,瞥见马冬雪又靠近几步,恶作剧笑道:“我想的很,想我救下的那只小可怜狼狗死~了~吗?” “咳!”唐璟墨被口水呛到,喉结滚动,“林小白,你旁边有人?” “讨厌~明知故问!”她娇嗔着踢了一下桌腿,桌子上的搪瓷茶缸咣当响,“对了,我们村里的马冬雪办事员同志,说你可能是个糟老头子,让我小心点哦,别被老男人骗了~” “啪!”马冬雪猝不及防,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吓得摔了个大马趴。 她顾不得林小白调笑的眼光,一溜烟跑远。 “糟老头子?老男人?”电话那头,唐璟墨声音已经冻成北极,“等着!” “等什么?没事给我打电话干嘛?” 偷听的人已经走远了,没必要再演下去。林小白一屁股坐上办公桌,晃着双腿,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三天。”唐璟墨扯开军装领口,“我申请了病假。” 林小白挑眉:“什么病?癌症?” “相思病!”电话“咔”地挂断。 果然有病!话没说明白就挂了。 等着!下次非得先你一步挂掉! 马冬雪一路小跑到晒谷场。 早起的太阳温柔的驱散晨雾,准备上工的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着生产队长分配农具。 她故意蹭到最热闹的人群旁,旁边站着的正是村里的最爱听墙角的王婆子。 “哎哟,这是咋啦,村长吩咐什么要紧事,让你跑得气都喘不过来。” “跟村长没关系,”马冬雪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吊足王婆子胃口,“别提了,我刚去通知小白接电话,不小心听到了她和未婚夫撒娇......” “啥?小白未婚夫从城里打电话来了?听说是个二婚头,第二任老婆刚死,还带三个小孩,那年纪得多大呀!” 马冬雪一向知道村里传话的速度,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快别这么说,我听着人家像是有身份地位的,年纪估计也不大,相对于高位而言,她未婚夫年纪算是年轻有为吧...” “呦!真有未婚夫,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听岔!”敢情刚才王婆子是在套话。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刘婶一拍大腿,“按你这么说,肯定有四十了,上回报纸表扬什么主任年轻有为,不也四十好几!” 说到这,周围人已经不约而同想到经常在报纸露面的某位,毕竟村长还号召大家学习人家的光荣事迹。 大伙嘴巴罕见的闭上,表情一言难尽。 有刚嫁到龙山村的新媳妇没听明白,大着胆子询问:“你们说的是哪一个主任?主任级别,好歹捧的是金饭碗,不挺好的吗。” 她旁边的婆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瞎凑什么热闹,懂啥!那人最爱关照女同志,去年隔壁村的知青因为被他过度关照,跳了河,人差点没救回来。” 新媳妇瞬间明白是谁,县里钱主任,快四十五了,新郎官常做常新。 从县里到乡里,家里有年轻姑娘的谁不知道避讳此人。 怎么林家还偏要往前凑? 估计是穷怕了! 众人会心一笑,正好大队长来发工具,纷纷散开上工。 林老汉隐藏在人群中,旱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闲言碎语,心思转了又转,小算盘开始啪啪啪响。 “林老头,你怎么走了,今天不上工了?”生产队长大旺看着林老汉掉头回家,很是不解。 “身体不爽利,今天休息。” 大旺摸摸脑袋,问旁边的村支书,“林山叔,大壮骨折请了假,他媳妇说肚子疼,林老太脑瓜疼,他们一家是撞邪了吧。” “啥说什么,亏你还是干部,要不要我扣你一顶封建迷信的帽子。”林山敲了敲大旺的脑袋,“他们就是一群黑心懒货,没了林国华他们,苦日子还在后头。”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林山当村支书这些年,多少有点眼光。 林老汉一声不吭回到家,瞥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沈翠花,“大壮家的,今天你去上工,一家人都装病当人家傻的。” 沈翠花不敢反驳公公,回屋套了件粗布破衣裳,捶了两拳林大壮,嘟嘟囔囔出门。 林老太正窝在炕上给小儿子纳鞋底,闻言探头看一眼,纳闷:“当家的,村支书说你了?别搭理那老小子,有老三在,以后他求我们的机会不少。” 林老汉闷声不响,浑浊的眼睛盯着林小白家,等待着...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翠花疯跑回来,进屋后,又神神秘秘收住脚,关上门,“娘,你猜我在外面听到啥好事了!” 等不及林老太回应,她自己忍不住先倒出来:“娘,你不知道,小白攀高枝了!村里都传遍了,她未婚夫是县里革委会的钱主任!” 第13章 打劫?不,是捡漏! “啥玩意?就她?身上没几两肉,凶得跟个恶鬼似的,还有男人看上她!”林老太皱起眉头,提起糟心玩意就头疼。 “娘,你甭管别人看上她什么。重要的是那人是钱主任,手里管着百来号人,在县城干活的谁不得听他的......” 沈翠花看婆婆依然没抓到点子,上前抢过鞋垫,在她面前晃了晃,“咱们老三要是能借着这层关系......” 林老太腿上的针线篮“啪”地掉地上,撒了一地。 她似惊似喜站了起来:“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老三!” 随即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反手一个巴掌抽在沈翠花脸上:“败家娘们,都是你惹的祸。若不是你惹了那杀星,我们能分家。这会知道我孙女的好了!” 沈翠花委屈至极,心里诅骂,死老太,平常没见你少拿少吃,出了事全让我背锅,给我等着。 但她面上不显,晓得如今不是计较的时候,眼下得想办法哄好小煞星别记仇,最重要的是趁机捞点好处。 “娘,你平常最有主意,你快想想办法,这事弄不好可要影响老三前途!” 完全拿捏住林老太的软肋。 “当家的,你看......”林老太下意识看向林老头,大事还是得男人做主。 “带点东西,去给老三递个话,”林老汉冷笑,“就说——咱家小白得了一桩‘好姻缘’!” 此时,林小白正一人往后山搜寻物资。 上次袭击唐璟墨的匪徒如此活跃,肯定在龙神山附近有窝点。正适合一无所有的她“黑吃黑”,幸运的话找到材料做床垫。 说起来,最舒服的睡垫应该是末世变异海鲸兽的皮,厚实、透气、柔软,冬暖夏凉,还防水防火。 可惜以后都见不着,但这是好事。 自从2100年,地球生态系统崩溃后,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人类空有知识无能源无材料,生活又回归原始求生阶段,活得还不如如今的七零年代。 同样缺衣少食,但至少这里生态环境好,食物资源丰富。 林小白手里把玩着上次从匪徒身上顺来的匕首,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山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小白的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金属碰撞声。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拨开厚厚的落叶层—— 一道新鲜的拖痕。 血迹早已干涸,但压断的灌木指向山坳深处。 林小白眯起眼,像只嗅到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半山腰的天然岩洞被改造成了临时据点。 腐朽的木箱堆在洞口,上面盖着伪装网。林小白贴着岩壁靠近,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争吵: “钱主任说这批货必须今晚运走!“ “可‘毒蛇’要求的电台还没修好!“ “管不了那么多!那当兵的要是带人搜山......“ 林小白挑眉。钱主任?毒蛇? 她无声地撬开最外层的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军用罐头、压缩饼干,还有......成捆的钢丝。 “啧,正好,都是她的了。“这东西拿回去做弹簧床再合适不过。 正要继续探查,远处突然传来哨声。洞里的人顿时慌乱起来:“快!收拾东西!“ 林小白闪身躲到巨石后,眼看着五个男人扛着箱子往更深的山里撤。 她本想跟上去,却瞥见龙头崖的方向开始泛起诡异的蓝雾。 小白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这蓝雾,让她想起总是雾蒙蒙的末世。 算了,其实她好奇心也不是很强。午餐时间到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果断放弃追踪,扛起两捆钢丝,扛了一箱肉罐头往回走。 经过一处隐蔽的凹地时,突然踢到个硬物—— 半埋在土里的金属箱,盖子上烙着黑蛇盘匕首的标记。 林小白蹲下来,刀尖撬开生锈的锁扣。 箱子里赫然是三部便携式电台,还有张手绘地图,上面标着七个红点,其中一个正是......龙头崖。 林小白蹲在土坑边,刀尖“咔嗒“撬开生锈的锁扣。箱子里躺着三部便携式电台,还有张手绘地图,七个红点中那个最扎眼的正是......龙头崖。 “啧,破烂。“她嫌弃地戳了戳电台,“还不如两斤猪肉实在。“ 刀尖一挑,箱子“哐当“合上。 她顺手薅了把枯草落叶盖在上面,又铺了几层土,末了还嫌不够,从旁边搬来块石头压住作为标记,省得以后她忘了。 随后她吹了个口哨,呼唤她的狼小弟。 “大乖乖——!“ 山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狼王灰白的身影从灌木丛中踱出,蓝色的圆瞳懒洋洋地瞥着她。 “这地盘归你了,“林小白掏出一罐军用肉罐头,指甲“嗤“地撬开,“除了我,谁靠近就咬谁。“ 狼王鼻尖耸动,慢条斯理地凑过来,却在闻到罐头味时突然僵住——两脚兽的食物堪忧。 它嫌弃地后退两步,仰头“嗷呜“一声。两只灰狼立刻蹿出来,叼着肥硕的野兔和山鸡,恭恭敬敬摆在狼王跟前。 狼王抬爪,把猎物往林小白方向推了推,眼神明晃晃写着:拿去吧,小可怜。 “嘿!“林小白乐了,蹲下来跟狼王平视,“还挺挑食?“ 她伸手撸了撸狼王的大脑袋,“行吧,以后你就是我座下第一小弟,小安子都得排你后头。“ 狼王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尾巴尖得意地翘了翘。 林小白拎起野兔掂了掂,挥挥手:“记住,谁动这里的东西,杀无赦!“ 狼王的尖牙在阳光下闪过寒光。 晌午的日头悬在龙神山顶,将整个山村晒得暖烘烘的。 林小白扛着两捆钢丝和几个军用罐头回来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晒得发红的脸上。 秋老虎的威力果然名至实归。 院子里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油泼辣子的焦香混着新麦的甜味,勾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姐!你可算回来了!“林小安从灶房探出头,鼻尖上还沾着面粉,“大哥刚扯好的面条,就等你回来泼油呢!“ 灶房里,林国华正将揉好的面团抻成长条,“啪“地甩在案板上。 旁边的铁锅里,滚水翻腾着白沫,几片金黄的落叶从窗口飘进来,落在灶台边,被热气烘得卷了边。 林小白把物资往墙角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灶台前。这可比末世的合成蛋白块香多了!她伸手就要去抓刚出锅的面条—— “洗手。“ 林国华头也不抬,手里的擀面杖“咚“地敲在案板边缘。 林小白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去舀水。转身时,却看见林书画正偷偷把最大的一碗面往她这边推,碗底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面条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 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饭桌上,林小安已经吸溜上了面条,辣得直吐舌头:“姐,你找着做床垫的东西没?“ 林小白用筷子指了指墙角的钢丝:“就那些。“ “这咋做啊?“ “下午你就知道了。“她挑起一筷子面条,红亮的辣油顺着面条滑落,“保证比睡炕舒服十倍。“ 热辣的面条滑进喉咙,麦香混着辣椒的灼烧感在舌尖炸开。林小白满足地眯起眼,秋风吹动她汗湿的鬓发。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什么钱主任,什么阴谋,统统等她吃完这碗面再说! 第14章 出息的林老三?呵呵! 县供销社后院的家属楼里,林志鸿正蹲在公共厨房的角落剥蒜。 岳母尖利的嗓音穿透薄薄的墙板:“志鸿!酱油没了不知道买?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手指一颤,蒜瓣掉进了洗菜池。身后传来连襟宋伟的嗤笑。 “妈,我买回来了,就放在厨房,你找找。” 宋伟在县农机站当科长,每次来都要“好心“给他解围。 “林老三,“宋伟叼着烟,故意把烟灰弹在他手边,“听说有人投诉你们宣传科人员过多,作为科里唯一的临时工,不知道你怎么看?“ 林志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还没开口,房门突然被拍响。 “志鸿!你娘来了!“ 县供销社家属院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房里坐着个戴红袖标的老头,正端着茶缸子听收音机。 林老太挎着个粗布包袱,沈翠花跟在后头,两人灰头土脸地站在大门口,活像两个来讨饭的乡下婆子。 林志鸿的眼睛猛地一酸,下一刻却慌张地左右看看,发现邻居好奇望过来,快步走过去,把两人拽到阴影处。 “娘,二嫂,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没事别来县里找我吗?”他声音压得极低, “我住在岳母家,不方便招待你们。对了你们带什么好东西过来?有没有票和钱?鸡蛋?” 沈翠花小心翼翼扯了一下他袖子:“小叔,我和娘连早饭都没吃......” 林志鸿厌烦地甩开了袖子,上下摸了半天,从内兜里掏出一毛钱塞给林老太:“你们到街上买几个馒头分着吃,没事赶紧回去。” 说完,抱着包袱就要往回走。 “老三,娘有好事要给你说.....” 县革委会昏暗的走廊里,林志鸿佝偻着背,手里紧攥着两瓶西凤酒——这是他攒了三个月的烟钱买的。 钱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油腻的笑声混着女人的惊叫飘出来。 林志鸿咽了口唾沫,轻轻叩门:“钱主任,我是宣传科的小林......“ 五分钟后,他点头哈腰地退出来,衬衫后背全湿透了。门内传来钱主任沙哑的吩咐:“明天派车,去龙山村考察青年工作。“ 走廊尽头,林志鸿终于直起腰,摸出兜里那张盖着红戳的“转正表”,指腹反复摩挲着空白处的签名栏。 岳父家的破厨房算什么?等他搭上钱主任的船...... 夜风吹散他眼底的阴鸷。 第二天太阳有气无力地爬上天空辆军绿色吉普车正歪歪扭扭地碾过田埂,车头插着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啧。“她甩了甩手上的钢丝屑,“找茬的来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鞋底的婆子已经炸开了锅。 “哎哟!这可是县里的车!“ “副驾驶上那个......是不是钱主任?“ “后排坐着的......天爷!那不是林志鸿吗?“ 林志鸿缩在后排座位上,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领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死死攥着膝盖上的公文包,指节发白。 “钱、钱主任,“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娘说的那个事......“ 钱德贵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油亮的脑门上浮着一层汗:“急什么?“ 他慢悠悠地整了整中山装领口,金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车后座上,两瓶贴着红纸的西凤酒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格外扎眼。 ,气温一下子凉了下来,终于有点秋天的样子。 “小白,再过个把月就得烧炕了,你这床垫到时候可就用不上喽。“林小安蹲在地上,一边给木框架钉钉子,一边幸灾乐祸地咧嘴笑。 “啥?“林小白正翘着腿坐在旁边啃野梨,闻言差点被梨核噎住,“炕还能烧?“ 她瞪圆了眼睛,活像只被抢了松子的松鼠。 末世里再残破,也是钢筋铁骨,哪知道世上还有土坑这种过冬神器? 林小安“噗嗤“笑出声:“你不会以为炕就只是个硬板床吧?“ “我——“林小白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最后恼羞成怒地把梨核朝他脑门弹去,“你怎么不早说!“ 梨核“啪“地砸在林小安额头上,他夸张地“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往大哥身后躲:“大哥!你看她!“ 林国华正刨着木板,闻言抬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梨树,斑驳地落在小妹气鼓鼓的脸上——自打她“病愈“后,还是头一回露出这么呆萌的表情,终于像个小女孩。 “没事,“他放下刨子,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眼里盛着柔光,“等天冷了,大哥给你把床垫搬走,再做个塞有棉花的炕垫。“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保准你躺在上面不愿意起床。“ “真的?“林小白的眼睛倏地亮了,但马上又眯起来,“那现在做床垫不是白费功夫?“ “林小白!“林小安从大哥胳膊底下探出头,愤愤不平,“你讲点良心!钉钉子的是我,刨木头的是大哥,你就动动嘴皮子,还啃了三个野梨!“ “怎么?“林小白挑眉,指尖转着最后一只野梨,“小弟孝敬姐姐,不是天经地义?“ “谁是你小弟!我比你早出生一分钟!“ “哦——“她拖长音调,突然把梨子塞进小安嘴里,“那大哥的小弟,吃梨吧。“ 林小安被塞了满嘴甜梨,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 林国华看着两人斗嘴,胸腔里涌起一股暖流,连手上的刨花都变得轻快起来。 林老汉一直蹲在外墙,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脸色沉了又沉。 终于...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歪歪扭扭地碾过田埂,缓缓往这边驶来。 林老汉心满意足地转回老宅,静候喜事。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鞋底的婆子已经炸开了锅。 “哎哟!这可是县里的车!“ “副驾驶上那个......是不是林家老三,叫志鸿的?“ “后排坐着的......天爷!那不是钱主任吗?那光头亮得闪眼!“ 林志鸿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领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死死攥着膝盖上的公文包,指节发白。 “钱、钱主任,“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娘说的那个事......“ 钱德仁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油亮的脑门:“急什么?“ 他慢悠悠地整了整中山装领口,金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车后座上,两瓶贴着红纸的西凤酒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格外扎眼。 第15章 热闹?真假未婚夫pk! 村里人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跟在吉普车后面去凑热闹。 “钱主任,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多见谅...”林志鸿拿不准钱主任的心态,担心村里人围观引起他的不悦。 “无妨,无妨,你们村的人果然热情,想必......” 吉普车卷着尘土停在了林家老宅门口。 林老太趿拉着布鞋冲出来,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哟!钱主任您可算......“ 钱德仁直接越过她,眯着眼往坡上看——林小白家居高临下,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那就是你侄女家?“ 林志鸿点头哈腰:“是、是,我这就去叫她来见您......“ “不必。“钱德仁整了整衣领,“我亲自去。“ 他拎起酒和包袱,突然回头对林老太咧嘴一笑:“老太太可以准备喜宴了~“ 早有好事之人,先一步跑去通知林国华,老远就喊道: “国华,国华,你妹夫上门了!” “谁?”“妹夫?” 林国华和林小安怀疑自个耳朵出毛病了,字都听懂了,但意思没明白。 “哎呀,装啥呢,小白的未婚夫,城里的钱主任,亲自来了,还带着聘礼,听说今天就要喝喜酒!” 来人快言快语,无疑给林家扔下一颗炸弹。 “滚!我们家小白清白姑娘家,没有说亲!” 林国华满脸怒气,掂了掂手里的刨子,摇摇头,干脆换了一把砍菜刀。 厨房里的林书画,眼眶泛泪,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憋得脸颊发红,默默把菜刀藏进围裙。 林小安找出自己的宝贝弹弓,满院子找石头,谁敢不要脸上门找茬,保管他有来无回。 外面的动静老远就传到林小白的耳朵。 啧啧~好好的和平年代,总有人嫌命长。 她纵身一跃,坐到院墙上,手里拿着根掰直的细钢丝,晃着腿,等着色犬上门。 钱德仁一眼就看上了林小白。 白! 水灵! 他像一个干渴难耐的沙漠商客,遇到了绿洲,两眼发光。 “林小白同志!“钱德仁腆着肚子下车,金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听说你对我仰慕已久?“ 梨核“啪“地砸在钱主任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谁裤链没拉把你露出来了?“林小白用钢丝指着他,嗤笑道,“我仰慕你...“ 她指了指钱德仁稀疏的头顶,“这无毛猪?“ 院墙根下传来“噗嗤“一声——林小安赶紧捂住嘴,手里的弹弓绷得紧紧的。 钱德仁脸色铁青,猛地抖开一张盖着红戳的纸:“白纸黑字!你叔林志鸿已经收了彩礼!“ 林志鸿缩在车边,公文包挡着脸,活像只鹌鹑。 “哦?“林小白从墙上一跃而下,黑色的布鞋“啪”踢飞那张所谓的“婚书“,鞋尖一碾,上面的红戳顿时糊成了一团烂泥,“我叔算老几?“ 钱德仁突然伸出肥厚的手掌要去抓她手腕:“给脸不要——嗷!“ 钢丝精准抽在他的腿弯处,钱德仁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泥地上,上面正好有几个小石子,那痛感,谁试过谁知道。 手上的金表“咔嚓”一声,不幸地与旁边一块石头亲吻,表盘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 “反了!反了!“钱德仁疼得满脸横肉直颤,指着小白的手指抖成了帕金森,“来人,给我抓...” “钱主任!消消火!咱们有话慢慢说,小姑娘脸皮薄......” 林志鸿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公文包都甩飞了。 他哆嗦着扶起钱德仁,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碎裂的金表,额头冷汗直冒——这表要是让他赔,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您大人有大量......” “脸皮薄?”钱德仁一把推开他,唾沫星子飞溅,“脸皮薄能自己往外说是我未婚妻?” 他什么时候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打是疼,骂是爱,小姑娘就爱使这招!” 林志鸿使出浑身解数哄着钱主任,转头对林小白厉声喝道: “小白!还不快给钱主任道歉,玩笑开过头了!” “呵呵~” 林小白突然笑了,慢悠悠地踱到林志鸿面前。阳光下,她虎牙尖尖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果忽略她手里那根闪着寒光的钢丝的话。 “啪!” 钢丝突然甩在林志鸿左脸上,抽出一道红痕。 “啪啪!“ 右脸又挨了两下,瞬间肿成对称的馒头。 “小叔~“她歪着头,声音又甜又天真,“原来你在县里的正经工作,是当老鸨啊?失敬失敬~“ 围观的村民顿时哄堂大笑。几个半大孩子甚至学着她的腔调喊起来:“林老鸨!林老鸨!“ 林志鸿眼前发黑——他在村里苦心经营的“出息人“形象,全完了! 钱德仁气得浑身发抖,“刁民!刁民!今天我不但要办喜酒,还要入洞房,否则我告你们骗婚!” “你敢!谁答应的,你找谁去!”林国华举着砍柴刀冲出来,站在小白前面。 若不是之前小白叮嘱他们不要出去,让她自己应付。他早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对!我们跟老宅早已经分家,小白上面还有亲哥亲姐,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外人做主!” 林书画左手举着菜刀,右手拎着脸盆,护在小白身旁。 小安阴着脸,“敢动我妹妹,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眼光凶狠地像头野狼。 他目光慢慢在林志鸿和钱德仁身上划过,心里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刚才伤了钱德仁膝盖的石子就是他的功劳。 “龙山村的大队长呢?给我滚出来!”钱德仁气得王八绿豆眼凸出,掐着腰喊道。 平时习惯了作威作福,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林旺被人从晒谷场急慌慌拽过来,裤腿上还沾着谷糠。他硬着头皮上前:“钱、钱主任,我是大队长林旺......“ “立刻调民兵!“钱德仁唾沫星子喷了林旺一脸,“把这些破坏分子统统抓起来,押到县革委会!“ 他阴毒地瞥了眼林国华他们,“尤其是这几个持械行凶的,够判吃枪子!“ 围观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 几个跟林国华他们交好的年轻后生攥紧了锄头,却被自家婆娘死死拽住衣角。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最聒噪的婆子都闭了嘴,只剩下钱德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林小白垂着头,散落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没人注意她指尖缠绕的钢丝正像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游向钱德仁的脖颈——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钱德仁快两百斤的肥硕身躯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噗通“砸进三丈外的稻田里。 泥水溅起老高,惊得田里的鸭子“嘎嘎“乱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小白的手腕。 熟悉的松木香混着硝烟味笼罩下来,唐璟墨的体温透过军装袖口传来。他拇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那钢丝彷佛有生命般软了下来。 “听说——“ 唐璟墨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像柄出鞘的军刀刮过所有人耳膜。 他肩上的将星在秋阳下灼灼生辉,领章上的金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有人要冒充我,破坏军婚?“ 林志鸿腿一软,“扑通“坐进了泥潭里,旁边寻食的老母鸡受惊地扑棱起来,鸡毛混着粪渣糊了他一脸。 第16章 我们的关系?你猜! “你...你是谁?“钱德仁瘫坐在泥地里,金丝眼镜歪挂在耳朵上,镜片后的眼珠子惊惶地乱转。 “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县革委会——“ “嗒、嗒、嗒。“ 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像催命符。唐璟墨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阳光从他肩章将星上折射出刺目的金光,晃得钱德仁眼前发黑。 “你是谁不重要。“唐璟墨在距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重要的是,你要记住我是谁。“ 他每说一个字,钱德仁就往后蹭一寸。肥硕的身躯在泥地里犁出一道沟,泥浆糊满了的确良中山装,活像只掉进粪坑的肥蛆。 “唐璟墨。“他忽然俯身,阴影完全笼罩住钱德仁,“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兵,林小白的正牌未婚夫。“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肩章,“记住了吗?“ 小兵? 钱德仁盯着那两颗将星,喉结疯狂滚动。这要是小兵,他钱字倒过来写! “滚。“ 这个字轻飘飘落下时,不光钱德仁愣住了,连林小白都猛地抬头。她指尖缠绕的钢丝“铮“地绷直,眼看就要暴起—— 唐璟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宽大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紧握的拳头,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突突跳动的脉搏上轻轻一按。 “别急。“他偏头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耳尖,“会让你出气。“ 林志鸿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拽起钱德仁。两人踉踉跄跄往外跑,活像被狼撵的兔子。 老村长拄着拐杖从人群外走进来,沟壑纵横的脸上一片肃穆:“都散了吧!“他重重顿了顿拐杖,“咱们龙山村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浑浊的老眼扫过缩在角落的林老太一家,目光如刀子般:“别忘了祖训——吃里扒外的东西,祖宗都不收!“ 人群渐渐散去,晒谷场上只剩两道对峙的身影。 “唰!“ 林小白突然旋身,手肘直击唐璟墨咽喉。男人侧头避开,反手扣她腕脉,却被她一记膝撞逼退。短短几息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扬起的尘土惊飞了篱笆上的麻雀。 “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她甩出钢丝缠住唐璟墨的手腕,“咱们没完!“ 唐璟墨不躲不闪,任由锋利的钢丝勒进皮肉。血珠顺着手腕滑落,他却突然笑了:“小白,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 他一步步向前,钢丝深深嵌进肌肉:“这个世界是全新的,讲法律,讲纪律。“染血的手突然握住她肩膀,“你要学会——“ “用合法的方式,让该死的人死得更惨。“ “合法?“林小白冷笑一声,指尖的钢丝“铮“地绷直,“谁的拳头硬谁就合法!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护着那个混蛋!“ 阳光透过梨树枝桠,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璟墨望着眼前炸毛的姑娘,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破烂的世界,血色黄昏, 他举着枪,命令她遵守基地条例。 她也是这样执拗地站在废墟上,一脸桀骜不驯和他对峙。 何其相似。 一个要快意恩仇,一个要重建秩序。理念的鸿沟,曾让他们背道而驰。 “看来不让你出这口气,“唐璟墨忽然伸手,轻轻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你是不会好好听我说话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给你出气。但给你出气之前,先要做点准备。” 林小白抱臂靠在门框上,狐疑地看着某人登堂入室后的举动—— 唐璟墨利落地解开军装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阳光下,那些陈年的伤疤像一幅神秘的地图,随着肌肉的起伏若隐若现。 “看够了?“他头也不回地套上便装,“一会要干的事,穿军装不方便。“ “......男人就是事多。“林小白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该死,这厮居然穿衣显瘦脱衣有料! 黄昏的乡间土路上,吉普车歪歪扭扭地行驶着。 “嘭!“ 突如其来的爆胎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钱德仁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前胎就同时爆裂,车子猛地栽进路边的排水沟。 “救、救命啊!“ 麻袋套下来的瞬间,林志鸿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这味道他今早在唐璟墨身上闻到过! 接下来的十分钟,麻袋里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和杀猪般的嚎叫。 林小白专挑痛觉敏感又不会致命的地方下手,拳拳入骨,每一下都打得钱德仁肥肉乱颤。 “好了。“唐璟墨握住她手腕,“别打疼手了,留他一条命还有用。“ 林小白意犹未尽又踢了几脚:“便宜他了。“ 唐璟墨蹲下身,往钱德仁口袋里塞了张字条——那是从金表里找到的密电码。 “姓钱的背后有人,“他擦掉指间的血迹,“我这次的任务,正好用他当鱼饵。“站起身时,军靴故意碾过钱德仁的手指,“现在,先留他一条命。“ “任务?“林小白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只嗅到鱼腥的猫。 “唐长官,要是我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她故意拖长音调,脚尖轻轻踢了下地上的石子,“有没有好处?“ 唐璟墨的背影明显僵了一瞬。 他缓缓转身,军靴碾碎几片枯叶,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夜风忽然静止,连虫鸣都悄然噤声。 “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柄钝刀,一点点剖开她精心伪装的表象。 “为什么你对我的作战习惯这么熟悉?为什么你拆陷阱的手法和我一模一样?“ 他向前一步,军装下摆擦过她的指尖,“你说我是你未婚夫,是你见色起意,我可以理解。但我们之间的默契......“ 又进一步。松木香混着硝烟味笼罩下来。 “那种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默契,骗不了人。“ 林小白不自觉后退,后背抵上粗糙的树干。树皮硌得她生疼,却比不上唐璟墨此刻眼神的灼热。 “我查遍了所有档案,“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呼吸拂过她鼻尖,“从出生到现在,我们毫无交集。除了......“ “后山破庙那次?“小白接话,葡萄似的眼珠咕噜噜转,“哎呀,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她故意拖长尾音,想从他臂弯下溜走,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肢。 “缘分?“唐璟墨低笑,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多深的缘分,能让你我初次见面便唇~舌......“ 温热的气息顺着颈线游走,最终停在唇畔。林小白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骤然放大的倒影—— “我想起来了!“她猛地推开他,像尾滑溜的鱼从他怀里挣脱,“姓钱的在后山有个窝点!走,我带你去看看!“ 转身的瞬间,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在心里暗骂: 死棺材板! 失忆前是个烦人精,失忆后倒成了勾人的妖精! 第17章 一起跳?傻不傻! 傍晚的龙神山染上了橘红色的霞光,秋风卷着落叶在林间簌簌作响。 陡峭的山路上,两道身影如鬼魅般穿行,脚下嶙峋的怪石和盘根错乱的树根彷佛不存在一般。 “唐长官,咱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到达龙头崖。” 林小白踩着腐朽的断木一跃而起,身姿轻盈犹如山中精灵,落地时候连一片落叶都未惊动。 “别玩。办正事要紧。这里的地形有点古怪,不要掉以轻心!” 唐璟墨紧随其后,靴子踩过带刺的灌木丛,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单手拨开垂落的藤蔓,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军用望远镜,镜片上倒映着远处山坳的动静。那些足以让普通登山者摔断腿的险峻山势,于他而言不过是饭后散步的难度。 小白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脚尖一点,轻巧地跃过一道两米多宽的山涧,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若是普通人见了,怕是要吓得腿软,可对她来说,这连末世时十分之一的逃命速度都算不上。 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浸染着龙神山,两人越往深处走,光线便越发稀薄。 参天古木的枝桠交错,将最后的天光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布满青苔的岩壁上。 龙头崖矗立在眼前,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林小白突然停下脚步,右手猛地按住胸口——心脏毫无征兆地痉挛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怎么了?“ 唐璟墨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他宽厚的手掌已经扶住她肩膀,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见他眉头紧锁,眼底闪烁着蓝色的光芒——那是他前世异能能量的颜色,怎么会? “这下面......“小白喘了口气,指甲深深抠进岩壁,“有东西...让我很难受。“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轰——“ 脚下的岩石瞬间塌陷。唐璟墨反应极快,右手闪电般抓住岩壁垂下的古藤,青筋暴起的手臂同时环住小白的腰肢。 巧的是,小白也在同一瞬间拽住了另一根藤蔓,两人以几乎镜像的姿态悬在深渊之上。 “咱们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她挑眉一笑,额间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各顾各的,走!“ 话音未落,她已借力荡向对岸。 就在她即将落地的刹那,前方的岩壁突然无声裂开—— 那是一个漆黑的洞口,边缘泛着青蓝幽光,如同地狱张开的血盆大口。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小白吞没! “小白!“ 唐璟墨没有丝毫犹豫,松开藤蔓纵身跃入黑暗。 下坠时,一股风刃扯开了他领口,锁骨处的龙形纹身正发出灼热的金光——与小白额间突现的红光遥相呼应,减缓了他们下降的速度。 “唐璟墨!你傻不傻?!“林小白的声音在漆黑的岩洞中回荡,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你要是留在外面,好歹还能当个外援!现在好了,咱们俩一起困在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人的身体在神秘光圈的包裹中不断下坠,失重感让胃部翻涌。 鎏金带红的光圈,映照出唐璟墨坚毅的侧脸。他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我说过,“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呼啸的风声中格外清晰,“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冒险。“ “你哪有说过......“小白下意识反驳,可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死亡大峡谷。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那场几乎要了她命的突围战中,这个男人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将她从变异兽群中拖出来,在她耳边留下同样的话。 “哼!“她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不就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好让我听你差遣吗?”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袖子,“上辈子为了收服我,你什么手段没用过?”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小白突然察觉到不对——唐璟墨的头无力地垂搭在她肩上,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 “喂!唐璟墨?“她慌忙捧住他的脸,指尖触到一片湿冷,“醒醒!你怎么——“ “轰!“ 一股突如其来的飓风从岩壁缝隙中咆哮而出,狂暴的气流瞬间撕碎了保护他们的光圈。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甩向岩壁双双掉落。 “嘭——“ 沉闷的撞击声在洞中回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小白眼前一阵发黑。待眩晕感稍稍褪去,她挣扎着撑起身子—— 唐璟墨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军装后背被尖锐的岩石撕裂,露出狰狞的伤口。最可怕的是后脑处的那滩鲜血,正在黑暗中不断扩大...... “唐璟墨......“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指徒劳地按压着他的伤口,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涌出,“你他妈给我醒过来......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一个人的......“ 她声音嘶哑,发狠地撕开自己的衣摆,颤抖着去包扎他后脑的伤口,丝毫没留意到自己手腕的伤口也在流血。 就在布料触及鲜血的刹那—— “嗡!“ 岩洞深处,隐约传来诡异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装置被激活的声音。 两人的血液在空中交汇,竟凝成一条细线直接飞向岩壁某处。 岩洞深处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四周的岩壁开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 “轰隆隆——“ 整个岩洞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深处那团黑暗突然被金光撕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面刻着的,赫然是他们在末世见过的外星文明图腾! 唐璟墨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瞳孔在紧闭的眼皮下急速转动。 小白死死抱住他,却听见他在无意识中呢喃:“小白......快跑.....“ 然而,却晚了。 圆台上缓缓升起一个祭坛,祭坛上的金光拉扯着两人漂浮起来。 那股熟悉又恶心的感觉再次拉扯着小白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不行! 必须想办法挣脱,否则今天两人都要交待在这! 第18章 绝境?给我破! “真当我是病猫!“ 林小白看着仍在发光的古老祭坛,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没有异能,我照样能毁掉!”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掌心,双手握住那根悬浮的血线—— “给我断!“ 她嘶吼着,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那道连接着两人与祭坛的血线发出刺耳的嗡鸣,竟被她硬生生扯得扭曲变形! “咔嚓——“ 祭坛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但反噬的力量也瞬间袭来。小白如遭雷击,七窍同时渗出血丝,整个人如破布娃娃般被掀飞出去! “小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电般掠出,稳稳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唐璟墨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周身萦绕着如有实质的精神力场。坠落的碎石在触及这层力场的瞬间,全部化为齑粉! “伤她者,死!“ 他声音低沉,带着跨越两世的温柔与坚定。左手稳稳抱着小白,右手缓缓抬起—— “泯灭。“ 随着这声轻语,恐怖的精神风暴席卷整个祭坛。 祭坛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层层消融。岩壁上闪烁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抹除! “唔......“小白虚弱地睁开眼,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你......异能恢复了?“ 唐璟墨低头,在她血迹斑斑的额间落下一吻:“傻丫头!“ 随着最后一块祭坛碎片的湮灭,岩洞顶部突然透入天光——竟是爆炸炸开了通刺目的阳光从炸开的岩顶倾泻而下。 唐璟墨抱着林小白跃出废墟的瞬间,整个龙神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轰——“ 一道耀眼的蓝色光柱从崩塌的祭坛遗址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光柱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符文,正是他们在末世见过的外星文字。 空间开始扭曲,光柱周围浮现出蛛网般的空间裂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能量暴走!“小白挣扎着从唐璟墨怀中跳下,踉跄着站稳,“必须阻止它!“ 唐璟墨眼神一凛,周身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磅礴的精神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最近处的几道空间裂隙强行凝固。 “你负责核心,我来稳定空间。“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白勾起嘴角,染血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正合我意!“ 她纵身跃向光柱核心,眉间闪着红色妖艳光芒,遇到光柱后迸发出刺目蓝光。 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外星符文竟如遇天敌般纷纷避让! “果然......“唐璟墨眸光微动,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基因与这外星文明产生共鸣。难怪末世时,只有她能轻易启动那个毁灭性的反应堆。 “给我——破!“ 小白双手插入光柱核心,狂暴的能量风暴将她长发吹得狂舞。 就在能量即将撕碎她的瞬间,一道金色光罩及时包裹住她——唐璟墨的精神力如铠甲般护住了她每一寸肌肤。 两股能量交汇的瞬间,天地失色。 ...... 当光芒散去时,龙头崖被削去了一半,仿佛被某种至高力量凭空吞噬一般。 唐璟墨单膝跪地,怀中抱着力竭昏迷的小白。 他低头凝视着她苍白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角的血迹。 “我们又赢了。“ “妖!没有我,你早死翘翘了。” 小白拨开他的手,牵动内伤连咳数声。 可当她扬起脸时,那双杏眼依旧亮得惊人,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唐长官,两次救命之恩,准备怎么还?“ 唐璟墨眼底泛起温柔涟漪,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她乱糟糟的发顶,在小白炸毛前抢先揉了揉:“以身相许,不离不弃。“ 他说这话时嘴角噙着笑,可那双如墨的眸子却认真得让人心悸。 “行!这可你说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叫你往东绝对不能往西,喊你杀人绝对不能只放火!” 小白笑得跟偷到鸡的狐狸似的,小虎牙露出来张牙舞爪,可爱得要命。 他忍不住倾身,品尝那甜美的果冻,轻喃:“遵命,我的主人~” “噔”的一下,小白心底的火苗瞬间形成燎原之势,整张脸滚烫犹如热锅,却倔强地揪住唐璟墨的衣领反客为主,差点造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直到远处的灌木丛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惊醒了难舍难分的两人。 恢复部分异能的他们,听力、视力皆高于普通人群的百倍。 目之所及,几个黑影跌跌撞撞地往山外逃窜,其中一人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沟里——正是之前盘踞在后山的不法分子。 唐璟墨站在高处,冷峻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那几个仓皇逃窜的身影。 “不追?”林小白懒洋洋地站在一旁,指尖把玩着一片锋利的树叶,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唐长官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虽然我们刚消耗不少体力,但对付几个软脚虾,还是绰绰有余。” “狡兔三窟。”唐璟墨嗓音低沉,目光仍盯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黑点,“让他们跑,正好带我们找到老巢。” 林小白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啧,你不怕龙头崖的秘密被他们宣扬开?” 唐璟墨侧眸看她,冷峻的眉眼微微松动,似笑非笑:“我的主人,你该好好了解了解这个时代,建国后不许成精,怪力乱神不可语!” —— 三天后,龙头崖异象的余波仍在发酵。 那夜冲天而起的幽蓝光柱,几乎映亮了半边天穹,方圆百里的村民都被这奇景震撼。 碍于破四旧,大伙不敢明面上蛐蛐,但私底下没少议论。 有人说是山神显灵,有人说是天降异宝,而更多的,则是关于“龙神山地宫”的传言。 “听说了吗?据说是某个朝代皇亲国戚的地宫,里头堆满了金砖玉器,随便捡一块都够吃一辈子!” “何止啊!我二舅姥爷的表侄当年在伪军里当差,说小鬼子当年派了一个连的兵,把山都快挖塌了,愣是没找着入口!” 流言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在龙头崖里见过“金龙飞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些人坐不住了。 第19章 她,我未婚妻?噗~! 林老汉拎着两瓶烧酒,笑呵呵地敲响了老村长家的门。 “老哥,前几日事情对不住了。都怪我那不着调的儿媳,听风就是雨,以为小白真的跟钱主任谈上了。” 他给村长的酒杯满上,“我家志鸿一向心善,听他嫂嫂讲了这事,便寻思找个机会让两家见面,没想到闹成这样......” 老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眯着眼没搭话。 林老汉也不怕冷场,自顾自地碰了老村长跟前纹丝不动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钱主任大人有大量,没来寻麻烦,咱们得记着别人的好......” “咋的?我还要给他敲锣打鼓送锦旗不成!”老村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烟斗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林有福,“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别忘了你是入赘来的外姓人。胳膊不要伸那么长!“ 林老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后一笑:“老哥这话说的,我在龙山村住了几十年,连孙子都有了,还算外姓人?“ 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咱俩谁跟谁呀,都是过命的交情......”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老村长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林老汉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前两天龙神山冒光一事,估计上面要派人来了解情况,你老想好怎么说了吗?” 老村长正眼瞧了瞧林老汉,“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 “老哥,别急,你听我慢慢说。老三传话回来,这事归钱主任管,他们有人,我们有.....” “老婆子!“老村长突然高声喊道,“送客!“说着“啪“地放下烟杆,背着手就往里屋走。 林老汉也不纠缠,慢悠悠地喝完杯中酒,临走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院门。只是转身的刹那,那张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 他等这一天等得够久。装村夫装了三十来年,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想当年—— 1943年秋,龙头崖下。 “都给老子听好了!“山本大佐踹了踹脚边的尸体,血水渗进黄土,“找到龙穴的,赏大洋五百!找不到的——“刺刀划过壮丁的喉咙。 年轻的林有福缩在队伍最后,眼睛却死死盯着小鬼子手中的仪器。他在培训班的时候上过日文课,认得那上面“电磁异常“的日文标注。 他混入鬼子的探宝队,目的是趁机找到宝藏位置汇报给总部。 在寻宝队里他认识了祖上懂卜算的李算子和龙山村本地村民林武(如今的老村长)。 “一会你们两个跟紧我,我停下你们绝对不能往前走半步!这洞里有古怪!“ 进入溶洞的时候,李算子拉着他们俩示警。 幸好李算子拉了他们一把,否则... 到现在林有福依然清晰记得当时李算子的话音刚落,前方洞穴传来凄厉惨叫,手电筒照见岩壁上浮现的奇怪纹路...... 三人在尸堆里翻出队长,那人塞给他们三块金属碎片,喉咙里咕噜着“报告大佐,碎片...“便断了气。 他们跟着李算子,总算闯出了一条生路,走出洞穴后,李算子握着手里的金属碎片劝诫他们:“若想善终,今日之事,天知地知,到此为止!“ 后来,他们分道扬镳,各自奔前程。 分别之前三人喝得酩酊大醉,林有福听到李算子嘴里嘟囔:“五十年内...解密人...龙山村...” 就为这句话,他在龙山村藏了三十来年。 从一个腰背挺直的壮汉到佝偻老人,终于等来了转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到老村长手里的金属碎片,凑够了三片,把握更大。 且不说龙神山的异象引来各路人马的窥伺,而此时,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悠闲地坐在县城茶馆的二楼包厢内。 林小白翘着二郎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一株翠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口钻出,又乖顺地缠回手腕。 自从那晚后,她欣喜发现自己的植物系异能竟然恢复了,虽然植物系异能在前世被她当做鸡肋一般,但此时此地却成了稀缺品。 “钱德仁那伙人今晚会动手。”唐璟墨抿了口茶,神色淡漠,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们盯上的不仅是宝藏,还有龙山村。” 林小白轻笑一声,指尖的藤蔓突然绷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正愁没机会收拾他们,“她眯起眼睛,眸中寒光乍现,“既然自己送上门来...... 唐璟墨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恢复得如何?“ 袖中的藤蔓倏地缩回,林小白舒展五指,掌心突然绽开一朵妖艳的红花,转眼又化作粉末飘散。 “虽然不及当年千分之一,“她勾起唇角,“但对付几条杂鱼,绰绰有余。“ 唐璟墨无奈一笑,伸手拂去落在军装上的花粉:“藏着点,不到必要时候不要用异能。“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尊重每一个时代的规律。“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盛满了林小白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这爱操心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林小白撇撇嘴,随手抓起桌上的蜜饯扔进嘴里, “这里不是你的基地,你也不是执法官,“她突然凑近,带着蜜饯甜香的气息拂过唐璟墨的耳畔,“活得自在一些不好吗?“ 唐璟墨正要开口,包厢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砰!“ 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锃亮的皮鞋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二话不说,照着唐璟墨肩膀就是一拳。 “好小子,真的是你!“ 林小白敏锐地注意到,来人这一拳看似用力,落在唐璟墨肩上时却卸了七分力道。 她眯起眼睛打量这个不速之客——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天生带着三分笑意,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但那双与唐璟墨如出一辙的锐利眼神,却昭示着这绝非等闲之辈。 “顾中章?“唐璟墨罕见地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顾中章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起唐璟墨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他手腕上那块瑞士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这朴素的茶馆格格不入。 “我可是奉命来调查龙山村异象的特别调查组组长。“他挑眉看向林小白,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这位是?“ 唐璟墨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拿回来,重新斟满:“林小白,我未婚妻。“ “噗——” 顾中章嘴里茶水喷了出来。 第2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咳咳——“ 顾中章呛咳了两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你小子铁树开花,千年难见......”他拖长音调,转瞬想到了京城某人,“她是你未婚妻,那杨雪莹怎么办?” “杨雪莹?”“杨雪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白眯着眼望着唐璟墨,小手顺着他的上衣扣子往上轻弹,语气带着一股秋天肃杀的味道, “唐长官......” “我解释!我坦白!我发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唐璟墨握紧她调皮的小手,担心开口晚了,这小妞会谋杀亲夫,血溅当场,吓坏某某。 “对对对,看我这嘴巴,”顾中章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弟妹别介意,杨雪莹和我们同在一个院里长大,她自小就爱跟在璟墨屁股后面打转...” 话说到一半,隔空收到好友的死亡凝视,顾中章连忙加快语速, “但,我用人格担保,你家未婚夫从来不搭理人家,我们那时候还以为他喜欢男的...哈哈哈——” “好笑吗?”唐璟墨眼光犀利警告好友,嘴巴收着点。 顾中章立马闭嘴,换一副严肃的面孔,“不好笑,我们来说正事!”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推过来:“认识这三个人吗?“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男子站在龙头崖前的合影。 最左边那个穿着伪军制服、眼神阴鸷的,赫然是年轻时的林老汉。 林小白的藤蔓在袖中突然绷紧。 “林有福、李全、林武,”顾中章指着老照片三人,“当年小鬼子曾经在龙山村一带进行地质勘察活动,实际上就是搜宝分队。这三人是当年小队的幸存者......” 唐璟墨握着小白的手,摇摇头,示意她先别急躁。 “他们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他们也是穿越者? 顾中章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故意神秘地说道:“绝密!” 收到警告眼神后,立马又嬉皮笑脸:“不过现在解封了,据说是他们手中有出入龙穴的钥匙。我来这的任务之一就是拿到钥匙,为后面的研究打前锋......” 林小白和唐璟墨盯着照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龙头崖的秘密没有比他们更清楚,不是这个时代能解决的问题,即便时间飞速到两百年后,他们也只是窥探其中一二。 唐璟墨沉思片刻,对顾中章说:“我们分头行事,你负责搜集证据,龙神山交给我们。” “你们?”顾中章眉头打着问号,“你别告诉我,弟妹.....” “小白是龙山村村民,地形比你我都熟。眼下我们要跟敌人抢时间,林有福的亲儿子就在县里,” 唐璟墨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在他没有完全把握护住小白之前,她的身份和能力绝不能暴露。 “你意思是,出其不意提审他,拿下口供。” 顾中章反应很快,立即明白发小的意思。 “对,此人叫林志鸿,宣传科的临时职工,钱德仁的走狗。” 唐璟墨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份折叠的纸张,“钱德仁办公室发现的。” 顾中章扫了一眼,“女知青名单?黄金?炸药?” “姓钱的借着手中的职权作威作福,因他而死的女知青,有凭有据的至少有三位,其余那些有苦说不出的还不知道多少!” 唐璟墨声音沉下来,让这种人渣多活一秒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认同小白的快意恩仇,但对受害者家庭来说,让姓钱的罪行大白天下,接受审判,才能告慰死去的冤魂。 “呵——”顾中章气笑了,“土皇帝当久了,居然忘记死字怎么写,栽在我手上也不算他冤~” 三人商量完毕,各自忙碌。 与此同时,钱德仁屏退所有人,一个人在办公室发愁。 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并非完全靠运气。龙山村一行,原本主要目的是接收物资,其次才是收个小新娘。 结果...正事耽误了。 他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拿到龙神山宝藏确切地点将功赎罪,否则... “奶奶的,一个个就只会动动嘴巴,要是真那么容易找到,当初鬼子也不会折损一个大队在那。” 他挠了挠光头,抱怨两句,吐了口气,拉开抽屉,往里面摸了摸,打开暗柜,里面赫然躺着一枚藏青色金属碎片。 “小宝贝,全靠你了!” 钱德仁小心地把碎片收进内袋,对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集合,上车,去龙神山!” 一车人,坐着大卡车呼啸而去,直奔龙神山。 山上溶洞,钱德仁看着空空无一物的的物资点,气得直跺脚: “小兔崽子,上次你们滚回来,怎么没说东西被人偷光了?” 他揪着上次逃命回去的小喽啰,手枪顶着他的脑门。 “老,老大,我们上次走的时候,东西还在...” “砰!” 钱德仁送他一颗子弹,不想再听废话。他摸着脑袋,后知后觉—— 他娘的,来之前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敢情是早被人盯上。 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后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志鸿呢?他说好的带路人在哪?”钱德仁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人。 “老大,出发的时候就没见着,估计...跑了,”落井下石的人随处都有,小人作堆哪里懂得义气二字如何写。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两个人,把村里他老子绑来。” “不用绑,志鸿早交待我了,在这候着主任。”林老汉端着一张乡下人憨厚脸,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 钱德仁胖脸一凝,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暗自警惕,但面上不显,反而咧开嘴,“林老爹,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龙神山显灵了。”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算盘打得叮当响。 “钱主任,这边请。”林老汉领着钱德仁一行人往龙头崖方向绕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林老汉突然停在了一面爬满藤蔓的岩壁前。 他枯瘦的手指拨开层层藤蔓,露出后面黑魆魆的洞口。夜风打着旋从洞里涌出,带着某种腐朽的甜腥味。 “这是...“钱德仁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他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肚腩撞在突出的岩石上也不觉得疼。 林老汉侧身让开,落日余晖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藏在阴影里:“是,龙穴洞口。“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祖宗留下的规矩,黄昏照半山才能见着。“ 钱德仁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黄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直指洞内。 第21章 惊变?初露端倪! 龙穴入口近在眼前! 钱德仁神思恍惚,往前踉跄一步,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你...”他忽然转身,掏出手枪指着林老头,“怎么知道这个洞口的?你进去过?” 十米外的灌木丛中,林小白的藤蔓无声地缠上一根树枝。她压低声音:“赌五毛钱,老狐狸要开始演了。“ 唐璟墨精神力覆盖洞内,喉结微微滚动:“三秒内他会摸后腰的枪。“ 果然,林老汉搓着手后退半步,脸上堆出憨厚的褶子:“年轻时候砍柴迷路,撞见过这洞...“ 他故意打了个寒颤,“里头阴风阵阵的,我可没敢进。“ 钱德仁的手指从枪柄上松开,但眼睛仍像毒蛇般盯着对方。洞深处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惊得几个手下齐齐举枪。 “怕啥!“钱德仁踹了脚发抖的手下,却悄悄把林老汉往前推了半步,“老林,你走前面带路。放心,只要咱们找到东西,少不了你那一份。“ 林小白眯起眼睛,瞳孔像装了瞄准镜,紧紧锁住林老头。 林老头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右手正以诡异的角度向后腰摸去——那里别着一把枪。 “要提醒他们洞里真有东西吗?“她指尖的藤蔓缠上唐璟墨的手腕。 “等等。“他按住她,“三点钟方向,有闪光。“ 两人同时看到林老汉看似无意踩过的某块石头下,露出半截青铜色金属管。 “红外感应器?“林小白倒吸冷气,“七十年代哪来这种——“ 话没说完,洞里突然爆出惨叫。 钱德仁的一个手下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林老汉趁机扑向侧壁,按下块凸起的岩石。 “轰隆!“ 一扇石门从天而降,将钱德仁和发狂的手下关在洞内。林老汉转身就跑,却被藤蔓缠住脚踝拽倒在地。 “精彩。“唐璟墨从阴影中走出,军靴碾住林老汉摸枪的手,“当年你就是用这招害死同伴吧,今天还想再来一次?“ 林小白轻盈地跃下岩石,指尖把玩着从钱德仁身上顺来的钥匙串:“钱主任要是知道,你故意引他触发当年鬼子留下的神经毒气装置...“ 洞内传来钱德仁撕心裂肺的吼叫:“林有福!我操你祖宗——“ 林老汉面如死灰,突然狞笑着咬向衣领。唐璟墨闪电般掐住他下巴,“咔哒“卸了下颌骨。 “省省吧,“林小白蹲下来,藤蔓灵巧地卷出他后槽牙里的毒囊,“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呢。“ 岩洞深处,钱德仁的嚎叫渐渐变成非人的嘶吼。唐璟墨皱眉望向震动不断的石门,突然将林小白拽到身后:“退后!门要——“ “砰!“ 钢铁铸造的门板像纸片般被撕开,探出来的是一只覆满龙鳞的...机械爪。 小白脸色一凝。几根藤蔓瞬间包住机械爪,唐璟墨精神力随之附上。 两人配合默契,用力一绞,机械爪化为灰烬。 “哈哈哈——“林老汉突然癫狂大笑,脖颈青筋暴起,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破碎的石门,“成了!果然要活人血祭才肯开门!龙爪出现,龙宝必定就在附近!“ 笑声未落,破碎的石门后猛地扑出一道血影。 钱德仁那张布满脓疱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狰狞如鬼,他一口咬住林老汉的脖子,喉结疯狂滚动,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 “救...救我...“林老汉向林小白伸出颤抖的手,另一只手却摸向腰间的手枪。 “小心!“ “砰!“ 枪声与藤蔓破空声同时响起。 林小白的翠绿藤蔓如鞭子般抽飞了林老汉的手枪,而唐璟墨的子弹精准打穿了钱德仁的肩胛骨。 他踉跄着松开嘴,露出那张已经半腐烂的脸。 他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竖线,却还在嘶声大笑:“李老头子...我找到龙穴了...“污血从牙缝里喷出,“我送林有福...来陪你了!“ 林小白瞳孔微缩。李老头子?钱德仁是...李算子后人? “退后!“唐璟墨突然从岩壁跃下,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只见钱德仁的皮肤开始龟裂,无数青铜色的细丝从伤口钻出,像有生命般向林老汉爬去。 林老汉疯狂后退,却撞上了冰冷的岩壁。他绝望地看向林小白:“丫头!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 “嗖!“ 一根青铜细丝突然刺穿他的喉咙。林老汉的遗言化作血沫,手指始终不死心地指向小白。 钱德仁的身体轰然倒地,那些青铜细丝却汇聚成一条小蛇般的金属生物,昂首“看“向林小白。 唐璟墨的枪口稳稳瞄准那东西的“头部“,低声道:“慢慢后退,别刺激它。“ 林小白却上前一步,藤蔓在掌心盘绕成刀刃状:“找死!“ 金属小蛇朝着小白的手腕发出高频嗡鸣。 嗡鸣过后,洞穴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巨响。岩壁上次第亮起蓝光,形成一条通向地心的光路。 “又一个入口......“ 林小白盯着那幽蓝的光路,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她忽然嗤笑一声,指尖的藤蔓无意识地收紧,像是要抓住某个即将破土的真相。 “升降梯。“她侧头瞥向唐璟墨,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们当年发现的,根本不是龙穴,而是外星基地入口的升降梯。“ 唐璟墨想起军区档案里那张泛黄的照片——1943年,伪军在龙头崖下拍摄到的“龙影“,那模糊的轮廓,竟与眼前的光路分毫不差。 “果然......“他低语,嗓音沉冷如铁,“小白,我想封了此处。” “正有此意!” 就在这时,那条金属小蛇似乎感应到危险,猛地弹射而起,直逼林小白面门! “来得好!“她眸中寒光一闪,藤蔓如电般绞杀过去——却在触碰的瞬间,金属与藤蔓同时气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小白!“唐璟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到发白。 林小白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死死盯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一道印记正缓缓浮现,清晰得刺眼。 s01 金光一闪,数字再次消失。 空气凝固了一瞬。 唐璟墨的手紧了紧,嗓音低沉如磐石:“我们会搞明白一切。“ 林小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拍拍他,“起开啦,先干正事。“ 两人再次合作,藤蔓四起,精神力覆盖。 “轰!” 一声闷响,原本的洞口消失殆尽。 林老头永远和他汲汲以求的龙穴葬在一起,因果循环,始于此终于此。 至于脚底下捆着的血人—— “钱德仁还活着,你不是说要他接受审判吗?我给他留了一口气。“ 顿了顿,小白又补了一句:“——够仁慈了吧?“ 第22章 放你一马?送你公审! 林小白踩着最后一缕余晖推开院门时,迎面扑来的是浓郁的鸡汤香气,混着柴火灶特有的烟火味,暖融融地包裹住她。 “小白!你回来啦!“ 林小安第一个从厨房里蹦出来,手里拿着烧火棍,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神秘兮兮地塞进小白手里。 “尝尝!县里供销社新到的奶糖,我拿山货跟人换的!“ 小白挑眉,剥开糖纸丢进嘴里,甜腻的奶香瞬间在舌尖化开。 她顺手扔了一颗到他嘴里,“不错,以后多换点。“ “必须的!“小安得意地扬起下巴,又忽然压低声音,“对了,我还搞到一罐麦乳精,藏你柜子里,别让大哥发现!“ 话音未落,厨房里传来林国华沉稳的嗓音:“林小安,你又偷藏什么?“ 小安一缩脖子,冲小白挤挤眼,溜了。 厨房里,林国华正守着砂锅,见小白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掀开锅盖,舀了满满一碗黄澄澄的鸡汤,又特意捞了只鸡腿放进去。 小白接过碗,热气氤氲中,她看见大哥手上新增的几道细碎伤痕——估计是杀鸡时被扑腾的母鸡挠的。 “你和小唐忙完了?“林国华问得轻描淡写,眼神却紧盯着她。 小白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从舌尖暖到胃里。她满足地眯起眼,“嗯,钱德仁送进局子了,林老头......“她顿了顿,“不会再出现了。“ 林国华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又夹了块嫩生生的鸡胸肉放进小白碗里。 “多吃点。这两天都累瘦了。“ “哥,林老头毕竟是爷爷,你..不多问两句?” 这声哥叫出来,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小唐是做什么的?人家一个肩膀上有杠有星的兵,他能抓错人?”林国华拿着抹布来回擦拭灶台。 “阿爷...我以前见过他藏枪还有金条,”说到这,他转头,放低声量,担忧地问道,“他的事会不会连累你?小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白歪着脑袋,笑了,“钱德仁后面还有人,够他忙的,哪里像我能躲闲。” 她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舒服。” “累了就去躺一会,你屋子.....”林国华难得打哑谜,“你姐给你收拾了一遍,就等你回来检查。” “对对对,走,小哥带你去看看。姐到苗婶子家拿布料,她家男人在县里纺织厂上班,运气好能拿回些好料子。” 小安风风火火从外面冲进来,拉着小白就跑。 “噔噔噔~”林小安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家兄弟牌床垫大功告成,请妹妹检验!” 屋里,原本硬邦邦的炕上放了一张床垫,上面铺着厚实的棉褥,还罩着一层细麻布床单,摸上去柔软又干爽。 确实有点不伦不类,但还算和谐。 “来来,快躺下试试舒服不?”小安忙前忙后,几天不见,分外热情。 小白呈大字型平躺,身体一放松,困劲就上来,不一会打起了呼噜。 朦胧间听见书画轻手轻脚进屋,小安压低的声音:“姐,苗婶给的布......“ “厨房说。“ 隔墙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林国华的声音像闷雷:“阿奶要来闹,都警醒点。“ “分家文书揣着呢!“小安嗓门拔高又猛地压低,“我守门,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小白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的枕头,嘴角蹭过新缝的棉布。 厨房的嘀咕渐渐远了,唯有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一声声敲在梦的边沿。 —— 唐璟墨办事雷厉风行,不到三天,村里的大喇叭开始播报—— “全体社员注意!县里定于本月十五日,在人民广场公开审判钱德仁!他犯下的滔天罪行,逃不过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 广播声刺啦啦地传播龙山村每个角落,正在晒谷场翻麦子的村民直起腰,面面相觑。 “这么快?” “是我知道的那个钱主任不?” “啧,前脚刚惹上小白,后脚就倒台?” 几个婶子挤在一起,小声嘀咕:“听说她那个未婚夫有能耐的很~” “人家肩膀带星,手里有枪!” “难怪......” 说得正兴起,冷不防旁边凑过一个脑袋,“谁是小白的未婚夫?” “哎呀,宋知青,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婶子们吓了一跳,一看是知青点的宋知青,倒也没在意。 “姓唐!听说是京城来的大将军!” “唐?京城当兵的!” 宋知青突然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搪瓷缸“咣当“掉在地上。 “我的男主啊!” 她好像着魔一般,一把抓住旁边婶子的胳膊,“是不是叫唐璟墨?是不是?!” “哎呦,你轻点,人家叫唐璟墨碍着你啥事了!” 人家还没说完,宋知青已经跑没影。 留下晒谷场上一片愕然的村民。 转眼就到了公审日期,县城广场人山人海。 曾经被钱德仁欺压过的民众天没亮就来占位置,路程远的,甚至卷着铺盖连夜在广场上睡下。 还有几家人,抱着遗像坐在第一排。就为了亲眼看见罪人伏法。 当法警押着钱德仁出现时,人群瞬间沸腾。 “杀人犯!强奸犯!“ 他佝偻着背,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他的罪行。曾经油光水面的脸上脓疮溃烂,散发着腐臭。 “呸!“ 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额头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紧接着,烂菜叶、臭鸡蛋、碎砖块雨点般砸来。 钱德仁踉跄几步,却连躲都不敢躲——因为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正抵着他的脊梁。 “被告人钱德仁,犯故意杀人罪、贪污罪、强奸罪......“ 审判长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念一条罪状,台下就爆发出一阵怒吼。 “枪毙他!“ “让他偿命!“ 钱德仁低着头,眼珠子却还在滴溜溜转——他藏在鞋底的刀片已经磨了三天,就等着最后一搏。 突然,他猛地撞开法警,朝前排群众扑去,试图挟持人质。 “嗖!“ 一根藤蔓缠住他的脚踝,绊倒了他。 林小白坐在围墙上冷笑:“早等着你呢。“ 几乎同时,唐璟墨的枪响了。 “砰!“ 子弹精准打穿钱德仁的膝盖,鲜血溅在“坦白从宽“的标语上。 曾经不可一世的土皇帝像死狗一样被拖回审判台,尿湿的裤管滴着黄浊液体。 而台下,民众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 “杀了他!“ “血债血偿!“ 审判长当众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第23章 穿书?我是恶毒女配! 同样地方,县城茶楼二楼。 包厢内茶香氤氲,却驱不散三人眉间的凝重。 “唐长官,“林小白指尖轻叩桌面,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堂堂军区精英,竟让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带着刀片上了公审台?“ 唐璟墨眸色沉冷,指腹摩挲着白瓷杯沿,一言不发。 顾中章干笑两声打圆场:“公审前夜,有人秘密提审过钱德仁......“ “京城的手。“唐璟墨冷声截断。 包厢内骤然一静。 “咳......“顾中章战术性抿茶,“这事儿吧,到了这个层面,咱们得讲个''尺度''。“ “尺度?“小白挑眉看向唐璟墨,“原来唐长官也有管不了的事。“ “弟妹这话说的,“顾中章连忙摆手,“官场如棋盘,再厉害的将帅也得按规矩走子......“ “弱者的借口。“小白嗤笑,“在我那儿,拳头就是规矩。“ 唐璟墨突然抬眸,目光如刃:“拳头可以打下江山,但不能守江山。“ 空气骤然凝固。 顾中章赶紧敲了敲茶盘:“行了行了!要移山,得用挖土机,光靠铁锹累死也白搭。“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等着吧,风向......快变了。 他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里, “你们别苦着脸,凡事要往好处想,起码我们处置了钱德仁一干人等,也算为青龙县的老百姓干了件好事!何况...” 顾中章挤眉弄眼,展开手掌,露出里面的金属碎片,“...他身上的这份''纪念品'',我可没写在报告里。“ 唐璟墨一把扣住碎片:“归我保管。你可以走了。“ “你小子,过河拆桥的速度够快!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要去寻我妹妹去了。对了,顾明月那丫头在你们龙山村知青点还安份吧?” “顾明月?”小白嚼着这三个字,小虎牙闪着森白的微光,袖子里的藤蔓蠢蠢欲动,“又一个青梅?” 唐璟墨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衣袖里按住那根不安分的藤蔓,“只是邻居家妹妹,不熟。” 他指尖划过小白的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手腕内轻轻摩挲,“吃醋了?” 藤蔓“嗖”地缩回袖中,林小白耳尖微红,却仍梗着脖子:“谁要管你那些风流债!” “咳!”顾中章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饱了饱了,“他佯装捂胃退场。 门刚合上,小白立即亮出另一块金属片,“林老头身上的,老村长那应该还有一块。” “你小心些,我感觉到上面有辐射。” “辐射?我倒觉得像是能量波动。” 话音刚落,两块碎片同时发光,没入小白手掌心。 s01 金色的数字再次出现,但这次周围多了两块东西,像是一个正在修补的圆环。 “吱呀!” 忽然包厢门被推开,小白瞬时五指收拢,放于桌下,看向门口。 是去而复返的顾中章,“你们要不要回龙山村,一起?” —— 龙山村,知青点。 顾明月懒洋洋地倚在炕头,指尖绕着一缕乌黑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诗选》。 “顾明月,你怎么没去看公审?“郑姐一边纳鞋底,一边斜眼打量这个总是特立独行的大小姐。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顾明月头也不抬,红唇勾起一抹讥诮,“宋婉不也没去?你怎么不问她。“ “她啊...“郑姐撇撇嘴,针线在鞋底上穿梭得更快了,“自从上次高烧后就神神叨叨的,整天往村里跑。以前不是最嫌弃那些泥腿子吗?“ 顾明月心不在焉:“谁知道呢?我跟她又不熟。“ “哎,王知青又不理你了?“郑姐突然压低声音,脸上堆满假笑,“算算时间,你家里的包裹快到了。等东西一到,他准保主动跟你认错,说好话...“ “郑姐!“顾明月猛地合上书,书页发出清脆的声响,“瞧你说的什么话。你当王爱华是为了...才跟我一起的吗!我们可是经得起考验的革命爱情...“ 爱情?还真有脸说!郑姐在心里偷偷吐槽,不过她面上不显,顺着顾明月话接下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郑姐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心思活跃,有些时候看不明白...”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拿了搪瓷杯倒了杯水,狠狠灌下去。 “怎么了,这是?被狗撵了?”郑姐是知青点的老大姐,什么事都上心,都要问一问。 “比狗可怕多了!我发现...” 宋婉欲言又止,转头看向床上的顾明月。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住顾明月,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顾明月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顾明月,“宋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认不认识唐璟墨?杨雪莹?顾中章?“ 郑姐在一旁打趣道:“顾中章不是她亲哥吗?都是京城来的,你连这事都不知道?“ “顾明月!“外面突然传来喊声,“你哥来看你了!快出来!“ “什么?男配来了?!“宋婉的反应比顾明月还要激烈,一个箭步蹿上炕,整张脸几乎贴在窗户上。 “旁边那对...不会就是唐璟墨和杨雪莹吧?“她喃喃自语。 郑姐凑过来一瞧,翻了个白眼:“你眼瞎啊?那是村里的林小白。“ “林小白?!“宋婉茫然地回望郑姐,“谁家的呀?怎么没听过...“ 郑姐无奈地敲了一下她脑袋,“林书画的妹妹,以前是个傻子,你还拿石子砸过人家,说她弄脏了你新衣服......” 宋婉额头冒出细汗,尬笑道:“我还干过这事,太...” 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林小白是何许人了! 书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还没成年就被婶婶失手打死的可怜人! 如今...... 窗外,秋日的阳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中章正笑着和顾明月说什么,旁边的唐璟墨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不愧是天选男主,而那个被他们称作“林小白“的少女... 宋婉的呼吸突然停滞—— 少女腕间,一抹翠绿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游动着,在秋阳下泛着妖异的光,似乎正对着她呲牙咧嘴! 第24章 开局得罪大佬?先跪为敬! 宋婉吓了一跳,猛地缩回脑袋,“咚”地撞上了躲闪不及的郑姐。 “宋婉!”郑姐恼火地捂着发红额头,疼得直抽气,“你发什么疯!“ 宋婉顾不上道歉,脸色发白在屋里来回踱步,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一般, “完了完了完了!开局得罪大佬!我的小命~啊啊啊啊....” 宋婉双手抱头,一脸绝望!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补救!负荆请罪!对,负荆请罪!” 宋婉给自己打完气,转头扑向自己的箱子,翻起家当。 “粮票、布票、钱......全上缴!” 但凡她觉得值钱的,全部一股脑用手绢包起来。 对了,还有那件惹事的新衣服! 她咬牙切齿地把它甩在肩上,雄赳赳气扬扬,一鼓作气冲到小白面前。 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吓坏了同屋的郑姐,“我的乖乖,这丫头脑子烧成灰了吧?!” 屋外,唐璟墨注意到小白一直在盯着知青的窗户看,微微侧头,低声问道:“怎么了?有熟识的人?” 小白眯了眯眼,嘴角微勾:“没有,只是发现一个有趣的兔子而已。” 有人在偷窥她,但没恶意。小白懒得理会。 直到屋里冲出一个姑娘,“扑通”一声,在她面前摔了个大马趴。 宋婉趁势卖惨,声泪俱下喊着: “老大,我错了!我千错万错不该穿新衣服在你面前招摇,还劳烦你出手,它该死!” 说完,她把手里的新衣服狠狠地扔在地上,跳上去疯狂踩踩踩...... 众人...... “老大,你看解气不?噢,对了...”她左右张望,忽然走到路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双手递给小白, “你砸回来,想砸多少次都行!请老大看在我诚心认错的份上,高抬贵手,留我小命!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任凭差遣!” 全场寂静,隐隐有乌鸦飞过。 顾明月嘴角抽搐,试图挽回一点知青的颜面,“宋婉,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脑子糊涂了。” 宋婉充耳不闻,眼巴巴望着小白,活像一只等待主人下命令的小狗。 “你们有过节?”唐璟墨精准提炼重点。 小白摇摇头,“没印象。” 顾中章终于忍不住,噗呲笑出声,“这姑娘怕不是之前欺负过你,现在怕了,主动认错求饶?“ 他冲宋婉竖起大拇指,“不错啊,勇气可嘉!“ 宋婉——死男配,你懂什么!这叫能屈能伸! “小白——“ 小道上传来林书画的呼喊声。 小白转身看去,只见她姐额头上沁着细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三婶带人来闹事了,阿奶叫你回去一趟。“ “三婶?“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志鸿的妻子。“唐璟墨淡淡提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呵——“小白冷笑一声,“林志鸿判了吗?这不像来求情的。“ 顾中章双手抱胸,笑得玩味:“林志鸿涉案浅,只不过丢了工作,记了大错,被下放去劳动改造。她们嫌判得太轻?“ 林书画咬了咬唇,低声道:“主要是阿奶把人往我们家领,看样子是想把三叔的事赖到我们头上,大哥和小安没拦住。“ “啧。“小白眸色一沉,“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倒上赶着送死?有意思。“ 她抬脚就往回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走,回去看大戏。“ 宋婉眼珠一转,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这可是她表现的大好机会!她可是熟知剧情的穿书女!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尖利的哭嚎声。 “我男人被抓了!你们林家必须给个说法!“李丽梅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亲戚,一副要砸场子的架势。 林老太坐在堂屋门口,一脸“慈祥“地叹气:“唉,志鸿这孩子糊涂啊,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小白的亲叔叔,小白现在攀上了高枝,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是!“沈翠花躲在林老太身后,阴阳怪气地帮腔,“小白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随便说句话,志鸿不就能放出来了?“ 林大壮蹲在墙角,闷头抽烟,一声不吭,活像个透明人。 “呵。“小白一脚踹开院门,冷笑一声,“怎么,林志鸿犯法被抓,你们不去公安局要人,跑我家来闹?“ 李丽梅一见小白,立刻扑上来,哭天抢地:“小白啊!你三叔冤枉啊!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让你那个当兵的未婚夫帮帮忙,把他弄出来吧!“ “陷害?“小白挑眉,“他助纣为虐,贪污公款、欺压百姓,证据确凿,哪来的冤枉?“ “你——“三婶一噎,随即撒泼打滚,“没良心的东西!自家亲叔叔都不救!“ 林老太见状,立刻“苦口婆心“地劝道:“小白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三叔要是真坐牢了,咱们林家脸上也无光啊......“ “阿奶,“小白似笑非笑,“阿爷至今也下落不明,听说他最后见的就是三叔,莫非三叔他把阿爷...” “你胡说什么!你阿爷多半是上山砍柴,不小心喂了狼肚子!”林老太嚎啕大哭起来,“我命真苦呀,老了老了,老伴没了,儿子又被人冤枉进去......” “顾中章,有人当面告状说你办冤案哦~” 小白点了顾中章的名,林老太和李家人顿时不敢出声。 她们这才认真打量站在小白后面的两个男人,一个穿军装,一个着中山装,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三婶李丽梅脑子转的快,马上转了口风,“林志鸿这个傻蛋,跟着我一直安安分分,都怪你们贪心不足,总上城找他,怂恿他干这干那,都是你们的错!” 她扑上去,一把扯住沈翠英的头发,开始抓挠起来, “我男人出不来,你们就得给我赔偿损失,我好端端的做了寡妇,找谁说理去!” 沈翠英被揪打的时候,林老太躲到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听到三儿媳咒自己儿子死,就忍不了,向前一扑,伸出那满是污垢的爪子加入战局。 女人之间的混战,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小白等人靠边站了站,让出空地,让三人狗咬狗。 “好了!不要打了!“ 第25章 还作妖?怪我太善! “都给我住手!” 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叔林大壮大吼一声,拿着扫把左右挥动。 正扭作一团的三人顿时僵住,李丽梅脸上还挂着被沈翠花挠出的血道子。 “老三的烂摊子,我们管不着!“林大壮眼里迸着凶光,“要钱没有,要命——“他忽然抄起墙角劈柴的斧头,“咔“地剁进桌沿,“就这条贱命!“ 李家人齐刷刷退了半步。林大壮一耍横,倒把李家人整不会了。 “那,那也不能让我白吃亏!”李丽梅色厉内荏嚎道。 林大壮偷偷瞄了一眼小白和林国华兄妹,他们脸色冷淡,全然没有要管事的意思,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要不这样,“林大壮突然咧嘴一笑,黄板牙上还沾着旱烟渣,“我把这败家娘们休了,给各位消消气?“ 沈翠花手里的扫帚“咣当“落地。她张着嘴活像条搁浅的鱼,半晌才挤出带着哭腔的尖叫:“娘!你听听这没良心的!“ 林老太脸色一僵,把脖子拧到一边,“我一向不管你们屋里的事。” 穿书新鲜人宋婉何曾见过如此接地气的“撕逼”,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中章凑近她身旁,低声问道:“你不上去表现表现,怎么赢得你老大的欢心。” 宋婉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们那叫狗咬狗,等两败俱伤后,老大一出手必秒。” “你对小白哪里来的自信?”顾中章想不明白这姑娘脑回路怎么转的。 宋婉仰天悲伤,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也算是尝到了。根据她多年看文经验——路人甲逆袭当上女主,不是大佬就是有大瓜。 小白打了个哈欠,“各位,吃饭时间到了,麻烦让让!” 她双手往西边一指,“出门左转五百米,林志鸿家。能拿多少拿多少,总好过白来一趟。但...” 她脸色一沉,“你们刚才碰坏的东西必须折价赔偿。否则...” 小白慢悠悠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对对对,必须赔偿!你们现在踩着的地方是姓林小白的林,不是林志鸿的林。” 宋婉终于逮到表现的机会,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红本本。 “林家阿婆,李家叔叔婶子,我给你报一下账。 八仙桌腿蹭掉漆,得找公社木匠补,算五个工分;搪瓷茶缸摔瘪两个,供销社卖三块六一个;踩脏的水泥地得用洋碱(肥皂)擦,半块洋碱值一毛二......“ 她嘴里啪啦报着数,手指头在红本本上划拉,“统共得赔七块八毛四,抹个零头算七块五,算是我家老大,噢,我家小白姐孝敬长辈的。“ “小白姐,你看怎样?”宋婉鬼精的很,当着外人的面,老大的称呼万万不能用,不能落人口实。 小白对她赞赏的笑了笑,“就按照宋知青说的办。” 李家人脸色顿时难看得跟吃了黄连似的—— 白忙乎一阵,自个什么都没捞着,还得往外掏钱。他们找谁说理去! 林老太也气得直打哆嗦:“你这是要人命啊!七块五都够我们吃半年了!“ 宋婉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太太,这还是按成本价算的。若是按聚众闹事,故意损害他人财物来算......“ 她故意拖长声调,眼睛往门外瞟——村里墙上“打倒一切破坏分子“的标语还新鲜着呢。 沈翠花突然撒泼上前要挠宋婉:“破搪瓷缸子哪值......“ “砰!“ 林国华把搪瓷茶缸搁在桌上,茶缸上“抓革命促生产“的红字晃得人眼晕。 “要不要去村委评评理?上个月隔壁村砸坏人家一个脸盆,可还在公社门口挂牌子呢!“ “去什么村委,顾办事员还在这呢,要不我们问问他?”小安皮笑肉不笑地扯大皮,狐假虎威,谁还不会。 李丽梅的姑父毕竟是县城工人,有点见识,直到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 他赶紧按住自家婆娘,从的确良衬衫兜里摸出三块钱,心疼道:“就、就这些了......我们只认这个数。“ 小白用两根手指夹过钞票,对着灯泡照水印:“行吧,剩下四块五算阿奶的。“ 她转头对林老太咧嘴一笑,“阿奶,你是现在给,还是让小安去拿?” “死丫头,连自己自家阿奶都要讹,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林老太健忘,已经不记得先前怎么吃的亏。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颗小石子破空飞来,直接打碎了门牙。 唐璟墨站到小白旁边,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老太太,积点口德。” 小白心中暗笑——这厮刚才居然用精神力裹住石头偷袭老太太。 “呦~阿奶呀~”小白拖长了音调, “你怕不是忘了我们早已分家,今天你把人领到这,纯属自作自受。别忘了咱们当初可说好——''以后各过各的,死活不相干''。“ “滚!”唐璟墨加注精神威压。 一群人顿时如被阎王点名,从心底冒寒气,一个个溜得比野狗逃命还快。 “阿奶,等等我,我跟你上家取钱去。”小安蹦跳两下,追上林老太。 四块五,他得一分不少拿回来! 一群惹人烦的苍蝇终于走了,林国华惦记小白吃饭的事情,一头扎进厨房忙乎起来,还不忘吩咐: “书画,给小白冲一碗麦乳精垫垫肚子,不,多冲几碗,给客人们也端上。” “书画姐,我帮你。”宋婉眼里有活,时时刻刻想在老大面前表现。 “行了,咱们也别闲着,把院子收拾收拾。”唐璟墨把扫把扔给顾中章。 只有小白心安理得在转悠。 “我们家该修一修了,院墙太矮,什么人都能闯进来,没有安全感。” 小白摩挲着下巴,打量自己家,越看越不满意。 “老大,这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要不全部推倒重盖吧,我有钱。” 宋婉端着一碗浓香的麦乳精送到小白手上。 听到老大打算要修葺房屋,立马献宝地把兜着钱票的手绢奉上。 “你这零花钱能修个厨房吗?”顾中章取笑道。 “你家住大海的吗,管得真宽!”宋婉才不怕他。 别看顾中章有财有貌又有家势,可他在书里的人设不讨喜——对所有女孩都好的中央空调。 也是宋婉最看不顺眼的一类人。 “老大,钱不够咱们可以赚,我这里...”宋婉指着自己的脑子,“有三百六十条赚钱大计,条条稳赚。” 第26章 赚钱?我懂,黑吃黑! “赚钱?“ 刚进门的林小安耳朵一抖,像闻到鱼腥的野猫似的窜了过来。眼睛亮得能当电灯泡使。 “宋姐姐!带我一个!“他一把攥住宋婉的袖口,指节兴奋得发白,“搬砖扛麻袋我都行!“ 宋婉眨了眨眼:“你是?” 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本缺页的书,接收有限,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 “林小安,小白的小哥!”小安自来熟,只要能赚钱,他跟谁都能是哥们,姐们也行。 “嗯,我家老三。“小白抱着胳膊在旁边解说,“见钱眼开的主儿,给五毛钱能给你当三天苦力。“ 林小安也不恼,反倒挺起胸膛:“这叫会过日子!“转头又眼巴巴地瞅着宋婉,“你很会做买卖?” “原来是老大的哥哥,自己人,好说好说。”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窸窸窣窣,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顾中章冷眼瞧着,莫名觉得牙根发酸,用手肘捅了捅唐璟墨:“你媳妇要盖房,你就干看着?” 他捻了捻手指,“要是手头紧,跟哥们说一声。旁的没有,娶媳妇的老本还是可以借给你。” 唐璟墨向旁移开一步,嫌弃地说:“大男人别黏黏糊糊。” 他看向小白,目光隽永,“你当她是需要男人搭窝的麻雀?”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五官,“她是头狼,领地要自己圈。” 小白的确如唐璟墨所想一般,末世长大的孩子,事事都习惯靠自己。 对她来说,眼下没有什么比搞钱更重要的事。 一分钱能难倒末世大佬。 可悲可叹呀! 这钱到底该怎么赚? 小白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宋婉的致富经。 养鸡?养鸭?养猪...... 来钱太慢。 中华小吃搞起来? 没耐心操劳。 倒卖山货?黑市淘金? 躲躲藏藏的,不是她风格! 她指尖在膝盖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末世里抢个基地都比这痛快。 小白眼波一转,唐璟墨就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 “对了,“唐璟墨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正好飘进小白耳朵,“最近省道上常常出现路霸,专抢来回的货车。你跟公安部提一提,该好好管管了。” “啊?”顾中章莫名其妙被点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璟墨,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连地方治安问题都要操心。”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休病假吗?”唐璟墨回答得理直气壮。 失忆是病,想不起往事会影响工作。至于什么时候想起来,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算是政治保卫科的干事,怎么对治安工作如此漫不经心。” 俗话说,兄弟是用来坑的,该埋就埋。 “一会吃完饭,你跟我回去调看档案,看看能不能帮地方同志破破案。” 咦? 灵光一闪,小白笑了。 她舔了舔虎牙,眼底泛起捕食者的幽光。 黑吃黑!她的最爱呀! “唐长官,需要帮忙不?”大大的杏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睫毛扑闪扑闪,活脱脱一个小狐狸,“义务帮忙,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唐璟墨眉梢一扬,眼眸深处荡漾着宠溺的笑纹,“行呀,求之不得。” 小狐狸不去的话,他刚才的话就白说了。 “顾中章,你给小白安排一个编外人员身份,方便行动。” 唐璟墨一向做一步想三步,安排得滴水不漏,坚决不留人口舌。 “编外人员...”顾中章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唐璟墨,“你小子,居然学会以权谋私?还是我认识的唐参谋吗?” “小白的能力,当一个编外人员实属委屈。”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自家兄弟肩膀。 他确实有一些谋算,但时机尚未成熟,暂且按下不语。 —— 三天后的傍晚,一辆蒙着帆布的解放牌卡车喘着粗气爬行在盘山公路上。 驾驶室里,穿着蓝布工装的老司机潘师傅紧张地攥着方向盘,叮嘱徒弟:“警醒点,这段路不安全。” 小曾手里的扳手已经被汗水浸得滑腻腻的。他点点头,两眼瞪得像铜铃,目视前方。 出发前厂长的警告声还在耳边炸响:“这批农机零件如果不及时送到城里,运输队今年的补贴全部泡汤。” “咚、咚“ 小曾用扳手重重敲了两下车厢铁皮,后头立刻传来三下回应——这是和车厢里三个装卸工约好的暗号。 只要安稳过了这段山路,这一趟就稳了。 潘师傅干裂的嘴唇无声开合,向关二爷祷告的词儿还没念完,前方弯道突然横着两棵碗口粗的松树!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撕破夜空。 卡车堪堪停在树前半尺,车头保险杠几乎蹭到树皮。 潘师傅的额头“砰“地撞上方向盘,血腥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开。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七八个黑影已经从路边草丛中窜出来。 杀猪刀寒光一闪,“咣咣咣“的砸门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滚下来!“蒙面人操着浓重的乡音,刀尖直接捅破了驾驶室的纱窗。 小曾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刀刃离自己眼球不到三寸,裤裆突然一热。 车厢外传来装卸工的怒骂和打斗声,但很快变成闷哼。 为首的匪徒一把扯开车门, “各位同志...“老司机颤巍巍摸出皱巴巴的“大生产“香烟,却被一刀劈飞。 “同你妈,下车,到路边蹲着。”黑虎眼睛泛着红光,今天捞着条大鱼。 潘师傅和吓得尿裤子的徒弟乖乖地抱头蹲在路边,旁边躺着三个被打伤的装卸工。 黑虎踹了脚旁边瘦高的少年,“小岛,去,见见血。” 名叫小岛的年轻人,举着砍骨刀的手颤颤巍巍的,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胆气不足。 “虎哥,一车的零件,咱们发了,赶紧趁天还没黑,转手去!” 黑虎爬上车,转头看见小岛还在磨蹭,敲了敲车门,“怂货,快点,你哥当年——” “啊呀,好可怕呀~要杀人啦!” 众人抬头,看见车顶不知道何时坐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露出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长发披肩,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个红头绳。 黑虎先是一愣,定眼细看是个小姑娘,瞬间张狂起来,“呦~天上掉下个小美人~” 第27章 小美人?眼光不错! “呵~心肝脾肺肾都烂透了的家伙,想不到眼神还不错。” 小白慢悠悠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黄橙橙的梨,“咔嚓”一声脆响,汁水似乎从她嘴巴流到了众人嘴里,在场的人忍不住喉结滚动。 她俯视黑虎,像看掉入陷阱的猎物,施舍道:“给你一个选择机会,挑一个死法吧。” 黑虎和手下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一阵粗嘎的大笑,“小美人,” 他抹了把笑出的眼泪,“看上你虎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说便是,不用搞那么多花样。” 说着,他低头对副驾驶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你们俩滚后面去。” 转头又堆起满脸横肉,朝小白伸出粗糙大手:“上面风大,下来暖和暖和?” 小白嘴角一勾,一个利落的倒挂金钩,直接从车窗翻进了副驾驶,黑色的靴子踩在车内的铁皮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司机师傅,”小白从车窗内伸出头,对着潘师傅喊道,“你这车货往哪儿送?我帮你跑一趟,给点辛苦费就行。” 潘师傅心如死灰,“姑娘,找机会赶紧跑吧,他们不是好人。” “市机械厂!明天中午送到,重重有赏!”小曾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白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小曾看没看懂,潘师傅信还是不信。 与此同时,远处的唐璟墨低头看了眼腕表,朝背后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开始活动起来。 顾中章等四下无人的时候,低声问询: “璟墨,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肚子里到底打什么主意,竟然让小白孤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那些人顶多算她的开胃菜。” 唐璟墨语气中带着一股自豪——那可是单枪匹马闯出死亡峡谷的杀神。 潘师傅傻傻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救兵,一个大男人眼泪说流下就流下,“公安同志呀,快点去追贼人,他们挟持了一个姑娘,还抢走了我们一车零件!” “别急,老同志,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辛苦你们回趟局里,做份笔录。” 顾中章尽职尽守做好助手工作,唐璟墨视线伸向远方,精神力追随卡车远去的方向。 接近小白的时候,被她手腕中的藤蔓轻轻弹了回去。 唐璟墨无奈的笑了笑,这是嫌他多事呢。探询一番,心里放心许多。 虽然相信她的实力,但毕竟换了一副身体,不知道她融合到了什么境界,是否会影响发挥。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小白哼着小曲,一路欣赏外面的风景,两条腿架在仪表台上晃悠。 她的口袋像传说中的百宝袋,一会掏出把瓜子,一会掏出几颗奶糖,下一秒又拿出块桃酥,嘴巴一直嚼个不停。 黑虎眼角直抽抽,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琢磨,阴谋阳谋过了一遍,实在猜不透小美人是谁派来送死的。 对,在他心里,小白已经是任其摆布的小羊羔。 “小美人~”黑虎粗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你叫啥名?今儿遇上就是缘分,俗话说千里鸳鸯一条线,等虎哥忙完了,让你尝尝什么是男人滋味。” 小白鄙视地白了他一眼,“没文化还出来混,真给你们老大丢脸。那句话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一条藤蔓无声地缠住黑虎的脖子,瞬息可取人性命。 “管他姻缘还是鸳鸯,反正你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是张张嘴的事。” 男人嘛,在女人面前吹牛完全是动物本能。 “你那个梨不好吃,要吃梨就得吃雪花梨、莱阳梨、香梨...不过光吃梨没意思,论甜还得是xj的哈密瓜,广东的荔枝......” 藤蔓悄悄褪去,小白两眼亮得如探照灯:“哪里有?” 黑虎尚不知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跟着我,这些通通都有,想吃多少有多少。知道我老大是谁不?” 看在美食的份上,小白勉强当个捧角,“不知道。” “许老大呀,本事通天,天南地北的火车线都在他手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他搞不到的东西。” 牛皮吹得可真大。但的确抓住了小白的胃。 吃好喝好玩好,是小白一直秉持的人生信条。 在末世,为了“三好”她能当末世之王,没理由到了和平年代,反而委屈自己。 她舔了舔虎牙,小脸越发笑得迷人,“现在咱们是去见许老大吗?” “那可不,国营厂的货,少量的黑市能吃掉,这么一卡车除了我老大谁也吞不下。” “哇哦,许老大棒棒哒!”小白双手热烈鼓掌。 太好了,这次赚大发了。 小白乐得眉眼弯弯,手腕里的藤蔓兴奋得扭成团。 卡车一直向北奔驰,终于在夜幕时分,到达一个废弃的厂库。 “布咕布咕~”黑虎按下车窗,朝着夜色叫了几声。 阴影里钻出个独眼男人,“黑虎哥,这趟顺利不?“ 废弃工厂内,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彪形大汉围坐在一张油腻的木桌旁,桌上堆满了酒瓶和啃剩的骨头。 坐在主位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左耳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后脑勺,一双三角眼透着阴鸷——正是许老大。 黑虎点头哈腰地凑上前,谄笑道:“老大,货都带回来了,还……还给你带了个小美人儿。“ 许老大眯着眼,目光落在小白身上,见她一身普通工装,身材纤细,嘴里还嚼着块糖,怎么看都像个不谙世事的乡下丫头。 “就这?“许老大嗤笑一声,“黑虎,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拉皮条的了?“ 小白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两步,随手从兜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许老大是吧?听说你这儿有好吃的?“ 许老大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丫头胆子不小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周围的小弟齐刷刷站起来,目露凶光。 小白不慌不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怎么,请我吃个饭还要这么多人陪着?“ 许老大盯着她,眼神阴冷:“小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第28章 许老大?我才是大佬! “知道啊,“小白吐掉瓜子壳,笑得天真无邪,“尖刀帮老巢嘛,听说你们这儿什么都有?“ 许老大脸色一沉:“什么都有,你却不一定有命享用。“他挥手示意,“把她给我绑了!“ 话音未落,两个壮汉已经扑了过来。小白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的,请人吃饭还这么没礼貌。“ 下一秒,她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两个壮汉已经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滑落在地时,嘴里还喷出一口血沫。 全场死寂。 许老大瞳孔骤缩,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妈的,给我上!弄死她!“ 黑虎自知闯祸了,第一个举起刀冲出去,务必一举拿下小骗子。 他身后十几个小弟也怒吼着围了上来,刀光棍影瞬间笼罩了小白。 她却不慌不忙,一边嗑瓜子一边灵活地闪避,动作轻盈得像是在跳舞。 “太慢了。“她轻笑一声,突然一个旋身,军靴狠狠踹在黑虎的胸口,他向后仰倒,直接撞翻了三四个同伙。 “砰!“她又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精准砸在另一人的脑门上,玻璃渣四溅。 许老大脸色铁青,猛地从桌下抽出一把土枪,对准小白:“有点本事,送你一颗子弹不亏。” “砰!“枪声炸响。“去死吧!” 小白却早已不在原地。 她鬼魅般出现在许老大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捏着一颗刚剥开的糖,笑眯眯道:“许老大,枪法不太行啊?“ 许老大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缓缓转头,对上小白那双含笑的眼睛——那眼神,像是猛兽在戏弄猎物。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发抖。 小白歪了歪头,笑容甜美:“我啊?就是个来吃席的~可怜娃呀~“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记手刀劈在许老大后颈,这位叱咤黑市多年的帮主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在地。 剩下的小弟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小白叹了口气,指尖一弹,几根藤蔓从地面骤然窜出,瞬间缠住他们的脚踝,将他们倒吊在半空。 “跑什么呀?“她拍了拍手,“一点礼貌都没有,哪有客人都没走,主家全跑光的道理。“ 许老大像条死狗一样被藤蔓倒吊在厂房横梁上,鼻青脸肿地晃悠着。 小白蹲在油腻的木桌上,正用他的貂皮大衣擦手,嘴里还嚼着刚从仓库翻出来的卤牛肉,酱板鸭... “啧,就这点存货?“她踢了踢脚边的黑虎,“还吃香的喝辣的?“ 被藤蔓捆成粽子的黑虎欲哭无泪:“姑奶奶,我们的东西紧俏的很,到手都会被买走...“ “嘭!” 细细的藤蔓抽下去,黑虎背上开花了。 “我不听,我不听,小鬼念经!没有东西,我只能打人玩咯,” 藤蔓瞬间卷起黑虎,在空中不停地三百六十度翻转,像滚筒洗衣机一般。 “我说,我说,都在冷库藏着~”黑虎熬不住天旋地转,连忙求饶。 “带路。“小白跳下桌子,军靴踩得满地瓜子壳咯吱响。 冷库门一开,她眼睛瞬间亮了——整箱的莱阳梨堆成小山,旁边还有沾着露水的草莓、成捆的香蕉,用油纸包着的金华火腿。最角落里,居然摞着十几瓶贴着外文标签的罐头。 “这还差不多~“小白哼着歌,顺手掰了根香蕉塞进嘴里,转身把罐头往怀里揽。 突然,她耳朵一动。 “啪嗒。“ 屋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藤蔓瞬间暴起,像条碧绿的巨蟒窜上房梁。“哗啦“一声,瓦片纷飞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狼狈地摔了下来。 “仙女姐姐饶命!“那人捂着腰直抽气,“我知道他们最大的地库!“ 小白用藤蔓卷着他的脚踝把人倒提起来,眯眼打量:“小岛?“ “是是是,我叫小岛,刚加入不久,什么都没干过!”小岛鼻涕眼泪一起流,嘴巴忙着求饶。 “交待清楚,若有一句假话,“小白手腕一抖,另外一根藤蔓瞬间穿过硬邦邦的金华火腿,“你的脑袋等着被串穿!” 很快,工厂大门被“砰“地踹开。 唐璟墨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满屋子被藤蔓捆成奇怪形状的匪徒。 许老大被摆成跪地谢罪的姿势,黑虎和几个骨干被捆成“坦白从宽“四个大字。 最绝的是有个胖子被藤蔓吊在半空,肚皮上还写着“赃物清单在此“。 “营长!“小战士从一堆麻袋后钻出来,“发现重要物资!“ 唐璟墨扫过整整齐齐码放的走私品:东北人参、金华火腿、甚至还有两箱贴着俄文标签的罐头。 每件物品上都贴着详细标签,连黑市交易价格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报告!“另一个士兵憋着笑递来一个烟盒,“在...在许老大嘴里发现的。“ 皱巴巴的烟盒背面,歪歪扭扭写着: 唐长官: 赃物已验收,无毒!(草莓很赞!) 下面署名画的是一个比耶的火柴人。 顾中章清点完人数,皱眉道:“少了个人,那个叫小岛的...“ 唐璟墨突然转身往外走。 “哎?你去哪?“ “回去等人。“唐璟墨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 此刻五公里外的山路上,小白一手开着卡车,一手从旁边的篮子拿草莓吃。 小岛缩在副驾驶位置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小白咽下果肉,“我保证不杀你。” 小白一脚油门踩到底,解放牌卡车在土路上颠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小岛死死抓着车门把手,脸色发青:“姐!这车是国营厂的!“ “知道啊~“小白单手把着方向盘,“所以更要物尽其用嘛!” “左转还是右转?” 小岛虚弱地抬起手,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山坳,隐约可见一个有铁门把守的防空洞。 “嚯!”小白吹了个口哨,“这地方妙呀,你们许老大真有点能耐。” 她意味深长看了小岛一眼,“你也有能耐,新入帮的小弟居然知道老大的秘密基地,太有意思了!” 第29章 小弟?复仇者小岛! 小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她斜眼瞥向副驾驶的小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新入帮的小弟,连老大的秘密基地都门儿清?有意思~“ “呵呵......“小岛干笑两声,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其实我哥以前是尖刀帮的三当家。“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去年运货的时候......出了意外。“ “你怀疑是许家兄弟动的手脚。“小白一针见血。 少年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恨意让小白挑了挑眉——哟,还是只藏着利爪的小狼崽。 “没证据是吧?“她突然猛打方向盘,卡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仓库前, “巧了,我这人最喜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帮人讨债。“ 还没熄火,十几个持枪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并肩子,报个万儿?“领头的一字眉眯着眼,枪口泛着冷光,喊着黑话问来者何人。 小岛麻溜地跳下车,点头哈腰:“狗哥!是我呀!老大让我来送——“ “少他妈套近乎!“狗哥一枪托砸在车盖上,“这娘们谁啊?“ 驾驶室里,小白正“笨手笨脚“地解安全带,额前碎发垂下来,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小岛赶紧赔笑:“我远房表姐,会开车......老大说顺便带来给二哥瞧瞧......“ 狗哥嗤笑着用枪管挑起小白下巴:“就这豆芽菜?“突然对上她惊慌躲闪的眼睛——啧,眼泪都在打转了。 “行了!“他嫌弃地甩开枪,“货卸西库房,你!“指了指小岛,“跟我去见二哥。“ 小白瑟缩着肩膀跟在小岛身后,路过某个阴暗角落时,她“不小心“踢翻了汽油桶。 在众人的骂声中,没人注意到有根藤蔓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仓库通风口。 “姐......“小岛紧张地回头。 月光下,那个“胆小如鼠“的姑娘正朝他眨眼睛——左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小岛突然鼻子一酸。两年了,第一次有人出手帮他报仇,还是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 狗哥在前面带路,嘴里叼着的烟头在昏暗的廊道上一闪一闪。 他不小心踢到横在路中间的酒瓶,哐啷哐啷的声音特别刺耳,“这帮兔崽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呦,还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小白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手腕轻轻抖动,一根藤蔓沿着地面悄悄往后... “二哥正好在盘账,你一会长话短说,别浪费时间。”狗哥停了下来,恭敬地敲了敲门,回头低声对小岛交待。 小岛低眉顺眼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藏在袖口的匕首。 待小岛进去后,小白忽然“咦“了一声。 她歪着头困惑道:“人怎么跑光了?“ 狗哥暴躁地转身,浑浊的眼球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颗发霉的玻璃球:“又偷懒!老子迟早...“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嘴里最后一截烟灰无声坠落。 小白眨了眨眼,藤蔓正拖着一个昏迷的匪徒滑进通风管道。翠绿的藤尖还体贴地卷成蝴蝶结形状,把对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狗哥看向小白的眼神变得呆滞。 一根几乎透明的藤蔓在他后颈的发茬间缓缓游动。 “带我去仓库。“小白轻声说。 狗哥的表情瞬间变得温顺,转身时同手同脚的姿势活像具提线木偶。走廊灯光下,他后脑勺若隐若现的绿色经络,宛如新生的爬山虎。 仓库门口,几个混混正围着桌子打牌。 “狗哥?“黄毛慌忙藏起扑克,“你怎么...来了,有事你直接吩咐。“ “刚才小岛送来的货,不要卸。“狗哥的声音平板得像录音机,“把第三仓库的东西全部装车上。“ “可那是老大的私库...没走账,我们不敢动。“ “砰!“ 狗哥突然反手一个巴掌,扇在黄毛脸上,“哪那么多废话!现在、立刻、马上动手!“ 混混们作鸟兽散。没人注意到,有根藤蔓正跟着他们进入第三仓库。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如铁。 “老大让我问你——“小岛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老三的死,你打算什么时候偿命?“ 许老二猛地抬头,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你...“许老二的手刚摸到抽屉,咽喉就贴上冰冷的刀刃。 小岛的手稳得可怕。 少年盯着对方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笑了:“二哥,你猜是枪快...“刀尖刺破皮肤,“还是我这些年,日日夜夜磨的这把刀快?“ 血珠顺着许老二的脖颈滚落,在昂贵的的确良衬衫上洇出暗花。 小岛摩挲着许老二腕上的瑞士手表,“我哥这块表,戴着舒服吗?” “小岛...你...你肯定误会了什么,你哥的死跟我没关系,真的只是意外......” “意外?”小岛从他抽屉拿出手枪,顶着他的太阳穴,“我哥当年救你才是他妈的意外!” 小岛刀起刀落,许老二戴着手表的手腕飞溅出血花,掉入尘土。瑞士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表盘背面“dao”的刻字清晰可见。 “啊——”许老二哀嚎着,断手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 “这块表,可是我哥准备送我的生日礼物,后面还刻着我名字拼音——dao!” “小岛,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猪狗不如...”许老二哆哆嗦嗦求饶。 小岛抄起桌上的账本砸在他头上,“你到下面去跟我哥解释,求他原谅!” 许老二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弯曲着身体,试图爬去拿回自己的断手。 “这表质量真好,怪不得你爱不释手,”小岛捡起手表,珍惜地在身上擦干血迹, 他踩住许老二的胸口,“它每走一秒,你就离我哥更近一步。” 许老二心生绝望,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仓库着...“ 喊叫声戛然而止。许老二惊恐地发现,门缝底下正渗入诡异的绿色藤蔓,像是有生命般编织成网。 “嘘——“小岛凑近他耳边,“听。“ 外面断断续续传来跑调的歌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倒地声。 “这是死神的歌声,许老二,你好好躺在这享受人世间最后的平静吧。” 许老二突然疯狂大笑起来,沾血的牙齿像野兽般森白:“你以为赢了?京城的...“ “嘘!乖,京城的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今天只是来替兄长报仇...” 在第三仓库,小白正把成箱的茅台往卡车上搬。藤蔓卷着电箱玩杂耍,电火花在她身后绽开绚烂的烟花。 第30章 病危?心病而已! 卡车在晨雾中穿行,车头灯劈开靛蓝色的天光。小白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往嘴里丢花生米,后视镜里映出小岛呆滞的脸。 “怎么?“她突然开口,声音混着引擎的轰鸣,“第一次杀人害怕啦?“ 少年猛地回神,腕表链子在颠簸中叮当作响。 他摩挲着表盘背面「dao」的刻痕,忽然笑了:“我哥总说报仇要趁热...“ 指尖划过表玻璃的裂痕,“真到了这天,反倒像做梦。“ 小白瞥了眼他发抖的指尖,突然猛打方向盘。卡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惊飞一群麻雀。 “下车。“她甩过去个布包,“里头有钱有票有吃的,你走吧。“ 小岛愣愣接住,“姐...“ “自由万岁,赶紧滚远点。”小白不懂安慰人,只知道,蝼蚁尚且贪生,人都向往自由。 小岛抬起头,泪光在眼眶打转,“姐,我哥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堂堂正正做人!” 他重新爬上车,“我不会走的,我哥当年是因为娘的病才不得已去劫道,现在只剩我一个人,更要记住我哥的话,再说——” 小岛顿了顿,苦笑道:“我没有出行证明,哪都去不了,早晚会被逮回来,还不如坦白从宽。” “你哥说得对。“小白手指轻敲方向盘,“堂堂正正活着...“ 她突然面露疑惑,“不过什么叫没有证明哪都去不了?“ 经过小岛解释,小白才晓得原来这个世界出门需要带由单位或者公社开具的介绍信,相当于通行证。 怪不得! 小白拿出口袋里的协查工作证明瞧了瞧。 这是出行之前,唐璟墨塞给她的。 这头老狐狸! ...... 市机械厂门口,保卫科长老周第八次看表。 突然,熟悉的引擎声由远近——那辆失踪的解放卡车完好无损地停在厂门口,车斗里码放的零件甚至比丢失时还整齐。 “见鬼了...“老周颤抖着拉开车门,驾驶座上放着张纸条—— 【完璧归赵,报酬已自取,两清。】 老周看了一下油表箱,好家伙,空了。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门口,值班民警张建国正打着哈欠推开门。 晨雾中,个瘦高少年安静地站着,脚边堆着半人高的账本。 “同志,“少年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我来自首。“ 他抖开最上方的账册,内页赫然贴着张照片——许老二正往火车上搬运精密机床,背景里模糊的站牌写着「省城西站」。 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少年腕间重获新生的手表。表盘玻璃已经修补完好,秒针正轻快地走向新的一天。 —— 唐璟墨握着老式摇把电话的手背青筋微凸。听筒里父亲的咆哮声大得连门口觅食的麻雀都惊飞了。 “......必须立即归队!“ 唐璟墨按了按眉头,淡淡说了句:“抱歉,我的病假还没休完,” 电话那头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休病假还去清匪!你在哄你老子玩呢!” “嗯,”唐璟墨瞥了一眼趴在门口偷听的马冬雪,“我只是帮了顾中章一点小忙......” “咔哒。” 挂断电话的余音里,门口的阴影忽然晃动。 “马同志,请问你是哪个部门派来负责监听工作的?” 马冬雪抬头对上唐璟墨冷厉的目光——像冬日里的冰棱,冻得她手脚麻木。 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我,我只是帮你守着门,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我是军人,你是知道的。偷听军人通话是犯罪行为,我合理怀疑你...” “不不不不!”马冬雪脸吓的发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话没说完,人已经跌跌撞撞跑出百米远。 村支书听到动静,从会议室冲了出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秋日暖阳下泛着油光。 “唐参谋,那个...就是我们一个办事员,临时的!下午我就通知她不用来了。” 上一次传小白谣言的时候他就警告过马冬雪。没想到她死性不改,还敢偷听唐参谋电话,若不是看在她姑父的面子上,上次就让她滚蛋了。 唐璟墨点点头,算是认可林山的安排。 他现在满腹心思都放在家里那个还在熟睡的“小狐狸”上,有点头疼! 擅自行动!不听指挥!没规矩没章法! 看来即使换了个壳,性子依然没变。 他现在得去跟顾中章碰碰面,帮她做好扫尾工作。 想到此,唐璟墨加快了步伐。 “唐、唐参谋...“林山似乎还有事,搓着手跟了一路,布鞋底磨着石子路沙沙响。 “有事请直说。”唐璟墨忽然驻足,转头问道。 林山差点撞上他后背,慌忙刹住脚步。 “也,也没啥事,我爹病重了,想见见小白,你看?” “你爹?”唐璟墨反应过来,“林武?老村长?” “对,对,”林山搓着手,有点忐忑。 “我爹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林山声音哽咽,“他天天念叨要见小白同志,可...“ 他粗糙的手指揪着衣角,把补丁都扯开了线。 他不知道他爹最近为啥心事重重,尤其是听说上头在调查龙神山的事情后,更加寝食难安。 在家老唠叨着见见小白,可人走到人家家门口,又不敢进去,来来回回,竟是一病不起。 “行,我回去跟小白说一声,晚点我陪她去探望老村长。” —— 老村长家的土炕上弥漫着浓重药味。 小白刚踏进门槛就皱起鼻子——这气味她太熟悉了,末世里那些心存死志的人,身上都会散发出这种腐朽的气息。 “老村长?“她凑近炕上形销骨立的老人,面露疑惑,这才多久没见,人怎么消瘦成这样?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原本奄奄一息的老村长突然睁眼,浑浊的瞳孔里迸出亮光:“小白,你来了,来了就好。“ “爹,”林山捧着药碗过来,“先把药喝了,再慢慢说话,不着急。” 老村长把药挡回去,“你出去。我跟小白和唐同志单独说一会话。” 等门关上后,老村长挣扎从床上爬下来要下跪,被小白拉住了。 “老村长,你是怕龙神山的事情牵连家人吧?” 第31章 秘密?往事如烟! 老村长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着病态的苍白。 烛火在他浑浊的瞳孔里跳动,映出深不见底的恐惧。 “我当年...也是被逼无奈...“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落。 小白用手肘捅了捅唐璟墨,眼神往老人方向瞟了瞟——这种安抚人的苦差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唐璟墨会意,军靴在地面轻叩两下,清脆的声响让老村长浑身一颤。 “老村长,“他声音沉稳有力,“当年参与''龙骨计划''的三十七人,死三十四人,生还三人,组织上早就查清了。“ 修长的手指从内袋取出份泛黄的文件,“你能当这么多年村长,就是最好的证明。“ 文件上鲜红的公章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老村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白从旁边桌子上拿了水杯递过去,让他润润喉。 “三、三十年了...“老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终于...“ “老村长,林老头就是用这件事拿捏你吧。” “也是我自己想多了...”喘了口气,老村长颤抖着从贴身的布袋里掏出块青色碎片,上面隐约泛着幽蓝的微光。 唐璟墨接过骨片的瞬间眉头紧锁:“你最近一直随身携带?“ “先前埋在地下,自从龙神山出现异象后,我就把它挖出来,随时准备...“ 最后一只靴子悬而未决,竟成了老村长的催命符,不过... “碎片有辐射...“小白说到一半,想到老村长不一定能理解辐射,便换了个说法,“这东西有毒,怪不得你最近身体衰败这么快。” 老村长闻言竟笑了,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怪不得医生说我没病...却要死了。“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从炕柜深处取出本烧得残缺不全的线装书,“我们林家...世代守着这个秘密...“ 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三次龙神山异象: 「始皇二十八年,将军蒙毅率三百童男童女入山寻仙,唯三人持玉符生还...」 「宋淳熙九年,钦天监携百名工匠进山,仅三枚铜牌流出...」 「民国三十二年,日军''龙骨''部队...」 小白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所谓的“仙山“、“龙穴“,分明是同一处外星遗址!三次开启,九枚密钥流落世间... “祖上记载,“老村长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小白手腕,“每次异象后...都会出现命定之人。“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小白愈发晶莹玉透的脸颊,“你病愈那晚...后山的龙吟声...我听见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屋外突然传来乌鸦凄厉的啼叫。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小白也顺便问了,“老村长,林老头死之前提到我父母,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小白的问题让老人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角,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烛火将老村长沟壑纵横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林老头说的...“ 老村长想起了往事,忽然生出了力气,费力地从炕柜深处摸出个铁皮盒,锈蚀的锁扣“咔嗒“弹开,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考古队的苏教授,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 照片上的女子站在龙神山脚,白衬衫卡其裤的打扮与周围村民格格不入。 她单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镜片后的杏眼弯成月牙——那眼神活脱脱就是如今的小白。 “所以,林老头是想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还是个说不得的秘密?” 小白摩挲着发黄的照片,心里在跟前身说——看到了吗,这是你的亲生母亲。 “1957年,上面派了一队研究人员,说是研究龙神山,苏教授也在其中......” “那年腊月,教授早产了。“老村长指甲抠着铁皮盒边缘,“血崩前抓着我家老婆子的手说...“ “孩子找人收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她父亲在普林斯顿...姓顾...他要是回来...“ 老村长陷入回忆之中,当晚的生产惊险万分,天气突变,暴风雨交加,教授发作的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只有他老婆子一人在旁帮忙。 “苏教授话没说完,人就走了,但意思我们都听明白,这是要孩子隐姓埋名当个山里孩子,大约是为了保平安吧。”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纸窗“哗啦啦“作响。唐璟墨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军装下摆恰好挡住扑向小白的冷风。 “后来呢?“小白捻起照片,发现背面用钢笔写着「1957.8.15龙神山采样留念」。 “后来?“老村长再一次咳嗽起来,嘴角涌出了血迹。 小白上前握住他的手,输入一丝异能,稳住他的心脉。 老村长感激地望了一眼小白,“后来恰好国华娘也在当晚生产...我家老婆子就把你...和小安一起,当作龙凤胎...“ ...... 回程的山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白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铁盒:“老村长塞给我的,说是...“ 唐璟墨接过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半块烧焦的工作证,依稀可见「苏宁」两个字,职务栏写着「古生物研究所」。 “要查吗?“他声音比月色还温柔。 小白望着远处起伏的龙神山轮廓,夜风撩起她散落的碎发,忽然轻笑出声:“亲生的又怎样,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反正我不是我...” 她向前走了几步,鞋子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清晰。月光描摹着她突然停住的背影,投下一道微微颤抖的剪影。 “还是查一查吧,或许原先的小白想知道,算是我借用她身体的报酬。” 唐璟墨三两步追上,军靴踏碎一地银辉。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呢子军装带着体温裹住她微凉的身躯,“你还有我。” 怀里的姑娘难得没有挣扎,发顶翘起的呆毛蹭着他下巴,痒痒的。 他轻吻小白额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回头,我都会在你身边。”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远处村落零星的犬吠。 小白攥着他胸前的纽扣,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此刻她不是末世单枪匹马杀出一方世界的女王,而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第32章 恋爱脑?洗一洗! 秋阳把晒谷场上的稻谷烘得金黄,空气里飘着新米的清香。 村里老少扛着家伙什往林国华家走——农闲时节的盖房帮工,是龙山村几十年不变的规矩。 主人家只要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不用工钱也能请来左邻右舍出力。 一大早,天光还没亮开的时候,后山上的狼就送来了新鲜的刚断气的野鸡野兔。 小白发话了,敞开肚子吃肉,要多少有多少。 更别说,书画和国华两兄妹,早起和面,蒸包子蒸馒头,拉面条... 光那个味,连懒汉都爬起来帮忙吆喝两声,混口饭吃。 “都让让!“小白扛着三根碗口粗的杉木从后山蹿出来,惊得几个老汉烟袋锅都掉了。 她身后跟着的小安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从许家兄弟私库“借“来的青砖。 唐璟墨站在半人高的地基上,卷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里拿着墨斗,正给梁木弹线,余光瞥见小白鬼鬼祟祟往墙基里塞东西。 “钢筋收起来。“他头也不抬,“让人看到不好。“ “就两根!“小白踢着石子撇嘴,“末世时我建的避难所还能防核弹呢...“ “什么蛋?“路过的书画突然接话,“妹妹想吃什么蛋,盐鸭蛋还是卤蛋?姐都能做。” “哈哈...“小白笑出声,促狭地挑眉看了一眼唐璟墨,“我想吃唐僧肉~” “又鬼扯,一天到晚尽消遣唐同志!”书画担心自己妹妹太皮,吓走好妹婿,赶紧抢先一步“批评”小白。 小白扮了个鬼脸,溜了。 顾中章气冲冲地从门外闯进来,看见桌上有一碗水,也不管是谁的,拿起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宋婉“啪“地合上账本,凤眼闪过寒光,“顾中章,你喝~的~是~我~的~水!” “什么你的我的,这水跟你姓呀,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 “你!”宋婉气急而笑,“某些人又当哥又当爹的,连妹妹跟懒汉钻草垛都管不住...“ “宋婉!“顾中章脖子涨得通红,“你...“ “我什么我?“宋婉掰着手指数,“上个月寄来的麦乳精,前天的确良布,昨天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她突然压低声音,“顾明月是不是拿自行车跟王爱华换了个破木雕?“ 顾中章手里的瓷碗“咣当“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得了,一毛钱,赶紧赔钱。”宋婉直接伸手要钱。 顾中章颓丧地坐下,一想到妹妹的恋爱脑就一肚子窝囊火。 “要我说...“小白突然从墙头倒挂下来,麻花辫扫过唐璟墨的脸,“直接打断王爱华的腿多省事。“ 唐璟墨一把将人捞回来:“别教坏孩子。“ 他朝正在拌灰浆的小安努努嘴,少年把铁锹舞得虎虎生风,“没事,我姐说的对!我要是顾大哥,早就把王爱华收拾一顿。” “.......” “每个熊孩子背后必定有个熊爸爸或是熊妈妈,又或者是熊哥哥,旁人着急木有用滴~” “你什么意思,宋婉,我发现你一个女孩子的嘴巴,怎么那么气人,我招你惹你了吗?!” “哎呀呀,真是忠言逆耳,别把气撒我身上。”宋婉嫌弃地挥了挥手, “你妹妹那性格,啧啧啧,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惯出来的。” 顾中章一噎,面色憋的有些通红,“女孩子嘛,我们家一向都比较温和。” “你说王爱华真有本事,穷的跟村里二赖子差不多,怎么就能得到你妹妹的青睐,是比别人多长一张嘴,还是怎么的?“ 宋婉话虽然不好听,可句句都说到顾中章心坎上。 “你如今留在这里当临时县长也是家里人的意思吧?就为照顾你妹妹?” 唐璟墨拍了拍兄弟肩膀,权当安慰。 顾中章叹了口气,“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我爸希望我远离京城,先在外面历练一段时间再说,” “哇塞,顾伯伯果然厉害,不愧是能把家族荣耀撑到最后的人!”最清楚未来走势的宋婉真心为传闻中的顾伯伯鼓掌。 顾中章感觉自己被嘲讽了,捂着胸口,“算了,眼不见为净,我先走了。” 夕阳西沉时,新房已经立起框架。 小白蹲在房梁上啃着烤红薯,看唐璟墨在下面给乡亲们示范怎么砌防火山墙。 军装外套早脱了,白衬衫被汗浸得透亮,紧贴在绷直的脊背上。 “看入迷了?“宋婉顺着梯子爬上来,递给她一罐橘子汽水。 小白接过汽水,指尖在罐底一顶,“噗“地喷了宋婉满脸:“你哥最近来信没?省城黑市...“ “咳咳!“唐璟墨突然在下面大声咳嗽。 小白吐了吐舌头。得,今晚又得交代“借“来的青砖去哪了。 不过没关系,她摸了摸怀里热乎的侨汇券——反正许家兄弟私库的东西丰富的很。 —— 晒谷场边的草棚里,王爱华正捧着本《红旗》杂志,煤油灯将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明月,我这诗,念得可还行?” “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快,喝口温水润润嗓子,”顾明月递过去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眼中的恋慕之情快溢出来。 王爱华接过水壶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惊得大小姐差点打翻壶盖。 他低头抿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怎么...这么甜?“ “我把半罐麦乳精都倒进去啦!”顾明月眼睛亮得像星星,“这个最补身体,上次风寒你还没完全好,得好好养养。” 草垛后面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顾中章掰断一根柴火,“老子忍不了了!“顾中章一拳砸在草垛上,震落几根稻草。 宋婉死死拽着他衣袖:“你这时候冲出去,信不信你妹妹当场表演个殉情?“ “别吵,看我的!” 小白指尖轻弹,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钻过草垛,精准地戳了下顾明月的屁股。 “呀!“大小姐像触电似的跳起来,红着脸捶了王爱华一拳:“你、你怎么能...“话没说完就捂着脸跑了。 王爱华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脚踝一紧。 下一秒,他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啪“地摔在晒谷场的石碾子上。 “呸!“他吐出一颗带血的后槽牙,惊恐地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乌鸦的怪叫,像是在嘲笑什么。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听见草垛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啃红薯声,还有山怪兴奋的嘀咕:“要不要把他裤腰带也抽了?“ 第33章 凤凰男?耍一耍! “哗啦——“ 小白拽了下墙边的麻绳,清亮的水流从水箱倾泻而下,将陶瓷便盆冲得锃亮。 围观的村民爆发出一阵惊叹,几个半大孩子兴奋地来回拽绳子玩,被自家大人提着耳朵拎走。 “这可比茅坑强百倍!“生产队长林旺蹲在沼气池出气口,“啪“地点燃旱烟,“瞧瞧,连粪都能变出火来!“ “好兄弟,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本事。陶瓷便盆可是特供品,只有涉外宾馆和新建的高干宿舍才有,你这....” 顾中章低声问询唐璟墨,他有点担心这小子被爱情冲昏头——虽然不太可能——做了什么违规的事情。 唐璟墨甩开顾中章的勾肩搭背,“跟我没关系,你当个睁眼瞎就好了,看破不说破。” “嗐...你...”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中章嗅了嗅空气中的肉香味,拍拍肚子,还是去祭奠五脏庙要紧些。 新落成的三合院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 东厢厨房里,林国华正把最后一条鲢鱼下锅,热油“滋啦“一声响;西厢客房中,林小安踩着凳子挂年画,画上胖娃娃抱鲤鱼的喜庆劲儿活像是照着小白画的。 “姐!“林书画从二楼探出头,手里捧着个铁皮盒,“唐大哥送的暖房礼!“ 小白三两步蹿上楼,新鞋子在水泥台阶上踏出清脆的响。 打开铁盒的瞬间,她眼睛亮了——整整齐齐码着的侨汇券上,还躺着把黄铜钥匙,标签写着「省城友谊商店储物柜」。 楼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 “哎哟喂,这瓷碗可真滑手~“林老太扭着腰从地上爬起来,脚边躺着打翻的八宝饭。 她那双吊梢眼滴溜溜转着,正往主屋的立柜上瞟。 满院宾客突然安静如鸡。 “阿奶。“小白倚着二楼栏杆,手里抛接着个苹果,“你要找的樟木箱在县公安证物科,要不要我帮你开个探视条?“ 林老太脸色顿时煞白。她当然知道那口箱子里装着什么——林老头的密码本,上个月就被抄了。 “小白啊...“林老太突然捶胸顿足,“你三叔他...“ “劳改农场伙食不错。“小白咔嚓咬了口苹果,“听说上周在里面打架,居然打赢了,可见是吃胖了变壮实了。“ 院子里不知谁先笑出声,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几个年轻媳妇故意大声讨论:“林老太,听说你以前的二媳妇沈翠花嫁的那家可豪气了,聘礼比黄花大闺女还要多?“ “可不!就是新郎官腿脚不利索,得拄拐棍追着打媳妇~“ “多嘴长舌妇,要你们嚼舌根!”林老太不知羞愧,吊梢眼直愣愣盯着人家,无端让人生厌。 林大壮躲在人群中喝闷酒,他本想用离婚吓吓沈翠花那婆娘,也算是给李家一个交待,或许李家消气了,还能接纳三弟。 没想到沈家居然早就找好下家,沈翠花前脚刚回到娘家,第二天就披上了红头盖当新娘。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住在青青草原。 想到这,又空闷了一碗酒! 西厢房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开席了——!“ 唐璟墨端着红焖肘子从厨房出来,军装外套早脱了,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瞥了眼灰溜溜缩在角落的林老太一家,转头对小白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捣蛋。 小白撇了一下嘴,她还懒得搭理她们。 暖房酒在喧闹声中圆满结束,乡亲们陆续离去。 而顾家兄妹却像两尊门神似的杵在角落。 顾中章军装扣子崩开两颗,顾明月半新的裙子被自己揪得全是褶子——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哥!“顾明月突然把搪瓷杯往桌上一墩,汽水溅到的确良裙摆上,“你就是嫉妒爱华哥比你有学问,怕他抢了你的风头!要不,你凭什么不让他跟我一起过来!“ “我嫉妒他?“顾中章气得掏出一叠票据甩在桌上,“上个月给你寄的布票,全给他做了两身新衣裳!你自己看看——“他抖开一张汇款单,“连你攒的嫁妆钱都...“ “那是我自愿资助他买参考书的!“顾明月一把抢过单据,却不小心带出本红皮日记。 哗啦啦翻开的纸页上,赫然写着《追求顾明月作战计划》,落款是王爱华。 空气突然安静。小白和宋婉对视一眼——时机把握的刚刚好,没辜负她当一回“神偷”。 宋婉眼疾手快捡起来,眨了眨眼睛:“第一阶段:假装偶遇...第二阶段:制造独处机会...“ 她突然噗嗤笑出声,“第三阶段:通过结婚改变成分?“ 顾明月脸色由红转白,突然伸手要抢。 小白一个箭步上前,“嗖“地抢走日记本,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11月5日:成功让明月说服她哥帮我搞到工农兵大学推荐表」 「11月20日:必须赶在顾家发现我和钱茉莉的关系前领证」 “哎呀呀~“小白把本子抛给顾中章,“凤凰男的《孙子兵法》呢!“ 顾明月浑身发抖,紧握拳头,手里不知道握着个什么东西,“啪“地在掌心碎了。 顾中章似乎嫌自家妹妹受的打击不够,直接甩出一张照片,“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不顾一切下乡要追寻的良人!” 顾明月机械地弯着腰,捡起地上照片,上面是王爱华和一个笑容灿烂女子的合照,背面写着「订婚留念」。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强烈的自尊心让她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明月同志!“王爱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捧着本《毛选》,“你听我解释...“ 顾明月突然抓起桌上的冷羹残汤,直接泼在王爱华脸上。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他精心打理的中分头滴落,活像只落汤鸡。 “顾中章!“她扭头吼得破音,“你就这么看着你妹妹被欺负?!“ 顾中章等这句话等好久了,撸起袖子冲上去了。 王爱华转身要跑,却被唐璟墨伸腿绊了个狗吃屎,兜里掉出一沓子信件,全是不同女知青的笔迹。 小白慢悠悠捡起一张:“哟,火辣辣的情书,落款日期是昨天呢~“ 第34章 情真意切?套路而已! “明月!那些都是误会啊!“ 王爱华“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膝盖磕得生响。 他眼镜歪斜,白衬衫上还沾着剩菜的污渍,活像只落水狗:“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你忘了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吗?”王爱华双目含情,像是被辜负的伤心人绝望地望着心上人。 “是,我承认,我的优秀引起了大家的嫉恨。我也知道很多女子爱慕我,可我都拒绝了!” 他扬起了头,用最好看的左脸对着明月, “那些信我原本是准备烧毁的,不想被你看到,让你徒增烦恼,” 他的膝盖在地上挪行几步,滑跪到顾明月脚下, “我跟她们说,此生我王爱华只爱顾明月一人,只愿意做陪伴明月的一颗孤星,哪怕被人非议,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顾明月绞着衣角,小皮鞋在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她偷瞄了一眼哥哥铁青的脸,又看了看王爱华通红的眼眶,嘴唇抖得像风中落叶。 “呕——“小白突然扶着宋婉干呕一声,“这酸话比我偷喝的醋精还齁!“ 唐璟墨默默递来军用水壶,眼里写着“你活该“。 “爱华哥...“顾明月突然往前挪了半步,“那照片...“ “这是个误会!“王爱华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留下红痕, “其实照片上的同志,她、她是我表姐!” “呵~”小白扔过去一颗果壳,直接命中王爱华脑门,肿起一个小包,“照片上面写着订婚留念!” 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顾中章捏断了手里的烧火棒。 “顾明月,让开,今天我非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说谎精!” “听我说,听我说,订婚留念...”王爱华急得满头大汗,“是我表姐,她订婚了,我满心欢喜,陪她一起拍照纪念!” “好家伙!“小安从厨房探出头, “王知青,上个月你在县城三大街那里背着人跟一个姑娘亲亲抱抱,怎么看都像是照片上的表姐,你们老家流行表兄妹亲亲抱抱?” 王爱华脸色一僵,汗如雨下。 顾明月突然抽回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刮出三道血痕。 “好!王爱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午时,你约上你表姐,我们当面说清楚!” “明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还要被他蛊惑到什么时候!” 顾中章气得血压狂飙,可扬起的巴掌怎么也挥不下去。 “哥!“顾明月把脸一抬,倔强得像头小牛犊,“你要打就打!但就算是犯人也有辩解的权利!万一真是误会...” 她说着,拽起王爱华的袖子就往外跑。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宋婉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念道,“壮士一去兮...撞死南墙不回头~“ 小白突然“咔嚓“咬断黄瓜,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我有主意了!“ 她招呼众人靠近,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只见顾中章的表情从暴怒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阴险”的笑容上。 “就这么办!“顾中章一拍大腿。 第二天正午,晒谷场上人头攒动。 王爱华站在台中央,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眼镜擦得锃亮,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他身旁站着个穿白底小花长裙的女同志——正是照片上的“表姐“钱茉莉。 “明月同志,“王爱华深情款款,“今天我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误会解释清楚!“ 顾明月咬着嘴唇站在台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哥顾中章抱着胳膊冷笑,而小白、宋婉和小安则躲在人群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位钱茉莉同志,确实是我表姐!“王爱华声音洪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绝无半点不正当关系!“ 钱茉莉配合地点头,还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我和爱华小时候的合影,大家可以看看!“ 台下村民交头接耳,有人已经开始动摇:“难道真是误会?“ 顾明月眼眶微红,似乎又有些心软。 就在这时—— “啪!“ 晒谷场的大喇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段清晰的对话传了出来: 「茉莉,你放心,等我把顾明月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骗到手,立马甩了她!」 「那你可得快点,县里张主任的女儿还等着跟你相亲呢!」 「急什么?顾家有钱,先捞一笔再说!」 全场瞬间死寂。 王爱华的脸“唰“地惨白,钱茉莉更是直接僵在原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和钱茉莉说这话的时候,身边绝对不会有旁人,更不可能被录音!除非是神鬼所为! “这、这是栽赃!“王爱华慌了,声音都变了调。 “栽赃?“小白笑嘻嘻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晃着一本笔记本,“那这个呢?“ 她“哗啦“一声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 顾明月:目标——工农兵大学名额+500元嫁妆 文工团***:目标——上海牌手表+的确良布 县医院***:目标——弄到紧俏药+补品 …… 整整六页,全是女同志的名字和“目标财物“! “王爱华!“顾明月终于崩溃了,抓起地上的土块就砸过去,“你混蛋!“ 王爱华还想狡辩,突然—— “砰!“ 顾中章一拳砸在他脸上,眼镜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拳,是替我妹打的!“ “这一脚,是替被你骗的女同志踹的!“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 王爱华被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被民兵直接按在地上,捆成了粽子。 钱茉莉见势不妙想溜,却被宋婉一把揪住:“跑什么?亲亲表姐,你表弟还在这呢!“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王爱华!!“ 紧接着,五六个年轻姑娘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有的手里攥着菜刀,有的拎着擀面杖,还有的干脆抄起晒谷场的铁锹,杀气腾腾地直奔王爱华而去! “你这个畜生!骗我嫁妆钱!“ “我妹妹的青霉素呢?!你拿去黑市倒卖了是不是?!“ “还我手表!那可是我爹的退伍纪念品!“ 第35章 分别?紧急军报! 王爱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鼻血直接喷了出来! 紧接着,指甲、拳头、鞋底全往他身上招呼,他惨叫着想躲,却被民兵“不小心“松了手。 “啊——!“他挣扎着想爬出来,却被一个壮实的姑娘一脚踩回去,“让你骗!让你装深情!“ 他引以为傲的白皙俊脸,此刻全是血痕和指甲印,更惨的是—— 不晓得哪位人才泼了一盆辣椒水,简直就是火上加油,直接把小白脸加工成火辣辣的猪头! “听说在古代犯人脸上会刺字,不如我也给你留个‘渣男印’!” 小白站在旁边啃着黄瓜,手上的小匕首飞舞叫嚣着。 在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本来还想拦,结果一看这群姑娘雄赳赳的架势……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干脆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最终判决,没让人失望—— 流氓罪、诈骗罪、投机倒把罪,数罪并罚,直接判了二十年劳改,发配边疆挖矿! 他爹妈嫌丢人,登报和他断绝关系,连换洗衣服都没给他送。 后来听说在劳改农场里,他因为那张烂脸被人嫌弃,干的永远是最脏最累的活,饭也吃不饱,没两年就瘦成了皮包骨,还得了一身病,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至于顾明月? 呵呵~ 她确实消沉了几天,但很快就被小白拽去县里看了一场“诈骗犯公审大会“—— 台上,王爱华戴着镣铐,满脸溃烂的疤,佝偻着背像条老狗,哪还有当初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样子? 顾明月当场就清醒了,抱着顾中章忏悔:“哥,下次找对象,你先帮我查查底细,别再让我瞎眼了。“ 顾中章:“……”合着还是我的错! 唐璟墨把小白拉到大树后面,躲开众人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小白软乎乎的耳垂,轻轻一捻,嗓音低得像大提琴:“说吧,那段录音——怎么回事?” “嘿嘿...”小白缩着脖子笑出声,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下一秒,两道截然不同的声线从她唇间流泻: 男声(王爱华式深情):“茉莉,你放心,等我把顾明月的工农兵大学名额骗到手...“ 女声(矫揉造作):“那你可得快点~县里张主任的女儿还等着呢~“ 唐璟墨瞳孔骤缩。 若不是温热的呼吸就喷在他颈侧,他简直要怀疑某人怀里揣了台录音机——学得惟妙惟肖! “小白同志,“他喉结滚动,拇指按上她得意的唇瓣,“你总是...“军装袖口的铜纽扣擦过她脸颊,“让人惊喜。“ “承让承让~“小白得意一笑,阳光在她睫毛上跳着踢踏舞。 若是她身后有尾巴,这会儿怕是能摇出残影。 突然,唐璟墨往前跨一步,军靴碾过枯枝的声响里,他声音危险地沉下来:“上辈子...你跟''男朋友''亲热的动静...“ “哈?“小白眨巴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她想起来了! 那次被这阎王追得紧,她故意在废弃加油站弄出男女调情的声响... “啧啧啧~“她拖长音调,手指戳着他紧绷的胸口,“难道铁面无私的唐长官从那时候就...“ “闭嘴。“唐璟墨抓住小白调皮的小手反扣在头顶。 他耳尖泛红,低垂的眼睛不敢直视眼前的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他的心事。 这模样,太勾人了。 小白反客为主,贴近唐璟墨,香甜的气息游离在他滚动的喉结之间。 “唐长官,听说,基地里好多你的爱慕者,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偶遇你,难道你都没有心动过?” 粉红的舌尖扫过唇角瞬间,小白明显感觉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小白...“他喘息着抵住她额头,“真想现在就把你绑去领证。“ “嗯~“小白用他军装口袋里的钢笔挑起他下巴,“唐长官这是求婚呢?“ 钢笔尖故意在他喉结画圈,“本王只娶不嫁!“ “唐璟墨!紧急军报!”顾中章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粉红泡泡。 两人迅速分开的刹那,小白坏心眼地扯开唐璟墨的领口。 冲过来的顾中章紧急刹车,身后的小战士直接撞到他的背上。 两人瞪着唐璟墨凌乱的领口,齐刷刷红了脸。 “报、报告!“小战士结结巴巴递上文件,“司令员让您...呃...立刻...那个...回电...“ 小白和唐璟墨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映出彼此凝重的神色——难道是要打战? “等我。” 唐璟墨扣紧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烙下指痕,却又在下一秒克制地松开。 他转身大步离去,军靴碾过土路,留下一串串脚印。 小白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胸口泛起一丝酸涩,但很快被深秋的寒风吹散。 她搓了搓脸,自言自语:“两军对垒,除了我谁能赢他。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肉吧!” 龙神山深处—— “小乖乖~“ 小白拖长音调,指尖戳了戳银狼王的脑门。 威风凛凛的狼王此刻耷拉着耳朵,任由她蹂躏自己尊贵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一人一狼在林间肆虐,所过之处野鸡扑棱、兔子乱窜。 待到日落西山,草地上已堆满战利品。 小白坐在一块青石上歇脚,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龙头崖—— 那座被她填满秘密的山崖在暮色中沉默如巨兽,岩缝间隐约有幽蓝的光流转。 突然,s01再次凭空浮现在手心,与崖壁上的蓝光遥相呼应,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 “啧,阴魂不散......“ 小白话音刚落,剧烈的刺痛扎进太阳穴,她眼前一黑,直接栽进草丛。 狼王急得用鼻子拱她,又警惕地环顾四周,仰头发出一声长嚎。 霎时间,山林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啸,黑暗中有无数绿眼睛亮起,将这片区域围成铁桶。 陷入昏睡的小白,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浩瀚宇宙中,周身漂浮着无数旋转的星体。 一颗流星擦过她的发梢,带起的星火竟在指尖燃起一簇金焰。 “so1,请尽快归位!“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归你大爷!“小白一拳挥出,狂暴的能量直接将最近的星球轰成齑粉。 她盯着自己发光的拳头,突然笑了:“这梦还挺带劲。“ 第36章 暴雨突袭?龙山村危! 小白盘腿坐在虚空中,饶有兴致地欣赏宇宙梦境,却忽然感受到一股能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就像生锈的齿轮被注入润滑油,每一处关节都发出愉悦的嗡鸣。 当能量攀升至顶峰时,她忍不住仰天长啸,声波震碎了周遭三颗小行星! “嗷——!!“ 小白一个鲤鱼打挺从草丛里弹起来,狼王被吓得原地炸毛,锋利的爪子“唰“地弹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完了完了......“她抬头看了眼已经爬上山巅的月亮,眼前仿佛已经看到林国华拧成疙瘩的眉头,“又搞得这么晚,大哥非把我炖了不可!” “嗖——“ 她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树影连成模糊的墨带。脚尖轻点树枝的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这速度,这弹跳力,分明是...... “异能恢复了一半?“小白在半空翻了个跟头,黑色藤蔓随心而动,“轰“地击向路边的老松树。 四人合抱的树干应声而断,断口处闪烁着诡异的蓝色光点。 藤蔓像条得意的小狗似的绕回她手腕,还讨好地蹭了蹭。 小白眯起眼看向掌心若隐若现的“s01“印记——看来那个古怪的梦境,倒是个意外之喜。 ...... 林家小院静悄悄的。小白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刚松口气—— “是小白回来了?“林国华的声音突然从厨房传来,惊得她差点撞上门框,“灶上温着鸡汤,要不要......“ “要要要!“她一个箭步从二楼翻下来,眼睛亮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大哥你看!“她指着院里堆成小山的野味,“今天逮到只傻狍子,皮毛完整着呢!“ 林国华披着旧棉袄站在厨房门口,眼底的笑意比灶膛里的火还暖:“咱们小白出手从不落空。“ 他伸手拂去妹妹发间的松针,“就是这猫儿似的性子得改改,大冷天的......“ “她哪会冷啊?“林小安揉着眼睛从里屋晃出来,“穿单衣都能冒热气,跟个小火炉似的。“ 看到院子里成堆的猎物,精神一振,“厉害了,我的小白!明天我去黑市,这回你想要啥?“ “棉花!“林书画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伴随着“噔噔噔“的下楼声,“要新棉花,我给小妹絮件袄子......“ 温暖的灯光下,四颗脑袋凑在灶台边抢鸡汤面。 林国华舀汤,小安偷肉,书画忙着往小白碗里堆鸡蛋。 月光透过窗棂,在鸡汤蒸腾的热气中碎成星星点点。 一夜好梦。 “轰隆——!“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刺目的白光透过窗纸,将小白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耳边是暴雨砸在瓦片上密集的爆响,仿佛千万颗豆子倾泻而下。 窗外传来村民们嘈杂的议论声: “这雨邪门啊!我活了六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我家菜地全淹了......“ 小白推开窗,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 不同于末世带有腐蚀性质的暴雨,这雨带着泥土的气息。 耳边传来村里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今天的暴雨来得有点奇怪。” “可不是吗,我阿爷说龙山村从来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雨。” “下雨好呀,润润土地,来年收成更好。” 起初人们抱着喜悦的心情迎接这场暴雨,随着暴雨时间越来越长,大伙开始忧心忡忡。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村支书林山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蓑衣上的水汇成小溪流到地上:“小白,我爹让我来问一声——龙神山是不是出事了?!“ 他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下巴滴落,“他说...这场雨不对劲...“ 小白瞳孔一缩。老村长的警告让她瞬间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境——星海中“归位“的呼唤...... 她眯起眼望向龙头崖方向——暴雨中的山体轮廓模糊不清,却隐隐泛着不祥的蓝光。 “哥!“她转身冲进里屋,“我去龙头崖看看!你们待在家别出门!“ 林国华一把拉住她,粗糙的大手微微发抖:“带上蓑衣...“最终却只是往她怀里塞了包烙饼,“小心。“ 暴雨中,小白的身影快成一道残影。 越靠近龙头崖,耳中那来自地底的轰鸣就越清晰——那不是雷声,而是某种庞大水体翻涌的闷响! “砰!“ 她单膝跪地,手掌贴上潮湿的泥土。藤蔓顺着植物根系疯狂下探,将地底的画面传回脑海—— 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正在沸腾!翻滚的水流不断冲击着岩层,而岩壁上那些发光的符文,赫然与她掌心的“s01“印记同源! “糟了...“小白脸色煞白。这水量若是喷涌而出,足以淹没整个龙山村! 她闪电般冲回村里,直接撞开老村长家的门:“咱们河道连着龙神山地下的水脉!现在水脉要爆发了!“ 老村长手中的烟袋“啪嗒“掉在地上。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小白:“你确定?“ “岩层最多撑半天!“小白指向窗外,“你看河道水位!“ 原本温顺的小河已经变成咆哮的怒龙,浑浊的河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堤岸。 老村长猛地拍桌:“山子!敲锣!组织全村往县城撤离!现在!马上!“ 林山犹豫了一下,毕竟村里的河道水量一向平平无奇,即便如今暴雨让它水位暴涨,但若说它能淹没村子,有点匪夷所思。 他还想说什么,老村长直接抡起拐杖砸过去:“等看到水再跑就晚了!你忘了你干啥吃的?全村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 拐杖落地的脆响中,小白已经冲进雨幕,奔回家中通知大哥他们撤离。 她一路跑,一路喊: “洪水要来了,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往县城撤。东西别带太多,保命要紧!“ 加注了异能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在家中观望的村民,先是愕然,接着摇摇头,纷纷笑骂—— “小白,你睡糊涂了吧,我们龙山村哪里来的洪水!” “就我们村里那条小河,顶多能把我家稻田淹了。” “没事的,小白,别操心啦。我们有龙神山挡着,外面再大的洪水也进不来!” ...... 小白回望了一眼龙头崖。蓝光更盛了,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渺小与愚蠢。 “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藤蔓在掌心凝聚成锋利的刃,“我都奉陪到底!“ 第37章 灭顶之灾?迫在眉睫! 战区指挥部,22:28。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将指挥部照得惨白。唐璟墨站在沙盘前,做最后的战略汇报。 “这次任务代号‘惊雷’。”首长的声音比窗外的雷声更沉。 “和平下的暗涌比明刀明枪的战场厮杀更加危险,此次任务由唐参谋负责,记住——你们没有任何后援,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保证完成任务!”唐璟墨率领队员宣誓,敬礼时袖口的纽扣擦过胸前口袋——那里装着一小段小白的藤蔓,此刻似乎在微微发烫。 —— 龙山村,22:57分,暴雨如瀑。 生产队长林旺手里的铜锣已经敲变形,锣面在暴雨中泛起涟漪般的震颤。 他扯着嗓子高喊,“全体社员...河道水位暴涨,请尽快往县城撤离,注意——尽快!” 声音已经嘶哑发干,但仍然一遍遍来回奔跑呼喊。 电线杆上的广播喇叭爆出刺耳的电流声,林山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停地在重复:“全体社员...河道水位...赶紧跑...“ 一道闪电伴随雷鸣,震得整个村子似乎在发抖。 “哥,姐,那些粮食别装了,带不走,” 小白甩掉灌满水、破了洞的胶鞋,光脚踩在堂屋的青砖上, “大哥,你把家里的粮票、钱、药全带上,” “大姐,你挑几件衣服带上,干粮、糖、盐、肉干捆好背上,其他的都不要。” 小白一边说,一边套上另外一双鞋,就要往外冲,被小安一把抱住, “你去哪?跟我们一起!” “我去给顾中章打电话,那么多人涌去县城,必须提前通知他,还有知青点......” “我去,我去知青点通知宋婉、顾明月她们!” 小安抓起斗笠就往外冲,17岁的少年此刻看起来如此伟岸...... “什么?龙山村要发大水?!”顾中章惊得跳了起来,差点扯断了电话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龙山村的地理结构根本不可能存在地下暗河,更不可能会酿成水患!” 顾中章声音提上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林小白,造谣是要坐牢的,这件事开不得玩笑!” 电话那头传来诡异的“滋滋“声,小白的声音像是透过金属管道传来:“你大爷的,谁跟你开玩笑,爱信不信,老子没工夫跟你扯皮!” 小白自认为已经尽到责任,至于顾中章爱信不信,她只管得了林家兄妹,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末世中天灾不断,若人人都等着别人来救,人类早灭绝了。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拦截小白快要挂断的电话, “顾县长,你好,我是龙山村村长林武,17年前,京城有一支科研队进驻龙山村,苏宁教授曾经提过,龙神山下有暗河存在,小白手里有她的工作笔记...” “苏宁?”电话那头似乎错愣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把电话给林小白。” “小白,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顶多十二个小时!” 顾中章咽了咽口水,“小白,县城比龙山村地势更低,若真如你所言,大水一定会顺流而下,沿路的村庄绝无幸免,”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蹭, “最要命的是,围绕县城的河道连接的是渌江,一旦如此大的水量进入渌江,渌江水库必定顶不住...” 顾中章眼前似乎出现哀鸿片野的场景, “下流可是涉及三个人口大省的地方,你...我...” “事实我已经告诉你,你再磨蹭,连收尸机会都没有!” “等等,”那边呼吸一顿,“若是真的,你能不能想办法拖长点时间,我马上组织人去安排抢险,一定要把险情控制在龙山村,至少控制在青龙县,否则...” “磨叽!” 小白挂了电话,再次冲向雨幕,沿着河道寻找水源出口,能保多久保多久吧。 —— “抱歉顾同志,”接线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唐参谋长正在执行秘密任务,通讯全线静默。” “咔嗒!” 顾中章重重扣下电话听筒,金属底座在实木桌面上震出回响。 顾中章一拳砸在电话机上,震得墨水瓶子翻倒,蓝黑色的液体在桌面地图上晕开,恰好吞没了“龙山村”三个字 他盯着窗外被暴雨扭曲的夜色,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他在军校落下的毛病,每当思绪高速运转时,食指总会先于大脑行动。 “再试一次。”他猛地抓起电话,摇柄转得火星四溅:“总机,接政治部!” “爸——“顾中章几乎是用吼的,军线电话的保密性让他不必顾忌。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折断的脆响。五秒的沉默后,顾浩明的声音陡然严肃:“你确定?倘若谎报灾情,连我都保不住你!” “倘若是假的,反而是好事,我愿意为此上军事法庭,”顾中章义无反顾,“爸,你想过没有,若是真的,我们救的可是十几万的人命!” 「县武装部」 “陈部长!“顾中章一脚踹开办公室,雨水从他发梢甩到沙盘上,“立刻调两个连去龙山村!“ 穿65式军装的中年男人皱眉:“没有军部命令...“ “命令?“顾中章直接拔出配枪拍在桌上,“这就是我的命令!县城下游三省上百万人口——你担得起吗?!“ 枪管反射的冷光里,陈部长看见这个素来斯文的代理县长,竟有和唐璟墨如出一辙的军人杀伐之气。 「边境丛林」 潜伏在丛林中的唐璟墨,感觉胸口的藤蔓越来越热。 他伸手掏出藤蔓,只见那黑色藤蔓化为一道青烟没入他的识海。 滔天洪水,挥动藤蔓救人的小白... 画面一闪而过,却足以让他明白——藤蔓在示警,小白有危险! “副队,改执行b计划。”唐璟墨声音比冰霜更冷,“我一人走雷区捷径,0点汇合!” 副队长张了张嘴,却被唐璟墨的眼神钉在原地——那是他们见过最可怕的表情,仿佛平静海面下酝酿的深海风暴。 “唐队...b计划是候补计划,虽然可以缩短任务完成时间,但是危险程度过高,尤其是你负责的雷区...我不同意!” “张副队。“唐璟墨慢条斯理地给冲锋枪上膛,“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弹匣卡入枪身的脆响,成了这场争执的休止符。 第38章 因果?临危受命! 「县城办公室·一小时后」 军用专线突然响起。顾中章扑过去时撞翻了椅子,听筒里传来父亲疲惫的声音: “璟墨让我转告——” 电流杂音中,那句话清晰得像刀刻: “想救人,就听林小白的。” 那边停了一会,似乎在消化自己转述的荒缪之话,“他立了军立状,力荐林小白!” 顾中章突然笑出声。 “备车!”他抓起雨衣冲进暴雨,对秘书喊出这辈子最荒唐的命令: “去龙山村!找我们的应急救援总指挥!” —— 「龙山村,河道口。」 小白跪在河道上流入口处,藤蔓扎进浑浊的河水中。 透过植物的“眼睛”,她“看”到—— 在最深处,一座金属构造物正发出与掌心“s01”印记同频的脉冲,蓝光每闪烁一次,就有更多岩层剥落。 是它在操纵水脉! 她突然想起梦境里那句“归位”,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 “小白同志!”林山带着几十个青壮年冲过来,肩上沙袋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在暴雨中渗出丝丝血迹。 他们身后,暴涨的河水已经漫过堤岸,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树枝石块,撞击声如同闷雷。 “县里的支援队什么时候到?”林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睛被雨水刺得发疼。 “不知道。”小白的声音比雨水更冷。 她单膝跪在河堤上,黑色藤蔓正顺着决口处往下加固,修补裂缝,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什么?!”扛沙袋的王铁柱猛地扔下麻袋,泥水溅了众人一身, “不知道?!你让我们在这送死?!”他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苍白的脸, “没有支援,单靠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早逃命去...” “哗啦!” 一道水墙突然从决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王铁柱冲出去三米远。 小白反手甩出藤蔓——借着夜色的掩护——缠住他的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硬生生将人从漩涡里拽了回来。 “看到了吗?”她甩开湿透的刘海,露出那双在暗夜中淡淡泛着金光的眼睛, “没有支援,没有奇迹——要么跟我堵决口,博一丝希望,要不随时丧命!” 远处传来更多崩塌的轰响,混着村民哭喊声飘在雨里。 “村支书,不好了,去县城的路塌了!” 去县城的村民狼狈退回,一个个淋得像落汤鸡一般。有人背着瘫痪的老母,有人抱着啼哭的婴儿,所有人的脸上都糊着泥水和绝望。 “路...路塌了...我们都完了,老天爷呀,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李寡妇瘫坐在地,怀里的襁褓浸透了雨水。 村支书林山的嘴唇剧烈颤抖着,雨水灌进他张大的嘴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乡亲们,听我说,”老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想活命就听林小白的安排!” “凭什么!”老村长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有人反对。 “老村长,你不能因为小白救了你性命,就把我们的命搭上。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这不开玩笑嘛。” “是呀,老村长,你说话,我们听!可小白,她才几岁,还没满十八,大伙的命怎么能交到她手里!” 众人反对声一句高过一句,连暴雨声都要退避三尺。 “啧,说得好像我要管你们死活似的!”小白一脸不屑。洪水再大,凭她的能力自然能逃脱,这些人就不好说了。 老村长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小白的腕子举高: “看看她手上的印记!”老人声嘶力竭, 一道闪电破空而出,正好照亮小白的手腕,藤蔓已经乖乖装死,缩成一个印记。 “这是山神赐的‘青木纹’!” “半年前,龙神山突然半夜传来龙吟声,第二天林小白的病就好了,全然换了一个人!你们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龙神山千年禁忌,唯有她来去自如!你们当真没在心里怀疑过吗?” “她既不是医生,又没有神药,为什么她来看我一回,我的病就好了!” “放屁!”赵铁匠抡起铁锹,“这年头还搞封建迷——” “嗷呜——!” 山脊上突然传来狼嚎,灰白色的身影在闪电中若隐若现。更骇人的是,那些平日凶悍的野狼口中,竟叼着沙袋和麻绳! 小白吹了声口哨,狼王立刻小跑过来,把沙袋丢在她脚边。 赶来的小安钻出人群,对呆若木鸡的村民咧嘴一笑:“我姐若不是得到山神的青睐,怎么可能能驱使狼群!” “小白姐回回进山,从不落空,你们拍着良心说,在座的有谁没有吃过她打的猎物!” 宋婉也站出来,和小安站成一排,挡在小白前面,握紧小拳头,美目喷火。 她明白老村长的用意。 对于此时绝望的人们来说,塑造一个“神”比讲道理更容易让人信服。 何况,龙山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流传着龙神山的山神传说。 “呵~”小白推开小安和宋婉,“你们说够了没有,” 她冷笑道:“我何曾说过要救你们,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完了,用力过猛!宋婉在心里默哀,以她对小白的了解,想道德绑架她,没那么容易。 “顾县长来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句,村民纷纷让出一条道。 这个向来斯文的代理县长此刻浑身是泥,中山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样子。 “军区急令!任命林小白同志为应急救援总指挥!” 他抖开盖着血红印章的电报,雨水立刻将墨迹晕开,但“唐璟墨“三个字的笔迹力透纸背。 小白盯着那个签名,突然冷笑一声。 她太熟悉这笔迹的力道——那家伙,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独断专行! “你们别自说自话,这个世界上能救你们只有自己! 若真想活命,人人都能想出办法。 等着别人来救,不如现在就跳入河中来得痛快。” “林小白,唐璟墨立下军立状,力保你做此次救援负责人!他还说,有因必有果!” 好好好!就会拿捏我!小白在心里痛揍唐璟墨千百遍。 她自然明白唐璟墨说的因果——若水灾是龙头崖地下秘密基地带来的,那她就是其中的“因”。 “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没耐心听你们的意见!想活命,听我的!不听就滚,别浪费我时间!” 村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连顾县长都这么说了,谁还敢不听小白的。 “听着。“她一脚踩住被洪水冲来的死鱼,鱼鳃里的蓝光在靴底熄灭, “想活命的,女人孩子跟着狼群去后山岩洞。男人分三组——一组运沙石,二组打木桩,三组跟我堵决口。” 第39章 妙计?祸水东引! 王铁柱突然抓起铁锹:“我跟你干!“他狠狠抹了把脸,“我媳妇和孩子还等着救命...“ “我们也跟你干!”几十个汉子从泥泞中站起,像一排倔强的树。 “既然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人定胜天!”以村支书林山为首的村干部站到最前面。 暴雨如注,天地间只剩一片混沌的轰鸣。 “动作要快!”小白的声音被雷声劈碎,她头也不回冲向决口。 洪水已经撕开三米宽的口子,浑浊的怒涛中,钢筋般的藤蔓正疯狂生长,在洪流中织成一张颤抖的大网。 “小安,”小白甩出一把植物,“你带人去找龙须草,越多越好。这玩意遇水即胀,可以当沙袋使用。” “宋婉,去找书画,你们一起搜集药材药品,溶洞里的孩子就交给你,尽量不要生病!” “小白,我能做什么!”顾明月踉跄着冲过来,惨白的脸上雨水纵横。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她颤抖的睫毛和紧握到发白的指节。 “待着,配合宋婉!” 又一波水浪冲上来,正好打中顾明月。 小白眼疾手快拉住她,“顾明月,你们知青平时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动动脑子,别老想着问别人怎么办!” 顾中章正带人用门板堵缺口,突然被浪头拍倒在泥浆里。 “顾中章!”小白一把将他拽起,“带上你的人去抢修国道!让后续支援部队尽快到位!” 当小白再次攀上龙崖山察看地形时,整座山体似乎在得意的摇晃,彰显它无处不在的自然力量。 小白视若无睹,她抹开糊住眼睛的雨水,看向远处—— 那里,隐约透着灯光,明显是一个城镇。 奇怪的是,这边倾盆大雨,那边却天干物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开了。 “你说把水往彰化县引?” 顾中章的声音炸响在雨中。 他满脸是血,左臂不自然地下垂着。刚抢修道路,没想到遇到山体滑坡,还好小白及时赶到。 只是没想到人刚从鬼门关回来,就听到如此炸裂的消息, “你疯了?要炸开龙神山得需要多少炸药!” “你冷静想想,我的提议是不是个好主意?我们的祸水对他们来说恰恰好是甘露。” 小白点点了地图上彰化县的位置。 顾中章想起之前在档案室看到有关彰化县的资料。 说来也奇怪,彰化县和龙山村就隔着一座龙神山,按理说气候环境应该一样。 偏偏数百年来,龙山村风调雨顺,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而彰化县却是出了名的“老大难”,缺水,河道干涸,土壤因为缺水而硬如石块,种啥啥不活。近几年土地甚至还有沙化的趋势,上面也头疼的很。 若这招“祸水东引”能成功,不仅可以解决龙山村的水灾,还能让彰化县的土地喝个饱,说不定以后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妙!”顾中章激动地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一举两得呀!” 但他下一秒眉头又皱起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若不成功,怕是两边都要遭殃!再者,我能提供的炸药有限。” “来,你看看地图,”小白指着龙头崖侧壁,“从这里炸开,水自然就会从高处流入彰化县,爆炸点把握好的话,两三个炸药包即可。” 她抬头看向黑夜,语气有些沉重, “但有两点要注意,第一炸药的位置要选准,第二彰化县那边的疏散工作要快要稳。”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负责炸山!” “我负责彰化县!” 两人异口同声。 “林小白,我竟从你身上看到我们顾家的影子,刚才你说话的样子特别像我小叔。” “你小叔?姓顾?在国外读过书?”小白心思一动,不动声色问道。 “废话,我小叔当然姓顾,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在外求学的事。你认识我小叔?” 顾中章面露疑惑,不应该呀?!这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又差着辈分,不可能认识。 “哦,随口问问而已。”小白猛地转身,藤蔓在袖口张牙舞爪,“三个小时后引爆炸药,疏散工作...“ “交给我!“顾中章已经冲向吉普车,发动机在雨声中发出垂死般的轰鸣。 —— 军用直升机的螺旋桨劈开厚重雨幕,引擎的轰鸣压过雷声,在龙山村上空悬停。 舱门猛地拉开,狂风裹挟着雨水灌入机舱,唐璟墨单手扣住舱门,眯起眼睛扫视下方混乱的村庄。 “降落点确认,准备索降!” 没有犹豫,唐璟墨抓住速降绳,纵身跃入风雨。 军靴砸进泥泞地面的瞬间,传来顾中章嘶哑的吼声:“唐璟墨?!你怎么——” “废话少说!”唐璟墨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军装早已湿透,紧贴身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小白呢?现在什么情况?” 顾中章指向远处傲然矗立的龙崖山,脸色铁青:“小白要炸山引洪...” 唐璟墨眼神一厉,“谁的主意?你们有没有想过,引爆点在山崖侧壁,一旦炸开,冲击波可能会让整片山体滑坡!” “来不及了!”顾中章咬牙,“炸药已经布置好!” 唐璟墨立刻朝龙头崖方向奔去。 顾中章猛地拉住他:“你疯了?!那地方现在就是死亡区!” 唐璟墨甩开他的手,目光如刃:“引爆时,需要有人给她打配合,做现场控制!要么一起死,要么赌一把!” “唐璟墨!别乱来,你现在上去只会添乱,万一误伤...” 顾中章在泥泞中追着唐璟墨跑,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连他身影都不见了。 我去!这家伙什么速度?! 山体在暴雨冲刷下不断剥落碎石,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大地在酝酿最后的怒吼。 远处山崖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轰!!! 火光冲天,碎石飞溅,整座龙崖山仿佛被巨兽撕开一道裂口。洪水如脱缰野马,咆哮着冲向彰化县干涸的河谷。 但更可怕的是,山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开始倾斜,巨石滚落,泥流翻涌,整片崖壁正在崩塌! 唐璟墨躲避碎石冲了上去,身影在雨幕中如一道黑色闪电。 他眼中只剩那道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的身影—— “林小白!!” 第40章 冒险?生死相随! 林小白听到了唐璟墨的叫唤声,顺着冲击波的势头,直接放松身体向下坠落,手中的藤蔓时不时攀附在旁边的峭壁上进行缓冲。 晃晃荡荡,快速坠入唐璟墨的怀里。 唐璟墨竖起精神力防护罩挡住碎石,一把搂住小白,“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可见他气急了,连脏话都飚出来。 小白咧嘴一笑,“我惜命的很,这不是看到你来英雄救美嘛,好歹给你个面子。” 地下暗河顺着爆炸口汹涌而下,流向彰化县。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叹息了一声,不愿看他们如愿。 奔腾的水流戛然而止,居然违背地心引力,在空中打转,汇成一个巨大水龙,冲向两人。 “抓紧我!”“抱紧我!” 两人同时吼出声,一个扩散精神力,一个甩出藤蔓,同时结成一个由藤蔓和精神力包裹的圆球护住彼此。 圆球在巨浪中不停地翻滚,犹如进入了一个巨型洗衣机,而困在圆球中两人抱在一起旋转、旋转、旋转...... 藤蔓与精神力凝结的球体在狂暴水龙中不断旋转下沉,四周的水流逐渐变得粘稠,竟泛出幽蓝色的荧光。 小白猛地睁大双眼——龙头崖外星遗址的下面居然还有一层空间! 暗河下面的水底深处,一道古老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缝中透出刺目的金光。 “那是……碎片能量的波动!”藤蔓不受控制地向门的方向延伸,仿佛被某种力量召唤。 唐璟墨的精神力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死死撑住:“门后有什么?!” “不知道,但我感觉到是跟碎片一样的力量!不,比碎片力量更强大!”小白咬牙,藤蔓骤然收紧,拽着两人向青铜门冲去。 就在他们触及门扉的刹那,整条暗河突然倒卷!水流化作无数尖锐的冰锥,从四面八方刺来。 —— 爆炸的轰鸣声还在山谷间回荡,龙神山的缺口处,洪水如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向彰化县的干涸河床。 龙山村的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原本淹没至屋檐的浊流渐渐退至窗台,再退至门槛。 一直坚持到最后的青壮年村民们,站在泥泞的村口,铁锹深深插进地里,支撑着他们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他们的家,如今都只剩半截土墙倔强地立着。 “退了……真的退了……”村支书林山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满口风沙在说话。 几个半大孩子从高处的溶洞跑下来,赤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有人开始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林小安和林国华两兄弟浑身湿透,怀里还死死抱着龙须草。草叶上的荧光已经黯淡,但他们的眼睛亮得吓人。 “见到我妹妹小白了吗?”林国华见人就问。 小安猛地抓住身旁的村民,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我妹妹回来了吗?!” 没人能回答他们。 溶洞那边,宋婉和林书画正给最后几个孩子检查伤势。 她们的外套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袖口被撕开一道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包扎的布条渗着血。 听到弟弟林小安的喊声,林书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抬头,泪珠一滴滴往下倘。 “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可是逆天的新女主!”宋婉轻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林书画,还是在说服自己。 临时指挥所里,顾中章怔然盯着地图上的彰化县。 去勘察情况的民兵回来汇报:“水位下降速度超出预期,龙山村基本安全了。” 电话响起。 “顾县长,我们彰化县有救了,河道满了,地湿透了,哎呀,全县人们都在外面滚泥呢,太谢谢你们了....” “祸水东引”成功了! 洪水已经在彰化县形成新的支流,干裂的土地正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意外的馈赠。 但,负重前行的人呢? 顾中章没说话。 他的对讲机一直开着,频道调到搜救队使用的频率,静电杂音中偶尔传来模糊的人声,但都不是他想听的那个。 “再派一队人去找,”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龙头崖,暗河下,另一空间。 青铜门吞噬两人的瞬间,也挡住了水流化作的冰锥,世界陡然寂静。 唐璟墨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 天空悬挂着两轮月亮——一银一赤,而脚下土壤中涌动着无数的怪异的植物。 “死亡峡谷?”他本能的去握住小白的手,却抓了个空。 “不对!这是精神幻境...”唐璟墨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到小白的左眼变成妖异的金色竖瞳,神情呆滞。 “小白!”唐璟墨上前握住她的手,输入精神力,将她拖出幻境。 小白左眼恢复正常,神色怪异, “不,这不是幻境。这是碎片的记忆世界——我们被拖进碎片里了。” 远处,一座青铜宫殿悬浮在血月之间,第四块碎片的气息从那里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向前,地面却突然裂开! 无数镜面碎片从深渊升起,每一片都映出他们的倒影——但那些“倒影”竟在诡笑。 “小心!”小白拽开唐璟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镜中“唐璟墨”正举刀刺出,刀锋离她咽喉只差半寸。 宫殿前,两人被自己的镜影包围。 唐璟墨的军装不知何时变成古制战甲,而小白背后浮现出青龙虚影。 “要拿碎片,得先杀死‘对方’。”镜中小白舔着獠牙笑道。 几息工夫,“唐璟墨”和“林小白”已经对打几十招。 两人再次背靠背站立, “物理攻击无效。”唐璟墨盯着镜影分析,“它们靠负面情绪增殖——你刚才是不是想着‘如果没逞能就不会连累我’?” 小白扯着嘴角:“你也瞒不过我——你正后悔没早点赶回来对吧?或者,更早一点,你后悔在末世的死亡峡谷伤了我...” “看来我们其中一人必须死一次,才能破局!” 唐璟墨听懂了小白的暗示,突然转身抓住小白的手,将她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借你的藤蔓一用。” 刹那间,精神力和植物能量交融,化作万千燃烧的金色荆棘,将所有镜影钉在半空! “现在!破!” 万千镜影在同一时间碎成粉末,消失殆尽,空间开始崩塌。 两人在坠落中看见—— 宫殿化成一块青铜碎片,化作流星,飞入小白体内。 第41章 脱险?两世告白! “抓紧我!” 失重的瞬间,唐璟墨一把将小白按进怀里。 青铜碎片如流星般径直没入小白后背,激起一阵耀眼的金光。 她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火炬,藤蔓不受控制地从皮肤下窜出,在暗河中织成一张发光的网。 “唔...”体内能量的躁动让小白闷哼一声,指甲深深掐进唐璟墨肩膀。 “忍一忍。”唐璟墨用精神力包裹住两人,蓝光与金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裹挟着他们如利箭般冲破水面! “轰——!” 龙头崖的结界应声碎裂。 两人降落在山神庙中。 唐璟墨重重摔在地上,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人。小白一骨碌爬起来,正对上他苍白的脸。 “你怎么样?”她伸手去拉,却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动...”唐璟墨额角渗出冷汗,“肋骨断了。” “怎么不早说!”小白情急之下,失手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又惹来一声痛呼。 “嘶——你这是谋杀亲夫。”唐璟墨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有心思调笑。 小白气得藤蔓都炸出来了:“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当鳏夫!” 话虽这么说,她指尖却泛起莹莹绿光。植物系异能顺着伤口游走,唐璟墨只觉得断骨处一阵酥麻,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异能升级了?”他惊讶地活动着手臂。 “嗯。”小白摊开手掌,一株嫩芽在掌心舒展,转眼长成参天大树虚影,“植物系到达s级就会有治愈功能,但其它异能还是毫无反应...” 她突然噤声。只见唐璟墨随手捡起一块瓦片,下一秒瓦片凭空消失,又倏地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 “精神空间?!”小白眼睛一亮,“多大?能进生命体吗?” “篮球场大小,a级。”唐璟墨摇头,“暂时装不了活物。” 两人对视一眼,唐璟墨看出小白的心思——这些碎片和他们的异能息息相关,或许能帮助他们恢复末世所有的异能。 “别做梦了。”唐璟墨突然捏了捏她的脸,“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有制约,我们能拥有一项异能已经是极限。” “你怎么知道?”小白对此很乐观,“说不定有一就有二!” 唐璟墨摇头一笑,哄着她, “好好好,你或许是对的。且往后看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下山,重建龙山村!” 小白突然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神龛前的蒲团上,“我不去,我累了,要休息。” “累了?”唐璟墨侧卧在她身边,单手撑着脑袋,“不想下山?” “烦!”小白别过脸,“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安什么指挥的头衔?我吃饱了撑着呀,凭什么管他们死活。人呀,斗米恩升米仇!” 唐璟墨低笑出声,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发丝:“我的小白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就算我不推荐你,难道你会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 “怎么不会!”小白猛地翻身,差点撞上他的鼻尖,“我可是末世女杀神,最最最心狠手辣那种!” 小白挥动着藤蔓,张牙舞爪,像个炸毛的狐狸,越发显得萌哒哒。 “可是我的女杀神却在末世建了狼堡,收留上万难民。” 唐璟墨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她的睫毛, “那个嘴上说着''逆我者亡''的杀神,却是个愿意为保护他们独闯死亡峡谷的...傻瓜。” 小白耳尖一热,正要反驳,唇上突然一软。 唐璟墨的吻温柔又克制,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小白愣了一秒,随即反客为主,咬着他的下唇狠狠亲了回去。 “唔...”唐璟墨闷哼一声,却笑着任由她胡闹。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末世,我为了基地而活;这次我为你而活,好不好?” “什么意思?” “你现在按兵不动,只是想瞧瞧他们值不值得救,毕竟你一向看不起毫无斗志之人,从不救没有生存意志之人。” 小白腾地坐直,直视唐璟墨,“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隐藏了能力!” 小白拍拍他的胸口,“其实你是有读心术吧,不然我的心思你怎么会一摸一个准!” 她越想越不服气,“但我却看不透你,不公平!我要杀了你!” 唐璟墨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小白整个儿裹进怀里。 他滚烫的鼻息扑在她颈间,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声:“小白,我的心思一直都很好猜...” 他忽然抬头,眼底像燃着两簇暗火。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微颤的睫毛:“我爱你。” 指尖滑到唇畔,“敬你。” 最后重重按在自己心口,“心悦你——这里装的从来只有你。” “说谎!”小白耳尖红得滴血,藤蔓不受控制地开出了花。 “基地执法官唐璟墨就是个活棺材板!当年我往你办公室塞情书,你居然用规章条例第七款给我写驳回函!” 带着笑意的吻落在她眉心。 现在的唐璟墨身上还带着血腥气,眉眼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对不起,那棺材板...一直关着快要疯掉的思念,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不得已。” 唐璟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直到那天——”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看着你在我怀里碎成千万片......我才知道,什么叫万箭穿心。” 小白突然揪住他衣领,尖牙刺入他脖颈。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时,她尝到咸涩——不知是谁的眼泪。 “听好了!” 她松开染血的唇,金色的圆瞳在晨光中妖冶夺目,“从这一刻起,你的每一滴血、每一次心跳、每一寸灵魂——“ “是你的,早就是你的了。”唐璟墨温柔地舔去她唇角的血珠。 他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鲜血凝成的符文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小白瞳孔骤缩:“异能者血契?你疯了!这可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唐璟墨轻笑,眼底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怎么,不敢?” 回应他的是小白狠狠咬破的手指。两股鲜血在空中交融,符文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成交!” 晨光穿过残破的庙檐,为纠缠的身影镀上金边。血色符文一分为二,化作流光没入两人眉心,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第42章 绝望?矫情! 暴雨停了,洪水退了,龙山村却没有往日的喧闹,死寂中散发着一阵阵霉臭味。 村支书林山蹲在晒谷场的泥浆里,手指抠出发霉的谷粒。 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碎壳,这是大伙辛辛苦苦收上来的粮食——全泡成了猪都不吃的烂糊。 “他娘的!”生产队长林旺突然踹一脚路边的泥块,“田淹了,房塌了,明天吃什么都不知道!” 晒谷场东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 李二婶瘫坐在泥地里,怀里搂着胀鼓鼓的麻袋——那是她偷偷埋在自家灶台下的三十斤苞谷种,现在全泡发了芽。 晒谷场上,绝望正在发酵。 有人嘀咕是不是该收拾包袱准备逃荒。 顾中章攥着电话线的手暴起青筋:“李主任,龙山村一千三百七十六口人现在就指着那批救济粮...“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小顾啊,不是不给你批。上个月驻马店水库溃坝,河南那边灾民都挤到信阳车站了,中央的调粮令直接划走了三省储备...” 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炸山引洪的事,省里还在扯皮...” 顾中章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私自调用炸药的事情已经牵涉到父亲和唐家,有些人正愁抓不住唐顾两家的把柄。 就在这时,晒谷场的断墙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所有人转头看去—— 断墙后,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碎瓦走来。秋日的阳光在她身后晕染成璀璨的光圈,仿佛给她镀上一层神性的轮廓。 她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靴子碾过碎瓦的声响清脆有力。 “林小白!” 惊呼声中,众人看清了她的模样—— 右手拖着一头脖颈被藤蔓绞断的野猪,左手拎着一串还在滴血的山鸡野兔。 猪脖子上缠绕的带刺藤蔓还在蠕动,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嘭!” 两百斤的野猪被甩到人群中央,溅起的尘土扑了众人一脸。 “哭够了?”小白环视一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哭够了就起来干活。” 她身后,唐璟墨卸下一大袋粮食,袋口散开,露出金黄的玉米和饱满的红薯。 “吃饱喝足,重建家园!” 林山咧开了嘴,但随即又耷拉下来:“这...也撑不了几天...” “能解决一顿就能解决第二顿,”小白踢了踢猪肚子,“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老村长颤巍巍站起来,手中的木棍重重敲地, ——拐杖已经被冲水冲走,临时找了根粗木棍撑着—— “小白说得对!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树皮都吃过,现在有粮有肉,别给我怂!” 林家兄妹听闻小白回来了,飞奔而来。 “小白~” “太好了,妹妹,你没事!” “我还以为...” 小白单手接住扑来的书画,另一只手按在小安肩上。 她冲大哥林国华挑眉:“怎么,以为我死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回家休息,你...受苦了...” 林家兄妹此刻眼里心里只看到满脸倦容的妹妹。 “等等——” 她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间安静。 阳光照在她素白的侧脸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 “都给我听好了!” 林小白跳上晒谷场中央的石碾,环视一圈晒谷场上的众人,无形的威压震慑着四周。 “既然我担着应急救援总指挥的名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说了算!” “小白,你尽管吩咐,我们都听你的!”洪水怎么退的,大伙心里都明白,对小白的话是言听计从。 “好!” “林山叔带人清理垃圾,所有尸体焚烧深埋——”她眼神陡然锐利,“谁敢偷吃死禽,我就把他一起埋了。” “林旺负责修缮房屋,危房拉警戒线,擅入者断腿处置。” “老村长统筹伙食,今天这一顿管饱。“她顿了顿,“省着吃是明天的事,从今往后吃肉还是喝粥全看你们自己!” “宋婉继续带着女知青照看伤员。”她看向知青点的方向,“男知青全部参与重建,不干活就滚出龙山村。” 最后,她拍了拍小安的肩膀:“带着孩子们去设陷阱,以山神庙为界。” 王铁柱第一个举起铁锹:“听总指挥的!” “听总指挥的!”声浪如潮。 小白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璟墨站在她身后,嘴角含笑——这才是他认识的林小白,如太阳般耀眼,总能给人带来希望。 “你媳妇,”顾中章不知道何时挤在人群中,勾着发小的肩膀,朝他竖了竖手指,“牛!” 他把唐璟墨拉到一旁,眉头紧锁,“有个事,你最好心里有个数...” 唐璟墨似乎早就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爸被查了,想必顾叔也没能幸免吧。” “好小子,果然聪明。打算怎么办?现在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主意可别藏着掖着。” 顾中章认识的唐璟墨永远算无遗策,想必早有张良计。 “眼下的形势,走一步看一步吧,比如你先跟我去把粮食搞回来。” “什么?你有办法搞到粮食?早说呀!” 这可是近期顾中章听到的最好消息。 走在前面的唐璟墨眼里泛起笑意,心想,哪里是他有办法,而是他们的“总指挥”手里有存粮。 许家兄弟私库里的东西这回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出来用,只不过... 他瞥了一眼后面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顾大县长,“办法是有,但需要你打个欠条!” 顾中章如何被忽悠得打了好几张欠条,暂且不说。 等他们运粮回来之时,龙山村已经沸腾起来。 晒谷场中央支起三口大铁锅,滚水翻腾着炖煮野猪肉,空气中漂浮着肉香味。 十几个半大孩子穿梭在废墟间,把能用的瓦片整齐码放成堆。 妇女们围成一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粮食利用到极致,做出各种干粮。 “救济粮到了!” 顾中章从车上跳下,皮鞋踩进泥里也顾不上,“上面那袋是精米,给病号和小孩熬点粥,谁家没奶吃的,赶紧来分点奶粉凑合喂娃。” 人群爆发出欢呼。几个妇人红着眼眶围上来,襁褓里的娃可算有口粮。 “其他人别眼馋,要是被我发现谁跟小娃娃抢吃的,马上让你重新投胎!” 小白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手掌重重拍在米袋上。 众人一阵哄笑,“谁会抢奶娃的口粮,这不缺德吗!小白,你别瞧不起人。” “呦,陈大瓜,转性了?我看你上次还抢侄子的玉米面吃呢。” “去你的,你才抢玉米面吃,我是帮他吹凉,别烫着了!” 暖阳下,大伙说笑打诨,脸上尽是对日子的期望,哪里看得出是刚受灾的难民。 老村长欣慰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只要人心不散,龙山村迟早会恢复以往的生机活力。 第43章 情敌?不够格! 山路十八弯,军卡摇摇晃晃。 “雪莹姐,还有多久到啊?”小汪护士瘫在物资箱上,绿色军装衬得小脸煞白,“这破路颠得我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杨雪莹从白大褂口袋掏出铁皮糖盒,指尖捏起一颗琥珀色的话梅糖。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细碎光斑:“含一颗,会舒服些。” “谢谢雪莹姐!”小汪护士咂着嘴里的酸甜,突然凑近,“唐参谋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 “胡说什么呢!”杨雪莹佯怒,耳尖却泛起薄红。 她低头整理药箱,脖颈弯出优雅的弧度,“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尾音拖得恰到好处,引人遐想。 车厢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年轻士兵们偷瞄着这位京城来的军医——乌发用玉簪盘得一丝不苟,惯用的雪白手帕上绣着“璟”字暗纹。 小汪护士凑过来咬耳朵:“雪莹姐,听说唐参谋在乡下找了个相好?” “别胡说。”杨雪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有“璟”字的手帕, “璟墨哥在养病...安排人照顾罢了。”含含糊糊解释的模样,欲语还休的委屈样子,惹得旁人同情心暴增。 “放心,雪莹姐,你就是天上的皓月,谁也比不过你。再说你和唐姐夫是从小到大的感情,铁打的牢固,若那人不识相,我定让她尝尝苦头!” 小汪护士正是梦幻爱情的年龄,对“真爱”维护得很,一腔正义沸腾开锅。 杨雪莹装着无奈地点点她的头,“别太过分,说到底人家也只是个没读过书的乡下姑娘,何况璟墨如此出色...” “噢噢噢~”竖起耳朵的小战士们,都暧昧的笑起来。 龙山村口,尘土飞扬。 杨雪莹刚跳下车,就看见唐璟墨站在晒谷场边——他正弯腰给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姑娘穿鞋,冷峻的侧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璟墨哥!”她拎起药箱小跑过去,特意让白大褂下摆扬起优美的弧度,“卫生部特派...” 话卡在喉咙里。 那姑娘突然抬头,琥珀色的圆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右手还捏着两个核桃。 四目相对的刹那,杨雪莹后背窜起一股寒意——这根本不是村姑该有的眼神! “璟墨哥~嗯?”林小白舔了舔尖尖的小虎牙,“哪里来的妹妹?” “军区医院的杨军医。”唐璟墨直起身,手指自然地拂去小白鬓角的草屑,“来送医疗物资的,前几天顾中章跟你提过。” 杨雪莹的指甲掐进掌心,璟墨哥居然在跟她解释! 从哪里冒出的村姑! 前世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林小白”的人! 璟墨哥也没有来过灵山村! 到底是哪里出的错! 既然是村姑,本该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才对!可眼前人漫不经心的姿态,倒像头打量猎物的母狼。 “辛苦杨军医。”小白突然咧嘴一笑,手里的核桃应声而碎,“咱们村正好缺个会解剖的。” 临时医疗站,暗流涌动。 杨雪莹刚展开手术刀,就见小白双手捧着一头母猪,“嘭“地放在诊疗床上。 “难产,辛苦杨军医!” “乡巴佬,你搞什么!我们是军医,不是兽医!”小汪护士鼓起腮帮子,怒瞪小白。 “没事,都一样,生命是平等的。”杨雪莹柔声劝慰,脸上始终带着柔美的笑意。 小白嗤笑一声:“宋婉!快来学习学习——生命平等科学!” 门帘掀开,宋婉扬着笑脸进来:“来了来了,今天猪妈妈太幸运了,居然能得到来自京城的杨军医主刀,肯定能顺产十只八只,到时候让杨军医当它们的干妈,沾沾喜气!” 杨雪莹表情一滞,完美无缺的面孔终于裂开一条缝。 小白眯着眼睛,背着手离开医疗站。 来者不善,窥伺我物者,杀一儆百! 唐璟墨站在门口等着小白,“我请求领导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驳回请求!” 小白确实有点迁怒唐璟墨,看着不像风流的人,没想到桃花债一个接着一个。 但,她晾着唐璟墨,是有别的原因——杨雪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她现在说不上来,得好好钓一钓。 唐璟墨可受不了冷战,哪怕一秒也不行。他上前拉住小白往旁边一带,强行用行动表明心意。 半响,小白才红肿着嘴巴逃离成功。 却刚好被杨雪莹看到,她指甲“咔哒”一声断了。 傍晚分发物资时,杨雪莹特意换上崭新军装,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 她捧着一盒进口巧克力走向人群中嬉闹的孩子们:“小朋友们,来尝尝,姐姐从京城带来的...” “有毒吗?”一个小男孩突然问,“上次县里给的糖,吃完拉肚子。” “怎么会有毒呢?姐姐就是医生,医生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她低着头,碎发柔柔挂在脸颊旁,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把路过的汉子们看傻了。 “看什么看呢!没见过女人嘛!小心点木料!”林旺怒吼道。 林旺正在带人抬木料,不料走在前头的愣头青踉跄了半步,差点连带后面的人绊倒。 “林旺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都没对象呢!” “栓子,你别做梦了,人家那可是京城来的军医,能看得上你这泥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嘘——” 栓子傻笑道,“嘘啥嘘!我就想了,怎么着?管天管地,你们还管俺做梦...” 大伙一阵哄笑。乡下汉子,口无遮拦惯了。 杨雪莹的指尖微微发颤。这些粗鄙的乡巴佬...等她拿下唐璟墨,定要把这座破村子... “忍者神功十级选手啊。”宋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边缘,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小白,吊着嗓子唱道,“劲敌哦,小青梅呀啊啊啊~” 小白起手弹她一个脑瓜崩:“女人的战争多半是男人引起的,由此可见...”她故意提高音量,“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场不聋的都听见了,大伙面面相觑,看来他们的总指挥心情有点差呀。 难道杨军医和唐参谋... 人群中有人开始犯嘀咕,即便小白威望与日俱增,也挡不住人类的八卦基因。 两女争一夫,青梅和天降,谁输谁赢?这比王瞎子讲的故事精彩多了。 第44章 猎人?其实是猎物! 王铁柱带着人正在重修学堂的承重墙,古铜色的脊背上全是汗珠。 他是小白的铁粉,容不得旁人议论她,便指桑骂槐道:“都闲着蛋疼是不是,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给老子递根钉子!” 横梁重重砸进榫卯,灰尘簌簌落下。 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木屑,铜铃般的眼睛扫过窃窃私语的人群:“小白总指挥说了——” 他故意学着小白惯用的嘲讽语调,“再难也不能耽误小孩认字,省得将来跟你们似的,连个农药说明书都看不懂!” 宋婉惊奇地上下打量小白,“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吗?我怎么听着不像?上次你拿我书看了一眼,一秒入睡。” “却!”小白往嘴里塞了颗巧克力,不吃白不吃,美食无罪,“我是不爱读书,但没说读书没用...” “这边再加根横梁!”老木匠李老汉站在歪斜的房架上吼道,“用那批柏木料!” 几个汉子闻言,立即奔向晒谷场角落——那里堆着几十根上等柏木。 几个汉子小跑着奔向角落。 李老汉粗糙的手掌抚过木材光滑的切面,突然眯起昏花的老眼:“这料子...” 他指甲抠了抠木纹深处残留的火漆印,“好的过头了。” “确实呢。” 轻柔的女声突然在背后响起,惊得李老汉差点咬到舌头。 杨雪莹不知何时站在了木材堆旁,洁白的双手套着手套抚过柏木年轮,在某个商号烙印上多停留了两秒。 “许氏商行的特供料。”她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去年专供省城大礼堂的...” 她手套突然被木刺勾住,她优雅地摘下来扔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杨军医好眼力。” 唐璟墨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他军装袖口沾着石灰,手里却拿着份盖满红章的文件:“这是省里特批的救灾物资调拨单。” 他故意将文件翻到某页,“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杨雪莹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小白的指尖正轻轻敲击腰间的军刀。 接下来几天,杨雪莹仿佛对龙山村充满了好奇,拿着海鸥相机,到处留影。不像是来支援救灾,反而像是来度假采风。 “这丫头片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顾中章从办公室窗口收回视线,搪瓷缸重重砸在桌上,“救灾还带相机?这是来工作还是采风?” “你得感谢人家,你求都求不来的救济粮和医疗物资,人家给你运来了几卡车。” 唐璟墨带着淡淡的嘲讽,他慢条斯理地翻着物资清单,钢笔在“东北精米五吨”上画了个圈:“顾县长,这些可都是紧俏物资。” 他抬眼,眸色深沉,“杨家如今在京城...很有些分量。” 窗外,杨雪莹正弯腰给孩子们分水果糖。阳光照在她精心盘起的发髻上,镀了层金边。 “杨忠秀这几年窜得太快。”顾中章眯起眼,“从前在部队,人人都喊他''杨庸人'',怎么突然...” “1969年,揪出潜伏五年的特务组织;1970年,保护了张虎将军,避免被敌方暗杀;1971年击毙了通缉许久的代号‘夜鹰’的潜伏头子,1972年...” 唐璟墨的钢笔尖戳破纸面,墨迹晕染成蛛网状,“如果把这些事情比作考试,而他似乎总是能提前知道标准答案。” 顾中章手指一颤:“你是说...串通?不可能吧?” 通敌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他不相信杨忠秀有这个胆子和能力。 “1969年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听起来一切都是从那一年开始转变。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才19岁吧,在部队...也没留意大院发生了什么...” “那年,杨雪莹16岁,”唐璟墨推开窗,秋风卷着落叶扑进来,“高烧三天被下病危通知书,未曾想第二天却奇迹醒来...” 远处突然传来惊呼。 杨雪莹以惊人的敏捷接住坠墙的孩子,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军医。 “醒来后,通过关系拜入陈教授门下,不到两年工夫成为军中人人称赞的杨军医!” 看到调查报告的时候,唐璟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自己和小白的经历,从而对杨雪莹有了警惕心,只是一直找不出证据。 —— 深夜的临时暗房里,红光映着杨雪莹惨白的脸。显影液中的照片渐渐清晰。 ... “果然...”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突然从衣服夹层抽出一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物资清单,落款人署名“许”。 照片中的木料,林家的青砖,小白的军刀,甚至龙山村大部分救援粮食种类都与许家偷偷给他们的清单对上。 怪不得,许氏兄弟出事后,缴获的东西和他们手里的账本数目对不上,原来遗失的物资在林小白手里! 好呀,真是小看你这个村姑了,居然黑吃黑! 门外传来脚步声。杨雪莹慌忙藏起日记,站起来想离开暗房,转身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拍得不错。”小白倚着门框,手指指了指台面上的照片。 “原来给许氏兄弟撑伞的是你们杨家呀,破案了破案了,你俩快出来录口供!” 唐璟墨和顾中章从阴影处现身,前者表情无奈宠溺,后者憋笑。 “你,你们...早就盯上我?”杨雪莹脸上错愣的表情作不了假。 “盯上你是很难理解的事吗?但凡你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自己错漏百出。” 她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地从杨雪莹怀中抽出日记本,“比如这个。” 泛黄的纸页在空气中哗啦翻动,最后停在某页——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 字迹力透纸背,像是要刻进骨髓里。 “有意思。”小白歪着头,像只好奇的猫, “这个时间...”她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杨雪莹惨白的脸,“是打算谋划什么?还是说那天会发生什么大事?” 杨雪莹的瞳孔骤然紧缩。这个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点,在前世直到灾后三天才被官方确认!她怕自己忘记,才特意记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第45章 异能?时间回溯! 暗房点起了煤油灯,充作临时审讯室。 小白用藤蔓将杨雪莹捆绑在椅子上,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小白望着她那双盈满泪水的双眸,嘲讽道,“小美人,可真是我见犹怜,哭给谁看呢~” “他?”小白指了指顾中章。 吓得顾中章连连摆手,眼睛偷瞄中途跟进来的宋婉,嘴里嚷道:“我可是经得住考验的革命战士!” “又或是...他?”小白调皮的小手转了个弯,点了点唐璟墨。 唐璟墨迅速后退一步,眼睛看灯看地就是不看人,眉眼冷峻,拒人千里之外,脸上仿佛写着“与我无关”四个大字! 杨雪莹失望地垂下眼帘,眼神深处翻滚着狠毒的怨气。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那本笔记...只是我随手记录的一些生活日常。” 小白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上那张物资清单:“那这个呢?也是随手记录的账本?跟尖刀帮一样姓''许''?!“ 杨雪莹垂下头,发丝滑落遮住她隐晦不明的眼神:“什么尖刀钝刀的,我不懂!这是我...我在路上捡的。” 她抬起泪眼,目光无辜地扫过三人,“难道捡东西也犯法吗?” 唐璟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比谁都清楚——物资清单确实算是实证,但真要追究起来,最先倒霉的反而是小白。 那些记载在清单上的柏木、粮食、钱票等物资,当初没有上报,现在却出现在龙山村,如何解释? 就连顾中章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更别说京城还有一群对唐、顾两家虎视眈眈,等着抓他们小辫子的人。 “1976年7月28日。”小白掐住杨雪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这个日期,你最好解释清楚。” 杨雪莹的睫毛颤动如受惊的蝶翼:“那...那是我准备给..璟墨惊喜的日子。” 她突然哽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你,我们..,明年的7月28日,说不定就成...婚..” 最后一个“婚”字,她用了气音,既让人恰到好处听清楚了,又适宜表达自己的万般委屈。 果真是... 完美的演技!无可挑剔的谎言! 连顾中章都忍不住侧目——这解释的确合情合理,毕竟他的潜意识也一直认为唐璟墨和杨雪莹是一对。 “呵,”小白挑着眉笑了,手里的匕首旋转出一个剑花,“挑拨离间的本领很高嘛!你的确很聪明,可惜我这个人凡事喜欢由着性子来,比如——” 她眼神一变,杀气顿现,“我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刀光闪过! 杨雪莹感觉脖子一阵刺痛。 “呦,你的血居然也是红的。”小白把沾了血的匕首在杨雪莹眼前晃悠。 杨雪莹瞳孔缩成一条缝,极度的恐惧让她脱口而出:“系统,救我!” 银光一闪,整个世界突然扭曲成漩涡。 小白感到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的意识,最后定格在视网膜上的,是杨雪莹识海中闪过的一抹银光——熟悉的能量波动! 再睁眼时,刺目的阳光晃得小白眯起眼。 晒谷场上,孩子们正围着杨雪莹分巧克力,一切都回到了六小时前。 “时光回溯。”唐璟墨的呼吸喷在小白的耳畔。 两人眸子里都燃起了浓浓的兴致,难道是遇到老乡——末世中“时间系”异能者? 小白挑了挑眉,“哇哦!有意思!看来我们的''军医小姐'',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不远处,宋婉揉着太阳穴睁开眼睛:“我怎么坐在地上?” 她感到肩膀异常沉重,转头看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顾中章,嫌弃地推了一把: “顾中章,你敢占我便宜!” 顾中章被狠狠地推倒在地,挠着脑袋爬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你俩真有默契。”小白笑嘻嘻地拽起宋婉,“打盹都要一起。” “不对!”宋婉突然瞪大眼睛,“我们不是在审...” 小白一把捂住她的嘴,“喏,在那边发巧克力呢,你也过去拿点?” “呜呜呜...”被捂住嘴的宋婉拼命的想表达什么。 “知道知道了,伸伸懒腰,就不会打瞌睡了,走走,我跟你到那边活动活动。” 小白搂着宋婉,往顾中章在龙山村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唐璟墨拉着一头雾水的顾中章跟上。 晒谷场一头,杨雪莹停下手中分发巧克力的动作,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小白和唐璟墨四人远去的身影。 忽然,她眉头紧皱,按住心口,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接着头痛欲裂,脑海中想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警告!能量仅剩17%,无法抵御时间回溯的反噬,请宿主自行过关!】 “杨军医,杨军医,你怎么了?” “哎呀,怎么就昏过去了?不会是这什么巧克力真有毒吧!” 外面村民一阵惊呼,围着杨军医吱吱喳喳。 嘈杂声中,人群里走出一个满是汗水泥浆的汉子,第一时间抱着杨雪莹往医疗点跑。 “栓子,你可真能!” 婶子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抱着人走远了。 而各怀心事的小白四人顾不得那边的热闹, 进了办公室,小白突然盯着宋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一番,嘴角一扯,贼兮兮开口道: “宋婉,你觉得1976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1976年?明年呀——”她摇着头叹气,“多了去,件件都是大事,” 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脑门冒出细细的汗珠。 “比如?尤其是7月份,会是什么样的大事?”小白步步紧逼。 宋婉额头的汗珠滑落下来,张大了嘴,可是喉咙里的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啊啊啊...”她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没法说话。 “晚餐吃什么?”小白灵机一动,换了个问题。 “野兔炖蘑菇。”果然,宋婉回答得很流畅。 “看来有禁忌呀~”小白想起之前唐璟墨提过这方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或许不能透漏未来的历史轨迹也是禁忌之一? 第46章 天机不可语?那就演! “你试着写下来。”唐璟墨掏出纸笔递过去, “好主意...”宋婉信心满满的接过纸笔,她穿书的意义马上就要完美体现! 然而—— 笔尖刚触到纸面,她的手腕突然一僵。 黑色的墨汁晕开,却像被某种无形力量操控一般,无论如何用力,纸上始终只有一道道凌乱的黑痕,活像一只蜘蛛在发酒疯。 “嘶——”宋婉倒抽一口冷气,额头青筋直跳。 她这辈子最恨两件事:一是憋尿,二是憋话!现在这破规则居然让她活生生体验第二种酷刑?! 她猛地一拍桌子,“砰!”震得钢笔直接弹起来,又被她一把攥住。 眼珠子骨碌一转,她突然咧嘴一笑——行,不让说是吧?老娘演给大伙看! 下一秒,她“唰”地拉开椅子,整个人像触电般疯狂摇晃桌椅, “哐当!哐当!” 活像在表演抽象派舞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哧溜”钻到桌底,双手抱头蜷成一只虾米。 “地震?!”小白和唐璟墨异口同声。 宋婉从桌底探出半个脑袋,疯狂点头,发丝间还粘着一片不知何时飞上去的纸屑。 她从桌椅下爬出来,剧烈地抖动身体,双手画了个大大的圈,而后捂着脖子倒下,演尸体。 “震感强烈,伤亡严重!”小白先一步领会到宋婉的意思。 宋婉霎时爬起来,竖起大姆指。 “震中在哪里?”唐璟墨面沉如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顾中章就算前面稀里糊涂,现在也基本明白了七七八八,连忙上前摇晃宋婉,“快说呀,急死人了,震中在哪里!” 宋婉皱了一下眉头,迟疑地指了指北方的方位。 “地图!”小白晓得宋婉是个方向白痴,肯定分不清东西南北。 顾中章立马找出地图摊在桌上,催促着宋婉标记地点。 宋婉的手指悬在地图上方,却像被无形胶水黏住一般,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她急得额头沁出细汗,瞳孔死死盯着某个点,眼珠都快对焦成斗鸡眼。 “别急,”小白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腕,指尖顺着她视线画了个大圈,“是这里?” 宋婉“嗯嗯嗯”点头如捣蒜,眨眼的频率快得像摩斯密码。 随着包围圈逐渐缩小,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当最终圈定四个城市时,空气骤然凝固—— 京城、天津、唐山、秦皇岛。 “呃!”宋婉突然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唰!”顾中章身形一闪,手臂横揽住她下坠的腰身。 这位平常嬉皮笑脸的顾大县长想不到身手也如此敏捷。 他抱着宋婉像捧着易碎品,连呼吸都放轻了:“……她这是怎么了?” 小白屈膝握住宋婉的手心,异能顺着经脉扫过宋婉全身:“身体没事,可能过于兴奋紧张,一下子昏过去,睡一觉就好了。” 她抬头看向地图上被圈红的区域,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们可能比晕倒的她更头疼。” 唐璟墨抬眸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天灾人祸,到底哪个更可怕...” 远处乌云翻涌,如同一只巨手正缓缓收紧。 “铃铃铃——” 老式电话机的金属铃锤疯狂敲击着铃碗,刺耳的铃声在简陋的办公室里炸开,惊醒了沉思的众人。 “喂。”唐璟墨声音低沉,指节无意识敲击着桌面。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官腔,唐璟墨的指尖突然停住,按住桌面,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嗯,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一定会...招待好贵客。” “贵客”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像是在吐出某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小白,“京城要来人!” 他眼中翻涌的墨色比窗外的乌云更沉,“查炸山引水一事。” 小白舔舔虎牙,体内好战因子蠢蠢欲动,“来就来,谁怕谁。我的刀都闲着生锈!” 顾中章却察觉其中异常,“派谁来?” “杨忠秀!”唐璟墨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一种肃杀。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惊动他这种级别的领导,除非另有目的...” 三人眼光同时看向医疗点的方向。 若不是确认过顾中章身上无半点异能者的能量,小白都要怀疑此人也是穿越者之一! 时光回溯看到的情景,她并没有透露半分。顾中章却能凭蛛丝马迹猜到关键,顾家的政治嗅觉果然名不虚传。 唐璟墨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恰好挡住小白打量顾中章的视线。空气中飘起若有若无的醋味。 “看来我们杨军医...”小白嘴角飞扬,故意往唐璟墨身边凑了凑,打趣道,“并非是千里寻情郎的痴情女...” 而此刻被点名关注的杨雪莹,正维持昏迷假象,躺在医疗点的病床上输液。 「警告!能量剩余12%...11%...」 脑中的机械音让她睫毛剧烈颤抖。 她在意识里疯狂呼喊:“系统!为什么能量消耗这么快?” 「检测到强辐射源...建议宿主立即远离...」 “辐射源?是林小白?她到底是什么人?” 「权限不足...能量不足...请立即补充气运...」 杨雪莹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记忆里从没有这号人物——这个村姑就像凭空出现的病毒,疯狂吞噬她的运势! 她强迫自己冷静。系统是她最大的依仗,前世靠着预知未来,她和父亲才能步步高升。 “补充气运...”她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 “必须联系父亲...”她摸向枕下的卫星电话,却在触及冰冷的金属时停住——现在通话太危险。 窗外刮起了秋风,带来了初冬的寒意,杨雪莹在风声中昏沉睡去。 系统能量不足带来的虚弱,让她没察觉系统发出的红色最高警告信号... 第47章 失踪?敢动我的人! 晨光透过窗帘时,杨雪莹猛地惊醒。床边的身影让她差点叫出声—— 杨忠秀正摩挲着腕表,表面蛛网般的裂纹里渗出诡异蓝光。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此刻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爸?!” “手表昨天突然裂了。”沙哑的烟嗓裹着寒意,“我猜是你在龙山村出了事。” 是了,手表是系统出品的东西,必定有所感应。 杨雪莹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她让父亲失望了。 “不怪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们大意了。”杨忠秀拍拍她的后背,“把你掌握的信息一五一十告诉我...” 杨忠秀屏退众人,单独探望女儿,所议何事,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小白和唐璟墨的耳朵。 一个五官敏锐,听力惊人;一个精神力满级,都是顺风耳。 “呵~”小白眼眸闪过一道寒光,“想对宋婉动手?真会捡软柿子捏!”藤蔓“嗖”地一声击落两只苍蝇。 “在他们看来,宋婉和我们走的近,多少知道点内情,知道多少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作证我们别有用心即可。” 唐璟墨摩挲着下巴,脑子想着如何给毒蛇下套。 看来,有人着急了。 宋婉此时尚不知危险在向她靠近。 一觉醒来,发现小白她们像盯着大熊猫一样看着她。 “怎么了?都围着我干嘛?” “宋婉,来来,大功臣,吃碗鸡蛋羹,这可是顾大县长亲自下厨给你做的。” 顾明月小心翼翼捧着一碗鸡蛋羹上供,她现在跟“未来大嫂”走得可近。 “顾中章做的?不会下毒吧?”宋婉狐疑地望着“顾大厨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就说吧,你们看看,什么叫好心没好报!”顾中章藏起被烫红的双手,在那跳脚嚷着。 两人又开始日行斗嘴,小白背过身,拉着唐璟墨出门让出战场。 “小唐啊,好久不见。” 杨忠秀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他站在吉普车旁,藏青色中山装熨得一丝不苟。身后秘书抱着公文包,镜片后的眼睛不停扫视四周。 唐璟墨上前两步,军靴在泥地上碾出深深的印子:“杨部长百忙中还抽空视察,辛苦了。” “这位是...” 杨忠秀目光转向小白,像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林小白,我的未婚妻。”唐璟墨把小白往身边一带,隆重介绍。 “小白,这是组织部的杨部长,重建龙山村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他“诚挚”地看向杨忠秀,“杨部长这次来就是给我们解决问题的,对吧。” “当然,当然。” “那太好了,杨部长,青天大老爷,”小白一把握住杨忠秀的手上下摇晃, “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她转头扯开嗓子嚎:“乡亲们!京城来的青天大老爷给咱们送钱送粮来啦!” 这一嗓子像捅了马蜂窝。 晒得黝黑的王铁柱第一个冲过来,裤腿还沾着猪粪:“领导!我家房梁断了三根!惨呀!” 李二婶直接拽住杨忠秀的袖口:“俺孙子饿得直哭,医生说小孩脾胃弱,最好顿顿鸡蛋牛奶...” 眨眼间,杨忠秀就被二十多个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他精心熨烫的中山装被扯出褶皱,皮鞋上多了几个泥脚印,却还保持着慈祥的微笑。 “乡亲们别急...”他额头渗出细汗,“小陈!” 秘书慌忙举起登记本:“大家排好队!一个个说!” “你们反应的问题都能解决,来来,到我这边一个个登记,别耽误我们杨部长跟唐参谋他们开会。” 小白冷眼看着,心里对杨忠秀多了几分警惕,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 救援汇报会上,杨忠秀端坐主位,茶杯里的水纹都没动过。 “...所以要贯彻''人定胜天''的精神...”他讲话像在念经,声声催人入眠。 小白在桌下猛掐大腿才能不睡过去。她第三次试图溜号时,杨忠秀突然点名:“小林同志怎么看?” “啊?” 小白嘴角还挂着哈欠的泪花,“我觉得...您说得对!”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震飞了顾中章的钢笔,“尤其那句''干部要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太精辟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火光四射! 会议刚散,顾明月慌慌张张冲进来:“宋婉不见了!” 小白眯眼看向正在和村干部握别的杨忠秀——老狐狸笑得像尊弥勒佛。 “什么时候的事?” “午饭后人就没影了。”顾明月急得直跺脚,“碗里的鸡蛋羹还没吃完呢...”她压低声音,“小毛说见到个生面孔进去看宋婉,然后...” “小白!”唐璟墨在远处招手,“来送送杨部长。” 那么巧,宋婉失踪,他们也要走? 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杨雪莹频频回头张望,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爸,他们真的不会追上来吗?” 杨忠秀摩挲着手中的怀表,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我什么时候失手过?”他瞥了眼后视镜,“他们再厉害,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见女儿仍忧心忡忡,他轻哼一声:“在龙山村待了几天,怎么变得这么畏首畏尾?” 杨忠秀对女儿心生不满,怀疑她不分轻重,爱而不得故而想借他之力除掉小白。 在来之前,他详细调查过林小白,得到的反馈那只是个运气好的村姑,除了病愈后性情大变外,并无特别之处。 他并不知道,他所看到的都是唐璟墨修饰过的报告。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东西只字未漏。 这个认知,很快就会让杨家父女付出代价。 —— “呸!” 宋婉一口唾沫精准吐在绑匪鞋尖上。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命犯太岁! 她歪头打量这个蒙面男人——啧,连绑架都不专业,裤脚还沾着龙山村后山的红黏土呢。 “知道我是谁吗?”她竖起兰花指,指指自己,“我,宋婉,林小白罩的!” 男人匕首“嗖”地钉死墙角老鼠,鲜红的血溅到墙上,触目心惊。 “写!把林小白的秘密,顾中章和唐璟墨筹谋的事全部写清楚,否则那只老鼠就是你的下场!” “哇哦~好怕怕哦~” 嘴里嚷着害怕,可她脸上哪里有一点惊恐表情,“我可是‘厦大’毕业的!” 见对方逼近,突然变脸,连忙识时务喊道:“大哥别急!我写!” 宋婉抓起笔,甩了甩墨水,大手一挥,开始临场发挥。 写什么好呢? 有了! 第48章 下套?一物降一物!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蒙面男子捏着纸张的手微微发抖,这已经是第七张《毛主席诗词》了。 昏暗的仓库里,宋婉像个勤奋的小学生,正趴在木箱上奋笔疾书,嘴里还哼着《东方红》的调子。 “怎样?够不够?”她殷勤地递上新作,“这首《沁园春·雪》我背的最熟!” 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匕首“嗖”一声扎死路过的一只小老鼠,“你耍我!” 冰凉的手指掐住宋婉脖子,她顿时双脚离地。 缺氧让宋婉视线开始模糊,但她的左手却悄悄摸向袖口——那里藏着她特制的防狼药。 “这...这可是...”她艰难地挤出声音,“最...最高指示...” “怎么是...耍呢...” 宋婉右手握住他的铁腕,往外掰扯,心里在sos:老大,再不来,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咻——” 破空声划过,男人突然僵直倒地。一根翠绿的藤蔓从他后颈抽出,脖子上一圈勒痕。 “咳咳咳...” 宋婉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老大,你再晚一分钟...” 她摸着脖子上的淤青,“就能吃我的席了。” 小白从阴影处走出,藤蔓像宠物般缠绕在她腕间:“怎么会?” 她踢了踢宋婉的鞋尖,“你袖子里那包辣椒粉,足够辣倒一只大象。” “嘿嘿~” 宋婉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都是跟老大学的,有备无患嘛!” “宋婉!” 顾中章破门而入,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得像鸡窝。 他一把抓住宋婉的手腕,指尖都在发抖:“伤着哪了?让我看看!” “小白在这,我能有什么事。”宋婉嫌弃地甩开他,“指望你?我早凉透了!” 顾中章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狠狠踹了脚昏迷的绑匪:“藏头露尾的鼠辈!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座庙的...” 他揭开男子脸上的黑布,“这脸...太生了,不是杨忠秀同行之人。” 宋婉凑过来,突然“噗嗤“笑出声:“老大你看他鞋底!” ——右靴跟居然藏着个小暗格,里面是个小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药丸! “别动,说不定是毒药!”顾中章拦住宋婉伸出的手。 “或许是他有隐疾也不一定,毕竟这药藏得这么‘深’!”宋婉贼笑两声,脑补只有自己懂的“隐疾”! “不对!”宋婉抢过药丸,放在鼻子下闻闻。 顾中章眉毛扭曲得像蚯蚓,“宋婉,你这什么爱好,脚丫子的味道好闻吗?” “你懂什么!这是速效救心丸!”她突然顿住, “奇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速效救心丸是1976年由天津中医药大学研发成功的,现在才1975年...” 空气瞬间凝固。 小白、唐璟墨和宋婉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脸上同时浮现“果然如此“的微妙表情,活像三只抓到耗子的猫 在场的只有顾中章听不懂其中的意义,好奇心勾得人心痒痒。 “那个...各位,”顾中章弱弱举手,像课堂上提问的小学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小白挑眉:“嗯?”尾音危险地上扬。 “你们...”他咽了咽口水,“还是人吗?” “怎么说话呢!”宋婉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顾中章慌忙摆手:“不是,我是说...你们能说点让人听得懂的人话吗?” 他指了指小白手腕上乖巧缠绕的藤蔓,“还有,这玩意儿比军犬还听话。” 接着又指向唐璟墨,“还有你,我发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神秘?”宋婉抢白。 “深不可测。”顾中章纠正,他扭曲的眉头跟蜡笔小新有的一拼,“我是不是多心了?” 宋婉眼珠一转,突然踮脚拍他肩膀:“老顾啊,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啊?” “你看!我白老大和唐姐夫这么优秀,你,整天吊儿郎当...太菜!”她摇头晃脑,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 “嗯!”小白点点头表示认可,“再不努力,我们真不带你玩了。” 唐璟墨立刻配合地叹气:“中章,你一向懈怠,该收收心了。” 顾中章狐疑地眯起眼:“真的只是...我太菜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千真万确!”宋婉信誓旦旦,背后却偷偷冲小白比了个v字。 —————— “呜——” 汽笛声刺破火车站的熙熙攘攘,包厢内小陈秘书将身子往杨忠秀那边倾了倾。 他掌心藏着的纸条已被汗水浸透,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却仍能辨认出“得手”二字。 “杨部,”他声音压得极低,“黑子那边成了。宋婉...”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不要处理得自然些?比如...意外落水?” 杨忠秀掸了掸中山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站台上巡逻的民警:“做得干净点。” “明白。不过,”陈秘书犹豫了一秒,还是硬着头皮多问一句,“那个...宋婉的外公是苏泊庭...” “苏泊庭?”杨忠秀瞳孔微缩,身子猛地坐直,眼前闪过一个明艳如火的身影,“她是苏宁的女儿?” “不,是苏宁的继姐苏静所出。” “呵...”杨忠秀放松地靠着后背,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 “苏泊庭?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东西。”他回头看了眼小陈,眼神阴鸷得吓人,“明年今日,说不定正赶上他的头七。” 黑子传回的消息,自然是小白授意的。 此刻这位“绑匪”正躺在地窖里,呼呼大睡——唐璟墨的精神力早把他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 “鱼饵抛出去了,”小白把玩着从黑子身上搜出的令牌,“就等杨部长...” 她突然顿住,令牌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让她眯起眼睛: “龙神山,碎片,杨女。” 第49章 碎片?第五块! 一簇小火苗在唐璟墨眼中跳动,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七下规律的声响:“龙神山,碎片,杨女。” 小白猛地坐直,藤蔓从袖口窜出, “杨雪莹脑子里那个''系统'',难道是第五块碎片?” 小白点了点识海位置,“上次她用时光回溯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能量光,当时觉得是异能,现在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同。” 唐璟墨的精神力在空气中凝结成淡蓝色光点,组成了杨雪莹使用“时光回溯”时的能量图谱: “看这里——“他指向图谱中不自然的波形起伏,“这不是异能波动,是数字信号。” 他想起末世曾经搜寻过的一个科研基地, “这种信号我似乎见过,”他陷入了沉思,努力从久远的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 “嗯...末世降临前出现的智能系统的代码。” 小白觉得离真相就差一层薄膜, “若碎片有智能意识,代表它们彼此可以联系,即使我们不去寻找碎片,碎片也会想设法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突然一拳砸在桌上,茶碗跳起来又落下:“后面之人简直可恶至极!从重生到现在,我们就像被牵着鼻子走!” 她咬牙切齿,“等着!终有一天我要把它揪出来,绞成灰尘!” “有人在布局。”唐璟墨按住她发怒的手,“但棋手未必只有一方。” 他展开地图,指向龙神山脉某处,“这里,古籍记载先秦时候有个道观,但观内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 唐璟墨的手指沿着山脉走势滑动,“倒像是...守门人。” “守门人?”小白皱眉。 “看守龙神山下的域外文明遗址。” “难道又是所谓的规则...”小白喃喃自语,突然识海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股撕裂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却挥之不去。 她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戾气。 角落里,宋婉死死捂着顾中章的嘴,手臂青筋都暴起来了。 顾中章被她勒得直翻白眼,却还支棱着耳朵想听八卦。 小白一个眼神扫过来。 宋婉立刻狗腿地笑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疯狂给顾中章使眼色,恨不得手里有根魔法棒,给他下个禁言咒。 “放开他吧。”唐璟墨无奈摇头,“想问什么憋回去,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宋婉这才松手,顾中章大口喘气,眼睛却亮得吓人:“懂!我嘴巴最严实了!” 他兴奋得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我要八卦”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唐璟墨和小白之所以没有回避,也是考虑到宋婉身份的特殊性——比他们更了解此段历史。 后面的事情离不开他们的帮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窗外突然一道惊雷劈下,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动回归到唐璟墨身上。 他拿起笔在地图边缘,画出一条新路线——正是杨家父女绕道的目的地。 “他们没回京?”小白眯起眼睛。 “中途下了火车,”唐璟墨指尖敲了敲那个标记,“绕道去了三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子。” 与此同时,崎岖的山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正在暴雨中艰难前行。 车内,杨忠秀阴沉着脸:“那人寻到了?”他的声音在颠簸中显得格外阴冷。 小陈秘书战战兢兢地展开纸条:“找到了,但他提出的条件...” 他吞了吞口水,“有点奇怪,不好弄到。” 杨忠秀接过纸条,低头一看,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旁边闭眼入睡的杨雪莹,又舒展了眼眉。 “先答应下来,但我们要看到他的能力!否则...” 杨雪莹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机械的幽蓝色。 「警告!能量不足!能量不足!即将陷入休眠!」 车底,一片墨绿叶片正悄悄吸附在油箱上,叶脉中流动着与小白藤蔓同源的能量... 杨忠秀的吉普车碾过泥泞的山路,最终停在一座荒废的村落前。 断壁残垣间,几栋摇摇欲坠的土房在暴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就是这里。”杨忠秀撑开黑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他抬头看向村中央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正是杨家祖传古籍中记载的“龙眼”。 小陈秘书抱着沉甸甸的铅盒,声音发颤:“杨部,真要这么做?万一...” “没有万一。”杨忠秀冷笑,“明年的大灾死二十四万人是既定事实,我们不过是...提前收取一点利息。” 昏暗的祠堂内,杨雪莹僵硬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幽蓝色。 “这就是预言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陈秘书偷偷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明明是个跟他一般年龄的青年人,却发出老态龙钟之声,果然是“老不死”。 “沧老,一切拜托你!”杨忠秀双手合十。 “好说好说,合作愉快!”沧老绕着杨雪莹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明晚此时,正是乾坤倒转最佳时机,也是你我功成之时,一定不要出纰漏!” 沧老再三叮嘱,杨忠秀自然不敢松懈,连夜借用职权调用周边的武装力量封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时间飞逝,日升月落,24小时转眼就到。 祠堂三百米外的山岗上,小白凭空远眺:“果然在这。” 唐璟墨闭着眼睛感受周边的一切:“有能量波动轨迹,那村子有古怪。” “杨忠秀想干什么?”顾中章举着望远镜观察,压低声音,“总不会真信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吧?” “比那更糟。”小白冷笑,“他要用二十四万条命,换杨家百年气运。” “中章,地方同志通知到位了?”唐璟墨压低声音,“这次必须人赃并获。” 顾中章扯开领口,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相机:“放心。” 他眼神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省报的记者已经在山下等着了——杨部长带头搞封建迷信,这头条够劲爆吧?” 他冷笑着掰了掰指节:“有黑子这个人证,加上他亲笔签名的''药方''...还有此次调用的人...作茧自缚!“ 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赫然写着“预知者脑脊液十毫升”! “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这次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第50章 谁?窥伺者初现! “轰——” 祠堂门被小白一脚踹开,腐朽的木屑四溅。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却被更刺鼻的金属灼烧味覆盖。 “太安静了...”唐璟墨的手按在配枪上,精神力如蛛网般铺开,“不对劲!” 三束手电光柱交错扫过,最终定格在祠堂中央—— 一台流线型的银灰色仪器正在运转,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光纹。 它的两端延伸出生物导管,一端刺入杨雪莹的后颈,另一端...连接着倒在地上的杨忠秀! 此刻他面色灰败,右手竟已被烧灼碳化,与仪器长在了一起。 “救...我...”他艰难地发出声音,眼神里满满都是求生的欲望。 “这...”顾中章手中的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另一只手却本能地按着微型相机快门, “这什么玩意儿?我还以为演的是‘跳大神’!”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唐璟墨瞥了一眼杨忠秀,低头研究机器仪表盘上的数字。 “你口中的沧老藏在哪里?事到如今,你还想帮他隐瞒吗?” 小白居高临下看着杨忠秀,“若你老实点,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杨雪莹突然抽搐着仰起头,机械蓝的瞳孔扩张到极限。 两道蓝光从她眼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副立体地图—— 唐山城区三维模型清晰可见,其中七处建筑被标红,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北斗七星的上方闪烁着血红的数字:1976.7.28 03:42 “1976年...“小白手心处忽然发烫, “嘶!”小白攥紧右手—— 掌心再次浮现s01符号,并与全息地图产生共鸣,泛出同样的红光! 唐璟墨的指尖轻触仪器表面,精神力感知到的信息让他瞳孔骤缩:“纳米级电路、量子计算模块...” 他猛地回头,“量子隧穿效应...这是时空定位器!” 小白藤蔓刺入仪器缝隙,“咔”地撬开外壳——内部零件上刻着熟悉的logo—— 【n.a 2170】 「警告!核心暴露...启动清除程序...」 杨雪莹的身体突然僵直,机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 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指尖“咔嚓“弹出锋利的金属爪! “爸...快跑...”她残存的人性在挣扎,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忠秀,眼泪混着血丝滑落,“它不是系统...是...” 话未说完,杨雪莹的头颅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转,机械蓝的瞳孔锁定小白, 「检测到...s01...执行抹杀!」 祠堂地面突然如波浪般翻滚,青砖碎裂,露出下方闪烁的金属结构。 顾中章不小心被飞起的青砖碎片击中,晕了过去。 小白藤蔓暴起,翠绿的蔓条如灵蛇般缠住横梁,另一头卷住顾中章的腰。 唐璟墨的精神力屏障瞬间展开,淡蓝色光罩将三人护在其中。 十二道刺目的光柱破土而出,直冲云霄。 光柱中,流线型的飞行器缓缓升起——银白色外壳,中央能量核心泛着幽蓝冷光。 “灵蛟t1到t12...”唐璟墨声音发紧,“基地的追猎者!” “哈哈哈!s01!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祠堂墙壁突然亮起,破旧的砖木如幻影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环绕式全息屏。 屏幕上,沧老那张与声音完全不符合的年轻脸庞同时出现在每个角落。 小白藤蔓“嗖”地击碎最近的一块屏幕,碎片却化作光点消散。 “没用的,”沧老的影像侧身,亮出后面的试验室,竟是一排排“小白”! “你克隆我?!”藤蔓瞬间暴涨数十倍,再次击碎屏幕。 可惜,屏幕碎了又重合在一起。 “本来准备了克隆体替代你...”沧老抚摸着一个个透明营养舱, “现在抓到正主,这些瑕疵品...” 他抬手按下销毁键,舱内瞬间充满蓝色火焰,“没有存在的必要,完美的作品必须具备唯一性!” 蓝色火焰燃起的同时,杨雪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血泊中,一块泛着蓝光的菱形碎片缓缓升起。 杨忠秀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女儿的死视若无睹,两只眼睛贪婪地注视碎片。 “终于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快来,来我这!我为你提供能量,是你最佳宿主。” 杨忠秀五官扭曲,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无知愚蠢的低等碳基生物!” 沧老按下一个键,连接杨忠秀的仪器强光一闪,刺鼻味道充斥在四周空气中—— 杨秀忠直接被碳化! “你到底是谁?”唐璟墨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精神力在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 “利用杨忠秀布局,就为了引我们现身?”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愤怒自己的大意,中了对方的圈套,更愤怒对方竟敢把小白当作猎物。 全息影像中的沧老咧嘴一笑,露出金属质感的牙齿: “聪明!不愧是我们基地最年轻的执法官,即使换了个低级身躯,也能恢复精神力巅峰状态,可惜...” 影像突然转向小白,眼神贪婪得令人作呕: “s01,知道吗?诺亚科研所为了找你,可是把2175年往前往后的五百年翻了个底朝天...” 悬浮的蓝色碎片突然闪烁,光纹流转间仿佛有双眼睛在凝视小白。 “想不到...” 沧老的声音突然卡顿,全息影像扭曲了一瞬。 小白瞳孔骤缩——就是现在! 唐璟墨和小白同时出击。 附着精神力的墨绿藤蔓如同猎豹扑食,却不是攻向沧老,而是一头卷起半空中的碎片,一头直取祠堂角落的控制终端! “藏头露尾的老东西,”小白冷笑,“不如玩点刺激的!” “嘣!” 核心芯片应声碎裂,全息投影如泡沫般炸开。真实的沧老踉跄现身,就站在杨忠秀身后三步之遥! “你!”沧老面容扭曲,机械眼红光暴闪。 十二台灵蛟飞行器能量炮口锁定小白。 红色死光交织成网,瞬间将袭来的藤蔓汽化。 “你以为你会赢吗?游戏才刚刚开始!”沧老的机械臂弹出控制面板,“你的权限,很快就归我了!” 死亡光束压下的瞬间,唐璟墨的精神防护罩咔嚓碎了。 小白单膝跪地,石板裂开蛛网状缝隙。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却遮不住眼中的狠厉。 第51章 重启?无声的宣战! “s01,你困在这幅躯壳内,只能启动最低级的植物系异能,是赢不了我的!” 沧老举起双手,指尖“滋滋”响起雷电之力。 “天助我也,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也是我的新生之日。” “植物系异能...”小白琥铂色的瞳孔完全化作鎏金色,染血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对付你...” 掌心“s01”烙印爆发出刺目金光,照亮她决绝的面容—— 祠堂地面裂开无数缝隙。 翠绿的藤蔓从地底疯长,却不是攻击——它们缠绕住十二台灵蛟飞行器,将死亡光束硬生生扭转向沧老! “足够!” 【山下】 接受杨部长调令,负责封山布防正是之前去龙神山搜寻唐参谋的赵连长。 此刻他目瞪口呆望着山上交错出现的蓝光、红光、金光,交织映照在夜空中,像一场诡异的烟花秀。 “我的太姥姥,这是什么武器发出的光!” 他嘴里的香烟掉在军靴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却浑然不知。 “轰——!” 五彩蘑菇云腾空而起,冲击波掀翻了在场的每一个士兵。 赵连长在昏迷前最后的念头是:这玩意儿要是用在南越战场... —— 唐璟墨睁开眼,视线里是如水洗过的蓝天。身下的稻草扎得他后背发痒,鼻尖萦绕着稻谷的清香。 “又时间回溯了?”他转头看向身旁叼着稻草的小白。 “猜对一半,还有记忆清除,或者说重启?鬼知道!” 小白吐掉草茎,双手枕在脑后,“别看我,我可没那么无聊。大概是''规则''动的手脚吧。” 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唐璟墨突然发现她右腕内侧多了一道金色纹路——像把微型钥匙。 “那,杨家父女?”唐璟墨话刚问出口,就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璟墨,小白~”顾中章远远跑来,身后跟着宋婉。 “大消息!绝对惊人的大消息!” 顾中章脸上掩饰不住的八卦,眼里写着两个字——“快问!” “起开!卖什么关子!你不说我来说!”宋婉一把拉开顾中章。 “杨部长回城的车遇到车祸,从盘山路摔下去,一车三人全死了。” “全死了?”唐璟墨重复道,“...这?” “对,杨部长,杨雪莹,还有那个陈秘书!车都摔成一堆废铁,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顾中章兴奋地拍大腿。 拍完自己愣住了,“奇怪...我干嘛这么高兴?我有那么讨厌他们吗?” 同一时间,某军区宿舍内,赵连长“啊”的一声,猛地坐起,冷汗浸透背心。 “咋了,连长,做噩梦了?”勤务兵递来毛巾。 赵连长迷茫地看着他,“啊?做梦?好像是...梦到山头被炸了。” 勤务兵噗呲一笑, “连长,你是因为请战书被团长驳回才做的梦吧!” 他接回毛巾淘洗一番,“照我说,团长驳回你的请求,说明那战快打完了,不缺人!你还是别让嫂子挂心。” 小战士喋喋不休,赵连长却脑子一片浆糊。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龙山村,晒谷场上。】 “所以,我们是回到了杨忠秀带着杨雪莹离开龙山村那会,可...宋婉,还有那黑子...” 小白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捏了捏宋婉的小脸蛋,“反正我们都好好的坐在这里,其它事情不重要。” 唐璟墨看向天空,“有些事情时间到了自然会揭晓谜底,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小白同样眯眼望向苍穹。 回忆闪回上一刻的爆炸,当她调转灵蛟枪口,对准沧老之时, 她分明看见从自己体内飞出另外一个“自己”,在沧老错愣眼神中,顷刻间,让所有的东西灰飞烟灭。 再醒来已经回到了龙山村的晒谷场,手上多了个金色的印记,而第五块碎片也合体归位。 小白的目光穿透云层,直达宇宙深处——是你们在宣战吗? “哎呀,你们别打哑谜了,林支书找我们有事!” 宋婉才想起还有话没传达,“支书说,村子重建工作完成得差不多,正好快冬至了,一起办个流水席,给大伙暖屋,洗洗晦气,重新开始新生活。” 冬至的晨雾还未散尽,王铁柱就抡着斧头劈开了第一根柴。 “啪!” 木屑飞溅,带着松脂香。 他抹了把汗,回头望向崭新的青砖房——窗棂上已经贴好了剪纸,红艳艳的“福“字映着雪光。 三个月前被洪水冲垮的土墙,如今变成了整齐的院落,连鸡窝都砌得方方正正。 这一切都多亏了小白。 “当家的!”媳妇从灶房探出头,锅气糊了她一脸,“去晒谷场!小白他们杀猪呢!” 晒谷场中央架着三口铁锅,滚水翻腾着炖煮猪骨。 小白挽着袖子,“这块肥的熬油!”她刀尖一挑,五花肉划出完美弧线,稳稳落进林小安端着的盆里。 “哎哟我的祖宗!”林小安手忙脚乱地接住,“你当是扔飞镖呢?别玩了,去去去,找妹夫玩去。” 孩子们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有个鼻涕娃趁人不备,偷偷摸了块刚出锅的肉,烫得直甩手也不舍得松。 正午时分,三十张八仙桌沿晒谷场排开。 顾中章搬出特意找人买回来的汾酒,给每桌都斟满:“今天管够!” 老村长敲了敲烟袋锅,突然红了眼眶:“敬新房子!敬新日子!”他举起粗瓷碗,“最该敬的是...” “敬小白姐姐!”孩子们齐声喊道,有个丫头还举着啃了一半的糖葫芦。 小白正啃着猪蹄,闻言差点噎住。 唐璟墨笑着给她拍背,趁机凑到耳边:“老村长要把晒谷场改名''白鹿场'',说是你画的图纸像鹿角。” “呸!”小白喷出一粒花椒,“什么鹿角,那是北斗...”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呼—— 村口新修的黄土路上,五辆军用吉普卷着烟尘驶来。打头的车上插着两面红旗,在冬至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唐璟墨的筷子“啪”地搁在碗上,顾中章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迎上前去。 第52章 初雪?生日求婚! 晒谷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小白还埋头苦吃。 她左手抓着猪蹄,右手筷子精准夹起颤巍巍的肉冻,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 “打架争地盘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她嘟囔着把最后一块水晶肘子塞进嘴里,油光水滑的嘴角沾着酱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我吃完。”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唐璟墨的父亲唐怀远。 他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后面那位清瘦老者身上—— “陈老!是陈老啊!”宋婉一把掐住小白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活的!会喘气的!嘛嘛咪呀!” 小白疼得龇牙咧嘴,抬头瞥了一眼。 老者穿着朴素的灰布中山装,浓眉下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连病容都掩不住那股浩然正气。 “油尽灯枯之相...”她轻声道。 “你能救他对不对?”宋婉眼睛亮得吓人。 “生老病死,神仙难改。”小白擦了擦手。 2175年,人们几乎回到原始求生时代,一日为了三餐奔波,没有闲工夫去翻看历史文献,以至于小白并不认识眼前赫赫有名之人。 但她对人的善恶一向敏锐。这位陈老,让她感觉很舒服。 陈老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突然停在小白身上。 他走近时带着淡淡的药香,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林小白同志,长得很精神嘛。”老人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瞬,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顾中章,小白是个好同志,你要好好照顾她!” 顾中章刚想接话,唐璟墨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报告首长!林小白是我未婚妻,我会用生命守护她!” 晒谷场上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陈老愣了愣,突然开怀大笑:“老唐!你家小子要办喜事,这杯喜酒我可喝定了!” 唐怀远轻咳一声:“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小白同志好像还没满十八?” 老村长连忙凑过来:“领导明鉴,小白是腊月十八的生日,按农历算...还有个把月就满十八了。” “腊月十八,那就是1958年2月...”陈老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老旧手表,表盘背面刻着个模糊的“顾”字。 临走时,他特意留下个鼓鼓的信封:“提前祝小寿星生日快乐。” 夜幕降临,小白盘腿坐在炕上数钱票。崭新的十元大团结在她指间翻飞,像一群扑棱的鸽子。 唐璟墨想起父亲走之前说的话,火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小白,”他突然开口,喉结滚了滚,“你父亲...很可能是顾西城。” “谁?”小白头也不抬,继续数她的钱票。 “抗战时期的地下党王牌,陈老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顾中章的小叔。” “哦!不认识,没见过。”小白抖了抖手里的钱票,哗啦啦的声音真好听!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斟酌过,“他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外面,如今恢复身份了,想见见...你,” 唐璟墨的声音顿了顿:“当然,见不见主动权在你!” 小白终于抬起头。煤油灯的火光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动,像是两簇勃勃生机的野火。 可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我的大执法官,” 她歪着头,“你们基地里...有父母的孩子多吗?” 唐璟墨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那些在辐射区哭喊着找妈妈的孩子,想起小白档案里“孤儿“那两个冷冰冰的字。 “不多。”他声音干涩,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小白都没感受过所谓的“父母之爱”。 那些普通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亲情,对她而言不过是档案上的一行字。 “以后,有我呢。”他向前倾身,影子笼罩住小白娇小的身躯,“你缺失的,我都补给你。” “嗯?”小白终于停下数钱的动作,挑起一边眉毛,“你想当我爸?” 唐璟墨顿时语塞。 小白话锋一转:“你要走了?” 唐璟墨浑身一僵。 父亲临行前的叮嘱在耳边炸响——“年后归队!” “还早。”不知为何他有些心虚地别开脸,“肯定陪你过完生日。” “要不...”唐璟墨盯着自己的靴尖,“今年去京城过年?比村里热闹...” “不去。”小白把数好的钱票码成整齐的一摞,“我喜欢龙山村。” 她看着灯光下的美男,坏心顿起,藤蔓“唰“地缠住唐璟墨的脚踝,把他扑倒在炕上。 “走之前,先收点利息~” —— 寒风呼啸,龙神山的松林在暮色中摇曳如墨。 天际压着铅灰色的云,今天气温格外低,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看来离初雪不远了。 小白裹紧唐璟墨硬给她围上的红围巾,被他牵着手往山上走。 “我生日你非要带我来爬山?”小白故意用鞋尖踢起一簇雪粒,溅在唐璟墨裤脚上, “唐执法官,打什么坏主意呢?小心我叫小乖乖咬你!” 唐璟墨转身,将她冻得发红的手拢在掌心呵气。 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军大衣,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凌厉的下颌线。 “这是你的地盘,我哪里敢打什么主意,”他今天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给你准备了礼物。” 当山神庙的飞檐出现在视野中时,一片冰凉突然落在小白鼻尖。 她仰头——初雪开始了。 细碎的雪粒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宛如那场爆炸时漫天飞舞的灰烬。 庙前空地上,赫然摆着两样东西: 一柄崭新的军刺——样式是他们前世对决时用过的同款; 旁边是个精致的奶油蛋糕。 “你...” 小白嗓子发紧。 “军刺有我们前世共同的回忆,是我们前世的缘分。至于……” 唐璟墨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两声, “生日蛋糕是我亲自做的,味道一般,卖相也不好。但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练习,争取明年做一个更大更好的给你!” 唐璟墨从军大衣内袋取出个红绸包裹的盒子。 打开时,里面是把小巧的钥匙——和前世基地最高权限钥匙一模一样,只是新打了红绳结。 “生日礼物。”他声音低沉,“这次不用你偷,我正大光明送给你。” 雪越下越大,唐璟墨突然单膝跪进积雪中。 他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枚用子弹壳改制的戒指,在雪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前世我们同归于尽,”雪花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今生我想和你共白头,同度余生。” 小白看着这个曾经与她不死不休的男人,此刻军大衣肩头已积了层薄雪。 她突然想起重生初见时,他许下的诺言:“今生我只护你!” “唐璟墨,”她弯腰捧起他冻红的脸,指间还沾着前世的硝烟味,“我~准~了!” 雪幕中,他将子弹戒指套进她手指,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 远处传来生产队收工的钟声,而他们相拥的身影,在初雪覆盖的山神庙前,仿佛给两世的硝烟画上了温柔的句点。 第53章 订婚?色令智昏! 龙山村最近热闹得紧。 先是冬至暖屋酒,家家户户炖肉蒸馍,热气腾腾的烟火气还没散尽。 唐璟墨和小白的订婚宴又轰轰烈烈地摆上了桌。 猫冬时节,村里人难得清闲,都赶来林家帮忙,一边摘菜一边唠嗑—— “哎哟,这俩小年轻,可算是喝上他们的喜酒!” “不是说早订婚了吗?怎么现在才摆酒?” “你管那么多干啥?有吃的就使劲吃。” “可不是嘛,唐同志天天往小白家跑,早该正式给个名分!” “小白丫头才多大?十八吧?啧啧,唐同志真是……心急啊!” “要我说,小白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唐同志可是部队的长官,手里饭碗结实着呢!” 小白坐在炕沿上,身上套着大姐林书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大红棉袄,衬得肌肤胜雪,可一张小脸却绷得紧紧的,任由宋婉和顾明月给她脸上涂红抹绿。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呀!”小白唉声叹气,生无可恋。 那日山神庙前,唐璟墨跪在雪地里求婚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军装笔挺,目光灼灼,让她鬼使神差点了头。 现在回过神来,她才十八啊! 这么嫩的草,那头老黄牛也舍得啃! 她本来盘算,答应也没什么,反正是私下约定,等这厮年后归队,后面恐怕没什么假期见面,婚期肯定能拖就拖。 可惜,唐璟墨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求婚当晚就大礼送上,和大哥林国华敲定摆订婚酒的日子。 若不是她强烈反对,估计这两人直接商议的就是结婚宴席。 “新娘子别苦着脸。”宋婉啪啪地又给她扑了一层粉。 小白翻了个白眼,满腔懊悔无人诉说,不如来只鸡腿? “明月,你帮我去厨房...”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宋婉拒绝,“不行,谁家新娘出嫁日吃得小嘴油汪汪。” “呦,宋婉,你现在胆肥了,还敢管我!再说我这是订婚酒,不是结婚酒!” 宋婉暗地里自封为小白身边的第一女官,事事亲为,当然也事事清楚,针对此时情况如何解决。 她只需扯开嗓子喊:“国梁哥,书画姐~” “行了行了,不吃就不吃,别让那两麻雀进来,吱吱喳喳停不下来。” 小白真心佩服大哥大姐念叨人的功力,蚊子都能被念成佛子。 顾明月偷偷给宋婉点了个赞。她折服于宋婉层出不穷的美妆护肤手法,天天跟着她屁股后面转。 那殷勤劲,连亲哥顾中章看了都要吃醋。 更可怜的是唐璟墨,原本打算在归队之前,争取和小白朝朝暮暮多培养感情,结果边上整天挂着两个电灯泡,还是高瓦数那种,谁受得了! 他不能对媳妇的闺蜜有怨言,那就使劲使唤闺蜜的关系人——顾中章。 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他未来对象,都逃不了干系。 “说好的,今天的酒你必须给我陪好了,否则...” 唐璟墨眯起眼睛,顾中章小心脏砰砰跳——吓的! “得了,哥们,一句话,舍命陪君子,!必定让大伙尽兴,让你的订婚宴从头风光到尾!” 唐璟墨站在院子里,一身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小红花,嘴角噙着笑,正挨桌敬酒。 他本就生得俊朗,这会儿眉眼舒展,整个人都透着股春风得意的劲儿。 “来来来,都喝!”他举着搪瓷缸子,声音爽朗, “今儿高兴,顾大县长陪酒,大伙不醉不归!” 村里人哄笑着起哄:“唐同志结婚,顾大县长来陪酒,那顾县长大婚的时候,得请多大的官来陪酒。” “我看顾县长的好事也近了,宋知青就是个顶好的姑娘。” 听到大伙把他和宋婉点成鸳鸯谱,顾中章心里美得直冒泡。 一碗白酒直接干了,陪酒陪得心甘情愿。 龙山村的热闹声远远荡开,酒香混着炖肉的香气飘散在冬日的空气里。 林家院子外不远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棉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脚上一双旧布鞋沾满尘土,一看就是赶了远路。 可即便衣着朴素,也掩不住他周身那股凌厉的气场——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刀,锋芒内敛,却让人不敢小觑。 顾西城。 抗战时期敌后情报网的“影子”,曾单枪匹马搅得鬼子司令部人仰马翻的传奇特工! 此刻却像个怯生生的毛头小子,远远望着院子里那抹红色的身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笑得如太阳般明媚的女子,小腹微隆。 “像……真像她妈。”他低喃,喉咙发紧。 他该上前吗? 十八年了。当年他因为身份的原因,和苏宁的事只能私下汇报,未能公开。 以至于苏宁后来独自艰难产子,而本该在父母身边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却困于乡下... 这些年他暗中查访,直到前些日子才终于确认——龙山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就是他的女儿。 “首长,不过去吗?”身后跟着的年轻警卫员小声问。 顾西城摇摇头,目光却舍不得从小白身上移开:“再等等。” 他看见唐璟墨端着酒杯走到小白身边,那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得意,借着敬酒的姿势,手指悄悄勾了勾小白的掌心。 小白耳根一红,抬脚就踩,却被唐璟墨敏捷地躲开,还冲她挑眉一笑。 顾西城眯起眼。 这小子……挺贼啊。 正琢磨着,忽见小白似有所觉,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顾西城心头一跳,下意识拉着警卫员侧身躲到树后。 “怎么了?”唐璟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小白皱眉:“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唐璟墨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扫过老槐树的方向,随即笑着揽住她的肩:“新娘子长得太美了,人人都爱看。” “少来!”小白肘击他,却被他早有预料地避开。 树后,顾西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泛起笑意。 他的女儿,活得很好。 这就够了。 至于相认……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份崭新的调令,眼神渐渐坚定。 ...还不是时候。 第54章 探亲?救人! 深夜,龙山村。 小白躺在炕上,盯着房梁发呆。 无聊~ 唐璟墨走后的第九十九天。 无聊还是无聊! 自从过完年,整个1976年都透着股诡异的紧绷感。 先是陈老去世的消息传来,接着老村长在睡梦中走了。 连村里的狗都安分了许多,只有她的小乖乖偶尔会呼叫她。 今夜又是如此。 “嗷呜——” 狼嚎声刺破夜空,带着一些紧迫。 小白猛地坐起,抄起外套就往外冲。 龙头崖上,月光惨白。 岩壁中央,一个漩涡状的黑洞无声旋转。 小白瞳孔骤缩——黑洞另一头,唐璟墨正在密林中狂奔,身后追兵的火把连成一片火海。 “唐璟墨!”她下意识往前冲,漩涡却骤然消失。 山风呼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小白舔了舔虎牙,忽然笑了。 看来,是时候换张地图玩玩了。 —— “行李都在这儿了,用旧包不打眼,安全!” 林国华把缝着补丁的旅行袋往炕上一放,拍了拍鼓囊囊的袋子, “二十个五香蛋、五包桃酥、五斤牛肉干、五斤干果,还有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腊肉...” 大姐林书画正往军用水壶里灌麦乳精:“路上肯定没什么好吃的,装个热乎的喝着,甜甜口。” “我是去探亲不是逃荒。”小白哭笑不得地按住姐姐的手,却摸到满掌老茧。 她突然噤声——大姐的手比去年又糙了许多。 想必是她给的粮票没舍得用。 大哥默默往行李夹层塞了包东西。 小白一捏就知道,是那把他从不离身的瑞士军刀——唐璟墨送的。 “小安,路上看着点妹妹,多干活少吃饭别睡觉,警醒点,”林国华突然背过身,“要不,还是大哥陪你去吧。” 月光透过窗棂,在炕沿划出明暗交界线。 小白掏出军刀塞回林国华手里:“哥,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贼人遇到我算他倒霉。 这把刀你留着防身,上后山不要太往里,小乖也不是时时能顾得了你们。” “你呀你,狼王好歹是头狼,你别老使唤人家......” 絮絮叨叨,一个晚上谁也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差点误了时辰,好不容易爬上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 小白累瘫了,趴在座位上直打哈欠。 小安安顿好行李,掏出还热乎的鸡蛋饼,“小白,吃点东西,早上出门太着急,你都没吃饱。你看,这鸡蛋饼真香!” 小安捧着油纸包,金黄的饼面上葱花翠绿,烙得酥脆的边角还冒着热气。 小白晃了晃军用水壶,“没胃口,我喝这个吧。” 旁边突兀地伸出一双手,眼看就要拿走鸡蛋饼,小安眼明手快缩回去,同时“啪”的一掌打飞“不速之手”。 “哪里来的腌臜手,敢偷到你爷爷头上来!” “小哥,你行行好,我们娘儿俩都饿了一路!” 对面坐着一对母子。 穿补丁棉袄的妇女推着流鼻涕的男孩往前凑:“可怜可怜娃吧,两天没吃饭了...” 那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鸡蛋饼,鼻涕快流到嘴里。 妇女见兄妹俩没反应,突然提高嗓门:“城里人就是心硬!” 周围乘客纷纷侧目。小安犹豫着掰了半块饼,却被小白按住手腕。 “大婶,”小白笑眯眯指着妇女鼓囊囊的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你包袱里露出来的肉包子,够你儿子吃三天了。” 车厢里响起嘲笑声。 妇女脸色一变,猛地拽回孩子,拉紧行李袋:“就你眼神好!” 又回头瞪了几眼取笑之人,“狗拿耗子!” 小安捏紧拳头,张嘴要回敬两句,被小白塞了满嘴饼:“吃你的。别浪费口水。” 藤蔓却调皮地在桌子底下滑到小孩手里,小男孩受惊尿了裤子,引来妇女一顿好骂。 小白心里哀嚎:失策失策,这尿骚味够呛的! “嘎吱——” 行驶半天的列车突然停了下来,惯性让小安往前扑,幸好小白拉住他的后背。 “到了吗?”车里的乘客四处张望,满脸茫然。 “砰!” 车厢连接处突然爆出巨响。 三个汉子踹门而入,为首的刀疤脸举着土制炸药包:“都别动!” 乘客惊恐尖叫中被驱赶到车厢中部。 小白眯眼数了数——五人团伙,两把猎枪,一个炸药包。 她悄悄碰了碰小安微微颤抖的手。 “把钱和粮票扔过来!”矮个子歹徒挥舞着砍刀,“不然...”他猛地拽起小男孩。 “不然怎样?” 清亮的女声响起。 矮个子转头,看见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慢悠悠站起来,手里还捏着半块鸡蛋饼。 肉包子大婶尖叫起来:“抓她!这丫头有钱!吃的是鸡蛋饼,喝的是麦乳精!” 小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刚才就应该收拾她。 肉包子大婶眼神躲闪,看到在匪徒手里的儿子,胆气又壮了些,指着小白对歹徒喊: “让她当人质!你看她长得跟豆腐似的又白又嫩,现成的媳妇,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好注意!不过你儿子好歹是个带把的,能卖点钱,老子全要了。” 矮个子可不上包子大婶的当,人质多一个更好。 拿着炸药包的刀疤脸淫笑着,“老三,这娘们我看上了,回头给我开荤!” 小白不慌不忙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弟弟嘴里。 “想要我是吧?”她拿手绢擦干净指尖油花,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只手抓住矮个子老三,手腕一拧—— “咔嚓!” 一只手卷起了小男孩。 惨叫声中,包子大婶傻眼看着矮个子歹徒像破麻袋般被抡起来砸向同伙。 小白的棉靴子踩住掉落的土枪,脚尖一挑,枪瞬间就到她手上。 小白露齿一笑: “大婶,我长得跟豆腐一样白嫩?你要不也来试试手感?” 长得像仙女的妹子居然是个活阎王!手里还攥着他们老田家三代单传的命根子! 包子大婶哪里敢再说浑话,跪着磕头,嘴里一句话都不敢放! 小白余光看到悄悄围上来的歹徒,手一甩,男孩物归原主。 甩出去的惯力带着包子大婶母子俩滑到了人群中。 母子俩虎口脱险,暂时安全,瘫坐在地上,尿湿了裤子。 “臭娘们...” 刀疤脸扯着炸药包的引信,“再敢动,咱们一起死!” 第55章 参选?降维打击! 车厢里一阵尖叫! 趁乱,小白把鸡蛋饼“啪”地糊在他脸上,再借势前扑,脚蹬着座椅背腾空而起—— “咔哒!” 她双腿绞住刀疤脸的脖子,落地时直接把人掼进过道。 炸药包脱手飞出,被小安一个鱼跃接住。 剩下四人还没反应过来,藤蔓已如毒蛇般缠上他们手腕。 “砰!”唯一来得及开枪的歹徒惊恐发现,子弹竟被突然生长的藤蔓凌空截住。 三十秒后,五个歹徒被行李绳捆成一串。 乘客们还没回过神,车窗外传来整齐的跑步声。 “里面的人听着!”大喇叭在夜色中炸响,“我们是钢七连...” 破窗而入的赵连长愣在原地—— 他带着一个排来解救人质,却看见歹徒们鼻青脸肿地堆在过道。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正用藤蔓抽着歹徒们玩。 “林小白?!” “赵连长?” 小白收了藤蔓,假装是盘在手上的暗器:“真巧,正好搭个顺风车去部队。” 赵连长恍然大悟:“你是来参加军区特选会的吧?就你这身手,准行!” —— 军区大比武场尘土飞扬。 当小白叼着油条晃进会场时,主席台上的顾西城差点被茶水呛到。 “那是谁塞进来的关系户?” 坐在顾西城旁边的周政委皱眉,“连军装都不穿?” 负责警卫的赵连长刚要解释,场中央突然爆出惊呼。 只见小白单手接住脱靶的流弹,指间一闪,子弹“叮”地钉在百米外的靶心上。 “第一项,移动靶射击是吧?”她随手捡起把淘汰的老式步枪,“怎么算分?” 裁判还没回答,枪声已如爆豆般响起。 小白边倒退边射击,后坐力震得她马尾辫飞扬,子弹却像长了眼睛——十个移动靶的红色靶心同时绽开孔洞。 计分板“噼啪”乱跳,最终定格在1000环——满分只有200环。 “系统故障?”记录员揉眼睛。 “不。”顾西城放下望远镜,“她每颗子弹都穿过了同一个弹孔。” 旁边的周政委却皱起眉头,敲了敲桌子, “把此人的报名单拿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举荐的,能力是有,但太无纪律!” “报告!”赵连长硬着头皮递上报名表,“是我举荐的!” “荒唐!一个从未上过学、从未进过军营的姑娘,你给举荐来参加军部比赛?赵建国,你是不是收人家好处?!” “没没,政委,你听我说,前两天,火车劫持...” 赵建国把当时的情景和车厢工作人员以及现场乘客的口供都复述出来。 一五一十,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但还是让周政委听得一愣一愣的,“赵建国,想不到你还有说书的本事!在我这当个连长屈才了!” “别着急,老周,人既然进来了,又露了一手,不如且往后看看。别忘了我们这次比赛的宗旨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顾西城当然要为自家闺女讲好话,但也仅止于此! 小白能走到什么高度,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他也很期待! 格斗场上,号称“西南兵王”的壮汉刚摆开架势,就被藤蔓缠住脚踝甩出三米远。 “下一个。”小白掸了掸衣摆根本不存在的灰。 “等一下,请参赛者林小白注意,格斗场上禁止使用任何武器,包括树藤!” 林小白耸了耸肩,手腕一转,“嗖”的一声,藤蔓全没入袖口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藤蔓做武器,倒是稀奇,果然是山里出来的孩子。” 周政委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有点本事。 但这话听在老父亲耳朵里就有点变味了,戳人心窝。 “山里出来的孩子怎么了?比城里孩子差哪儿了?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顾西城甩了个冷脸,倒让周政委稀奇的很。 “老顾,你这脾气来得太没道理!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别误解了。 再说我自己都是泥腿子出身,怎么可能看不起山里的孩子。” “哼!” 顾西城拉长脸继续看比赛,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的老搭档——在敌营潜伏的时候,老周是他的上线。 老周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格斗场上,这回看得比以往都认真。 “一个个来太浪费时间,在我这,你们可以一起上,打群架!” 小白摇摇手指,态度太嚣张,让热血男儿们如何忍得了! 连续七个挑战者扑上来,又都以各种姿势飞出去。 最后一位特种兵刚抓住她手腕,突然触电般松手——少女狡黠的点了他的穴位! 格斗,历年最耗时的车轮战比赛,如今王者驾到,直接一局定输赢! 最终考核:地震废墟救援。 模拟现场刚搭建完毕,小白突然举手:“等等。” 她走到废墟前,藤蔓“唰”地刺入混凝土块。 闭眼三秒后睁眼:“东南角埋了三个假人,深度2.4米,一个‘伤员’左腿被钢筋贯穿。” 技术员核对数据后脸色煞白:“全对...可她根本没看布局图!” 倒计时刚开始,小白已经消失在烟尘中。 当其他选手还在分析结构时,整片废墟突然“活“了——断裂的楼板被藤蔓托起,扭曲的钢筋自动分开通路。 二十八秒后,三个假人安然躺在担架上,连“贯穿伤”的钢筋都被熔断切口。 “这不是救援...”周政委喝了口茶压压神,“这是民间奇人奇术!” 林小白最终以压倒性胜利赢得冠军! 颁奖台上,阳光刺眼。 顾西城站在小白面前,手里托着那枚金灿灿的少尉肩章。 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这丫头才十八岁,却已经能徒手拆了一个加强连的战斗力。 “经军委特别批准——”他声音洪亮,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震惊或佩服的脸, “林小白同志,破格授予少尉军衔!编入‘震雷’特别行动组!” 掌声雷动,小白摆弄新领到的军官证,突然察觉有道视线火辣辣盯着自己。 转头望去,观礼席最后一排,穿军装的女人慌忙低头,颈间玉坠闪过诡异红光。 那玉坠的花纹...竟和母亲遗照里的一模一样! 小白眼波一转,一片小叶子悄悄飘进她的衣兜。 “怎么了?有问题吗?”顾西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走神,低声询问。 小白收回视线,忽然咧嘴一笑,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狡黠的光:“顾首长,听说你是这里最大的官?” 顾西城挑眉:“所以?” “我有个请求——”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要当教官,成立自己的队伍!” 全场瞬间寂静。 顾西城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昂着下巴的丫头。 她眼里烧着一团火,似乎在说,刚才的话不是请求,而是宣告! 第56章 入伍?立威! 【某军区野外特训营地。】 晨雾未散,一百二十名特种兵如标枪般立在训练场上。 这些都是从各军区精挑细选的尖子,此刻却面色古怪——上头通知他们,今天会来一位新教官。 “听说是个女的。”有人压低声音。 “扯淡吧?女教官?来给咱们做饭?” “听说是顾首长亲自特批的,背景硬得很。” 议论声中,一辆军用吉普碾过泥泞,稳稳停在队列前方。 车门打开,军绿裤裹着的笔直长腿伸了出来,一只沾着泥点的军靴随后踏了出来。 上身同色系的小翻领上衣,腰间军用皮带上歪斜挂着三棱军刺。 乌黑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眉飞入鬓,凤眼灼灼,高鼻小嘴,肤白亮眼。 她嘴里叼着半截草茎,眼尾上挑的杏眼漫过整列精兵。 日光从树桠间漏在她脸上,右颊酒窝随咀嚼动作若隐若现,甜糯嗓音混着沙砾质感:“听说你们在列队欢迎我?” 队伍里顿时响起几声嗤笑。 小白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眸子扫过众人,慢悠悠走到队列前:“笑什么?” “报告!我们在列队欢迎教官,而不是...一个小娘们!” “喔~” 她吐掉草茎,突然一脚踹向身旁的木桩——“咔嚓!”碗口粗的桩子应声而断。 全场死寂。 “我叫林小白。”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从今天起,小娘们负责教你们怎么活命。” 队伍前排,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忍不住了:“报告!” “说!”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小白笑了,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简单,打赢我,我听你们的!” 三分钟后。 范刚趴在地上,脸被按进泥里。 小白单膝压着他的后背,手里握着一把军刺,正抵在他后颈上。 “服不服?” “......服。” 她站起身,军刺在指尖转了个花,扫视其他人:“还有谁?” 队伍里传来一声冷哼。 “格斗厉害算什么?”一个瘦高个推开人群走出来,手里掂着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特种兵靠的是这个。” 小白眯了眯眼。阳光照在枪管上,晃得她瞳孔微缩——这人是故意的。 “怎么比?”她问。 王淼咧嘴一笑:“二百米移动靶,十发子弹。”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这个距离对普通士兵已经是极限,更何况是野外起伏不定的移动靶。 小白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枪给我。” 王淼一愣:“你不自己挑一把......” 话没说完,小白已经劈手夺过步枪。 她单手一抖,“咔嗒”一声验枪上膛,动作快得像是这把枪本就长在她手上。 “开始吧。”她说。 第一枪。 靶子刚从草丛里弹出,枪声就响了。子弹穿透靶心时,靶子甚至还没完全立直。 第二枪。 小白突然侧身滑步,枪托抵肩的瞬间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晃动的树枝缝隙,将第二个靶子拦腰打断。 队伍里有人倒吸凉气。 第三枪到第九枪。 她开始奔跑。 军靴踏过泥坑,溅起的水花还没落下,枪声已经连续炸响。七个靶子在不同方位同时倒地,弹孔清一色印在头部位置。 王淼的脸色开始发白。 第十枪。 小白突然停下,枪口朝下。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放弃时,她猛地仰面后倒—— “砰!“ 子弹从她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枪口射出,将最后一个已经缩回掩体的靶子打得粉碎。 尘土飞扬中,小白鲤鱼打挺站起来,随手把打空弹匣的步枪抛还给王淼:“准星偏左0.2,下次记得调。” 整个训练场死一般寂静。 王淼自诩为军中枪神,自然知道小白这枪法是什么水平。 “我认输!”他咬牙低下头颅。 “好,是个汉子!欢迎大家继续挑战!仅此一次的公平挑战机会,错过就不再有!” 没人吭声。 “你们可能不了解我,我呢,为人最霸道,奉行的是一言堂...” 小白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留下来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我,若做不到...” 无形的威压竟让这些铁骨铮铮的战士膝盖微微发抖。 没有人倒下,不错!勉强合格! 小白拍拍手,“行,看来大家对我已经有清醒的认识,那就开始训练。” 小白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今天教你们——怎么在地震废墟里找活人。” 队伍末尾,一个娃娃脸的新兵小声嘀咕:“疯了吧?地震救援不是工兵的活儿吗...” 话音未落,一根墨绿藤蔓突然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倒吊起来。 小白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藤蔓“唰”地把他挂到了三米高的树杈上。 “第一课,”她仰头看着晃悠的新兵,“在我的队伍里,废话多的先当示范道具。” 小白拍了拍手上的纸,纸面上密密麻麻画着各种建筑结构图和人体标记符号。 她随手一扬,纸张竟像活了一般,在空中排成整齐的方阵,稳稳贴在了训练场的木板上。 “现在,所有人分成五组。”她打了个响指,藤蔓“啪”地把那个娃娃脸江航甩进队伍第一排, “每组选一个倒霉蛋当''伤员''。” 队伍里传来几声闷笑,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刚才那一手隔空控纸的本事,已经让不少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报告教官!”一个方脸士官举手,“我们没有救援工具。” 小白嘴角一翘,小手一挥,不远处有名战士扛着一个布包跑步而来。 布包往地上一倒——十几把工兵铲、几捆麻绳、甚至还有几个汽车千斤顶叮叮当当散了一地。 “这些是你们今天的''高端装备''。”她一脚踢开工兵铲, “现在,我要你们用这些破烂,在二十分钟内把埋在废墟下的''伤员''活着弄出来。” 她转身走向训练场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堆起了三米高的砖石废墟。 最骇人的是,废墟缝隙里居然真趴着几个“伤员”,正龇牙咧嘴地朝众人挥手。 “开始计时!” 五组人立刻冲向废墟。 第一组抄起工兵铲就要开挖,却被突然窜出的藤蔓抽了手背。 “蠢货!”小白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众人抬头,发现她已经蹲在了废墟顶端,“直接挖?想活埋你们的战友吗?” 她指尖一勾,几块砖石被藤蔓卷起来,露出下面摇摇欲坠的结构:“看清楚了,先撑再挖——除非你们想给伤员办葬礼。” 方脸士官董建民突然大喊:“教官!三组的人不见了!” 第57章 训练?求生! 小白眉头一皱,只见三组的四个兵正鬼鬼祟祟绕到废墟背面。 她正要发作,却听见“哗啦”一声——那四人竟然拆了堵墙,从侧面开了条通道出来。 “有点意思。”小白跳下废墟,藤蔓卷起个千斤顶扔过去,“但你们忘了最关键的事。” 她突然掀开一块预制板,底下露出个满脸灰的“伤员”。 “呼吸通道呢?等你们挖到人,早憋死了!” 整个上午,训练场尘土飞扬。 当太阳升到正空时,二十个“伤员”终于全被挖了出来——虽然有一半是被抬着出来的。 “不及格。”小白踹了脚歪歪扭扭的支撑架,“明天加练。” 她转身要走,却被董建民拦住:“教官,您还没示范标准动作。” 小白眯起眼,突然从兜里掏出块怀表:“三十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如猎豹般冲向新建的废墟。 只见她右手藤蔓缠住钢筋猛地一拽,左手同时拍下三个千斤顶。 砖石崩塌的瞬间,她旋身闪过,脚尖精准地踢开一块水泥板—— “砰!” 尘烟散尽,小白单膝跪在废墟中央,怀里抱着个毫发无损的“伤员”。 怀表的秒针刚刚走过二十八秒。 全场鸦雀无声。 “看清楚了?”她把“伤员”丢给最近的士兵,“这才叫救援。” 突然,队伍最后方传来“啪、啪、啪”三下掌声。 顾西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卫员。 “首长好!” 顾西城颔首挥手,让众人继续训练,却对小白说: “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后面的警卫员递上一份通知书。 “林小安同志已被空军特招,这是他的入伍通知书!” 啊?! 小白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行啊,我小哥有出息了!” 顾西城也笑了:“你们林家,倒是人才辈出。” 小白接过通知书,指尖摩挲着纸面上弟弟的名字,忽然抬头:“首长,我有个请求,想见一见我未婚夫唐璟墨。” 顾西城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拒绝,反而绕弯子问:“唐璟墨最近有联系你吗?” 小白指尖一顿,藤蔓无意识地缠上手腕:“没有,” 她抬头笑了一下,“就是没有消息我才来寻亲,没想到亲没探着...” 她两手一摊,“倒是给自己揽了活。” 顾西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他上次任务简报里提到,在西南边境执行代号为‘惊蛰’的行动。” 惊蛰? 最后一次来信中,唐璟墨提到西南边境似乎感觉到碎片能量波动,会不会跟所谓的‘惊蛰’有关。 龙头崖突然出现的画面是预警还是? 小白眯起眼——那个戴玉坠叫崔真的女人,会不会跟此有关?上次用叶子跟踪,只知道她最后进出的地点是后勤部。 “首长,我想参加唐璟墨的行动。” 小白盯着顾西城的眼睛,开始自卖自夸, “其实我这身本事都是唐璟墨教的,我们俩配合默契,不管多么艰难的任务,到我们手上都能完成!” 顾西城心想:我这闺女真是...举贤不避亲,夸起自己来..嗯,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可以。但有个前提......” “什么?” “先证明你的能力,才有谈条件的资本。今晚10点之前,你能拿到我办公室抽屉里蓝色记号的文件袋算你过关。” 小白咧嘴一笑,“幼儿园游戏!” 晚上八点,顾西城办公室。 小白拿出蓝色记号的文件袋东西仔细翻阅。 “他出事了!”小白声音很轻,但却磐石一样肯定。 否则顾西城,一个堂堂的师长,不会浪费时间跟她铺垫半天,就为了给她看这个。 唐璟墨肯定遇到了麻烦。又或者说,是他们认为唐璟墨遇到了大麻烦。 “果然瞒不过你!”顾西城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她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是西南边境的雨林,潮湿打得雾气中,一颗古树上刻着四个歪歪扭扭的血字——蛊王苏醒。 “这是先前失踪的侦察小分队发回来的最后照片。 唐璟墨此次任务有两个,一个寻找失踪战友,二解开蛊王苏醒之谜。“ “目前情况,唐璟墨已经在西南边境失联72小时,最后传回的电报只有四个字——蛊王,支援!” “我去支援!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植物茂盛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 “等等!”顾西城无奈出手拦住心急的丫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小白不耐烦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有话快说。” 躲闪的动作多少伤了老父亲的心,顾西城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但随后又立即打起精神,耐着性子跟她分析, “西南边境不是龙山村,哪里有驻军、有重型武器,还有...” 他顿了顿,“明里暗里不想唐璟墨回来的人。” “什么意思?”小白眯起眼睛,收敛眼中的杀气。 “意思是——”顾西城肃着脸,“你得按规矩来。先做个营救方案陈述,走完流程,拿到派遣令,否则你连营地的门都出不去。” 顾西城耐心的一点点教女儿。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他算是明白,女儿天分极高,但麻烦不少。 不说别的,单单这一身无师自通的武艺就无从解释,而且个性散漫,于纪律部队而言是大忌,时间久了难免落人口实。 “什么破规矩!”小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现在连那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做什么方案都是瞎编!见机行事不就行了!人,我肯定能带回来!” 顾西城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 这丫头能徒手拆楼,却对一张纸的流程束手无策。 “这样,”他退一步,“我来写方案,你背出来,行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现在是敏感时机,她又是特批进来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小白没说行不行,状似无意地问道:“最快几天能批下来?” “三天,最快!” 三天?呵~ 小白心里嗤笑一声,我今晚就走! 第58章 失联?谁敢动我男人! 【西南坐标22°11''xx 103°45''e】 血藤缠绕的榕树上,一只铁皮罐头在晨雾中微微晃动。 唐璟墨忽然高举左掌,身后五名队员瞬间凝结成阴影里的雕像。 “三点钟方向,绊发雷。” 唐璟墨用匕首挑起一根几乎透明的鱼线,线头连接的赫然是1972年南越军遗留的苏制pmn-2地雷。 这是他们进入幽灵谷的第三天,失踪的边防巡逻队最后信号就消失在峡谷北侧。 幽灵谷,边境最有争议的地带。因为峡谷布满地雷和天然的磁场异常地理环境,鲜少有人涉足,当地人称之为“鬼谷”。 唐璟墨摩挲手指弹壳戒指,空气中传来腐叶混合某种人工合成香气的味道。 他发散精神力,向前探查,顿然倒吸一口冷气。 “全体戴防毒面具!立刻!” 几乎在面罩卡扣锁死的瞬间,黄绿色雾气从地表裂缝喷涌而出。 一只受惊的野兔从旁边的芭蕉树窜出,带倒了芭蕉叶,汁液溅出的同时传来“呲呲”的腐蚀声。 陈小寒面罩下的脸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当地人为什么叫这里“雾鬼的呼吸”。 “不是天然瘴气。”唐璟墨碾碎沾着雾气的叶片,上面残留的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黑色。 “敌人在上游投毒,我们暴露了。” 几乎是伴随他的话语,四周响起了“哒哒”声。 咋一听,像是发报的电流声,可随着哒哒声越来越密集,整座雨林安静的可怕,似乎它们也在屏息。 “啊!”陈小寒痛呼出生,“有东西咬我!” “别动,别用手拍!”唐璟墨抽出绑腿里的盐袋,雪白的颗粒在空气中画出弧线,精准洒在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身上。 末世对付尸虫的经验让他瞬间判断出弱点,显然赌对了,节肢动物色渗透压调节缺陷,一击必中。 “唐队,小心——” 无数的黑色甲虫从腐土中钻出,翅膀震动发出的“哒哒”声音汇集成一个节奏强烈的曲调。 随着曲调的高低,陈小寒一行人纷纷捂住头部,痛呼出声。 唐璟墨眼中精光一闪,无形的精神力防护罩笼罩在小组成员身上,将他们从疼痛中解救出来。 “唐队,这是什么鬼东西?” 队员们纷纷抽出盐袋在四周撒上盐粒,就像蛇怕硫磺一样,这些虫子纷纷躲避。 “蛊虫,沾上了不死都要半条命。田猛,点火!” 光用盐粒只能避开蛊虫,并不能杀死它们。 但,世上动物鲜有不怕火的。 田猛引火燃烧树冠,火势蔓延开来,形成隔离带。 火光映出周围的黑甲虫世界,密密麻麻,犹如一张洒满黑芝麻的绿饼。 不能被它们困死在这!唐璟墨精神力锁定不远处一个山洞。 “准备突围,所有人紧跟我,用最快速度赶往九点钟方向的山洞,不要开枪,节约子弹。” 唐璟墨的精神力护罩形成一个透明的结界,护着五人飞奔向前。 “报告——!” 通讯兵敲开了顾西城办公室,他正在地图上标记数字。 周政委一把抓过电报,扫了两眼就“砰”地砸在桌子上,烟灰缸弹了两下。 “你看看!跟你预估的一样!那丫头昨晚连夜跑了,我们的人今早被她甩掉,如今她是断线的风筝!无组织!无纪律!” 周政委敲着桌子,邦邦响,可见气得不轻。 顾西城放下铅笔,慢条斯理掏了掏耳朵,“老周啊,年纪一大把,不要动不动就上火,小心血压高!” “少给我打马虎眼!”周政委手指隔空点了点他,正要连他一起训,可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拿起茶缸抿了一口,降降火,“不过,她再能耐也只有十八呀,你真放心她一个人去?” 老周搞不懂自己的老搭档,若他有这样一个漂亮的闺女,早供起来,绝对不会让她做那么危险的事。 “你不懂,我女儿是森林之王,独行才是她最安全的姿态。该担心的是别人!” 顾西城不愧是分析情报的高手,从唐璟墨粉饰过的档案中和自己搜寻的资料中分析出了真相。 周政委瞪着他,拿出一份文件甩给他,“后勤补给机的起飞时间,我改了。” 他骂骂咧咧地签字,“上辈子欠你们父女的!” “别这样说呀,老周,你可是我们父女俩最重要的家人。没有你,她可飞不过去!” 顾西城望向西南方向,不知道现在那边如何了。 比起那些坐在办公室里高谈阔论的“规矩”,他更相信女儿徒手接子弹的本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对了...”老周忽然压低声音,“唐家那小子传回的血样报告...” 顾西城猛地攥紧拳头,检测结果他早看到了——那些血液里的毒素,和当年苏宁中的毒一模一样! 当年的事果然还有漏网之鱼!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 小白蹲在一棵古树的枝头上,指尖轻轻摩挲树皮粗糙的纹理,厌恶地盯着不远处山坡上—— 那里黑压压的蛊虫如同流动的沥青,将唐璟墨一行人藏身的山洞围得水泄不通,煽动翅膀发出的“哒哒”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唐璟墨这个笨蛋,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藤蔓从她袖口悄然滑出,像条灵蛇般钻入地下。 通过植物的“眼睛”,她“看”到立刻山洞里的情况—— 唐璟墨背靠岩壁,脸色有些苍白,看来是精神力有些透支,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唐队,外面的虫子越来越多,咱们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粮食和子弹,通讯都是问题。” 唐璟墨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三天前我们成功发送了请求支援的电报,算算时间,救援的人应该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突然,一条细嫩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作战靴,在他脚踝上轻轻绕了两全,又迅速退去。 唐璟墨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丫头,是你吗? “很快,这些虫子就会遇到克星。”他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笃定。 第59章 蛊虫?呸!我,森林女王! 树冠上,小白眯起眼睛。 她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按在树干上。 刹那间,正片森林的植物都“活”了过来——树叶无风自动,草径微微颤抖,彷佛在向它们的女王行礼。 “埃罗草!见鬼了,这玩意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暗中操控蛊虫的人低声骂了两句。 埃罗草,一种长着锯齿状叶片,散发刺鼻气味的植物,是黑甲蛊虫的天敌。 但它对生长环境有要求,通常长在阴暗的峡谷处,一般人找不着。 但对于小白来说,召唤它们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藤蔓所过之处,一株株埃罗草破土而出,散发出让蛊虫窒息的辛辣气息。 “木老,不好了!” 一个穿着颜色鲜艳粗布衣裳的年轻人跌跌撞撞跑过草丛,脸上写满惶恐,“黑甲虫失控了!是埃罗草!” 被称为“木老”的男人猛地转身,脸上花花绿绿的图腾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浑浊的双眼盯着来人, “谁干的?!”他伸出双手扣住来人的脖子,黑黑的指甲似乎有虫子在涌动。 “不是...不是我!” 木老脖子上挂着骨头串成的项链,行动之间发出咕咕的声音。 “外族人不可能知道黑甲虫的天敌是埃罗草,肯定有人背叛出卖我们!” 年强人吓得直哆嗦,“木老,蛊虫很害怕,不像是单纯的害怕埃罗草,似乎是感受到了森林之怒。” “滚!”木老松开了年轻人,脸上表情越发狰狞,“一派胡言,什么森林之怒,不过是上任祭司的无能之说,谁再敢提,就去喂蛊王。” 众人想到蛊虫洞里那条蛊王,浑身冒鸡皮疙瘩,低着头,逃避木老的视线。 木老扫视众人一圈,看向远方,眼里深处有不为人知的恐惧,“撤!回去再给多姆将军送上两箱厚礼。通知他事情有变!” 山洞里,唐璟墨忽然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外面蛊虫的“哒哒”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沙沙”植物生长的声音。 “虫子飞走了!”赵小寒高兴的指着外面喊着。 黑甲虫如潮水般退去,阳光再次倾泻进山洞。 唐璟墨走到洞口,举目望去,远处的树梢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风中挥手。 他竖起了拇指,一脸自豪:干得漂亮,我的女王! 小白准备跳下去和唐璟墨汇合,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藤蔓似乎被什么东西灼伤。 她低头一看,地面草丛叶片上沾着黑蓝色的液体,正“滋滋”腐蚀着草木。 糟糕!这不是普通的蛊虫,而是带着毒液的毒虫! “别动!草丛有毒!” 小白对着唐璟墨喊道! 她挥动藤蔓,远处的海芋叶片被齐根切断,像绿色的飞毯般一张张铺在地上,开辟逃生通道。 当小白踩着叶片通道走来时,唐璟墨身后的队员全都看呆了。 这个扎着马尾,穿着改良过作战服的姑娘,手腕上缠绕着墨绿色的藤蔓,像一串串手镯。 迎风走来的气场带着丛林霸主的气息,无端让人感到一种威压。 “给大家介绍一下,”唐璟墨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这位是...” “林小白!”她抢先一步,得意的扬起下巴,“支援你们的新上任教官!” 小白扬起眉毛看向唐璟墨,“没想到吧,我现在是你同伴哦,有任命的那种。” 她甚至掏出军官证在唐璟墨眼前显摆。 “我的小白什么时候都那么棒!尤其是这次!” 唐璟墨眼神溢满笑意。 他不会告诉她,其实在出发来西南之前就帮她报名了选拔赛,否则凭赵连长一人怎么可能能给她开绿灯。 有了正式身份,她的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今后她会明白,有规则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教官同志,”唐璟墨忽然正色,指向远处腾起的黑烟处,“那里是甑族人居住之所,他们擅长养蛊,有没有胆量跟我们去闯闯?” 小白高高扬起头,发尾晃碎了光线,“求之不得!蛊虫?呸,有我在这,谁敢动!” 木老率领族人回寨,一路上心神不宁,总觉得寨子里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等着他犯错,等着把他扳倒。 “巴图!”他忽然拽住旁边一个壮汉的骨链,压低声音:“你带两个人,从后山绕回去,盯着那几个老东西,尤其是二长老!” 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盯牢蛊洞,就差一点蛊王就出世了,不能让人破坏了!” 巴图领命而去,而此刻寨子中央的吊脚楼里,烟雾缭绕,几位上了年纪的甑族人围坐在一起,神色凝重。 “老二,你说句话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急得直拍腿,“趁着老木不在,咱们赶紧把那些人放了吧。” “是呀,二长老,太作孽了!”其他人纷纷附和,“那可是当兵的,要是公安同志查过来...我们都完了!” 坐在正中的山羊胡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水烟,烟雾模糊了他紧皱的眉头, “老木的蛊虫,你们不怕了?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水烟筒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是,他们承认,木老确实是寨子里百年难遇的养蛊奇才。 解放后,懂得养蛊的人越来越少,偏偏出了木老这个异类。祖传的秘术,到他手里更是出神入化。 原本,这种本事用来驯养虎豹,捕猎野兽,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暗中勾结境外的多姆将军。 多姆将军呀,那可是有枪的专门干伤天理坏事的头子,跟着他干能有什么好下场。 “横竖都是死,我们倒不打紧,反正都活了那么久,就是可惜孩子们...” 老妇人哽咽起来,“二长老,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你忍心吗?” 这下戳到二长老的心窝,他那孙子聪明伶俐,下放的“臭老九”们都说他是读书的料子。 他脑子里想起孙子蹲在河边,用树枝在湿地上练字的场景。 “行!”二长老猛地站起身,水烟筒重重磕在桌上。 “我去放人!要是老木怪罪,你们就说是我的主意,我看他敢不敢动我。” 第60章 大业?做梦! 二长老匆匆赶到后山,却被人拦住了。 “二长老,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巴图从阴影处走出来,手中握着的匕首闪着寒光。 二长老心头一跳,左右张望,幸好老木不在。 他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我去看看你们抓的人,别闹出人命,连累了寨子。” “不劳你费心。”巴图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木老自有安排,等他和多姆将军成了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呵,”一声娇俏的笑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成什么事呀?不妨说给我听听,长长见识!”小白从树上一跃而下,笑嘻嘻地站在两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巴图手持匕首试图偷袭,却发现自己被墨绿色的藤蔓紧紧缠住。 日常随处可见的藤蔓,此刻坚韧无比,越挣扎捆扎得越结实。 “我呀,来救人的,顺便,来杀...人!” 小白手腕一转,藤蔓直接把巴图吊到树上。 忽然,后山上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那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尖锐刺耳,让人耳膜生疼。 “蛊王苏醒了!”巴图面露喜色,“快放我下来,随我一起效忠木老,说不定还能保存小命。” 说着说着,巴图的眼神变得黏腻起来。 “噗嗤!”两根藤蔓突然刺入他的眼眶。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下次没的可不只是眼珠子!” 小白用最甜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你——!”剧烈的疼痛让巴图晕了过去。 “进去救人!”唐璟墨带着赵小寒冲上山。 “同志,同志,里面的蛊王已成型,你们去了只会送死!” 二长老在后面急得大喊。 他回头拉住小白: “女同志,我看你是有本事的,你快劝劝你们的人,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蛊王可是会吃人的!” “吃人?还没有东西敢在我面前吃人,正好让我见识见识!” 小白躲开二长老的手,正要往里走,却听到—— “二长老,听这声音...像是血饲养出来的玩意!老木居然用了禁术!” 先前议事的族人也赶来了,说话的正是先前的老妇人。此刻她面色煞白,似乎十分恐惧。 “禁术?”小白停下脚步。 “对,血饲是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蛊王,以达到血脉相连,最终目的是养成完全听命于人的傀儡蛊虫...” 二长老还没解释完,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响,一股腥风卷着枯叶扑过来。 “不好!那家伙怕是要冲出来了,你们别上来!”小白军靴一蹬,身影如鬼魅般掠出,追上唐璟墨。 而找到洞口的唐璟墨一脚踹开最后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腐肉与某种草药的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洞穴中央盘踞一条不停扭动的“蛇”形物。 长条的身躯长着黑色鳞片,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脑袋尖尖却像是穿山甲。 赵小寒脸色煞白,“哇”的一声吐出来,手指颤抖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说:“唐队,是人肉,居然是人来喂养!” 洞穴四周地面上散落的骸骨间,残留着尚未腐烂的肢体碎块,有的甚至还在微微抽搐,彷佛被某种力量强行维持着生机。 赶上来的小白定眼一瞧,碎块上面分明爬满了黑色的小虫,所谓的抽搐不过是它们的涌动。 那蛇形怪物闻到生人气味,兴奋地蠕动身躯向唐璟墨一行人爬来。 “上子弹,瞄准它的眼睛,射击!” 唐璟墨对付这种变异动物有经验,它们的弱点往往是最柔软最脆弱的眼睛。 “嗒嗒——突突——” 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蛇”形怪物的眼睛。 “嘶——!!” 怪物发出声音,让人耳朵发酸,胸闷难受。 疼痛让它身躯疯狂扭动,鳞片刮擦岩壁,火星四溅。 黑红色的血液从眼睛滴下,溅在地上竟“滋滋”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身上的血液有毒,千万不要沾上!” 小白甩出藤蔓绕着“蛊王”一圈又一圈,试图把它捆起来。 然而它身上的皮比钢铁还坚固,偏偏比丝绸还滑腻,藤蔓也只是暂时限制了它的活动。 “哈哈,我的蛊王终于练成了!” 狂笑声从洞外传来,木老激动万分地冲了进来,脸上的图腾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杰作,完全无视在场其他人。 小白抬手想要擒住他,却被唐璟墨阻拦。 “先别动手,看看他如何控制蛊王,这东西有古怪。” 唐璟墨把小白拉到一旁,冷眼旁观。 木老径直走向怪物,从怀中掏出一支骨笛。 笛声响起,一种奇怪的旋律回荡在洞内,居然让那怪物忍下眼睛的剧痛,不再狂叫。 它高高扬起头,受伤的眼睛泛起了诡异的红光。扭扭转转,试图靠近木老,但身上缠绕的藤蔓让它寸步难行。 “不好!”唐璟墨突然皱眉,精神力敏锐捕捉到异常波动,“全体后退!” 他一把拽过小白,无形的精神屏障瞬间展开,连同赵小寒等人在内全护在保护罩内。 几乎同时,“嘭”的一声,那畜生从口中吐出黑色的粘稠水球! 木老首当其中,被淋了个正着。 “啊——!”木老痛呼出声。 大伙仔细一瞧,哪里是什么水球,分明是由无数黑色虫子挤在一起形成的虫蛹,触目惊心。 蛊虫碰到木老皮肤,犹如找到蜂巢的蜜蜂,纷纷钻进皮肤里。 木老僵直站在那,并不恐慌,反而露出诡异的满足癫狂笑容。 “来吧,用我的血肉献祭,迎接最强蛊王诞生!” 蛊虫在皮下蠕动,他的皮肤凸起又凹陷,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赶紧烧死他,不能让他血祭成功!”二长老从外面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一桶柴油。 小白眸光一冷,卷起柴油,淋在木老身上,此时蛇形怪物已经和木老缠绕在一起。 “火把!” 小白喊了一声,二长老立即扔了过去。 “腾!”瞬间燃爆。 小白卷起枯枝树叶拧成一个巨大的“火柴棒”,不停地给火堆加料,让火势更旺! 在熊熊大火中,那畜生的身体居然在膨胀!木长老也被它吞进腹内。 “二长老,除了火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阻止它!” 唐璟墨冷静地问道,他看出来,火攻只能暂时阻止蛊王的行动能力,并不能杀死它。 “用骨笛插入蛊王的七寸!”二长老吼道。 “璟墨,你负责火攻,我来操控骨笛。”小白操控藤蔓卷起地上的骨笛,直刺怪物七寸! “嘶嗷——!” 怪物发出频死的惨叫,惨叫声中混杂着木老不甘心的嚎叫。 唐璟墨趁机加大火力,烈焰将整个洞穴照得通明。 第61章 神鸟?复读机! 众人退出洞穴没多久,便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 碎石和烟尘滚滚而出,彷佛整座山都在为木老的疯狂而陪葬。 小白盯着浓烟,忽然问道:“你说...他这样图什么?” “疯子追求的东西,我们常人理解不了。” 唐璟墨目光沉痛,握紧拳头,“可惜我们牺牲的同志!” “不,你们的同志不在这里,他们还活着!”二长老的话点燃众人的希望。 原来在二长老举着火把进来之前,寨子里派人通知他,被抓的那几位部队同志自行逃出来了。 寨子里,受伤的战士们被安置在一间隐蔽的木屋内。 他们的情况很糟——皮肤溃烂,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像是被某种毒素侵蚀。 “别管我们……”其中一名战士艰难地抬起手,递给唐璟墨一块金属薄片,“木老和多姆将军合作的……不是蛊王那么简单……他们想通过这块东西控制我们的人,甚至领导...” 唐璟墨接过金属片,瞳孔骤然紧缩。 “生物芯片!”小白脱口而出。 这是后世可以植入生物体内的芯片,曾被作为脑死亡患者的神经替代品。 但却被某些人用来控制他人,后来被官方禁止了。 “这个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小白声音发冷,“除非...” “除非和龙神山的遗址有关。”唐璟墨接上她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二长老,关于多姆将军,请问你们还知道什么?”唐璟墨沉声问道。 他来西南执行任务,中途感受到的能量波动,看来并非出自木老,也不可能是那条怪物。 剩下最大的嫌疑便是传说中的多姆将军。 “多姆是前几年才掌权上位的,金角一带都归他管辖。据说他有一只神鸟,通天地,知鬼神,能测祸福,很是厉害。” “怎么预测,那只鸟能说人话?”小白饶有兴趣的问道,难道又是变异? “那鸟本身是只金刚鹦鹉,日常训练会说些简单问候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当起了多姆将军的军师。” 二长老压低声音,“但也有见过神鸟的人说,它不像只鸟,根本活鸟的灵动,说话就一个调调,很刻板。” 生物仿真鸟?! 小白和唐璟墨同时想到。 这玩意在后世并不算稀罕的,但出现在这里多少显得刻意。 两人安顿好队友,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寨子。 他们已经收到确切消息,多姆将军在边境视察,就驻扎在寨子不远处。 从寨子过去只需要穿过一道密林,按照他们的脚程,一个晚上足够他们去会一会“神鸟”! “芯片,生物鸟...”小白掰着手指,“幕后之人到底要干什么?” 唐璟墨检查枪械,声音冷静:“控制。” “控制什么?” “一切!” 小白仰头望着星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上次留下来的金色的纹路。 “沧老临死之前,也叫嚣着要我体内的什么东西,取得最高权限。” 她皱皱眉,突然捏了捏自己的脸,“唐璟墨,你说我该不会真的是个仿真人吧?” 唐璟墨低声一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温热的唇在她额间轻轻一碰, “仿真人也罢,外星人也罢,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我未婚妻、我媳妇、我未来孩子的妈!” 他说话的时候,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不远处,多姆将军的营地灯火通明。 有一双眼睛,正穿过黑夜,静静地注视他们。 月光被云层吞没时,小白和唐璟墨已经摸到了多姆将军营地的铁丝网外。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罂粟膏的甜腻和柴油发电机的轰鸣。 “看那里。” 唐璟墨压低声音,军用匕首反射出岗楼上卫兵的身影——那人端着56式冲锋枪。 小白眯起眼,袖中藤蔓如蛇般游走,无声地放倒他。 忽然,一阵刺耳的“咔叽“声从中央帐篷传来,像是某种机器在运作的声音,又像某种鸟类在叩击金属。 “它在等我们。”藤蔓在她手腕上绷紧,“那只鸟知道我们回来。你我身上必然有它能感应的东西!” 唐璟墨摸摸她的头颅的碎发,“我们能感应能量波动,他们也一样。磁场吸引罢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若你不喜欢,毁掉便是,它又不是第一个!” “对!”小白握紧拳头,眼里斗志昂扬。 两人藏在帐篷外的阴影里,用小刀开了个小洞,往里一瞧。 呦呵~ 帐篷里,多姆将军正对着只铜铸的“神鸟”三叩六拜。 当看清鸟喙里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磁带时,小白笑出声:“噗呲!就这?” 多姆将军猛地抬头,那一声清脆的华文,带着嘲弄的口吻,听起来让人心火顿生。 “谁?!” 他心里暗惊——怎么神鸟没有预警? 唐璟墨在帐篷外加了一层精神结界,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媳妇胡闹。 小白踢翻香案,“你跪拜一个装神弄鬼的破录音机?还不如给姑奶奶我多磕几个头。” 小白控制藤蔓卷起了神鸟,倒挂着晃悠,看看会不会掉出什么零件,这货怎么看都像是个劣质品。 神鸟的眼珠突然转动,发出电子音:“检测到s01,执行销毁程序。” 多姆将军像提线木偶般猛地掏枪,后颈的金属片闪着寒光。 “小心!”唐璟墨甩出军刺,击落多姆的手枪。 子弹被藤蔓缠住,在空中掉头,飞向多姆。 “噗!” 多姆一声闷哼,眉心开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待就去见上帝了。 “你的傀儡死了,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陪你玩玩!” 藤蔓分出分支,调皮地扭成一个金刚鹦鹉的样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明是在挑衅“神鸟”。 “神鸟”眼珠子亮了又亮,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so1,执行灭杀程序!” “傻了?”小白拍了拍它的头,“还是说,其实你是个复读机?” 第62章 归队?黑白双煞扬名! 小白抓起鸟脖子左右摇晃。 “神鸟”的眼睛越发亮眼,不停地重复“检测到s01,执行灭杀程序!检测到so1,执行灭杀程序...” 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喂!说点别的,so1到底是什么?” 小白伸出手指去戳它眼球。 “滋~滋滋~”神鸟发出两声难听的电流声后,“接收自毁口令完毕,启动自毁程序!” “闪开!”唐璟墨嗖的一下,把小白拉进怀里,藤蔓护着他们俩迅速撤出帐篷。 “轰!!” 神鸟爆炸了,巨大的能量像是点燃了弹药库! “嘭!” 多姆和他的临时营地全部化为灰烬。 “可恶!又逃了!”小白懊恼地拍了下地面,总是在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爆雷,真憋屈! “小白,快!第六块碎片!” 爆炸的火光中,一道蓝光冲天而起! 小白甩出藤蔓,卷住碎片,手中掌心再次亮起so1金圈。 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归位。 “收!” 第六块碎片回收成功!金色圆环圆满了一半,鎏光溢彩。 “小白,你!” 唐璟墨微微怔住,有那么一秒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张开金色羽翼的女战神,威严而神圣。 似曾相识! “怎么了?”小白歪头,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九分灵动十分美貌。 “没事。”唐璟墨压下心头一样,“吸收了第六块碎片,身体有没有变化?” “看好了!”小白一挥手,藤蔓凭空消失。 下一秒,唐璟墨感觉腰间一紧,低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隐形?” “不止呢!”小白得意的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突然凝出一把锋利的军刺,又迅速化作绳索, “异能拟态化,s+!” “s+?传说中的级别!”唐璟墨眼中闪过惊艳,“看来我的未婚妻,潜力无限!” 唐璟墨一脸的骄傲与宠溺,与荣俱焉。 —— 西南任务圆满完成,队员营救成功,蛊王被杀,多姆将军的野心被挫败。 唐璟墨和林小白双双获得上级褒奖,而他们“黑白双煞”的名号悄悄在军中流传。 当然,肯定有人不服。 这不,刚休整归队,顾西城就甩给他们一个任务。 “演练?”小白挑眉,翻开文件。 “对,这次演练采取了新的作战方式,上面有意精简队伍,择优留用,成立特战队。” 顾西城笑得意味深长,“你们是组队一起参赛,还是各自带队?” “嗯?”小白尾音往上提,“首长,你这番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呀!” 她戳了戳唐璟墨,“我们要是一队,还有别人什么事。但倘若我们各自带队,那岂不是...重温旧梦?” 小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唐璟墨都听懂了。 他眉梢带笑,不发表意见。 “林小白,不允许你误解领导的意思。上场无父子,军中无私情,连这都不懂?” 顾西城说得义正言辞,可下一句又软乎下来,“再说,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说得真好,下次别说了!小白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老狐狸斗嘴,转头看向唐璟墨。 “你怎么说?” 唐璟墨语气温柔,态度纵容,“我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周政委看不下去,“唐璟墨,你好歹是一个参谋长,一个堂堂的上校,能不能有点主见!” 唐璟墨轻笑:“政委,你还看不出来吗?顾首长这是给机会小白立功升职呢。” 他看向小白,目光灼灼,“反正怎样她都能赢!” “呦~”小白拍拍他的胸膛,“唐长官,还没比赛就认输?你的傲气呢?别让我瞧不起你。” 战意在两人眼中燃烧——上辈子他们就是最好的对手,每次都是酣畅淋漓。 “好!”顾西城拍板,“那就一人一队,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牌!” “奖励是什么?”唐璟墨突然问。 唐璟墨同样惦记要给媳妇升职。要升职就得有立功机会,实战演练的表现同样是加分项。 顾西城神色一肃:“这次演练关系到未来特大灾难的救援指挥权。” 他压低声音,“上面已经看到了你们递交的地震预测报告...有人认可,有人反对...” 顾西城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再听不明白的话,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两人对视一眼——必须拿下这场较量,才能掌握救援主动权,减少伤亡。 【中部军区训练场】 初升的朝阳将训练场染成一片金色,三百名经过初选的尖子兵矗立在场地中央。 顾西城站在高台上,军装笔挺,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此次参加全军演练,目标只有一个——” “第一!”下面三百名战士异口同声,气势如虹! 顾西城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都是我们中部战区千挑万选的精英,现在分成两组,分别由唐参谋长和林教官带队——小白先选人!” 小白一步跨上前,琥珀色的凤眸扫视全场,气沉丹田,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我的队伍,首先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愿意跟着我混的,站到左手边!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 场上一片死寂。 从入伍时间算,林小白算新兵蛋子。 从职务上看,她是“空降兵”。 是有真本事的“特殊人才”? 还是绣花枕头的“关系户”? 再看另一位,战功显赫的军中战神! 选谁不选谁,似乎没什么悬念。 江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偷瞄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观望。 这个初见面就被林小白用藤蔓吊在树上的娃娃脸咬咬牙,第一个迈出步子,站到左边。 “哒,哒。”接着是第二个,高大个范刚。 再来一个高大个范刚,还有方脸董建民。 王淼回想当初不知天高地厚跟小白比赛射击的场面,下定决心转到左边。 这几人的选择像是打开堤坝的缺口,越来越多的人犹如水流一般汇集到左边。 “好!时间到!报数!” 小白一眼望过去,巧了,都是熟人——她去西南之前短暂训练过的队伍都出列了。 “1.2.....99!” 没有过百! 顾西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看向小白。 反观一旁的唐璟墨依然气定神闲,眼中带着看好戏的笑意。 第63章 残酷?只是前菜而已! 小白双手抱胸,站在高台中央,俯视众人。 “本来按照顾首长的意思,三百名精兵一分为二,我和唐参谋一人一半,但可惜,有眼光的人不多。” 小白停顿了一下,看向众人不以为然的神色,“幸亏我也不想收太多废物。” 三百名战士或面露不服,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白缓步走向左边,面对选择她的士兵:“不要以为站到左边就不是废物,想要进入我的亲卫队,必须经得住我的考验。” 下一秒,九十九个喉咙里爆发出震天的吼声:“请教官考验!” 声浪冲天,初见队魂! 小白露齿一笑,真是一群可爱的初生牛犊! “我的选拔很简单——”她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训练场边缘。 那里整齐摆着一百个汽油桶。 “每人扛一个,穿越十公里沼泽。” 四五月的太阳已经有了烈日的气势,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温馨提示,桶里装的是养猪场的发酵粪水,洒一滴,直接淘汰!” “噢,对了,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枣庄,这些粪水,村民等着用来浇肥。” 99名候选人脸色有些发绿,隔着训练场,他们都能闻到那边传来的阵阵“芬芳”,若是背在身上,啧啧啧~ “精彩!”唐璟墨鼓掌走到台前。 他转身面向剩下的201名士兵,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既然林教官开了个好头,我提议——” 场下的士兵们集体绷紧了肌肉,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脊背窜上来。 果然—— “我提议,剩下的人一起参加!” 小白眯起眼,“狡猾!你抄袭我的方案!” “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过程不重要。”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林教官,不会那么小气吧?” 唐璟墨从兜里掏出怀表,补充道:“再加个时限——两个小时内完成的人,有自主选择队长的的权利!” “报告!”董建民大声汇报,“油桶数量不够!” 小白挑眉看着唐璟墨,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是哦,唐长官,油桶数量只有一百,而我们这儿有三百人。” 她故意拖长音调,“我看呀,你们就别凑热闹了。” 唐璟墨不慌不忙,抬手一指汽油桶旁堆积如山的沙袋:“数量没问题,你看——两百个沙袋,同样要送到枣庄村民手中。” “报告!”又一名士兵高声问道,“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油桶还是沙袋吗?” “当然。”唐璟墨微笑,眉眼温和得像个体贴的长官,“自主权在你们手上。” 一旁的小白翻了个白眼,藤蔓不耐烦地抽了下地面——跟这只狐狸比算计,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唐璟墨慢悠悠地补充:“不过,我也温馨提醒各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一沉:“沙袋虽然上肩省力,但比油桶重十公斤。” 场下瞬间一片哗然。 看吧,就说这狐狸有后招。 “油桶,不好固定,但只有五十公斤!沙袋,容易扛,但有六十公斤。” 他微微一笑:“你们可想好了。” 周政委眉头紧锁,凑近顾西城低声道:“老顾,会不会太重了?别到时候受伤,适得其反。” 顾西城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唐璟墨和小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你不相信小白,还不知道唐璟墨那小子!” 他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耐心解释:“这些重量都是精心衡量过,正好卡在极限红线上。” “挺过了,他们的体能更进一步;熬不过,顶多休息两天就缓过来了。” “可是...”周政委仍然有些犹豫,“军中常规负重是20-20公斤,这直接翻倍...” “别可是了!”顾西城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1972年西南军区侦察兵集训,曾采用40公斤的负重泅渡澜沧江!难道我们的王牌军连侦察兵都比不过吗?” 他目光炯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慈不掌兵!我们要的是王牌战队,不是常规部队!” “全体都有,发令枪响,计时开始!” 小白掐着表,唐璟墨举枪!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三百名士兵如离弦之箭冲出,各自朝着自己的负重目标冲去。 短短的一百米距离,却危机四伏—— 小白的藤蔓忽然从土里钻出,绊倒冲刺最快的士兵; 唐璟墨的精神立场像堵透明墙,让狂奔的壮汉们一个个体验撞南墙。 好不容易突破障碍,到达油桶沙袋跟前,却又陷入阵法中。 唐璟墨故意把油桶和沙袋摆成迷宫阵型,逼着战士们现场制定战术。 一窝蜂上,肯定不行,容易撞到油桶,但凡有溅到一滴都得出局。 “同志们,听我说,力气大的站成一排帮忙装负重物,等所有人准备妥当,再一起出发,如何?” 江淼的提议得到大伙一致认同。 等所有人都背上自己选择的负重物,往前奔跑的时候,却发现—— 唐参谋长背着一块花岗岩石,轻松得像是拎公文包; 林教官更夸张,明明是娇女娥,却左右肩膀各扛一块巨石,哼着歌,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欢快前行。 “看什么看?跑啊!已经过去十分钟!” 队伍中,有人胸有成竹、保持匀速,不快不慢,始终保持在中间水平。 有些体能比较弱,比如娃娃脸江航,憋着通红的脸在后面追赶。 而跑在最前面的,却是瘦高白净的陈奇。 60公斤的沙袋在他肩上稳如泰山,可无论如何加速,始终落后两位教官100米。 这个精确的剧烈让他冷汗直流。说明教官们游刃有余,控制着速度。 一群人迎着朝阳,浩浩荡荡向前奔跑。 最后两公里的时候,江航的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浸透,50公斤的油桶压得脊椎越来越弯。 “江航,你怎样?能挺住吗?”范刚故意跑到后面,想帮他减轻负担。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赶紧跑你们的!”江航目不斜视,脸色泛白,脚下重如千斤,但仍然顽强向前迈去。 “老子,要凭本事进林教官队伍!” “还有两公里,加油!我们要冲刺了!” 范刚给江航打完气,加快速度,冲在前面! 而唐璟墨和小白早就在目的地掐表等着他们。 第64章 极限?井底之蛙罢了! “滴!” 小白掐停秒表,扫视瘫倒一地的士兵:“果然是废物,只有100人在两小时内到达目的地!” “报告教官!我不服!”一名壮硕的士兵涨红着脸站出来,薄薄的训练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我们平常负重最多三十公斤,今天直接翻倍,这已经超出人体极限!” “极限?什么是极限?”小白冷笑道,“你过来试试,我和唐教官的石头多重。” 士兵不服气地上前,双手抓住岩石边缘,肌肉绷紧,手背青筋暴起,作战靴在地上磨出两道深痕。 然而,纹丝不动。 他憋得脸色发紫,岩石却像生了根似的。 范刚推开人群走出来。 这个两米高的壮汉像座铁塔,曾经在军区比武中扛着圆木跑完全程。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如钢筋般隆起—— “起!” 岩石离地三寸,又“轰”地砸回地面。 范刚喘着粗气,虎口震得发麻:“一百多公斤...起码有两百斤!“ “两百斤?!这还是人吗?”有人惊呼,“唐参谋就算了,林教官也...” 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小白纤细的手臂,再看看那块巨石。 他们的眼神已经从质疑变成了敬畏。 “行了,别歪歪斜斜跟个没骨头的蚯蚓似的。” 小白一手提起花岗石,把它们叠放在一起, “不要以为自己是尖子兵,就是兵王!以你们现在的水平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什么极限,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 这回再也没有人忿忿不平,所有士兵不自觉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了羞愧神色。 唐璟墨适时接话,声音不急不缓: “美丽国海豹突击队,负重五十公斤,沙漠行军十公里,时间1小时12分。”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俄国阿尔法小组,负重六十公斤,雪原行军十公里,1小时40分钟。” “在战场上,比别人慢一秒,可能就是整场战役的转折点。” 没有怒吼,没有训斥,平静的陈述却让所有士兵如芒在背。 他们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现在公布选拔结果。”小白拍拍手,“前一百名出列,选择你们的队长。” 选择结果出人意料地平均——五十人选小白,五十人选唐璟墨。 “你们商量好的?”小白挑眉。 唐璟墨上前一步:“既然你们的选择都比较平均,那么剩下的人,单数归林教官,双数跟我。” “随你便。” 小白甩了甩马尾,“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眼神陡然锐利,“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不能做到的,现在可以滚蛋。” 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好!我的战队同样如此!”同款铿锵有力的语气,“现在我宣布——''战龙''特战队正式成立!” 他指着远处的红旗,“龙是华夏的精神图腾,我们要做守护人民的战龙!” 小白不甘示弱地跟上:“他们是战龙,而我们是‘狼王!’” “''狼王''战队听令!记住——我们从来只要第一!没有第二!” “整队!目标食堂!下午会议室集合!” 她转身时藤蔓在空中抽出一声音爆:“接下来三天,我会把你们拆碎了重组!准备好脱层皮吧!” 士兵们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 军区食堂·正午 食堂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混合着士兵们的汗味,形成一种独特的军营气息。 狼王队和战龙队的成员泾渭分明地坐在两侧,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汤师傅!”一个胆大的士兵敲着饭盆喊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红烧肉里居然能看见肉了!” 大伙饭盒里的红烧肉油光发亮,肥瘦相间。这可是只有过年过节才见得到的硬菜。 灶台后的老汤擦了把汗,笑骂道:“滚蛋!老子哪有这权利?这是顾首长特批的加餐!有肉吃,还那么多废话!” 笑声未落,食堂门口的光线突然一暗,走进来一女子。 食堂里的喧闹声瞬间低了八度。 小白正咬着馒头,余光看见一个穿藏蓝色列宁装的女人端着饭盒走进来——正是表彰大会上那个用诡异眼神盯着她的女人。 “王佳丽......”小白眯起眼。 女人脖子上的玉坠不见了。 真有意思! 她先前绝不会看错——那枚玉坠的花纹,和母亲遗照里戴的一模一样。 唐璟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认识?” “王佳丽。后勤处的,她有一个玉坠,上面的花纹跟苏宁的一样。” “你怀疑是苏教授的旧相识?” “旧相识还好,就怕是来者不善。她似乎认得我,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按理说,顾首长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人在外面,除非...” “除非大有用处!” 两人对顾西城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但这回可能要猜错了。 打饭窗口 王佳丽一进门就后悔了。 那个叫林小白的丫头正坐在显眼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镀了层金边。 太像了......像极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耀眼的女人。 王佳丽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媳妇!”老汤从后厨探出头,黝黑的脸上堆满笑,“我给你熬了鸡汤,在后头......” “老三样。”王佳丽冷着脸打断,“别搞特殊。” 有人看不惯,嘴快帮腔:“嫂子,老汤特意买的母鸡......” “多管闲事!”王佳丽突然暴怒,抢过饭盒扭头就走。 “你多嘴什么,笨蛋。”那人拉住多口之人嘀嘀咕咕。 耳力卓越的“墨白”两人党自然不会错过绝佳的八卦消息。 原来,王佳丽是三年前才嫁给老汤的。 说起来,她也是军中的“奇人”,三十五岁才结婚的老女人,在这个时代实属罕见。 至于为什么选择貌不惊人的老汤,嫂子们流传出好几个版本。 总结下来,大致上是说三年前,王佳丽突发高烧昏迷,正好营地放假,无人知晓。 幸亏老汤无意中发现,二话不说抱起她送往医院抢救。之后又一心一意照顾,天天熬药膳,慢慢把人给养回家。 当然也有人说是老汤趁人之危,让王佳丽迫于大众舆论不得不嫁给她。 最佳证明就是,王佳丽无论是在婚礼上还是结婚后,都没给过老汤好脸色。 究根到底,她还是忘不了年轻时候的恋人,听说是被好朋友抢走了...... 小白和唐璟墨对视一眼,瞬间觉得没有追究的必要,听上去像上一辈的男男女女情感纠纷。 第65章 翻脸?对抗路情侣! 光阴如箭,时间飞梭。在骄阳如火的六月,全军演习轰轰烈烈开始。 【野外演习基地】 六月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烈日炎炎,下一秒又暴雨如注。 狼王战队的迷彩帐篷在暴雨中猎猎作响。 小白掀开防水布,雨水顺着她的战术手套滴在地图上。 “范刚!”她突然点名。 快两米高的汉子立即出列,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这是三天前被战龙战队设计的陷阱所伤。 “你带一队人,从这里——”她指尖戳向地图上最陡峭的崖壁,“爬上去!” “保证完成任务!”范刚咧嘴一笑,是时候回敬点颜色给对方看看。 天刚蒙蒙亮,王淼趴在伪装网下,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管裹着浸透泥浆的粗布。 他摘下一片草叶抛向空中——东南风3级,弹道需要往左修正半个人的人体宽度。 八百米外的灌木丛微微晃动,这已经是56式有效射程的极限。 他屏住呼吸,想起林教官的教导:“别管什么理论射程,子弹飞得到的地方,就是你的战场!” 扳机扣下的刹那,远处惊起一片麻雀。蓝色烟雾升起时,他嘴角扬起一个属于王牌狙击手的弧度。 小白踩着倒下的树干疾奔,藤蔓若隐若现,前方三百米就是此次演习敌方的指挥所。 “砰!”小白撞上了透明的墙,藤蔓反应迅速飞向旁边树丛后面阴影处。 “就知道你会走直线。”唐璟墨从树后转出,作战服上沾满泥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雨水再次降临,奇异的是,却神奇的绕开两人,彷佛两人身上燃起了无形的气圈。 “废话少说!赢的人拿下它!”小白甩出藤蔓,招招致命。 指挥所外围,另一边,战龙队踩中“无害”的枯枝,弹起了一阵粉尘。 而这粉尘居然是—— “辣椒粉!林教官真是!”战龙队的人捂着鼻子咳嗽挥手。 身后,范刚带着人趁他们不备,完美锁喉擒住他们。 正当他们得意的时候,身上纷纷响起了“砰砰”的闷响,红色的烟雾从他们身上飘起。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蓝红烟雾绕着指挥所层出不穷。 “阵亡”的敌人,很快勾肩搭背,围在一起,在雨中观摩两位队长的最终决战。‘ 其他战队,早就已经被战龙和狼王淘汰了,现在胜负就看是林教官更胜一筹,还是唐参谋长棋高一着。 林小白手持军刀,雨水顺着刀刃往下滴。 她的军服早已经湿透,马尾卷成丸子头,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就剩我们了,很久没有和唐长官如此纯粹的对打,不如我们拳脚下见真章?” 对面,唐璟墨同样手持军刀,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顺着喉结,滴在军装上。 “正有此意,请!”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收起了异能,用最原始的格斗技能对决。 这种单纯的力量与技巧的博弈对他们这种人来,难能可贵。 小白率先出手,手中的军刀如闪电般刺出,直取唐璟墨的咽喉。 唐璟墨侧身避开,手中的刀化作残影,反手斩向小白。 两刀对峙,彼此的力量让金属碰撞发出了嗡鸣声。 下一秒,两把军刀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双双断裂。 两人快速分开,同时向对方甩出手中的断刃。 小白一脚踢开飞来的短刀,一记直拳直取唐璟墨面门。 唐璟墨侧首避让,同时右手成爪,扣向她的手腕。而左脚也没闲着,踢飞凌空断刃。 小白反应极快,拳势骤变,化拳为肘,狠狠撞向他的胸口! “砰!” 唐璟墨硬吃这一击,闷哼一声,却借势抓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拽,同时右膝向上顶! 小白腰腹发力,凌空旋身,左腿如鞭子般抽向他的侧肋。 唐璟墨被迫松手,双臂交差格挡,被这一腿的力道震退两步,军靴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痕。 “哇!林教官手下一点都不留情!” “哇塞!不是说唐参谋长和林教官是一对吗,这,这...打架的架势不像是爱人倒像是仇敌!” “突然发觉,林教官平常对我们挺好的,我再也不暗中吐槽她!” 大伙被两人的拳拳到肉的对打看呆了,不知不觉站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嘴巴也忍不住吧啦吧啦。 唐璟墨自然也听到了,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嘴角微扬, “力道不错,果然是2175女王,名不虚传。” 2175是他们末世的年份,他打了个只有彼此听得懂的暗语。 “你也不赖,唐长官!以前我总以为你只会用脑子在背后算计人,想不到还能接下我的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白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眼中的战意更盛。 棋逢对手,乃人生一大乐事! 两人再次逼近,拳脚交错,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小白一记低扫腿,唐璟墨跃起避开,落地瞬间反手一记摆拳! 小白后仰闪避,同时右手成刀,劈向他的咽喉! 唐璟墨偏头躲过,左手擒住她的手腕,右肩猛地撞向她的胸口! “咚!” 小白被撞得后退数步,却顺势借力,一个后翻稳住身形,泥水溅起半人高。 没等她喘息,唐璟墨已经逼近,一记刺拳直取她的下颌! 小白矮身躲过,同时右拳如锤,轰向他的腹部! 唐璟墨收腹后退,却还是被擦中,闷哼一声,反手一记肘击砸向她的肩膀! “啪!” 小白硬吃着这一击,左肩一沉,却借势贴近,右膝狠狠顶向他的大腿内侧! 唐璟墨肌肉绷紧,扛下这一膝,同时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 小白在半空中拧腰,单手撑地,一个后翻稳稳落地,溺水飞溅。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喘息加重,雨水冲刷他们身上的淤青和污渍。 “最后一招!”小白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雨水顺着她的睫毛落下。 “定胜负!”唐璟墨调整呼吸,眼神锐利如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小白一记高鞭腿扫向唐璟墨头部。 唐璟墨低头避过,同时右拳如炮弹般轰向她胸口! 小白不躲不闪,左手成爪,扣住他的手腕,右拳同时轰向她的下颚!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唐璟墨的拳头停在小白胸口半寸,而小白的拳锋,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全场寂静,只有暴雨砸在地上的声音。 “你赢了。”唐璟墨收拳,轻笑,伸手替她把额间的散发挂到耳后。 小白也收回手,喘着气笑道:“险胜半招!” 指挥所的喇叭突然响起顾西城的声音: “演习结束——狼王战队,胜!” 士兵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第66章 情书?误会! 演习顺利结束,小白一身黏腻回到自己的宿舍,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就听到敲门声。 “你过来干嘛?” 打开门看清来人,马上把门推回去。 小白想起刚才在营地门口那一幕,俏生生的女军人含情脉脉递给唐璟墨一封信。 那厮居然接了! 唐璟墨慌忙挡住门板,挤了进来,双手搂住小白腰身,反脚关上房门。 小白反手一肘,被唐璟墨轻松扣住手腕,“你生气了?为什么?” 呃! 这厮居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 小白恨不得再给他一拳,但又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那房间比我的还大,要不咱俩换换?” 唐璟墨低头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我不想换。” 他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的淤青,“其实,我更想住一起。” 趁其不意,偷了个香吻。 “滚!流氓!”小白耳根发烫,抬膝就顶,却被他早有预料地侧身躲开。 “好了,不逗你了!”唐璟墨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药酒和信封。 “帮你上药,顺便——” 他晃了晃信封,“你猜猜是谁的来信?” “啧,不就是收到一封情书吗,得意什么,还拿来显摆,幼稚!” 小白踩了他一脚,径直盘腿坐在床上,不搭理他。 唐璟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白误会门口拿信一幕! 他单膝跪在地,拿出药酒,倒在手心,给她揉脚裸的淤伤。 “你好歹看一眼再来判我刑吧。” 小白狐疑地打开信封,入眼是眼熟的字体,宋婉的信! “不早说!”小白娇嗔地用信纸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药酒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还不是你不够信任我,我看起来像是会随便接受别人心意的人吗...”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小白的“哎呀”声打断。 “怎么了,弄疼你了?” 小白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兴奋地蹦着: “宋婉说,大哥大姐来看我和小安!” 小白把信纸抖得哗啦响,“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们,算一下时间,明天应该就到了!” 唐璟墨一把横抱起她,轻轻放回床上,“明天才到,你现在蹦什么,不知道自己脚上有伤呀。” 小白低头动了动白嫩的脚丫子,无所谓道:“这点伤,毛毛雨都算不上,不用管!” 唐璟墨按住她乱动的脚丫子,继续给她上药,“明天我开车,我们一起去接人,正好演习结束后有三天假期。”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三天不够,可以跟顾首长再请两天。” 而此刻的顾西城坐在办公室,手里握着一根烟,低头看桌面上一份红头文件。 “老顾,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抽烟!”周政委推门,火急火燎冲进来。 “多大的事,值得你慌成这样!” 顾西城嘬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烟圈,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你呀你,火烧眉毛了!居然有人拿小白的身世做文章,到底是谁举报说小白是你女儿!” 顾西城抛出一份文件,“啪”一声落在桌面上,“你看看这个。” 周政委打开一瞅,“王佳丽?” 他愕然道:“她举报你干什么?她凭什么举报你!真他妈见鬼了,农夫与蛇!” “她算不上什么蛇,不过是蹦跶不久的秋后蚂蚱,想要我死的人另有他人。” “他们怎么敢!你在敌营搞情报的时候,他们在干嘛!你的价值完全可以媲美一个师部!” 周政委越想越气,忍不住拍了桌子,“真敢对你动手,我就毙了他们,妈的,老子不吃这口窝囊饭!” “诶诶诶,说什么呢!淡定,淡定。”顾西城站起来,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给他顺顺气。 “戴笠我都敢杀,这点风雨算什么?”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报告声。 “进来!” 小白和唐璟墨携手同进,他俩看了看气呼呼的周政委,再看看抽着烟笑着看他们的顾西城。 “要不,我们先出去,你们先把架吵完?” “你小丫头胡说什么,有事说事。”周政委哭笑不得。 “噢,你们没吵架就好,我来请假...” 小白话还没说完,眼尖看到桌面上“举报材料”四个字的文件。 “有人搞事?”她笃定地说,转瞬之间想到了某人。 “王佳丽举报你?你还留她?” 小白这语气怪异的很,让顾西城听得眉头直皱。 唐璟墨察言观色,在旁及时补充道:“有传闻,王佳丽和苏教授,还有你,有些牵扯。” 他小心斟酌用词,没想到一下子被周政委打断。 “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苏宁当初和老顾在敌人手中救了王佳丽,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 “既然没牵扯,你干嘛留她在军中,不嫌碍眼?”小白有点迷糊,顾西城看起来也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 “说起来话长,总之跟她家里有点关系,王家,暂时还动不得...” 周政委最清楚其中缘由,不由得帮忙多说几句。 唐璟墨毕竟接收原身记忆比较多,身在军中,对形势了解更全面,秒懂周政委话中意思。 “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是不是顾首长遇到麻烦?” 小白眼睛一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杀了她?” 顾西城哭笑不得,弹了弹闺女的额头,对着唐璟墨说: “你挺敏锐,但这些事情你们不要管。你好好看住这丫头,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土匪头子!” “却!你当我爱管闲事,若不是看在你勉强算个好领导的份上,我才懒得问。 对了,我请两天假,家里来人了。” 既然人家不领情,小白也不会硬凑上去帮忙,还是接待家人要紧。 第67章 担忧?探亲访友!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小白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 站在她旁边的小安,特意换了崭新的军装,连领口的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 “小白,你看那个是不是大哥和大姐。” 小安攥紧小白的袖子,拼命指着不远处的人群。 兄妹四人不知不觉分别三个多月。 再见面居然有恍惚隔世的感觉。 人群中,林国华高大的身影格外醒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衣裳,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林书画跟在他身后,洗旧的碎花衬衫配着黑色长裤,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手指都翻了白。 林国华和林书画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或者说从三个月前接到通知,说林小安林小白两人双双参军开始,就坐立不安。 别人参军难上加难,怎么他们家俩娃去探个亲就不回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越想越害怕,干脆两人开了介绍信就来探亲。随行的还有宋婉和顾中章。 “林大哥,书画姐,看,小白和小安在那边!” 宋婉眼尖地第一个发现自己老大,直接蹦起来,挥动手,喊道: “小白,小安!我们在这呢!” 脆生生的声音穿越喧闹,穿过人群。两头的人对上了眼光,各自兴奋挥手。 小安等不及,三步两步冲上前,一把把大哥和大姐抱起来。 “哎呀,这小子!快放我下来,穿着军装呢,稳重点!” 林国华可真替小弟愁,这不着道的模样怎么就被部队看上?! “姐,路上辛苦了,走,咱们赶紧回招待所,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小白上前接过书画的包裹,唐璟墨也懂事的接过林国华手上的麻袋。 林书画红着眼眶,手指颤抖地去摸小白的肩章:“真当兵了?真当兵了?” 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了美梦。眼前的人儿半年前还是个傻傻的痴儿,怎么一转眼就当上了部队的教官。 书画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林国华同样有类似的感觉,不过他更隐忍些,只是粗糙的大手轮流拍了拍小安小白,嘴里重复着:“好!好!好!” “哎呦喂,当上教官就不认识老朋友,我这站了半天,也没人瞅上半眼。” 顾中章适时打诨插科,团聚是喜庆的事,别搞得眼泪汪汪。 “你以为小白是你呀,刚转正了就嘚瑟,怎么滴?你一个县长还到处显摆不成,开会都开到军区了。” 宋婉的嘴巴遇上顾中章永远是火力十足。 小白看到四人行的时候,倒没惊讶。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宋婉的地方就有顾中章。 小白噗嗤一笑,“顾大县长,这是?” “公务!”顾中章抢答,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正经公务!不信你问你未婚夫,璟墨,你说是吧?” 他朝着唐璟墨挤了挤眉。 “是呀,正经公务——保护群众的安全嘛!”宋婉故意拉长声调说话, “小白,你们不知道。他呀,就是想偷懒出来玩,非说不放心我们三个人出行,一定要跟着!” “宋婉!”顾中章急得去捂她的嘴,“给点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宋婉一记肘击怼在他的肋骨上。 小白懒得去管这对冤家,鼻子嗅了嗅,“姐,你给我带了腌菜!” “你这鼻子真灵,给小白带了腌菜,我的咸鸭蛋肯定也有吧!”小安摸了摸包裹。 “都有,都有!走走,到了招待所全给你们拿出来。”大哥还是稳重些,及时阻止大伙就地闲聊的话题。 “哎呀~”小安突然叫了一声,“姐,你的腌菜罐子是不是漏了!” 他摸了包裹的手,全是滑腻的汤汁。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酸辣鲜香。 “可不是嘛,我抱了一路都没事,怎么到你手上一会就漏了!” 林书画忍不住抱怨弟弟,林国华忙着去抢救。 宋婉看得有趣,在一旁哈哈大笑,顾中章和唐璟墨忙着帮忙。 小白忽然觉得胸口发烫,没来由地想起了两个字——亲情。 有人愿意跨越千山万水,只为了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招待所。 夕阳的余晖给灰白色的两层小楼镀上一层金边,院子里几株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唐璟墨快步走在前面,军靴在水泥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林同志,我已经跟招待所的同志打过招呼了。” 他转头对林家兄妹说,眼角微微上扬,“食堂特意准备了几个拿手菜,算是给几位接风。” 食堂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气,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六菜一汤:红烧肉泛着诱人的油光,清蒸鱼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还有几道时令蔬菜和一大盆紫菜蛋花汤。 宋婉眼睛一亮,悄悄对着小白竖起点赞的大拇指——你男人真上道! “这...这也太丰盛了。”林国华搓着手,有些局促。 他身上的蓝色工装洗得发白,袖口还沾着几点机油痕迹。 顾中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自家妹夫的一片心意,就别客气了。” 席间,小安聊着部队里的趣事,不时引得众人发笑。 宋婉却显得心不在焉,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时不时偷瞄小白一眼。 酒过三巡,宋婉突然扯了扯小白的袖子,压低声音说:“老大,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走到食堂后门的老槐树下,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 宋婉左右张望,活像只警惕的兔子,然后从怀里摸出个用报纸包着的小本子。 “给,专门给你准备的。”她神秘兮兮地塞给小白,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小白挑眉:“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她没放低声音,吓得宋婉直跳脚。 “嘘!老大,你悠着点!” 宋婉急得直跺脚,一把捂住她的嘴,“现在风声紧,这事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小白翻开本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信息。 有些地方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有些段落又被反复涂改。 越看越有门道,她“啪”地合上本子。 “救援手册?重点灾区?还有...高考?”小白压低声音,每个词都咬得极轻。 第68章 地震?提前! 宋婉眼睛亮得惊人,凑近她耳边说: “明年,最迟明年就会恢复高考!我已经让国华哥和书画姐开始复习了。你也要抓紧时间复习!千万别错过机会!” 她攥紧拳头,“我也要奋发图强!要上清华!闯北大!到时候咱们京城顶峰相见!” 小白挠挠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其实对学习...” 她想到“学习”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忽然小白灵机一动,想起前身的经历,“宋婉,你忘了?我可是一天书都没念过,考什么大学呀。” “哎呀!我问过林大哥了,他说虽然你没有上过学,但是基本的字词和功课,他和书画姐都有教过你。” 宋婉看她不上心的样子,急得直跳脚,“你傻啊!你可是现役军人,考军校有优势!未来部队需要高学历人才,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大头兵?” 树上的知了突然鸣叫起来,聒噪的声音让小白有点烦躁。 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别在这儿喂蚊子,回头再说。” 招待所的走廊里灯光昏黄,林国华正蹲在门口抽烟,看到她们回来连忙掐灭烟头。 酒足饭饱,各人回房间休息,小白留下来跟他们一起。 “小白,”书画犹豫着开口,“看你这样子...在部队过得不错?” 小白咧嘴一笑,从内兜掏出军官证:“如假包换!” “她何止过得不错,那是很好!我还是新兵蛋子,她都是教官了,一步登天!”小安在旁添油加醋。 林国华接过证件,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烫金字,喉咙动了动:“真好...真好...”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目光在弟弟崭新的军装和自己磨破的袖口间游移。 书画伸手为小白整理领口,指尖在领章上停留了片刻。她忽然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 “爹和娘要是还活着,知道你们这么有出息,不知道有多开心!” 小白看看大姐,再看看大哥,突然说:“姐,大哥,宋婉跟你们说过高考的事了吧?我听小安说你们当年可是学校的尖子生。” 林国华浑身一震,烟灰抖落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他苦笑着摇头:“都多少年没摸课本了...” “大哥!”小白与他平视,“你和姐都是读书的料子,要是真恢复高考,这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林国华抬起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黝黑的脸上,眼角的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唐璟墨的声音: “几位同志,招待所准备了西瓜,一起来吃吧!” 招待所里的欢声笑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值班的工作人员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头喊道:“唐参谋长!师部急电!” 唐璟墨放下西瓜,眉头一皱,快步走向前台。 小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西瓜汁顺着手指滴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唐璟墨接电话时背对着众人,肩膀线条逐渐绷紧,最后“啪”地一声挂断电话,转身时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紧急集合!所有人取消假期!”唐璟墨的声音像刀锋划破闷热的夏夜, “华北地区突发强震,震中在唐山!上级命令我们立即开拔!!” “什么?”宋婉手里的西瓜“啪嗒”掉在地上,鲜红的汁液溅在白色凉鞋上。 她转身抓住小白的胳膊:“不可能呀...现在才六月!” 小白迅速从震惊中回神,反手握住宋婉颤抖的手:“宋婉,这不关你的事,即便是仙人也绕不过规则,哪有什么百分百准确的事情。” 她转头看向唐璟墨,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达成共识——马上出发救人! “十分钟后出发!我会帮你准备行李,你抓紧时间道别。”唐璟墨已经大步流星往外走。 书画慌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起这个又放下,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小安,你立即归队,听从安排。” 小白催促小安归队,然后从内兜掏出一叠粮票塞给林国华,“哥,我身上只带了这么些,你们...” “不行!”林国华像被烫到似的推开,“你在外边更需要...” “拿着!”小白硬塞进他工装口袋,“我在部队什么都不缺,用不上!” 话没说完,楼下已经响起刺耳的哨声。 “宋婉,顾大哥,我哥和我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唐璟墨在吉普车旁不断看表,见小白冲出来,一把拉开车门:“走!” 引擎轰鸣中,小白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看见追出来的书画被台阶绊了一下。 “小白,你放心吧,我肯定把林大哥和书画姐安全送回家,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给顾中章打电话也行!” 宋婉朝着远处的吉普车大喊。 吉普车卷起的尘土模糊了三个追赶的身影。 最后一瞥里,小白看见大哥站在原地,举起的手臂像一截枯树枝,在暮色中凝固成沉默的剪影。 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路尽头,顾中章才长叹一声,转身发现宋婉已经抹干眼泪,正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疯狂书写。 “顾县长!”她声音还带着鼻音,眼神却异常明亮,“咱们早点回去组织募捐!“ 书画茫然地抬头:“可...我们生产队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年刚水灾...” “没事,有什么出什么!再说还有别的村子。” 宋婉唰地撕下一页纸,“晒的菜干,山上的猎物风干后....” 她突然抓住书画的手,“书画姐,你会缝纫是不是?灾区现在最缺绷带,旧床单消毒后...” 顾中章眼睛一亮,立即接口:“我认识县医院的人,可以号召捐赠医疗物资。” 他摸出钢笔,在宋婉的纸上画起流程图, “回去以后我们分三路:国华哥去各生产队动员捐粮,书画同志组织妇女做绷带,我去联系运输车辆。” 林国华盯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喉结动了动:“可队里...能同意吗?” “所以我们还要等一等,等报纸上开始报道灾情,我们就可以借此动员大家!” 夜风骤起,旧报纸在书画手中哗啦作响。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四人站在招待所昏黄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却比任何时候都站得更直。 “走!回去收拾行李!”顾中章转头回招待所。 宋婉最后一个跟上,回头望了一眼军队离去的方向。 她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本被汗水浸湿的《高考复习纲要》,突然觉得那些数学公式和地震预测曲线,从未如此真实而沉重地压在心头。 第69章 哭声?废墟下的生命之歌! 吉普车在距离唐山二十公里处就再难前进。 小白跳下车时,靴底踩碎了月光,地面上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通讯全断!先头部队说...” 通讯兵嘶哑的汇报被突如其来的余震打断。 唐璟墨一把拽住差点摔倒的小白,两人同时望向天际线:原本该有城市灯火的地方,此刻翻滚着诡异的暗红色晨雾,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吐出的血气。 “全速前进!”唐璟墨的吼声惊飞了电线杆上成排的乌鸦。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尘霾时,小白在废墟堆成了小山包的百货商场遗址前停住了脚步。 混凝土板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音细得像根将断的线。 “这里!” 她抬起钢筋断口上,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隐身的藤蔓缠上了残垣断壁,用力掀开。 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一对夫妻弓着身子交叠在一起,撑出三角空间,用自己的脊梁给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撑起生命的空间。 夫妻俩的身体早已经僵硬,但弯曲的脊椎像永不会坍塌的拱桥。 “接...接住孩子。”小白的声音碎在晨风里。 当她轻轻地把小生命递给救援队的卫生员时,发现婴儿手里攥着半张照片,那是一家三口的笑脸。 所有人都湿润了眼睛,但不敢让泪水模糊视线。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们去撕开黑暗,带来光明。 战龙队和狼王队成了救援先头部队的主力,平常训练的救援技巧全部体现出来。 他们只恨没生出三头六臂,没有多长两双手,没有多出两只腿。 快!再快一点!再再快一点! 抢先一秒,就有可能从死神手中夺回一条人命! 正午了,废墟上仍然是忙碌的身影,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吃口饭。甚至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日落月升,随着后续的驰援部队陆续赶到,战龙队和狼王队的队员们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但是没有人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干粮,再喝两口水咽下去。 眼睛始终盯着废墟,耳朵时刻警惕着,只要听到呼救声,立马收起干粮,冲到第一线。 这个时候,停下来,哪怕只有一秒,都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 唐璟墨精神力已经有透支的现象,脸色越来越差,可是他不能休息。 没有专业设备,没有先进的救援工具,甚至连最基本的千斤顶数量都有限。 他能做的是动用精神力,默默给救援的战士撑起一片天空,减少救援难度,也护着战士们的生命安全。 他相信小白也一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说不出的担心,开不了口的安慰,千言万语都在人群中这一眼。 “这里还有人活着!” 小白刚收起藤蔓,喘了一口气,闻言立即奔跑过来帮忙。 唐璟墨已经先一步到达,他抹了把汗水混合灰尘的尘垢,朝着废墟缝隙喊道:“再坚持一会!” 转身对工程兵挥手:“把长江-10架起来!” 两个战士扛着军绿色液压千斤顶冲过来,暗红色的防锈油正从密封圈渗出。 小白单膝跪在地上清理里面的碎石,用藤蔓固定废墟里面的结构,避免第二次坍塌。 “吱呀!”这台73年上海产的设备正在超负荷工作。 “不行!混凝土梁卡死了!”负责操作的战士突然大喊。 “用这个!”江航攥着半截麻绳,“我见过铁路工人用过...” 他快速演示如何在千斤顶顶端加装杠杆。 当残恒终于被抬起一掌宽的缝隙时,一双求生的眼睛如黑夜中的明月,照亮了所有人的心房。 “解放军同志,谢谢!谢谢!旁边有个孕妇,你们先救她!” 他脸上被灰尘蒙上一层厚厚的黑灰,却笑出了白牙。 小白和唐璟墨一起使用异能,一口气把笼罩在男子身上的断石掀开。 他旁边侧躺着一个孕妇,已经陷入昏迷,看来情况很不妙。 男子的一只胳膊撑在孕妇身上,血迹斑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白骨。 “同志...你爱人...” “先救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啊,不,她不是我爱人。我们碰巧困在一起!” 听他说话,精神气不错,想来胳膊只是看起来吓人,并没有生命之危。 大伙把注意力集中在孕妇身上,卫生员眼眶泛红,摇摇头: “孕妇已经没有呼吸了。” “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 小白和唐璟墨异口同声喊出来。他们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挣扎。 “马上送手术帐篷!”卫生员灰蒙的眼睛瞬间发亮。 “来不及,必须立刻取出胎儿,否则他会憋死!”小白语气带着沉重。 “卫生员,就地手术!” “江航,你去医疗点,找擅长妇产科的医生过来支援!” “除了我和林教官,所有人散开到别处救援,这里交给我们!” 唐璟墨下了一条条命令。 没有人问为什么,没有人犹豫,听到命令即刻执行。 不仅仅是因为军令如山,更因为他们对两位教官的信任。 他们说能救,就一定有救! 卫生员临危受命,感觉命令重如泰山。 “唐参谋,林教官,我没有经验,恐怕...” “别怕,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保住胎儿的性命,其它的都不重要,孩子的母亲会保佑你的!” 小白放轻了声音,但语气中的坚定无疑给了卫生员信心。 “开始吧,医生同志,我们都相信你。” 受伤男子也开口劝道,灰扑扑的脸上满是信任的表情。 卫生员摊开急救包,深吸一口气,手持刀柄... 小白微不可察地对着唐璟墨点头。她一只手放在高耸肚皮下,慢慢输送异能。 她的治愈系异能悄悄地护住胎儿的心脉,给他争取来人世间的机会。 唐璟墨展开了精神力,以产妇为中心,把参与手术的人包裹在内,尽可能在精神屏障内创造无菌环境。 这是从没有尝试过的做法,是否成功,他心里也没底。 只是下意识觉得这样做,或许可以给孩子多一份健康的可能。 生命的接力赛在默默进行,散去的士兵始终牵挂这方天地。 “哇~哇哇~” 废墟下响起了最美妙的生命之歌! 第70章 披星戴月?星河为证! “哇!哇哇~!” 生命的最高礼赞,犹如阳光,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希望。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力量,一种川流不息的生命力,从恒古传来。 “大胖小子,六斤八两!”医生大声地宣告。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同志,你听到了,孩子救活了!” 卫生员喜极而泣,一边跟男子分享喜悦,一边开始营救男子。 可... 他已经悄然闭上了眼睛,嘴角还保持着微笑的角度。 唐璟墨小心地翻转他的身体,大伙才发现他的背部插着一根钢筋,对穿了整个腹部,只因夜色昏暗,加上残垣遮掩,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若是先救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卫生员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是内疚,也是钦佩。 小白和唐璟墨心里也泛起内疚,若是他们再细心一点,说不定... “请记住他的名字——李卫国!”小白从他残破的衣兜里掏出了工作证,大声念着上面的名字。 “同志们,收起眼泪,还有更多的李卫国等着我们去救!我们没有时间悲伤!” 唐璟墨平静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就是现实! 他们的确没有权利流泪,因为还有上千上万的群众埋在废墟下等着他们的救援。 挥动铁杵的双臂更加有力,抬起石块的胳膊更加坚韧,包扎伤员的双手更快飞快...... 争分夺秒! 大灾面前,不分你我,不分昼夜! 第七个凌晨,终于有卡车运来帐篷,运来了补充的物资。 小白靠着断墙休息,看见老王带着一小队人偷偷往沉睡的战士们的水壶里灌自家酿的柿子醋。 幸运的他被救上来的时候,完好无损。更幸运的是,他的醋坊保存下来了两大罐完好的柿子醋! 柿子醋在当地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功能——预防瘟疫。 老王灌完醋后,对着战士们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跟随他身后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安静地给战士们做后勤,用他们仅存的力气仅存的东西汇报给恩人。 双向奔赴的热烈,星河为证! 唐璟墨不知道何时坐到了小白身边,两人共享半块压缩饼干。 “知道吗?后援的同志带来了报纸,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齐心协力支援灾区,我们吃的每一份食物都是从他们口中省下来的。” 小白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头靠在断墙上,看着远方星空,“你说,同样是灾难,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 唐璟墨眸色如墨,他自然知道小白指的是什么。 “情况不一样,同样是地震开头,这边是希望,那边是灭世的序章。” 他抓起一把沙子,任它从指缝流下:“真正摧毁人类的是后面的资源战争,核武器...” 末世的灾难不仅仅是大自然带来的天灾,更多的是人祸,一部人性沦丧进行曲。 “或许...我们此刻正在改变轨迹。”唐璟墨握住小白的手,是安慰,是述说,是相互鼓励。 小白反握他满是茧子的大手,语气坚定: “三百万人同时惊醒,同时掉入地狱,我们的力量可能很微薄,但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他们的介入必定减少了伤亡,他们事先的准备工作势必拯救了许多不该发生的悲剧。 暂时没有数据支撑他们的认知,但冥冥之中两人都触摸到了穿越的真相。 也许某种力量正在通过他们此刻的努力,试图改变两百年后的未来。 天光破晓时,远处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三十多辆绑着红布的东风卡车排成长龙,领头的车头上,顾中章正举着铁皮喇叭大喊: “青龙县志愿队到了!” 宋婉第一个跳下车,她那条标志性的麻花辫已经剪短。 取而代之的是头上缠着的雪白绷带——那是三天前搬运物资时候撞伤的。 她怀里抱着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正沙哑地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灾情播报。 “老大!”她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出灰头土脸的小白,从衣兜里掏出个油纸包。 “给!我烙的糖饼!面粉里掺了黄芪粉,可以抗疲劳增加抵抗力!” 油纸外面还用红丝线打了个蝴蝶结,这是龙山村人的习惯,意味着“带福”。 “还有,还有,你看车上卸下来的咸菜,是书画姐带领村里的婶子们腌的!” 宋婉拉着小白走到车厢前面,指着那些坛坛罐罐,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别小看这些发黄的菜叶,有盐分就能补充电解质,关键时刻能救命!” 小白笑了,宋婉总像个小太阳,用自己的方式温暖别人,让身边的人不知不觉感觉到生命的活泼。 没瞧见么,周围一圈搬东西的战士腰板都挺直了,脸上随着宋婉的大嗓门时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头发短了,挺好看的。”小白摸了摸宋婉的短发,又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干脆我也剪了算,头发长真的有点碍事。” “别别,你长头发好看!我是头受伤了没办法。” 两人打打闹闹,冲淡了沉重的气氛。 因为民间志愿队的加入,临时营地热闹了许多。 穿军装的战士和扎毛巾的群众并肩传递砖石; 宋婉组织的知青青年队正在盘点物资和药品; 就连当地的孩子,都在路边收拾碎石,跟在大人后面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乌云之上终究有晴空,风雨过后总会见彩虹! 部队的救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地方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进行。 军中对在救援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员进行集体表彰。 表彰仪式很简陋,一盘盘饺子,加上兑水的白酒,就是一场庆功宴。 这是战士们的集体要求,剩下的置办费全部捐给灾区重建。 唐璟墨端起印着“奖”字的搪瓷杯,“敬所有离去的父老乡亲!” 前面三杯酒撒在地上,敬离去的人。 “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的努力......” 话音未落,食堂大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一群穿着中山装的人。 领头的秃子,戴着黑框眼镜,扫视全场: “接到举报,唐参谋在救援当中私自拆除军车零件,涉嫌破坏军事装备,请配合调查。” 空气瞬间凝固,小白猛地站起,碰翻的酒杯在红色桌布上洇出紫红色的污渍。 “那是为了制作撑杆,救人!” “是呀,当时我们都在场,人命关天,事有缓急轻重!” 满桌英模齐刷刷站起,板凳倒地的声响如同枪栓拉动。 第71章 抓人?捅了马蜂窝! “你们拿的是什么调查令?哪个部门签发的?军部还是?” 顾中章缓缓起身,坚定不移地走到唐璟墨身边,眼神锐利如刃,直面调查组组长。 调查组长冷笑道:“巧了!正好顾县长你也在,调查令也有你一份,一起走吧!” 宋婉一把拽住顾中章的袖口。 顾中章反手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背后。 “走也行,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可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白隐形的藤蔓已经卷上了调查组长的脖颈,只需那么一下,就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桌布底下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唐璟墨布满老茧的手掌包裹她发怒的拳头,拇指在她虎口轻弹——这是用摩斯密码安抚她。 “大家不用担心,只是例行调查。不会有事!” 他这句话是安抚也是保证。 “谁敢带走我的人?”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闷雷砸在众人的心头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顾西城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冷冽如刃,胸前的勋章沉甸甸的压着,每一枚都代表着血与火的奉献。 他站在那儿,像一柄出鞘的军刀,锋芒毕露。 调查组长显然是有备而来,从助手携带的公文包里又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调查令,慢条斯理地展开。 “巧了,顾首长,我也正要去找您!鄙人钱东方,受命革委办。” 纸张展开的瞬间,上面的署名让顾西章眼神倏然一沉,眯起了眼睛,掩去眼中的厉芒。 “林小白是哪一位?” 他似乎很得意,手拿一张令纸,像是拿着随意定人生死的圣旨。 “呦~还有我的事?” 小白越过众人,不紧不慢走到调查组长面前,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眼底确实一片寒芒。 她站定在钱东方面前,微微歪头,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稀疏的头顶上。 “怎么?准备另摆一桌,请我们吃饭吗?” 钱东方脸色一僵,没想到她会如此嚣张。 他冷哼一声,提高声量: “林小白,顾西城的私生女,你们俩一起跟我走!” 话音一落,食堂里炸开了锅。 “什么?林教官是顾首长的女儿?” “怪不得!虎父无犬子!” “我就说林教官年轻轻轻怎么那么厉害,原来是家学渊源!” 议论声此起彼伏,而顾中章反应最大。 他猛地回头,看一眼自己小叔,再看一眼小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这个...”他结结巴巴指着小白,又指向顾西城,“你们为了诬陷顾首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小叔,至今未娶,哪里变出来的孩子!” 他又指着小白:“她,林小白,青龙县龙山村人,土生土长的林家老幺,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越说越气愤:“林小白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林小安,就在空军部队服役,你们大可以去核查!” 钱东方似乎很喜欢看顾中章被激怒的样子,他抖了抖手中的调查令。 “顾中章,调查的事情我们自会安排,是否是无中生有,也无需像你解释,倒是你——” 他眯起眼睛,看向顾中章身后的宋婉,“你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放屁!我有什么问题!” 顾中章怒极反笑,“我行的端坐得正,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是吗?”钱东方阴恻恻笑道, “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和一个叫宋婉的知青不清不楚?” 顾中章瞬间噎住,脸涨得通红。 “什么叫不清不楚,你说话能不能把舌头撸直了再说!” 宋婉直接越过顾中章,站到他前面,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怒气冲冲地指着钱东方: “他未婚,我未嫁,年纪相当,个性相投,谈个对象碍着你什么事?” 顾中章呆住了,向前一步侧首看着宋婉,眼睛亮得惊人“啊!你...你接受了?!” 宋婉嫌弃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去去去,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钱东方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关系是真是假,只要有人举报,我们就按照规定调查。” “我看谁敢动!”顾西城话音刚落,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列队而入,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钱东方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助手后面,手中握着的纸质发出微微声响,提醒他来这的目的。 “顾西城,你这什么意思!你要反吗?!” 顾西城气定神闲,嗤笑道:“对付你这种小人,我还用反?!” “各位,稍安勿躁!”周政委跑进来,满头大汗。 他转身恭敬地请出后面之人,“莫老,你请!” 周政委暗自祈祷自己请来的这尊佛能降妖。 这几个人都不是省心之人,凑在一起,可以掀翻天! 到底谁要来抓人,跟自己好日子过不去!非要来捅马蜂窝! 莫老拄着拐杖缓步而入,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虽年近古稀,脊背却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众人时,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钱东方一见来人,脸色骤变,立刻收起方才的嚣张气焰,腰杆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莫……莫老?!” 莫老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将拐杖轻轻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轻响,却让钱东方的腿肚子猛地一颤。 “钱东方。”莫老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拿着行政调查令,来抓我军部的人?” 钱东方额头沁出冷汗,强撑着道:“莫老,这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上面?”莫老冷笑一声,“哪个上面?谁签的字?让她来跟我说!” 钱东方语塞,捏着调查令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调查令上的签名,根本经不起推敲,较真起来一点用也没有。 莫老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顾西城,眼神缓和了几分。 “西城,事情我听说了。” 第72章 失联?查! 顾西城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莫老,劳您跑一趟。” 莫老摆摆手,目光扫过唐璟墨、小白、顾中章和宋婉,最后落在周政委身上。 “老周,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周政委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上前,低声将事情经过简要汇报。 莫老听完,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忽然笑了。 “有意思。”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向钱东方,每走一步,钱东方的脸色就白一分。 “钱东方,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以为我老了,管不动事了?” 钱东方腿一软,差点跪下。 “莫老!我、我真的只是听命行事,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你一个行政班子的人管到老子头上,还说没有冒犯我的意思?!” 莫老陡然提高声音,拐杖重重一敲地面,震得钱东方浑身一抖。 “我不管你是奉谁的命,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钱东方张了张嘴,还想辩解,莫老却已经转身,对顾西城道: “西城,带着你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该剁的时候,就别犹豫。” 顾西城眸光一凛,沉声道:“明白。” 钱东方面如死灰,知道今天这局彻底败了。 ——莫老亲自出面保人,谁敢再动? “滚吧。”莫老冷冷丢下一句。 钱东方如蒙大赦,带着人灰溜溜地撤了。 食堂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寂静无声。 莫老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用他的话说——不能让恶人先告! 周政委抹了抹脸上的汗,“这尊佛,总算请对了……” 小白眯了眯眼,看向顾西城,低声问:“莫老是谁?” 顾西城淡淡道:“军部元老,我的老师。”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也是你爷爷的旧部。” 小白一怔。 ——爷爷?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而就在这时,唐璟墨忽然开口: “事情还没完。” 众人看向他。 唐璟墨眼神冷峻,缓缓道:“钱东方只是个马前卒,背后的人,还没露面。” 顾中章皱眉:“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宋婉冷哼一声:“废话!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抓一群刚立了功的人?” 小白抱臂靠在桌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有人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 顾西城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好。” 他转身,对周政委道:“老周,查查钱东方最近接触过谁。” 周政委点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通讯兵慌慌张张冲进来,脸色惨白: “报告!刚接到消息——林小安驾驶的战机在训练中失联!” ——轰! 小白瞳孔骤缩,脑中嗡的一声。 小安……出事了?! —— 顾西城办公室内,航图上的红色标记刺痛小白的眼睛——失踪点位于长桥市上空! “该区域曾经在72年空军测绘报告中被标注为‘存在不明磁场干扰’!” 顾西城过目不忘,看过的资料文件都牢牢记在脑海,很快联想起相关信息。 “还有,事发当时,太阳耀斑爆发,也可能会产生干扰。” 唐璟墨在旁冷静分析,如今情况未明,不好断定是哪一方出的手。 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意外,都得打个问号。 小白一直盯着地图,她手指点了点某个位置,“还有一个异常之处,小安消失的地方正好离龙头崖一百公里。” “你是说?”唐璟墨立即意会到小白的言下之意。 “可是...按理说,之前已经被我们破坏和尘封...不应该!” “实地探一探便知!” 小白转向顾西城,立正敬礼,“请首长批准我加入搜救任务,我必当竭尽全力找回失踪的战友!” “我请求同往!”唐璟墨态度坚决。 顾西城来回踱步,低头沉思几分钟,抬头果断道:“照理说,你们的要求有些过分,空军的事情我们陆军管不了...” “可是——”小白刚张嘴,顾西城就抬手打断她:“我明白,也理解!” 他从抽屉拿出一份隔离审查令,摆在桌子上。 “钱东方闹这么一出,倒是给了你们机会。我会以隔离调查为由,对外宣称暂停你们一切职务,所以...你们大概得受点委屈!” “不委屈!”小白喜出望外,本想着豁出去,大不了脱了这身军装也要去救小哥,没想到呀! “感谢首长的理解和支持!”唐璟墨认真地敬了个军礼。 顾西城看看女儿,再看看未来女婿,一个毛躁,一个沉稳,倒是互补的很。 “你们确定明白我的意思吗?没有任何外援力量,你们要找人要救人得靠自己!” 小白求之不得。她更擅长单独行动。 她随着唐璟墨敬礼:“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先是钱东方找麻烦,接着小安出事,虽然从明面上看两者并没有直接联系,但小白总感觉,是幕后那只手在拨弄命运之弦。 两人离开顾西城办公室,小白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还记得刚才顾首长说的吗?72年记录当地有磁场异常,类似这种事件的档案哪里可以查询得到?说不定从这里入手,能查出点东西。” “据我所知,此类事件数量不少,都归一个叫976的部门管辖。” “我怎么不知道?”小白瞪圆了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部门,纯数字命名听起来就很神秘! “那些档案是有保密级别的,自然需要一定的权限才能查阅。” “你在暗示我级别不如你!官威不小呀,唐长官!”小白的虎牙又开始痒了。 唐璟墨嘴角轻扬,摸摸她头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 再怎么说我这幅身体已经27岁,参军10年,军衔也比你高,知道多一些内幕消息也是理所当然。” 小白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好处,怪不得即便到了末世,也那么多人想抢夺基地长官的位置。 “行了,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小白了解他犹如了解自己一般。 “自然是秘密回龙神山守株待兔,着急的不只我们俩,还有人更关心事态发展。” 第73章 再回龙头崖?偶遇976! 清晨五点二十分,长桥空军基地的跑道上还凝着露水。 林小安一边系飞行帽的袋子,一边皱眉看着手里的任务简报。 “单机气象侦察?”他叫住正在检查飞机的地勤班长,“刘班,新人也能单独执行任务了?” 老刘擦了擦手上的机油,凑过来看了眼文件:“不可能,新人上任务得有人跟着。怪事,这命令是直接下给你的。” 他指着落款处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是陈副主任亲自批的。好小子,原来你跟陈副主任关系这么好!” “刘班,你觉得我有什么机会跟陈副主任打交道?” 小安抬头望向塔台。陈副主任正站在玻璃窗前,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这个平时压根没打过交道的领导,居然对他点了点头。 “别想太多,你的训练成绩一向优异,也许是上面有意锻炼你!注意高度限制!”老刘拍拍他的肩膀,“最近天气变化异常,小心行事!”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飞机滑向跑道。 小安没注意到,陈副主任身后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正拿着军用望远镜,死死盯着他的战机。 “长桥塔台,这里是雏鸟三号,即将进入预定空域。” 小安看了眼仪表盘,高度3000米,能见度良好,家乡的龙神山就在下面横卧着。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他调整了下频率,“重复,雏鹰三号请求确认任务坐标。” 杂音变得更大。 小安突然发现前方的地平线在扭曲,就像夏日沥青路上的热浪。 他本能地拉高机头,却发现高度表指针在疯狂旋转。 “见鬼!” 机身剧烈震动起来。 小安死死握住操纵杆,眼角余光中看见一个难以置信的景象——龙头崖在发光! 龙头崖!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现象。 那是一种从石头内部透出的幽蓝光芒,绝对不是反射阳光的那种亮。 “塔台!我机遭遇磁场干扰!请求——”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塔台的雷达屏幕上,代表战机的光点突然消失,值班人员猛地站了起来,打开汇报频道...... 中山装男子听完陈副主任陈述,“确认消失了?他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应急能力?” “目前看来,并没有。而且他消失的时候,龙头崖附近的磁场信号并没有增加。” “看来,那人并不是他。排除了林小安,只剩下林小白,重点监视她!” —— 林小安失踪24小时后。 凌晨五点十七分,龙头崖北侧山脊线上,小白趴在潮湿的岩石后,军用望远镜的镜片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她轻轻调整焦距,崖底那处被灌木丛遮掩的洞口在视野中逐渐清晰。 “第三辆吉普车!”唐璟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车流被泥浆故意遮盖,但车胎是军用规格。” 小白眯起眼睛。月光下,几个穿便装的男子正从车上卸下几个银色金属箱。 其中一人抬手看表的动作让她瞳孔微缩,那人腕上戴着的是特制的防磁手表。 这种手表连顾西城都没有,他们怎么会配备? “七个人,都有配枪!”她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那个平头,走路姿势像是退役特种兵。” 唐璟墨放缓呼吸声:“看到洞口那台仪器了吗? 我偶然看见它的购入批条,批条上写着最新款地磁探测仪,从德国进口。 可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对外购买过设备了。” 一道刺目的探照灯突然扫过山坡。 小白和唐璟墨立即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贴进岩石缝隙,潮湿的青苔气味钻入鼻腔。 “他们肯定发现了什么!”唐璟墨笃定地说。 只见那个平头男子一把掀开银色金属箱,取出一台造型怪异的天线装置。 “磁场读数飙升!”有人大喊,“在北边,高处!” 小白感到后颈汗毛突然竖起,这是感知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平头抱着奇怪的仪器直接往他们藏身的方向奔来。身后跟着几个持枪男子,枪口压低,随时准备开火。 唐璟墨正要动作,小白却主动站起身,“我们去会会他们,说不定从他们口中可以得知小安的线索。” 小白双手微微抬起,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唐璟墨则站在她身侧,目光锐利地盯着平头男子手中的仪器,精神力化成无形的利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平头男子厉声喝道。十来把枪的枪口正对着小白两人。 小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静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设备,反问道:“你们在找什么?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组长,数值飙到最高了!”队伍有人指着奇怪的机器兴奋的喊道。 木胜语,也就是平头男子,睁大双眼,目光在小白和唐璟墨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判断他们的身份。 “你们别动,我来测一测。”木胜语拿着设备绕着两人转了一圈,最终在小白身边站住。 “额的乖乖,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辐射这么高!” 小白两手一摊,自觉转了一圈,“如你所见,没有携带任何高辐射东西,会不会...”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设备,“它坏了!” “不可能!这是我们组长亲自设计制作,加持了秘术,绝对不可能出错!” “秘术?”小白像只纯白的小白兔,满脸求知欲,“什么秘术呀?” “秘术就是......” “小马,闭嘴!”木胜语喝止小马的多嘴,盯着唐璟墨问道:“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我,你是军方的人,哪个部队的?” “陆军特勤处。”唐璟墨沉声道,“你也是军人,哪个部门的?” 小白微微侧目,欣赏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们的身份你们无权过问。”木胜语狐疑地看着他俩。军中确实有特勤处,但特勤处是否有这两个人就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仪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接着“嘭”的一声响,冒出黑烟,罢工了! “你手上肯定有古怪!”木胜语猛地抬头,眼神警觉。 小白刚才只是想出其不意摸一下那个机器,没想到直接把人家的宝贝干废了。 面对木胜语的质问,小白无奈地伸出嫩白的小手,在众人面前摇晃起来, “你看,除了豆腐一样白的小手,什么都没有!” 她话音刚落,好几个人身上的“东西”接二连三地炸了。 第74章 时空裂缝?第七块碎片出现! 976队员们面面相觑,“炸”掉的都是他们身上带的测试类工具。 他们的工具不可能出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有眼前之人。 “你就是干扰源,自带强辐射!” 木胜语惊讶地叫出声,朝着小白逼近一步。 唐璟墨立即横跨一步,挡在小白前面,冷声道:“你们976的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木胜语眼神一厉,显然没想到唐璟墨会直接点破他们的身份。 在军中,他们的身份保密级别很高。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两种人,一种自己人,一种敌人。 气氛骤然紧绷,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众人的后方传来:“好了,阿木。”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约莫四十岁的男子缓步走来。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深蓝色工装,洗白发旧的衣服丝毫不影响他的姿容,那容颜深得岁月的厚爱,似乎是从古籍中走下来的翩翩公子。 公子如玉,举手投足之间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真是个奇怪的人! “苏顾问!”木胜语退后一步,把位置让出来,但目光仍旧警惕地盯着小白和唐璟墨。 苏?小白眼眸深处快速闪过一道光芒。 苏破走到近前,目光在小白身上停留半刻,随后露出亲切的笑容,带着不为人知的喜悦:“林小白同志,久仰大名!” 小白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你认识我?” “当然!”苏破微微颔首,“你在抗震救灾中的表现,军部早有记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唐璟墨,“唐参谋也是,战术指挥能力一流。” 唐璟墨眼神微动,越发警惕:“看来976局的情报网很广!” 苏破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直接进入主题:“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林小安吧?” 小白上前一步,手指微微收紧:“你知道我小哥的下落?” “你小哥?”苏破低头笑了笑,随即收起笑意,“不瞒你说,我们来龙头崖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调查林小安之事。不如一起合作?” “合作?”小白冷笑道,“你们的人一直拿枪指着我们,怎么合作?” “误会!”苏破坦然道,“我们976局的行动一向保密,在调查地点出现不明人士,自然要排查。” 他看向木胜语,“你们都把枪收起来,论对龙头崖的熟悉程度,你们不及林同志。” 而后又转头对林小白说: “对吧?小白。毕竟你是土生土长的龙山村村民。” 唐璟墨挡住他的目光,“你言下之意,是林小安失踪跟龙头崖有直接关系?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 “是有这个怀疑,但具体结果还需要论证。至于我们掌握什么证据,就不是你们一个外人能了解的。” 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合作,我们也愿意信息共享。” 唐璟墨和林小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达成共识——976掌握的信息,或许正是他们欠缺的。 “怎么合作?”小白直截了当地问。 苏破嘴角微扬,似乎对她的干脆颇为欣赏:“我们提供数据和设备,你们提供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崖壁,“里面的东西,可能只有你们才能接触得到。” 苏破意有所指,笑容越发深不可测。 “什么意思?”小白装着懵懂的样子,继续试探。 苏破低笑一声,没有立即回答小白的问题。 他转身看向天际,破晓前的星空格外璀璨,银河如练,横贯苍穹。可在这壮丽的星空之下,却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976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武则天时期,那时候我们叫异人局。”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 “每一个成员都有自己独门的绝技——观星、驭鬼、通灵、占卜......起初只是女皇因为一场噩梦而组建的队伍,专门针对一些灵异事件...” 山风骤起,吹动他的衣角,仿佛千百年前的幽魂在低语。 “建国后,改名为976局。我接手后,查阅局内的档案资料,发现一个规律——” 苏破语气渐沉,“每间隔十年,全国各地必有离奇事件发生..” “而各地发生的离奇事件看似毫无关联,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龙头崖必现异象!”小白脱口而出。 苏破笑了,笑容意味深长:“聪明!” 唐璟墨眉头微微皱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破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龙头崖发出一道幽蓝的光柱直冲天际,而在光柱中央,隐约可见一架战机的轮廓。 小白喉咙发紧:“这是......” “时空裂缝!”苏破一字一顿道,“林小安就困在这里面。” 小白接过画纸,低着头仔细分辨。 唐璟墨抢先一步问道:“仅凭一张画纸,我们怎么相信你?” 苏破点点头,“对,你们可以不信。我能告诉你们的是,画下这张纸的人是我们976局的‘天眼’,从未出过错。” “时空裂缝?”唐璟墨从小白手里拿过画纸,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苏顾问,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苏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铜罗盘。罗盘中央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直指崖壁。 “这里的磁场强度是正常值的十万倍。唐参谋,你不信玄学,那科学数据总归能说服你吧?” “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小白直视苏破的眼睛,“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出小安,我可以考虑配合你们。” 她抽出军刀耍了个剑花,语气淡淡道:“当然,如果你有别的心思,也别怪我刀剑无眼。” “你!”木胜语上前护住苏破,枪口直指小白。 苏破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下枪。 “放心吧,林同志不会伤害我。”他的语气有种笃定的自信。 小白从他有些熟悉的眉眼中瞧出一丝端倪,冷哼了一声。 苏破收起罗盘,从技术员手中接过一个铅封的档案袋:“进入裂缝,救出林小安的同时,带回样本。” 他解开档案袋,取出一块金属碎片,“这碎片可以帮助你进入时空裂缝。” 碎片拿出来的瞬间,小白和唐璟墨瞳孔骤缩——第七块碎片! 第75章 困局?时空紊乱! 第七块碎片的出现,激起小白体内能量的剧烈震荡。 她感觉胸口彷佛被烙铁灼烧,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经脉直冲指尖,试图把碎片吸引过来。 小白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硬生生切断体内能量和碎片之间的吸引力,把那股躁动的能量压制下去,决不能让苏破他们察觉出异样! “你...还好吗?”苏破默默后退两步,手中的碎片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没事。忽然肚子饿了,让他拿碎片吧,我到旁边吃点东西。” 小白拍拍唐璟墨,撤到一旁,从兜里拿出块奶糖,剥了糖纸,扔嘴里嚼。 唐璟墨收回担心的眼神,看着苏破,伸出手:“谢谢苏顾问。” 苏破望了一眼站得远远的小白,抿紧嘴,随手把碎片丢给唐璟墨,转身走人。 不远处,木胜语正带着人在崖壁上忙碌。 他们手持特制的朱砂笔,在斑斓的岩面上勾画出繁复的纹路。 那些线条纵横交错,隐约构成一个巨大的星图矩阵。 “这是...”小白好奇的想凑近看看,被几个助手挤到一旁。 他们把满是横竖撇捺黑条纹的黄纸按照一定的规律贴在阵法上。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阵法和符箓?我们的祖先真有修真人士?我还以为在末世看到的小说都是胡编乱造的。” 小白摩挲着下巴,越瞧越有意思。 “华夏文明五千多年,隐藏在历史长河的东西何其多,这大概也只是沧海一粟。” 唐璟墨用精神力包裹住碎片,暂时隔绝它的气息,才敢靠近小白。 “牛!服了!”两人在一旁不帮忙就算了,还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木胜语突然转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 他额角青筋直跳,“当看猴戏呢?过来准备,马上开启阵法。” 小白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茫然:“准备?准备什么?” 木胜语一噎,算了算了,都是些小辈,计较什么。 他小心翼翼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块金属碎片:“拿着!待会我喊‘放’的时候,把它扔向震位!” 他特意指了指东南角的青铜卦钉。 “小心点,这可是苏晓教授用命找回来的能量陨石,弄丢了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 苏晓?! 小白和唐璟墨两人在心里惊讶至极,但面上丝毫不显,看来苏晓当年在龙神山做的研究不仅仅是考古那么简单。 “起!”木胜语一声令下,阵法启动。 然而,唐璟墨手中的碎片却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回事?”木胜语摸摸脑袋,流程绝对不会错,怎么会没反应,难道碎片不是能量源? 背着手站在一旁的苏破直接点名: “小白,你来拿碎片。” “阿木,重新启动阵法!” 小白无奈,只好翘起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碎片一角,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现在就吸收,好歹缓一缓,到时候也好编故事解释。 崖壁上晦涩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原本毫无反应的碎片在小白手上发出金色的光芒,耳边传来木胜语等人兴奋的声音 “苏顾问,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你是对的,这碎片是能量源!” 小白还想问点什么,眼前的空间突然扭曲—— 他们坠入了时空裂缝。 天旋地转中,小白感觉自己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重组。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旷野上,天空呈现诡异的紫红色,远处悬浮着无数破碎的影像,似乎是不同时空的情景碎片。 “小安!”唐璟墨突然指向左侧。 小白转头,看见一架战机静止在离地面两米高的虚空中,彷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驾驶舱里,小安双目紧闭。 两人冲向战机,却在半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阻碍。 屏障上浮现出细密的文字: 【1957年龙神山考察记录】 领队:苏晓(考古队古生物学教授,976局成员) 发现:龙头崖崖壁刻痕具有时空瞄定效应 事故:苏晓接触刻痕后突发昏迷... 文字突然扭曲,变成一段模糊的影像—— 年轻的苏晓站在岩壁前,双手紧贴刻痕。她的腹部诡异的隆起,脸色惨白如纸。 周围的研究员乱成一团,有人大喊:“苏教授才怀孕三四个月,怎么会...” 影像戛然而止。 “这不可能...”小白喃喃道。按照年龄推算,这段影像应该是十八年前的事。 “看那边!”唐璟墨拉了一下小白的手。 眼前的灰雾慢慢散开,犹如舞台的幕布被徐徐拉开,影像再次出现。 大着肚子的苏晓,身穿黑裤和军绿色棉袄,一个人在夜里爬上龙神山,往龙头崖走去。 她肚子已经大如斗,随时要分娩,看得人直揪心,周围一个同行的伙伴都没有,不知道她为何单独上山。 苏晓走到龙头崖刻痕面前,闭上眼睛,摩挲着纹路,感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她喃喃自语,却听不清说什么。 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慢慢发出幽蓝的光芒。 天上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 很快,远处传来了呼叫声,“苏教授,苏教授......” 蓝光消失,苏晓扶着肚子慢慢坐下,面露痛苦之色。 小白和唐璟墨快速奔去,想去帮忙,但两人的身体却穿过苏晓,穿过雨幕,再次回到原点。 明明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像是镜面世界,看得见却摸不着。 “诶呀,快来人呀,苏教授要生了!” 来寻人的队员四处呼喊,几个人就地取材做了简易担架,抬着苏晓下山。 老村长半夜被人拍门叫醒,在场的众人,只有老村长媳妇有点接生经验,只好硬着头皮上。 一阵忙碌,总算顺利生下一个女婴,然而苏教授却用尽了力气,匆忙交待几句,便永远闭上眼睛。 场景到了这里慢慢散去。 小白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眼前的画面再次重现,年轻的苏晓又一次出现,跟刚才的影像是一模一样。 “时空紊乱导致的时间重叠!”唐璟墨低声道:“我们要尽快救出小安,想办法出去,不然我们会一直困在当下!” “好,打配合,给我的藤蔓加持你的精神力,我就不信破不了!” 小安和战机就悬浮在不远处,小白下了狠劲,刚放完话,就感觉到空气中一阵波动。 “噗嗤”一声,什么东西破了。 唐璟墨精神力第一时间感觉到,“屏障破了!” “这玩意吃软怕硬?还能听懂人话?!”小白冷笑一声。 第76章 破局?血脉! “先看看小安情况如何。”唐璟墨提醒小白。 “小安!醒醒!”小白拍打驾驶舱的玻璃,可小安如同蜡像般毫无反应。 “看来要离开这里才会苏醒。小白,第七块碎片在哪?” 既然是碎片带着他们进来,想必要破局依然得靠碎片。 小白一愣,刚才捏着碎片进入扭曲的空间,竟然没注意到它落在何处。 她伸出右手,掌心的so1缓缓浮现,但光环里面依旧只有六块碎片。 她用指尖轻触光环边缘,能量波纹荡漾开来,却捕捉不到第七块的气息。 “第七块碎片既没有被吸收,也没有散落在此。难道凭空消失了?” 唐璟墨突然抬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这片空间——灰雾凝固如墙,破裂的时空影像像被按了重播键的胶片。 “看来这个时空缝隙就是第七块碎片,它想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 眼下的困境看来有些棘手。 他尝试用军匕撬开舱盖,可锋利的刀刃刚碰到玻璃就诡异地弯曲! 这里的物理法则似乎被某种力量篡改了。 “先找找看,有没有出口或是开关。” 两人手牵手,绕着圈走了一遭。 好家伙,这片空间就是按比例缩小的龙神山,大小大概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当他们走到第十五圈时,还没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线索。 但小白却发觉自己的军靴边缘开始褪色——就像老照片里逐渐模糊的影像。 “唐璟墨!”小白一下子拽住他,“我们正在被同化!” 唐璟墨低头看向自己的作战服,袖口的纹路正在一点点消失。 他忽然转身,死死盯住不断重播苏晓难产画面——蓝光、暴雨、难产、死亡...... “六十八次!”他声音嘶哑地开口道,“至今为止,重复循环了六十八次,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时间缩短七秒。” 唐璟墨盯着画面,一字一顿陈述自己的发现。 “嗯?你是说...”小白睁大眼睛,“破局之处在苏晓?” “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唐璟墨的精神力如蛛网般蔓延,锁定循环影像中的苏晓。 “摩斯密码?!”小白惊呼道,“她在用眼皮颤动发送信号!” “对!她在给你传送信息——碎,片,孩,子!” 唐璟墨破解密码的同时,脑子疯狂地在转动。 孩子!孩子!那时候的孩子就是现在的小白! 两者灵魂不同,但血脉相同! “血!” 小白和唐璟墨两人同时说出答案! “过去和未来唯一存在联系的就是你,换句话说,你就是时空锚点!” 唐璟墨握着小白的手,“怕不怕?” “却!”小白翻了个白眼,“老子可是末世的王,还怕这点事,时空锚点又怎样,就算一直盯着我的真是域外文明,我也会把他们从宇宙神坛中拉下来!” “好!我的小白真勇敢!”唐璟墨嘴角含笑,摸摸她的脑袋,心里却发疼。 “走吧,别磨叽了!”小白抽出军刀,率先走向循环影像。 刀刃划过,掌心瞬间渗出血痕。 同一时间,循环影像中,伴随着哇哇啼哭声,“小小白”出生了。 “就是现在,握住婴儿的手!” 唐璟墨感受到了空气中能量的躁动,立即提醒小白抓住时机,别让碎片再溜走。 握住刚出生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小白说不出来,或许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有她此时的体验。 一股心灵共振的温暖力量,直冲脑海,耳边响起了苏晓的声音: “我的女儿,谢谢你!”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空间接二连三响起了“咔嚓”声! “小白,快到小安那边去,时空裂缝要崩塌了!” 现实世界中,守在岩壁外面的苏破他们,只听到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 接着,消失的战机凭空出现,重重硬着陆在地面上,惊起一地灰尘,呛得众人直咳嗽。 舱门被弹开的瞬间,小安咳着血沫惊醒,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林小安同志,欢迎你安全返航!”苏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她果然做到了! “安全?返航?”林小安重复这几个字,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陈副主任,你怎么在这?!”林小安看到苏破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的问道。 陈副主任没有回答林小安的问题,而是挥动右手,上来几名士兵,作势要押走林小安。 “陈民,你想干什么?!”苏破和木胜语越过荷枪实弹的士兵,大声质问。 先前,陈民带着武装人员上山的时候,苏破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常规保护措施。 没想到他的枪口竟然对着自己人,怕是另有图谋! “苏破,最新指令,免去你在976一切职务,从现在开始由我暂时接管。” 苏破眼珠子都快掉了,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笑话似的,一时之间被整无语。 倒是在旁的木胜语直接炸了,“你算什么玩意?居然说接管976!你知道976是干嘛的吗!” 陈民刚想反驳他,身后一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 他脸色一僵,而后态度来了个180度变化,“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瞒各位,此次前来,我只是受命要带走林小白同志。” 苏破嗤笑一声:“且不说林小白同志在不在此地。 你且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再说话! 你一个空军训练班的副主任嚷嚷着要撤我的职,不到三秒钟又改口,说只要人不要权。” 他轻蔑地看他一眼,“脑子糊涂了直接去医院报到,别在我的地盘说胡话,要知道976可不是什么善茬。” 似乎是呼应苏破的话,陈民脚下的土地无端下陷,直接让他摔了个大马趴。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带着你的人走吧。我们976一向不管争斗,别把手伸过来讨打。” 陈民被手下扶起来的时候,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堂堂一个空军上校,居然被人当狗一样撵,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何况他背靠“大山”,手里有王牌! “苏破,给脸你不要,别怪我不讲情面。林小白,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呵~谁家的狗叫那么大声!” 第77章 哼?呦,小舅子! 山风呼啸,卷起崖顶的沙尘。 “呵~谁家的狗叫那么大声!” 调侃的声音从众人上方传来,带着几分嘲讽。 众人抬头望去—— 在斜刺出来的石壁上,林小白正翘着二郎腿坐着,军靴晃荡,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唐璟墨则抱臂立在她身侧,冷峻的面容在阳光下轮廓分明,像一柄出鞘的军刀。 他们出现在那儿多久了? 苏破眯起了眼睛,以他的警觉性,以976人员的本事,竟然没有人发现两人何时回来?! 这份隐匿的功夫,值得他在评估报告里再加十分。 “小白!” 林小安高兴地从训练机上下来,推开围着他的士兵,直奔妹妹而去。 “小哥,当心些!” 小白纵身跃下,落地时尘土不惊。 她一把扣住小安的手腕,指尖精准搭在他的脉搏上——心率略快,但经脉平稳,没有内伤。 “林小白,你就是林小白?!很好!” 陈民的声音突然拔高,眼中闪过精光。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配枪——只要拿下这个女孩,升职调令指日可待! “带走!”他挥了挥手。 回答他的只有山风的呼啸。 无人动弹! 陈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们聋了吗?这是军令?!” 他歇斯底里地转向最近的士兵, “你们干什么,耳聋了吗?!难道你们要违抗军令?!” 陈民没想到两人一出现,连自己的人都指挥不动。 被他摇晃着的士兵咧嘴一笑,“报告首长,我是狼王战队的范刚!” “你...你们...”他忽然恍悟过来,“是顾西城那个老狐狸安排的!” 他急红了眼,扫视一圈周围的武装人员,“好呀!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军都管上空军的事!” “哎哎哎...别乱扣帽子,谁爱管你们空军的事。他们可是我的兵!” 小白背着手踱到陈民面前,靴尖故意他脚边的石子:“等你很久了,陈副主任,我们演得也很辛苦啊!” 唐璟墨走到一个方脸黑面士兵身侧,拍拍他肩膀,“还有我的兵,战龙队,董建民!” 董建民立正出列,嘴里喊着:“战龙队,出列!” 范刚也随之整队:“狼王队,出列!” 唰唰! 整整齐齐两队人马看着陈民。 “原来你们早就布好局,等着我们出手!”陈民咬牙切齿说道, “那又怎样,不管是狼还是龙,都得听上面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们敢违抗命令?!” 他从口袋掏出红头文件,举过头顶,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 他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捏着最后的护身符。 可下一秒—— “嗤~” 一簇幽蓝的火苗突然从文件边缘窜起,转眼间便吞噬了整个纸张。 陈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文件已经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咦?真不巧!”小白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我还没瞧上一眼,分辨真假,怎么就没了!” 她歪头一笑,“该不会是假的吧?!” 站在一旁的林小安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什么情况?文件居然能自燃! 他偷偷掐了下大腿,疼得呲牙咧嘴,不是做梦!额的娘呀! “听说龙神山的山神甚是灵验,陈大主任,你可能是冒犯山神了,遭报应了吧!” 木胜语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你胡说什么!”陈民猛地抬头,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还没从文件自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长期浸淫在权力斗争中的本能,让他立刻抓住了木胜语的把柄。 “怪力乱神之说是禁忌!我今天就可以告你觉悟低,搞封建迷信!” 木胜语闻言,不仅没慌,反而笑得更灿烂。 他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在陈民面前晃了晃: “哎呦呦,真可怕呀!” 他故意拉长音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可是陈主任,你忘了吗?我们976是干什么的?” 他转身指着976众人,“说我们怪力乱神,我们本来就是呀!赶紧去告吧。爷等着你!” 976的队员哈哈大笑起来,这不就是当着阎王爷的面喊抓鬼嘛! 众人的奚落,让陈民无地自容,眼下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唐璟墨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缓步上前,声音沉稳而有力:“陈主任,我看这样吧。”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陈民,既不给对方压迫感,又不容拒绝, “你呢,就当今天没见着我们俩,回去怎么说随你。”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但你必须老实交代,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陈民低着头,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不能说......说出来,他死得更快! “不说?那就跟我走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苏破猛地回头,只见人群自动分开,顾西城负手而立,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苏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把人带走。” 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立刻上前,架走面如死灰的陈民。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在场职位最高的就是顾西城,谁敢拦? 苏破盯着顾西城的背影,冷哼一声:“老狐狸!”他低声骂道,“就知道捡现成的!” 顾西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彼此彼此。小舅子!” 这声称呼像记闷棍,砸得苏破面色骤变。 “小白。”顾西城不再看他,转而朝少女招手,“过来。” 见苏破僵立不动,顾西城用下巴点了点他:“你也跟上。” 三人绕过嶙峋的崖壁,来到背风处。 一株苍劲的青松扎根在岩石缝隙里,树下立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石碑,上面只简单刻着:爱妻晓! 松针沙沙作响,顾西城抬手抚过粗糙的树皮:“这是苏晓的墓。”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当年她难产,我赶到时...太晚了!” 指腹在树皮某处凹陷停留——那里有道陈旧的弹痕。 “只能按她生前的愿望,火化后把骨灰埋在这里,种上树...” 顾西城收回手,转身直视小白,“看着你长大。” 第78章 认亲?好多麻烦精! 山风突然变得猛烈,松涛如泣。 “想必...” 顾西城凝视少女与自己亡妻如出一辙的眉眼,喉结滚动,“你早已经知道,苏晓是你母亲?” 小白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稀碎的光:“我看起来不傻吧?” 她笑得像只偷到葡萄的狐狸,甜得让人心头发软,却又藏着几分锐利。 “所以呢,你是我爸,苏晓是我亲妈,至于...”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转向苏破,“至于苏破同志,大概率是我的舅舅咯。” 顾西章沉默地点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粗糙的刻痕:“之前没有当面承认你的身份,是考虑如今形势不明...和我有关系,不见得是好事。” “呵!”苏破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难得呀!某人终于会说人话了,你早该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不用害的我姐...” 他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小白身上,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 半响,他才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情绪,“算了,算了,看在小白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他转头对小白细声细语,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小白,舅舅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 他忐忑不安又心怀愧疚道:“你不会怪舅舅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吧?” 小白没吭声。 她不是原身,没立场替她委屈,也没资格替她怪罪任何人。 苏破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一沉,顿时慌了神,完蛋了,看来到手的外甥女要飞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上下掏了掏,最终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古朴的玉佩,玉面莹润,刻着繁复的云纹,系绳有些陈旧,显然年代久远。 “小白,我跟那老狐狸一样,这些年都是身不由己。” 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恳切,“明面上咱们不能太亲近,但私底下,我永远是你最亲的舅舅。” 他万般珍惜地把玉佩递过去,“这是你外公留下的,我现在转赠给你。” 似乎怕小白嫌弃,连忙保证道:“你放心,舅舅的东西都是你的。回头都给你整理好,保证你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此时他,哪里还有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完全是一个卑微讨好外甥女的可怜舅舅。 小白看着那块玉佩,古董嘛,蛮好看的,但没接。 她不是原身,没理由替她收下这份迟来的亲情。 但... “谢过舅舅!东西您拿回去吧,我不缺。” 她笑眯眯后退半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不过,你若是真想送我点什么,不如让我去你们976局玩玩?” “哼!976可不是好玩的地,别被他忽悠了。”顾西城警觉自己的闺女要跑了,赶紧出言相劝。 “顾狐狸!”苏破瞬间炸毛,“我跟我外甥女说话碍着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插嘴!” “苏妖怪。”顾西城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搞搞清楚,你外甥女是我亲闺女!论理,我是她监护人,论情,我是她亲爹!你才是多嘴的那个!” “我呸!小白都成年了,用不着什么监护人,给我闪一边去!” 对上顾西城,苏破可不是什么文质彬彬的苏顾问,而是一个被抢走姐姐新仇加旧怨的苏家弟弟。 “嘎嘣!” 一声清脆的啃苹果声,打断了两人幼稚的争吵。 小白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墓碑旁,手里捏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苹果,啃得津津有味。 见两人望过来,她眨眨眼,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继续,别管我!吵架不带劲的话,打一场也行,我帮你们看着!” 顾西城:“......” 苏破:“......” 两人同时别过脸,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说正事吧。”顾西城率先打破僵局,目光沉沉地看向苏破,“以小白的实力,在你们976能排到什么水平?” 苏破狐疑地打量顾西城:“怎么?改主意了?舍得往我这边放?丑话说在前头,给了我就不还。” 苏破不相信他会放手,必定有阴谋! 顾西城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扶着松树,目光投向远处: “上面斗成什么样了,想必你比我看得清楚。” 他声音低沉,“现在也只有你们这个部门能独善其身。” 风平浪静的永远只有海平面,海底下的暗潮涌动,说不定哪一天就把人掀翻掉入无底深渊。 苏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她的能力,唐璟墨的能力,我都看不透。” 苏破有些挫败。 “哎哎——”小白随手一甩,苹果核精准地丢进不远处的土坑中。 “两位长辈,容我提醒一下——”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笑得灿烂,眼底却是一片冷锐, “本尊在此,呼吸着呢,事关我的事,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 她认真看看苏破,再看向顾西城,“否则...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哦!” 山风骤停,松林寂静。 顾西城和苏破同时怔住。 这一刻,他们终于清晰意识到—— 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少女,早已经不是需要他们庇护的孩子。 而是能掀翻棋盘的...执棋者! 小白懒洋洋地伸展了下腰肢,指节咔哒作响,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 “局势不明,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时候,不如...” 她抬手,遥遥指向天际,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字字如刀,“不如先退一步!” 山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琥铂色的眼睛。 “避其锋芒,蓄势待发!” 她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然后——” 她抽出军刀,刀起刀落,利索地砍倒一片野草, “一击毙命!”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周围的温度瞬间冰封。 她明明还站在原地,笑得漫不经心,可周身那股凌厉的杀意却如有实质,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我,对待敌人,分两种。” 她慢条斯理地竖起两根手指, “无伤大雅的,耍着玩!” 指尖一屈,剩下一根,如利剑般笔直。 “触犯原则的,必诛光,绝不留后患!”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股森然的煞气冲天而起,连周围的松枝都无风自动,簌簌震颤! 顾西城和苏破同时心头一凛——这丫头,是认真的! 那股杀伐决断的气势,绝非虚张声势,而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 一个长在太平村庄的姑娘,怎会有这般修罗般的气场? 违和。 太违和了! 第79章 犯错?四面环敌! “小白~” 唐璟墨的声音从崖壁另一侧传来,低沉而克制。 他大步走来,目光如鹰隼般在小白身上迅速扫过,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转向顾西城和苏破,军靴并拢,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顾首长,苏顾问,外面整装完毕。是否先撤离,以免引起山下村民的恐慌。” 顾西城微微颔首:“是时候该走了。” 他走到松树旁,轻轻拍了拍树身,再转身又是一个披甲战士。 两人各自带队离开,苏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木胜语小跑过来:“苏顾问,碎片收回来了吗?” 他才暗道一声糟糕! 他猛地转身,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山崖,哪里还有小白和唐璟墨的身影! 这两个皮猴,居然趁乱溜了! “苏顾问?”木胜语见他脸色变幻,小心翼翼地问,“是林同志忘记还了吗?要不要派人追回来?” 苏破长吐一口气,忽然笑了,慢条斯理整理袖口,声音轻飘飘的:“碎片啊,在营救林小安同志的时候壮烈牺牲了!” “啊?!”木胜语愕然,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你回去好好写报告,务必要尽善尽美,好好为我们976邀功,也算是碎片死得其所!” 木胜语睁大眼睛,有些茫然地说道:“可是,苏顾问,你之前断定碎片是来自宇宙中的物质......坚不可摧...”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苏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周身气势一端,木胜语顿时噤若寒蝉,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不明白...”木胜语挠挠头。 “想不通就别想了。”苏破拍拍他的肩,语气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工作那么多,何必纠结已成定局的事?” 苏破转身走向吉普车,背影写满了“此事到此为止”。 木胜语张了张嘴,最终垂头丧气地跟上——领导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好在那玩意他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不算什么遗憾。 山路上,小白和唐璟墨正疾步如飞。 “跑这么快做什么?”小白嘴上抱怨,脚下却一点不慢,“苏破又不是真要追。” 唐璟墨侧耳听着远处的引擎声,确认安全后才放缓脚步:“以防万一。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他目光落在小白右手腕内侧——第七块碎片已经和其余六块融为一体。 “有什么异常吗?” 小白凝神感受片刻,摇头:“没有,异能没增强,身体也没变化。” 她皱起眉,“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璟墨眸光微沉。 so1环的来历和运作机制至今成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 他温柔地握住小白的手:“没变化或许是好事。” 指腹摩挲过她手腕上的印记,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这东西,真的安全吗? 林家小院的门被推开时,林国华正蹲在井边洗菜。 “小,小白?!”他手里的黄瓜啪嗒掉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你怎么回来了?!” 林书画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她上前一把抱住小白:“怎么回来了?休假还是出事了?身上有伤没?” 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查看。 “没事!”小白笑嘻嘻道,“我和唐璟墨休假,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没提前告诉你们。” “你...回来就好...” 很快,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屋檐下的喜鹊喳喳叫.... 小白手腕上的so1环,微不可察的闪烁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小白一睁眼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嘿!”小白下意识一个直拳揍过去,待看清来人的时候,硬生生在贴近宋婉的眼眶时收回拳风。 “宋婉!你一大早蹲在我床边干嘛!想吃我拳头吗?” “表妹!”宋婉双手托腮,笑得牙不见眼,“早上好呀,我是你表姐哦!乖,叫声表姐听听!” “啥?”小白一脸茫然,刚睡醒的脑子还没转过弯。 她摸了摸宋婉额头,“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 “就知道你搞不明白!”宋婉献宝似的摊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斜斜的家谱图, “看!我专门给你整理的人物关系图!”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势: “话说苏家现任家主苏泊庭,科研界泰斗,前后娶了两房太太。 前妻生女苏静,也就是我妈;续弦生了一对儿女,儿子苏破——就是你舅舅,女儿苏晓——就是你亲妈!” 小白打了个哈欠,眼皮又开始打架,“所以呢?” 宋婉兴奋地手舞足蹈,“所以呀,按辈分你得叫我表姐!还有顾中章,他是你堂哥!想不到绕来绕去,咱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了?”小白迷迷糊糊地问,然后“咚”的一声又倒回炕上,“那我继续睡了......” 宋婉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想说的是:风雨欲来,既然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如一起面对,别什么都藏在心里...... 龙山村和风细雨,春意暖暖,而军区那边却—— 顾西城推开军区会议室的大门,四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就围上来。 “请交出配枪!” 顾西城挑了挑眉,一眼扫过,将会议室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他慢条斯理地解下配枪,却在递出时故意让枪身滑落。 “啪!”的一声,手枪砸在卫兵的脚边,吓得年轻卫兵一个激灵。 “不好意思,手滑!”顾西城露出一个标准的“顾氏假笑”,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坐在首座上两人。 长条会议桌的尽头,一男一女正襟危坐。 女人留着干练的齐耳短发,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毒蛇般阴冷。 “汪大姐,宁主任!”顾西城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什么风把二位吹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顾西城!”汪女士猛地拍案而起,先声夺人,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还有脸在这嬉皮笑脸?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 第80章 束手就擒?以静制动! 顾西城不慌不忙拉开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根香烟精准地跳进嘴里。 “错误?”他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中锐利的眼神若隐若现。 “顾某不才,只知道一心为民,专心杀敌,不知道何错之有?” 汪大姐又拍了一下桌子,“巧言厉色,你在敌营十来年果然被同化了!” 顾西城眯起眼睛,盯着短发女人,“汪大姐,请你不要随意污蔑一个坚定的无产战士的信仰!” “就你?!”旁边的男人嗤笑道,丢出一份厚厚的档案资料,“你自己看看,多少同志的鲜血染在你手上,你还意思说自己是无产战士!” 文件散在桌上,露出里面泛黄的照片和档案。 顾西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吐着烟圈。 “宁主任!”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我在敌营的每一份报告,周政委都亲自审核过。每一滴血,都流得明明白白。没开一枪,都有凭有据!” 他猛地掐灭烟头,“倒是你,翻这些陈年旧账,是想为同志讨公道,还是......” 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如刀般扫过两人:“借烈士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戴花翎?”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可怕。 顾西城把对方的心思赤裸裸地展现出来,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两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果然是狡猾的王牌间谍,既然不肯老实交待,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来人,把顾西城带走!” 四名稚气未脱的卫兵上前架住顾西城。 “你们把周政委怎么样了?”顾西城丝毫不见慌张,声音很轻,却让两人脸色微变。 “自己死到临头还有空关心自己的拍档! 也对,你们俩狼狈为奸,欺骗组织那么久,早已经是沆瀣一气。 放心吧,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顾西城心中一沉。 看来老周已经落入他们手中,甚至可能连莫老也...... 他暗自盘算着,决定先按兵不动。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龙山村的小白和唐璟墨,是否安全...... “唐璟墨!唐璟墨!唐璟墨!” 顾中章的破吉普还没停稳,车门就被一脚踹开。 他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林家院子,车子上沾满了泥点子,显然是一路飙车过来的。 二楼走廊上,唐璟墨正小心翼翼地给小白编辫子。听到喊声,他探出半个身子: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 “嘿!你个老唐!”顾中章立刻会意,故意扯着嗓子喊,“又拐着弯说我矮是不是?等着!” 他转头对院子里口瞪目呆的林家兄妹咧嘴一笑,“没事儿,我跟老唐闹着玩呢!你们忙!” 林国华看着顾中章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楼梯,摇头感叹: “唐同志和顾同志这感情,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哪像小安那个没良心的,进了部队半个多月才来一封信,一点都不想着家里!” “哥,你说什么呢!” 林书画嗔怪地拍了下兄长的肩膀,“小安能半个月写一封信已经不错了,你忘了村头老王叔家的海子哥!当兵走了,一年才来一封信,还都是过年的时候写的。你知足吧!” “也是!一对比,显得我们家小安懂事多了!” 他话音刚落,又听到外面传来宋婉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白!小白!小白!”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里,两条麻花辫都快飞起来了,“林哥,书画姐,我找小白!” 还没等两人回话,噔噔噔跑上楼! 林国华挠挠头:“一大早的,这两口子追着我们家两口子跑干嘛?” 书画把水壶拎上,“别管他们了,到时间上工了,走吧!” 楼上,四人围在书桌前,顾中章麻利地摊开一张泛黄的海图,手指垫在一个没有标注的位置: “我爸的意思是,安排我们去这儿,一个科研基地的海岛!” “海岛?”小白挑眉,这又是闹哪一出? “对!”顾中章压低声音,“这里有个秘密研究所,可以当做是世外桃源。” “逃跑?”小白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听起来有点怂啊!” 宋婉立即挥舞着小拳头:“老大!这哪叫逃跑?这叫战略转移!让长辈们专心对付那些‘妖魔鬼怪’!” 她眨眨眼,意有所指。 小白看向唐璟墨,后者一直低头沉思,“你怎么说?” “走!都走!”唐璟墨心里早有此计划,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才闷不做声。 如今顾中章提供了神秘海岛,倒是解决了很多问题。 “都走?包括谁?”小白歪着头问。 唐璟墨深邃的眼睛望进她眼底:“你想带谁,就带谁。” 他顿了顿,“我们安全了,他们才能放手一搏!”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太棒啦!”宋婉兴奋地跳起来,“我宣布,本次行动代号叫‘相亲相爱一家人漂流记’!” “咦~”小白嫌弃地撇嘴,“宋婉你取名的水平,跟村口王奶奶有得一拼!” 顾中章立即接茬:“就是!听着跟夕阳红旅行团似的。宋同志,你今年贵庚啊?” “顾!中!章!”宋婉抄起枕头就砸,“看我的排山倒海神功!” 趁着两人打闹,小白和唐璟墨凑到海图前,“末世时我们在海上飘过三个月,” 小白轻声说,“相比之下,这都不算事!只不过不能这样走,一定要给他们留点礼物才行!” 她调皮的扬扬眉毛,唐璟墨立即明白小家伙想找对方麻烦。 “注意分寸,别打草惊蛇,影响首长们的计划!” “放心!”小白比了个ok的手势! “顾中章,船和物资事情怎么解决?”唐璟墨习惯掌控全局,走一步想三步。 顾中章一边躲着宋婉的“攻击”,一边回答: “海岛每半年补给一次,再过三天正好是补给船出发的日子,我们跟船走。” “三天?”宋婉惊讶道,“来得及准备吗?” “准备什么?海岛上有吃有住的,带些换洗衣服就行。” 男人活得糙不是没道理! 第81章 海岛?战略转移! 宋婉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群糙老爷们解释。 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岛上补给半年一次,那她的卫生巾用品至少得囤够六个月的用量! 她偷偷拽着小白的袖子,把人拉到墙角,压低声音道:“老大,你那个来了...都用什么?” 她挤眉弄眼:“有没有门道多弄点,不然到了岛上,想买都没地方买。” 小白一脸茫然,表示没听懂:“什么来了?” “不是吧?”宋婉瞪大眼睛,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肯定在逗我!” 小白依然一脸懵懂。 宋婉急得直跺脚,干脆凑到她耳边,用气音道:“大姨妈!” “大姨妈?”小白皱眉,转眼想到她和宋婉的关系,自以为搞懂了她的意思,“你妈?你想带上她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宋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是人类的大姨妈!哎呀,是每个月的月经!” 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来过!” 月经?! 小白恍然大悟。 在末世,因为辐射和环境原因,绝大数女性早已经停经,故而末世生育问题也是人类存续的难题。 她穿越过来后,竟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个年代的女性,好像每个月还会正常来这个! “我没来过!”小白坦然道。 小白语出惊人,简直秒杀宋婉。 ......omg! 宋婉嘴巴张成了o型,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半响,她才猛地合上嘴,一把抓住小白的手,信誓旦旦道: “没事!肯定是之前营养没跟上,诶!这是七零年代女孩的悲哀。” 她拍了拍小白的手背,安慰道:“放心!以后你的身体交给我,我这里可是存有几百种调经食疗方法!”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她前世可是5g网速! “保准把你养得气血充足!” “什么气血充足?”唐璟墨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吓得宋婉一个激灵。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眉头微蹙,手里还拿着半张没写完的物资清单。 宋婉的脸“唰”地红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没,没什么!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唐参谋就别打听了!” 她手忙脚乱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们方案商量好了吗?” 唐璟墨的目光在小白略显苍白的唇色上停留了片刻,指节无意识地收紧,钢笔在清单上洇出一团墨迹。 他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四人重新围坐在书桌前,各自似乎都有心事。 顾中章用铅笔在海图上画了个圈:“三天后的补给船,凌晨四点从三号码头出发。” “虽说岛上什么都有,但有备无患。”唐璟墨的钢笔尖在纸上画出清晰的痕迹, “我和小白负责药品和日用品,林家兄妹准备干粮,顾明月和宋婉收拾衣物。” 宋婉突然举起手:“报告!我需要额外申请一个行李箱!”见众人疑惑的目光,她理直气壮地掰着手指头数, “香皂、雪花膏、头油、哈喇油.....” 顾中章扶额:“你这是去海岛暂住还是准备嫁到岛上去...” “你懂什么!”宋婉叉腰反驳,“美丽是女人永恒的追求!再说了——” 她神秘地压低声音,“岛上要是女同志数量不少,这些可是硬通货。” 小白噗嗤一笑,随手把玩着桌上的指南针:“行了,我批准了!宋婉同志说好就肯定是好东西,必须带全!” 她转头问顾中章:“介绍信和调令有把握吗?会不会来不及?要不我帮忙做几份?” “放心!”顾中章从怀里掏出一叠盖好章的介绍信,得意的晃了晃:“我爸办公室顺的,就算些‘奉旨钓鱼’也能过关!” 众人哄笑间,小白突然问道:“小安怎么办?”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空军现役人员的调动不是一张介绍信能解决的。 “唐同志,唐同志,在家吗?有你电话!” 外头传来生产队长林旺的喊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在!马上下来!” 唐璟墨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发现脸色都不太好。 “不要多想,如果是出事了,来的就不是电话而是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是谁打过来。” 小白不放心,打算跟着唐璟墨一起到村委办公室。 两人刚走出院门,就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宋婉拽着顾中章的袖子追上来:“等等我们!” 她压低声音:“在屋里干等着更着急!” 此时正好是响午下工时候,四人一路走来,不断有下工的乡亲热情地打招呼: “小白,吃了吗?” “唐同志,我家那口子说改天请你喝酒哩!” “宋知青,上次教我们的字都会写了,什么时候再教新的。” “顾县长,又来走访我们龙山村。放心,大伙都好着呢!” 四人笑容满面一一回应,等走到村委办公室时,脸都笑僵了。 宋婉揉了揉脸蛋,嘀咕道:“太受人欢迎也遭罪,我总算能明白我爱豆的烦恼!” 唐璟墨拿起桌上的话筒,简短应答几句,脸色越来越古怪。 挂了电话,看着其余三人好奇的眼神。 “回去再说。” 村委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四人快步回家,关紧房门后,唐璟墨才沉声开口: “电话是我父亲打来的。” 他顿了顿,“告诉我两件事: 第一,我和小白分别带战龙中队和狼王战队驻守海岛。” “第二,林小安因为在试航当中表现优秀,特批进入海岛空军警备队。”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顾中章率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老爷子们这是早有准备啊!” 他摸着下巴嘀咕:“怪不得办公桌上放那么多空白介绍信。” 小白若有所思地敲着手指,“看来我们想到的,长辈们早就安排好了。” 她抬头看向唐璟墨,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只是不知道是保护呢,还是交待后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来我们也得为长辈们准备点礼物!” 第1章 死而复生?重生七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林小白脸上,火辣辣的疼。 “死丫头,装什么死!给我滚到一边去!”尖锐的嗓音刺破耳膜。 林小白睁开眼,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找死! 哪个嫌命长的敢在她面前放肆! 身为末世一方霸王,上一个敢这么对她的人,尸体已经被异兽啃得连渣都不剩。 “砰!” 拳头比火气来得更快,精准命中对方左眼。 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院落,“啊......傻子打人啦!” “吵死了,闭嘴!” 林小白暴喝出声,随即愣住。 声音不对! 这...轻柔的声音... 她发出的? 开什么玩笑!她的嗓音可是中气不足,雌雄难辨的...中音! 低头,缩小的身子套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 她最后的记忆是忽如其来的大爆炸,那么现在...... “天杀的贱种!要造反呀!”沈翠花捂着眼睛跳脚,“大伙快来看啊!亲侄女要打杀婶娘,傻子杀人了!” 刺耳的诅咒声充斥耳畔,打断了林小白的思绪。 她眯起眼睛,扫了一圈围上来看热闹的人。 有老有少,穿着或蓝或灰的复古老旧粗衣。正中间那个三角眼妇人满口黄牙,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母鸡。 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群奇怪的人? “再吵,拧断你的脖子。“她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诡异的气氛在院中蔓延。 林家这个痴傻了十七年的丫头,此刻眼神凌厉如刀,周身杀气如有实质。 沈翠花被盯得两腿打颤,却仍梗着脖子叫嚣:“反了天了!大壮!快把这小畜生...“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小手已掐住她咽喉。 “小白!那可是你婶婶!“缺牙老妇惊叫。 林小白歪头打量手中肥硕的妇人,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的...婶婶?“ 她怀疑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被抓进了某个实验室,被改造了身体。 她暗自蓄力,而异能却毫无反应。 他姥姥的! 手中的力道骤然加剧,沈翠花瞬间翻了白眼,身后的人群看傻了。 “砰!“ 从门外冲进一个矮胖小鼻子大耳朵的汉子,抡着擀面杖叫嚣:“小畜生找死!“ 木棍带着风声朝她头顶砸下。 “咔嚓!“ 众人还没看清动作,擀面杖已断成两截。而那个瘦小的身影正缓缓收腿。 嗷~~ 林大壮痛呼一声,鼻孔流出了两行血。 一滴,两滴......溅入脚下黄土,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不知道谁打了个嗝,像是解开了某种开关,所有人重新启动,争先恐后往大门挤去,一窝蜂全跑了。 林小白掰了掰拳头,发出咔嚓咔嚓声音,上下打量林大壮,像是逮住猎物的饿狼在寻找最佳下嘴部位。 林大壮腿脚不由自主哆嗦起来,但嘴上还是硬撑着: “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可是你亲叔叔,你敢打我,你奶奶肯定会把你扫地出门!” 林小白一脚踹倒林大壮,俯身时阴影笼罩他惊恐的脸:“刚才,你想杀我?“ “不、不是...我是跟你打招呼开玩笑来着,我是你叔叔,亲的!“林大壮语无伦次。 “哦?“她笑了,“那更好,杀起来...更痛快。“ “你杀了我要吃枪子!一样逃不过死!” 嗯?这里也有执法官? 想到上辈子唐璟墨铁面无私的性子,林小白犹豫了一下。 林大壮抓住机会,转身就逃,跑出了残影,连挂在墙上的婆娘都不要了。 啧啧啧!男人呀! 林小白摇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被她甩到墙上又滑落躺在地上女人。 干脆发了发善心,走过去,伸出脚,轻轻一勾,再一颠,她的好婶婶就像足球一样飞到墙外。 至于落在何处,管他呢! 世界终于清净了。可她内心却翻腾着各种疑问。 难道自己借尸还魂了? 想想那神秘遗址的大爆炸威力,林小白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走到墙边的水缸,探出头去,左瞧瞧,右看看。 呦呵!换脸了。 水里倒映出来的女娃,年轻的很,15岁?16岁? 瘦的下巴都脱相了,跟个猴子似的,她手下混得最差的也比她圆润。 看来伙食不行呀! 她有点不满意。混成这样怎么好意思接收她的魂! 她伏低身子,想看得再清楚些,却猛地把人从背后抱住。 “小妹,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把头伸进水缸喝水,会掉下去淹死的。” 林小白心里微惊,居然有人能在背后偷袭她! 看来这具身体还没有被自己完全掌握,连起码的危机感都没有。 “放开!” 她使了巧劲脱离那人的怀抱,转身,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憨厚的国字脸,板寸头,深色的皮肤上嵌着两只大眼睛,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这双相似的眼睛上一刻她刚在水缸中瞧见。 “好好好,大哥放手。” 林国华松开手,细细打量她:“小妹,伤着哪了?婶婶是不是又来借东西了?刚才小安跑到田头找我,说你和婶婶打起来了。” 林小白哪里清楚原身发生了什么,干脆闭嘴拒绝回答。 “哥,是婶婶先把妹妹推倒在地,撞到了后脑勺。妹妹才打婶婶的。” 林小安抢白了一句,怯怯地看了一眼林小白,又默默站在大哥身后。 只这一眼,林小白就晓得他对自个起了疑心。 “撞到脑袋了?给大哥看看。” 林国华上前想扒开小白头发检查一番,被她嫌弃的一把推开。 林国华没在意妹妹的抗拒,反而温声安抚: “小白乖,让哥哥看看伤口。刚才没被吓着吧,下次婶婶打你的时候,你要学会逃跑。 大哥不是教过你吗,你躲到房间里,锁上门,她进不去。 要不就跑出去,躲到李奶奶家。” “李奶奶能记住吧,经常给你枣子吃的白头发。” 林国华平日里上工,最不放心就是小妹。人傻不爱讲话,被欺负了也不会告状,愁死他了。 林小白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居然叫她逃跑,笑话! 她林小白遇到敌人,只有对方逃跑的份! 还有,什么大哥? 连基地大佬都不敢在她面前自称大哥,他哪来的胆子敢如此自封! “你,报上名来!” 第2章 什么?两百年前! “你,报上名来!” 林小白的语气实在谈不上友善。 也不知林国华是对自个妹妹开了多少级滤镜,愣是一丁点没听出异常,反而为她多说了几句话而激动不已。 “小妹,你病好了?!你现在说话吐字清楚的很!” 林小安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哥,妹妹刚才把婶婶和叔叔都打跑了,奶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他想提醒大哥,此妹妹有点反常,不一定是真妹妹。 谁知林国华听了居然比刚才还高兴,一拍大腿道:“哟,小妹都会保护自己了,好事!看来脑子也清醒了。若爹娘泉下有知不知道得多开心。” 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继续安抚小白: “小白,别着急哈,你脑子刚清醒,以往的事情肯定是记不住。我重新给你介绍。” 他拍了拍胸脯道:“我是你大哥,林国华。你还有个二姐叫林书画,她去割野菜了,马上回来。” 完了,又把身后的男孩拉出来介绍: “你和小安是双胞胎,不过他比你早出生一分钟,你得叫他小哥。” 说到小安,林国华才想起质问他:“刚才婶婶欺负妹妹的时候,怎么没拦着?” 林国华对小弟可不像对小妹那样温柔。爹说了男孩得吼女孩得哄。 林小安快速瞥了小白一眼,低头解释:“我去藏粮食了,后来我不是去找你了吗。” 每次婶婶一来,都像蝗虫过境,家里但凡能入她眼的都被顺走。 林国华叹了一口气,转头又换回笑脸哄着小白:“小妹,你肚子饿了吧,大哥给你煮饭,你先去屋里躺一会。” “小安,去照顾妹妹。” 林小白无语地看着林国华一番自作多情的表演,心里默默把他跟自己养的黑熊划为一类,都是没脑子的憨货,不足为惧。 倒是林小安这小子,有点意思。 林小白小手一背,慢悠悠地晃到房门口,砰的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走进去,盘腿坐在炕上,朝躲在角落的人儿勾了勾手指。 “过来,我问你答。” 林小安僵住了,后背越发贴紧墙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刚才在屋子里全看到了,小妹倒地晕过去后,下一秒醒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会吃人。 更别说揍婶婶那两下,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妹妹。 他们是双胞胎,从娘胎里就呆在一起,最清楚妹妹是什么样子的,绝对骗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想尝尝我的拳头有多硬吗?” 林小白眼神一转,杀气外露。 林小安立马滚了过来,跪在她脚下求饶。 “求大仙救救我们!” 呦,不是求放过,而是求救,看来这小子有点眼力劲,知道谁是实力派。 “救或者不救,端看你老不老实。说说吧,这家什么情况。” 林小白脑子里有些模模糊糊的画面,总是佝偻着背的男人,卧病在床的女人,不停干活的大男孩,爱哭的女孩和总在原身身边晃悠的小子。 他们的身份大致能猜得到,一个傻子的活动范围有限,认知有限,能记住的无非是至亲。 但她目前更想知道——这是哪? 空气闻起来清新至极,天空没有灰霾,墙角的杂草是绿的,水缸的水是干净的,甚至连不远处的鸡鸣狗叫都是鲜活的。 一切的一切,和她先前世界大不一样。 她需要这方世界的信息。 林小安偷偷瞄了一眼似乎陷入沉思的小白,脑子里飞速闪过许多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打不过这个妖怪。 “这里是1975年的龙山村......”林小安特意强调了年份,放慢说话速度,暗自观察妖怪的反应。 “1975?啧啧啧......”小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竟然回到了两百年前,那个传说中无污染原生态的地球,太好玩了! “......我们还有爷爷奶奶,但自从你...我俩出生后就分家了,他们跟着叔叔婶婶生活。 ......爹和娘三年前相继离世,奶奶说我们年纪小,没一个顶事的,就把我们两户并为一户,工分什么都挂在叔叔名下,他们再给我们粮食......” 说到这,林小安眼眶通红,十指握拳,脸上满是忿恨之色。 “给我们的粮食和我们的工分根本对不上,每次都克扣许多,根本吃不饱,好不容易求着村长答应我们可以分回来单过,可奶奶不同意......” 他懊恼的捶了一下地,倔强的嘴唇抿的紧紧。 “所以,你是想求我杀了他们?” 林小白活动了一下手腕,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惊悚到了某人。 她以前生活的世界,粮食是极其珍贵的资源,抢夺他人口粮那是可以凌迟处死的重刑。 林小安摇摇头。 “不能杀,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只想让他们归还拖欠的粮食,以后各个各的,别占我们家便宜。” 诚然,被欺负狠的时候,林小安也曾经想过鱼死网破,但那都是气话,真要闹出人命,公安不可能放过他。 “怂!”林小白嗤笑了一声。 林小白一副随时砍人的架势像盆冷水一样泼在林小安头上。 他瞬间清醒了。 眼前之人恐怕真是聊斋里的大妖怪,无缘无故占据小妹的身体,打打杀杀轻松挂在嘴边,在旁人看来,这都是小妹的行为。 若真出事,枪决的也是小妹的身体...... 林小安脑补小妹中弹场面,呼吸一滞,胸口说不出的难过。 “大仙,你若是需要身体,用我的,我好歹是个男孩子,身体比妹妹好多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不像妹妹是喝药喝大的,她的身体都是苦的。求你放了她。” 林小安匍匐在地恳求小白。 妹妹在的时候,他有点嫌弃她。 妹妹不在了,他心里又难过的很。 算了,反正这日子没什么盼头,不如让妖怪占了去,说不定看在他听话的份上,能庇护哥哥姐姐和妹妹。 至少别老被婶婶欺负,别被叔叔把家里的东西全占了去,好歹能有条活路。 林小白懒得跟他解释其中的误会。 原身应该是个无魂之人,才会痴痴傻傻,没有她也活不了多久。 她一个异世之魂接管身体后,对原身来说是好事,有了魂,人才算活过来。 不过...... 第3章 极品亲戚?找死! 不过...... 林小安刚才说杀人要偿命,岂不是说这里也有类似基地执法官的角色。 小白烦躁地碾碎炕沿一角。 这种人沾上了最麻烦,整天盯着你,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算到你头上,烦人! 林小白想起以前和唐璟墨不得不说的三两事,顿时有点心浮气躁。 她一躁就想吃东西。 一想到吃,原身本来就空虚的胃适时发出强烈的需求。 “你起来,给我找点吃的过来。”她使唤起林小安顺手的很。 林小安哪敢不从,好在厨房飘出香味,应该是大哥做好了午饭。 “小妹.....” 林小白眼神冷冷的飘过去,林小安立马改口:“大仙,我马上给你端过来。” “叫我小白,别让人看出异常。” 她等不及了,胃饿得直抽筋,干脆从炕上跳下,顺着香味找到厨房。 林国华正在往灶膛里塞柴火,火上的大锅正咕噜噜炖着东西。 “好香,我要吃!” 她直接伸手想掀开锅盖,被林国华按住了。 “小妹,还要一会才好,你要是饿了,先吃个地瓜填填肚子。” 林国华从火堆里刨出一个黑乎乎、圆嘟嘟的东西,冒着热气,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小白哪里忍得住,一个快动作抢了过来,直接往嘴里塞。 “哎哎,小妹,小心烫,要扒皮。” 提醒为时已晚,小白已经囫囵吞枣,咽下去。 林国华哭笑不得,转眼又心疼起来,小妹定是饿极了。 他又从灶膛里又扒出一个,小心地扒了外层焦黑的皮,露出里面黄橙橙的瓤,细心的吹了吹,再送到小白嘴边。 “你当我是废物?”小白接过地瓜,“连吃东西都要人喂,末世里活不过三天。” “什么末世?”林国华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妹妹嘴里嚼着软糯香甜的地瓜,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林小白懒得解释说不明白的事情,反正现在嘴巴也没空。 一个地瓜被她两三口吃完,渴望的眼神再次看向林国华。 林国华摸了摸她的头,好声好气地哄着:“小白乖,再等一会姐姐回来一起吃,粥还要焖一会。” 粥?白花花的大米熬出来的香喷喷白粥? 林小白眼睛亮了,居然有那么好的事!这可是只有基地高层才有的待遇! 好人!以后她罩着他! “林国华,给我滚出来!”林老太的沙哑声打断了厨房和谐气氛。 林国华笑容立马消失,满脸愁色惋惜的看了一眼还在嘟嘟冒气的大锅。 一直守在厨房门口的林小安闯了进来,反手把门扣上,“哥,妹妹,快吃,不然奶奶又得整锅端走!” “噢噢噢,对对对!小安,赶紧搬桌子把门顶住。” 两人立马分工明确,林小安拖着桌子顶住门板,嫌不够分量,把厨房仅有的几样东西都拿来靠在门上。 林国华灭火,掀起锅盖,用两个大碗把锅里分量不多的杂粮粥盛了出来,一碗给林小白,一碗给林小安。 “快喝快喝,待会奶奶进来了,咱们一口都捞不着。” 林小安不怕烫,咕咚咕咚灌下一半,再把剩下的半碗递给大哥,嘴里砸吧砸吧回味。 小白拿着碗,倒不着急喝。 碗里的粥稀得跟汤一样,若她也咕咚下去,肯定尝不出滋味。不如慢慢品一品,体验一下传说中地球尚未被污染时候的正常食物。 敢来跟她抢食物的人... 呵呵... 都在地狱好好待着,多一个也不嫌多。 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粥香,万般珍视地抿了一小口。 野菜独特的清香掺杂了些许大米的香味和各种豆子的豆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暖流,彻底激活了她的味蕾。 真美好! 这种美食就应该在阳光底下享受,缩在屋子里多憋屈。 小白端着碗,悠哉走到门边,小脚一伸一缩,顶在门边杂物嗖嗖的回归原处,而碗里的粥汤纹丝未动。 “一群白眼狼,小兔崽子,胆儿肥,敢打伤你们的叔叔,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方言国骂脱口而出,三字经都不带重样。 林老太骂得脸红脖子粗之时,门忽然被打开了。 她最小的傻子孙女,睁着一双黑且亮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她。 “啧啧啧......真好喝。” 小白又抿了一口,施施然跨过门槛,从林老太身边径直走过。 一直走到院子中间,就着阳光喝起粥来,心想要是有点肉就更完美了。 屋里院内的人都看傻了,呆呆地看着小白的一系列动作。 “老头子,把狗血拿过来。小崽子中邪了!” 小老太掐腰一吼,一个高瘦老头端着碗黑红血水冲过来,直接泼向小白。 “小妹!” “小白!” 林国华两兄弟急得脱口而出,眼看那血水就要迎面浇上小白。 下一秒,众人眼前一花,林老太和小白不知怎的互换了位置,愣生生地被淋了个满头狗血,腥味直熏鼻子,恶心的林老太干呕起来。 “小妹,没事吧。吓死大哥了。”林国华冲上来,上下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着林老太林老汉吼道: “奶奶,爷爷,你们干嘛呢。” 林小安不发一言,站在小白前面护着她。 林老太抹了一把脸,瞪了一眼林国华兄妹三,回头吼道:“死老头,往哪泼呐!” 她随手从院子绳子上扯下一件晾晒的衣裳,擦了擦脸,蹭了蹭手,走到林国华面前,一把拧住他耳朵。 “嚷嚷什么,还知道我是你奶,谁家小辈对长辈大喊大叫。 你听好了,她不是你妹妹,是孤魂野鬼,山精妖怪!去,把她抓住,送到山神庙镇压。” 林国华被林老太一拧一推,踉跄了两步,站到小白面前。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老太太真相了。 小白好奇的是,面前这个憨厚大哥会怎么对自己的“小妹”。 林国华跺了一跺脚,“奶奶,你在这傻胡说什么,小心被人听到说你搞封建迷信。” 林老太心一慌,刚才气急了差点忘了这茬。 她心虚的左右瞧瞧,还好院子里都是自家人。 没有旁人,她底气又足。 “我不管!她生下来的时候,天昏地暗的,我就说是个扫把星,不能要。 你娘死活抱着不肯放手,看吧,现在她克死你娘又克死你爹,你还当她是块宝。 今天,说什么你都得送她进山。若她能过得了山神的法眼,以后我就不管她的事。” 林老太打得好主意。 谁不知后山是禁地,不管多大本事的猎户,进去了都是有去无回。 这明摆着让小白去送死。 林国华两兄弟当然不可能同意。 林老太前后瞧了瞧,空旷旷的院子连个趁手的柴火都没有,干脆就地一滚,哭嚎: “你不把她送走,我就哭死在这,让大伙看看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是怎么逼死自个奶奶的!” “林大山呀,你在天有灵快看看吧,你生的好儿子,尽欺负你娘。 想当年为了养大你,娘吃了多大的苦头,老了老了,还要被你的孩子欺负。天理何在!” 第4章 算计?先收利息! 老太太声线一提高,周边的邻居就坐不住,想看又不敢看,偷偷摸摸伸个头,竖起耳朵,听个墙角,低声议论起来。 “林老太真狠心,后山我们大老爷们都不敢进,居然让一个女娃去,诚心要她命。” “林老太早就看不惯小白这个傻妞,嫌她光吃饭不干活,赶去后山喂狼正好遂了她的意。” “你们懂什么,这是咱们龙山村的规矩,谁撞了邪就得送到后山,让山神大人过过法眼,能活着回来就说明邪鬼祛除干净,若死了说明山神要除恶。” “邓老太,你就瞎说吧,我爷说了那些话都是黑心肝的人编出来的瞎话。” “什么瞎话,小兔崽子光长个不长心眼,把老祖宗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瓜田里诸位看客自个吵了起来。穷山僻壤,哪里都有流传许久的陋习。 村民蛐蛐的声音放得再低也瞒不过听力s级的小白。 异能没有了,强大魂体带来的身体机能变化尚可,正好去活络一下筋骨,搞点肉补充补充营养。 有狼群必定有别的活物,在她眼里都是一只只行走的肉块。 小白呲溜一下喝完碗里的粥水,把空碗递给林国华,伸了个懒腰,大声说给四方邻居听: “林老太,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能在后山呆住了,过了你嘴里的山神法眼,以后可不准管我的事,还得把之前占了我们家的东西一分不差的还回来。” “妹妹,别去,后山有狼,有大虫,还有狗熊豹子!”林国华苦口婆心劝道。 “对,危险,别去”小安也挡在前方,不想让小白走。万一妖怪打不过山神怎么办,她用的可是自个妹妹的肉身。 林老太一听小白惦记着之前他们拿去的东西,就不干了。进了她兜里的东西再拿出来,就跟割了她的肉一样,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这是两码事!” 林老汉心思一转,倒觉得此事可为。没了小白,家里少支出一份口粮,还能给小儿子省出点零花钱,划算! 于是,他上前拉扯了下老婆子,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林老太立马改口: “你爷说了,看在你死去的爹娘份上,给你个赎罪机会。 你现在立马滚去后山,明天这个时候若能安全回来,我们就把粮食还给你们。” 小白就等着这句话,她双手一拍,高声说道:“各位邻居都听到了吧,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有好事者大声回道:“听到了,我们都给你作证。” 林国华见这事莫名奇妙就定下了,着急得不知所措,老的不搭理他,小的劝不动。 他干脆拾起墙角镰刀,下定决心,“奶奶,你非要妹妹去的话,那我跟着她一起去。” 林老太对自己的大孙子还是有点感情,这点感情源自于他一天能赚十个工分。 “可别后悔,你自个想清楚,除了小白,你还有书画和小安,都是你兄弟姐妹,看你顾得了哪一头。” 林老太可太清楚自个孙子的软肋,一捏一个准。 手心手背都是肉,林国华眉毛皱成一条线。 “磨叽!” 小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可没闲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耽误她上山吃肉。 她转头直接看向林小安,眼神凌厉,语气不容置疑,“看好你哥,别给我添乱。” 林小安一个激灵,秒懂——大妖怪实力比山神强! 他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抱住林国华,扯着嗓子干嚎: “哥,哥!你可别丢下我和大姐啊!爹不是说过吗,妹妹有大福气,肯定能平安回来!” 这小子一边嚎,一边偷偷瞄林小白的脸色,见她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才松了一口气。 林小白冷眼旁观,心想,挂名哥哥倒有几分她末世小弟们察言观色的小聪明样子,可造之材。 解决了林家兄弟,小白慢悠悠晃到林老太身边,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伸手拍了拍老太太的胳膊,语气放缓: “林老太,我去给你祈福哈,您可得好好''受着''~” 话音未落,指间暗中发力,精准快速在她身上点了穴位。保证让这老虔婆接下来几天浑身酸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够她吃一壶。 做完手脚,转身就走,路过林老汉时,如法炮制,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我顺便也帮您祈福,让山神保佑你''健健康康''~” 刺了他的宫海穴,保证他明早起来,歪嘴斜眼淌口水。 来而不往非礼也!敢算计她,那就别怪她加倍奉还。 若不是还没彻底搞清当下世界的规则,这两人早成了尸爷尸太了。 小白神不知鬼不觉做完小动作,绕过他俩,一步三晃往后山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而角落里,一直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的沈翠花,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娘家婶子前几天提到的事,心里猛地一跳——那可是五十块钱加两担粮食的好买卖啊! 她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自己,立刻猫着腰溜回家,准备找自家男人好好“商量商量”。 林小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林小安这才松开林国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林国华瞪着他,压低声音怒道:“你拦我干什么?她一个人进山,万一出事怎么办!” 林小安翻了个白眼,凑近他耳边,神秘兮兮道:“哥,你还没看出来吗?咱家现在这个‘妹妹’,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什么意思?”林国华皱眉。 “你见过谁家姑娘能徒手掰断锄头?”林小安压低声音,“她刚才拍奶奶那一下,我瞧着不对劲,奶奶现在脸色都变了!” 林国华一愣,转头看向林老太,果然见她脸色发青,额头冒汗,手指微微发抖,却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林小安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哥,听我的,别招惹她,她要是真想弄死咱们,估计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林国华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进山。” 林小安叹气:“放心吧,她比山里的狼还凶,狼见了她都得磕头叫祖宗。” 第5章 野男人?捡一个! 唐璟墨背靠着一棵老松树,藏青色的确良军装已经被血浸透成黑紫色。 他右肩的贯穿伤还在汩汩冒血,那是两个小时前被土制霰弹枪打的。 “唐大队长,把图纸交出来吧。“灌木丛里传来带着地方口音的喊话,“你那些战友可都去跟阎王爷报道了,你也赶紧吧,别落单了。” “就是得咯,死倔有啥子用。留着全尸好投胎,不然莫怪我们兄弟不讲情面。” “大哥,跟他废话那么多做撒子。他就一个人,还受了重伤,我们那么多人还怕他个鸟!” 唐璟墨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悄悄给56式半自动步枪压上最后五发子弹。 外面这伙匪徒,他带着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半天,已经摸清他们的人数和武器,今天看起来是凶多吉少,好在总算掩护战友送出了情报。 “想要图纸?“唐璟墨突然一个战术翻滚,子弹精准穿透灌木,“拿命来换!“ 惨叫声中,他闻到空气里飘来的煤油味——是土制燃烧瓶! 唐璟墨就势滚进山涧的刹那,身后爆开灼热的气浪。等耳鸣稍减,他听见至少八九个人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到底是军区大比武的尖子。“领头的刀疤脸踢开滚烫的碎石,手里双管猎枪顶着唐璟墨太阳穴,“可惜再好的身手,也架不住我们兄弟人多。“ 唐璟墨突然暴起,军用匕首从绑腿弹出,直接扎进对方脚背。 在惨叫声中他夺过猎枪,却听见“咔嗒“的空响——没子弹了。 三个歹徒的砍刀同时偷袭唐璟墨的后背,锋刃切开他后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被扎伤脚背的刀疤,迅速补了一枪,唐璟墨应声倒下,眼睛无神地望着远处龙神山的龙头崖。 “快快快,干正事,找东西,把图拿回来!干完活赶紧撤,这山不能过夜。”刀疤脸招呼手下干活, “你们外头来的不晓得,这座山叫龙神山,邪门。入夜要吃人的。” “大哥,他身上啥也没有!” “姥姥的,咱们上当了!肯定是被转移了,怪不得这小子一直带着我们转山。” 刀疤脸懊恼不已,掏出手枪,“砰砰”补了两枪。 濒死的恍惚间,唐璟墨看见龙头崖的山雾中浮现出奇异的光晕。 那光影中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穿黑色作战服的人,高个子模样与自己有八分相似,回眸间,天地为之失色。 矮个子的,是个女生! 身上带着尸山血海淬炼出的煞气,宛如十殿阎罗降临。 两人好像起了争执,下一秒,巨大的蓝色爆炸蘑菇云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光晕消失,化作流星没入他体内。 唐璟墨感觉有团火在胸腔炸开,无数陌生记忆如洪水般涌入——末日堡垒、变异生物、还有那个总与他唱反调的女人...... “嗬......“ 蓝光乍现,离唐璟墨身体最近的四个匪徒瞬间气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歹徒们惊恐后退。 地上血泊中的尸体突然以违反人体力学的姿势站了起来,被血糊住的眼睛精光暴射。 虽然还是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但周身气势已然天翻地覆。 刀疤脸一行人脸色发白,慌乱之中,不知道谁连开两枪,却见对方以近乎预判的动作闪避。 躲开了子弹,唐璟墨抓住飞来的砍刀反手一掷,钢刃直接钉穿三人咽喉。 有两个歹徒见势不妙,转身要跑,却被折断的松枝贯穿后心,死不瞑目。 “这不可能......“刀疤脸瘫软在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军官,“你明明......“ 回答他的是56式步枪的枪托——唐璟墨用尽最后力气砸碎了对方下巴,拧断了脖子。 刀疤脸倒下时,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瘫倒在冰冷的山岩上。 山神庙里,林小白正用树枝串着刚打的野兔在火上翻烤。 突然,她敏锐地抬头——东南方的山林惊起大片飞鸟,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啧,抢食的来了?“她随手抓起磨利的柴刀,突然浑身一震。 远处山脊上,一道流星般的蓝光划破天幕,转瞬即逝。 林小白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光芒她太熟悉了——异能者的能量波动!看那光芒,还是个强者。 柴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她舔掉嘴角的兔油:“有意思。“ 她嫌走过去太麻烦,干脆三下两下攀上高耸入云的树上,借助垂钓下来的藤蔓,像个猿猴一样,纵跃其间,异常惬意。 当她到达山涧时,地上全是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闻腥而来的畜生行动够快的。 “不抢你们的食物,喘气的给我留下,死绝的麻溜带走。” 也不知道龙神山的畜生是真有灵性,还是林小白有邪性。 她的话语刚落,除了唐璟墨的身体,其余的尸首全部拖走,消失在丛林中。 林小白用脚尖踢了踢,把他身体翻过来,待看清五官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张染血的面孔,化成灰她都认得,赫然与她末世时的死对头——基地执法官唐璟墨一模一样! “缘分呐。“她掐住男人脖颈,却在感受到微弱脉搏时眯起眼睛。 她眼里翻涌着杀意,前世两人的恩怨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多好的机会,再用力一些,这棺材脸就永远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山风送来断续的呻吟,她听见对方无意识呢喃着:“小...白...“ 柴刀“当啷“掉在石头上。 林小白盯着这张苍白的脸,突然露出森森白牙:“唐长官,您这副落水狗的德行,可比举着处决令时顺眼多了。“ 她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 既然落到她手里……那就别怪她好好“报答”他了!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着反而是一种惩罚。 她一把拽起男人的衣领,拖死狗一样往林子深处拖去。 “唐璟墨,你也有今天。哈哈......” “若是被基地的那些议员看到你这一身伤,又得栽赃到我头上。姥姥的,我上辈子受过最多的憋屈全都跟你有关......” 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似乎在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回到山神庙,林小白随手把唐璟墨扔到火堆旁。 拍了拍手,“嘿嘿.“笑了两声,颇有仪式感的念叨着:“棺材脸,我要开始咯~” 她粗暴地扯开男人军装,开始处理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用柴刀尖头直接挖出子弹。 那场面血肉模糊,若有人在旁瞧见,肯定拿不准此人是在救人还是在虐尸。 取完子弹,手指微曲,这点一下,那点两下。 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每处止血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最后到庙外摘了些野草回来,剁碎,敷在伤口上。 收工! 完事! 第6章 初吻?占执法官便宜 林小白上山后,沈翠花一直在琢磨娘家嫂子说的话。 “当家的,醒醒!有好事!” 林大壮迷迷糊糊睁开眼,不耐烦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吵!” 沈翠花压低声音也难掩兴奋,“赚钱的活,你干不干?” 钱?! 林大壮睡意褪去大半,“什么活,好好说说,太累就算了,让老三去吧。” “你个懒猴!”沈翠花“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肚皮,“捡钱的活,天上掉钱......” 林大壮一个激灵,瞬间坐了起来,“好好说说!” “我娘家那边有一个猎户,家里只有一根独苗,愿意花这个......数找媳妇。” 沈翠花贪婪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元,再加两担粮食。” “你是说...隔壁?”林大壮指了指侄子家,“那户人家看上书画了?这是好事,跟娘说没。” 沈翠花恨铁不成钢,白了他一眼,“跟娘说了,那些聘礼能落到咱们手上?爹肯定都拿去补贴老三,再说....” 她凑近当家的,低声说了几句,林大壮惊道:“瘫子?要的是林小白?” “这不瞎扯嘛,那丫头都上后山了,八成回不来。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工。” 林大壮扯了扯婆娘,躺平。 “你傻呀,我要是没把握还能跟你费口舌。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山神庙有点门道,山里的畜生都不敢进庙里。 只要她在庙里好好待着,以她的今天的架势,多半没事。” 想起白天的事,林大壮身上又开始泛疼,他犹犹豫豫道:“真的假的?我听说上后山的都活不了。你今天也见到了,那丫头脑子清醒了,不像是好惹的...” “怕什么!“沈翠花咬咬牙,“她再厉害也是个野丫头。” 她从柜子里摸出一包药粉,胸有成竹道:“我嫂子给的药粉,听说是猎户家用来迷晕猎物的。 明天一早我们就提前上山,加点料,让她回不来。别人只当她死在山上了,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林大壮眼珠子乱转,“万一她真的死在山上...” “那咱们就用书画顶上,相貌是差了些,但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林大壮咽了咽口水,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行,明天一早我就去山脚下等着。” 被人惦记的林小白,此刻正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盯着唐璟墨潮红的脸,思绪翻滚。 该死的!烧起来没完没了。 看来只是凑巧长得相似而已,这厮肯定不是那棺材脸。能在末世里厮杀活下来的,哪个不是身体素质强者。 她又不是专业医者,能做到这份上不错了,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算了。 林小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反应堆...别碰...”模糊的音节从男人干裂的嘴唇吐出。 林小白猛的睁开双眼,眼波寒芒骤聚。这是爆炸前唐璟墨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上前掐住男人的下巴:“你到底是谁!” 唐璟墨的睫毛剧烈颤抖,下一秒浮动着不正常蓝光的眼眸睁开了,他下意识抓住林小白的手腕,沙哑道: “说了不能动,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果然是你!”林小白冷笑,匕首抵住他的喉结,“我亲爱的执法官大人。” 唐璟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搂住小白,翻身把她反制于身下,匕首划过他的皮肤,渗出了血丝。 小白措手不及,被他不要命的偷袭成功,正准备还击,身上的人却再次陷入昏迷,沉重的躯壳压着她,一动也不动。 “给我起开!”小白恼羞成怒,阴沟里翻船,糗大了! “冷~”唐璟墨求生的本能驱使身体自动寻找热源。他双臂如铁箍般收紧,勒得小白有点透不过气。 林小白正要发作,突然两人贴近的心脏处传来了诡异的共振。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响过一声,与此同时,林小白感觉到肌肤温度快速升高,两人交叠的身体上泛起了蓝光。 不远处的龙头崖传来了地鸣,一道青光穿透山体照在两人身上。 下一秒,林小白发现自己神奇的浮在半空中,身下是被青光笼罩的两具躯体——唐璟墨正紧紧搂着她的身躯,两人的眉心处被一道蓝光联结,波光粼粼。 “见鬼......” 她抬手想拉开唐璟墨的身躯,却看到半透明的魂体上穿的是临死前那套黑色作战服。 “轰——” 庙外响起了惊雷。 林小白眼神一凝,看见另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唐璟墨身体浮出—— 唐璟墨的魂体跟她一样穿着黑色作战服,眼眸泛着异能蓝光,死死的盯着她。 “喂,棺材脸......” 话音未落,唐璟墨的魂体忽然扑上来,精准扣住她的后脑勺,带着硝烟味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晨光透过山雾照进庙里时,林小白是被热醒的。 唐璟墨的手臂还紧箍在她腰上,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敢占我便宜!”她抬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脖子,直到血腥味溢满口腔,也没见男人动弹半分。 “喂!别装死!”林小白把他推到一旁,上下检查一番,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身上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我的吻居然还有疗愈的效果?!”林小白沾沾自喜。 不过,昨晚居然被亲晕过去了,太丢脸了吧。 林小白恼怒伸出手摸了摸唐璟墨的嘴唇,不肯吃亏的性子占了上风,干脆俯下身去,有样学样,啃了啃睡美人的嘴唇。 “啧啧啧,也没什么感觉吗,口感一般,还不如嚼块奶糖,好歹有点甜味。” 林小白做了总结发言,低头却对上一双茫然的眼睛——没有熟悉的凌厉,只有幼兽般的懵懂。 “你...”嗓音干哑,“是谁?” 林小白眯起了眼睛,凑近他的脸颊,观察他眼眸深处。 唐璟墨心下一慌,脸色发烫,“你,你自重!” “你不记得了?”林小白再向前贴近,嘴唇扫过他的唇角,“真不记得了?” 唐璟墨呼吸一滞,眼神慌乱,不敢和她对视。 “我...”林小白忽然笑得千娇百媚,“我是你的未婚妻林小白呀。” 第7章 唐二狗?未婚夫也! “不可能!”唐璟墨下意识反驳。 林小白越发笑得灿烂,小虎牙闪着恶劣的光。 “怎么不可能,你叫唐二狗,小名棺材脸。咱俩一见钟情,二见定情,从此山盟海誓,我非君不嫁,你非卿不娶。” 小白偷瞄他一本正经却越来越窘迫的神色,继续编: “可惜家中长辈嫌弃你中看不中用,棒打鸳鸯,无奈之下,我们私奔到山里,未曾想遇到一群野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唐璟墨眼波微漾,“后来呢,我们是怎么脱险的?” 林小白小脸一僵,他追根到底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前世被棺材脸提审的场景,心情有点不爽,便敷衍道:“后来,后来山神显灵,救了我们呗。” “你生气了?”唐璟墨语气柔和下来,有些忐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的事...听起来..不太可能会是我做的事。” “怎么不可能?!”林小白点点了嘴唇,“你看你昨晚把我亲得,嘴巴到现在还肿着。” 其实是刚才她啃人家的时候,不得其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唐璟墨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红。 他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军装,脑子快速闪过一些画面,猛然抓住小白的手腕,“任务!” 林小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别出声,跟着我。” 林小白的手还捂着唐璟墨的嘴,庙外传来的脚步声里突然夹杂着金属碰撞声——那是五六式冲锋枪弹匣晃动的声响。 “搜!刀疤留下的线索就在这一带,他们肯定还在附近!” 供桌被踹翻的刹那,林小白已经拽着唐璟墨滚到神像后方。 一梭子子弹扫过来,泥塑神像的头部轰然炸裂,簌簌落下的土块砸在两人交叠的身体上。 “听着,“她突然咬住唐璟墨的耳垂,往他手里塞了些冰凉的东西,“我数到三,你打东边第三个。“ 唐璟墨低头——是子弹壳!哪里来的? 怎么打?这是空弹壳! “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林小白已经像道鬼影般窜出去。 最前面的枪手刚要调转枪口,喉咙突然被什么击中——竟是颗从她指间弹出的小石头! 她借着枪手倒下的身躯为踏板,凌空踢飞两把手枪,手枪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林小白手里。 “砰!砰!“ 两声枪响,又倒下两人。 林小白行动的同时,唐璟墨的空弹壳在同一秒钉入三人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肌肉记忆先他脑子做出了动作。 对方迅速反击,响起了一长串子弹声,子弹打在墙上的彩绘,剥落的墙皮扬起了灰尘。 “拿着!“ 小白把缴获的手枪扔给唐璟墨,而自己端起冲锋枪就是一阵扫射,冲在前面的匪徒全部挂彩被黑白无常提走。 忽然,暗处打过来一串子弹,唐璟墨扑来将小白按倒。子弹擦着他肩膀划过,在军装上犁出一道焦痕。 “不错呀,二狗,咱俩还是有点默契在身上的。”林小白伸展了筋骨,明显感觉到经过昨夜异象后,这副身躯灵活多了,起码有她前世六七分的身手。 同样的感觉也在唐璟墨身上发生,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脑子有点乱。刚才的一举一动似乎是他,又不是他。 林小白扒开歹徒领口,露出个蛇缠匕首的纹身,“有印象吗?这群匪徒身上都有这个标志。” 唐璟墨想了想,脑子一片空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远处传来了车声,林小白侧耳细听,“又有人来了,人数更多。” 两人心生警惕,对视一眼,走出庙外,依稀看到一群橄榄绿靠近。 “跟你身上的衣服一样,估计是你的战友,不能让他们看见这些尸首,说不清。“ 林小白撮唇吹响口哨,声调忽高忽低——正是末世时召唤变异兽的韵律。不过这次,回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狼嚎。 唐璟墨震惊地看着十几头灰狼窜进庙门。 它们像受过训练般,精准叼住尸体拖向深山。 最壮硕的头狼经过时,居然对林小白低了低头——那姿态,竟像是向王者鞠躬行礼! “你...“ “你什么你,大惊小怪,山神显灵,与我无关。” 随后一脚踹在唐璟墨小腿骨上,“去,把弹壳都捡干净了。“ 她眯着眼,指尖的匕首转出森冷银光,“一颗都不准漏。“ 唐璟墨垂眸看着地上弹壳,蹲下身,指腹碾过黄铜弹壳底部的编号——“71-36“,脑子自动浮现一句信息——1971年第三十六兵工厂的代号。 这个数字像把钥匙,“咔哒“拧开了他记忆里某个锈死的锁。 “发什么呆?“匕首尖抵上他后颈,林小白的声音裹着山风刮过来,“你没了记忆,舌头总没丢吧?待会见了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未婚夫该说什么?“唐璟墨突然仰头。 阳光漏过树叶间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切出细碎的光斑。 他抬手双指捏住匕首刃口,“比如...我媳妇拿刀顶着我的脖子?“ 林小白虎牙磨得咯吱响。这男人失忆了还这么难缠! 她猛地抽回匕首,刀尖却被他指缝夹住纹丝不动。两人角力的瞬间,远处传来侦察连的呼喝声。 “至亲至疏是夫妻...“她突然凑近,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他耳廓,“杀起来最顺手,懂吗?“ 唐璟墨低笑出声。 他松开匕首,手掌径直揉上她发顶,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得更像炸毛的野猫。 “放心。“掌心下的脑袋僵住了,他俯身捡起弹壳,“我会保护好我的...小、媳、妇。“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又慢又重,像在舌尖反复研磨过。 林小白后颈的寒毛“唰“地竖起——这语气,分明是末世的唐璟墨每次找她麻烦的调调! 第8章 小白花?戏精也! 解放军侦察连的战士们冲进庙门时,只见满地狼爪印。 带队的赵连长摸了摸墙壁上的弹孔,眉头紧锁:“刚才的枪声看来出自这里...” “报告!”小战士从神龛后扶出个“虚弱”的姑娘,“发现群众!” 林小白脸色苍白地倚在唐璟墨怀里,手里还攥着一把野草:“解放军同志...我上山采药,遇到狼群...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唐璟墨差点没绷住。 这丫头装得像朵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谁能想到她不久前团灭了一伙持枪匪徒! 赵连长突然盯着唐璟墨的军装:“这位同志是...” “唐二狗,我是她未婚夫。” 唐璟墨脱口而出的瞬间,右臂已经条件反射地抬起,五指并拢抵在太阳穴旁——标准的军礼姿势。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他自己。 林小白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才憋住笑。这傻子失忆了还改不了肌肉记忆! 赵连长眯起眼睛,目光在唐璟墨染血的军装上逡巡。 虽然衣服已经血迹斑斑且多有破损,但领口磨损的痕迹分明是长期佩戴领章造成的,肩线处还有拆过肩章的针脚。 “同志这身衣服...”赵连长状若无意地拍了拍他肩膀,指尖在布料接缝处一触即离,“看着像是正规军装啊?” 唐璟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画面:训练场、战术沙盘、还有...授衔仪式?但更具体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捡的。”林小白突然插话。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她。 “他是我捡来的。”林小白装着羞愧的样子,低头扭捏说道:“我上山采药,看他穿着军装昏迷在树林里,不像坏人,就救了他。” “他说是你未婚夫。”赵连长不愧是搞侦查的,直接点出前后矛盾之处。 唐璟墨也看向林小白,等着她解释。 “嗯~”林小白小手揪着衣角,略带羞涩,“我见色起意,骗了他,他当真了。” “咳咳咳~” 周围一阵干咳,尤其是小战士们拼命憋笑。 赵连长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突然伸手看向唐璟墨:“证件带了吗?” 唐璟墨下意识摸向胸口内袋——这个动作让赵连长眼神骤然锐利。 林小白一把挽住唐璟墨的胳膊,“解放军同志,他脑袋被石头撞过,失忆了,连自己叫啥都记不清...”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辆披着伪装网的吉普车碾过泥泞,车头插着的红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唐璟墨神情一肃,脑子浮现一句话——这是师级以上单位才配的车型! “这样,”赵连长突然换上公事公办的笑容,“麻烦唐二狗同志跟我们回驻地检查下伤势,顺便核对身份。“ 他对着唐璟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战士已经不动声色地封住了庙门。 唐璟墨后颈寒毛直竖。虽然记忆混沌,但身体先一步进入戒备状态——这些人站位的角度,分明是防止他暴起突围的战术队形! “好啊~”林小白爽快代替唐璟墨应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部队里有最好的医生,正好帮他治治失忆症~” 她巴不得早点甩掉棺材脸,遇到他总没好事。 本来想趁他失忆折磨折磨他。 如今看来,他的身体倒是有些身份,一个晚上就两拨人追杀,太麻烦,不想管。 送走了麻烦精,林小白哼着小调下山,手里拎着的藤条上串着三只野兔、两只山鸡,猎物脖颈处的齿痕整齐利落,全是一击毙命。 她掂了掂沉甸甸的收获,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这狼崽子倒是会来事儿,知道拿猎物当“买命钱”。 “礼物我收下了!”她突然转身,冲着幽暗的林子拖长音调喊,“以后我罩你——大、狼!” 山风卷着落叶打了个旋儿,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呜咽般的狼嚎,听着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味道。 “小白——!” 山道拐角突然窜出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林小安满脸泥污,裤腿被荆棘划得稀烂,见到她的瞬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活像只被雨淋透的土狗。 “哟~”林小白挑眉,顺手把山鸡甩到他怀里,“被狼撵吗?哭成这样?” “不、不是...“林小安死死攥住她衣角,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大姐...大姐不见了!今早去奶奶家要粮食给你烙饼,到现在都没回来...“” “咔嚓”一声,林小白手里的野兔腿骨突然被捏碎,“奶奶怎么说?” “她们说姐拿了粮食就走了,可是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大哥已经去找了。” 小白脸上还挂着笑,眼底却一寸寸结起冰碴:“就是说,我的烙饼没了?” 林小安表情一噎,不应该是关心人去哪了吗? 他结结巴巴说道:“我们着急,忘了...忘了准备吃的...”声音越说越低。 “带路,上奶奶家吃早饭!” 林小安打了个寒颤。小妹这种眼神,瘆得慌。 林家老祖宗非常有眼光也有运气,选择龙神山作为迁居之地,多年以来风调雨顺,粮食收成比别处要好得多。 这也养成了龙山村人一天三顿的饮食习惯。 林小白一脚踹开老宅的榆木门板。断裂的门闩砸在青石板上,惊得院里啄食的芦花鸡扑棱棱飞上了墙头。 堂屋里热气腾腾,林老太正给大伙分刚出锅的馒头,沈翠花筷子上的腌黄瓜滴着酱汁,林大壮端着玉米糊糊“吸溜“得震天响。 饭桌上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哟,吃着呢?“林小白背着手晃了进来,身后的林小安身上挂满了猎物。 肉啊!林家的几位眼珠子追随林小安,挪都挪不开。 她大剌剌往长凳上一坐,抓过馒头就咬,天然的麦香,嚼起来带着丝丝的甜,幸福的味道! “饿死鬼投胎啊?”沈翠花吊梢眼瞥向林小白,“某些人不是能耐大吗?后山狼窝里没讨着食?” “咔!” 砍菜刀擦着沈翠花的耳坠钉进桌板,刀柄嗡嗡震颤。 沈翠花惊得打了一个嗝。 “我姐呢?”林小白慢条斯理掰开第二个馒头,热汽氤氲中露出森白犬齿,“听说今早来借粮了...” 林老太手上的筷子晃出残影:“作死的赔钱货!抢了我一碗面粉就走了,我——“ “砰!“ 陶碗在林老太脚边炸开碎瓷。林小白舔掉虎牙上的馒头屑,刀尖缓缓划过桌沿:“我不是来听废话的,数三声一——没人告诉我答案,我就一个个开刀。“ 林大壮盯着餐桌上的柴刀,满头冷汗。 “嗯?”林小白歪着头,把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在地窖!在地窖!“他扑通跪下来,“我们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们只是给她找个婆家...” 第9章 分家?拆家?选一个! 地窖口的石板被林小白单手掀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林书画被麻绳捆成粽子,嘴上塞着臭抹布,额头结着血痂。 “姐。“林小安跳下地窖,割断绳子。 “小安...你来了。”书画苍白的眼皮颤了颤,勉强睁开一条缝。迷药让她浑身虚弱无力。 “妹妹...回家了吗?大哥呢?” “妹妹没事,她厉害着呢!”小安故意扬高了声音,“她掐指一算,就晓得你被困在奶奶家。” “少废话,快上来。”林小白身影忽然笼罩下来,千层底布鞋碾碎地窖口散落的麦秸。 小安把书画背起来,“姐,你撑着点,我现在背你出去。一会别怕,把事情都如实说出来,妹妹会帮我们做主。” 小白终于见到自己这副身体的姐姐。 怎么说呢,有点意外。 林书画和林国华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方脸阔嘴,对女孩子来说确实不太友好。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们才更像双胞胎。 反观她和小安,正儿八经的双胞胎,却各长各的脸,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这个发现让林小白舌尖顶了顶上颚,末世养成的警惕性让她本能地怀疑起这具身体的来历。 看来林家有秘密呀。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 “谁伤的你?”小白指尖轻轻拂过书画额头的伤口,鼻子忽然动了动,“中了迷药?” 她眼光一一扫过林家众人。 “她自己摔的,我们只是给她喝了迷药,没打她...”林大壮抖落得倒是干脆。 他话音刚落,大伙眼前一花,骨裂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林小白不知道何时瞬移到林大壮身边拽着他的右臂。 “嗷嗷嗷~”林大壮嘴里痛嚎,右胳膊软绵绵的垂下。 “不错,你很诚实,所以我只废了你一只胳膊。” 沈翠花手里的搪瓷碗“咣当“砸在地上,酱色的腌菜汤泼了满鞋。 这个往日尖酸刻薄的女人此刻像只受惊的老母鸡,连滚带爬地钻到八仙桌下。 “儿啊——!“林老太的哭嚎几乎掀翻房梁,枯树般的手死死搂住儿子, “反了天了!大壮家的!快去叫支书来抓这个畜生!“ 桌下的阴影里,沈翠花却反常地没动弹。 她盯着林书画红肿的额头,突然拽住婆婆的裤脚:“娘...书画是在咱家出的事...“声音压得极低,“要是闹大了,那事...“ 林老汉的旱烟杆“啪“地敲在条凳上。 这个向来装聋作哑的老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林小白,浑浊的眼珠里闪着精光:“你要咋样?“ “简单,两件事。”林小白竖起两根手指, “一,分家!立即,马上!” “二,把之前占了我家的东西——”她歪头一笑,虎牙闪着寒光,“连本带利吐出来!” 林国华跟着村支书匆匆赶到老宅时,院门大敞着,堂屋里静得出奇。 他心头一紧,生怕弟妹们吃亏,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却见林小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桌上,手里抛玩着一把菜刀——厨房现拿的,手感太差。 林小安蹲在旁边给书画喂水,而林大壮则瘫在条凳上,抱着胳膊直哼哼,沈翠花缩在角落,脸色煞白。 林国华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弟妹身边,低声问:“都没事吧?“ 林小安摇摇头,小声道:“大哥,妹妹把叔的胳膊卸了。“ 林国华:“......“ 他转头看向林小白,后者冲他咧嘴一笑,虎牙尖尖的,活像只刚偷了腥的猫。 “书画找到了,那就好。以后别乱跑,看把你大哥急得满村子找人。“ 村支书林山背着手跨进门槛,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老汉身上,“老林头,闹成这样,不好看吧?“ “家门不幸,辛苦你老走一趟。”林老汉起身给支书倒了碗茶。 林国华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对着村支书郑重道:“山叔,今天正好你也场,折日不如撞日,想请您做个见证——我们兄妹几个,要分家。“ 这话一出,林老太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分什么家?!你奶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不到你们说分就分!“ “要死还不容易!”林小白在一旁阴恻恻地笑道,一个剑花,两只苍蝇分成四瓣掉落在桌上。 “你...”林老太脸憋得通红,牙齿嘎嘎嘎打着颤。 林国华这次却没退缩,他站得笔直,声音沉稳:“山叔,这些年,我们兄妹几个吃的苦,大伙心里清楚。 我爹挣下的家底,我娘的嫁妆,还有这些年我们挣的公分和粮食,全进了老宅的口袋,我们没说过一句。 但现在——“他看了一眼林书画额头的伤,眼神一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村支书叹了口气,看向林老汉:“老林啊,孩子们大了,该分的就分吧。“ 林老汉阴沉着脸,旱烟杆在桌角敲了敲:“分家可以,但东西......“ 林老太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男人:“当家的!“ “以往的就当孝敬了。“村支书打断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老太,“老婶子,你家老三在县里工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林老太脸色一变,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咬了咬牙,突然开口:“行,分吧。“ 林小白似笑非笑坐在一旁不做声,孝敬?拿她家的粮食?也得看她同意不同意。 村支书不敢直视林小白,这丫头醒来后看起来怎么那么邪性。 分家文书一式三份,老宅,林国华各拿一份,还有一份留在村委备案。 “小白呀,你现在病好了,对国华他们来说是好事,以后做事别冲动,多为你哥哥姐姐考虑。” 小丫头从后山全须全尾回来,村里传的话越来越邪乎。他也是有心提点一二。 “回头我把你名字写上去,以后你跟着国华一起上工,多少也能拿点公分,日子会越来越好。” 说完这边,又顾着那边,操心的事没完。 “老婶子,不是我爱说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国华他们几个好歹也是你的亲孙子孙女,没得把事做绝的理。 别怪我没提醒你,听说老三最近有升职机会,上头最注重风评考核,你掂量掂量。” 第10章 搬空?一贯作风! 村支书前脚刚走,小白后脚就把林老太房门踹开。 “搬!” 她言简意赅,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麻绳,扔给林国华和林小安。 “小妹,刚才支书说算我们孝敬...”林国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 “那是他说的,我可没同意。”林小白打断他,小虎牙又露出来嚯嚯人,“况且,我奶奶亲口说了——只要我从后山活着回来,以前的东西,加倍还给我!” “你胡说,我只说还给你,哪里说了加倍!”林老太急了,话不过脑子,直接吼出来。 “这就对了嘛,”林小白笑得人人畜无害,转头对林国华说,“听到了吗?奶奶说把东西还给我们,快点搬,可别辜负她的一番好心。” 林国华看看小白,又看看林老太,撸起袖子,从西屋扛起两个大麻袋往外走:“奶,你说话算话,人怪好的。” 林小安早就在小白发话的时候,冲进厨房,专门掏角落,花生细面鸡...好东西都藏在哪儿,他门儿清。 林老太还没从分家的事实中醒过来,一见这架势,顿时炸了。他们拿的哪是粮食,分明是挖走她的心肝肉呀! “放下!放下!”她拍着大腿干嚎,“这是要逼死我们老两口!” 林小白理都没理她,径直走进里屋,一刀劈开炕上的柜子,翻找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摞粮票,还有一沓用红绸子包着的布票和钱。 “藏得那么牢,肯定是宝贝!”林小白全塞进怀里,回头再问问小安子这些都是干怎么用的。 林小白带着两个兄弟,像蝗虫过境一样,把老宅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搬空了。 粮仓里的麦子、玉米...一袋不剩; 灶房里的铁锅、菜刀...一件不留; 连林老太藏在炕洞里的腌菜坛子都被林小安扒拉出来,坛底还粘着几枚硬币。 “那是我的棺材本啊!“林老太扑上来要抢,被林小白一个侧身避开,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沈翠花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自己屋里的樟木箱子被林国华扛走,哭都不敢哭出声——她可没忘林大壮的胳膊是怎么断的,也没忘这箱子原主人是谁。 林大壮倒是想拦,可刚上前一步,林小白就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叔,另外那只胳膊......不想要了?“ 林大壮顿时僵在原地。 最后,林小白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 “行了,差不多了。“她看了眼瘫在地上哭嚎的林老太,笑眯眯道,“奶奶,您放心,我们孝顺,给您留了张炕席——毕竟天冷了,睡地上容易着凉。“ 林老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林小安憋着笑,凑过来小声问:“姐,咱是不是太狠了?“ 林小白瞥了他一眼:“狠?“她指了指药性尚未过瘫软在地的林书画,“这才哪到哪。“ 林老汉一声不吭,事不关己,坐在一旁抽水烟,看到他们搬的差不多了。 浑浊的眼睛盯着林国华,“想好了,这些东西搬走了,以后就别来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孙子。” 林国华拳头攥紧,沉声说道:“爷,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他转头看小白和小安没留意这边,回头低声说道:“我爹生前说过,阿爷是有金子的人,如果想保住你那些金子,就管着点阿奶,别再找我们麻烦。” 林老汉眼神瞬间变得狠辣,死死盯着林国华,咬着牙后槽道“好!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小白耳朵动了动,假装没听见。忙了大半天,还没吃上顿完整的,天大的事都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夕阳的余晖透过糊了报纸的窗户,斑驳地洒在刚擦洗过的木桌上。 林小白蹲在灶台前,手里的火钳无聊的拨弄着柴火,铁锅里炖着的野兔肉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山菇的香气飘满整间屋子。 “姐!葱剥好了!“林小安从门外窜进来,手里攥着一把洗得发亮的野葱,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林国华正蹲在墙角修那张瘸腿的板凳,闻言抬头笑了笑:“放案板上,我一会儿切。“ 林小白看着他们忙活的样子,忽然有些恍惚。 ——原来这就是家人。 在末世,一开始她独来独往,食物要藏着吃,睡觉要睁一只眼,连生火都得找最隐蔽的角落。 后来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弟,有了自己的地盘,到处都闹哄哄的,可她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至于差点什么,她说不上来。 直到现在,她居然坐在灶台前无聊的生火反而觉得有点意思,听着兄弟俩吵吵嚷嚷地讨论葱该切多长,多了一份窝心的感觉。 “发什么呆呢?“林国华走过来,粗糙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汤要溢出来了。“ 林小白猛地回神,掀开锅盖的瞬间,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匕首,却摸到了林小安塞过来的木勺。 “尝尝咸淡?“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我偷放了点花椒,保管香!“ 林小白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他嘴边:“你试。“ 林小安受宠若惊,凑过去啜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嘶——好喝!“ 林国华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看我找到了什么?“ ——是半斤白砂糖。 他小心翼翼地捏了一撮撒在蒸好的玉米饼上,“你和书画最爱吃甜的。以前没条件,从现在开始,都留给你们吃。“ 林书画靠在里屋门框上,迷药的劲儿过了,可药性还有点残留,手脚没劲,只能干等着帮不上忙。 看着他们三个挤在灶台前抢勺子的样子,脸上不知不觉带上了笑容。 “真好。“她轻声说。 金黄的玉米饼,一盆炖得烂熟的兔肉,还有碟淋了香油的山野菜。 林小安饿狼似的伸手去抓饼,被林国华一筷子敲在手背上:“没规矩,让小妹先动。“ 林小白怔了怔。 在末世,抢不到食物的人活该饿死。可现在,居然有人让她先吃? 她低头咬了口饼,砂糖的甜混着玉米的香在舌尖炸开,烫得她眼眶发酸。 “怎么样?“林国华紧张地问。 林小白没说话,直接把最大的一块兔肉夹到他碗里。 林书画突然噗嗤一笑:“咱们家吃饭,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她虚弱地举起筷子,给每人碗里都分了点菜,“快吃,凉了就腥了。“ 烛光摇曳中,四双筷子在粗瓷碗上方交错。林小白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忽然意识到—— 她有家了! 第11章 未婚夫来电?你猜! 公鸡打鸣三遍后,院子里传来: “啊——咿——“ 声音颤颤巍巍地飘出去,惊飞了枣树上的麻雀。 小安从里屋冲出来,捂住她的嘴,“姐,你不要命了,小白还在睡觉!” 刚说完,身后“哐当“一声,林小白踹开房门,顶着乱糟糟的长发,眼底燃着两簇小火苗。 “林!书!画!“她咬牙切齿,“大清早咿咿呀呀个鬼呀,想打鸣我把你挂村口当喇叭!“ 书画缩了缩脖子,手指绞着衣角:“我、我就是想练练......“声音越说越小,“大家都说我说话像病痨鬼......“ “放屁!“林小白一把拽过她,手指戳向她胸口,“你天生嗓音糯里吧唧!吼什么秦腔?就该去唱小调!“ 书画愣住了,“可是他们都说我长得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偏要学人家细声细语说话,装模作样,东施效颦......” 院角正在给小白挤牙膏的林小安“噗嗤“笑出声:“姐,你就是长得英气一点,哪里有那么差。” “还没小安子活得明白,”小白拍了拍林书画肩膀,“把胸膛挺起来,下巴抬高,直视前方,说‘关你屁事’!” “啊?!”林书画一脸错愣,不知所措地看看小白,再看看小安。 “来来,我给你搭戏!”林小安第一个明白小白的心思,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新杯子递给小白,凑到书画前面。 “林书画,你长得跟男人似的,说话却软得像桃子,装的吧!”林小安演起来还是像模像样,让人看着巴掌发痒。 林书画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盯着林小安,清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不再鼓囊囊,上下通畅,爽得不能再爽。 “小白,我说得怎样?”书画眼睛晶亮地看着小白。 小白咕噜噜漱口,赞赏的点点头。 “爽吧?还是小白厉害,四个字就让姐活过来!” 厨房里飘来葱花饼的香气,林国华探出头:“什么厉害?吃饭了!今儿早上油汪汪的葱花鸡蛋饼,管够!“ 他腰间系着碎布围裙——那是用旧衣服拼接改的,手里锅铲舞得虎虎生风,活像在指挥千军万马。 “马上就来。姐,你先去摆桌子,咱们在院子吃,小白喜欢敞亮的地。“林小安捧着新脸盆,新毛巾伺候他妹妹洗脸。 “好咧,噢,对了,我先去给妹妹拿雪花膏,一会洗完脸,小安你给妹妹抹上,城里的女孩都爱用这个。” 书画解开了心结,整个人焕发新机,说话跟黄莺一般清脆婉转好听。 晨光洒满小院,四个影子忙忙碌碌打开新的一天。 林小白坐在藤椅上,一边啃着林国华烙的葱花鸡蛋饼,一边揉着酸疼的后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破炕,硬得跟末世的水泥板似的!“她咬牙切齿地戳了戳碗里的饼,“早晚得做个床垫,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床垫?“林小安叼着半块饼,含含糊糊地问,“啥样的?“ “软的,厚的,躺上去能陷进去的那种。“林小白比划着,眼睛突然一亮,“得找手艺好的木匠打张弹簧床架子,再塞满棉花......“ “咱大哥就会啊!“林小安一拍桌子,兴奋地指着墙角,“你看那衣柜,那藤椅,全是大哥打的做的!“ 林国华正端着粥锅进来,闻言耳根一红:“别瞎说,我也就是随便弄弄......“ “真的?“林小白挑眉,上下打量他,“那你给我做个床垫,要能......“ 她话还没说完,院门突然被人“哐当“一声推开。 “林书画!林小白!“ 尖利的嗓音像把锥子,刺得人耳膜生疼。一个穿着蓝布衫、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叉腰站在门口,脸上抹着白粉,活像刷了层石灰。 “马冬雪——村委的办事员,姐的‘好友’”林小安在低声解释给小白听,特意加重“好友”两个字。 “哦~”小白叼着葱花饼,瞄了一眼不速之客,就垂下眼帘。 “哟,吃饭呢?“马冬雪眼睛滴溜溜地在饭桌上转了一圈,看到金黄的葱花饼时,喉咙明显动了动。 她抬高下巴,故意用能让半个村都听见的嗓门喊:“林小白!你未婚夫来电话了!村委让你十分钟内去接!“ 饭桌上瞬间安静。 林书画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林小安一口粥喷了出来,林国华则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小白。 “未婚夫?“林小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哪一个?“ 马冬雪嗓子再次飙高:“哪一个?你有几个?“ “你说有几个就几个呗,嚷得那么大声,不就是想帮我宣传一下嘛。”小白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马冬雪尴尬的扯了扯嘴,这回开口倒是把声音降低了,但仔细听,院子外的人依然能听得清楚, “他没说叫啥名字,声音听起来..嗯...跟林山叔差不多~” 唐璟墨的声音有老人味? 林小白回忆一下,没发现呀。 “想起了吗?是谁呀?姓啥叫啥?家里干啥的?多大了?你什么时候订婚的......” 马冬雪一连串问题问的顺溜至极,一副热心肠马大姐的样子。 “马冬雪,你干脆改名叫马大海吧,”林小安嘲讽道。 “为啥?”马冬雪没转过弯,沾沾自喜想着今儿个小安对她态度改善许多,看来上门报信报对了。 “为啥?因为你管的宽,住大海边上,盐吃多了呗!” 马冬雪小白脸一红,臊的,一跺脚,对着林书画抱怨:“书画,你看看你弟弟,又说我,我一片好心当驴肝肺!” 本以为跟以往一样,林书画会无条件向着她,谁让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呢。 可——今夕不同往日。 “冬雪,不要拿我妹妹开玩笑,小白才17岁,还是孩子呢,我和哥哥不会让她那么早嫁人的。小安不说你,我也得说说你。你这嘴巴得把把门!” 林小白笑了,大伙表现还不错,还可以处处。 她慢悠悠站起来,拿了块最大的葱花饼:“走吧,我去会会我的未婚夫~“ 第12章 流言蜚语?搞事! 林小白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在村道上。 沿途端着饭碗的村民齐刷刷投来探究的目光,几个碎嘴婆子凑在槐树下指指点点,见她走近又慌忙噤声—— 这厮可是独自一人在后山呆了一个晚上,又活蹦乱跳下山的。 额的山神爷爷噢,惹不得,惹不得! 马冬雪跟在她身后三米远,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眼泪汪汪看向四周,默剧表演主题“我有故事欢迎提问”。 “冬雪,一大早忙啥呢?” “为人们服务,给小白报个信,有电话指名要找她,大叔听起来挺急的,我就跑一趟~” 这回她学乖了,没提“未婚夫”。看似啥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 这年头男人找女人能有啥事?非亲非故的! 村里婆子婶子们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扒开马冬雪的嘴,听个全乎的。 林小白小虎牙又呲起来了,饱餐之后有人自动送上门逗乐,不亦乐乎! 村委办公室里老式手摇电话机搁在村长办公桌上,进门的时候,正好铃铃铃响起。 林小白瞥了一眼站在门口,耳朵竖直的马冬雪,扯了扯嘴角,拎起话筒,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嗓音: “喂~未婚夫呀?” 电话那头唐璟墨明显顿了一下。 他此刻正站在军区通讯室,窗外队友操练的口号声隐约可闻。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变成一声低笑: “是我!未婚妻想我了?” 要死!失忆的唐璟墨有点可怕,原来那么一个沉稳严肃内敛的人居然会跟她打情骂俏~ 咦~ 怪好玩的! “可不是嘛~”林小白指尖绕着电话线,瞥见马冬雪又靠近几步,恶作剧笑道:“我想的很,想我救下的那只小可怜狼狗死~了~吗?” “咳!”唐璟墨被口水呛到,喉结滚动,“林小白,你旁边有人?” “讨厌~明知故问!”她娇嗔着踢了一下桌腿,桌子上的搪瓷茶缸咣当响,“对了,我们村里的马冬雪办事员同志,说你可能是个糟老头子,让我小心点哦,别被老男人骗了~” “啪!”马冬雪猝不及防,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吓得摔了个大马趴。 她顾不得林小白调笑的眼光,一溜烟跑远。 “糟老头子?老男人?”电话那头,唐璟墨声音已经冻成北极,“等着!” “等什么?没事给我打电话干嘛?” 偷听的人已经走远了,没必要再演下去。林小白一屁股坐上办公桌,晃着双腿,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三天。”唐璟墨扯开军装领口,“我申请了病假。” 林小白挑眉:“什么病?癌症?” “相思病!”电话“咔”地挂断。 果然有病!话没说明白就挂了。 等着!下次非得先你一步挂掉! 马冬雪一路小跑到晒谷场。 早起的太阳温柔的驱散晨雾,准备上工的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着生产队长分配农具。 她故意蹭到最热闹的人群旁,旁边站着的正是村里的最爱听墙角的王婆子。 “哎哟,这是咋啦,村长吩咐什么要紧事,让你跑得气都喘不过来。” “跟村长没关系,”马冬雪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吊足王婆子胃口,“别提了,我刚去通知小白接电话,不小心听到了她和未婚夫撒娇......” “啥?小白未婚夫从城里打电话来了?听说是个二婚头,第二任老婆刚死,还带三个小孩,那年纪得多大呀!” 马冬雪一向知道村里传话的速度,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快别这么说,我听着人家像是有身份地位的,年纪估计也不大,相对于高位而言,她未婚夫年纪算是年轻有为吧...” “呦!真有未婚夫,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听岔!”敢情刚才王婆子是在套话。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刘婶一拍大腿,“按你这么说,肯定有四十了,上回报纸表扬什么主任年轻有为,不也四十好几!” 说到这,周围人已经不约而同想到经常在报纸露面的某位,毕竟村长还号召大家学习人家的光荣事迹。 大伙嘴巴罕见的闭上,表情一言难尽。 有刚嫁到龙山村的新媳妇没听明白,大着胆子询问:“你们说的是哪一个主任?主任级别,好歹捧的是金饭碗,不挺好的吗。” 她旁边的婆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瞎凑什么热闹,懂啥!那人最爱关照女同志,去年隔壁村的知青因为被他过度关照,跳了河,人差点没救回来。” 新媳妇瞬间明白是谁,县里钱主任,快四十五了,新郎官常做常新。 从县里到乡里,家里有年轻姑娘的谁不知道避讳此人。 怎么林家还偏要往前凑? 估计是穷怕了! 众人会心一笑,正好大队长来发工具,纷纷散开上工。 林老汉隐藏在人群中,旱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闲言碎语,心思转了又转,小算盘开始啪啪啪响。 “林老头,你怎么走了,今天不上工了?”生产队长大旺看着林老汉掉头回家,很是不解。 “身体不爽利,今天休息。” 大旺摸摸脑袋,问旁边的村支书,“林山叔,大壮骨折请了假,他媳妇说肚子疼,林老太脑瓜疼,他们一家是撞邪了吧。” “啥说什么,亏你还是干部,要不要我扣你一顶封建迷信的帽子。”林山敲了敲大旺的脑袋,“他们就是一群黑心懒货,没了林国华他们,苦日子还在后头。”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林山当村支书这些年,多少有点眼光。 林老汉一声不吭回到家,瞥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沈翠花,“大壮家的,今天你去上工,一家人都装病当人家傻的。” 沈翠花不敢反驳公公,回屋套了件粗布破衣裳,捶了两拳林大壮,嘟嘟囔囔出门。 林老太正窝在炕上给小儿子纳鞋底,闻言探头看一眼,纳闷:“当家的,村支书说你了?别搭理那老小子,有老三在,以后他求我们的机会不少。” 林老汉闷声不响,浑浊的眼睛盯着林小白家,等待着...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翠花疯跑回来,进屋后,又神神秘秘收住脚,关上门,“娘,你猜我在外面听到啥好事了!” 等不及林老太回应,她自己忍不住先倒出来:“娘,你不知道,小白攀高枝了!村里都传遍了,她未婚夫是县里革委会的钱主任!” 第13章 打劫?不,是捡漏! “啥玩意?就她?身上没几两肉,凶得跟个恶鬼似的,还有男人看上她!”林老太皱起眉头,提起糟心玩意就头疼。 “娘,你甭管别人看上她什么。重要的是那人是钱主任,手里管着百来号人,在县城干活的谁不得听他的......” 沈翠花看婆婆依然没抓到点子,上前抢过鞋垫,在她面前晃了晃,“咱们老三要是能借着这层关系......” 林老太腿上的针线篮“啪”地掉地上,撒了一地。 她似惊似喜站了起来:“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老三!” 随即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反手一个巴掌抽在沈翠花脸上:“败家娘们,都是你惹的祸。若不是你惹了那杀星,我们能分家。这会知道我孙女的好了!” 沈翠花委屈至极,心里诅骂,死老太,平常没见你少拿少吃,出了事全让我背锅,给我等着。 但她面上不显,晓得如今不是计较的时候,眼下得想办法哄好小煞星别记仇,最重要的是趁机捞点好处。 “娘,你平常最有主意,你快想想办法,这事弄不好可要影响老三前途!” 完全拿捏住林老太的软肋。 “当家的,你看......”林老太下意识看向林老头,大事还是得男人做主。 “带点东西,去给老三递个话,”林老汉冷笑,“就说——咱家小白得了一桩‘好姻缘’!” 此时,林小白正一人往后山搜寻物资。 上次袭击唐璟墨的匪徒如此活跃,肯定在龙神山附近有窝点。正适合一无所有的她“黑吃黑”,幸运的话找到材料做床垫。 说起来,最舒服的睡垫应该是末世变异海鲸兽的皮,厚实、透气、柔软,冬暖夏凉,还防水防火。 可惜以后都见不着,但这是好事。 自从2100年,地球生态系统崩溃后,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人类空有知识无能源无材料,生活又回归原始求生阶段,活得还不如如今的七零年代。 同样缺衣少食,但至少这里生态环境好,食物资源丰富。 林小白手里把玩着上次从匪徒身上顺来的匕首,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山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小白的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金属碰撞声。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拨开厚厚的落叶层—— 一道新鲜的拖痕。 血迹早已干涸,但压断的灌木指向山坳深处。 林小白眯起眼,像只嗅到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半山腰的天然岩洞被改造成了临时据点。 腐朽的木箱堆在洞口,上面盖着伪装网。林小白贴着岩壁靠近,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争吵: “钱主任说这批货必须今晚运走!“ “可‘毒蛇’要求的电台还没修好!“ “管不了那么多!那当兵的要是带人搜山......“ 林小白挑眉。钱主任?毒蛇? 她无声地撬开最外层的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军用罐头、压缩饼干,还有......成捆的钢丝。 “啧,正好,都是她的了。“这东西拿回去做弹簧床再合适不过。 正要继续探查,远处突然传来哨声。洞里的人顿时慌乱起来:“快!收拾东西!“ 林小白闪身躲到巨石后,眼看着五个男人扛着箱子往更深的山里撤。 她本想跟上去,却瞥见龙头崖的方向开始泛起诡异的蓝雾。 小白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这蓝雾,让她想起总是雾蒙蒙的末世。 算了,其实她好奇心也不是很强。午餐时间到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果断放弃追踪,扛起两捆钢丝,扛了一箱肉罐头往回走。 经过一处隐蔽的凹地时,突然踢到个硬物—— 半埋在土里的金属箱,盖子上烙着黑蛇盘匕首的标记。 林小白蹲下来,刀尖撬开生锈的锁扣。 箱子里赫然是三部便携式电台,还有张手绘地图,上面标着七个红点,其中一个正是......龙头崖。 林小白蹲在土坑边,刀尖“咔嗒“撬开生锈的锁扣。箱子里躺着三部便携式电台,还有张手绘地图,七个红点中那个最扎眼的正是......龙头崖。 “啧,破烂。“她嫌弃地戳了戳电台,“还不如两斤猪肉实在。“ 刀尖一挑,箱子“哐当“合上。 她顺手薅了把枯草落叶盖在上面,又铺了几层土,末了还嫌不够,从旁边搬来块石头压住作为标记,省得以后她忘了。 随后她吹了个口哨,呼唤她的狼小弟。 “大乖乖——!“ 山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狼王灰白的身影从灌木丛中踱出,蓝色的圆瞳懒洋洋地瞥着她。 “这地盘归你了,“林小白掏出一罐军用肉罐头,指甲“嗤“地撬开,“除了我,谁靠近就咬谁。“ 狼王鼻尖耸动,慢条斯理地凑过来,却在闻到罐头味时突然僵住——两脚兽的食物堪忧。 它嫌弃地后退两步,仰头“嗷呜“一声。两只灰狼立刻蹿出来,叼着肥硕的野兔和山鸡,恭恭敬敬摆在狼王跟前。 狼王抬爪,把猎物往林小白方向推了推,眼神明晃晃写着:拿去吧,小可怜。 “嘿!“林小白乐了,蹲下来跟狼王平视,“还挺挑食?“ 她伸手撸了撸狼王的大脑袋,“行吧,以后你就是我座下第一小弟,小安子都得排你后头。“ 狼王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尾巴尖得意地翘了翘。 林小白拎起野兔掂了掂,挥挥手:“记住,谁动这里的东西,杀无赦!“ 狼王的尖牙在阳光下闪过寒光。 晌午的日头悬在龙神山顶,将整个山村晒得暖烘烘的。 林小白扛着两捆钢丝和几个军用罐头回来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晒得发红的脸上。 秋老虎的威力果然名至实归。 院子里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油泼辣子的焦香混着新麦的甜味,勾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姐!你可算回来了!“林小安从灶房探出头,鼻尖上还沾着面粉,“大哥刚扯好的面条,就等你回来泼油呢!“ 灶房里,林国华正将揉好的面团抻成长条,“啪“地甩在案板上。 旁边的铁锅里,滚水翻腾着白沫,几片金黄的落叶从窗口飘进来,落在灶台边,被热气烘得卷了边。 林小白把物资往墙角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灶台前。这可比末世的合成蛋白块香多了!她伸手就要去抓刚出锅的面条—— “洗手。“ 林国华头也不抬,手里的擀面杖“咚“地敲在案板边缘。 林小白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去舀水。转身时,却看见林书画正偷偷把最大的一碗面往她这边推,碗底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面条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 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饭桌上,林小安已经吸溜上了面条,辣得直吐舌头:“姐,你找着做床垫的东西没?“ 林小白用筷子指了指墙角的钢丝:“就那些。“ “这咋做啊?“ “下午你就知道了。“她挑起一筷子面条,红亮的辣油顺着面条滑落,“保证比睡炕舒服十倍。“ 热辣的面条滑进喉咙,麦香混着辣椒的灼烧感在舌尖炸开。林小白满足地眯起眼,秋风吹动她汗湿的鬓发。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什么钱主任,什么阴谋,统统等她吃完这碗面再说! 第14章 出息的林老三?呵呵! 县供销社后院的家属楼里,林志鸿正蹲在公共厨房的角落剥蒜。 岳母尖利的嗓音穿透薄薄的墙板:“志鸿!酱油没了不知道买?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手指一颤,蒜瓣掉进了洗菜池。身后传来连襟宋伟的嗤笑。 “妈,我买回来了,就放在厨房,你找找。” 宋伟在县农机站当科长,每次来都要“好心“给他解围。 “林老三,“宋伟叼着烟,故意把烟灰弹在他手边,“听说有人投诉你们宣传科人员过多,作为科里唯一的临时工,不知道你怎么看?“ 林志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还没开口,房门突然被拍响。 “志鸿!你娘来了!“ 县供销社家属院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房里坐着个戴红袖标的老头,正端着茶缸子听收音机。 林老太挎着个粗布包袱,沈翠花跟在后头,两人灰头土脸地站在大门口,活像两个来讨饭的乡下婆子。 林志鸿的眼睛猛地一酸,下一刻却慌张地左右看看,发现邻居好奇望过来,快步走过去,把两人拽到阴影处。 “娘,二嫂,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没事别来县里找我吗?”他声音压得极低, “我住在岳母家,不方便招待你们。对了你们带什么好东西过来?有没有票和钱?鸡蛋?” 沈翠花小心翼翼扯了一下他袖子:“小叔,我和娘连早饭都没吃......” 林志鸿厌烦地甩开了袖子,上下摸了半天,从内兜里掏出一毛钱塞给林老太:“你们到街上买几个馒头分着吃,没事赶紧回去。” 说完,抱着包袱就要往回走。 “老三,娘有好事要给你说.....” 县革委会昏暗的走廊里,林志鸿佝偻着背,手里紧攥着两瓶西凤酒——这是他攒了三个月的烟钱买的。 钱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油腻的笑声混着女人的惊叫飘出来。 林志鸿咽了口唾沫,轻轻叩门:“钱主任,我是宣传科的小林......“ 五分钟后,他点头哈腰地退出来,衬衫后背全湿透了。门内传来钱主任沙哑的吩咐:“明天派车,去龙山村考察青年工作。“ 走廊尽头,林志鸿终于直起腰,摸出兜里那张盖着红戳的“转正表”,指腹反复摩挲着空白处的签名栏。 岳父家的破厨房算什么?等他搭上钱主任的船...... 夜风吹散他眼底的阴鸷。 第二天太阳有气无力地爬上天空辆军绿色吉普车正歪歪扭扭地碾过田埂,车头插着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啧。“她甩了甩手上的钢丝屑,“找茬的来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鞋底的婆子已经炸开了锅。 “哎哟!这可是县里的车!“ “副驾驶上那个......是不是钱主任?“ “后排坐着的......天爷!那不是林志鸿吗?“ 林志鸿缩在后排座位上,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领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死死攥着膝盖上的公文包,指节发白。 “钱、钱主任,“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娘说的那个事......“ 钱德贵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油亮的脑门上浮着一层汗:“急什么?“ 他慢悠悠地整了整中山装领口,金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车后座上,两瓶贴着红纸的西凤酒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格外扎眼。 ,气温一下子凉了下来,终于有点秋天的样子。 “小白,再过个把月就得烧炕了,你这床垫到时候可就用不上喽。“林小安蹲在地上,一边给木框架钉钉子,一边幸灾乐祸地咧嘴笑。 “啥?“林小白正翘着腿坐在旁边啃野梨,闻言差点被梨核噎住,“炕还能烧?“ 她瞪圆了眼睛,活像只被抢了松子的松鼠。 末世里再残破,也是钢筋铁骨,哪知道世上还有土坑这种过冬神器? 林小安“噗嗤“笑出声:“你不会以为炕就只是个硬板床吧?“ “我——“林小白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最后恼羞成怒地把梨核朝他脑门弹去,“你怎么不早说!“ 梨核“啪“地砸在林小安额头上,他夸张地“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往大哥身后躲:“大哥!你看她!“ 林国华正刨着木板,闻言抬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梨树,斑驳地落在小妹气鼓鼓的脸上——自打她“病愈“后,还是头一回露出这么呆萌的表情,终于像个小女孩。 “没事,“他放下刨子,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眼里盛着柔光,“等天冷了,大哥给你把床垫搬走,再做个塞有棉花的炕垫。“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保准你躺在上面不愿意起床。“ “真的?“林小白的眼睛倏地亮了,但马上又眯起来,“那现在做床垫不是白费功夫?“ “林小白!“林小安从大哥胳膊底下探出头,愤愤不平,“你讲点良心!钉钉子的是我,刨木头的是大哥,你就动动嘴皮子,还啃了三个野梨!“ “怎么?“林小白挑眉,指尖转着最后一只野梨,“小弟孝敬姐姐,不是天经地义?“ “谁是你小弟!我比你早出生一分钟!“ “哦——“她拖长音调,突然把梨子塞进小安嘴里,“那大哥的小弟,吃梨吧。“ 林小安被塞了满嘴甜梨,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 林国华看着两人斗嘴,胸腔里涌起一股暖流,连手上的刨花都变得轻快起来。 林老汉一直蹲在外墙,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脸色沉了又沉。 终于...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歪歪扭扭地碾过田埂,缓缓往这边驶来。 林老汉心满意足地转回老宅,静候喜事。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鞋底的婆子已经炸开了锅。 “哎哟!这可是县里的车!“ “副驾驶上那个......是不是林家老三,叫志鸿的?“ “后排坐着的......天爷!那不是钱主任吗?那光头亮得闪眼!“ 林志鸿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领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死死攥着膝盖上的公文包,指节发白。 “钱、钱主任,“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娘说的那个事......“ 钱德仁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油亮的脑门:“急什么?“ 他慢悠悠地整了整中山装领口,金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车后座上,两瓶贴着红纸的西凤酒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格外扎眼。 第15章 热闹?真假未婚夫pk! 村里人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跟在吉普车后面去凑热闹。 “钱主任,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多见谅...”林志鸿拿不准钱主任的心态,担心村里人围观引起他的不悦。 “无妨,无妨,你们村的人果然热情,想必......” 吉普车卷着尘土停在了林家老宅门口。 林老太趿拉着布鞋冲出来,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哟!钱主任您可算......“ 钱德仁直接越过她,眯着眼往坡上看——林小白家居高临下,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那就是你侄女家?“ 林志鸿点头哈腰:“是、是,我这就去叫她来见您......“ “不必。“钱德仁整了整衣领,“我亲自去。“ 他拎起酒和包袱,突然回头对林老太咧嘴一笑:“老太太可以准备喜宴了~“ 早有好事之人,先一步跑去通知林国华,老远就喊道: “国华,国华,你妹夫上门了!” “谁?”“妹夫?” 林国华和林小安怀疑自个耳朵出毛病了,字都听懂了,但意思没明白。 “哎呀,装啥呢,小白的未婚夫,城里的钱主任,亲自来了,还带着聘礼,听说今天就要喝喜酒!” 来人快言快语,无疑给林家扔下一颗炸弹。 “滚!我们家小白清白姑娘家,没有说亲!” 林国华满脸怒气,掂了掂手里的刨子,摇摇头,干脆换了一把砍菜刀。 厨房里的林书画,眼眶泛泪,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憋得脸颊发红,默默把菜刀藏进围裙。 林小安找出自己的宝贝弹弓,满院子找石头,谁敢不要脸上门找茬,保管他有来无回。 外面的动静老远就传到林小白的耳朵。 啧啧~好好的和平年代,总有人嫌命长。 她纵身一跃,坐到院墙上,手里拿着根掰直的细钢丝,晃着腿,等着色犬上门。 钱德仁一眼就看上了林小白。 白! 水灵! 他像一个干渴难耐的沙漠商客,遇到了绿洲,两眼发光。 “林小白同志!“钱德仁腆着肚子下车,金表在阳光下晃得刺眼,“听说你对我仰慕已久?“ 梨核“啪“地砸在钱主任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谁裤链没拉把你露出来了?“林小白用钢丝指着他,嗤笑道,“我仰慕你...“ 她指了指钱德仁稀疏的头顶,“这无毛猪?“ 院墙根下传来“噗嗤“一声——林小安赶紧捂住嘴,手里的弹弓绷得紧紧的。 钱德仁脸色铁青,猛地抖开一张盖着红戳的纸:“白纸黑字!你叔林志鸿已经收了彩礼!“ 林志鸿缩在车边,公文包挡着脸,活像只鹌鹑。 “哦?“林小白从墙上一跃而下,黑色的布鞋“啪”踢飞那张所谓的“婚书“,鞋尖一碾,上面的红戳顿时糊成了一团烂泥,“我叔算老几?“ 钱德仁突然伸出肥厚的手掌要去抓她手腕:“给脸不要——嗷!“ 钢丝精准抽在他的腿弯处,钱德仁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泥地上,上面正好有几个小石子,那痛感,谁试过谁知道。 手上的金表“咔嚓”一声,不幸地与旁边一块石头亲吻,表盘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 “反了!反了!“钱德仁疼得满脸横肉直颤,指着小白的手指抖成了帕金森,“来人,给我抓...” “钱主任!消消火!咱们有话慢慢说,小姑娘脸皮薄......” 林志鸿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公文包都甩飞了。 他哆嗦着扶起钱德仁,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碎裂的金表,额头冷汗直冒——这表要是让他赔,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您大人有大量......” “脸皮薄?”钱德仁一把推开他,唾沫星子飞溅,“脸皮薄能自己往外说是我未婚妻?” 他什么时候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打是疼,骂是爱,小姑娘就爱使这招!” 林志鸿使出浑身解数哄着钱主任,转头对林小白厉声喝道: “小白!还不快给钱主任道歉,玩笑开过头了!” “呵呵~” 林小白突然笑了,慢悠悠地踱到林志鸿面前。阳光下,她虎牙尖尖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果忽略她手里那根闪着寒光的钢丝的话。 “啪!” 钢丝突然甩在林志鸿左脸上,抽出一道红痕。 “啪啪!“ 右脸又挨了两下,瞬间肿成对称的馒头。 “小叔~“她歪着头,声音又甜又天真,“原来你在县里的正经工作,是当老鸨啊?失敬失敬~“ 围观的村民顿时哄堂大笑。几个半大孩子甚至学着她的腔调喊起来:“林老鸨!林老鸨!“ 林志鸿眼前发黑——他在村里苦心经营的“出息人“形象,全完了! 钱德仁气得浑身发抖,“刁民!刁民!今天我不但要办喜酒,还要入洞房,否则我告你们骗婚!” “你敢!谁答应的,你找谁去!”林国华举着砍柴刀冲出来,站在小白前面。 若不是之前小白叮嘱他们不要出去,让她自己应付。他早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对!我们跟老宅早已经分家,小白上面还有亲哥亲姐,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外人做主!” 林书画左手举着菜刀,右手拎着脸盆,护在小白身旁。 小安阴着脸,“敢动我妹妹,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眼光凶狠地像头野狼。 他目光慢慢在林志鸿和钱德仁身上划过,心里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刚才伤了钱德仁膝盖的石子就是他的功劳。 “龙山村的大队长呢?给我滚出来!”钱德仁气得王八绿豆眼凸出,掐着腰喊道。 平时习惯了作威作福,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林旺被人从晒谷场急慌慌拽过来,裤腿上还沾着谷糠。他硬着头皮上前:“钱、钱主任,我是大队长林旺......“ “立刻调民兵!“钱德仁唾沫星子喷了林旺一脸,“把这些破坏分子统统抓起来,押到县革委会!“ 他阴毒地瞥了眼林国华他们,“尤其是这几个持械行凶的,够判吃枪子!“ 围观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 几个跟林国华他们交好的年轻后生攥紧了锄头,却被自家婆娘死死拽住衣角。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最聒噪的婆子都闭了嘴,只剩下钱德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林小白垂着头,散落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没人注意她指尖缠绕的钢丝正像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游向钱德仁的脖颈——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钱德仁快两百斤的肥硕身躯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噗通“砸进三丈外的稻田里。 泥水溅起老高,惊得田里的鸭子“嘎嘎“乱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小白的手腕。 熟悉的松木香混着硝烟味笼罩下来,唐璟墨的体温透过军装袖口传来。他拇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那钢丝彷佛有生命般软了下来。 “听说——“ 唐璟墨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像柄出鞘的军刀刮过所有人耳膜。 他肩上的将星在秋阳下灼灼生辉,领章上的金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有人要冒充我,破坏军婚?“ 林志鸿腿一软,“扑通“坐进了泥潭里,旁边寻食的老母鸡受惊地扑棱起来,鸡毛混着粪渣糊了他一脸。 第16章 我们的关系?你猜! “你...你是谁?“钱德仁瘫坐在泥地里,金丝眼镜歪挂在耳朵上,镜片后的眼珠子惊惶地乱转。 “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县革委会——“ “嗒、嗒、嗒。“ 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像催命符。唐璟墨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阳光从他肩章将星上折射出刺目的金光,晃得钱德仁眼前发黑。 “你是谁不重要。“唐璟墨在距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重要的是,你要记住我是谁。“ 他每说一个字,钱德仁就往后蹭一寸。肥硕的身躯在泥地里犁出一道沟,泥浆糊满了的确良中山装,活像只掉进粪坑的肥蛆。 “唐璟墨。“他忽然俯身,阴影完全笼罩住钱德仁,“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兵,林小白的正牌未婚夫。“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肩章,“记住了吗?“ 小兵? 钱德仁盯着那两颗将星,喉结疯狂滚动。这要是小兵,他钱字倒过来写! “滚。“ 这个字轻飘飘落下时,不光钱德仁愣住了,连林小白都猛地抬头。她指尖缠绕的钢丝“铮“地绷直,眼看就要暴起—— 唐璟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宽大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紧握的拳头,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突突跳动的脉搏上轻轻一按。 “别急。“他偏头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耳尖,“会让你出气。“ 林志鸿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拽起钱德仁。两人踉踉跄跄往外跑,活像被狼撵的兔子。 老村长拄着拐杖从人群外走进来,沟壑纵横的脸上一片肃穆:“都散了吧!“他重重顿了顿拐杖,“咱们龙山村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浑浊的老眼扫过缩在角落的林老太一家,目光如刀子般:“别忘了祖训——吃里扒外的东西,祖宗都不收!“ 人群渐渐散去,晒谷场上只剩两道对峙的身影。 “唰!“ 林小白突然旋身,手肘直击唐璟墨咽喉。男人侧头避开,反手扣她腕脉,却被她一记膝撞逼退。短短几息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扬起的尘土惊飞了篱笆上的麻雀。 “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她甩出钢丝缠住唐璟墨的手腕,“咱们没完!“ 唐璟墨不躲不闪,任由锋利的钢丝勒进皮肉。血珠顺着手腕滑落,他却突然笑了:“小白,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 他一步步向前,钢丝深深嵌进肌肉:“这个世界是全新的,讲法律,讲纪律。“染血的手突然握住她肩膀,“你要学会——“ “用合法的方式,让该死的人死得更惨。“ “合法?“林小白冷笑一声,指尖的钢丝“铮“地绷直,“谁的拳头硬谁就合法!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护着那个混蛋!“ 阳光透过梨树枝桠,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璟墨望着眼前炸毛的姑娘,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破烂的世界,血色黄昏, 他举着枪,命令她遵守基地条例。 她也是这样执拗地站在废墟上,一脸桀骜不驯和他对峙。 何其相似。 一个要快意恩仇,一个要重建秩序。理念的鸿沟,曾让他们背道而驰。 “看来不让你出这口气,“唐璟墨忽然伸手,轻轻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你是不会好好听我说话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给你出气。但给你出气之前,先要做点准备。” 林小白抱臂靠在门框上,狐疑地看着某人登堂入室后的举动—— 唐璟墨利落地解开军装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阳光下,那些陈年的伤疤像一幅神秘的地图,随着肌肉的起伏若隐若现。 “看够了?“他头也不回地套上便装,“一会要干的事,穿军装不方便。“ “......男人就是事多。“林小白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该死,这厮居然穿衣显瘦脱衣有料! 黄昏的乡间土路上,吉普车歪歪扭扭地行驶着。 “嘭!“ 突如其来的爆胎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钱德仁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前胎就同时爆裂,车子猛地栽进路边的排水沟。 “救、救命啊!“ 麻袋套下来的瞬间,林志鸿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这味道他今早在唐璟墨身上闻到过! 接下来的十分钟,麻袋里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和杀猪般的嚎叫。 林小白专挑痛觉敏感又不会致命的地方下手,拳拳入骨,每一下都打得钱德仁肥肉乱颤。 “好了。“唐璟墨握住她手腕,“别打疼手了,留他一条命还有用。“ 林小白意犹未尽又踢了几脚:“便宜他了。“ 唐璟墨蹲下身,往钱德仁口袋里塞了张字条——那是从金表里找到的密电码。 “姓钱的背后有人,“他擦掉指间的血迹,“我这次的任务,正好用他当鱼饵。“站起身时,军靴故意碾过钱德仁的手指,“现在,先留他一条命。“ “任务?“林小白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只嗅到鱼腥的猫。 “唐长官,要是我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她故意拖长音调,脚尖轻轻踢了下地上的石子,“有没有好处?“ 唐璟墨的背影明显僵了一瞬。 他缓缓转身,军靴碾碎几片枯叶,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夜风忽然静止,连虫鸣都悄然噤声。 “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柄钝刀,一点点剖开她精心伪装的表象。 “为什么你对我的作战习惯这么熟悉?为什么你拆陷阱的手法和我一模一样?“ 他向前一步,军装下摆擦过她的指尖,“你说我是你未婚夫,是你见色起意,我可以理解。但我们之间的默契......“ 又进一步。松木香混着硝烟味笼罩下来。 “那种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默契,骗不了人。“ 林小白不自觉后退,后背抵上粗糙的树干。树皮硌得她生疼,却比不上唐璟墨此刻眼神的灼热。 “我查遍了所有档案,“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呼吸拂过她鼻尖,“从出生到现在,我们毫无交集。除了......“ “后山破庙那次?“小白接话,葡萄似的眼珠咕噜噜转,“哎呀,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她故意拖长尾音,想从他臂弯下溜走,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肢。 “缘分?“唐璟墨低笑,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多深的缘分,能让你我初次见面便唇~舌......“ 温热的气息顺着颈线游走,最终停在唇畔。林小白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骤然放大的倒影—— “我想起来了!“她猛地推开他,像尾滑溜的鱼从他怀里挣脱,“姓钱的在后山有个窝点!走,我带你去看看!“ 转身的瞬间,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在心里暗骂: 死棺材板! 失忆前是个烦人精,失忆后倒成了勾人的妖精! 第17章 一起跳?傻不傻! 傍晚的龙神山染上了橘红色的霞光,秋风卷着落叶在林间簌簌作响。 陡峭的山路上,两道身影如鬼魅般穿行,脚下嶙峋的怪石和盘根错乱的树根彷佛不存在一般。 “唐长官,咱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到达龙头崖。” 林小白踩着腐朽的断木一跃而起,身姿轻盈犹如山中精灵,落地时候连一片落叶都未惊动。 “别玩。办正事要紧。这里的地形有点古怪,不要掉以轻心!” 唐璟墨紧随其后,靴子踩过带刺的灌木丛,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单手拨开垂落的藤蔓,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军用望远镜,镜片上倒映着远处山坳的动静。那些足以让普通登山者摔断腿的险峻山势,于他而言不过是饭后散步的难度。 小白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脚尖一点,轻巧地跃过一道两米多宽的山涧,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若是普通人见了,怕是要吓得腿软,可对她来说,这连末世时十分之一的逃命速度都算不上。 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浸染着龙神山,两人越往深处走,光线便越发稀薄。 参天古木的枝桠交错,将最后的天光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布满青苔的岩壁上。 龙头崖矗立在眼前,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林小白突然停下脚步,右手猛地按住胸口——心脏毫无征兆地痉挛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怎么了?“ 唐璟墨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他宽厚的手掌已经扶住她肩膀,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见他眉头紧锁,眼底闪烁着蓝色的光芒——那是他前世异能能量的颜色,怎么会? “这下面......“小白喘了口气,指甲深深抠进岩壁,“有东西...让我很难受。“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轰——“ 脚下的岩石瞬间塌陷。唐璟墨反应极快,右手闪电般抓住岩壁垂下的古藤,青筋暴起的手臂同时环住小白的腰肢。 巧的是,小白也在同一瞬间拽住了另一根藤蔓,两人以几乎镜像的姿态悬在深渊之上。 “咱们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她挑眉一笑,额间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各顾各的,走!“ 话音未落,她已借力荡向对岸。 就在她即将落地的刹那,前方的岩壁突然无声裂开—— 那是一个漆黑的洞口,边缘泛着青蓝幽光,如同地狱张开的血盆大口。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小白吞没! “小白!“ 唐璟墨没有丝毫犹豫,松开藤蔓纵身跃入黑暗。 下坠时,一股风刃扯开了他领口,锁骨处的龙形纹身正发出灼热的金光——与小白额间突现的红光遥相呼应,减缓了他们下降的速度。 “唐璟墨!你傻不傻?!“林小白的声音在漆黑的岩洞中回荡,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你要是留在外面,好歹还能当个外援!现在好了,咱们俩一起困在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人的身体在神秘光圈的包裹中不断下坠,失重感让胃部翻涌。 鎏金带红的光圈,映照出唐璟墨坚毅的侧脸。他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我说过,“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呼啸的风声中格外清晰,“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冒险。“ “你哪有说过......“小白下意识反驳,可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死亡大峡谷。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那场几乎要了她命的突围战中,这个男人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将她从变异兽群中拖出来,在她耳边留下同样的话。 “哼!“她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不就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好让我听你差遣吗?”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袖子,“上辈子为了收服我,你什么手段没用过?”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小白突然察觉到不对——唐璟墨的头无力地垂搭在她肩上,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 “喂!唐璟墨?“她慌忙捧住他的脸,指尖触到一片湿冷,“醒醒!你怎么——“ “轰!“ 一股突如其来的飓风从岩壁缝隙中咆哮而出,狂暴的气流瞬间撕碎了保护他们的光圈。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甩向岩壁双双掉落。 “嘭——“ 沉闷的撞击声在洞中回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小白眼前一阵发黑。待眩晕感稍稍褪去,她挣扎着撑起身子—— 唐璟墨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军装后背被尖锐的岩石撕裂,露出狰狞的伤口。最可怕的是后脑处的那滩鲜血,正在黑暗中不断扩大...... “唐璟墨......“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指徒劳地按压着他的伤口,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涌出,“你他妈给我醒过来......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一个人的......“ 她声音嘶哑,发狠地撕开自己的衣摆,颤抖着去包扎他后脑的伤口,丝毫没留意到自己手腕的伤口也在流血。 就在布料触及鲜血的刹那—— “嗡!“ 岩洞深处,隐约传来诡异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装置被激活的声音。 两人的血液在空中交汇,竟凝成一条细线直接飞向岩壁某处。 岩洞深处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四周的岩壁开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 “轰隆隆——“ 整个岩洞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深处那团黑暗突然被金光撕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面刻着的,赫然是他们在末世见过的外星文明图腾! 唐璟墨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瞳孔在紧闭的眼皮下急速转动。 小白死死抱住他,却听见他在无意识中呢喃:“小白......快跑.....“ 然而,却晚了。 圆台上缓缓升起一个祭坛,祭坛上的金光拉扯着两人漂浮起来。 那股熟悉又恶心的感觉再次拉扯着小白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不行! 必须想办法挣脱,否则今天两人都要交待在这! 第18章 绝境?给我破! “真当我是病猫!“ 林小白看着仍在发光的古老祭坛,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没有异能,我照样能毁掉!”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掌心,双手握住那根悬浮的血线—— “给我断!“ 她嘶吼着,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那道连接着两人与祭坛的血线发出刺耳的嗡鸣,竟被她硬生生扯得扭曲变形! “咔嚓——“ 祭坛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但反噬的力量也瞬间袭来。小白如遭雷击,七窍同时渗出血丝,整个人如破布娃娃般被掀飞出去! “小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电般掠出,稳稳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唐璟墨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周身萦绕着如有实质的精神力场。坠落的碎石在触及这层力场的瞬间,全部化为齑粉! “伤她者,死!“ 他声音低沉,带着跨越两世的温柔与坚定。左手稳稳抱着小白,右手缓缓抬起—— “泯灭。“ 随着这声轻语,恐怖的精神风暴席卷整个祭坛。 祭坛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层层消融。岩壁上闪烁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抹除! “唔......“小白虚弱地睁开眼,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你......异能恢复了?“ 唐璟墨低头,在她血迹斑斑的额间落下一吻:“傻丫头!“ 随着最后一块祭坛碎片的湮灭,岩洞顶部突然透入天光——竟是爆炸炸开了通刺目的阳光从炸开的岩顶倾泻而下。 唐璟墨抱着林小白跃出废墟的瞬间,整个龙神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轰——“ 一道耀眼的蓝色光柱从崩塌的祭坛遗址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光柱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符文,正是他们在末世见过的外星文字。 空间开始扭曲,光柱周围浮现出蛛网般的空间裂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能量暴走!“小白挣扎着从唐璟墨怀中跳下,踉跄着站稳,“必须阻止它!“ 唐璟墨眼神一凛,周身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磅礴的精神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最近处的几道空间裂隙强行凝固。 “你负责核心,我来稳定空间。“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白勾起嘴角,染血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正合我意!“ 她纵身跃向光柱核心,眉间闪着红色妖艳光芒,遇到光柱后迸发出刺目蓝光。 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外星符文竟如遇天敌般纷纷避让! “果然......“唐璟墨眸光微动,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基因与这外星文明产生共鸣。难怪末世时,只有她能轻易启动那个毁灭性的反应堆。 “给我——破!“ 小白双手插入光柱核心,狂暴的能量风暴将她长发吹得狂舞。 就在能量即将撕碎她的瞬间,一道金色光罩及时包裹住她——唐璟墨的精神力如铠甲般护住了她每一寸肌肤。 两股能量交汇的瞬间,天地失色。 ...... 当光芒散去时,龙头崖被削去了一半,仿佛被某种至高力量凭空吞噬一般。 唐璟墨单膝跪地,怀中抱着力竭昏迷的小白。 他低头凝视着她苍白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角的血迹。 “我们又赢了。“ “妖!没有我,你早死翘翘了。” 小白拨开他的手,牵动内伤连咳数声。 可当她扬起脸时,那双杏眼依旧亮得惊人,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唐长官,两次救命之恩,准备怎么还?“ 唐璟墨眼底泛起温柔涟漪,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她乱糟糟的发顶,在小白炸毛前抢先揉了揉:“以身相许,不离不弃。“ 他说这话时嘴角噙着笑,可那双如墨的眸子却认真得让人心悸。 “行!这可你说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叫你往东绝对不能往西,喊你杀人绝对不能只放火!” 小白笑得跟偷到鸡的狐狸似的,小虎牙露出来张牙舞爪,可爱得要命。 他忍不住倾身,品尝那甜美的果冻,轻喃:“遵命,我的主人~” “噔”的一下,小白心底的火苗瞬间形成燎原之势,整张脸滚烫犹如热锅,却倔强地揪住唐璟墨的衣领反客为主,差点造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直到远处的灌木丛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惊醒了难舍难分的两人。 恢复部分异能的他们,听力、视力皆高于普通人群的百倍。 目之所及,几个黑影跌跌撞撞地往山外逃窜,其中一人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沟里——正是之前盘踞在后山的不法分子。 唐璟墨站在高处,冷峻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那几个仓皇逃窜的身影。 “不追?”林小白懒洋洋地站在一旁,指尖把玩着一片锋利的树叶,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唐长官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虽然我们刚消耗不少体力,但对付几个软脚虾,还是绰绰有余。” “狡兔三窟。”唐璟墨嗓音低沉,目光仍盯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黑点,“让他们跑,正好带我们找到老巢。” 林小白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啧,你不怕龙头崖的秘密被他们宣扬开?” 唐璟墨侧眸看她,冷峻的眉眼微微松动,似笑非笑:“我的主人,你该好好了解了解这个时代,建国后不许成精,怪力乱神不可语!” —— 三天后,龙头崖异象的余波仍在发酵。 那夜冲天而起的幽蓝光柱,几乎映亮了半边天穹,方圆百里的村民都被这奇景震撼。 碍于破四旧,大伙不敢明面上蛐蛐,但私底下没少议论。 有人说是山神显灵,有人说是天降异宝,而更多的,则是关于“龙神山地宫”的传言。 “听说了吗?据说是某个朝代皇亲国戚的地宫,里头堆满了金砖玉器,随便捡一块都够吃一辈子!” “何止啊!我二舅姥爷的表侄当年在伪军里当差,说小鬼子当年派了一个连的兵,把山都快挖塌了,愣是没找着入口!” 流言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在龙头崖里见过“金龙飞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些人坐不住了。 第19章 她,我未婚妻?噗~! 林老汉拎着两瓶烧酒,笑呵呵地敲响了老村长家的门。 “老哥,前几日事情对不住了。都怪我那不着调的儿媳,听风就是雨,以为小白真的跟钱主任谈上了。” 他给村长的酒杯满上,“我家志鸿一向心善,听他嫂嫂讲了这事,便寻思找个机会让两家见面,没想到闹成这样......” 老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眯着眼没搭话。 林老汉也不怕冷场,自顾自地碰了老村长跟前纹丝不动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钱主任大人有大量,没来寻麻烦,咱们得记着别人的好......” “咋的?我还要给他敲锣打鼓送锦旗不成!”老村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烟斗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林有福,“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别忘了你是入赘来的外姓人。胳膊不要伸那么长!“ 林老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后一笑:“老哥这话说的,我在龙山村住了几十年,连孙子都有了,还算外姓人?“ 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咱俩谁跟谁呀,都是过命的交情......”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老村长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林老汉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前两天龙神山冒光一事,估计上面要派人来了解情况,你老想好怎么说了吗?” 老村长正眼瞧了瞧林老汉,“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 “老哥,别急,你听我慢慢说。老三传话回来,这事归钱主任管,他们有人,我们有.....” “老婆子!“老村长突然高声喊道,“送客!“说着“啪“地放下烟杆,背着手就往里屋走。 林老汉也不纠缠,慢悠悠地喝完杯中酒,临走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院门。只是转身的刹那,那张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 他等这一天等得够久。装村夫装了三十来年,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想当年—— 1943年秋,龙头崖下。 “都给老子听好了!“山本大佐踹了踹脚边的尸体,血水渗进黄土,“找到龙穴的,赏大洋五百!找不到的——“刺刀划过壮丁的喉咙。 年轻的林有福缩在队伍最后,眼睛却死死盯着小鬼子手中的仪器。他在培训班的时候上过日文课,认得那上面“电磁异常“的日文标注。 他混入鬼子的探宝队,目的是趁机找到宝藏位置汇报给总部。 在寻宝队里他认识了祖上懂卜算的李算子和龙山村本地村民林武(如今的老村长)。 “一会你们两个跟紧我,我停下你们绝对不能往前走半步!这洞里有古怪!“ 进入溶洞的时候,李算子拉着他们俩示警。 幸好李算子拉了他们一把,否则... 到现在林有福依然清晰记得当时李算子的话音刚落,前方洞穴传来凄厉惨叫,手电筒照见岩壁上浮现的奇怪纹路...... 三人在尸堆里翻出队长,那人塞给他们三块金属碎片,喉咙里咕噜着“报告大佐,碎片...“便断了气。 他们跟着李算子,总算闯出了一条生路,走出洞穴后,李算子握着手里的金属碎片劝诫他们:“若想善终,今日之事,天知地知,到此为止!“ 后来,他们分道扬镳,各自奔前程。 分别之前三人喝得酩酊大醉,林有福听到李算子嘴里嘟囔:“五十年内...解密人...龙山村...” 就为这句话,他在龙山村藏了三十来年。 从一个腰背挺直的壮汉到佝偻老人,终于等来了转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到老村长手里的金属碎片,凑够了三片,把握更大。 且不说龙神山的异象引来各路人马的窥伺,而此时,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悠闲地坐在县城茶馆的二楼包厢内。 林小白翘着二郎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一株翠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口钻出,又乖顺地缠回手腕。 自从那晚后,她欣喜发现自己的植物系异能竟然恢复了,虽然植物系异能在前世被她当做鸡肋一般,但此时此地却成了稀缺品。 “钱德仁那伙人今晚会动手。”唐璟墨抿了口茶,神色淡漠,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们盯上的不仅是宝藏,还有龙山村。” 林小白轻笑一声,指尖的藤蔓突然绷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正愁没机会收拾他们,“她眯起眼睛,眸中寒光乍现,“既然自己送上门来...... 唐璟墨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恢复得如何?“ 袖中的藤蔓倏地缩回,林小白舒展五指,掌心突然绽开一朵妖艳的红花,转眼又化作粉末飘散。 “虽然不及当年千分之一,“她勾起唇角,“但对付几条杂鱼,绰绰有余。“ 唐璟墨无奈一笑,伸手拂去落在军装上的花粉:“藏着点,不到必要时候不要用异能。“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尊重每一个时代的规律。“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盛满了林小白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这爱操心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林小白撇撇嘴,随手抓起桌上的蜜饯扔进嘴里, “这里不是你的基地,你也不是执法官,“她突然凑近,带着蜜饯甜香的气息拂过唐璟墨的耳畔,“活得自在一些不好吗?“ 唐璟墨正要开口,包厢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砰!“ 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锃亮的皮鞋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二话不说,照着唐璟墨肩膀就是一拳。 “好小子,真的是你!“ 林小白敏锐地注意到,来人这一拳看似用力,落在唐璟墨肩上时却卸了七分力道。 她眯起眼睛打量这个不速之客——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天生带着三分笑意,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但那双与唐璟墨如出一辙的锐利眼神,却昭示着这绝非等闲之辈。 “顾中章?“唐璟墨罕见地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顾中章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起唐璟墨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他手腕上那块瑞士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这朴素的茶馆格格不入。 “我可是奉命来调查龙山村异象的特别调查组组长。“他挑眉看向林小白,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这位是?“ 唐璟墨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拿回来,重新斟满:“林小白,我未婚妻。“ “噗——” 顾中章嘴里茶水喷了出来。 第2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咳咳——“ 顾中章呛咳了两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你小子铁树开花,千年难见......”他拖长音调,转瞬想到了京城某人,“她是你未婚妻,那杨雪莹怎么办?” “杨雪莹?”“杨雪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白眯着眼望着唐璟墨,小手顺着他的上衣扣子往上轻弹,语气带着一股秋天肃杀的味道, “唐长官......” “我解释!我坦白!我发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唐璟墨握紧她调皮的小手,担心开口晚了,这小妞会谋杀亲夫,血溅当场,吓坏某某。 “对对对,看我这嘴巴,”顾中章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弟妹别介意,杨雪莹和我们同在一个院里长大,她自小就爱跟在璟墨屁股后面打转...” 话说到一半,隔空收到好友的死亡凝视,顾中章连忙加快语速, “但,我用人格担保,你家未婚夫从来不搭理人家,我们那时候还以为他喜欢男的...哈哈哈——” “好笑吗?”唐璟墨眼光犀利警告好友,嘴巴收着点。 顾中章立马闭嘴,换一副严肃的面孔,“不好笑,我们来说正事!”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推过来:“认识这三个人吗?“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男子站在龙头崖前的合影。 最左边那个穿着伪军制服、眼神阴鸷的,赫然是年轻时的林老汉。 林小白的藤蔓在袖中突然绷紧。 “林有福、李全、林武,”顾中章指着老照片三人,“当年小鬼子曾经在龙山村一带进行地质勘察活动,实际上就是搜宝分队。这三人是当年小队的幸存者......” 唐璟墨握着小白的手,摇摇头,示意她先别急躁。 “他们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他们也是穿越者? 顾中章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故意神秘地说道:“绝密!” 收到警告眼神后,立马又嬉皮笑脸:“不过现在解封了,据说是他们手中有出入龙穴的钥匙。我来这的任务之一就是拿到钥匙,为后面的研究打前锋......” 林小白和唐璟墨盯着照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龙头崖的秘密没有比他们更清楚,不是这个时代能解决的问题,即便时间飞速到两百年后,他们也只是窥探其中一二。 唐璟墨沉思片刻,对顾中章说:“我们分头行事,你负责搜集证据,龙神山交给我们。” “你们?”顾中章眉头打着问号,“你别告诉我,弟妹.....” “小白是龙山村村民,地形比你我都熟。眼下我们要跟敌人抢时间,林有福的亲儿子就在县里,” 唐璟墨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在他没有完全把握护住小白之前,她的身份和能力绝不能暴露。 “你意思是,出其不意提审他,拿下口供。” 顾中章反应很快,立即明白发小的意思。 “对,此人叫林志鸿,宣传科的临时职工,钱德仁的走狗。” 唐璟墨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份折叠的纸张,“钱德仁办公室发现的。” 顾中章扫了一眼,“女知青名单?黄金?炸药?” “姓钱的借着手中的职权作威作福,因他而死的女知青,有凭有据的至少有三位,其余那些有苦说不出的还不知道多少!” 唐璟墨声音沉下来,让这种人渣多活一秒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认同小白的快意恩仇,但对受害者家庭来说,让姓钱的罪行大白天下,接受审判,才能告慰死去的冤魂。 “呵——”顾中章气笑了,“土皇帝当久了,居然忘记死字怎么写,栽在我手上也不算他冤~” 三人商量完毕,各自忙碌。 与此同时,钱德仁屏退所有人,一个人在办公室发愁。 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并非完全靠运气。龙山村一行,原本主要目的是接收物资,其次才是收个小新娘。 结果...正事耽误了。 他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拿到龙神山宝藏确切地点将功赎罪,否则... “奶奶的,一个个就只会动动嘴巴,要是真那么容易找到,当初鬼子也不会折损一个大队在那。” 他挠了挠光头,抱怨两句,吐了口气,拉开抽屉,往里面摸了摸,打开暗柜,里面赫然躺着一枚藏青色金属碎片。 “小宝贝,全靠你了!” 钱德仁小心地把碎片收进内袋,对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集合,上车,去龙神山!” 一车人,坐着大卡车呼啸而去,直奔龙神山。 山上溶洞,钱德仁看着空空无一物的的物资点,气得直跺脚: “小兔崽子,上次你们滚回来,怎么没说东西被人偷光了?” 他揪着上次逃命回去的小喽啰,手枪顶着他的脑门。 “老,老大,我们上次走的时候,东西还在...” “砰!” 钱德仁送他一颗子弹,不想再听废话。他摸着脑袋,后知后觉—— 他娘的,来之前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敢情是早被人盯上。 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后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志鸿呢?他说好的带路人在哪?”钱德仁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人。 “老大,出发的时候就没见着,估计...跑了,”落井下石的人随处都有,小人作堆哪里懂得义气二字如何写。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两个人,把村里他老子绑来。” “不用绑,志鸿早交待我了,在这候着主任。”林老汉端着一张乡下人憨厚脸,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 钱德仁胖脸一凝,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暗自警惕,但面上不显,反而咧开嘴,“林老爹,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龙神山显灵了。”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算盘打得叮当响。 “钱主任,这边请。”林老汉领着钱德仁一行人往龙头崖方向绕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林老汉突然停在了一面爬满藤蔓的岩壁前。 他枯瘦的手指拨开层层藤蔓,露出后面黑魆魆的洞口。夜风打着旋从洞里涌出,带着某种腐朽的甜腥味。 “这是...“钱德仁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他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肚腩撞在突出的岩石上也不觉得疼。 林老汉侧身让开,落日余晖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藏在阴影里:“是,龙穴洞口。“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祖宗留下的规矩,黄昏照半山才能见着。“ 钱德仁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黄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直指洞内。 第21章 惊变?初露端倪! 龙穴入口近在眼前! 钱德仁神思恍惚,往前踉跄一步,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你...”他忽然转身,掏出手枪指着林老头,“怎么知道这个洞口的?你进去过?” 十米外的灌木丛中,林小白的藤蔓无声地缠上一根树枝。她压低声音:“赌五毛钱,老狐狸要开始演了。“ 唐璟墨精神力覆盖洞内,喉结微微滚动:“三秒内他会摸后腰的枪。“ 果然,林老汉搓着手后退半步,脸上堆出憨厚的褶子:“年轻时候砍柴迷路,撞见过这洞...“ 他故意打了个寒颤,“里头阴风阵阵的,我可没敢进。“ 钱德仁的手指从枪柄上松开,但眼睛仍像毒蛇般盯着对方。洞深处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惊得几个手下齐齐举枪。 “怕啥!“钱德仁踹了脚发抖的手下,却悄悄把林老汉往前推了半步,“老林,你走前面带路。放心,只要咱们找到东西,少不了你那一份。“ 林小白眯起眼睛,瞳孔像装了瞄准镜,紧紧锁住林老头。 林老头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右手正以诡异的角度向后腰摸去——那里别着一把枪。 “要提醒他们洞里真有东西吗?“她指尖的藤蔓缠上唐璟墨的手腕。 “等等。“他按住她,“三点钟方向,有闪光。“ 两人同时看到林老汉看似无意踩过的某块石头下,露出半截青铜色金属管。 “红外感应器?“林小白倒吸冷气,“七十年代哪来这种——“ 话没说完,洞里突然爆出惨叫。 钱德仁的一个手下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林老汉趁机扑向侧壁,按下块凸起的岩石。 “轰隆!“ 一扇石门从天而降,将钱德仁和发狂的手下关在洞内。林老汉转身就跑,却被藤蔓缠住脚踝拽倒在地。 “精彩。“唐璟墨从阴影中走出,军靴碾住林老汉摸枪的手,“当年你就是用这招害死同伴吧,今天还想再来一次?“ 林小白轻盈地跃下岩石,指尖把玩着从钱德仁身上顺来的钥匙串:“钱主任要是知道,你故意引他触发当年鬼子留下的神经毒气装置...“ 洞内传来钱德仁撕心裂肺的吼叫:“林有福!我操你祖宗——“ 林老汉面如死灰,突然狞笑着咬向衣领。唐璟墨闪电般掐住他下巴,“咔哒“卸了下颌骨。 “省省吧,“林小白蹲下来,藤蔓灵巧地卷出他后槽牙里的毒囊,“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呢。“ 岩洞深处,钱德仁的嚎叫渐渐变成非人的嘶吼。唐璟墨皱眉望向震动不断的石门,突然将林小白拽到身后:“退后!门要——“ “砰!“ 钢铁铸造的门板像纸片般被撕开,探出来的是一只覆满龙鳞的...机械爪。 小白脸色一凝。几根藤蔓瞬间包住机械爪,唐璟墨精神力随之附上。 两人配合默契,用力一绞,机械爪化为灰烬。 “哈哈哈——“林老汉突然癫狂大笑,脖颈青筋暴起,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破碎的石门,“成了!果然要活人血祭才肯开门!龙爪出现,龙宝必定就在附近!“ 笑声未落,破碎的石门后猛地扑出一道血影。 钱德仁那张布满脓疱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狰狞如鬼,他一口咬住林老汉的脖子,喉结疯狂滚动,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 “救...救我...“林老汉向林小白伸出颤抖的手,另一只手却摸向腰间的手枪。 “小心!“ “砰!“ 枪声与藤蔓破空声同时响起。 林小白的翠绿藤蔓如鞭子般抽飞了林老汉的手枪,而唐璟墨的子弹精准打穿了钱德仁的肩胛骨。 他踉跄着松开嘴,露出那张已经半腐烂的脸。 他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竖线,却还在嘶声大笑:“李老头子...我找到龙穴了...“污血从牙缝里喷出,“我送林有福...来陪你了!“ 林小白瞳孔微缩。李老头子?钱德仁是...李算子后人? “退后!“唐璟墨突然从岩壁跃下,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只见钱德仁的皮肤开始龟裂,无数青铜色的细丝从伤口钻出,像有生命般向林老汉爬去。 林老汉疯狂后退,却撞上了冰冷的岩壁。他绝望地看向林小白:“丫头!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 “嗖!“ 一根青铜细丝突然刺穿他的喉咙。林老汉的遗言化作血沫,手指始终不死心地指向小白。 钱德仁的身体轰然倒地,那些青铜细丝却汇聚成一条小蛇般的金属生物,昂首“看“向林小白。 唐璟墨的枪口稳稳瞄准那东西的“头部“,低声道:“慢慢后退,别刺激它。“ 林小白却上前一步,藤蔓在掌心盘绕成刀刃状:“找死!“ 金属小蛇朝着小白的手腕发出高频嗡鸣。 嗡鸣过后,洞穴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巨响。岩壁上次第亮起蓝光,形成一条通向地心的光路。 “又一个入口......“ 林小白盯着那幽蓝的光路,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她忽然嗤笑一声,指尖的藤蔓无意识地收紧,像是要抓住某个即将破土的真相。 “升降梯。“她侧头瞥向唐璟墨,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们当年发现的,根本不是龙穴,而是外星基地入口的升降梯。“ 唐璟墨想起军区档案里那张泛黄的照片——1943年,伪军在龙头崖下拍摄到的“龙影“,那模糊的轮廓,竟与眼前的光路分毫不差。 “果然......“他低语,嗓音沉冷如铁,“小白,我想封了此处。” “正有此意!” 就在这时,那条金属小蛇似乎感应到危险,猛地弹射而起,直逼林小白面门! “来得好!“她眸中寒光一闪,藤蔓如电般绞杀过去——却在触碰的瞬间,金属与藤蔓同时气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小白!“唐璟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到发白。 林小白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死死盯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一道印记正缓缓浮现,清晰得刺眼。 s01 金光一闪,数字再次消失。 空气凝固了一瞬。 唐璟墨的手紧了紧,嗓音低沉如磐石:“我们会搞明白一切。“ 林小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拍拍他,“起开啦,先干正事。“ 两人再次合作,藤蔓四起,精神力覆盖。 “轰!” 一声闷响,原本的洞口消失殆尽。 林老头永远和他汲汲以求的龙穴葬在一起,因果循环,始于此终于此。 至于脚底下捆着的血人—— “钱德仁还活着,你不是说要他接受审判吗?我给他留了一口气。“ 顿了顿,小白又补了一句:“——够仁慈了吧?“ 第22章 放你一马?送你公审! 林小白踩着最后一缕余晖推开院门时,迎面扑来的是浓郁的鸡汤香气,混着柴火灶特有的烟火味,暖融融地包裹住她。 “小白!你回来啦!“ 林小安第一个从厨房里蹦出来,手里拿着烧火棍,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神秘兮兮地塞进小白手里。 “尝尝!县里供销社新到的奶糖,我拿山货跟人换的!“ 小白挑眉,剥开糖纸丢进嘴里,甜腻的奶香瞬间在舌尖化开。 她顺手扔了一颗到他嘴里,“不错,以后多换点。“ “必须的!“小安得意地扬起下巴,又忽然压低声音,“对了,我还搞到一罐麦乳精,藏你柜子里,别让大哥发现!“ 话音未落,厨房里传来林国华沉稳的嗓音:“林小安,你又偷藏什么?“ 小安一缩脖子,冲小白挤挤眼,溜了。 厨房里,林国华正守着砂锅,见小白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掀开锅盖,舀了满满一碗黄澄澄的鸡汤,又特意捞了只鸡腿放进去。 小白接过碗,热气氤氲中,她看见大哥手上新增的几道细碎伤痕——估计是杀鸡时被扑腾的母鸡挠的。 “你和小唐忙完了?“林国华问得轻描淡写,眼神却紧盯着她。 小白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从舌尖暖到胃里。她满足地眯起眼,“嗯,钱德仁送进局子了,林老头......“她顿了顿,“不会再出现了。“ 林国华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又夹了块嫩生生的鸡胸肉放进小白碗里。 “多吃点。这两天都累瘦了。“ “哥,林老头毕竟是爷爷,你..不多问两句?” 这声哥叫出来,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小唐是做什么的?人家一个肩膀上有杠有星的兵,他能抓错人?”林国华拿着抹布来回擦拭灶台。 “阿爷...我以前见过他藏枪还有金条,”说到这,他转头,放低声量,担忧地问道,“他的事会不会连累你?小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白歪着脑袋,笑了,“钱德仁后面还有人,够他忙的,哪里像我能躲闲。” 她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舒服。” “累了就去躺一会,你屋子.....”林国华难得打哑谜,“你姐给你收拾了一遍,就等你回来检查。” “对对对,走,小哥带你去看看。姐到苗婶子家拿布料,她家男人在县里纺织厂上班,运气好能拿回些好料子。” 小安风风火火从外面冲进来,拉着小白就跑。 “噔噔噔~”林小安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家兄弟牌床垫大功告成,请妹妹检验!” 屋里,原本硬邦邦的炕上放了一张床垫,上面铺着厚实的棉褥,还罩着一层细麻布床单,摸上去柔软又干爽。 确实有点不伦不类,但还算和谐。 “来来,快躺下试试舒服不?”小安忙前忙后,几天不见,分外热情。 小白呈大字型平躺,身体一放松,困劲就上来,不一会打起了呼噜。 朦胧间听见书画轻手轻脚进屋,小安压低的声音:“姐,苗婶给的布......“ “厨房说。“ 隔墙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林国华的声音像闷雷:“阿奶要来闹,都警醒点。“ “分家文书揣着呢!“小安嗓门拔高又猛地压低,“我守门,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小白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的枕头,嘴角蹭过新缝的棉布。 厨房的嘀咕渐渐远了,唯有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一声声敲在梦的边沿。 —— 唐璟墨办事雷厉风行,不到三天,村里的大喇叭开始播报—— “全体社员注意!县里定于本月十五日,在人民广场公开审判钱德仁!他犯下的滔天罪行,逃不过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 广播声刺啦啦地传播龙山村每个角落,正在晒谷场翻麦子的村民直起腰,面面相觑。 “这么快?” “是我知道的那个钱主任不?” “啧,前脚刚惹上小白,后脚就倒台?” 几个婶子挤在一起,小声嘀咕:“听说她那个未婚夫有能耐的很~” “人家肩膀带星,手里有枪!” “难怪......” 说得正兴起,冷不防旁边凑过一个脑袋,“谁是小白的未婚夫?” “哎呀,宋知青,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婶子们吓了一跳,一看是知青点的宋知青,倒也没在意。 “姓唐!听说是京城来的大将军!” “唐?京城当兵的!” 宋知青突然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搪瓷缸“咣当“掉在地上。 “我的男主啊!” 她好像着魔一般,一把抓住旁边婶子的胳膊,“是不是叫唐璟墨?是不是?!” “哎呦,你轻点,人家叫唐璟墨碍着你啥事了!” 人家还没说完,宋知青已经跑没影。 留下晒谷场上一片愕然的村民。 转眼就到了公审日期,县城广场人山人海。 曾经被钱德仁欺压过的民众天没亮就来占位置,路程远的,甚至卷着铺盖连夜在广场上睡下。 还有几家人,抱着遗像坐在第一排。就为了亲眼看见罪人伏法。 当法警押着钱德仁出现时,人群瞬间沸腾。 “杀人犯!强奸犯!“ 他佝偻着背,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他的罪行。曾经油光水面的脸上脓疮溃烂,散发着腐臭。 “呸!“ 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额头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紧接着,烂菜叶、臭鸡蛋、碎砖块雨点般砸来。 钱德仁踉跄几步,却连躲都不敢躲——因为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正抵着他的脊梁。 “被告人钱德仁,犯故意杀人罪、贪污罪、强奸罪......“ 审判长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念一条罪状,台下就爆发出一阵怒吼。 “枪毙他!“ “让他偿命!“ 钱德仁低着头,眼珠子却还在滴溜溜转——他藏在鞋底的刀片已经磨了三天,就等着最后一搏。 突然,他猛地撞开法警,朝前排群众扑去,试图挟持人质。 “嗖!“ 一根藤蔓缠住他的脚踝,绊倒了他。 林小白坐在围墙上冷笑:“早等着你呢。“ 几乎同时,唐璟墨的枪响了。 “砰!“ 子弹精准打穿钱德仁的膝盖,鲜血溅在“坦白从宽“的标语上。 曾经不可一世的土皇帝像死狗一样被拖回审判台,尿湿的裤管滴着黄浊液体。 而台下,民众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 “杀了他!“ “血债血偿!“ 审判长当众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第23章 穿书?我是恶毒女配! 同样地方,县城茶楼二楼。 包厢内茶香氤氲,却驱不散三人眉间的凝重。 “唐长官,“林小白指尖轻叩桌面,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堂堂军区精英,竟让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带着刀片上了公审台?“ 唐璟墨眸色沉冷,指腹摩挲着白瓷杯沿,一言不发。 顾中章干笑两声打圆场:“公审前夜,有人秘密提审过钱德仁......“ “京城的手。“唐璟墨冷声截断。 包厢内骤然一静。 “咳......“顾中章战术性抿茶,“这事儿吧,到了这个层面,咱们得讲个''尺度''。“ “尺度?“小白挑眉看向唐璟墨,“原来唐长官也有管不了的事。“ “弟妹这话说的,“顾中章连忙摆手,“官场如棋盘,再厉害的将帅也得按规矩走子......“ “弱者的借口。“小白嗤笑,“在我那儿,拳头就是规矩。“ 唐璟墨突然抬眸,目光如刃:“拳头可以打下江山,但不能守江山。“ 空气骤然凝固。 顾中章赶紧敲了敲茶盘:“行了行了!要移山,得用挖土机,光靠铁锹累死也白搭。“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等着吧,风向......快变了。 他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里, “你们别苦着脸,凡事要往好处想,起码我们处置了钱德仁一干人等,也算为青龙县的老百姓干了件好事!何况...” 顾中章挤眉弄眼,展开手掌,露出里面的金属碎片,“...他身上的这份''纪念品'',我可没写在报告里。“ 唐璟墨一把扣住碎片:“归我保管。你可以走了。“ “你小子,过河拆桥的速度够快!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要去寻我妹妹去了。对了,顾明月那丫头在你们龙山村知青点还安份吧?” “顾明月?”小白嚼着这三个字,小虎牙闪着森白的微光,袖子里的藤蔓蠢蠢欲动,“又一个青梅?” 唐璟墨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衣袖里按住那根不安分的藤蔓,“只是邻居家妹妹,不熟。” 他指尖划过小白的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手腕内轻轻摩挲,“吃醋了?” 藤蔓“嗖”地缩回袖中,林小白耳尖微红,却仍梗着脖子:“谁要管你那些风流债!” “咳!”顾中章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饱了饱了,“他佯装捂胃退场。 门刚合上,小白立即亮出另一块金属片,“林老头身上的,老村长那应该还有一块。” “你小心些,我感觉到上面有辐射。” “辐射?我倒觉得像是能量波动。” 话音刚落,两块碎片同时发光,没入小白手掌心。 s01 金色的数字再次出现,但这次周围多了两块东西,像是一个正在修补的圆环。 “吱呀!” 忽然包厢门被推开,小白瞬时五指收拢,放于桌下,看向门口。 是去而复返的顾中章,“你们要不要回龙山村,一起?” —— 龙山村,知青点。 顾明月懒洋洋地倚在炕头,指尖绕着一缕乌黑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诗选》。 “顾明月,你怎么没去看公审?“郑姐一边纳鞋底,一边斜眼打量这个总是特立独行的大小姐。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顾明月头也不抬,红唇勾起一抹讥诮,“宋婉不也没去?你怎么不问她。“ “她啊...“郑姐撇撇嘴,针线在鞋底上穿梭得更快了,“自从上次高烧后就神神叨叨的,整天往村里跑。以前不是最嫌弃那些泥腿子吗?“ 顾明月心不在焉:“谁知道呢?我跟她又不熟。“ “哎,王知青又不理你了?“郑姐突然压低声音,脸上堆满假笑,“算算时间,你家里的包裹快到了。等东西一到,他准保主动跟你认错,说好话...“ “郑姐!“顾明月猛地合上书,书页发出清脆的声响,“瞧你说的什么话。你当王爱华是为了...才跟我一起的吗!我们可是经得起考验的革命爱情...“ 爱情?还真有脸说!郑姐在心里偷偷吐槽,不过她面上不显,顺着顾明月话接下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郑姐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心思活跃,有些时候看不明白...”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拿了搪瓷杯倒了杯水,狠狠灌下去。 “怎么了,这是?被狗撵了?”郑姐是知青点的老大姐,什么事都上心,都要问一问。 “比狗可怕多了!我发现...” 宋婉欲言又止,转头看向床上的顾明月。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住顾明月,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顾明月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顾明月,“宋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认不认识唐璟墨?杨雪莹?顾中章?“ 郑姐在一旁打趣道:“顾中章不是她亲哥吗?都是京城来的,你连这事都不知道?“ “顾明月!“外面突然传来喊声,“你哥来看你了!快出来!“ “什么?男配来了?!“宋婉的反应比顾明月还要激烈,一个箭步蹿上炕,整张脸几乎贴在窗户上。 “旁边那对...不会就是唐璟墨和杨雪莹吧?“她喃喃自语。 郑姐凑过来一瞧,翻了个白眼:“你眼瞎啊?那是村里的林小白。“ “林小白?!“宋婉茫然地回望郑姐,“谁家的呀?怎么没听过...“ 郑姐无奈地敲了一下她脑袋,“林书画的妹妹,以前是个傻子,你还拿石子砸过人家,说她弄脏了你新衣服......” 宋婉额头冒出细汗,尬笑道:“我还干过这事,太...” 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林小白是何许人了! 书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还没成年就被婶婶失手打死的可怜人! 如今...... 窗外,秋日的阳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中章正笑着和顾明月说什么,旁边的唐璟墨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不愧是天选男主,而那个被他们称作“林小白“的少女... 宋婉的呼吸突然停滞—— 少女腕间,一抹翠绿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游动着,在秋阳下泛着妖异的光,似乎正对着她呲牙咧嘴! 第24章 开局得罪大佬?先跪为敬! 宋婉吓了一跳,猛地缩回脑袋,“咚”地撞上了躲闪不及的郑姐。 “宋婉!”郑姐恼火地捂着发红额头,疼得直抽气,“你发什么疯!“ 宋婉顾不上道歉,脸色发白在屋里来回踱步,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一般, “完了完了完了!开局得罪大佬!我的小命~啊啊啊啊....” 宋婉双手抱头,一脸绝望!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补救!负荆请罪!对,负荆请罪!” 宋婉给自己打完气,转头扑向自己的箱子,翻起家当。 “粮票、布票、钱......全上缴!” 但凡她觉得值钱的,全部一股脑用手绢包起来。 对了,还有那件惹事的新衣服! 她咬牙切齿地把它甩在肩上,雄赳赳气扬扬,一鼓作气冲到小白面前。 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吓坏了同屋的郑姐,“我的乖乖,这丫头脑子烧成灰了吧?!” 屋外,唐璟墨注意到小白一直在盯着知青的窗户看,微微侧头,低声问道:“怎么了?有熟识的人?” 小白眯了眯眼,嘴角微勾:“没有,只是发现一个有趣的兔子而已。” 有人在偷窥她,但没恶意。小白懒得理会。 直到屋里冲出一个姑娘,“扑通”一声,在她面前摔了个大马趴。 宋婉趁势卖惨,声泪俱下喊着: “老大,我错了!我千错万错不该穿新衣服在你面前招摇,还劳烦你出手,它该死!” 说完,她把手里的新衣服狠狠地扔在地上,跳上去疯狂踩踩踩...... 众人...... “老大,你看解气不?噢,对了...”她左右张望,忽然走到路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双手递给小白, “你砸回来,想砸多少次都行!请老大看在我诚心认错的份上,高抬贵手,留我小命!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任凭差遣!” 全场寂静,隐隐有乌鸦飞过。 顾明月嘴角抽搐,试图挽回一点知青的颜面,“宋婉,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脑子糊涂了。” 宋婉充耳不闻,眼巴巴望着小白,活像一只等待主人下命令的小狗。 “你们有过节?”唐璟墨精准提炼重点。 小白摇摇头,“没印象。” 顾中章终于忍不住,噗呲笑出声,“这姑娘怕不是之前欺负过你,现在怕了,主动认错求饶?“ 他冲宋婉竖起大拇指,“不错啊,勇气可嘉!“ 宋婉——死男配,你懂什么!这叫能屈能伸! “小白——“ 小道上传来林书画的呼喊声。 小白转身看去,只见她姐额头上沁着细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三婶带人来闹事了,阿奶叫你回去一趟。“ “三婶?“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志鸿的妻子。“唐璟墨淡淡提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呵——“小白冷笑一声,“林志鸿判了吗?这不像来求情的。“ 顾中章双手抱胸,笑得玩味:“林志鸿涉案浅,只不过丢了工作,记了大错,被下放去劳动改造。她们嫌判得太轻?“ 林书画咬了咬唇,低声道:“主要是阿奶把人往我们家领,看样子是想把三叔的事赖到我们头上,大哥和小安没拦住。“ “啧。“小白眸色一沉,“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倒上赶着送死?有意思。“ 她抬脚就往回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走,回去看大戏。“ 宋婉眼珠一转,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这可是她表现的大好机会!她可是熟知剧情的穿书女!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尖利的哭嚎声。 “我男人被抓了!你们林家必须给个说法!“李丽梅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亲戚,一副要砸场子的架势。 林老太坐在堂屋门口,一脸“慈祥“地叹气:“唉,志鸿这孩子糊涂啊,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小白的亲叔叔,小白现在攀上了高枝,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是!“沈翠花躲在林老太身后,阴阳怪气地帮腔,“小白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随便说句话,志鸿不就能放出来了?“ 林大壮蹲在墙角,闷头抽烟,一声不吭,活像个透明人。 “呵。“小白一脚踹开院门,冷笑一声,“怎么,林志鸿犯法被抓,你们不去公安局要人,跑我家来闹?“ 李丽梅一见小白,立刻扑上来,哭天抢地:“小白啊!你三叔冤枉啊!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让你那个当兵的未婚夫帮帮忙,把他弄出来吧!“ “陷害?“小白挑眉,“他助纣为虐,贪污公款、欺压百姓,证据确凿,哪来的冤枉?“ “你——“三婶一噎,随即撒泼打滚,“没良心的东西!自家亲叔叔都不救!“ 林老太见状,立刻“苦口婆心“地劝道:“小白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三叔要是真坐牢了,咱们林家脸上也无光啊......“ “阿奶,“小白似笑非笑,“阿爷至今也下落不明,听说他最后见的就是三叔,莫非三叔他把阿爷...” “你胡说什么!你阿爷多半是上山砍柴,不小心喂了狼肚子!”林老太嚎啕大哭起来,“我命真苦呀,老了老了,老伴没了,儿子又被人冤枉进去......” “顾中章,有人当面告状说你办冤案哦~” 小白点了顾中章的名,林老太和李家人顿时不敢出声。 她们这才认真打量站在小白后面的两个男人,一个穿军装,一个着中山装,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三婶李丽梅脑子转的快,马上转了口风,“林志鸿这个傻蛋,跟着我一直安安分分,都怪你们贪心不足,总上城找他,怂恿他干这干那,都是你们的错!” 她扑上去,一把扯住沈翠英的头发,开始抓挠起来, “我男人出不来,你们就得给我赔偿损失,我好端端的做了寡妇,找谁说理去!” 沈翠英被揪打的时候,林老太躲到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听到三儿媳咒自己儿子死,就忍不了,向前一扑,伸出那满是污垢的爪子加入战局。 女人之间的混战,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小白等人靠边站了站,让出空地,让三人狗咬狗。 “好了!不要打了!“ 第25章 还作妖?怪我太善! “都给我住手!” 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叔林大壮大吼一声,拿着扫把左右挥动。 正扭作一团的三人顿时僵住,李丽梅脸上还挂着被沈翠花挠出的血道子。 “老三的烂摊子,我们管不着!“林大壮眼里迸着凶光,“要钱没有,要命——“他忽然抄起墙角劈柴的斧头,“咔“地剁进桌沿,“就这条贱命!“ 李家人齐刷刷退了半步。林大壮一耍横,倒把李家人整不会了。 “那,那也不能让我白吃亏!”李丽梅色厉内荏嚎道。 林大壮偷偷瞄了一眼小白和林国华兄妹,他们脸色冷淡,全然没有要管事的意思,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要不这样,“林大壮突然咧嘴一笑,黄板牙上还沾着旱烟渣,“我把这败家娘们休了,给各位消消气?“ 沈翠花手里的扫帚“咣当“落地。她张着嘴活像条搁浅的鱼,半晌才挤出带着哭腔的尖叫:“娘!你听听这没良心的!“ 林老太脸色一僵,把脖子拧到一边,“我一向不管你们屋里的事。” 穿书新鲜人宋婉何曾见过如此接地气的“撕逼”,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中章凑近她身旁,低声问道:“你不上去表现表现,怎么赢得你老大的欢心。” 宋婉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们那叫狗咬狗,等两败俱伤后,老大一出手必秒。” “你对小白哪里来的自信?”顾中章想不明白这姑娘脑回路怎么转的。 宋婉仰天悲伤,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也算是尝到了。根据她多年看文经验——路人甲逆袭当上女主,不是大佬就是有大瓜。 小白打了个哈欠,“各位,吃饭时间到了,麻烦让让!” 她双手往西边一指,“出门左转五百米,林志鸿家。能拿多少拿多少,总好过白来一趟。但...” 她脸色一沉,“你们刚才碰坏的东西必须折价赔偿。否则...” 小白慢悠悠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对对对,必须赔偿!你们现在踩着的地方是姓林小白的林,不是林志鸿的林。” 宋婉终于逮到表现的机会,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红本本。 “林家阿婆,李家叔叔婶子,我给你报一下账。 八仙桌腿蹭掉漆,得找公社木匠补,算五个工分;搪瓷茶缸摔瘪两个,供销社卖三块六一个;踩脏的水泥地得用洋碱(肥皂)擦,半块洋碱值一毛二......“ 她嘴里啪啦报着数,手指头在红本本上划拉,“统共得赔七块八毛四,抹个零头算七块五,算是我家老大,噢,我家小白姐孝敬长辈的。“ “小白姐,你看怎样?”宋婉鬼精的很,当着外人的面,老大的称呼万万不能用,不能落人口实。 小白对她赞赏的笑了笑,“就按照宋知青说的办。” 李家人脸色顿时难看得跟吃了黄连似的—— 白忙乎一阵,自个什么都没捞着,还得往外掏钱。他们找谁说理去! 林老太也气得直打哆嗦:“你这是要人命啊!七块五都够我们吃半年了!“ 宋婉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太太,这还是按成本价算的。若是按聚众闹事,故意损害他人财物来算......“ 她故意拖长声调,眼睛往门外瞟——村里墙上“打倒一切破坏分子“的标语还新鲜着呢。 沈翠花突然撒泼上前要挠宋婉:“破搪瓷缸子哪值......“ “砰!“ 林国华把搪瓷茶缸搁在桌上,茶缸上“抓革命促生产“的红字晃得人眼晕。 “要不要去村委评评理?上个月隔壁村砸坏人家一个脸盆,可还在公社门口挂牌子呢!“ “去什么村委,顾办事员还在这呢,要不我们问问他?”小安皮笑肉不笑地扯大皮,狐假虎威,谁还不会。 李丽梅的姑父毕竟是县城工人,有点见识,直到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 他赶紧按住自家婆娘,从的确良衬衫兜里摸出三块钱,心疼道:“就、就这些了......我们只认这个数。“ 小白用两根手指夹过钞票,对着灯泡照水印:“行吧,剩下四块五算阿奶的。“ 她转头对林老太咧嘴一笑,“阿奶,你是现在给,还是让小安去拿?” “死丫头,连自己自家阿奶都要讹,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林老太健忘,已经不记得先前怎么吃的亏。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颗小石子破空飞来,直接打碎了门牙。 唐璟墨站到小白旁边,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老太太,积点口德。” 小白心中暗笑——这厮刚才居然用精神力裹住石头偷袭老太太。 “呦~阿奶呀~”小白拖长了音调, “你怕不是忘了我们早已分家,今天你把人领到这,纯属自作自受。别忘了咱们当初可说好——''以后各过各的,死活不相干''。“ “滚!”唐璟墨加注精神威压。 一群人顿时如被阎王点名,从心底冒寒气,一个个溜得比野狗逃命还快。 “阿奶,等等我,我跟你上家取钱去。”小安蹦跳两下,追上林老太。 四块五,他得一分不少拿回来! 一群惹人烦的苍蝇终于走了,林国华惦记小白吃饭的事情,一头扎进厨房忙乎起来,还不忘吩咐: “书画,给小白冲一碗麦乳精垫垫肚子,不,多冲几碗,给客人们也端上。” “书画姐,我帮你。”宋婉眼里有活,时时刻刻想在老大面前表现。 “行了,咱们也别闲着,把院子收拾收拾。”唐璟墨把扫把扔给顾中章。 只有小白心安理得在转悠。 “我们家该修一修了,院墙太矮,什么人都能闯进来,没有安全感。” 小白摩挲着下巴,打量自己家,越看越不满意。 “老大,这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要不全部推倒重盖吧,我有钱。” 宋婉端着一碗浓香的麦乳精送到小白手上。 听到老大打算要修葺房屋,立马献宝地把兜着钱票的手绢奉上。 “你这零花钱能修个厨房吗?”顾中章取笑道。 “你家住大海的吗,管得真宽!”宋婉才不怕他。 别看顾中章有财有貌又有家势,可他在书里的人设不讨喜——对所有女孩都好的中央空调。 也是宋婉最看不顺眼的一类人。 “老大,钱不够咱们可以赚,我这里...”宋婉指着自己的脑子,“有三百六十条赚钱大计,条条稳赚。” 第26章 赚钱?我懂,黑吃黑! “赚钱?“ 刚进门的林小安耳朵一抖,像闻到鱼腥的野猫似的窜了过来。眼睛亮得能当电灯泡使。 “宋姐姐!带我一个!“他一把攥住宋婉的袖口,指节兴奋得发白,“搬砖扛麻袋我都行!“ 宋婉眨了眨眼:“你是?” 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本缺页的书,接收有限,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 “林小安,小白的小哥!”小安自来熟,只要能赚钱,他跟谁都能是哥们,姐们也行。 “嗯,我家老三。“小白抱着胳膊在旁边解说,“见钱眼开的主儿,给五毛钱能给你当三天苦力。“ 林小安也不恼,反倒挺起胸膛:“这叫会过日子!“转头又眼巴巴地瞅着宋婉,“你很会做买卖?” “原来是老大的哥哥,自己人,好说好说。”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窸窸窣窣,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顾中章冷眼瞧着,莫名觉得牙根发酸,用手肘捅了捅唐璟墨:“你媳妇要盖房,你就干看着?” 他捻了捻手指,“要是手头紧,跟哥们说一声。旁的没有,娶媳妇的老本还是可以借给你。” 唐璟墨向旁移开一步,嫌弃地说:“大男人别黏黏糊糊。” 他看向小白,目光隽永,“你当她是需要男人搭窝的麻雀?”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五官,“她是头狼,领地要自己圈。” 小白的确如唐璟墨所想一般,末世长大的孩子,事事都习惯靠自己。 对她来说,眼下没有什么比搞钱更重要的事。 一分钱能难倒末世大佬。 可悲可叹呀! 这钱到底该怎么赚? 小白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宋婉的致富经。 养鸡?养鸭?养猪...... 来钱太慢。 中华小吃搞起来? 没耐心操劳。 倒卖山货?黑市淘金? 躲躲藏藏的,不是她风格! 她指尖在膝盖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末世里抢个基地都比这痛快。 小白眼波一转,唐璟墨就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 “对了,“唐璟墨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正好飘进小白耳朵,“最近省道上常常出现路霸,专抢来回的货车。你跟公安部提一提,该好好管管了。” “啊?”顾中章莫名其妙被点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璟墨,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连地方治安问题都要操心。”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休病假吗?”唐璟墨回答得理直气壮。 失忆是病,想不起往事会影响工作。至于什么时候想起来,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算是政治保卫科的干事,怎么对治安工作如此漫不经心。” 俗话说,兄弟是用来坑的,该埋就埋。 “一会吃完饭,你跟我回去调看档案,看看能不能帮地方同志破破案。” 咦? 灵光一闪,小白笑了。 她舔了舔虎牙,眼底泛起捕食者的幽光。 黑吃黑!她的最爱呀! “唐长官,需要帮忙不?”大大的杏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睫毛扑闪扑闪,活脱脱一个小狐狸,“义务帮忙,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唐璟墨眉梢一扬,眼眸深处荡漾着宠溺的笑纹,“行呀,求之不得。” 小狐狸不去的话,他刚才的话就白说了。 “顾中章,你给小白安排一个编外人员身份,方便行动。” 唐璟墨一向做一步想三步,安排得滴水不漏,坚决不留人口舌。 “编外人员...”顾中章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唐璟墨,“你小子,居然学会以权谋私?还是我认识的唐参谋吗?” “小白的能力,当一个编外人员实属委屈。”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自家兄弟肩膀。 他确实有一些谋算,但时机尚未成熟,暂且按下不语。 —— 三天后的傍晚,一辆蒙着帆布的解放牌卡车喘着粗气爬行在盘山公路上。 驾驶室里,穿着蓝布工装的老司机潘师傅紧张地攥着方向盘,叮嘱徒弟:“警醒点,这段路不安全。” 小曾手里的扳手已经被汗水浸得滑腻腻的。他点点头,两眼瞪得像铜铃,目视前方。 出发前厂长的警告声还在耳边炸响:“这批农机零件如果不及时送到城里,运输队今年的补贴全部泡汤。” “咚、咚“ 小曾用扳手重重敲了两下车厢铁皮,后头立刻传来三下回应——这是和车厢里三个装卸工约好的暗号。 只要安稳过了这段山路,这一趟就稳了。 潘师傅干裂的嘴唇无声开合,向关二爷祷告的词儿还没念完,前方弯道突然横着两棵碗口粗的松树!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撕破夜空。 卡车堪堪停在树前半尺,车头保险杠几乎蹭到树皮。 潘师傅的额头“砰“地撞上方向盘,血腥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开。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七八个黑影已经从路边草丛中窜出来。 杀猪刀寒光一闪,“咣咣咣“的砸门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滚下来!“蒙面人操着浓重的乡音,刀尖直接捅破了驾驶室的纱窗。 小曾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刀刃离自己眼球不到三寸,裤裆突然一热。 车厢外传来装卸工的怒骂和打斗声,但很快变成闷哼。 为首的匪徒一把扯开车门, “各位同志...“老司机颤巍巍摸出皱巴巴的“大生产“香烟,却被一刀劈飞。 “同你妈,下车,到路边蹲着。”黑虎眼睛泛着红光,今天捞着条大鱼。 潘师傅和吓得尿裤子的徒弟乖乖地抱头蹲在路边,旁边躺着三个被打伤的装卸工。 黑虎踹了脚旁边瘦高的少年,“小岛,去,见见血。” 名叫小岛的年轻人,举着砍骨刀的手颤颤巍巍的,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胆气不足。 “虎哥,一车的零件,咱们发了,赶紧趁天还没黑,转手去!” 黑虎爬上车,转头看见小岛还在磨蹭,敲了敲车门,“怂货,快点,你哥当年——” “啊呀,好可怕呀~要杀人啦!” 众人抬头,看见车顶不知道何时坐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露出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长发披肩,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个红头绳。 黑虎先是一愣,定眼细看是个小姑娘,瞬间张狂起来,“呦~天上掉下个小美人~” 第27章 小美人?眼光不错! “呵~心肝脾肺肾都烂透了的家伙,想不到眼神还不错。” 小白慢悠悠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黄橙橙的梨,“咔嚓”一声脆响,汁水似乎从她嘴巴流到了众人嘴里,在场的人忍不住喉结滚动。 她俯视黑虎,像看掉入陷阱的猎物,施舍道:“给你一个选择机会,挑一个死法吧。” 黑虎和手下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一阵粗嘎的大笑,“小美人,” 他抹了把笑出的眼泪,“看上你虎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说便是,不用搞那么多花样。” 说着,他低头对副驾驶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你们俩滚后面去。” 转头又堆起满脸横肉,朝小白伸出粗糙大手:“上面风大,下来暖和暖和?” 小白嘴角一勾,一个利落的倒挂金钩,直接从车窗翻进了副驾驶,黑色的靴子踩在车内的铁皮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司机师傅,”小白从车窗内伸出头,对着潘师傅喊道,“你这车货往哪儿送?我帮你跑一趟,给点辛苦费就行。” 潘师傅心如死灰,“姑娘,找机会赶紧跑吧,他们不是好人。” “市机械厂!明天中午送到,重重有赏!”小曾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白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小曾看没看懂,潘师傅信还是不信。 与此同时,远处的唐璟墨低头看了眼腕表,朝背后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开始活动起来。 顾中章等四下无人的时候,低声问询: “璟墨,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肚子里到底打什么主意,竟然让小白孤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那些人顶多算她的开胃菜。” 唐璟墨语气中带着一股自豪——那可是单枪匹马闯出死亡峡谷的杀神。 潘师傅傻傻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救兵,一个大男人眼泪说流下就流下,“公安同志呀,快点去追贼人,他们挟持了一个姑娘,还抢走了我们一车零件!” “别急,老同志,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辛苦你们回趟局里,做份笔录。” 顾中章尽职尽守做好助手工作,唐璟墨视线伸向远方,精神力追随卡车远去的方向。 接近小白的时候,被她手腕中的藤蔓轻轻弹了回去。 唐璟墨无奈的笑了笑,这是嫌他多事呢。探询一番,心里放心许多。 虽然相信她的实力,但毕竟换了一副身体,不知道她融合到了什么境界,是否会影响发挥。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小白哼着小曲,一路欣赏外面的风景,两条腿架在仪表台上晃悠。 她的口袋像传说中的百宝袋,一会掏出把瓜子,一会掏出几颗奶糖,下一秒又拿出块桃酥,嘴巴一直嚼个不停。 黑虎眼角直抽抽,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琢磨,阴谋阳谋过了一遍,实在猜不透小美人是谁派来送死的。 对,在他心里,小白已经是任其摆布的小羊羔。 “小美人~”黑虎粗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你叫啥名?今儿遇上就是缘分,俗话说千里鸳鸯一条线,等虎哥忙完了,让你尝尝什么是男人滋味。” 小白鄙视地白了他一眼,“没文化还出来混,真给你们老大丢脸。那句话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一条藤蔓无声地缠住黑虎的脖子,瞬息可取人性命。 “管他姻缘还是鸳鸯,反正你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是张张嘴的事。” 男人嘛,在女人面前吹牛完全是动物本能。 “你那个梨不好吃,要吃梨就得吃雪花梨、莱阳梨、香梨...不过光吃梨没意思,论甜还得是xj的哈密瓜,广东的荔枝......” 藤蔓悄悄褪去,小白两眼亮得如探照灯:“哪里有?” 黑虎尚不知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跟着我,这些通通都有,想吃多少有多少。知道我老大是谁不?” 看在美食的份上,小白勉强当个捧角,“不知道。” “许老大呀,本事通天,天南地北的火车线都在他手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他搞不到的东西。” 牛皮吹得可真大。但的确抓住了小白的胃。 吃好喝好玩好,是小白一直秉持的人生信条。 在末世,为了“三好”她能当末世之王,没理由到了和平年代,反而委屈自己。 她舔了舔虎牙,小脸越发笑得迷人,“现在咱们是去见许老大吗?” “那可不,国营厂的货,少量的黑市能吃掉,这么一卡车除了我老大谁也吞不下。” “哇哦,许老大棒棒哒!”小白双手热烈鼓掌。 太好了,这次赚大发了。 小白乐得眉眼弯弯,手腕里的藤蔓兴奋得扭成团。 卡车一直向北奔驰,终于在夜幕时分,到达一个废弃的厂库。 “布咕布咕~”黑虎按下车窗,朝着夜色叫了几声。 阴影里钻出个独眼男人,“黑虎哥,这趟顺利不?“ 废弃工厂内,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彪形大汉围坐在一张油腻的木桌旁,桌上堆满了酒瓶和啃剩的骨头。 坐在主位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左耳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后脑勺,一双三角眼透着阴鸷——正是许老大。 黑虎点头哈腰地凑上前,谄笑道:“老大,货都带回来了,还……还给你带了个小美人儿。“ 许老大眯着眼,目光落在小白身上,见她一身普通工装,身材纤细,嘴里还嚼着块糖,怎么看都像个不谙世事的乡下丫头。 “就这?“许老大嗤笑一声,“黑虎,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拉皮条的了?“ 小白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两步,随手从兜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许老大是吧?听说你这儿有好吃的?“ 许老大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丫头胆子不小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周围的小弟齐刷刷站起来,目露凶光。 小白不慌不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怎么,请我吃个饭还要这么多人陪着?“ 许老大盯着她,眼神阴冷:“小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第28章 许老大?我才是大佬! “知道啊,“小白吐掉瓜子壳,笑得天真无邪,“尖刀帮老巢嘛,听说你们这儿什么都有?“ 许老大脸色一沉:“什么都有,你却不一定有命享用。“他挥手示意,“把她给我绑了!“ 话音未落,两个壮汉已经扑了过来。小白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的,请人吃饭还这么没礼貌。“ 下一秒,她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两个壮汉已经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滑落在地时,嘴里还喷出一口血沫。 全场死寂。 许老大瞳孔骤缩,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妈的,给我上!弄死她!“ 黑虎自知闯祸了,第一个举起刀冲出去,务必一举拿下小骗子。 他身后十几个小弟也怒吼着围了上来,刀光棍影瞬间笼罩了小白。 她却不慌不忙,一边嗑瓜子一边灵活地闪避,动作轻盈得像是在跳舞。 “太慢了。“她轻笑一声,突然一个旋身,军靴狠狠踹在黑虎的胸口,他向后仰倒,直接撞翻了三四个同伙。 “砰!“她又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精准砸在另一人的脑门上,玻璃渣四溅。 许老大脸色铁青,猛地从桌下抽出一把土枪,对准小白:“有点本事,送你一颗子弹不亏。” “砰!“枪声炸响。“去死吧!” 小白却早已不在原地。 她鬼魅般出现在许老大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捏着一颗刚剥开的糖,笑眯眯道:“许老大,枪法不太行啊?“ 许老大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缓缓转头,对上小白那双含笑的眼睛——那眼神,像是猛兽在戏弄猎物。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发抖。 小白歪了歪头,笑容甜美:“我啊?就是个来吃席的~可怜娃呀~“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记手刀劈在许老大后颈,这位叱咤黑市多年的帮主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在地。 剩下的小弟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小白叹了口气,指尖一弹,几根藤蔓从地面骤然窜出,瞬间缠住他们的脚踝,将他们倒吊在半空。 “跑什么呀?“她拍了拍手,“一点礼貌都没有,哪有客人都没走,主家全跑光的道理。“ 许老大像条死狗一样被藤蔓倒吊在厂房横梁上,鼻青脸肿地晃悠着。 小白蹲在油腻的木桌上,正用他的貂皮大衣擦手,嘴里还嚼着刚从仓库翻出来的卤牛肉,酱板鸭... “啧,就这点存货?“她踢了踢脚边的黑虎,“还吃香的喝辣的?“ 被藤蔓捆成粽子的黑虎欲哭无泪:“姑奶奶,我们的东西紧俏的很,到手都会被买走...“ “嘭!” 细细的藤蔓抽下去,黑虎背上开花了。 “我不听,我不听,小鬼念经!没有东西,我只能打人玩咯,” 藤蔓瞬间卷起黑虎,在空中不停地三百六十度翻转,像滚筒洗衣机一般。 “我说,我说,都在冷库藏着~”黑虎熬不住天旋地转,连忙求饶。 “带路。“小白跳下桌子,军靴踩得满地瓜子壳咯吱响。 冷库门一开,她眼睛瞬间亮了——整箱的莱阳梨堆成小山,旁边还有沾着露水的草莓、成捆的香蕉,用油纸包着的金华火腿。最角落里,居然摞着十几瓶贴着外文标签的罐头。 “这还差不多~“小白哼着歌,顺手掰了根香蕉塞进嘴里,转身把罐头往怀里揽。 突然,她耳朵一动。 “啪嗒。“ 屋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藤蔓瞬间暴起,像条碧绿的巨蟒窜上房梁。“哗啦“一声,瓦片纷飞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狼狈地摔了下来。 “仙女姐姐饶命!“那人捂着腰直抽气,“我知道他们最大的地库!“ 小白用藤蔓卷着他的脚踝把人倒提起来,眯眼打量:“小岛?“ “是是是,我叫小岛,刚加入不久,什么都没干过!”小岛鼻涕眼泪一起流,嘴巴忙着求饶。 “交待清楚,若有一句假话,“小白手腕一抖,另外一根藤蔓瞬间穿过硬邦邦的金华火腿,“你的脑袋等着被串穿!” 很快,工厂大门被“砰“地踹开。 唐璟墨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满屋子被藤蔓捆成奇怪形状的匪徒。 许老大被摆成跪地谢罪的姿势,黑虎和几个骨干被捆成“坦白从宽“四个大字。 最绝的是有个胖子被藤蔓吊在半空,肚皮上还写着“赃物清单在此“。 “营长!“小战士从一堆麻袋后钻出来,“发现重要物资!“ 唐璟墨扫过整整齐齐码放的走私品:东北人参、金华火腿、甚至还有两箱贴着俄文标签的罐头。 每件物品上都贴着详细标签,连黑市交易价格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报告!“另一个士兵憋着笑递来一个烟盒,“在...在许老大嘴里发现的。“ 皱巴巴的烟盒背面,歪歪扭扭写着: 唐长官: 赃物已验收,无毒!(草莓很赞!) 下面署名画的是一个比耶的火柴人。 顾中章清点完人数,皱眉道:“少了个人,那个叫小岛的...“ 唐璟墨突然转身往外走。 “哎?你去哪?“ “回去等人。“唐璟墨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 此刻五公里外的山路上,小白一手开着卡车,一手从旁边的篮子拿草莓吃。 小岛缩在副驾驶位置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小白咽下果肉,“我保证不杀你。” 小白一脚油门踩到底,解放牌卡车在土路上颠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小岛死死抓着车门把手,脸色发青:“姐!这车是国营厂的!“ “知道啊~“小白单手把着方向盘,“所以更要物尽其用嘛!” “左转还是右转?” 小岛虚弱地抬起手,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山坳,隐约可见一个有铁门把守的防空洞。 “嚯!”小白吹了个口哨,“这地方妙呀,你们许老大真有点能耐。” 她意味深长看了小岛一眼,“你也有能耐,新入帮的小弟居然知道老大的秘密基地,太有意思了!” 第29章 小弟?复仇者小岛! 小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她斜眼瞥向副驾驶的小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新入帮的小弟,连老大的秘密基地都门儿清?有意思~“ “呵呵......“小岛干笑两声,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其实我哥以前是尖刀帮的三当家。“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去年运货的时候......出了意外。“ “你怀疑是许家兄弟动的手脚。“小白一针见血。 少年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恨意让小白挑了挑眉——哟,还是只藏着利爪的小狼崽。 “没证据是吧?“她突然猛打方向盘,卡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仓库前, “巧了,我这人最喜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帮人讨债。“ 还没熄火,十几个持枪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并肩子,报个万儿?“领头的一字眉眯着眼,枪口泛着冷光,喊着黑话问来者何人。 小岛麻溜地跳下车,点头哈腰:“狗哥!是我呀!老大让我来送——“ “少他妈套近乎!“狗哥一枪托砸在车盖上,“这娘们谁啊?“ 驾驶室里,小白正“笨手笨脚“地解安全带,额前碎发垂下来,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小岛赶紧赔笑:“我远房表姐,会开车......老大说顺便带来给二哥瞧瞧......“ 狗哥嗤笑着用枪管挑起小白下巴:“就这豆芽菜?“突然对上她惊慌躲闪的眼睛——啧,眼泪都在打转了。 “行了!“他嫌弃地甩开枪,“货卸西库房,你!“指了指小岛,“跟我去见二哥。“ 小白瑟缩着肩膀跟在小岛身后,路过某个阴暗角落时,她“不小心“踢翻了汽油桶。 在众人的骂声中,没人注意到有根藤蔓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仓库通风口。 “姐......“小岛紧张地回头。 月光下,那个“胆小如鼠“的姑娘正朝他眨眼睛——左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小岛突然鼻子一酸。两年了,第一次有人出手帮他报仇,还是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 狗哥在前面带路,嘴里叼着的烟头在昏暗的廊道上一闪一闪。 他不小心踢到横在路中间的酒瓶,哐啷哐啷的声音特别刺耳,“这帮兔崽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呦,还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小白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手腕轻轻抖动,一根藤蔓沿着地面悄悄往后... “二哥正好在盘账,你一会长话短说,别浪费时间。”狗哥停了下来,恭敬地敲了敲门,回头低声对小岛交待。 小岛低眉顺眼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藏在袖口的匕首。 待小岛进去后,小白忽然“咦“了一声。 她歪着头困惑道:“人怎么跑光了?“ 狗哥暴躁地转身,浑浊的眼球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颗发霉的玻璃球:“又偷懒!老子迟早...“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嘴里最后一截烟灰无声坠落。 小白眨了眨眼,藤蔓正拖着一个昏迷的匪徒滑进通风管道。翠绿的藤尖还体贴地卷成蝴蝶结形状,把对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狗哥看向小白的眼神变得呆滞。 一根几乎透明的藤蔓在他后颈的发茬间缓缓游动。 “带我去仓库。“小白轻声说。 狗哥的表情瞬间变得温顺,转身时同手同脚的姿势活像具提线木偶。走廊灯光下,他后脑勺若隐若现的绿色经络,宛如新生的爬山虎。 仓库门口,几个混混正围着桌子打牌。 “狗哥?“黄毛慌忙藏起扑克,“你怎么...来了,有事你直接吩咐。“ “刚才小岛送来的货,不要卸。“狗哥的声音平板得像录音机,“把第三仓库的东西全部装车上。“ “可那是老大的私库...没走账,我们不敢动。“ “砰!“ 狗哥突然反手一个巴掌,扇在黄毛脸上,“哪那么多废话!现在、立刻、马上动手!“ 混混们作鸟兽散。没人注意到,有根藤蔓正跟着他们进入第三仓库。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如铁。 “老大让我问你——“小岛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老三的死,你打算什么时候偿命?“ 许老二猛地抬头,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你...“许老二的手刚摸到抽屉,咽喉就贴上冰冷的刀刃。 小岛的手稳得可怕。 少年盯着对方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笑了:“二哥,你猜是枪快...“刀尖刺破皮肤,“还是我这些年,日日夜夜磨的这把刀快?“ 血珠顺着许老二的脖颈滚落,在昂贵的的确良衬衫上洇出暗花。 小岛摩挲着许老二腕上的瑞士手表,“我哥这块表,戴着舒服吗?” “小岛...你...你肯定误会了什么,你哥的死跟我没关系,真的只是意外......” “意外?”小岛从他抽屉拿出手枪,顶着他的太阳穴,“我哥当年救你才是他妈的意外!” 小岛刀起刀落,许老二戴着手表的手腕飞溅出血花,掉入尘土。瑞士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表盘背面“dao”的刻字清晰可见。 “啊——”许老二哀嚎着,断手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 “这块表,可是我哥准备送我的生日礼物,后面还刻着我名字拼音——dao!” “小岛,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猪狗不如...”许老二哆哆嗦嗦求饶。 小岛抄起桌上的账本砸在他头上,“你到下面去跟我哥解释,求他原谅!” 许老二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弯曲着身体,试图爬去拿回自己的断手。 “这表质量真好,怪不得你爱不释手,”小岛捡起手表,珍惜地在身上擦干血迹, 他踩住许老二的胸口,“它每走一秒,你就离我哥更近一步。” 许老二心生绝望,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仓库着...“ 喊叫声戛然而止。许老二惊恐地发现,门缝底下正渗入诡异的绿色藤蔓,像是有生命般编织成网。 “嘘——“小岛凑近他耳边,“听。“ 外面断断续续传来跑调的歌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倒地声。 “这是死神的歌声,许老二,你好好躺在这享受人世间最后的平静吧。” 许老二突然疯狂大笑起来,沾血的牙齿像野兽般森白:“你以为赢了?京城的...“ “嘘!乖,京城的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今天只是来替兄长报仇...” 在第三仓库,小白正把成箱的茅台往卡车上搬。藤蔓卷着电箱玩杂耍,电火花在她身后绽开绚烂的烟花。 第30章 病危?心病而已! 卡车在晨雾中穿行,车头灯劈开靛蓝色的天光。小白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往嘴里丢花生米,后视镜里映出小岛呆滞的脸。 “怎么?“她突然开口,声音混着引擎的轰鸣,“第一次杀人害怕啦?“ 少年猛地回神,腕表链子在颠簸中叮当作响。 他摩挲着表盘背面「dao」的刻痕,忽然笑了:“我哥总说报仇要趁热...“ 指尖划过表玻璃的裂痕,“真到了这天,反倒像做梦。“ 小白瞥了眼他发抖的指尖,突然猛打方向盘。卡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惊飞一群麻雀。 “下车。“她甩过去个布包,“里头有钱有票有吃的,你走吧。“ 小岛愣愣接住,“姐...“ “自由万岁,赶紧滚远点。”小白不懂安慰人,只知道,蝼蚁尚且贪生,人都向往自由。 小岛抬起头,泪光在眼眶打转,“姐,我哥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堂堂正正做人!” 他重新爬上车,“我不会走的,我哥当年是因为娘的病才不得已去劫道,现在只剩我一个人,更要记住我哥的话,再说——” 小岛顿了顿,苦笑道:“我没有出行证明,哪都去不了,早晚会被逮回来,还不如坦白从宽。” “你哥说得对。“小白手指轻敲方向盘,“堂堂正正活着...“ 她突然面露疑惑,“不过什么叫没有证明哪都去不了?“ 经过小岛解释,小白才晓得原来这个世界出门需要带由单位或者公社开具的介绍信,相当于通行证。 怪不得! 小白拿出口袋里的协查工作证明瞧了瞧。 这是出行之前,唐璟墨塞给她的。 这头老狐狸! ...... 市机械厂门口,保卫科长老周第八次看表。 突然,熟悉的引擎声由远近——那辆失踪的解放卡车完好无损地停在厂门口,车斗里码放的零件甚至比丢失时还整齐。 “见鬼了...“老周颤抖着拉开车门,驾驶座上放着张纸条—— 【完璧归赵,报酬已自取,两清。】 老周看了一下油表箱,好家伙,空了。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门口,值班民警张建国正打着哈欠推开门。 晨雾中,个瘦高少年安静地站着,脚边堆着半人高的账本。 “同志,“少年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我来自首。“ 他抖开最上方的账册,内页赫然贴着张照片——许老二正往火车上搬运精密机床,背景里模糊的站牌写着「省城西站」。 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少年腕间重获新生的手表。表盘玻璃已经修补完好,秒针正轻快地走向新的一天。 —— 唐璟墨握着老式摇把电话的手背青筋微凸。听筒里父亲的咆哮声大得连门口觅食的麻雀都惊飞了。 “......必须立即归队!“ 唐璟墨按了按眉头,淡淡说了句:“抱歉,我的病假还没休完,” 电话那头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休病假还去清匪!你在哄你老子玩呢!” “嗯,”唐璟墨瞥了一眼趴在门口偷听的马冬雪,“我只是帮了顾中章一点小忙......” “咔哒。” 挂断电话的余音里,门口的阴影忽然晃动。 “马同志,请问你是哪个部门派来负责监听工作的?” 马冬雪抬头对上唐璟墨冷厉的目光——像冬日里的冰棱,冻得她手脚麻木。 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我,我只是帮你守着门,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我是军人,你是知道的。偷听军人通话是犯罪行为,我合理怀疑你...” “不不不不!”马冬雪脸吓的发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话没说完,人已经跌跌撞撞跑出百米远。 村支书听到动静,从会议室冲了出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秋日暖阳下泛着油光。 “唐参谋,那个...就是我们一个办事员,临时的!下午我就通知她不用来了。” 上一次传小白谣言的时候他就警告过马冬雪。没想到她死性不改,还敢偷听唐参谋电话,若不是看在她姑父的面子上,上次就让她滚蛋了。 唐璟墨点点头,算是认可林山的安排。 他现在满腹心思都放在家里那个还在熟睡的“小狐狸”上,有点头疼! 擅自行动!不听指挥!没规矩没章法! 看来即使换了个壳,性子依然没变。 他现在得去跟顾中章碰碰面,帮她做好扫尾工作。 想到此,唐璟墨加快了步伐。 “唐、唐参谋...“林山似乎还有事,搓着手跟了一路,布鞋底磨着石子路沙沙响。 “有事请直说。”唐璟墨忽然驻足,转头问道。 林山差点撞上他后背,慌忙刹住脚步。 “也,也没啥事,我爹病重了,想见见小白,你看?” “你爹?”唐璟墨反应过来,“林武?老村长?” “对,对,”林山搓着手,有点忐忑。 “我爹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林山声音哽咽,“他天天念叨要见小白同志,可...“ 他粗糙的手指揪着衣角,把补丁都扯开了线。 他不知道他爹最近为啥心事重重,尤其是听说上头在调查龙神山的事情后,更加寝食难安。 在家老唠叨着见见小白,可人走到人家家门口,又不敢进去,来来回回,竟是一病不起。 “行,我回去跟小白说一声,晚点我陪她去探望老村长。” —— 老村长家的土炕上弥漫着浓重药味。 小白刚踏进门槛就皱起鼻子——这气味她太熟悉了,末世里那些心存死志的人,身上都会散发出这种腐朽的气息。 “老村长?“她凑近炕上形销骨立的老人,面露疑惑,这才多久没见,人怎么消瘦成这样?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原本奄奄一息的老村长突然睁眼,浑浊的瞳孔里迸出亮光:“小白,你来了,来了就好。“ “爹,”林山捧着药碗过来,“先把药喝了,再慢慢说话,不着急。” 老村长把药挡回去,“你出去。我跟小白和唐同志单独说一会话。” 等门关上后,老村长挣扎从床上爬下来要下跪,被小白拉住了。 “老村长,你是怕龙神山的事情牵连家人吧?” 第31章 秘密?往事如烟! 老村长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着病态的苍白。 烛火在他浑浊的瞳孔里跳动,映出深不见底的恐惧。 “我当年...也是被逼无奈...“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落。 小白用手肘捅了捅唐璟墨,眼神往老人方向瞟了瞟——这种安抚人的苦差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唐璟墨会意,军靴在地面轻叩两下,清脆的声响让老村长浑身一颤。 “老村长,“他声音沉稳有力,“当年参与''龙骨计划''的三十七人,死三十四人,生还三人,组织上早就查清了。“ 修长的手指从内袋取出份泛黄的文件,“你能当这么多年村长,就是最好的证明。“ 文件上鲜红的公章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老村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白从旁边桌子上拿了水杯递过去,让他润润喉。 “三、三十年了...“老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终于...“ “老村长,林老头就是用这件事拿捏你吧。” “也是我自己想多了...”喘了口气,老村长颤抖着从贴身的布袋里掏出块青色碎片,上面隐约泛着幽蓝的微光。 唐璟墨接过骨片的瞬间眉头紧锁:“你最近一直随身携带?“ “先前埋在地下,自从龙神山出现异象后,我就把它挖出来,随时准备...“ 最后一只靴子悬而未决,竟成了老村长的催命符,不过... “碎片有辐射...“小白说到一半,想到老村长不一定能理解辐射,便换了个说法,“这东西有毒,怪不得你最近身体衰败这么快。” 老村长闻言竟笑了,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怪不得医生说我没病...却要死了。“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从炕柜深处取出本烧得残缺不全的线装书,“我们林家...世代守着这个秘密...“ 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三次龙神山异象: 「始皇二十八年,将军蒙毅率三百童男童女入山寻仙,唯三人持玉符生还...」 「宋淳熙九年,钦天监携百名工匠进山,仅三枚铜牌流出...」 「民国三十二年,日军''龙骨''部队...」 小白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所谓的“仙山“、“龙穴“,分明是同一处外星遗址!三次开启,九枚密钥流落世间... “祖上记载,“老村长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小白手腕,“每次异象后...都会出现命定之人。“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小白愈发晶莹玉透的脸颊,“你病愈那晚...后山的龙吟声...我听见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屋外突然传来乌鸦凄厉的啼叫。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小白也顺便问了,“老村长,林老头死之前提到我父母,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小白的问题让老人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角,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烛火将老村长沟壑纵横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林老头说的...“ 老村长想起了往事,忽然生出了力气,费力地从炕柜深处摸出个铁皮盒,锈蚀的锁扣“咔嗒“弹开,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考古队的苏教授,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 照片上的女子站在龙神山脚,白衬衫卡其裤的打扮与周围村民格格不入。 她单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镜片后的杏眼弯成月牙——那眼神活脱脱就是如今的小白。 “所以,林老头是想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还是个说不得的秘密?” 小白摩挲着发黄的照片,心里在跟前身说——看到了吗,这是你的亲生母亲。 “1957年,上面派了一队研究人员,说是研究龙神山,苏教授也在其中......” “那年腊月,教授早产了。“老村长指甲抠着铁皮盒边缘,“血崩前抓着我家老婆子的手说...“ “孩子找人收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她父亲在普林斯顿...姓顾...他要是回来...“ 老村长陷入回忆之中,当晚的生产惊险万分,天气突变,暴风雨交加,教授发作的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只有他老婆子一人在旁帮忙。 “苏教授话没说完,人就走了,但意思我们都听明白,这是要孩子隐姓埋名当个山里孩子,大约是为了保平安吧。”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纸窗“哗啦啦“作响。唐璟墨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军装下摆恰好挡住扑向小白的冷风。 “后来呢?“小白捻起照片,发现背面用钢笔写着「1957.8.15龙神山采样留念」。 “后来?“老村长再一次咳嗽起来,嘴角涌出了血迹。 小白上前握住他的手,输入一丝异能,稳住他的心脉。 老村长感激地望了一眼小白,“后来恰好国华娘也在当晚生产...我家老婆子就把你...和小安一起,当作龙凤胎...“ ...... 回程的山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白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铁盒:“老村长塞给我的,说是...“ 唐璟墨接过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半块烧焦的工作证,依稀可见「苏宁」两个字,职务栏写着「古生物研究所」。 “要查吗?“他声音比月色还温柔。 小白望着远处起伏的龙神山轮廓,夜风撩起她散落的碎发,忽然轻笑出声:“亲生的又怎样,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反正我不是我...” 她向前走了几步,鞋子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清晰。月光描摹着她突然停住的背影,投下一道微微颤抖的剪影。 “还是查一查吧,或许原先的小白想知道,算是我借用她身体的报酬。” 唐璟墨三两步追上,军靴踏碎一地银辉。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呢子军装带着体温裹住她微凉的身躯,“你还有我。” 怀里的姑娘难得没有挣扎,发顶翘起的呆毛蹭着他下巴,痒痒的。 他轻吻小白额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回头,我都会在你身边。”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远处村落零星的犬吠。 小白攥着他胸前的纽扣,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此刻她不是末世单枪匹马杀出一方世界的女王,而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第32章 恋爱脑?洗一洗! 秋阳把晒谷场上的稻谷烘得金黄,空气里飘着新米的清香。 村里老少扛着家伙什往林国华家走——农闲时节的盖房帮工,是龙山村几十年不变的规矩。 主人家只要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不用工钱也能请来左邻右舍出力。 一大早,天光还没亮开的时候,后山上的狼就送来了新鲜的刚断气的野鸡野兔。 小白发话了,敞开肚子吃肉,要多少有多少。 更别说,书画和国华两兄妹,早起和面,蒸包子蒸馒头,拉面条... 光那个味,连懒汉都爬起来帮忙吆喝两声,混口饭吃。 “都让让!“小白扛着三根碗口粗的杉木从后山蹿出来,惊得几个老汉烟袋锅都掉了。 她身后跟着的小安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从许家兄弟私库“借“来的青砖。 唐璟墨站在半人高的地基上,卷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里拿着墨斗,正给梁木弹线,余光瞥见小白鬼鬼祟祟往墙基里塞东西。 “钢筋收起来。“他头也不抬,“让人看到不好。“ “就两根!“小白踢着石子撇嘴,“末世时我建的避难所还能防核弹呢...“ “什么蛋?“路过的书画突然接话,“妹妹想吃什么蛋,盐鸭蛋还是卤蛋?姐都能做。” “哈哈...“小白笑出声,促狭地挑眉看了一眼唐璟墨,“我想吃唐僧肉~” “又鬼扯,一天到晚尽消遣唐同志!”书画担心自己妹妹太皮,吓走好妹婿,赶紧抢先一步“批评”小白。 小白扮了个鬼脸,溜了。 顾中章气冲冲地从门外闯进来,看见桌上有一碗水,也不管是谁的,拿起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宋婉“啪“地合上账本,凤眼闪过寒光,“顾中章,你喝~的~是~我~的~水!” “什么你的我的,这水跟你姓呀,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 “你!”宋婉气急而笑,“某些人又当哥又当爹的,连妹妹跟懒汉钻草垛都管不住...“ “宋婉!“顾中章脖子涨得通红,“你...“ “我什么我?“宋婉掰着手指数,“上个月寄来的麦乳精,前天的确良布,昨天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她突然压低声音,“顾明月是不是拿自行车跟王爱华换了个破木雕?“ 顾中章手里的瓷碗“咣当“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得了,一毛钱,赶紧赔钱。”宋婉直接伸手要钱。 顾中章颓丧地坐下,一想到妹妹的恋爱脑就一肚子窝囊火。 “要我说...“小白突然从墙头倒挂下来,麻花辫扫过唐璟墨的脸,“直接打断王爱华的腿多省事。“ 唐璟墨一把将人捞回来:“别教坏孩子。“ 他朝正在拌灰浆的小安努努嘴,少年把铁锹舞得虎虎生风,“没事,我姐说的对!我要是顾大哥,早就把王爱华收拾一顿。” “.......” “每个熊孩子背后必定有个熊爸爸或是熊妈妈,又或者是熊哥哥,旁人着急木有用滴~” “你什么意思,宋婉,我发现你一个女孩子的嘴巴,怎么那么气人,我招你惹你了吗?!” “哎呀呀,真是忠言逆耳,别把气撒我身上。”宋婉嫌弃地挥了挥手, “你妹妹那性格,啧啧啧,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惯出来的。” 顾中章一噎,面色憋的有些通红,“女孩子嘛,我们家一向都比较温和。” “你说王爱华真有本事,穷的跟村里二赖子差不多,怎么就能得到你妹妹的青睐,是比别人多长一张嘴,还是怎么的?“ 宋婉话虽然不好听,可句句都说到顾中章心坎上。 “你如今留在这里当临时县长也是家里人的意思吧?就为照顾你妹妹?” 唐璟墨拍了拍兄弟肩膀,权当安慰。 顾中章叹了口气,“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我爸希望我远离京城,先在外面历练一段时间再说,” “哇塞,顾伯伯果然厉害,不愧是能把家族荣耀撑到最后的人!”最清楚未来走势的宋婉真心为传闻中的顾伯伯鼓掌。 顾中章感觉自己被嘲讽了,捂着胸口,“算了,眼不见为净,我先走了。” 夕阳西沉时,新房已经立起框架。 小白蹲在房梁上啃着烤红薯,看唐璟墨在下面给乡亲们示范怎么砌防火山墙。 军装外套早脱了,白衬衫被汗浸得透亮,紧贴在绷直的脊背上。 “看入迷了?“宋婉顺着梯子爬上来,递给她一罐橘子汽水。 小白接过汽水,指尖在罐底一顶,“噗“地喷了宋婉满脸:“你哥最近来信没?省城黑市...“ “咳咳!“唐璟墨突然在下面大声咳嗽。 小白吐了吐舌头。得,今晚又得交代“借“来的青砖去哪了。 不过没关系,她摸了摸怀里热乎的侨汇券——反正许家兄弟私库的东西丰富的很。 —— 晒谷场边的草棚里,王爱华正捧着本《红旗》杂志,煤油灯将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明月,我这诗,念得可还行?” “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快,喝口温水润润嗓子,”顾明月递过去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眼中的恋慕之情快溢出来。 王爱华接过水壶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惊得大小姐差点打翻壶盖。 他低头抿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怎么...这么甜?“ “我把半罐麦乳精都倒进去啦!”顾明月眼睛亮得像星星,“这个最补身体,上次风寒你还没完全好,得好好养养。” 草垛后面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顾中章掰断一根柴火,“老子忍不了了!“顾中章一拳砸在草垛上,震落几根稻草。 宋婉死死拽着他衣袖:“你这时候冲出去,信不信你妹妹当场表演个殉情?“ “别吵,看我的!” 小白指尖轻弹,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钻过草垛,精准地戳了下顾明月的屁股。 “呀!“大小姐像触电似的跳起来,红着脸捶了王爱华一拳:“你、你怎么能...“话没说完就捂着脸跑了。 王爱华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脚踝一紧。 下一秒,他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啪“地摔在晒谷场的石碾子上。 “呸!“他吐出一颗带血的后槽牙,惊恐地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乌鸦的怪叫,像是在嘲笑什么。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听见草垛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啃红薯声,还有山怪兴奋的嘀咕:“要不要把他裤腰带也抽了?“ 第33章 凤凰男?耍一耍! “哗啦——“ 小白拽了下墙边的麻绳,清亮的水流从水箱倾泻而下,将陶瓷便盆冲得锃亮。 围观的村民爆发出一阵惊叹,几个半大孩子兴奋地来回拽绳子玩,被自家大人提着耳朵拎走。 “这可比茅坑强百倍!“生产队长林旺蹲在沼气池出气口,“啪“地点燃旱烟,“瞧瞧,连粪都能变出火来!“ “好兄弟,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本事。陶瓷便盆可是特供品,只有涉外宾馆和新建的高干宿舍才有,你这....” 顾中章低声问询唐璟墨,他有点担心这小子被爱情冲昏头——虽然不太可能——做了什么违规的事情。 唐璟墨甩开顾中章的勾肩搭背,“跟我没关系,你当个睁眼瞎就好了,看破不说破。” “嗐...你...”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中章嗅了嗅空气中的肉香味,拍拍肚子,还是去祭奠五脏庙要紧些。 新落成的三合院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 东厢厨房里,林国华正把最后一条鲢鱼下锅,热油“滋啦“一声响;西厢客房中,林小安踩着凳子挂年画,画上胖娃娃抱鲤鱼的喜庆劲儿活像是照着小白画的。 “姐!“林书画从二楼探出头,手里捧着个铁皮盒,“唐大哥送的暖房礼!“ 小白三两步蹿上楼,新鞋子在水泥台阶上踏出清脆的响。 打开铁盒的瞬间,她眼睛亮了——整整齐齐码着的侨汇券上,还躺着把黄铜钥匙,标签写着「省城友谊商店储物柜」。 楼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 “哎哟喂,这瓷碗可真滑手~“林老太扭着腰从地上爬起来,脚边躺着打翻的八宝饭。 她那双吊梢眼滴溜溜转着,正往主屋的立柜上瞟。 满院宾客突然安静如鸡。 “阿奶。“小白倚着二楼栏杆,手里抛接着个苹果,“你要找的樟木箱在县公安证物科,要不要我帮你开个探视条?“ 林老太脸色顿时煞白。她当然知道那口箱子里装着什么——林老头的密码本,上个月就被抄了。 “小白啊...“林老太突然捶胸顿足,“你三叔他...“ “劳改农场伙食不错。“小白咔嚓咬了口苹果,“听说上周在里面打架,居然打赢了,可见是吃胖了变壮实了。“ 院子里不知谁先笑出声,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几个年轻媳妇故意大声讨论:“林老太,听说你以前的二媳妇沈翠花嫁的那家可豪气了,聘礼比黄花大闺女还要多?“ “可不!就是新郎官腿脚不利索,得拄拐棍追着打媳妇~“ “多嘴长舌妇,要你们嚼舌根!”林老太不知羞愧,吊梢眼直愣愣盯着人家,无端让人生厌。 林大壮躲在人群中喝闷酒,他本想用离婚吓吓沈翠花那婆娘,也算是给李家一个交待,或许李家消气了,还能接纳三弟。 没想到沈家居然早就找好下家,沈翠花前脚刚回到娘家,第二天就披上了红头盖当新娘。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住在青青草原。 想到这,又空闷了一碗酒! 西厢房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开席了——!“ 唐璟墨端着红焖肘子从厨房出来,军装外套早脱了,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瞥了眼灰溜溜缩在角落的林老太一家,转头对小白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捣蛋。 小白撇了一下嘴,她还懒得搭理她们。 暖房酒在喧闹声中圆满结束,乡亲们陆续离去。 而顾家兄妹却像两尊门神似的杵在角落。 顾中章军装扣子崩开两颗,顾明月半新的裙子被自己揪得全是褶子——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哥!“顾明月突然把搪瓷杯往桌上一墩,汽水溅到的确良裙摆上,“你就是嫉妒爱华哥比你有学问,怕他抢了你的风头!要不,你凭什么不让他跟我一起过来!“ “我嫉妒他?“顾中章气得掏出一叠票据甩在桌上,“上个月给你寄的布票,全给他做了两身新衣裳!你自己看看——“他抖开一张汇款单,“连你攒的嫁妆钱都...“ “那是我自愿资助他买参考书的!“顾明月一把抢过单据,却不小心带出本红皮日记。 哗啦啦翻开的纸页上,赫然写着《追求顾明月作战计划》,落款是王爱华。 空气突然安静。小白和宋婉对视一眼——时机把握的刚刚好,没辜负她当一回“神偷”。 宋婉眼疾手快捡起来,眨了眨眼睛:“第一阶段:假装偶遇...第二阶段:制造独处机会...“ 她突然噗嗤笑出声,“第三阶段:通过结婚改变成分?“ 顾明月脸色由红转白,突然伸手要抢。 小白一个箭步上前,“嗖“地抢走日记本,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11月5日:成功让明月说服她哥帮我搞到工农兵大学推荐表」 「11月20日:必须赶在顾家发现我和钱茉莉的关系前领证」 “哎呀呀~“小白把本子抛给顾中章,“凤凰男的《孙子兵法》呢!“ 顾明月浑身发抖,紧握拳头,手里不知道握着个什么东西,“啪“地在掌心碎了。 顾中章似乎嫌自家妹妹受的打击不够,直接甩出一张照片,“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不顾一切下乡要追寻的良人!” 顾明月机械地弯着腰,捡起地上照片,上面是王爱华和一个笑容灿烂女子的合照,背面写着「订婚留念」。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强烈的自尊心让她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明月同志!“王爱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捧着本《毛选》,“你听我解释...“ 顾明月突然抓起桌上的冷羹残汤,直接泼在王爱华脸上。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他精心打理的中分头滴落,活像只落汤鸡。 “顾中章!“她扭头吼得破音,“你就这么看着你妹妹被欺负?!“ 顾中章等这句话等好久了,撸起袖子冲上去了。 王爱华转身要跑,却被唐璟墨伸腿绊了个狗吃屎,兜里掉出一沓子信件,全是不同女知青的笔迹。 小白慢悠悠捡起一张:“哟,火辣辣的情书,落款日期是昨天呢~“ 第34章 情真意切?套路而已! “明月!那些都是误会啊!“ 王爱华“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膝盖磕得生响。 他眼镜歪斜,白衬衫上还沾着剩菜的污渍,活像只落水狗:“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你忘了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吗?”王爱华双目含情,像是被辜负的伤心人绝望地望着心上人。 “是,我承认,我的优秀引起了大家的嫉恨。我也知道很多女子爱慕我,可我都拒绝了!” 他扬起了头,用最好看的左脸对着明月, “那些信我原本是准备烧毁的,不想被你看到,让你徒增烦恼,” 他的膝盖在地上挪行几步,滑跪到顾明月脚下, “我跟她们说,此生我王爱华只爱顾明月一人,只愿意做陪伴明月的一颗孤星,哪怕被人非议,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顾明月绞着衣角,小皮鞋在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她偷瞄了一眼哥哥铁青的脸,又看了看王爱华通红的眼眶,嘴唇抖得像风中落叶。 “呕——“小白突然扶着宋婉干呕一声,“这酸话比我偷喝的醋精还齁!“ 唐璟墨默默递来军用水壶,眼里写着“你活该“。 “爱华哥...“顾明月突然往前挪了半步,“那照片...“ “这是个误会!“王爱华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留下红痕, “其实照片上的同志,她、她是我表姐!” “呵~”小白扔过去一颗果壳,直接命中王爱华脑门,肿起一个小包,“照片上面写着订婚留念!” 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顾中章捏断了手里的烧火棒。 “顾明月,让开,今天我非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说谎精!” “听我说,听我说,订婚留念...”王爱华急得满头大汗,“是我表姐,她订婚了,我满心欢喜,陪她一起拍照纪念!” “好家伙!“小安从厨房探出头, “王知青,上个月你在县城三大街那里背着人跟一个姑娘亲亲抱抱,怎么看都像是照片上的表姐,你们老家流行表兄妹亲亲抱抱?” 王爱华脸色一僵,汗如雨下。 顾明月突然抽回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刮出三道血痕。 “好!王爱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午时,你约上你表姐,我们当面说清楚!” “明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还要被他蛊惑到什么时候!” 顾中章气得血压狂飙,可扬起的巴掌怎么也挥不下去。 “哥!“顾明月把脸一抬,倔强得像头小牛犊,“你要打就打!但就算是犯人也有辩解的权利!万一真是误会...” 她说着,拽起王爱华的袖子就往外跑。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宋婉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念道,“壮士一去兮...撞死南墙不回头~“ 小白突然“咔嚓“咬断黄瓜,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我有主意了!“ 她招呼众人靠近,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只见顾中章的表情从暴怒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阴险”的笑容上。 “就这么办!“顾中章一拍大腿。 第二天正午,晒谷场上人头攒动。 王爱华站在台中央,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眼镜擦得锃亮,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他身旁站着个穿白底小花长裙的女同志——正是照片上的“表姐“钱茉莉。 “明月同志,“王爱华深情款款,“今天我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误会解释清楚!“ 顾明月咬着嘴唇站在台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哥顾中章抱着胳膊冷笑,而小白、宋婉和小安则躲在人群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位钱茉莉同志,确实是我表姐!“王爱华声音洪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绝无半点不正当关系!“ 钱茉莉配合地点头,还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我和爱华小时候的合影,大家可以看看!“ 台下村民交头接耳,有人已经开始动摇:“难道真是误会?“ 顾明月眼眶微红,似乎又有些心软。 就在这时—— “啪!“ 晒谷场的大喇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段清晰的对话传了出来: 「茉莉,你放心,等我把顾明月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骗到手,立马甩了她!」 「那你可得快点,县里张主任的女儿还等着跟你相亲呢!」 「急什么?顾家有钱,先捞一笔再说!」 全场瞬间死寂。 王爱华的脸“唰“地惨白,钱茉莉更是直接僵在原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和钱茉莉说这话的时候,身边绝对不会有旁人,更不可能被录音!除非是神鬼所为! “这、这是栽赃!“王爱华慌了,声音都变了调。 “栽赃?“小白笑嘻嘻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晃着一本笔记本,“那这个呢?“ 她“哗啦“一声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 顾明月:目标——工农兵大学名额+500元嫁妆 文工团***:目标——上海牌手表+的确良布 县医院***:目标——弄到紧俏药+补品 …… 整整六页,全是女同志的名字和“目标财物“! “王爱华!“顾明月终于崩溃了,抓起地上的土块就砸过去,“你混蛋!“ 王爱华还想狡辩,突然—— “砰!“ 顾中章一拳砸在他脸上,眼镜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拳,是替我妹打的!“ “这一脚,是替被你骗的女同志踹的!“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 王爱华被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被民兵直接按在地上,捆成了粽子。 钱茉莉见势不妙想溜,却被宋婉一把揪住:“跑什么?亲亲表姐,你表弟还在这呢!“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王爱华!!“ 紧接着,五六个年轻姑娘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有的手里攥着菜刀,有的拎着擀面杖,还有的干脆抄起晒谷场的铁锹,杀气腾腾地直奔王爱华而去! “你这个畜生!骗我嫁妆钱!“ “我妹妹的青霉素呢?!你拿去黑市倒卖了是不是?!“ “还我手表!那可是我爹的退伍纪念品!“ 第35章 分别?紧急军报! 王爱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鼻血直接喷了出来! 紧接着,指甲、拳头、鞋底全往他身上招呼,他惨叫着想躲,却被民兵“不小心“松了手。 “啊——!“他挣扎着想爬出来,却被一个壮实的姑娘一脚踩回去,“让你骗!让你装深情!“ 他引以为傲的白皙俊脸,此刻全是血痕和指甲印,更惨的是—— 不晓得哪位人才泼了一盆辣椒水,简直就是火上加油,直接把小白脸加工成火辣辣的猪头! “听说在古代犯人脸上会刺字,不如我也给你留个‘渣男印’!” 小白站在旁边啃着黄瓜,手上的小匕首飞舞叫嚣着。 在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本来还想拦,结果一看这群姑娘雄赳赳的架势……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干脆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最终判决,没让人失望—— 流氓罪、诈骗罪、投机倒把罪,数罪并罚,直接判了二十年劳改,发配边疆挖矿! 他爹妈嫌丢人,登报和他断绝关系,连换洗衣服都没给他送。 后来听说在劳改农场里,他因为那张烂脸被人嫌弃,干的永远是最脏最累的活,饭也吃不饱,没两年就瘦成了皮包骨,还得了一身病,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至于顾明月? 呵呵~ 她确实消沉了几天,但很快就被小白拽去县里看了一场“诈骗犯公审大会“—— 台上,王爱华戴着镣铐,满脸溃烂的疤,佝偻着背像条老狗,哪还有当初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样子? 顾明月当场就清醒了,抱着顾中章忏悔:“哥,下次找对象,你先帮我查查底细,别再让我瞎眼了。“ 顾中章:“……”合着还是我的错! 唐璟墨把小白拉到大树后面,躲开众人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小白软乎乎的耳垂,轻轻一捻,嗓音低得像大提琴:“说吧,那段录音——怎么回事?” “嘿嘿...”小白缩着脖子笑出声,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下一秒,两道截然不同的声线从她唇间流泻: 男声(王爱华式深情):“茉莉,你放心,等我把顾明月的工农兵大学名额骗到手...“ 女声(矫揉造作):“那你可得快点~县里张主任的女儿还等着呢~“ 唐璟墨瞳孔骤缩。 若不是温热的呼吸就喷在他颈侧,他简直要怀疑某人怀里揣了台录音机——学得惟妙惟肖! “小白同志,“他喉结滚动,拇指按上她得意的唇瓣,“你总是...“军装袖口的铜纽扣擦过她脸颊,“让人惊喜。“ “承让承让~“小白得意一笑,阳光在她睫毛上跳着踢踏舞。 若是她身后有尾巴,这会儿怕是能摇出残影。 突然,唐璟墨往前跨一步,军靴碾过枯枝的声响里,他声音危险地沉下来:“上辈子...你跟''男朋友''亲热的动静...“ “哈?“小白眨巴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她想起来了! 那次被这阎王追得紧,她故意在废弃加油站弄出男女调情的声响... “啧啧啧~“她拖长音调,手指戳着他紧绷的胸口,“难道铁面无私的唐长官从那时候就...“ “闭嘴。“唐璟墨抓住小白调皮的小手反扣在头顶。 他耳尖泛红,低垂的眼睛不敢直视眼前的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他的心事。 这模样,太勾人了。 小白反客为主,贴近唐璟墨,香甜的气息游离在他滚动的喉结之间。 “唐长官,听说,基地里好多你的爱慕者,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偶遇你,难道你都没有心动过?” 粉红的舌尖扫过唇角瞬间,小白明显感觉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小白...“他喘息着抵住她额头,“真想现在就把你绑去领证。“ “嗯~“小白用他军装口袋里的钢笔挑起他下巴,“唐长官这是求婚呢?“ 钢笔尖故意在他喉结画圈,“本王只娶不嫁!“ “唐璟墨!紧急军报!”顾中章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粉红泡泡。 两人迅速分开的刹那,小白坏心眼地扯开唐璟墨的领口。 冲过来的顾中章紧急刹车,身后的小战士直接撞到他的背上。 两人瞪着唐璟墨凌乱的领口,齐刷刷红了脸。 “报、报告!“小战士结结巴巴递上文件,“司令员让您...呃...立刻...那个...回电...“ 小白和唐璟墨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映出彼此凝重的神色——难道是要打战? “等我。” 唐璟墨扣紧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烙下指痕,却又在下一秒克制地松开。 他转身大步离去,军靴碾过土路,留下一串串脚印。 小白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胸口泛起一丝酸涩,但很快被深秋的寒风吹散。 她搓了搓脸,自言自语:“两军对垒,除了我谁能赢他。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肉吧!” 龙神山深处—— “小乖乖~“ 小白拖长音调,指尖戳了戳银狼王的脑门。 威风凛凛的狼王此刻耷拉着耳朵,任由她蹂躏自己尊贵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一人一狼在林间肆虐,所过之处野鸡扑棱、兔子乱窜。 待到日落西山,草地上已堆满战利品。 小白坐在一块青石上歇脚,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龙头崖—— 那座被她填满秘密的山崖在暮色中沉默如巨兽,岩缝间隐约有幽蓝的光流转。 突然,s01再次凭空浮现在手心,与崖壁上的蓝光遥相呼应,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 “啧,阴魂不散......“ 小白话音刚落,剧烈的刺痛扎进太阳穴,她眼前一黑,直接栽进草丛。 狼王急得用鼻子拱她,又警惕地环顾四周,仰头发出一声长嚎。 霎时间,山林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啸,黑暗中有无数绿眼睛亮起,将这片区域围成铁桶。 陷入昏睡的小白,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浩瀚宇宙中,周身漂浮着无数旋转的星体。 一颗流星擦过她的发梢,带起的星火竟在指尖燃起一簇金焰。 “so1,请尽快归位!“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归你大爷!“小白一拳挥出,狂暴的能量直接将最近的星球轰成齑粉。 她盯着自己发光的拳头,突然笑了:“这梦还挺带劲。“ 第36章 暴雨突袭?龙山村危! 小白盘腿坐在虚空中,饶有兴致地欣赏宇宙梦境,却忽然感受到一股能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就像生锈的齿轮被注入润滑油,每一处关节都发出愉悦的嗡鸣。 当能量攀升至顶峰时,她忍不住仰天长啸,声波震碎了周遭三颗小行星! “嗷——!!“ 小白一个鲤鱼打挺从草丛里弹起来,狼王被吓得原地炸毛,锋利的爪子“唰“地弹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完了完了......“她抬头看了眼已经爬上山巅的月亮,眼前仿佛已经看到林国华拧成疙瘩的眉头,“又搞得这么晚,大哥非把我炖了不可!” “嗖——“ 她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树影连成模糊的墨带。脚尖轻点树枝的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这速度,这弹跳力,分明是...... “异能恢复了一半?“小白在半空翻了个跟头,黑色藤蔓随心而动,“轰“地击向路边的老松树。 四人合抱的树干应声而断,断口处闪烁着诡异的蓝色光点。 藤蔓像条得意的小狗似的绕回她手腕,还讨好地蹭了蹭。 小白眯起眼看向掌心若隐若现的“s01“印记——看来那个古怪的梦境,倒是个意外之喜。 ...... 林家小院静悄悄的。小白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刚松口气—— “是小白回来了?“林国华的声音突然从厨房传来,惊得她差点撞上门框,“灶上温着鸡汤,要不要......“ “要要要!“她一个箭步从二楼翻下来,眼睛亮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大哥你看!“她指着院里堆成小山的野味,“今天逮到只傻狍子,皮毛完整着呢!“ 林国华披着旧棉袄站在厨房门口,眼底的笑意比灶膛里的火还暖:“咱们小白出手从不落空。“ 他伸手拂去妹妹发间的松针,“就是这猫儿似的性子得改改,大冷天的......“ “她哪会冷啊?“林小安揉着眼睛从里屋晃出来,“穿单衣都能冒热气,跟个小火炉似的。“ 看到院子里成堆的猎物,精神一振,“厉害了,我的小白!明天我去黑市,这回你想要啥?“ “棉花!“林书画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伴随着“噔噔噔“的下楼声,“要新棉花,我给小妹絮件袄子......“ 温暖的灯光下,四颗脑袋凑在灶台边抢鸡汤面。 林国华舀汤,小安偷肉,书画忙着往小白碗里堆鸡蛋。 月光透过窗棂,在鸡汤蒸腾的热气中碎成星星点点。 一夜好梦。 “轰隆——!“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刺目的白光透过窗纸,将小白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耳边是暴雨砸在瓦片上密集的爆响,仿佛千万颗豆子倾泻而下。 窗外传来村民们嘈杂的议论声: “这雨邪门啊!我活了六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我家菜地全淹了......“ 小白推开窗,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 不同于末世带有腐蚀性质的暴雨,这雨带着泥土的气息。 耳边传来村里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今天的暴雨来得有点奇怪。” “可不是吗,我阿爷说龙山村从来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雨。” “下雨好呀,润润土地,来年收成更好。” 起初人们抱着喜悦的心情迎接这场暴雨,随着暴雨时间越来越长,大伙开始忧心忡忡。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村支书林山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蓑衣上的水汇成小溪流到地上:“小白,我爹让我来问一声——龙神山是不是出事了?!“ 他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下巴滴落,“他说...这场雨不对劲...“ 小白瞳孔一缩。老村长的警告让她瞬间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境——星海中“归位“的呼唤...... 她眯起眼望向龙头崖方向——暴雨中的山体轮廓模糊不清,却隐隐泛着不祥的蓝光。 “哥!“她转身冲进里屋,“我去龙头崖看看!你们待在家别出门!“ 林国华一把拉住她,粗糙的大手微微发抖:“带上蓑衣...“最终却只是往她怀里塞了包烙饼,“小心。“ 暴雨中,小白的身影快成一道残影。 越靠近龙头崖,耳中那来自地底的轰鸣就越清晰——那不是雷声,而是某种庞大水体翻涌的闷响! “砰!“ 她单膝跪地,手掌贴上潮湿的泥土。藤蔓顺着植物根系疯狂下探,将地底的画面传回脑海—— 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正在沸腾!翻滚的水流不断冲击着岩层,而岩壁上那些发光的符文,赫然与她掌心的“s01“印记同源! “糟了...“小白脸色煞白。这水量若是喷涌而出,足以淹没整个龙山村! 她闪电般冲回村里,直接撞开老村长家的门:“咱们河道连着龙神山地下的水脉!现在水脉要爆发了!“ 老村长手中的烟袋“啪嗒“掉在地上。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小白:“你确定?“ “岩层最多撑半天!“小白指向窗外,“你看河道水位!“ 原本温顺的小河已经变成咆哮的怒龙,浑浊的河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堤岸。 老村长猛地拍桌:“山子!敲锣!组织全村往县城撤离!现在!马上!“ 林山犹豫了一下,毕竟村里的河道水量一向平平无奇,即便如今暴雨让它水位暴涨,但若说它能淹没村子,有点匪夷所思。 他还想说什么,老村长直接抡起拐杖砸过去:“等看到水再跑就晚了!你忘了你干啥吃的?全村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 拐杖落地的脆响中,小白已经冲进雨幕,奔回家中通知大哥他们撤离。 她一路跑,一路喊: “洪水要来了,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往县城撤。东西别带太多,保命要紧!“ 加注了异能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在家中观望的村民,先是愕然,接着摇摇头,纷纷笑骂—— “小白,你睡糊涂了吧,我们龙山村哪里来的洪水!” “就我们村里那条小河,顶多能把我家稻田淹了。” “没事的,小白,别操心啦。我们有龙神山挡着,外面再大的洪水也进不来!” ...... 小白回望了一眼龙头崖。蓝光更盛了,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渺小与愚蠢。 “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藤蔓在掌心凝聚成锋利的刃,“我都奉陪到底!“ 第37章 灭顶之灾?迫在眉睫! 战区指挥部,22:28。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将指挥部照得惨白。唐璟墨站在沙盘前,做最后的战略汇报。 “这次任务代号‘惊雷’。”首长的声音比窗外的雷声更沉。 “和平下的暗涌比明刀明枪的战场厮杀更加危险,此次任务由唐参谋负责,记住——你们没有任何后援,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保证完成任务!”唐璟墨率领队员宣誓,敬礼时袖口的纽扣擦过胸前口袋——那里装着一小段小白的藤蔓,此刻似乎在微微发烫。 —— 龙山村,22:57分,暴雨如瀑。 生产队长林旺手里的铜锣已经敲变形,锣面在暴雨中泛起涟漪般的震颤。 他扯着嗓子高喊,“全体社员...河道水位暴涨,请尽快往县城撤离,注意——尽快!” 声音已经嘶哑发干,但仍然一遍遍来回奔跑呼喊。 电线杆上的广播喇叭爆出刺耳的电流声,林山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停地在重复:“全体社员...河道水位...赶紧跑...“ 一道闪电伴随雷鸣,震得整个村子似乎在发抖。 “哥,姐,那些粮食别装了,带不走,” 小白甩掉灌满水、破了洞的胶鞋,光脚踩在堂屋的青砖上, “大哥,你把家里的粮票、钱、药全带上,” “大姐,你挑几件衣服带上,干粮、糖、盐、肉干捆好背上,其他的都不要。” 小白一边说,一边套上另外一双鞋,就要往外冲,被小安一把抱住, “你去哪?跟我们一起!” “我去给顾中章打电话,那么多人涌去县城,必须提前通知他,还有知青点......” “我去,我去知青点通知宋婉、顾明月她们!” 小安抓起斗笠就往外冲,17岁的少年此刻看起来如此伟岸...... “什么?龙山村要发大水?!”顾中章惊得跳了起来,差点扯断了电话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龙山村的地理结构根本不可能存在地下暗河,更不可能会酿成水患!” 顾中章声音提上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林小白,造谣是要坐牢的,这件事开不得玩笑!” 电话那头传来诡异的“滋滋“声,小白的声音像是透过金属管道传来:“你大爷的,谁跟你开玩笑,爱信不信,老子没工夫跟你扯皮!” 小白自认为已经尽到责任,至于顾中章爱信不信,她只管得了林家兄妹,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末世中天灾不断,若人人都等着别人来救,人类早灭绝了。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拦截小白快要挂断的电话, “顾县长,你好,我是龙山村村长林武,17年前,京城有一支科研队进驻龙山村,苏宁教授曾经提过,龙神山下有暗河存在,小白手里有她的工作笔记...” “苏宁?”电话那头似乎错愣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把电话给林小白。” “小白,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顶多十二个小时!” 顾中章咽了咽口水,“小白,县城比龙山村地势更低,若真如你所言,大水一定会顺流而下,沿路的村庄绝无幸免,”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蹭, “最要命的是,围绕县城的河道连接的是渌江,一旦如此大的水量进入渌江,渌江水库必定顶不住...” 顾中章眼前似乎出现哀鸿片野的场景, “下流可是涉及三个人口大省的地方,你...我...” “事实我已经告诉你,你再磨蹭,连收尸机会都没有!” “等等,”那边呼吸一顿,“若是真的,你能不能想办法拖长点时间,我马上组织人去安排抢险,一定要把险情控制在龙山村,至少控制在青龙县,否则...” “磨叽!” 小白挂了电话,再次冲向雨幕,沿着河道寻找水源出口,能保多久保多久吧。 —— “抱歉顾同志,”接线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唐参谋长正在执行秘密任务,通讯全线静默。” “咔嗒!” 顾中章重重扣下电话听筒,金属底座在实木桌面上震出回响。 顾中章一拳砸在电话机上,震得墨水瓶子翻倒,蓝黑色的液体在桌面地图上晕开,恰好吞没了“龙山村”三个字 他盯着窗外被暴雨扭曲的夜色,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他在军校落下的毛病,每当思绪高速运转时,食指总会先于大脑行动。 “再试一次。”他猛地抓起电话,摇柄转得火星四溅:“总机,接政治部!” “爸——“顾中章几乎是用吼的,军线电话的保密性让他不必顾忌。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折断的脆响。五秒的沉默后,顾浩明的声音陡然严肃:“你确定?倘若谎报灾情,连我都保不住你!” “倘若是假的,反而是好事,我愿意为此上军事法庭,”顾中章义无反顾,“爸,你想过没有,若是真的,我们救的可是十几万的人命!” 「县武装部」 “陈部长!“顾中章一脚踹开办公室,雨水从他发梢甩到沙盘上,“立刻调两个连去龙山村!“ 穿65式军装的中年男人皱眉:“没有军部命令...“ “命令?“顾中章直接拔出配枪拍在桌上,“这就是我的命令!县城下游三省上百万人口——你担得起吗?!“ 枪管反射的冷光里,陈部长看见这个素来斯文的代理县长,竟有和唐璟墨如出一辙的军人杀伐之气。 「边境丛林」 潜伏在丛林中的唐璟墨,感觉胸口的藤蔓越来越热。 他伸手掏出藤蔓,只见那黑色藤蔓化为一道青烟没入他的识海。 滔天洪水,挥动藤蔓救人的小白... 画面一闪而过,却足以让他明白——藤蔓在示警,小白有危险! “副队,改执行b计划。”唐璟墨声音比冰霜更冷,“我一人走雷区捷径,0点汇合!” 副队长张了张嘴,却被唐璟墨的眼神钉在原地——那是他们见过最可怕的表情,仿佛平静海面下酝酿的深海风暴。 “唐队...b计划是候补计划,虽然可以缩短任务完成时间,但是危险程度过高,尤其是你负责的雷区...我不同意!” “张副队。“唐璟墨慢条斯理地给冲锋枪上膛,“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弹匣卡入枪身的脆响,成了这场争执的休止符。 第38章 因果?临危受命! 「县城办公室·一小时后」 军用专线突然响起。顾中章扑过去时撞翻了椅子,听筒里传来父亲疲惫的声音: “璟墨让我转告——” 电流杂音中,那句话清晰得像刀刻: “想救人,就听林小白的。” 那边停了一会,似乎在消化自己转述的荒缪之话,“他立了军立状,力荐林小白!” 顾中章突然笑出声。 “备车!”他抓起雨衣冲进暴雨,对秘书喊出这辈子最荒唐的命令: “去龙山村!找我们的应急救援总指挥!” —— 「龙山村,河道口。」 小白跪在河道上流入口处,藤蔓扎进浑浊的河水中。 透过植物的“眼睛”,她“看”到—— 在最深处,一座金属构造物正发出与掌心“s01”印记同频的脉冲,蓝光每闪烁一次,就有更多岩层剥落。 是它在操纵水脉! 她突然想起梦境里那句“归位”,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 “小白同志!”林山带着几十个青壮年冲过来,肩上沙袋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在暴雨中渗出丝丝血迹。 他们身后,暴涨的河水已经漫过堤岸,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树枝石块,撞击声如同闷雷。 “县里的支援队什么时候到?”林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睛被雨水刺得发疼。 “不知道。”小白的声音比雨水更冷。 她单膝跪在河堤上,黑色藤蔓正顺着决口处往下加固,修补裂缝,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什么?!”扛沙袋的王铁柱猛地扔下麻袋,泥水溅了众人一身, “不知道?!你让我们在这送死?!”他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苍白的脸, “没有支援,单靠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早逃命去...” “哗啦!” 一道水墙突然从决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王铁柱冲出去三米远。 小白反手甩出藤蔓——借着夜色的掩护——缠住他的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硬生生将人从漩涡里拽了回来。 “看到了吗?”她甩开湿透的刘海,露出那双在暗夜中淡淡泛着金光的眼睛, “没有支援,没有奇迹——要么跟我堵决口,博一丝希望,要不随时丧命!” 远处传来更多崩塌的轰响,混着村民哭喊声飘在雨里。 “村支书,不好了,去县城的路塌了!” 去县城的村民狼狈退回,一个个淋得像落汤鸡一般。有人背着瘫痪的老母,有人抱着啼哭的婴儿,所有人的脸上都糊着泥水和绝望。 “路...路塌了...我们都完了,老天爷呀,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李寡妇瘫坐在地,怀里的襁褓浸透了雨水。 村支书林山的嘴唇剧烈颤抖着,雨水灌进他张大的嘴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乡亲们,听我说,”老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想活命就听林小白的安排!” “凭什么!”老村长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有人反对。 “老村长,你不能因为小白救了你性命,就把我们的命搭上。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这不开玩笑嘛。” “是呀,老村长,你说话,我们听!可小白,她才几岁,还没满十八,大伙的命怎么能交到她手里!” 众人反对声一句高过一句,连暴雨声都要退避三尺。 “啧,说得好像我要管你们死活似的!”小白一脸不屑。洪水再大,凭她的能力自然能逃脱,这些人就不好说了。 老村长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小白的腕子举高: “看看她手上的印记!”老人声嘶力竭, 一道闪电破空而出,正好照亮小白的手腕,藤蔓已经乖乖装死,缩成一个印记。 “这是山神赐的‘青木纹’!” “半年前,龙神山突然半夜传来龙吟声,第二天林小白的病就好了,全然换了一个人!你们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龙神山千年禁忌,唯有她来去自如!你们当真没在心里怀疑过吗?” “她既不是医生,又没有神药,为什么她来看我一回,我的病就好了!” “放屁!”赵铁匠抡起铁锹,“这年头还搞封建迷——” “嗷呜——!” 山脊上突然传来狼嚎,灰白色的身影在闪电中若隐若现。更骇人的是,那些平日凶悍的野狼口中,竟叼着沙袋和麻绳! 小白吹了声口哨,狼王立刻小跑过来,把沙袋丢在她脚边。 赶来的小安钻出人群,对呆若木鸡的村民咧嘴一笑:“我姐若不是得到山神的青睐,怎么可能能驱使狼群!” “小白姐回回进山,从不落空,你们拍着良心说,在座的有谁没有吃过她打的猎物!” 宋婉也站出来,和小安站成一排,挡在小白前面,握紧小拳头,美目喷火。 她明白老村长的用意。 对于此时绝望的人们来说,塑造一个“神”比讲道理更容易让人信服。 何况,龙山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流传着龙神山的山神传说。 “呵~”小白推开小安和宋婉,“你们说够了没有,” 她冷笑道:“我何曾说过要救你们,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完了,用力过猛!宋婉在心里默哀,以她对小白的了解,想道德绑架她,没那么容易。 “顾县长来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句,村民纷纷让出一条道。 这个向来斯文的代理县长此刻浑身是泥,中山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样子。 “军区急令!任命林小白同志为应急救援总指挥!” 他抖开盖着血红印章的电报,雨水立刻将墨迹晕开,但“唐璟墨“三个字的笔迹力透纸背。 小白盯着那个签名,突然冷笑一声。 她太熟悉这笔迹的力道——那家伙,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独断专行! “你们别自说自话,这个世界上能救你们只有自己! 若真想活命,人人都能想出办法。 等着别人来救,不如现在就跳入河中来得痛快。” “林小白,唐璟墨立下军立状,力保你做此次救援负责人!他还说,有因必有果!” 好好好!就会拿捏我!小白在心里痛揍唐璟墨千百遍。 她自然明白唐璟墨说的因果——若水灾是龙头崖地下秘密基地带来的,那她就是其中的“因”。 “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没耐心听你们的意见!想活命,听我的!不听就滚,别浪费我时间!” 村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连顾县长都这么说了,谁还敢不听小白的。 “听着。“她一脚踩住被洪水冲来的死鱼,鱼鳃里的蓝光在靴底熄灭, “想活命的,女人孩子跟着狼群去后山岩洞。男人分三组——一组运沙石,二组打木桩,三组跟我堵决口。” 第39章 妙计?祸水东引! 王铁柱突然抓起铁锹:“我跟你干!“他狠狠抹了把脸,“我媳妇和孩子还等着救命...“ “我们也跟你干!”几十个汉子从泥泞中站起,像一排倔强的树。 “既然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人定胜天!”以村支书林山为首的村干部站到最前面。 暴雨如注,天地间只剩一片混沌的轰鸣。 “动作要快!”小白的声音被雷声劈碎,她头也不回冲向决口。 洪水已经撕开三米宽的口子,浑浊的怒涛中,钢筋般的藤蔓正疯狂生长,在洪流中织成一张颤抖的大网。 “小安,”小白甩出一把植物,“你带人去找龙须草,越多越好。这玩意遇水即胀,可以当沙袋使用。” “宋婉,去找书画,你们一起搜集药材药品,溶洞里的孩子就交给你,尽量不要生病!” “小白,我能做什么!”顾明月踉跄着冲过来,惨白的脸上雨水纵横。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她颤抖的睫毛和紧握到发白的指节。 “待着,配合宋婉!” 又一波水浪冲上来,正好打中顾明月。 小白眼疾手快拉住她,“顾明月,你们知青平时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动动脑子,别老想着问别人怎么办!” 顾中章正带人用门板堵缺口,突然被浪头拍倒在泥浆里。 “顾中章!”小白一把将他拽起,“带上你的人去抢修国道!让后续支援部队尽快到位!” 当小白再次攀上龙崖山察看地形时,整座山体似乎在得意的摇晃,彰显它无处不在的自然力量。 小白视若无睹,她抹开糊住眼睛的雨水,看向远处—— 那里,隐约透着灯光,明显是一个城镇。 奇怪的是,这边倾盆大雨,那边却天干物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开了。 “你说把水往彰化县引?” 顾中章的声音炸响在雨中。 他满脸是血,左臂不自然地下垂着。刚抢修道路,没想到遇到山体滑坡,还好小白及时赶到。 只是没想到人刚从鬼门关回来,就听到如此炸裂的消息, “你疯了?要炸开龙神山得需要多少炸药!” “你冷静想想,我的提议是不是个好主意?我们的祸水对他们来说恰恰好是甘露。” 小白点点了地图上彰化县的位置。 顾中章想起之前在档案室看到有关彰化县的资料。 说来也奇怪,彰化县和龙山村就隔着一座龙神山,按理说气候环境应该一样。 偏偏数百年来,龙山村风调雨顺,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而彰化县却是出了名的“老大难”,缺水,河道干涸,土壤因为缺水而硬如石块,种啥啥不活。近几年土地甚至还有沙化的趋势,上面也头疼的很。 若这招“祸水东引”能成功,不仅可以解决龙山村的水灾,还能让彰化县的土地喝个饱,说不定以后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妙!”顾中章激动地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一举两得呀!” 但他下一秒眉头又皱起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若不成功,怕是两边都要遭殃!再者,我能提供的炸药有限。” “来,你看看地图,”小白指着龙头崖侧壁,“从这里炸开,水自然就会从高处流入彰化县,爆炸点把握好的话,两三个炸药包即可。” 她抬头看向黑夜,语气有些沉重, “但有两点要注意,第一炸药的位置要选准,第二彰化县那边的疏散工作要快要稳。”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负责炸山!” “我负责彰化县!” 两人异口同声。 “林小白,我竟从你身上看到我们顾家的影子,刚才你说话的样子特别像我小叔。” “你小叔?姓顾?在国外读过书?”小白心思一动,不动声色问道。 “废话,我小叔当然姓顾,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在外求学的事。你认识我小叔?” 顾中章面露疑惑,不应该呀?!这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又差着辈分,不可能认识。 “哦,随口问问而已。”小白猛地转身,藤蔓在袖口张牙舞爪,“三个小时后引爆炸药,疏散工作...“ “交给我!“顾中章已经冲向吉普车,发动机在雨声中发出垂死般的轰鸣。 —— 军用直升机的螺旋桨劈开厚重雨幕,引擎的轰鸣压过雷声,在龙山村上空悬停。 舱门猛地拉开,狂风裹挟着雨水灌入机舱,唐璟墨单手扣住舱门,眯起眼睛扫视下方混乱的村庄。 “降落点确认,准备索降!” 没有犹豫,唐璟墨抓住速降绳,纵身跃入风雨。 军靴砸进泥泞地面的瞬间,传来顾中章嘶哑的吼声:“唐璟墨?!你怎么——” “废话少说!”唐璟墨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军装早已湿透,紧贴身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小白呢?现在什么情况?” 顾中章指向远处傲然矗立的龙崖山,脸色铁青:“小白要炸山引洪...” 唐璟墨眼神一厉,“谁的主意?你们有没有想过,引爆点在山崖侧壁,一旦炸开,冲击波可能会让整片山体滑坡!” “来不及了!”顾中章咬牙,“炸药已经布置好!” 唐璟墨立刻朝龙头崖方向奔去。 顾中章猛地拉住他:“你疯了?!那地方现在就是死亡区!” 唐璟墨甩开他的手,目光如刃:“引爆时,需要有人给她打配合,做现场控制!要么一起死,要么赌一把!” “唐璟墨!别乱来,你现在上去只会添乱,万一误伤...” 顾中章在泥泞中追着唐璟墨跑,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连他身影都不见了。 我去!这家伙什么速度?! 山体在暴雨冲刷下不断剥落碎石,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大地在酝酿最后的怒吼。 远处山崖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轰!!! 火光冲天,碎石飞溅,整座龙崖山仿佛被巨兽撕开一道裂口。洪水如脱缰野马,咆哮着冲向彰化县干涸的河谷。 但更可怕的是,山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开始倾斜,巨石滚落,泥流翻涌,整片崖壁正在崩塌! 唐璟墨躲避碎石冲了上去,身影在雨幕中如一道黑色闪电。 他眼中只剩那道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的身影—— “林小白!!” 第40章 冒险?生死相随! 林小白听到了唐璟墨的叫唤声,顺着冲击波的势头,直接放松身体向下坠落,手中的藤蔓时不时攀附在旁边的峭壁上进行缓冲。 晃晃荡荡,快速坠入唐璟墨的怀里。 唐璟墨竖起精神力防护罩挡住碎石,一把搂住小白,“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可见他气急了,连脏话都飚出来。 小白咧嘴一笑,“我惜命的很,这不是看到你来英雄救美嘛,好歹给你个面子。” 地下暗河顺着爆炸口汹涌而下,流向彰化县。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叹息了一声,不愿看他们如愿。 奔腾的水流戛然而止,居然违背地心引力,在空中打转,汇成一个巨大水龙,冲向两人。 “抓紧我!”“抱紧我!” 两人同时吼出声,一个扩散精神力,一个甩出藤蔓,同时结成一个由藤蔓和精神力包裹的圆球护住彼此。 圆球在巨浪中不停地翻滚,犹如进入了一个巨型洗衣机,而困在圆球中两人抱在一起旋转、旋转、旋转...... 藤蔓与精神力凝结的球体在狂暴水龙中不断旋转下沉,四周的水流逐渐变得粘稠,竟泛出幽蓝色的荧光。 小白猛地睁大双眼——龙头崖外星遗址的下面居然还有一层空间! 暗河下面的水底深处,一道古老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缝中透出刺目的金光。 “那是……碎片能量的波动!”藤蔓不受控制地向门的方向延伸,仿佛被某种力量召唤。 唐璟墨的精神力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死死撑住:“门后有什么?!” “不知道,但我感觉到是跟碎片一样的力量!不,比碎片力量更强大!”小白咬牙,藤蔓骤然收紧,拽着两人向青铜门冲去。 就在他们触及门扉的刹那,整条暗河突然倒卷!水流化作无数尖锐的冰锥,从四面八方刺来。 —— 爆炸的轰鸣声还在山谷间回荡,龙神山的缺口处,洪水如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向彰化县的干涸河床。 龙山村的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原本淹没至屋檐的浊流渐渐退至窗台,再退至门槛。 一直坚持到最后的青壮年村民们,站在泥泞的村口,铁锹深深插进地里,支撑着他们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他们的家,如今都只剩半截土墙倔强地立着。 “退了……真的退了……”村支书林山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满口风沙在说话。 几个半大孩子从高处的溶洞跑下来,赤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有人开始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林小安和林国华两兄弟浑身湿透,怀里还死死抱着龙须草。草叶上的荧光已经黯淡,但他们的眼睛亮得吓人。 “见到我妹妹小白了吗?”林国华见人就问。 小安猛地抓住身旁的村民,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我妹妹回来了吗?!” 没人能回答他们。 溶洞那边,宋婉和林书画正给最后几个孩子检查伤势。 她们的外套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袖口被撕开一道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包扎的布条渗着血。 听到弟弟林小安的喊声,林书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抬头,泪珠一滴滴往下倘。 “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可是逆天的新女主!”宋婉轻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林书画,还是在说服自己。 临时指挥所里,顾中章怔然盯着地图上的彰化县。 去勘察情况的民兵回来汇报:“水位下降速度超出预期,龙山村基本安全了。” 电话响起。 “顾县长,我们彰化县有救了,河道满了,地湿透了,哎呀,全县人们都在外面滚泥呢,太谢谢你们了....” “祸水东引”成功了! 洪水已经在彰化县形成新的支流,干裂的土地正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意外的馈赠。 但,负重前行的人呢? 顾中章没说话。 他的对讲机一直开着,频道调到搜救队使用的频率,静电杂音中偶尔传来模糊的人声,但都不是他想听的那个。 “再派一队人去找,”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龙头崖,暗河下,另一空间。 青铜门吞噬两人的瞬间,也挡住了水流化作的冰锥,世界陡然寂静。 唐璟墨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 天空悬挂着两轮月亮——一银一赤,而脚下土壤中涌动着无数的怪异的植物。 “死亡峡谷?”他本能的去握住小白的手,却抓了个空。 “不对!这是精神幻境...”唐璟墨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到小白的左眼变成妖异的金色竖瞳,神情呆滞。 “小白!”唐璟墨上前握住她的手,输入精神力,将她拖出幻境。 小白左眼恢复正常,神色怪异, “不,这不是幻境。这是碎片的记忆世界——我们被拖进碎片里了。” 远处,一座青铜宫殿悬浮在血月之间,第四块碎片的气息从那里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向前,地面却突然裂开! 无数镜面碎片从深渊升起,每一片都映出他们的倒影——但那些“倒影”竟在诡笑。 “小心!”小白拽开唐璟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镜中“唐璟墨”正举刀刺出,刀锋离她咽喉只差半寸。 宫殿前,两人被自己的镜影包围。 唐璟墨的军装不知何时变成古制战甲,而小白背后浮现出青龙虚影。 “要拿碎片,得先杀死‘对方’。”镜中小白舔着獠牙笑道。 几息工夫,“唐璟墨”和“林小白”已经对打几十招。 两人再次背靠背站立, “物理攻击无效。”唐璟墨盯着镜影分析,“它们靠负面情绪增殖——你刚才是不是想着‘如果没逞能就不会连累我’?” 小白扯着嘴角:“你也瞒不过我——你正后悔没早点赶回来对吧?或者,更早一点,你后悔在末世的死亡峡谷伤了我...” “看来我们其中一人必须死一次,才能破局!” 唐璟墨听懂了小白的暗示,突然转身抓住小白的手,将她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借你的藤蔓一用。” 刹那间,精神力和植物能量交融,化作万千燃烧的金色荆棘,将所有镜影钉在半空! “现在!破!” 万千镜影在同一时间碎成粉末,消失殆尽,空间开始崩塌。 两人在坠落中看见—— 宫殿化成一块青铜碎片,化作流星,飞入小白体内。 第41章 脱险?两世告白! “抓紧我!” 失重的瞬间,唐璟墨一把将小白按进怀里。 青铜碎片如流星般径直没入小白后背,激起一阵耀眼的金光。 她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火炬,藤蔓不受控制地从皮肤下窜出,在暗河中织成一张发光的网。 “唔...”体内能量的躁动让小白闷哼一声,指甲深深掐进唐璟墨肩膀。 “忍一忍。”唐璟墨用精神力包裹住两人,蓝光与金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裹挟着他们如利箭般冲破水面! “轰——!” 龙头崖的结界应声碎裂。 两人降落在山神庙中。 唐璟墨重重摔在地上,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人。小白一骨碌爬起来,正对上他苍白的脸。 “你怎么样?”她伸手去拉,却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动...”唐璟墨额角渗出冷汗,“肋骨断了。” “怎么不早说!”小白情急之下,失手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又惹来一声痛呼。 “嘶——你这是谋杀亲夫。”唐璟墨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有心思调笑。 小白气得藤蔓都炸出来了:“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当鳏夫!” 话虽这么说,她指尖却泛起莹莹绿光。植物系异能顺着伤口游走,唐璟墨只觉得断骨处一阵酥麻,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异能升级了?”他惊讶地活动着手臂。 “嗯。”小白摊开手掌,一株嫩芽在掌心舒展,转眼长成参天大树虚影,“植物系到达s级就会有治愈功能,但其它异能还是毫无反应...” 她突然噤声。只见唐璟墨随手捡起一块瓦片,下一秒瓦片凭空消失,又倏地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 “精神空间?!”小白眼睛一亮,“多大?能进生命体吗?” “篮球场大小,a级。”唐璟墨摇头,“暂时装不了活物。” 两人对视一眼,唐璟墨看出小白的心思——这些碎片和他们的异能息息相关,或许能帮助他们恢复末世所有的异能。 “别做梦了。”唐璟墨突然捏了捏她的脸,“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有制约,我们能拥有一项异能已经是极限。” “你怎么知道?”小白对此很乐观,“说不定有一就有二!” 唐璟墨摇头一笑,哄着她, “好好好,你或许是对的。且往后看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下山,重建龙山村!” 小白突然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神龛前的蒲团上,“我不去,我累了,要休息。” “累了?”唐璟墨侧卧在她身边,单手撑着脑袋,“不想下山?” “烦!”小白别过脸,“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安什么指挥的头衔?我吃饱了撑着呀,凭什么管他们死活。人呀,斗米恩升米仇!” 唐璟墨低笑出声,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发丝:“我的小白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就算我不推荐你,难道你会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 “怎么不会!”小白猛地翻身,差点撞上他的鼻尖,“我可是末世女杀神,最最最心狠手辣那种!” 小白挥动着藤蔓,张牙舞爪,像个炸毛的狐狸,越发显得萌哒哒。 “可是我的女杀神却在末世建了狼堡,收留上万难民。” 唐璟墨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她的睫毛, “那个嘴上说着''逆我者亡''的杀神,却是个愿意为保护他们独闯死亡峡谷的...傻瓜。” 小白耳尖一热,正要反驳,唇上突然一软。 唐璟墨的吻温柔又克制,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小白愣了一秒,随即反客为主,咬着他的下唇狠狠亲了回去。 “唔...”唐璟墨闷哼一声,却笑着任由她胡闹。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末世,我为了基地而活;这次我为你而活,好不好?” “什么意思?” “你现在按兵不动,只是想瞧瞧他们值不值得救,毕竟你一向看不起毫无斗志之人,从不救没有生存意志之人。” 小白腾地坐直,直视唐璟墨,“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隐藏了能力!” 小白拍拍他的胸口,“其实你是有读心术吧,不然我的心思你怎么会一摸一个准!” 她越想越不服气,“但我却看不透你,不公平!我要杀了你!” 唐璟墨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小白整个儿裹进怀里。 他滚烫的鼻息扑在她颈间,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声:“小白,我的心思一直都很好猜...” 他忽然抬头,眼底像燃着两簇暗火。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微颤的睫毛:“我爱你。” 指尖滑到唇畔,“敬你。” 最后重重按在自己心口,“心悦你——这里装的从来只有你。” “说谎!”小白耳尖红得滴血,藤蔓不受控制地开出了花。 “基地执法官唐璟墨就是个活棺材板!当年我往你办公室塞情书,你居然用规章条例第七款给我写驳回函!” 带着笑意的吻落在她眉心。 现在的唐璟墨身上还带着血腥气,眉眼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对不起,那棺材板...一直关着快要疯掉的思念,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不得已。” 唐璟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直到那天——”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看着你在我怀里碎成千万片......我才知道,什么叫万箭穿心。” 小白突然揪住他衣领,尖牙刺入他脖颈。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时,她尝到咸涩——不知是谁的眼泪。 “听好了!” 她松开染血的唇,金色的圆瞳在晨光中妖冶夺目,“从这一刻起,你的每一滴血、每一次心跳、每一寸灵魂——“ “是你的,早就是你的了。”唐璟墨温柔地舔去她唇角的血珠。 他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鲜血凝成的符文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小白瞳孔骤缩:“异能者血契?你疯了!这可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唐璟墨轻笑,眼底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怎么,不敢?” 回应他的是小白狠狠咬破的手指。两股鲜血在空中交融,符文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成交!” 晨光穿过残破的庙檐,为纠缠的身影镀上金边。血色符文一分为二,化作流光没入两人眉心,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第42章 绝望?矫情! 暴雨停了,洪水退了,龙山村却没有往日的喧闹,死寂中散发着一阵阵霉臭味。 村支书林山蹲在晒谷场的泥浆里,手指抠出发霉的谷粒。 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碎壳,这是大伙辛辛苦苦收上来的粮食——全泡成了猪都不吃的烂糊。 “他娘的!”生产队长林旺突然踹一脚路边的泥块,“田淹了,房塌了,明天吃什么都不知道!” 晒谷场东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 李二婶瘫坐在泥地里,怀里搂着胀鼓鼓的麻袋——那是她偷偷埋在自家灶台下的三十斤苞谷种,现在全泡发了芽。 晒谷场上,绝望正在发酵。 有人嘀咕是不是该收拾包袱准备逃荒。 顾中章攥着电话线的手暴起青筋:“李主任,龙山村一千三百七十六口人现在就指着那批救济粮...“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小顾啊,不是不给你批。上个月驻马店水库溃坝,河南那边灾民都挤到信阳车站了,中央的调粮令直接划走了三省储备...” 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炸山引洪的事,省里还在扯皮...” 顾中章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私自调用炸药的事情已经牵涉到父亲和唐家,有些人正愁抓不住唐顾两家的把柄。 就在这时,晒谷场的断墙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所有人转头看去—— 断墙后,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碎瓦走来。秋日的阳光在她身后晕染成璀璨的光圈,仿佛给她镀上一层神性的轮廓。 她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靴子碾过碎瓦的声响清脆有力。 “林小白!” 惊呼声中,众人看清了她的模样—— 右手拖着一头脖颈被藤蔓绞断的野猪,左手拎着一串还在滴血的山鸡野兔。 猪脖子上缠绕的带刺藤蔓还在蠕动,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嘭!” 两百斤的野猪被甩到人群中央,溅起的尘土扑了众人一脸。 “哭够了?”小白环视一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哭够了就起来干活。” 她身后,唐璟墨卸下一大袋粮食,袋口散开,露出金黄的玉米和饱满的红薯。 “吃饱喝足,重建家园!” 林山咧开了嘴,但随即又耷拉下来:“这...也撑不了几天...” “能解决一顿就能解决第二顿,”小白踢了踢猪肚子,“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老村长颤巍巍站起来,手中的木棍重重敲地, ——拐杖已经被冲水冲走,临时找了根粗木棍撑着—— “小白说得对!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树皮都吃过,现在有粮有肉,别给我怂!” 林家兄妹听闻小白回来了,飞奔而来。 “小白~” “太好了,妹妹,你没事!” “我还以为...” 小白单手接住扑来的书画,另一只手按在小安肩上。 她冲大哥林国华挑眉:“怎么,以为我死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回家休息,你...受苦了...” 林家兄妹此刻眼里心里只看到满脸倦容的妹妹。 “等等——” 她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间安静。 阳光照在她素白的侧脸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 “都给我听好了!” 林小白跳上晒谷场中央的石碾,环视一圈晒谷场上的众人,无形的威压震慑着四周。 “既然我担着应急救援总指挥的名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说了算!” “小白,你尽管吩咐,我们都听你的!”洪水怎么退的,大伙心里都明白,对小白的话是言听计从。 “好!” “林山叔带人清理垃圾,所有尸体焚烧深埋——”她眼神陡然锐利,“谁敢偷吃死禽,我就把他一起埋了。” “林旺负责修缮房屋,危房拉警戒线,擅入者断腿处置。” “老村长统筹伙食,今天这一顿管饱。“她顿了顿,“省着吃是明天的事,从今往后吃肉还是喝粥全看你们自己!” “宋婉继续带着女知青照看伤员。”她看向知青点的方向,“男知青全部参与重建,不干活就滚出龙山村。” 最后,她拍了拍小安的肩膀:“带着孩子们去设陷阱,以山神庙为界。” 王铁柱第一个举起铁锹:“听总指挥的!” “听总指挥的!”声浪如潮。 小白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璟墨站在她身后,嘴角含笑——这才是他认识的林小白,如太阳般耀眼,总能给人带来希望。 “你媳妇,”顾中章不知道何时挤在人群中,勾着发小的肩膀,朝他竖了竖手指,“牛!” 他把唐璟墨拉到一旁,眉头紧锁,“有个事,你最好心里有个数...” 唐璟墨似乎早就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爸被查了,想必顾叔也没能幸免吧。” “好小子,果然聪明。打算怎么办?现在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主意可别藏着掖着。” 顾中章认识的唐璟墨永远算无遗策,想必早有张良计。 “眼下的形势,走一步看一步吧,比如你先跟我去把粮食搞回来。” “什么?你有办法搞到粮食?早说呀!” 这可是近期顾中章听到的最好消息。 走在前面的唐璟墨眼里泛起笑意,心想,哪里是他有办法,而是他们的“总指挥”手里有存粮。 许家兄弟私库里的东西这回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出来用,只不过... 他瞥了一眼后面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顾大县长,“办法是有,但需要你打个欠条!” 顾中章如何被忽悠得打了好几张欠条,暂且不说。 等他们运粮回来之时,龙山村已经沸腾起来。 晒谷场中央支起三口大铁锅,滚水翻腾着炖煮野猪肉,空气中漂浮着肉香味。 十几个半大孩子穿梭在废墟间,把能用的瓦片整齐码放成堆。 妇女们围成一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粮食利用到极致,做出各种干粮。 “救济粮到了!” 顾中章从车上跳下,皮鞋踩进泥里也顾不上,“上面那袋是精米,给病号和小孩熬点粥,谁家没奶吃的,赶紧来分点奶粉凑合喂娃。” 人群爆发出欢呼。几个妇人红着眼眶围上来,襁褓里的娃可算有口粮。 “其他人别眼馋,要是被我发现谁跟小娃娃抢吃的,马上让你重新投胎!” 小白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手掌重重拍在米袋上。 众人一阵哄笑,“谁会抢奶娃的口粮,这不缺德吗!小白,你别瞧不起人。” “呦,陈大瓜,转性了?我看你上次还抢侄子的玉米面吃呢。” “去你的,你才抢玉米面吃,我是帮他吹凉,别烫着了!” 暖阳下,大伙说笑打诨,脸上尽是对日子的期望,哪里看得出是刚受灾的难民。 老村长欣慰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只要人心不散,龙山村迟早会恢复以往的生机活力。 第43章 情敌?不够格! 山路十八弯,军卡摇摇晃晃。 “雪莹姐,还有多久到啊?”小汪护士瘫在物资箱上,绿色军装衬得小脸煞白,“这破路颠得我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杨雪莹从白大褂口袋掏出铁皮糖盒,指尖捏起一颗琥珀色的话梅糖。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细碎光斑:“含一颗,会舒服些。” “谢谢雪莹姐!”小汪护士咂着嘴里的酸甜,突然凑近,“唐参谋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 “胡说什么呢!”杨雪莹佯怒,耳尖却泛起薄红。 她低头整理药箱,脖颈弯出优雅的弧度,“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尾音拖得恰到好处,引人遐想。 车厢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年轻士兵们偷瞄着这位京城来的军医——乌发用玉簪盘得一丝不苟,惯用的雪白手帕上绣着“璟”字暗纹。 小汪护士凑过来咬耳朵:“雪莹姐,听说唐参谋在乡下找了个相好?” “别胡说。”杨雪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有“璟”字的手帕, “璟墨哥在养病...安排人照顾罢了。”含含糊糊解释的模样,欲语还休的委屈样子,惹得旁人同情心暴增。 “放心,雪莹姐,你就是天上的皓月,谁也比不过你。再说你和唐姐夫是从小到大的感情,铁打的牢固,若那人不识相,我定让她尝尝苦头!” 小汪护士正是梦幻爱情的年龄,对“真爱”维护得很,一腔正义沸腾开锅。 杨雪莹装着无奈地点点她的头,“别太过分,说到底人家也只是个没读过书的乡下姑娘,何况璟墨如此出色...” “噢噢噢~”竖起耳朵的小战士们,都暧昧的笑起来。 龙山村口,尘土飞扬。 杨雪莹刚跳下车,就看见唐璟墨站在晒谷场边——他正弯腰给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姑娘穿鞋,冷峻的侧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璟墨哥!”她拎起药箱小跑过去,特意让白大褂下摆扬起优美的弧度,“卫生部特派...” 话卡在喉咙里。 那姑娘突然抬头,琥珀色的圆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右手还捏着两个核桃。 四目相对的刹那,杨雪莹后背窜起一股寒意——这根本不是村姑该有的眼神! “璟墨哥~嗯?”林小白舔了舔尖尖的小虎牙,“哪里来的妹妹?” “军区医院的杨军医。”唐璟墨直起身,手指自然地拂去小白鬓角的草屑,“来送医疗物资的,前几天顾中章跟你提过。” 杨雪莹的指甲掐进掌心,璟墨哥居然在跟她解释! 从哪里冒出的村姑! 前世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林小白”的人! 璟墨哥也没有来过灵山村! 到底是哪里出的错! 既然是村姑,本该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才对!可眼前人漫不经心的姿态,倒像头打量猎物的母狼。 “辛苦杨军医。”小白突然咧嘴一笑,手里的核桃应声而碎,“咱们村正好缺个会解剖的。” 临时医疗站,暗流涌动。 杨雪莹刚展开手术刀,就见小白双手捧着一头母猪,“嘭“地放在诊疗床上。 “难产,辛苦杨军医!” “乡巴佬,你搞什么!我们是军医,不是兽医!”小汪护士鼓起腮帮子,怒瞪小白。 “没事,都一样,生命是平等的。”杨雪莹柔声劝慰,脸上始终带着柔美的笑意。 小白嗤笑一声:“宋婉!快来学习学习——生命平等科学!” 门帘掀开,宋婉扬着笑脸进来:“来了来了,今天猪妈妈太幸运了,居然能得到来自京城的杨军医主刀,肯定能顺产十只八只,到时候让杨军医当它们的干妈,沾沾喜气!” 杨雪莹表情一滞,完美无缺的面孔终于裂开一条缝。 小白眯着眼睛,背着手离开医疗站。 来者不善,窥伺我物者,杀一儆百! 唐璟墨站在门口等着小白,“我请求领导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驳回请求!” 小白确实有点迁怒唐璟墨,看着不像风流的人,没想到桃花债一个接着一个。 但,她晾着唐璟墨,是有别的原因——杨雪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她现在说不上来,得好好钓一钓。 唐璟墨可受不了冷战,哪怕一秒也不行。他上前拉住小白往旁边一带,强行用行动表明心意。 半响,小白才红肿着嘴巴逃离成功。 却刚好被杨雪莹看到,她指甲“咔哒”一声断了。 傍晚分发物资时,杨雪莹特意换上崭新军装,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 她捧着一盒进口巧克力走向人群中嬉闹的孩子们:“小朋友们,来尝尝,姐姐从京城带来的...” “有毒吗?”一个小男孩突然问,“上次县里给的糖,吃完拉肚子。” “怎么会有毒呢?姐姐就是医生,医生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她低着头,碎发柔柔挂在脸颊旁,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把路过的汉子们看傻了。 “看什么看呢!没见过女人嘛!小心点木料!”林旺怒吼道。 林旺正在带人抬木料,不料走在前头的愣头青踉跄了半步,差点连带后面的人绊倒。 “林旺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都没对象呢!” “栓子,你别做梦了,人家那可是京城来的军医,能看得上你这泥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嘘——” 栓子傻笑道,“嘘啥嘘!我就想了,怎么着?管天管地,你们还管俺做梦...” 大伙一阵哄笑。乡下汉子,口无遮拦惯了。 杨雪莹的指尖微微发颤。这些粗鄙的乡巴佬...等她拿下唐璟墨,定要把这座破村子... “忍者神功十级选手啊。”宋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边缘,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小白,吊着嗓子唱道,“劲敌哦,小青梅呀啊啊啊~” 小白起手弹她一个脑瓜崩:“女人的战争多半是男人引起的,由此可见...”她故意提高音量,“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场不聋的都听见了,大伙面面相觑,看来他们的总指挥心情有点差呀。 难道杨军医和唐参谋... 人群中有人开始犯嘀咕,即便小白威望与日俱增,也挡不住人类的八卦基因。 两女争一夫,青梅和天降,谁输谁赢?这比王瞎子讲的故事精彩多了。 第44章 猎人?其实是猎物! 王铁柱带着人正在重修学堂的承重墙,古铜色的脊背上全是汗珠。 他是小白的铁粉,容不得旁人议论她,便指桑骂槐道:“都闲着蛋疼是不是,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给老子递根钉子!” 横梁重重砸进榫卯,灰尘簌簌落下。 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木屑,铜铃般的眼睛扫过窃窃私语的人群:“小白总指挥说了——” 他故意学着小白惯用的嘲讽语调,“再难也不能耽误小孩认字,省得将来跟你们似的,连个农药说明书都看不懂!” 宋婉惊奇地上下打量小白,“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吗?我怎么听着不像?上次你拿我书看了一眼,一秒入睡。” “却!”小白往嘴里塞了颗巧克力,不吃白不吃,美食无罪,“我是不爱读书,但没说读书没用...” “这边再加根横梁!”老木匠李老汉站在歪斜的房架上吼道,“用那批柏木料!” 几个汉子闻言,立即奔向晒谷场角落——那里堆着几十根上等柏木。 几个汉子小跑着奔向角落。 李老汉粗糙的手掌抚过木材光滑的切面,突然眯起昏花的老眼:“这料子...” 他指甲抠了抠木纹深处残留的火漆印,“好的过头了。” “确实呢。” 轻柔的女声突然在背后响起,惊得李老汉差点咬到舌头。 杨雪莹不知何时站在了木材堆旁,洁白的双手套着手套抚过柏木年轮,在某个商号烙印上多停留了两秒。 “许氏商行的特供料。”她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去年专供省城大礼堂的...” 她手套突然被木刺勾住,她优雅地摘下来扔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杨军医好眼力。” 唐璟墨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他军装袖口沾着石灰,手里却拿着份盖满红章的文件:“这是省里特批的救灾物资调拨单。” 他故意将文件翻到某页,“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杨雪莹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小白的指尖正轻轻敲击腰间的军刀。 接下来几天,杨雪莹仿佛对龙山村充满了好奇,拿着海鸥相机,到处留影。不像是来支援救灾,反而像是来度假采风。 “这丫头片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顾中章从办公室窗口收回视线,搪瓷缸重重砸在桌上,“救灾还带相机?这是来工作还是采风?” “你得感谢人家,你求都求不来的救济粮和医疗物资,人家给你运来了几卡车。” 唐璟墨带着淡淡的嘲讽,他慢条斯理地翻着物资清单,钢笔在“东北精米五吨”上画了个圈:“顾县长,这些可都是紧俏物资。” 他抬眼,眸色深沉,“杨家如今在京城...很有些分量。” 窗外,杨雪莹正弯腰给孩子们分水果糖。阳光照在她精心盘起的发髻上,镀了层金边。 “杨忠秀这几年窜得太快。”顾中章眯起眼,“从前在部队,人人都喊他''杨庸人'',怎么突然...” “1969年,揪出潜伏五年的特务组织;1970年,保护了张虎将军,避免被敌方暗杀;1971年击毙了通缉许久的代号‘夜鹰’的潜伏头子,1972年...” 唐璟墨的钢笔尖戳破纸面,墨迹晕染成蛛网状,“如果把这些事情比作考试,而他似乎总是能提前知道标准答案。” 顾中章手指一颤:“你是说...串通?不可能吧?” 通敌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他不相信杨忠秀有这个胆子和能力。 “1969年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听起来一切都是从那一年开始转变。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才19岁吧,在部队...也没留意大院发生了什么...” “那年,杨雪莹16岁,”唐璟墨推开窗,秋风卷着落叶扑进来,“高烧三天被下病危通知书,未曾想第二天却奇迹醒来...” 远处突然传来惊呼。 杨雪莹以惊人的敏捷接住坠墙的孩子,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军医。 “醒来后,通过关系拜入陈教授门下,不到两年工夫成为军中人人称赞的杨军医!” 看到调查报告的时候,唐璟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自己和小白的经历,从而对杨雪莹有了警惕心,只是一直找不出证据。 —— 深夜的临时暗房里,红光映着杨雪莹惨白的脸。显影液中的照片渐渐清晰。 ... “果然...”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突然从衣服夹层抽出一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物资清单,落款人署名“许”。 照片中的木料,林家的青砖,小白的军刀,甚至龙山村大部分救援粮食种类都与许家偷偷给他们的清单对上。 怪不得,许氏兄弟出事后,缴获的东西和他们手里的账本数目对不上,原来遗失的物资在林小白手里! 好呀,真是小看你这个村姑了,居然黑吃黑! 门外传来脚步声。杨雪莹慌忙藏起日记,站起来想离开暗房,转身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拍得不错。”小白倚着门框,手指指了指台面上的照片。 “原来给许氏兄弟撑伞的是你们杨家呀,破案了破案了,你俩快出来录口供!” 唐璟墨和顾中章从阴影处现身,前者表情无奈宠溺,后者憋笑。 “你,你们...早就盯上我?”杨雪莹脸上错愣的表情作不了假。 “盯上你是很难理解的事吗?但凡你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自己错漏百出。” 她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地从杨雪莹怀中抽出日记本,“比如这个。” 泛黄的纸页在空气中哗啦翻动,最后停在某页——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 字迹力透纸背,像是要刻进骨髓里。 “有意思。”小白歪着头,像只好奇的猫, “这个时间...”她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杨雪莹惨白的脸,“是打算谋划什么?还是说那天会发生什么大事?” 杨雪莹的瞳孔骤然紧缩。这个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点,在前世直到灾后三天才被官方确认!她怕自己忘记,才特意记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第45章 异能?时间回溯! 暗房点起了煤油灯,充作临时审讯室。 小白用藤蔓将杨雪莹捆绑在椅子上,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小白望着她那双盈满泪水的双眸,嘲讽道,“小美人,可真是我见犹怜,哭给谁看呢~” “他?”小白指了指顾中章。 吓得顾中章连连摆手,眼睛偷瞄中途跟进来的宋婉,嘴里嚷道:“我可是经得住考验的革命战士!” “又或是...他?”小白调皮的小手转了个弯,点了点唐璟墨。 唐璟墨迅速后退一步,眼睛看灯看地就是不看人,眉眼冷峻,拒人千里之外,脸上仿佛写着“与我无关”四个大字! 杨雪莹失望地垂下眼帘,眼神深处翻滚着狠毒的怨气。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那本笔记...只是我随手记录的一些生活日常。” 小白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上那张物资清单:“那这个呢?也是随手记录的账本?跟尖刀帮一样姓''许''?!“ 杨雪莹垂下头,发丝滑落遮住她隐晦不明的眼神:“什么尖刀钝刀的,我不懂!这是我...我在路上捡的。” 她抬起泪眼,目光无辜地扫过三人,“难道捡东西也犯法吗?” 唐璟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比谁都清楚——物资清单确实算是实证,但真要追究起来,最先倒霉的反而是小白。 那些记载在清单上的柏木、粮食、钱票等物资,当初没有上报,现在却出现在龙山村,如何解释? 就连顾中章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更别说京城还有一群对唐、顾两家虎视眈眈,等着抓他们小辫子的人。 “1976年7月28日。”小白掐住杨雪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这个日期,你最好解释清楚。” 杨雪莹的睫毛颤动如受惊的蝶翼:“那...那是我准备给..璟墨惊喜的日子。” 她突然哽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你,我们..,明年的7月28日,说不定就成...婚..” 最后一个“婚”字,她用了气音,既让人恰到好处听清楚了,又适宜表达自己的万般委屈。 果真是... 完美的演技!无可挑剔的谎言! 连顾中章都忍不住侧目——这解释的确合情合理,毕竟他的潜意识也一直认为唐璟墨和杨雪莹是一对。 “呵,”小白挑着眉笑了,手里的匕首旋转出一个剑花,“挑拨离间的本领很高嘛!你的确很聪明,可惜我这个人凡事喜欢由着性子来,比如——” 她眼神一变,杀气顿现,“我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刀光闪过! 杨雪莹感觉脖子一阵刺痛。 “呦,你的血居然也是红的。”小白把沾了血的匕首在杨雪莹眼前晃悠。 杨雪莹瞳孔缩成一条缝,极度的恐惧让她脱口而出:“系统,救我!” 银光一闪,整个世界突然扭曲成漩涡。 小白感到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的意识,最后定格在视网膜上的,是杨雪莹识海中闪过的一抹银光——熟悉的能量波动! 再睁眼时,刺目的阳光晃得小白眯起眼。 晒谷场上,孩子们正围着杨雪莹分巧克力,一切都回到了六小时前。 “时光回溯。”唐璟墨的呼吸喷在小白的耳畔。 两人眸子里都燃起了浓浓的兴致,难道是遇到老乡——末世中“时间系”异能者? 小白挑了挑眉,“哇哦!有意思!看来我们的''军医小姐'',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不远处,宋婉揉着太阳穴睁开眼睛:“我怎么坐在地上?” 她感到肩膀异常沉重,转头看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顾中章,嫌弃地推了一把: “顾中章,你敢占我便宜!” 顾中章被狠狠地推倒在地,挠着脑袋爬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你俩真有默契。”小白笑嘻嘻地拽起宋婉,“打盹都要一起。” “不对!”宋婉突然瞪大眼睛,“我们不是在审...” 小白一把捂住她的嘴,“喏,在那边发巧克力呢,你也过去拿点?” “呜呜呜...”被捂住嘴的宋婉拼命的想表达什么。 “知道知道了,伸伸懒腰,就不会打瞌睡了,走走,我跟你到那边活动活动。” 小白搂着宋婉,往顾中章在龙山村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唐璟墨拉着一头雾水的顾中章跟上。 晒谷场一头,杨雪莹停下手中分发巧克力的动作,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小白和唐璟墨四人远去的身影。 忽然,她眉头紧皱,按住心口,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接着头痛欲裂,脑海中想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警告!能量仅剩17%,无法抵御时间回溯的反噬,请宿主自行过关!】 “杨军医,杨军医,你怎么了?” “哎呀,怎么就昏过去了?不会是这什么巧克力真有毒吧!” 外面村民一阵惊呼,围着杨军医吱吱喳喳。 嘈杂声中,人群里走出一个满是汗水泥浆的汉子,第一时间抱着杨雪莹往医疗点跑。 “栓子,你可真能!” 婶子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抱着人走远了。 而各怀心事的小白四人顾不得那边的热闹, 进了办公室,小白突然盯着宋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一番,嘴角一扯,贼兮兮开口道: “宋婉,你觉得1976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1976年?明年呀——”她摇着头叹气,“多了去,件件都是大事,” 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脑门冒出细细的汗珠。 “比如?尤其是7月份,会是什么样的大事?”小白步步紧逼。 宋婉额头的汗珠滑落下来,张大了嘴,可是喉咙里的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啊啊啊...”她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没法说话。 “晚餐吃什么?”小白灵机一动,换了个问题。 “野兔炖蘑菇。”果然,宋婉回答得很流畅。 “看来有禁忌呀~”小白想起之前唐璟墨提过这方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或许不能透漏未来的历史轨迹也是禁忌之一? 第46章 天机不可语?那就演! “你试着写下来。”唐璟墨掏出纸笔递过去, “好主意...”宋婉信心满满的接过纸笔,她穿书的意义马上就要完美体现! 然而—— 笔尖刚触到纸面,她的手腕突然一僵。 黑色的墨汁晕开,却像被某种无形力量操控一般,无论如何用力,纸上始终只有一道道凌乱的黑痕,活像一只蜘蛛在发酒疯。 “嘶——”宋婉倒抽一口冷气,额头青筋直跳。 她这辈子最恨两件事:一是憋尿,二是憋话!现在这破规则居然让她活生生体验第二种酷刑?! 她猛地一拍桌子,“砰!”震得钢笔直接弹起来,又被她一把攥住。 眼珠子骨碌一转,她突然咧嘴一笑——行,不让说是吧?老娘演给大伙看! 下一秒,她“唰”地拉开椅子,整个人像触电般疯狂摇晃桌椅, “哐当!哐当!” 活像在表演抽象派舞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哧溜”钻到桌底,双手抱头蜷成一只虾米。 “地震?!”小白和唐璟墨异口同声。 宋婉从桌底探出半个脑袋,疯狂点头,发丝间还粘着一片不知何时飞上去的纸屑。 她从桌椅下爬出来,剧烈地抖动身体,双手画了个大大的圈,而后捂着脖子倒下,演尸体。 “震感强烈,伤亡严重!”小白先一步领会到宋婉的意思。 宋婉霎时爬起来,竖起大姆指。 “震中在哪里?”唐璟墨面沉如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顾中章就算前面稀里糊涂,现在也基本明白了七七八八,连忙上前摇晃宋婉,“快说呀,急死人了,震中在哪里!” 宋婉皱了一下眉头,迟疑地指了指北方的方位。 “地图!”小白晓得宋婉是个方向白痴,肯定分不清东西南北。 顾中章立马找出地图摊在桌上,催促着宋婉标记地点。 宋婉的手指悬在地图上方,却像被无形胶水黏住一般,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她急得额头沁出细汗,瞳孔死死盯着某个点,眼珠都快对焦成斗鸡眼。 “别急,”小白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腕,指尖顺着她视线画了个大圈,“是这里?” 宋婉“嗯嗯嗯”点头如捣蒜,眨眼的频率快得像摩斯密码。 随着包围圈逐渐缩小,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当最终圈定四个城市时,空气骤然凝固—— 京城、天津、唐山、秦皇岛。 “呃!”宋婉突然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唰!”顾中章身形一闪,手臂横揽住她下坠的腰身。 这位平常嬉皮笑脸的顾大县长想不到身手也如此敏捷。 他抱着宋婉像捧着易碎品,连呼吸都放轻了:“……她这是怎么了?” 小白屈膝握住宋婉的手心,异能顺着经脉扫过宋婉全身:“身体没事,可能过于兴奋紧张,一下子昏过去,睡一觉就好了。” 她抬头看向地图上被圈红的区域,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们可能比晕倒的她更头疼。” 唐璟墨抬眸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天灾人祸,到底哪个更可怕...” 远处乌云翻涌,如同一只巨手正缓缓收紧。 “铃铃铃——” 老式电话机的金属铃锤疯狂敲击着铃碗,刺耳的铃声在简陋的办公室里炸开,惊醒了沉思的众人。 “喂。”唐璟墨声音低沉,指节无意识敲击着桌面。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官腔,唐璟墨的指尖突然停住,按住桌面,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嗯,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一定会...招待好贵客。” “贵客”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像是在吐出某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小白,“京城要来人!” 他眼中翻涌的墨色比窗外的乌云更沉,“查炸山引水一事。” 小白舔舔虎牙,体内好战因子蠢蠢欲动,“来就来,谁怕谁。我的刀都闲着生锈!” 顾中章却察觉其中异常,“派谁来?” “杨忠秀!”唐璟墨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一种肃杀。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惊动他这种级别的领导,除非另有目的...” 三人眼光同时看向医疗点的方向。 若不是确认过顾中章身上无半点异能者的能量,小白都要怀疑此人也是穿越者之一! 时光回溯看到的情景,她并没有透露半分。顾中章却能凭蛛丝马迹猜到关键,顾家的政治嗅觉果然名不虚传。 唐璟墨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恰好挡住小白打量顾中章的视线。空气中飘起若有若无的醋味。 “看来我们杨军医...”小白嘴角飞扬,故意往唐璟墨身边凑了凑,打趣道,“并非是千里寻情郎的痴情女...” 而此刻被点名关注的杨雪莹,正维持昏迷假象,躺在医疗点的病床上输液。 「警告!能量剩余12%...11%...」 脑中的机械音让她睫毛剧烈颤抖。 她在意识里疯狂呼喊:“系统!为什么能量消耗这么快?” 「检测到强辐射源...建议宿主立即远离...」 “辐射源?是林小白?她到底是什么人?” 「权限不足...能量不足...请立即补充气运...」 杨雪莹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记忆里从没有这号人物——这个村姑就像凭空出现的病毒,疯狂吞噬她的运势! 她强迫自己冷静。系统是她最大的依仗,前世靠着预知未来,她和父亲才能步步高升。 “补充气运...”她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 “必须联系父亲...”她摸向枕下的卫星电话,却在触及冰冷的金属时停住——现在通话太危险。 窗外刮起了秋风,带来了初冬的寒意,杨雪莹在风声中昏沉睡去。 系统能量不足带来的虚弱,让她没察觉系统发出的红色最高警告信号... 第47章 失踪?敢动我的人! 晨光透过窗帘时,杨雪莹猛地惊醒。床边的身影让她差点叫出声—— 杨忠秀正摩挲着腕表,表面蛛网般的裂纹里渗出诡异蓝光。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此刻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爸?!” “手表昨天突然裂了。”沙哑的烟嗓裹着寒意,“我猜是你在龙山村出了事。” 是了,手表是系统出品的东西,必定有所感应。 杨雪莹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她让父亲失望了。 “不怪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们大意了。”杨忠秀拍拍她的后背,“把你掌握的信息一五一十告诉我...” 杨忠秀屏退众人,单独探望女儿,所议何事,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小白和唐璟墨的耳朵。 一个五官敏锐,听力惊人;一个精神力满级,都是顺风耳。 “呵~”小白眼眸闪过一道寒光,“想对宋婉动手?真会捡软柿子捏!”藤蔓“嗖”地一声击落两只苍蝇。 “在他们看来,宋婉和我们走的近,多少知道点内情,知道多少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作证我们别有用心即可。” 唐璟墨摩挲着下巴,脑子想着如何给毒蛇下套。 看来,有人着急了。 宋婉此时尚不知危险在向她靠近。 一觉醒来,发现小白她们像盯着大熊猫一样看着她。 “怎么了?都围着我干嘛?” “宋婉,来来,大功臣,吃碗鸡蛋羹,这可是顾大县长亲自下厨给你做的。” 顾明月小心翼翼捧着一碗鸡蛋羹上供,她现在跟“未来大嫂”走得可近。 “顾中章做的?不会下毒吧?”宋婉狐疑地望着“顾大厨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就说吧,你们看看,什么叫好心没好报!”顾中章藏起被烫红的双手,在那跳脚嚷着。 两人又开始日行斗嘴,小白背过身,拉着唐璟墨出门让出战场。 “小唐啊,好久不见。” 杨忠秀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他站在吉普车旁,藏青色中山装熨得一丝不苟。身后秘书抱着公文包,镜片后的眼睛不停扫视四周。 唐璟墨上前两步,军靴在泥地上碾出深深的印子:“杨部长百忙中还抽空视察,辛苦了。” “这位是...” 杨忠秀目光转向小白,像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林小白,我的未婚妻。”唐璟墨把小白往身边一带,隆重介绍。 “小白,这是组织部的杨部长,重建龙山村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他“诚挚”地看向杨忠秀,“杨部长这次来就是给我们解决问题的,对吧。” “当然,当然。” “那太好了,杨部长,青天大老爷,”小白一把握住杨忠秀的手上下摇晃, “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她转头扯开嗓子嚎:“乡亲们!京城来的青天大老爷给咱们送钱送粮来啦!” 这一嗓子像捅了马蜂窝。 晒得黝黑的王铁柱第一个冲过来,裤腿还沾着猪粪:“领导!我家房梁断了三根!惨呀!” 李二婶直接拽住杨忠秀的袖口:“俺孙子饿得直哭,医生说小孩脾胃弱,最好顿顿鸡蛋牛奶...” 眨眼间,杨忠秀就被二十多个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他精心熨烫的中山装被扯出褶皱,皮鞋上多了几个泥脚印,却还保持着慈祥的微笑。 “乡亲们别急...”他额头渗出细汗,“小陈!” 秘书慌忙举起登记本:“大家排好队!一个个说!” “你们反应的问题都能解决,来来,到我这边一个个登记,别耽误我们杨部长跟唐参谋他们开会。” 小白冷眼看着,心里对杨忠秀多了几分警惕,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 救援汇报会上,杨忠秀端坐主位,茶杯里的水纹都没动过。 “...所以要贯彻''人定胜天''的精神...”他讲话像在念经,声声催人入眠。 小白在桌下猛掐大腿才能不睡过去。她第三次试图溜号时,杨忠秀突然点名:“小林同志怎么看?” “啊?” 小白嘴角还挂着哈欠的泪花,“我觉得...您说得对!”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震飞了顾中章的钢笔,“尤其那句''干部要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太精辟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火光四射! 会议刚散,顾明月慌慌张张冲进来:“宋婉不见了!” 小白眯眼看向正在和村干部握别的杨忠秀——老狐狸笑得像尊弥勒佛。 “什么时候的事?” “午饭后人就没影了。”顾明月急得直跺脚,“碗里的鸡蛋羹还没吃完呢...”她压低声音,“小毛说见到个生面孔进去看宋婉,然后...” “小白!”唐璟墨在远处招手,“来送送杨部长。” 那么巧,宋婉失踪,他们也要走? 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杨雪莹频频回头张望,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爸,他们真的不会追上来吗?” 杨忠秀摩挲着手中的怀表,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我什么时候失手过?”他瞥了眼后视镜,“他们再厉害,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见女儿仍忧心忡忡,他轻哼一声:“在龙山村待了几天,怎么变得这么畏首畏尾?” 杨忠秀对女儿心生不满,怀疑她不分轻重,爱而不得故而想借他之力除掉小白。 在来之前,他详细调查过林小白,得到的反馈那只是个运气好的村姑,除了病愈后性情大变外,并无特别之处。 他并不知道,他所看到的都是唐璟墨修饰过的报告。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东西只字未漏。 这个认知,很快就会让杨家父女付出代价。 —— “呸!” 宋婉一口唾沫精准吐在绑匪鞋尖上。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命犯太岁! 她歪头打量这个蒙面男人——啧,连绑架都不专业,裤脚还沾着龙山村后山的红黏土呢。 “知道我是谁吗?”她竖起兰花指,指指自己,“我,宋婉,林小白罩的!” 男人匕首“嗖”地钉死墙角老鼠,鲜红的血溅到墙上,触目心惊。 “写!把林小白的秘密,顾中章和唐璟墨筹谋的事全部写清楚,否则那只老鼠就是你的下场!” “哇哦~好怕怕哦~” 嘴里嚷着害怕,可她脸上哪里有一点惊恐表情,“我可是‘厦大’毕业的!” 见对方逼近,突然变脸,连忙识时务喊道:“大哥别急!我写!” 宋婉抓起笔,甩了甩墨水,大手一挥,开始临场发挥。 写什么好呢? 有了! 第48章 下套?一物降一物!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蒙面男子捏着纸张的手微微发抖,这已经是第七张《毛主席诗词》了。 昏暗的仓库里,宋婉像个勤奋的小学生,正趴在木箱上奋笔疾书,嘴里还哼着《东方红》的调子。 “怎样?够不够?”她殷勤地递上新作,“这首《沁园春·雪》我背的最熟!” 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匕首“嗖”一声扎死路过的一只小老鼠,“你耍我!” 冰凉的手指掐住宋婉脖子,她顿时双脚离地。 缺氧让宋婉视线开始模糊,但她的左手却悄悄摸向袖口——那里藏着她特制的防狼药。 “这...这可是...”她艰难地挤出声音,“最...最高指示...” “怎么是...耍呢...” 宋婉右手握住他的铁腕,往外掰扯,心里在sos:老大,再不来,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咻——” 破空声划过,男人突然僵直倒地。一根翠绿的藤蔓从他后颈抽出,脖子上一圈勒痕。 “咳咳咳...” 宋婉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老大,你再晚一分钟...” 她摸着脖子上的淤青,“就能吃我的席了。” 小白从阴影处走出,藤蔓像宠物般缠绕在她腕间:“怎么会?” 她踢了踢宋婉的鞋尖,“你袖子里那包辣椒粉,足够辣倒一只大象。” “嘿嘿~” 宋婉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都是跟老大学的,有备无患嘛!” “宋婉!” 顾中章破门而入,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得像鸡窝。 他一把抓住宋婉的手腕,指尖都在发抖:“伤着哪了?让我看看!” “小白在这,我能有什么事。”宋婉嫌弃地甩开他,“指望你?我早凉透了!” 顾中章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狠狠踹了脚昏迷的绑匪:“藏头露尾的鼠辈!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座庙的...” 他揭开男子脸上的黑布,“这脸...太生了,不是杨忠秀同行之人。” 宋婉凑过来,突然“噗嗤“笑出声:“老大你看他鞋底!” ——右靴跟居然藏着个小暗格,里面是个小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药丸! “别动,说不定是毒药!”顾中章拦住宋婉伸出的手。 “或许是他有隐疾也不一定,毕竟这药藏得这么‘深’!”宋婉贼笑两声,脑补只有自己懂的“隐疾”! “不对!”宋婉抢过药丸,放在鼻子下闻闻。 顾中章眉毛扭曲得像蚯蚓,“宋婉,你这什么爱好,脚丫子的味道好闻吗?” “你懂什么!这是速效救心丸!”她突然顿住, “奇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速效救心丸是1976年由天津中医药大学研发成功的,现在才1975年...” 空气瞬间凝固。 小白、唐璟墨和宋婉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脸上同时浮现“果然如此“的微妙表情,活像三只抓到耗子的猫 在场的只有顾中章听不懂其中的意义,好奇心勾得人心痒痒。 “那个...各位,”顾中章弱弱举手,像课堂上提问的小学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小白挑眉:“嗯?”尾音危险地上扬。 “你们...”他咽了咽口水,“还是人吗?” “怎么说话呢!”宋婉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顾中章慌忙摆手:“不是,我是说...你们能说点让人听得懂的人话吗?” 他指了指小白手腕上乖巧缠绕的藤蔓,“还有,这玩意儿比军犬还听话。” 接着又指向唐璟墨,“还有你,我发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神秘?”宋婉抢白。 “深不可测。”顾中章纠正,他扭曲的眉头跟蜡笔小新有的一拼,“我是不是多心了?” 宋婉眼珠一转,突然踮脚拍他肩膀:“老顾啊,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啊?” “你看!我白老大和唐姐夫这么优秀,你,整天吊儿郎当...太菜!”她摇头晃脑,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 “嗯!”小白点点头表示认可,“再不努力,我们真不带你玩了。” 唐璟墨立刻配合地叹气:“中章,你一向懈怠,该收收心了。” 顾中章狐疑地眯起眼:“真的只是...我太菜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千真万确!”宋婉信誓旦旦,背后却偷偷冲小白比了个v字。 —————— “呜——” 汽笛声刺破火车站的熙熙攘攘,包厢内小陈秘书将身子往杨忠秀那边倾了倾。 他掌心藏着的纸条已被汗水浸透,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却仍能辨认出“得手”二字。 “杨部,”他声音压得极低,“黑子那边成了。宋婉...”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不要处理得自然些?比如...意外落水?” 杨忠秀掸了掸中山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站台上巡逻的民警:“做得干净点。” “明白。不过,”陈秘书犹豫了一秒,还是硬着头皮多问一句,“那个...宋婉的外公是苏泊庭...” “苏泊庭?”杨忠秀瞳孔微缩,身子猛地坐直,眼前闪过一个明艳如火的身影,“她是苏宁的女儿?” “不,是苏宁的继姐苏静所出。” “呵...”杨忠秀放松地靠着后背,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 “苏泊庭?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东西。”他回头看了眼小陈,眼神阴鸷得吓人,“明年今日,说不定正赶上他的头七。” 黑子传回的消息,自然是小白授意的。 此刻这位“绑匪”正躺在地窖里,呼呼大睡——唐璟墨的精神力早把他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 “鱼饵抛出去了,”小白把玩着从黑子身上搜出的令牌,“就等杨部长...” 她突然顿住,令牌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让她眯起眼睛: “龙神山,碎片,杨女。” 第49章 碎片?第五块! 一簇小火苗在唐璟墨眼中跳动,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七下规律的声响:“龙神山,碎片,杨女。” 小白猛地坐直,藤蔓从袖口窜出, “杨雪莹脑子里那个''系统'',难道是第五块碎片?” 小白点了点识海位置,“上次她用时光回溯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能量光,当时觉得是异能,现在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同。” 唐璟墨的精神力在空气中凝结成淡蓝色光点,组成了杨雪莹使用“时光回溯”时的能量图谱: “看这里——“他指向图谱中不自然的波形起伏,“这不是异能波动,是数字信号。” 他想起末世曾经搜寻过的一个科研基地, “这种信号我似乎见过,”他陷入了沉思,努力从久远的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 “嗯...末世降临前出现的智能系统的代码。” 小白觉得离真相就差一层薄膜, “若碎片有智能意识,代表它们彼此可以联系,即使我们不去寻找碎片,碎片也会想设法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突然一拳砸在桌上,茶碗跳起来又落下:“后面之人简直可恶至极!从重生到现在,我们就像被牵着鼻子走!” 她咬牙切齿,“等着!终有一天我要把它揪出来,绞成灰尘!” “有人在布局。”唐璟墨按住她发怒的手,“但棋手未必只有一方。” 他展开地图,指向龙神山脉某处,“这里,古籍记载先秦时候有个道观,但观内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 唐璟墨的手指沿着山脉走势滑动,“倒像是...守门人。” “守门人?”小白皱眉。 “看守龙神山下的域外文明遗址。” “难道又是所谓的规则...”小白喃喃自语,突然识海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股撕裂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却挥之不去。 她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戾气。 角落里,宋婉死死捂着顾中章的嘴,手臂青筋都暴起来了。 顾中章被她勒得直翻白眼,却还支棱着耳朵想听八卦。 小白一个眼神扫过来。 宋婉立刻狗腿地笑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疯狂给顾中章使眼色,恨不得手里有根魔法棒,给他下个禁言咒。 “放开他吧。”唐璟墨无奈摇头,“想问什么憋回去,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宋婉这才松手,顾中章大口喘气,眼睛却亮得吓人:“懂!我嘴巴最严实了!” 他兴奋得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我要八卦”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唐璟墨和小白之所以没有回避,也是考虑到宋婉身份的特殊性——比他们更了解此段历史。 后面的事情离不开他们的帮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窗外突然一道惊雷劈下,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动回归到唐璟墨身上。 他拿起笔在地图边缘,画出一条新路线——正是杨家父女绕道的目的地。 “他们没回京?”小白眯起眼睛。 “中途下了火车,”唐璟墨指尖敲了敲那个标记,“绕道去了三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子。” 与此同时,崎岖的山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正在暴雨中艰难前行。 车内,杨忠秀阴沉着脸:“那人寻到了?”他的声音在颠簸中显得格外阴冷。 小陈秘书战战兢兢地展开纸条:“找到了,但他提出的条件...” 他吞了吞口水,“有点奇怪,不好弄到。” 杨忠秀接过纸条,低头一看,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旁边闭眼入睡的杨雪莹,又舒展了眼眉。 “先答应下来,但我们要看到他的能力!否则...” 杨雪莹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机械的幽蓝色。 「警告!能量不足!能量不足!即将陷入休眠!」 车底,一片墨绿叶片正悄悄吸附在油箱上,叶脉中流动着与小白藤蔓同源的能量... 杨忠秀的吉普车碾过泥泞的山路,最终停在一座荒废的村落前。 断壁残垣间,几栋摇摇欲坠的土房在暴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就是这里。”杨忠秀撑开黑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他抬头看向村中央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正是杨家祖传古籍中记载的“龙眼”。 小陈秘书抱着沉甸甸的铅盒,声音发颤:“杨部,真要这么做?万一...” “没有万一。”杨忠秀冷笑,“明年的大灾死二十四万人是既定事实,我们不过是...提前收取一点利息。” 昏暗的祠堂内,杨雪莹僵硬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幽蓝色。 “这就是预言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陈秘书偷偷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明明是个跟他一般年龄的青年人,却发出老态龙钟之声,果然是“老不死”。 “沧老,一切拜托你!”杨忠秀双手合十。 “好说好说,合作愉快!”沧老绕着杨雪莹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明晚此时,正是乾坤倒转最佳时机,也是你我功成之时,一定不要出纰漏!” 沧老再三叮嘱,杨忠秀自然不敢松懈,连夜借用职权调用周边的武装力量封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时间飞逝,日升月落,24小时转眼就到。 祠堂三百米外的山岗上,小白凭空远眺:“果然在这。” 唐璟墨闭着眼睛感受周边的一切:“有能量波动轨迹,那村子有古怪。” “杨忠秀想干什么?”顾中章举着望远镜观察,压低声音,“总不会真信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吧?” “比那更糟。”小白冷笑,“他要用二十四万条命,换杨家百年气运。” “中章,地方同志通知到位了?”唐璟墨压低声音,“这次必须人赃并获。” 顾中章扯开领口,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相机:“放心。” 他眼神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省报的记者已经在山下等着了——杨部长带头搞封建迷信,这头条够劲爆吧?” 他冷笑着掰了掰指节:“有黑子这个人证,加上他亲笔签名的''药方''...还有此次调用的人...作茧自缚!“ 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赫然写着“预知者脑脊液十毫升”! “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这次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第50章 谁?窥伺者初现! “轰——” 祠堂门被小白一脚踹开,腐朽的木屑四溅。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却被更刺鼻的金属灼烧味覆盖。 “太安静了...”唐璟墨的手按在配枪上,精神力如蛛网般铺开,“不对劲!” 三束手电光柱交错扫过,最终定格在祠堂中央—— 一台流线型的银灰色仪器正在运转,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光纹。 它的两端延伸出生物导管,一端刺入杨雪莹的后颈,另一端...连接着倒在地上的杨忠秀! 此刻他面色灰败,右手竟已被烧灼碳化,与仪器长在了一起。 “救...我...”他艰难地发出声音,眼神里满满都是求生的欲望。 “这...”顾中章手中的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另一只手却本能地按着微型相机快门, “这什么玩意儿?我还以为演的是‘跳大神’!”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唐璟墨瞥了一眼杨忠秀,低头研究机器仪表盘上的数字。 “你口中的沧老藏在哪里?事到如今,你还想帮他隐瞒吗?” 小白居高临下看着杨忠秀,“若你老实点,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杨雪莹突然抽搐着仰起头,机械蓝的瞳孔扩张到极限。 两道蓝光从她眼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副立体地图—— 唐山城区三维模型清晰可见,其中七处建筑被标红,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北斗七星的上方闪烁着血红的数字:1976.7.28 03:42 “1976年...“小白手心处忽然发烫, “嘶!”小白攥紧右手—— 掌心再次浮现s01符号,并与全息地图产生共鸣,泛出同样的红光! 唐璟墨的指尖轻触仪器表面,精神力感知到的信息让他瞳孔骤缩:“纳米级电路、量子计算模块...” 他猛地回头,“量子隧穿效应...这是时空定位器!” 小白藤蔓刺入仪器缝隙,“咔”地撬开外壳——内部零件上刻着熟悉的logo—— 【n.a 2170】 「警告!核心暴露...启动清除程序...」 杨雪莹的身体突然僵直,机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 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指尖“咔嚓“弹出锋利的金属爪! “爸...快跑...”她残存的人性在挣扎,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忠秀,眼泪混着血丝滑落,“它不是系统...是...” 话未说完,杨雪莹的头颅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转,机械蓝的瞳孔锁定小白, 「检测到...s01...执行抹杀!」 祠堂地面突然如波浪般翻滚,青砖碎裂,露出下方闪烁的金属结构。 顾中章不小心被飞起的青砖碎片击中,晕了过去。 小白藤蔓暴起,翠绿的蔓条如灵蛇般缠住横梁,另一头卷住顾中章的腰。 唐璟墨的精神力屏障瞬间展开,淡蓝色光罩将三人护在其中。 十二道刺目的光柱破土而出,直冲云霄。 光柱中,流线型的飞行器缓缓升起——银白色外壳,中央能量核心泛着幽蓝冷光。 “灵蛟t1到t12...”唐璟墨声音发紧,“基地的追猎者!” “哈哈哈!s01!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祠堂墙壁突然亮起,破旧的砖木如幻影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环绕式全息屏。 屏幕上,沧老那张与声音完全不符合的年轻脸庞同时出现在每个角落。 小白藤蔓“嗖”地击碎最近的一块屏幕,碎片却化作光点消散。 “没用的,”沧老的影像侧身,亮出后面的试验室,竟是一排排“小白”! “你克隆我?!”藤蔓瞬间暴涨数十倍,再次击碎屏幕。 可惜,屏幕碎了又重合在一起。 “本来准备了克隆体替代你...”沧老抚摸着一个个透明营养舱, “现在抓到正主,这些瑕疵品...” 他抬手按下销毁键,舱内瞬间充满蓝色火焰,“没有存在的必要,完美的作品必须具备唯一性!” 蓝色火焰燃起的同时,杨雪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血泊中,一块泛着蓝光的菱形碎片缓缓升起。 杨忠秀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女儿的死视若无睹,两只眼睛贪婪地注视碎片。 “终于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快来,来我这!我为你提供能量,是你最佳宿主。” 杨忠秀五官扭曲,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无知愚蠢的低等碳基生物!” 沧老按下一个键,连接杨忠秀的仪器强光一闪,刺鼻味道充斥在四周空气中—— 杨秀忠直接被碳化! “你到底是谁?”唐璟墨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精神力在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 “利用杨忠秀布局,就为了引我们现身?”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愤怒自己的大意,中了对方的圈套,更愤怒对方竟敢把小白当作猎物。 全息影像中的沧老咧嘴一笑,露出金属质感的牙齿: “聪明!不愧是我们基地最年轻的执法官,即使换了个低级身躯,也能恢复精神力巅峰状态,可惜...” 影像突然转向小白,眼神贪婪得令人作呕: “s01,知道吗?诺亚科研所为了找你,可是把2175年往前往后的五百年翻了个底朝天...” 悬浮的蓝色碎片突然闪烁,光纹流转间仿佛有双眼睛在凝视小白。 “想不到...” 沧老的声音突然卡顿,全息影像扭曲了一瞬。 小白瞳孔骤缩——就是现在! 唐璟墨和小白同时出击。 附着精神力的墨绿藤蔓如同猎豹扑食,却不是攻向沧老,而是一头卷起半空中的碎片,一头直取祠堂角落的控制终端! “藏头露尾的老东西,”小白冷笑,“不如玩点刺激的!” “嘣!” 核心芯片应声碎裂,全息投影如泡沫般炸开。真实的沧老踉跄现身,就站在杨忠秀身后三步之遥! “你!”沧老面容扭曲,机械眼红光暴闪。 十二台灵蛟飞行器能量炮口锁定小白。 红色死光交织成网,瞬间将袭来的藤蔓汽化。 “你以为你会赢吗?游戏才刚刚开始!”沧老的机械臂弹出控制面板,“你的权限,很快就归我了!” 死亡光束压下的瞬间,唐璟墨的精神防护罩咔嚓碎了。 小白单膝跪地,石板裂开蛛网状缝隙。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却遮不住眼中的狠厉。 第51章 重启?无声的宣战! “s01,你困在这幅躯壳内,只能启动最低级的植物系异能,是赢不了我的!” 沧老举起双手,指尖“滋滋”响起雷电之力。 “天助我也,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也是我的新生之日。” “植物系异能...”小白琥铂色的瞳孔完全化作鎏金色,染血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对付你...” 掌心“s01”烙印爆发出刺目金光,照亮她决绝的面容—— 祠堂地面裂开无数缝隙。 翠绿的藤蔓从地底疯长,却不是攻击——它们缠绕住十二台灵蛟飞行器,将死亡光束硬生生扭转向沧老! “足够!” 【山下】 接受杨部长调令,负责封山布防正是之前去龙神山搜寻唐参谋的赵连长。 此刻他目瞪口呆望着山上交错出现的蓝光、红光、金光,交织映照在夜空中,像一场诡异的烟花秀。 “我的太姥姥,这是什么武器发出的光!” 他嘴里的香烟掉在军靴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却浑然不知。 “轰——!” 五彩蘑菇云腾空而起,冲击波掀翻了在场的每一个士兵。 赵连长在昏迷前最后的念头是:这玩意儿要是用在南越战场... —— 唐璟墨睁开眼,视线里是如水洗过的蓝天。身下的稻草扎得他后背发痒,鼻尖萦绕着稻谷的清香。 “又时间回溯了?”他转头看向身旁叼着稻草的小白。 “猜对一半,还有记忆清除,或者说重启?鬼知道!” 小白吐掉草茎,双手枕在脑后,“别看我,我可没那么无聊。大概是''规则''动的手脚吧。” 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唐璟墨突然发现她右腕内侧多了一道金色纹路——像把微型钥匙。 “那,杨家父女?”唐璟墨话刚问出口,就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璟墨,小白~”顾中章远远跑来,身后跟着宋婉。 “大消息!绝对惊人的大消息!” 顾中章脸上掩饰不住的八卦,眼里写着两个字——“快问!” “起开!卖什么关子!你不说我来说!”宋婉一把拉开顾中章。 “杨部长回城的车遇到车祸,从盘山路摔下去,一车三人全死了。” “全死了?”唐璟墨重复道,“...这?” “对,杨部长,杨雪莹,还有那个陈秘书!车都摔成一堆废铁,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顾中章兴奋地拍大腿。 拍完自己愣住了,“奇怪...我干嘛这么高兴?我有那么讨厌他们吗?” 同一时间,某军区宿舍内,赵连长“啊”的一声,猛地坐起,冷汗浸透背心。 “咋了,连长,做噩梦了?”勤务兵递来毛巾。 赵连长迷茫地看着他,“啊?做梦?好像是...梦到山头被炸了。” 勤务兵噗呲一笑, “连长,你是因为请战书被团长驳回才做的梦吧!” 他接回毛巾淘洗一番,“照我说,团长驳回你的请求,说明那战快打完了,不缺人!你还是别让嫂子挂心。” 小战士喋喋不休,赵连长却脑子一片浆糊。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龙山村,晒谷场上。】 “所以,我们是回到了杨忠秀带着杨雪莹离开龙山村那会,可...宋婉,还有那黑子...” 小白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捏了捏宋婉的小脸蛋,“反正我们都好好的坐在这里,其它事情不重要。” 唐璟墨看向天空,“有些事情时间到了自然会揭晓谜底,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小白同样眯眼望向苍穹。 回忆闪回上一刻的爆炸,当她调转灵蛟枪口,对准沧老之时, 她分明看见从自己体内飞出另外一个“自己”,在沧老错愣眼神中,顷刻间,让所有的东西灰飞烟灭。 再醒来已经回到了龙山村的晒谷场,手上多了个金色的印记,而第五块碎片也合体归位。 小白的目光穿透云层,直达宇宙深处——是你们在宣战吗? “哎呀,你们别打哑谜了,林支书找我们有事!” 宋婉才想起还有话没传达,“支书说,村子重建工作完成得差不多,正好快冬至了,一起办个流水席,给大伙暖屋,洗洗晦气,重新开始新生活。” 冬至的晨雾还未散尽,王铁柱就抡着斧头劈开了第一根柴。 “啪!” 木屑飞溅,带着松脂香。 他抹了把汗,回头望向崭新的青砖房——窗棂上已经贴好了剪纸,红艳艳的“福“字映着雪光。 三个月前被洪水冲垮的土墙,如今变成了整齐的院落,连鸡窝都砌得方方正正。 这一切都多亏了小白。 “当家的!”媳妇从灶房探出头,锅气糊了她一脸,“去晒谷场!小白他们杀猪呢!” 晒谷场中央架着三口铁锅,滚水翻腾着炖煮猪骨。 小白挽着袖子,“这块肥的熬油!”她刀尖一挑,五花肉划出完美弧线,稳稳落进林小安端着的盆里。 “哎哟我的祖宗!”林小安手忙脚乱地接住,“你当是扔飞镖呢?别玩了,去去去,找妹夫玩去。” 孩子们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有个鼻涕娃趁人不备,偷偷摸了块刚出锅的肉,烫得直甩手也不舍得松。 正午时分,三十张八仙桌沿晒谷场排开。 顾中章搬出特意找人买回来的汾酒,给每桌都斟满:“今天管够!” 老村长敲了敲烟袋锅,突然红了眼眶:“敬新房子!敬新日子!”他举起粗瓷碗,“最该敬的是...” “敬小白姐姐!”孩子们齐声喊道,有个丫头还举着啃了一半的糖葫芦。 小白正啃着猪蹄,闻言差点噎住。 唐璟墨笑着给她拍背,趁机凑到耳边:“老村长要把晒谷场改名''白鹿场'',说是你画的图纸像鹿角。” “呸!”小白喷出一粒花椒,“什么鹿角,那是北斗...”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呼—— 村口新修的黄土路上,五辆军用吉普卷着烟尘驶来。打头的车上插着两面红旗,在冬至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唐璟墨的筷子“啪”地搁在碗上,顾中章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迎上前去。 第52章 初雪?生日求婚! 晒谷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小白还埋头苦吃。 她左手抓着猪蹄,右手筷子精准夹起颤巍巍的肉冻,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 “打架争地盘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她嘟囔着把最后一块水晶肘子塞进嘴里,油光水滑的嘴角沾着酱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我吃完。”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唐璟墨的父亲唐怀远。 他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后面那位清瘦老者身上—— “陈老!是陈老啊!”宋婉一把掐住小白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活的!会喘气的!嘛嘛咪呀!” 小白疼得龇牙咧嘴,抬头瞥了一眼。 老者穿着朴素的灰布中山装,浓眉下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连病容都掩不住那股浩然正气。 “油尽灯枯之相...”她轻声道。 “你能救他对不对?”宋婉眼睛亮得吓人。 “生老病死,神仙难改。”小白擦了擦手。 2175年,人们几乎回到原始求生时代,一日为了三餐奔波,没有闲工夫去翻看历史文献,以至于小白并不认识眼前赫赫有名之人。 但她对人的善恶一向敏锐。这位陈老,让她感觉很舒服。 陈老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突然停在小白身上。 他走近时带着淡淡的药香,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林小白同志,长得很精神嘛。”老人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瞬,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顾中章,小白是个好同志,你要好好照顾她!” 顾中章刚想接话,唐璟墨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报告首长!林小白是我未婚妻,我会用生命守护她!” 晒谷场上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陈老愣了愣,突然开怀大笑:“老唐!你家小子要办喜事,这杯喜酒我可喝定了!” 唐怀远轻咳一声:“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小白同志好像还没满十八?” 老村长连忙凑过来:“领导明鉴,小白是腊月十八的生日,按农历算...还有个把月就满十八了。” “腊月十八,那就是1958年2月...”陈老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老旧手表,表盘背面刻着个模糊的“顾”字。 临走时,他特意留下个鼓鼓的信封:“提前祝小寿星生日快乐。” 夜幕降临,小白盘腿坐在炕上数钱票。崭新的十元大团结在她指间翻飞,像一群扑棱的鸽子。 唐璟墨想起父亲走之前说的话,火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小白,”他突然开口,喉结滚了滚,“你父亲...很可能是顾西城。” “谁?”小白头也不抬,继续数她的钱票。 “抗战时期的地下党王牌,陈老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顾中章的小叔。” “哦!不认识,没见过。”小白抖了抖手里的钱票,哗啦啦的声音真好听!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斟酌过,“他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外面,如今恢复身份了,想见见...你,” 唐璟墨的声音顿了顿:“当然,见不见主动权在你!” 小白终于抬起头。煤油灯的火光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动,像是两簇勃勃生机的野火。 可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我的大执法官,” 她歪着头,“你们基地里...有父母的孩子多吗?” 唐璟墨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那些在辐射区哭喊着找妈妈的孩子,想起小白档案里“孤儿“那两个冷冰冰的字。 “不多。”他声音干涩,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小白都没感受过所谓的“父母之爱”。 那些普通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亲情,对她而言不过是档案上的一行字。 “以后,有我呢。”他向前倾身,影子笼罩住小白娇小的身躯,“你缺失的,我都补给你。” “嗯?”小白终于停下数钱的动作,挑起一边眉毛,“你想当我爸?” 唐璟墨顿时语塞。 小白话锋一转:“你要走了?” 唐璟墨浑身一僵。 父亲临行前的叮嘱在耳边炸响——“年后归队!” “还早。”不知为何他有些心虚地别开脸,“肯定陪你过完生日。” “要不...”唐璟墨盯着自己的靴尖,“今年去京城过年?比村里热闹...” “不去。”小白把数好的钱票码成整齐的一摞,“我喜欢龙山村。” 她看着灯光下的美男,坏心顿起,藤蔓“唰“地缠住唐璟墨的脚踝,把他扑倒在炕上。 “走之前,先收点利息~” —— 寒风呼啸,龙神山的松林在暮色中摇曳如墨。 天际压着铅灰色的云,今天气温格外低,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看来离初雪不远了。 小白裹紧唐璟墨硬给她围上的红围巾,被他牵着手往山上走。 “我生日你非要带我来爬山?”小白故意用鞋尖踢起一簇雪粒,溅在唐璟墨裤脚上, “唐执法官,打什么坏主意呢?小心我叫小乖乖咬你!” 唐璟墨转身,将她冻得发红的手拢在掌心呵气。 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军大衣,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凌厉的下颌线。 “这是你的地盘,我哪里敢打什么主意,”他今天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给你准备了礼物。” 当山神庙的飞檐出现在视野中时,一片冰凉突然落在小白鼻尖。 她仰头——初雪开始了。 细碎的雪粒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宛如那场爆炸时漫天飞舞的灰烬。 庙前空地上,赫然摆着两样东西: 一柄崭新的军刺——样式是他们前世对决时用过的同款; 旁边是个精致的奶油蛋糕。 “你...” 小白嗓子发紧。 “军刺有我们前世共同的回忆,是我们前世的缘分。至于……” 唐璟墨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两声, “生日蛋糕是我亲自做的,味道一般,卖相也不好。但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练习,争取明年做一个更大更好的给你!” 唐璟墨从军大衣内袋取出个红绸包裹的盒子。 打开时,里面是把小巧的钥匙——和前世基地最高权限钥匙一模一样,只是新打了红绳结。 “生日礼物。”他声音低沉,“这次不用你偷,我正大光明送给你。” 雪越下越大,唐璟墨突然单膝跪进积雪中。 他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枚用子弹壳改制的戒指,在雪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前世我们同归于尽,”雪花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今生我想和你共白头,同度余生。” 小白看着这个曾经与她不死不休的男人,此刻军大衣肩头已积了层薄雪。 她突然想起重生初见时,他许下的诺言:“今生我只护你!” “唐璟墨,”她弯腰捧起他冻红的脸,指间还沾着前世的硝烟味,“我~准~了!” 雪幕中,他将子弹戒指套进她手指,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 远处传来生产队收工的钟声,而他们相拥的身影,在初雪覆盖的山神庙前,仿佛给两世的硝烟画上了温柔的句点。 第53章 订婚?色令智昏! 龙山村最近热闹得紧。 先是冬至暖屋酒,家家户户炖肉蒸馍,热气腾腾的烟火气还没散尽。 唐璟墨和小白的订婚宴又轰轰烈烈地摆上了桌。 猫冬时节,村里人难得清闲,都赶来林家帮忙,一边摘菜一边唠嗑—— “哎哟,这俩小年轻,可算是喝上他们的喜酒!” “不是说早订婚了吗?怎么现在才摆酒?” “你管那么多干啥?有吃的就使劲吃。” “可不是嘛,唐同志天天往小白家跑,早该正式给个名分!” “小白丫头才多大?十八吧?啧啧,唐同志真是……心急啊!” “要我说,小白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唐同志可是部队的长官,手里饭碗结实着呢!” 小白坐在炕沿上,身上套着大姐林书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大红棉袄,衬得肌肤胜雪,可一张小脸却绷得紧紧的,任由宋婉和顾明月给她脸上涂红抹绿。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呀!”小白唉声叹气,生无可恋。 那日山神庙前,唐璟墨跪在雪地里求婚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军装笔挺,目光灼灼,让她鬼使神差点了头。 现在回过神来,她才十八啊! 这么嫩的草,那头老黄牛也舍得啃! 她本来盘算,答应也没什么,反正是私下约定,等这厮年后归队,后面恐怕没什么假期见面,婚期肯定能拖就拖。 可惜,唐璟墨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求婚当晚就大礼送上,和大哥林国华敲定摆订婚酒的日子。 若不是她强烈反对,估计这两人直接商议的就是结婚宴席。 “新娘子别苦着脸。”宋婉啪啪地又给她扑了一层粉。 小白翻了个白眼,满腔懊悔无人诉说,不如来只鸡腿? “明月,你帮我去厨房...”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宋婉拒绝,“不行,谁家新娘出嫁日吃得小嘴油汪汪。” “呦,宋婉,你现在胆肥了,还敢管我!再说我这是订婚酒,不是结婚酒!” 宋婉暗地里自封为小白身边的第一女官,事事亲为,当然也事事清楚,针对此时情况如何解决。 她只需扯开嗓子喊:“国梁哥,书画姐~” “行了行了,不吃就不吃,别让那两麻雀进来,吱吱喳喳停不下来。” 小白真心佩服大哥大姐念叨人的功力,蚊子都能被念成佛子。 顾明月偷偷给宋婉点了个赞。她折服于宋婉层出不穷的美妆护肤手法,天天跟着她屁股后面转。 那殷勤劲,连亲哥顾中章看了都要吃醋。 更可怜的是唐璟墨,原本打算在归队之前,争取和小白朝朝暮暮多培养感情,结果边上整天挂着两个电灯泡,还是高瓦数那种,谁受得了! 他不能对媳妇的闺蜜有怨言,那就使劲使唤闺蜜的关系人——顾中章。 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他未来对象,都逃不了干系。 “说好的,今天的酒你必须给我陪好了,否则...” 唐璟墨眯起眼睛,顾中章小心脏砰砰跳——吓的! “得了,哥们,一句话,舍命陪君子,!必定让大伙尽兴,让你的订婚宴从头风光到尾!” 唐璟墨站在院子里,一身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小红花,嘴角噙着笑,正挨桌敬酒。 他本就生得俊朗,这会儿眉眼舒展,整个人都透着股春风得意的劲儿。 “来来来,都喝!”他举着搪瓷缸子,声音爽朗, “今儿高兴,顾大县长陪酒,大伙不醉不归!” 村里人哄笑着起哄:“唐同志结婚,顾大县长来陪酒,那顾县长大婚的时候,得请多大的官来陪酒。” “我看顾县长的好事也近了,宋知青就是个顶好的姑娘。” 听到大伙把他和宋婉点成鸳鸯谱,顾中章心里美得直冒泡。 一碗白酒直接干了,陪酒陪得心甘情愿。 龙山村的热闹声远远荡开,酒香混着炖肉的香气飘散在冬日的空气里。 林家院子外不远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棉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脚上一双旧布鞋沾满尘土,一看就是赶了远路。 可即便衣着朴素,也掩不住他周身那股凌厉的气场——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刀,锋芒内敛,却让人不敢小觑。 顾西城。 抗战时期敌后情报网的“影子”,曾单枪匹马搅得鬼子司令部人仰马翻的传奇特工! 此刻却像个怯生生的毛头小子,远远望着院子里那抹红色的身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笑得如太阳般明媚的女子,小腹微隆。 “像……真像她妈。”他低喃,喉咙发紧。 他该上前吗? 十八年了。当年他因为身份的原因,和苏宁的事只能私下汇报,未能公开。 以至于苏宁后来独自艰难产子,而本该在父母身边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却困于乡下... 这些年他暗中查访,直到前些日子才终于确认——龙山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就是他的女儿。 “首长,不过去吗?”身后跟着的年轻警卫员小声问。 顾西城摇摇头,目光却舍不得从小白身上移开:“再等等。” 他看见唐璟墨端着酒杯走到小白身边,那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得意,借着敬酒的姿势,手指悄悄勾了勾小白的掌心。 小白耳根一红,抬脚就踩,却被唐璟墨敏捷地躲开,还冲她挑眉一笑。 顾西城眯起眼。 这小子……挺贼啊。 正琢磨着,忽见小白似有所觉,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顾西城心头一跳,下意识拉着警卫员侧身躲到树后。 “怎么了?”唐璟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小白皱眉:“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唐璟墨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扫过老槐树的方向,随即笑着揽住她的肩:“新娘子长得太美了,人人都爱看。” “少来!”小白肘击他,却被他早有预料地避开。 树后,顾西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泛起笑意。 他的女儿,活得很好。 这就够了。 至于相认……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份崭新的调令,眼神渐渐坚定。 ...还不是时候。 第54章 探亲?救人! 深夜,龙山村。 小白躺在炕上,盯着房梁发呆。 无聊~ 唐璟墨走后的第九十九天。 无聊还是无聊! 自从过完年,整个1976年都透着股诡异的紧绷感。 先是陈老去世的消息传来,接着老村长在睡梦中走了。 连村里的狗都安分了许多,只有她的小乖乖偶尔会呼叫她。 今夜又是如此。 “嗷呜——” 狼嚎声刺破夜空,带着一些紧迫。 小白猛地坐起,抄起外套就往外冲。 龙头崖上,月光惨白。 岩壁中央,一个漩涡状的黑洞无声旋转。 小白瞳孔骤缩——黑洞另一头,唐璟墨正在密林中狂奔,身后追兵的火把连成一片火海。 “唐璟墨!”她下意识往前冲,漩涡却骤然消失。 山风呼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小白舔了舔虎牙,忽然笑了。 看来,是时候换张地图玩玩了。 —— “行李都在这儿了,用旧包不打眼,安全!” 林国华把缝着补丁的旅行袋往炕上一放,拍了拍鼓囊囊的袋子, “二十个五香蛋、五包桃酥、五斤牛肉干、五斤干果,还有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腊肉...” 大姐林书画正往军用水壶里灌麦乳精:“路上肯定没什么好吃的,装个热乎的喝着,甜甜口。” “我是去探亲不是逃荒。”小白哭笑不得地按住姐姐的手,却摸到满掌老茧。 她突然噤声——大姐的手比去年又糙了许多。 想必是她给的粮票没舍得用。 大哥默默往行李夹层塞了包东西。 小白一捏就知道,是那把他从不离身的瑞士军刀——唐璟墨送的。 “小安,路上看着点妹妹,多干活少吃饭别睡觉,警醒点,”林国华突然背过身,“要不,还是大哥陪你去吧。” 月光透过窗棂,在炕沿划出明暗交界线。 小白掏出军刀塞回林国华手里:“哥,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贼人遇到我算他倒霉。 这把刀你留着防身,上后山不要太往里,小乖也不是时时能顾得了你们。” “你呀你,狼王好歹是头狼,你别老使唤人家......” 絮絮叨叨,一个晚上谁也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差点误了时辰,好不容易爬上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 小白累瘫了,趴在座位上直打哈欠。 小安安顿好行李,掏出还热乎的鸡蛋饼,“小白,吃点东西,早上出门太着急,你都没吃饱。你看,这鸡蛋饼真香!” 小安捧着油纸包,金黄的饼面上葱花翠绿,烙得酥脆的边角还冒着热气。 小白晃了晃军用水壶,“没胃口,我喝这个吧。” 旁边突兀地伸出一双手,眼看就要拿走鸡蛋饼,小安眼明手快缩回去,同时“啪”的一掌打飞“不速之手”。 “哪里来的腌臜手,敢偷到你爷爷头上来!” “小哥,你行行好,我们娘儿俩都饿了一路!” 对面坐着一对母子。 穿补丁棉袄的妇女推着流鼻涕的男孩往前凑:“可怜可怜娃吧,两天没吃饭了...” 那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鸡蛋饼,鼻涕快流到嘴里。 妇女见兄妹俩没反应,突然提高嗓门:“城里人就是心硬!” 周围乘客纷纷侧目。小安犹豫着掰了半块饼,却被小白按住手腕。 “大婶,”小白笑眯眯指着妇女鼓囊囊的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你包袱里露出来的肉包子,够你儿子吃三天了。” 车厢里响起嘲笑声。 妇女脸色一变,猛地拽回孩子,拉紧行李袋:“就你眼神好!” 又回头瞪了几眼取笑之人,“狗拿耗子!” 小安捏紧拳头,张嘴要回敬两句,被小白塞了满嘴饼:“吃你的。别浪费口水。” 藤蔓却调皮地在桌子底下滑到小孩手里,小男孩受惊尿了裤子,引来妇女一顿好骂。 小白心里哀嚎:失策失策,这尿骚味够呛的! “嘎吱——” 行驶半天的列车突然停了下来,惯性让小安往前扑,幸好小白拉住他的后背。 “到了吗?”车里的乘客四处张望,满脸茫然。 “砰!” 车厢连接处突然爆出巨响。 三个汉子踹门而入,为首的刀疤脸举着土制炸药包:“都别动!” 乘客惊恐尖叫中被驱赶到车厢中部。 小白眯眼数了数——五人团伙,两把猎枪,一个炸药包。 她悄悄碰了碰小安微微颤抖的手。 “把钱和粮票扔过来!”矮个子歹徒挥舞着砍刀,“不然...”他猛地拽起小男孩。 “不然怎样?” 清亮的女声响起。 矮个子转头,看见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慢悠悠站起来,手里还捏着半块鸡蛋饼。 肉包子大婶尖叫起来:“抓她!这丫头有钱!吃的是鸡蛋饼,喝的是麦乳精!” 小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刚才就应该收拾她。 肉包子大婶眼神躲闪,看到在匪徒手里的儿子,胆气又壮了些,指着小白对歹徒喊: “让她当人质!你看她长得跟豆腐似的又白又嫩,现成的媳妇,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好注意!不过你儿子好歹是个带把的,能卖点钱,老子全要了。” 矮个子可不上包子大婶的当,人质多一个更好。 拿着炸药包的刀疤脸淫笑着,“老三,这娘们我看上了,回头给我开荤!” 小白不慌不忙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弟弟嘴里。 “想要我是吧?”她拿手绢擦干净指尖油花,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只手抓住矮个子老三,手腕一拧—— “咔嚓!” 一只手卷起了小男孩。 惨叫声中,包子大婶傻眼看着矮个子歹徒像破麻袋般被抡起来砸向同伙。 小白的棉靴子踩住掉落的土枪,脚尖一挑,枪瞬间就到她手上。 小白露齿一笑: “大婶,我长得跟豆腐一样白嫩?你要不也来试试手感?” 长得像仙女的妹子居然是个活阎王!手里还攥着他们老田家三代单传的命根子! 包子大婶哪里敢再说浑话,跪着磕头,嘴里一句话都不敢放! 小白余光看到悄悄围上来的歹徒,手一甩,男孩物归原主。 甩出去的惯力带着包子大婶母子俩滑到了人群中。 母子俩虎口脱险,暂时安全,瘫坐在地上,尿湿了裤子。 “臭娘们...” 刀疤脸扯着炸药包的引信,“再敢动,咱们一起死!” 第55章 参选?降维打击! 车厢里一阵尖叫! 趁乱,小白把鸡蛋饼“啪”地糊在他脸上,再借势前扑,脚蹬着座椅背腾空而起—— “咔哒!” 她双腿绞住刀疤脸的脖子,落地时直接把人掼进过道。 炸药包脱手飞出,被小安一个鱼跃接住。 剩下四人还没反应过来,藤蔓已如毒蛇般缠上他们手腕。 “砰!”唯一来得及开枪的歹徒惊恐发现,子弹竟被突然生长的藤蔓凌空截住。 三十秒后,五个歹徒被行李绳捆成一串。 乘客们还没回过神,车窗外传来整齐的跑步声。 “里面的人听着!”大喇叭在夜色中炸响,“我们是钢七连...” 破窗而入的赵连长愣在原地—— 他带着一个排来解救人质,却看见歹徒们鼻青脸肿地堆在过道。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正用藤蔓抽着歹徒们玩。 “林小白?!” “赵连长?” 小白收了藤蔓,假装是盘在手上的暗器:“真巧,正好搭个顺风车去部队。” 赵连长恍然大悟:“你是来参加军区特选会的吧?就你这身手,准行!” —— 军区大比武场尘土飞扬。 当小白叼着油条晃进会场时,主席台上的顾西城差点被茶水呛到。 “那是谁塞进来的关系户?” 坐在顾西城旁边的周政委皱眉,“连军装都不穿?” 负责警卫的赵连长刚要解释,场中央突然爆出惊呼。 只见小白单手接住脱靶的流弹,指间一闪,子弹“叮”地钉在百米外的靶心上。 “第一项,移动靶射击是吧?”她随手捡起把淘汰的老式步枪,“怎么算分?” 裁判还没回答,枪声已如爆豆般响起。 小白边倒退边射击,后坐力震得她马尾辫飞扬,子弹却像长了眼睛——十个移动靶的红色靶心同时绽开孔洞。 计分板“噼啪”乱跳,最终定格在1000环——满分只有200环。 “系统故障?”记录员揉眼睛。 “不。”顾西城放下望远镜,“她每颗子弹都穿过了同一个弹孔。” 旁边的周政委却皱起眉头,敲了敲桌子, “把此人的报名单拿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举荐的,能力是有,但太无纪律!” “报告!”赵连长硬着头皮递上报名表,“是我举荐的!” “荒唐!一个从未上过学、从未进过军营的姑娘,你给举荐来参加军部比赛?赵建国,你是不是收人家好处?!” “没没,政委,你听我说,前两天,火车劫持...” 赵建国把当时的情景和车厢工作人员以及现场乘客的口供都复述出来。 一五一十,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但还是让周政委听得一愣一愣的,“赵建国,想不到你还有说书的本事!在我这当个连长屈才了!” “别着急,老周,人既然进来了,又露了一手,不如且往后看看。别忘了我们这次比赛的宗旨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顾西城当然要为自家闺女讲好话,但也仅止于此! 小白能走到什么高度,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他也很期待! 格斗场上,号称“西南兵王”的壮汉刚摆开架势,就被藤蔓缠住脚踝甩出三米远。 “下一个。”小白掸了掸衣摆根本不存在的灰。 “等一下,请参赛者林小白注意,格斗场上禁止使用任何武器,包括树藤!” 林小白耸了耸肩,手腕一转,“嗖”的一声,藤蔓全没入袖口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藤蔓做武器,倒是稀奇,果然是山里出来的孩子。” 周政委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有点本事。 但这话听在老父亲耳朵里就有点变味了,戳人心窝。 “山里出来的孩子怎么了?比城里孩子差哪儿了?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顾西城甩了个冷脸,倒让周政委稀奇的很。 “老顾,你这脾气来得太没道理!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别误解了。 再说我自己都是泥腿子出身,怎么可能看不起山里的孩子。” “哼!” 顾西城拉长脸继续看比赛,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的老搭档——在敌营潜伏的时候,老周是他的上线。 老周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格斗场上,这回看得比以往都认真。 “一个个来太浪费时间,在我这,你们可以一起上,打群架!” 小白摇摇手指,态度太嚣张,让热血男儿们如何忍得了! 连续七个挑战者扑上来,又都以各种姿势飞出去。 最后一位特种兵刚抓住她手腕,突然触电般松手——少女狡黠的点了他的穴位! 格斗,历年最耗时的车轮战比赛,如今王者驾到,直接一局定输赢! 最终考核:地震废墟救援。 模拟现场刚搭建完毕,小白突然举手:“等等。” 她走到废墟前,藤蔓“唰”地刺入混凝土块。 闭眼三秒后睁眼:“东南角埋了三个假人,深度2.4米,一个‘伤员’左腿被钢筋贯穿。” 技术员核对数据后脸色煞白:“全对...可她根本没看布局图!” 倒计时刚开始,小白已经消失在烟尘中。 当其他选手还在分析结构时,整片废墟突然“活“了——断裂的楼板被藤蔓托起,扭曲的钢筋自动分开通路。 二十八秒后,三个假人安然躺在担架上,连“贯穿伤”的钢筋都被熔断切口。 “这不是救援...”周政委喝了口茶压压神,“这是民间奇人奇术!” 林小白最终以压倒性胜利赢得冠军! 颁奖台上,阳光刺眼。 顾西城站在小白面前,手里托着那枚金灿灿的少尉肩章。 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这丫头才十八岁,却已经能徒手拆了一个加强连的战斗力。 “经军委特别批准——”他声音洪亮,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震惊或佩服的脸, “林小白同志,破格授予少尉军衔!编入‘震雷’特别行动组!” 掌声雷动,小白摆弄新领到的军官证,突然察觉有道视线火辣辣盯着自己。 转头望去,观礼席最后一排,穿军装的女人慌忙低头,颈间玉坠闪过诡异红光。 那玉坠的花纹...竟和母亲遗照里的一模一样! 小白眼波一转,一片小叶子悄悄飘进她的衣兜。 “怎么了?有问题吗?”顾西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走神,低声询问。 小白收回视线,忽然咧嘴一笑,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狡黠的光:“顾首长,听说你是这里最大的官?” 顾西城挑眉:“所以?” “我有个请求——”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要当教官,成立自己的队伍!” 全场瞬间寂静。 顾西城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昂着下巴的丫头。 她眼里烧着一团火,似乎在说,刚才的话不是请求,而是宣告! 第56章 入伍?立威! 【某军区野外特训营地。】 晨雾未散,一百二十名特种兵如标枪般立在训练场上。 这些都是从各军区精挑细选的尖子,此刻却面色古怪——上头通知他们,今天会来一位新教官。 “听说是个女的。”有人压低声音。 “扯淡吧?女教官?来给咱们做饭?” “听说是顾首长亲自特批的,背景硬得很。” 议论声中,一辆军用吉普碾过泥泞,稳稳停在队列前方。 车门打开,军绿裤裹着的笔直长腿伸了出来,一只沾着泥点的军靴随后踏了出来。 上身同色系的小翻领上衣,腰间军用皮带上歪斜挂着三棱军刺。 乌黑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眉飞入鬓,凤眼灼灼,高鼻小嘴,肤白亮眼。 她嘴里叼着半截草茎,眼尾上挑的杏眼漫过整列精兵。 日光从树桠间漏在她脸上,右颊酒窝随咀嚼动作若隐若现,甜糯嗓音混着沙砾质感:“听说你们在列队欢迎我?” 队伍里顿时响起几声嗤笑。 小白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眸子扫过众人,慢悠悠走到队列前:“笑什么?” “报告!我们在列队欢迎教官,而不是...一个小娘们!” “喔~” 她吐掉草茎,突然一脚踹向身旁的木桩——“咔嚓!”碗口粗的桩子应声而断。 全场死寂。 “我叫林小白。”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从今天起,小娘们负责教你们怎么活命。” 队伍前排,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忍不住了:“报告!” “说!”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小白笑了,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简单,打赢我,我听你们的!” 三分钟后。 范刚趴在地上,脸被按进泥里。 小白单膝压着他的后背,手里握着一把军刺,正抵在他后颈上。 “服不服?” “......服。” 她站起身,军刺在指尖转了个花,扫视其他人:“还有谁?” 队伍里传来一声冷哼。 “格斗厉害算什么?”一个瘦高个推开人群走出来,手里掂着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特种兵靠的是这个。” 小白眯了眯眼。阳光照在枪管上,晃得她瞳孔微缩——这人是故意的。 “怎么比?”她问。 王淼咧嘴一笑:“二百米移动靶,十发子弹。”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这个距离对普通士兵已经是极限,更何况是野外起伏不定的移动靶。 小白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枪给我。” 王淼一愣:“你不自己挑一把......” 话没说完,小白已经劈手夺过步枪。 她单手一抖,“咔嗒”一声验枪上膛,动作快得像是这把枪本就长在她手上。 “开始吧。”她说。 第一枪。 靶子刚从草丛里弹出,枪声就响了。子弹穿透靶心时,靶子甚至还没完全立直。 第二枪。 小白突然侧身滑步,枪托抵肩的瞬间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晃动的树枝缝隙,将第二个靶子拦腰打断。 队伍里有人倒吸凉气。 第三枪到第九枪。 她开始奔跑。 军靴踏过泥坑,溅起的水花还没落下,枪声已经连续炸响。七个靶子在不同方位同时倒地,弹孔清一色印在头部位置。 王淼的脸色开始发白。 第十枪。 小白突然停下,枪口朝下。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放弃时,她猛地仰面后倒—— “砰!“ 子弹从她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枪口射出,将最后一个已经缩回掩体的靶子打得粉碎。 尘土飞扬中,小白鲤鱼打挺站起来,随手把打空弹匣的步枪抛还给王淼:“准星偏左0.2,下次记得调。” 整个训练场死一般寂静。 王淼自诩为军中枪神,自然知道小白这枪法是什么水平。 “我认输!”他咬牙低下头颅。 “好,是个汉子!欢迎大家继续挑战!仅此一次的公平挑战机会,错过就不再有!” 没人吭声。 “你们可能不了解我,我呢,为人最霸道,奉行的是一言堂...” 小白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留下来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我,若做不到...” 无形的威压竟让这些铁骨铮铮的战士膝盖微微发抖。 没有人倒下,不错!勉强合格! 小白拍拍手,“行,看来大家对我已经有清醒的认识,那就开始训练。” 小白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今天教你们——怎么在地震废墟里找活人。” 队伍末尾,一个娃娃脸的新兵小声嘀咕:“疯了吧?地震救援不是工兵的活儿吗...” 话音未落,一根墨绿藤蔓突然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倒吊起来。 小白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藤蔓“唰”地把他挂到了三米高的树杈上。 “第一课,”她仰头看着晃悠的新兵,“在我的队伍里,废话多的先当示范道具。” 小白拍了拍手上的纸,纸面上密密麻麻画着各种建筑结构图和人体标记符号。 她随手一扬,纸张竟像活了一般,在空中排成整齐的方阵,稳稳贴在了训练场的木板上。 “现在,所有人分成五组。”她打了个响指,藤蔓“啪”地把那个娃娃脸江航甩进队伍第一排, “每组选一个倒霉蛋当''伤员''。” 队伍里传来几声闷笑,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刚才那一手隔空控纸的本事,已经让不少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报告教官!”一个方脸士官举手,“我们没有救援工具。” 小白嘴角一翘,小手一挥,不远处有名战士扛着一个布包跑步而来。 布包往地上一倒——十几把工兵铲、几捆麻绳、甚至还有几个汽车千斤顶叮叮当当散了一地。 “这些是你们今天的''高端装备''。”她一脚踢开工兵铲, “现在,我要你们用这些破烂,在二十分钟内把埋在废墟下的''伤员''活着弄出来。” 她转身走向训练场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堆起了三米高的砖石废墟。 最骇人的是,废墟缝隙里居然真趴着几个“伤员”,正龇牙咧嘴地朝众人挥手。 “开始计时!” 五组人立刻冲向废墟。 第一组抄起工兵铲就要开挖,却被突然窜出的藤蔓抽了手背。 “蠢货!”小白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众人抬头,发现她已经蹲在了废墟顶端,“直接挖?想活埋你们的战友吗?” 她指尖一勾,几块砖石被藤蔓卷起来,露出下面摇摇欲坠的结构:“看清楚了,先撑再挖——除非你们想给伤员办葬礼。” 方脸士官董建民突然大喊:“教官!三组的人不见了!” 第57章 训练?求生! 小白眉头一皱,只见三组的四个兵正鬼鬼祟祟绕到废墟背面。 她正要发作,却听见“哗啦”一声——那四人竟然拆了堵墙,从侧面开了条通道出来。 “有点意思。”小白跳下废墟,藤蔓卷起个千斤顶扔过去,“但你们忘了最关键的事。” 她突然掀开一块预制板,底下露出个满脸灰的“伤员”。 “呼吸通道呢?等你们挖到人,早憋死了!” 整个上午,训练场尘土飞扬。 当太阳升到正空时,二十个“伤员”终于全被挖了出来——虽然有一半是被抬着出来的。 “不及格。”小白踹了脚歪歪扭扭的支撑架,“明天加练。” 她转身要走,却被董建民拦住:“教官,您还没示范标准动作。” 小白眯起眼,突然从兜里掏出块怀表:“三十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如猎豹般冲向新建的废墟。 只见她右手藤蔓缠住钢筋猛地一拽,左手同时拍下三个千斤顶。 砖石崩塌的瞬间,她旋身闪过,脚尖精准地踢开一块水泥板—— “砰!” 尘烟散尽,小白单膝跪在废墟中央,怀里抱着个毫发无损的“伤员”。 怀表的秒针刚刚走过二十八秒。 全场鸦雀无声。 “看清楚了?”她把“伤员”丢给最近的士兵,“这才叫救援。” 突然,队伍最后方传来“啪、啪、啪”三下掌声。 顾西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卫员。 “首长好!” 顾西城颔首挥手,让众人继续训练,却对小白说: “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后面的警卫员递上一份通知书。 “林小安同志已被空军特招,这是他的入伍通知书!” 啊?! 小白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行啊,我小哥有出息了!” 顾西城也笑了:“你们林家,倒是人才辈出。” 小白接过通知书,指尖摩挲着纸面上弟弟的名字,忽然抬头:“首长,我有个请求,想见一见我未婚夫唐璟墨。” 顾西城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拒绝,反而绕弯子问:“唐璟墨最近有联系你吗?” 小白指尖一顿,藤蔓无意识地缠上手腕:“没有,” 她抬头笑了一下,“就是没有消息我才来寻亲,没想到亲没探着...” 她两手一摊,“倒是给自己揽了活。” 顾西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他上次任务简报里提到,在西南边境执行代号为‘惊蛰’的行动。” 惊蛰? 最后一次来信中,唐璟墨提到西南边境似乎感觉到碎片能量波动,会不会跟所谓的‘惊蛰’有关。 龙头崖突然出现的画面是预警还是? 小白眯起眼——那个戴玉坠叫崔真的女人,会不会跟此有关?上次用叶子跟踪,只知道她最后进出的地点是后勤部。 “首长,我想参加唐璟墨的行动。” 小白盯着顾西城的眼睛,开始自卖自夸, “其实我这身本事都是唐璟墨教的,我们俩配合默契,不管多么艰难的任务,到我们手上都能完成!” 顾西城心想:我这闺女真是...举贤不避亲,夸起自己来..嗯,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可以。但有个前提......” “什么?” “先证明你的能力,才有谈条件的资本。今晚10点之前,你能拿到我办公室抽屉里蓝色记号的文件袋算你过关。” 小白咧嘴一笑,“幼儿园游戏!” 晚上八点,顾西城办公室。 小白拿出蓝色记号的文件袋东西仔细翻阅。 “他出事了!”小白声音很轻,但却磐石一样肯定。 否则顾西城,一个堂堂的师长,不会浪费时间跟她铺垫半天,就为了给她看这个。 唐璟墨肯定遇到了麻烦。又或者说,是他们认为唐璟墨遇到了大麻烦。 “果然瞒不过你!”顾西城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她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是西南边境的雨林,潮湿打得雾气中,一颗古树上刻着四个歪歪扭扭的血字——蛊王苏醒。 “这是先前失踪的侦察小分队发回来的最后照片。 唐璟墨此次任务有两个,一个寻找失踪战友,二解开蛊王苏醒之谜。“ “目前情况,唐璟墨已经在西南边境失联72小时,最后传回的电报只有四个字——蛊王,支援!” “我去支援!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植物茂盛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 “等等!”顾西城无奈出手拦住心急的丫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小白不耐烦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有话快说。” 躲闪的动作多少伤了老父亲的心,顾西城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但随后又立即打起精神,耐着性子跟她分析, “西南边境不是龙山村,哪里有驻军、有重型武器,还有...” 他顿了顿,“明里暗里不想唐璟墨回来的人。” “什么意思?”小白眯起眼睛,收敛眼中的杀气。 “意思是——”顾西城肃着脸,“你得按规矩来。先做个营救方案陈述,走完流程,拿到派遣令,否则你连营地的门都出不去。” 顾西城耐心的一点点教女儿。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他算是明白,女儿天分极高,但麻烦不少。 不说别的,单单这一身无师自通的武艺就无从解释,而且个性散漫,于纪律部队而言是大忌,时间久了难免落人口实。 “什么破规矩!”小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现在连那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做什么方案都是瞎编!见机行事不就行了!人,我肯定能带回来!” 顾西城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 这丫头能徒手拆楼,却对一张纸的流程束手无策。 “这样,”他退一步,“我来写方案,你背出来,行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现在是敏感时机,她又是特批进来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小白没说行不行,状似无意地问道:“最快几天能批下来?” “三天,最快!” 三天?呵~ 小白心里嗤笑一声,我今晚就走! 第58章 失联?谁敢动我男人! 【西南坐标22°11''xx 103°45''e】 血藤缠绕的榕树上,一只铁皮罐头在晨雾中微微晃动。 唐璟墨忽然高举左掌,身后五名队员瞬间凝结成阴影里的雕像。 “三点钟方向,绊发雷。” 唐璟墨用匕首挑起一根几乎透明的鱼线,线头连接的赫然是1972年南越军遗留的苏制pmn-2地雷。 这是他们进入幽灵谷的第三天,失踪的边防巡逻队最后信号就消失在峡谷北侧。 幽灵谷,边境最有争议的地带。因为峡谷布满地雷和天然的磁场异常地理环境,鲜少有人涉足,当地人称之为“鬼谷”。 唐璟墨摩挲手指弹壳戒指,空气中传来腐叶混合某种人工合成香气的味道。 他发散精神力,向前探查,顿然倒吸一口冷气。 “全体戴防毒面具!立刻!” 几乎在面罩卡扣锁死的瞬间,黄绿色雾气从地表裂缝喷涌而出。 一只受惊的野兔从旁边的芭蕉树窜出,带倒了芭蕉叶,汁液溅出的同时传来“呲呲”的腐蚀声。 陈小寒面罩下的脸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当地人为什么叫这里“雾鬼的呼吸”。 “不是天然瘴气。”唐璟墨碾碎沾着雾气的叶片,上面残留的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黑色。 “敌人在上游投毒,我们暴露了。” 几乎是伴随他的话语,四周响起了“哒哒”声。 咋一听,像是发报的电流声,可随着哒哒声越来越密集,整座雨林安静的可怕,似乎它们也在屏息。 “啊!”陈小寒痛呼出生,“有东西咬我!” “别动,别用手拍!”唐璟墨抽出绑腿里的盐袋,雪白的颗粒在空气中画出弧线,精准洒在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身上。 末世对付尸虫的经验让他瞬间判断出弱点,显然赌对了,节肢动物色渗透压调节缺陷,一击必中。 “唐队,小心——” 无数的黑色甲虫从腐土中钻出,翅膀震动发出的“哒哒”声音汇集成一个节奏强烈的曲调。 随着曲调的高低,陈小寒一行人纷纷捂住头部,痛呼出声。 唐璟墨眼中精光一闪,无形的精神力防护罩笼罩在小组成员身上,将他们从疼痛中解救出来。 “唐队,这是什么鬼东西?” 队员们纷纷抽出盐袋在四周撒上盐粒,就像蛇怕硫磺一样,这些虫子纷纷躲避。 “蛊虫,沾上了不死都要半条命。田猛,点火!” 光用盐粒只能避开蛊虫,并不能杀死它们。 但,世上动物鲜有不怕火的。 田猛引火燃烧树冠,火势蔓延开来,形成隔离带。 火光映出周围的黑甲虫世界,密密麻麻,犹如一张洒满黑芝麻的绿饼。 不能被它们困死在这!唐璟墨精神力锁定不远处一个山洞。 “准备突围,所有人紧跟我,用最快速度赶往九点钟方向的山洞,不要开枪,节约子弹。” 唐璟墨的精神力护罩形成一个透明的结界,护着五人飞奔向前。 “报告——!” 通讯兵敲开了顾西城办公室,他正在地图上标记数字。 周政委一把抓过电报,扫了两眼就“砰”地砸在桌子上,烟灰缸弹了两下。 “你看看!跟你预估的一样!那丫头昨晚连夜跑了,我们的人今早被她甩掉,如今她是断线的风筝!无组织!无纪律!” 周政委敲着桌子,邦邦响,可见气得不轻。 顾西城放下铅笔,慢条斯理掏了掏耳朵,“老周啊,年纪一大把,不要动不动就上火,小心血压高!” “少给我打马虎眼!”周政委手指隔空点了点他,正要连他一起训,可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拿起茶缸抿了一口,降降火,“不过,她再能耐也只有十八呀,你真放心她一个人去?” 老周搞不懂自己的老搭档,若他有这样一个漂亮的闺女,早供起来,绝对不会让她做那么危险的事。 “你不懂,我女儿是森林之王,独行才是她最安全的姿态。该担心的是别人!” 顾西城不愧是分析情报的高手,从唐璟墨粉饰过的档案中和自己搜寻的资料中分析出了真相。 周政委瞪着他,拿出一份文件甩给他,“后勤补给机的起飞时间,我改了。” 他骂骂咧咧地签字,“上辈子欠你们父女的!” “别这样说呀,老周,你可是我们父女俩最重要的家人。没有你,她可飞不过去!” 顾西城望向西南方向,不知道现在那边如何了。 比起那些坐在办公室里高谈阔论的“规矩”,他更相信女儿徒手接子弹的本事。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对了...”老周忽然压低声音,“唐家那小子传回的血样报告...” 顾西城猛地攥紧拳头,检测结果他早看到了——那些血液里的毒素,和当年苏宁中的毒一模一样! 当年的事果然还有漏网之鱼!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 小白蹲在一棵古树的枝头上,指尖轻轻摩挲树皮粗糙的纹理,厌恶地盯着不远处山坡上—— 那里黑压压的蛊虫如同流动的沥青,将唐璟墨一行人藏身的山洞围得水泄不通,煽动翅膀发出的“哒哒”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唐璟墨这个笨蛋,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藤蔓从她袖口悄然滑出,像条灵蛇般钻入地下。 通过植物的“眼睛”,她“看”到立刻山洞里的情况—— 唐璟墨背靠岩壁,脸色有些苍白,看来是精神力有些透支,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唐队,外面的虫子越来越多,咱们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粮食和子弹,通讯都是问题。” 唐璟墨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三天前我们成功发送了请求支援的电报,算算时间,救援的人应该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突然,一条细嫩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作战靴,在他脚踝上轻轻绕了两全,又迅速退去。 唐璟墨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丫头,是你吗? “很快,这些虫子就会遇到克星。”他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笃定。 第59章 蛊虫?呸!我,森林女王! 树冠上,小白眯起眼睛。 她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按在树干上。 刹那间,正片森林的植物都“活”了过来——树叶无风自动,草径微微颤抖,彷佛在向它们的女王行礼。 “埃罗草!见鬼了,这玩意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暗中操控蛊虫的人低声骂了两句。 埃罗草,一种长着锯齿状叶片,散发刺鼻气味的植物,是黑甲蛊虫的天敌。 但它对生长环境有要求,通常长在阴暗的峡谷处,一般人找不着。 但对于小白来说,召唤它们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藤蔓所过之处,一株株埃罗草破土而出,散发出让蛊虫窒息的辛辣气息。 “木老,不好了!” 一个穿着颜色鲜艳粗布衣裳的年轻人跌跌撞撞跑过草丛,脸上写满惶恐,“黑甲虫失控了!是埃罗草!” 被称为“木老”的男人猛地转身,脸上花花绿绿的图腾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浑浊的双眼盯着来人, “谁干的?!”他伸出双手扣住来人的脖子,黑黑的指甲似乎有虫子在涌动。 “不是...不是我!” 木老脖子上挂着骨头串成的项链,行动之间发出咕咕的声音。 “外族人不可能知道黑甲虫的天敌是埃罗草,肯定有人背叛出卖我们!” 年强人吓得直哆嗦,“木老,蛊虫很害怕,不像是单纯的害怕埃罗草,似乎是感受到了森林之怒。” “滚!”木老松开了年轻人,脸上表情越发狰狞,“一派胡言,什么森林之怒,不过是上任祭司的无能之说,谁再敢提,就去喂蛊王。” 众人想到蛊虫洞里那条蛊王,浑身冒鸡皮疙瘩,低着头,逃避木老的视线。 木老扫视众人一圈,看向远方,眼里深处有不为人知的恐惧,“撤!回去再给多姆将军送上两箱厚礼。通知他事情有变!” 山洞里,唐璟墨忽然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外面蛊虫的“哒哒”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沙沙”植物生长的声音。 “虫子飞走了!”赵小寒高兴的指着外面喊着。 黑甲虫如潮水般退去,阳光再次倾泻进山洞。 唐璟墨走到洞口,举目望去,远处的树梢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风中挥手。 他竖起了拇指,一脸自豪:干得漂亮,我的女王! 小白准备跳下去和唐璟墨汇合,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藤蔓似乎被什么东西灼伤。 她低头一看,地面草丛叶片上沾着黑蓝色的液体,正“滋滋”腐蚀着草木。 糟糕!这不是普通的蛊虫,而是带着毒液的毒虫! “别动!草丛有毒!” 小白对着唐璟墨喊道! 她挥动藤蔓,远处的海芋叶片被齐根切断,像绿色的飞毯般一张张铺在地上,开辟逃生通道。 当小白踩着叶片通道走来时,唐璟墨身后的队员全都看呆了。 这个扎着马尾,穿着改良过作战服的姑娘,手腕上缠绕着墨绿色的藤蔓,像一串串手镯。 迎风走来的气场带着丛林霸主的气息,无端让人感到一种威压。 “给大家介绍一下,”唐璟墨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这位是...” “林小白!”她抢先一步,得意的扬起下巴,“支援你们的新上任教官!” 小白扬起眉毛看向唐璟墨,“没想到吧,我现在是你同伴哦,有任命的那种。” 她甚至掏出军官证在唐璟墨眼前显摆。 “我的小白什么时候都那么棒!尤其是这次!” 唐璟墨眼神溢满笑意。 他不会告诉她,其实在出发来西南之前就帮她报名了选拔赛,否则凭赵连长一人怎么可能能给她开绿灯。 有了正式身份,她的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今后她会明白,有规则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教官同志,”唐璟墨忽然正色,指向远处腾起的黑烟处,“那里是甑族人居住之所,他们擅长养蛊,有没有胆量跟我们去闯闯?” 小白高高扬起头,发尾晃碎了光线,“求之不得!蛊虫?呸,有我在这,谁敢动!” 木老率领族人回寨,一路上心神不宁,总觉得寨子里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等着他犯错,等着把他扳倒。 “巴图!”他忽然拽住旁边一个壮汉的骨链,压低声音:“你带两个人,从后山绕回去,盯着那几个老东西,尤其是二长老!” 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盯牢蛊洞,就差一点蛊王就出世了,不能让人破坏了!” 巴图领命而去,而此刻寨子中央的吊脚楼里,烟雾缭绕,几位上了年纪的甑族人围坐在一起,神色凝重。 “老二,你说句话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急得直拍腿,“趁着老木不在,咱们赶紧把那些人放了吧。” “是呀,二长老,太作孽了!”其他人纷纷附和,“那可是当兵的,要是公安同志查过来...我们都完了!” 坐在正中的山羊胡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水烟,烟雾模糊了他紧皱的眉头, “老木的蛊虫,你们不怕了?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水烟筒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是,他们承认,木老确实是寨子里百年难遇的养蛊奇才。 解放后,懂得养蛊的人越来越少,偏偏出了木老这个异类。祖传的秘术,到他手里更是出神入化。 原本,这种本事用来驯养虎豹,捕猎野兽,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暗中勾结境外的多姆将军。 多姆将军呀,那可是有枪的专门干伤天理坏事的头子,跟着他干能有什么好下场。 “横竖都是死,我们倒不打紧,反正都活了那么久,就是可惜孩子们...” 老妇人哽咽起来,“二长老,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你忍心吗?” 这下戳到二长老的心窝,他那孙子聪明伶俐,下放的“臭老九”们都说他是读书的料子。 他脑子里想起孙子蹲在河边,用树枝在湿地上练字的场景。 “行!”二长老猛地站起身,水烟筒重重磕在桌上。 “我去放人!要是老木怪罪,你们就说是我的主意,我看他敢不敢动我。” 第60章 大业?做梦! 二长老匆匆赶到后山,却被人拦住了。 “二长老,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巴图从阴影处走出来,手中握着的匕首闪着寒光。 二长老心头一跳,左右张望,幸好老木不在。 他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我去看看你们抓的人,别闹出人命,连累了寨子。” “不劳你费心。”巴图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木老自有安排,等他和多姆将军成了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呵,”一声娇俏的笑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成什么事呀?不妨说给我听听,长长见识!”小白从树上一跃而下,笑嘻嘻地站在两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巴图手持匕首试图偷袭,却发现自己被墨绿色的藤蔓紧紧缠住。 日常随处可见的藤蔓,此刻坚韧无比,越挣扎捆扎得越结实。 “我呀,来救人的,顺便,来杀...人!” 小白手腕一转,藤蔓直接把巴图吊到树上。 忽然,后山上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那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尖锐刺耳,让人耳膜生疼。 “蛊王苏醒了!”巴图面露喜色,“快放我下来,随我一起效忠木老,说不定还能保存小命。” 说着说着,巴图的眼神变得黏腻起来。 “噗嗤!”两根藤蔓突然刺入他的眼眶。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下次没的可不只是眼珠子!” 小白用最甜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你——!”剧烈的疼痛让巴图晕了过去。 “进去救人!”唐璟墨带着赵小寒冲上山。 “同志,同志,里面的蛊王已成型,你们去了只会送死!” 二长老在后面急得大喊。 他回头拉住小白: “女同志,我看你是有本事的,你快劝劝你们的人,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蛊王可是会吃人的!” “吃人?还没有东西敢在我面前吃人,正好让我见识见识!” 小白躲开二长老的手,正要往里走,却听到—— “二长老,听这声音...像是血饲养出来的玩意!老木居然用了禁术!” 先前议事的族人也赶来了,说话的正是先前的老妇人。此刻她面色煞白,似乎十分恐惧。 “禁术?”小白停下脚步。 “对,血饲是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蛊王,以达到血脉相连,最终目的是养成完全听命于人的傀儡蛊虫...” 二长老还没解释完,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响,一股腥风卷着枯叶扑过来。 “不好!那家伙怕是要冲出来了,你们别上来!”小白军靴一蹬,身影如鬼魅般掠出,追上唐璟墨。 而找到洞口的唐璟墨一脚踹开最后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腐肉与某种草药的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洞穴中央盘踞一条不停扭动的“蛇”形物。 长条的身躯长着黑色鳞片,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脑袋尖尖却像是穿山甲。 赵小寒脸色煞白,“哇”的一声吐出来,手指颤抖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说:“唐队,是人肉,居然是人来喂养!” 洞穴四周地面上散落的骸骨间,残留着尚未腐烂的肢体碎块,有的甚至还在微微抽搐,彷佛被某种力量强行维持着生机。 赶上来的小白定眼一瞧,碎块上面分明爬满了黑色的小虫,所谓的抽搐不过是它们的涌动。 那蛇形怪物闻到生人气味,兴奋地蠕动身躯向唐璟墨一行人爬来。 “上子弹,瞄准它的眼睛,射击!” 唐璟墨对付这种变异动物有经验,它们的弱点往往是最柔软最脆弱的眼睛。 “嗒嗒——突突——” 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蛇”形怪物的眼睛。 “嘶——!!” 怪物发出声音,让人耳朵发酸,胸闷难受。 疼痛让它身躯疯狂扭动,鳞片刮擦岩壁,火星四溅。 黑红色的血液从眼睛滴下,溅在地上竟“滋滋”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身上的血液有毒,千万不要沾上!” 小白甩出藤蔓绕着“蛊王”一圈又一圈,试图把它捆起来。 然而它身上的皮比钢铁还坚固,偏偏比丝绸还滑腻,藤蔓也只是暂时限制了它的活动。 “哈哈,我的蛊王终于练成了!” 狂笑声从洞外传来,木老激动万分地冲了进来,脸上的图腾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杰作,完全无视在场其他人。 小白抬手想要擒住他,却被唐璟墨阻拦。 “先别动手,看看他如何控制蛊王,这东西有古怪。” 唐璟墨把小白拉到一旁,冷眼旁观。 木老径直走向怪物,从怀中掏出一支骨笛。 笛声响起,一种奇怪的旋律回荡在洞内,居然让那怪物忍下眼睛的剧痛,不再狂叫。 它高高扬起头,受伤的眼睛泛起了诡异的红光。扭扭转转,试图靠近木老,但身上缠绕的藤蔓让它寸步难行。 “不好!”唐璟墨突然皱眉,精神力敏锐捕捉到异常波动,“全体后退!” 他一把拽过小白,无形的精神屏障瞬间展开,连同赵小寒等人在内全护在保护罩内。 几乎同时,“嘭”的一声,那畜生从口中吐出黑色的粘稠水球! 木老首当其中,被淋了个正着。 “啊——!”木老痛呼出声。 大伙仔细一瞧,哪里是什么水球,分明是由无数黑色虫子挤在一起形成的虫蛹,触目惊心。 蛊虫碰到木老皮肤,犹如找到蜂巢的蜜蜂,纷纷钻进皮肤里。 木老僵直站在那,并不恐慌,反而露出诡异的满足癫狂笑容。 “来吧,用我的血肉献祭,迎接最强蛊王诞生!” 蛊虫在皮下蠕动,他的皮肤凸起又凹陷,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赶紧烧死他,不能让他血祭成功!”二长老从外面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一桶柴油。 小白眸光一冷,卷起柴油,淋在木老身上,此时蛇形怪物已经和木老缠绕在一起。 “火把!” 小白喊了一声,二长老立即扔了过去。 “腾!”瞬间燃爆。 小白卷起枯枝树叶拧成一个巨大的“火柴棒”,不停地给火堆加料,让火势更旺! 在熊熊大火中,那畜生的身体居然在膨胀!木长老也被它吞进腹内。 “二长老,除了火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阻止它!” 唐璟墨冷静地问道,他看出来,火攻只能暂时阻止蛊王的行动能力,并不能杀死它。 “用骨笛插入蛊王的七寸!”二长老吼道。 “璟墨,你负责火攻,我来操控骨笛。”小白操控藤蔓卷起地上的骨笛,直刺怪物七寸! “嘶嗷——!” 怪物发出频死的惨叫,惨叫声中混杂着木老不甘心的嚎叫。 唐璟墨趁机加大火力,烈焰将整个洞穴照得通明。 第61章 神鸟?复读机! 众人退出洞穴没多久,便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 碎石和烟尘滚滚而出,彷佛整座山都在为木老的疯狂而陪葬。 小白盯着浓烟,忽然问道:“你说...他这样图什么?” “疯子追求的东西,我们常人理解不了。” 唐璟墨目光沉痛,握紧拳头,“可惜我们牺牲的同志!” “不,你们的同志不在这里,他们还活着!”二长老的话点燃众人的希望。 原来在二长老举着火把进来之前,寨子里派人通知他,被抓的那几位部队同志自行逃出来了。 寨子里,受伤的战士们被安置在一间隐蔽的木屋内。 他们的情况很糟——皮肤溃烂,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像是被某种毒素侵蚀。 “别管我们……”其中一名战士艰难地抬起手,递给唐璟墨一块金属薄片,“木老和多姆将军合作的……不是蛊王那么简单……他们想通过这块东西控制我们的人,甚至领导...” 唐璟墨接过金属片,瞳孔骤然紧缩。 “生物芯片!”小白脱口而出。 这是后世可以植入生物体内的芯片,曾被作为脑死亡患者的神经替代品。 但却被某些人用来控制他人,后来被官方禁止了。 “这个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小白声音发冷,“除非...” “除非和龙神山的遗址有关。”唐璟墨接上她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二长老,关于多姆将军,请问你们还知道什么?”唐璟墨沉声问道。 他来西南执行任务,中途感受到的能量波动,看来并非出自木老,也不可能是那条怪物。 剩下最大的嫌疑便是传说中的多姆将军。 “多姆是前几年才掌权上位的,金角一带都归他管辖。据说他有一只神鸟,通天地,知鬼神,能测祸福,很是厉害。” “怎么预测,那只鸟能说人话?”小白饶有兴趣的问道,难道又是变异? “那鸟本身是只金刚鹦鹉,日常训练会说些简单问候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当起了多姆将军的军师。” 二长老压低声音,“但也有见过神鸟的人说,它不像只鸟,根本活鸟的灵动,说话就一个调调,很刻板。” 生物仿真鸟?! 小白和唐璟墨同时想到。 这玩意在后世并不算稀罕的,但出现在这里多少显得刻意。 两人安顿好队友,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寨子。 他们已经收到确切消息,多姆将军在边境视察,就驻扎在寨子不远处。 从寨子过去只需要穿过一道密林,按照他们的脚程,一个晚上足够他们去会一会“神鸟”! “芯片,生物鸟...”小白掰着手指,“幕后之人到底要干什么?” 唐璟墨检查枪械,声音冷静:“控制。” “控制什么?” “一切!” 小白仰头望着星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上次留下来的金色的纹路。 “沧老临死之前,也叫嚣着要我体内的什么东西,取得最高权限。” 她皱皱眉,突然捏了捏自己的脸,“唐璟墨,你说我该不会真的是个仿真人吧?” 唐璟墨低声一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温热的唇在她额间轻轻一碰, “仿真人也罢,外星人也罢,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我未婚妻、我媳妇、我未来孩子的妈!” 他说话的时候,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不远处,多姆将军的营地灯火通明。 有一双眼睛,正穿过黑夜,静静地注视他们。 月光被云层吞没时,小白和唐璟墨已经摸到了多姆将军营地的铁丝网外。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罂粟膏的甜腻和柴油发电机的轰鸣。 “看那里。” 唐璟墨压低声音,军用匕首反射出岗楼上卫兵的身影——那人端着56式冲锋枪。 小白眯起眼,袖中藤蔓如蛇般游走,无声地放倒他。 忽然,一阵刺耳的“咔叽“声从中央帐篷传来,像是某种机器在运作的声音,又像某种鸟类在叩击金属。 “它在等我们。”藤蔓在她手腕上绷紧,“那只鸟知道我们回来。你我身上必然有它能感应的东西!” 唐璟墨摸摸她的头颅的碎发,“我们能感应能量波动,他们也一样。磁场吸引罢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若你不喜欢,毁掉便是,它又不是第一个!” “对!”小白握紧拳头,眼里斗志昂扬。 两人藏在帐篷外的阴影里,用小刀开了个小洞,往里一瞧。 呦呵~ 帐篷里,多姆将军正对着只铜铸的“神鸟”三叩六拜。 当看清鸟喙里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磁带时,小白笑出声:“噗呲!就这?” 多姆将军猛地抬头,那一声清脆的华文,带着嘲弄的口吻,听起来让人心火顿生。 “谁?!” 他心里暗惊——怎么神鸟没有预警? 唐璟墨在帐篷外加了一层精神结界,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媳妇胡闹。 小白踢翻香案,“你跪拜一个装神弄鬼的破录音机?还不如给姑奶奶我多磕几个头。” 小白控制藤蔓卷起了神鸟,倒挂着晃悠,看看会不会掉出什么零件,这货怎么看都像是个劣质品。 神鸟的眼珠突然转动,发出电子音:“检测到s01,执行销毁程序。” 多姆将军像提线木偶般猛地掏枪,后颈的金属片闪着寒光。 “小心!”唐璟墨甩出军刺,击落多姆的手枪。 子弹被藤蔓缠住,在空中掉头,飞向多姆。 “噗!” 多姆一声闷哼,眉心开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待就去见上帝了。 “你的傀儡死了,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陪你玩玩!” 藤蔓分出分支,调皮地扭成一个金刚鹦鹉的样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明是在挑衅“神鸟”。 “神鸟”眼珠子亮了又亮,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so1,执行灭杀程序!” “傻了?”小白拍了拍它的头,“还是说,其实你是个复读机?” 第62章 归队?黑白双煞扬名! 小白抓起鸟脖子左右摇晃。 “神鸟”的眼睛越发亮眼,不停地重复“检测到s01,执行灭杀程序!检测到so1,执行灭杀程序...” 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喂!说点别的,so1到底是什么?” 小白伸出手指去戳它眼球。 “滋~滋滋~”神鸟发出两声难听的电流声后,“接收自毁口令完毕,启动自毁程序!” “闪开!”唐璟墨嗖的一下,把小白拉进怀里,藤蔓护着他们俩迅速撤出帐篷。 “轰!!” 神鸟爆炸了,巨大的能量像是点燃了弹药库! “嘭!” 多姆和他的临时营地全部化为灰烬。 “可恶!又逃了!”小白懊恼地拍了下地面,总是在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爆雷,真憋屈! “小白,快!第六块碎片!” 爆炸的火光中,一道蓝光冲天而起! 小白甩出藤蔓,卷住碎片,手中掌心再次亮起so1金圈。 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归位。 “收!” 第六块碎片回收成功!金色圆环圆满了一半,鎏光溢彩。 “小白,你!” 唐璟墨微微怔住,有那么一秒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张开金色羽翼的女战神,威严而神圣。 似曾相识! “怎么了?”小白歪头,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九分灵动十分美貌。 “没事。”唐璟墨压下心头一样,“吸收了第六块碎片,身体有没有变化?” “看好了!”小白一挥手,藤蔓凭空消失。 下一秒,唐璟墨感觉腰间一紧,低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隐形?” “不止呢!”小白得意的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突然凝出一把锋利的军刺,又迅速化作绳索, “异能拟态化,s+!” “s+?传说中的级别!”唐璟墨眼中闪过惊艳,“看来我的未婚妻,潜力无限!” 唐璟墨一脸的骄傲与宠溺,与荣俱焉。 —— 西南任务圆满完成,队员营救成功,蛊王被杀,多姆将军的野心被挫败。 唐璟墨和林小白双双获得上级褒奖,而他们“黑白双煞”的名号悄悄在军中流传。 当然,肯定有人不服。 这不,刚休整归队,顾西城就甩给他们一个任务。 “演练?”小白挑眉,翻开文件。 “对,这次演练采取了新的作战方式,上面有意精简队伍,择优留用,成立特战队。” 顾西城笑得意味深长,“你们是组队一起参赛,还是各自带队?” “嗯?”小白尾音往上提,“首长,你这番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呀!” 她戳了戳唐璟墨,“我们要是一队,还有别人什么事。但倘若我们各自带队,那岂不是...重温旧梦?” 小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唐璟墨都听懂了。 他眉梢带笑,不发表意见。 “林小白,不允许你误解领导的意思。上场无父子,军中无私情,连这都不懂?” 顾西城说得义正言辞,可下一句又软乎下来,“再说,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说得真好,下次别说了!小白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老狐狸斗嘴,转头看向唐璟墨。 “你怎么说?” 唐璟墨语气温柔,态度纵容,“我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周政委看不下去,“唐璟墨,你好歹是一个参谋长,一个堂堂的上校,能不能有点主见!” 唐璟墨轻笑:“政委,你还看不出来吗?顾首长这是给机会小白立功升职呢。” 他看向小白,目光灼灼,“反正怎样她都能赢!” “呦~”小白拍拍他的胸膛,“唐长官,还没比赛就认输?你的傲气呢?别让我瞧不起你。” 战意在两人眼中燃烧——上辈子他们就是最好的对手,每次都是酣畅淋漓。 “好!”顾西城拍板,“那就一人一队,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牌!” “奖励是什么?”唐璟墨突然问。 唐璟墨同样惦记要给媳妇升职。要升职就得有立功机会,实战演练的表现同样是加分项。 顾西城神色一肃:“这次演练关系到未来特大灾难的救援指挥权。” 他压低声音,“上面已经看到了你们递交的地震预测报告...有人认可,有人反对...” 顾西城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再听不明白的话,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两人对视一眼——必须拿下这场较量,才能掌握救援主动权,减少伤亡。 【中部军区训练场】 初升的朝阳将训练场染成一片金色,三百名经过初选的尖子兵矗立在场地中央。 顾西城站在高台上,军装笔挺,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此次参加全军演练,目标只有一个——” “第一!”下面三百名战士异口同声,气势如虹! 顾西城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都是我们中部战区千挑万选的精英,现在分成两组,分别由唐参谋长和林教官带队——小白先选人!” 小白一步跨上前,琥珀色的凤眸扫视全场,气沉丹田,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我的队伍,首先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愿意跟着我混的,站到左手边!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 场上一片死寂。 从入伍时间算,林小白算新兵蛋子。 从职务上看,她是“空降兵”。 是有真本事的“特殊人才”? 还是绣花枕头的“关系户”? 再看另一位,战功显赫的军中战神! 选谁不选谁,似乎没什么悬念。 江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偷瞄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观望。 这个初见面就被林小白用藤蔓吊在树上的娃娃脸咬咬牙,第一个迈出步子,站到左边。 “哒,哒。”接着是第二个,高大个范刚。 再来一个高大个范刚,还有方脸董建民。 王淼回想当初不知天高地厚跟小白比赛射击的场面,下定决心转到左边。 这几人的选择像是打开堤坝的缺口,越来越多的人犹如水流一般汇集到左边。 “好!时间到!报数!” 小白一眼望过去,巧了,都是熟人——她去西南之前短暂训练过的队伍都出列了。 “1.2.....99!” 没有过百! 顾西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看向小白。 反观一旁的唐璟墨依然气定神闲,眼中带着看好戏的笑意。 第63章 残酷?只是前菜而已! 小白双手抱胸,站在高台中央,俯视众人。 “本来按照顾首长的意思,三百名精兵一分为二,我和唐参谋一人一半,但可惜,有眼光的人不多。” 小白停顿了一下,看向众人不以为然的神色,“幸亏我也不想收太多废物。” 三百名战士或面露不服,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白缓步走向左边,面对选择她的士兵:“不要以为站到左边就不是废物,想要进入我的亲卫队,必须经得住我的考验。” 下一秒,九十九个喉咙里爆发出震天的吼声:“请教官考验!” 声浪冲天,初见队魂! 小白露齿一笑,真是一群可爱的初生牛犊! “我的选拔很简单——”她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训练场边缘。 那里整齐摆着一百个汽油桶。 “每人扛一个,穿越十公里沼泽。” 四五月的太阳已经有了烈日的气势,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温馨提示,桶里装的是养猪场的发酵粪水,洒一滴,直接淘汰!” “噢,对了,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枣庄,这些粪水,村民等着用来浇肥。” 99名候选人脸色有些发绿,隔着训练场,他们都能闻到那边传来的阵阵“芬芳”,若是背在身上,啧啧啧~ “精彩!”唐璟墨鼓掌走到台前。 他转身面向剩下的201名士兵,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既然林教官开了个好头,我提议——” 场下的士兵们集体绷紧了肌肉,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脊背窜上来。 果然—— “我提议,剩下的人一起参加!” 小白眯起眼,“狡猾!你抄袭我的方案!” “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过程不重要。”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林教官,不会那么小气吧?” 唐璟墨从兜里掏出怀表,补充道:“再加个时限——两个小时内完成的人,有自主选择队长的的权利!” “报告!”董建民大声汇报,“油桶数量不够!” 小白挑眉看着唐璟墨,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是哦,唐长官,油桶数量只有一百,而我们这儿有三百人。” 她故意拖长音调,“我看呀,你们就别凑热闹了。” 唐璟墨不慌不忙,抬手一指汽油桶旁堆积如山的沙袋:“数量没问题,你看——两百个沙袋,同样要送到枣庄村民手中。” “报告!”又一名士兵高声问道,“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油桶还是沙袋吗?” “当然。”唐璟墨微笑,眉眼温和得像个体贴的长官,“自主权在你们手上。” 一旁的小白翻了个白眼,藤蔓不耐烦地抽了下地面——跟这只狐狸比算计,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唐璟墨慢悠悠地补充:“不过,我也温馨提醒各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一沉:“沙袋虽然上肩省力,但比油桶重十公斤。” 场下瞬间一片哗然。 看吧,就说这狐狸有后招。 “油桶,不好固定,但只有五十公斤!沙袋,容易扛,但有六十公斤。” 他微微一笑:“你们可想好了。” 周政委眉头紧锁,凑近顾西城低声道:“老顾,会不会太重了?别到时候受伤,适得其反。” 顾西城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唐璟墨和小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你不相信小白,还不知道唐璟墨那小子!” 他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耐心解释:“这些重量都是精心衡量过,正好卡在极限红线上。” “挺过了,他们的体能更进一步;熬不过,顶多休息两天就缓过来了。” “可是...”周政委仍然有些犹豫,“军中常规负重是20-20公斤,这直接翻倍...” “别可是了!”顾西城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1972年西南军区侦察兵集训,曾采用40公斤的负重泅渡澜沧江!难道我们的王牌军连侦察兵都比不过吗?” 他目光炯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慈不掌兵!我们要的是王牌战队,不是常规部队!” “全体都有,发令枪响,计时开始!” 小白掐着表,唐璟墨举枪!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三百名士兵如离弦之箭冲出,各自朝着自己的负重目标冲去。 短短的一百米距离,却危机四伏—— 小白的藤蔓忽然从土里钻出,绊倒冲刺最快的士兵; 唐璟墨的精神立场像堵透明墙,让狂奔的壮汉们一个个体验撞南墙。 好不容易突破障碍,到达油桶沙袋跟前,却又陷入阵法中。 唐璟墨故意把油桶和沙袋摆成迷宫阵型,逼着战士们现场制定战术。 一窝蜂上,肯定不行,容易撞到油桶,但凡有溅到一滴都得出局。 “同志们,听我说,力气大的站成一排帮忙装负重物,等所有人准备妥当,再一起出发,如何?” 江淼的提议得到大伙一致认同。 等所有人都背上自己选择的负重物,往前奔跑的时候,却发现—— 唐参谋长背着一块花岗岩石,轻松得像是拎公文包; 林教官更夸张,明明是娇女娥,却左右肩膀各扛一块巨石,哼着歌,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欢快前行。 “看什么看?跑啊!已经过去十分钟!” 队伍中,有人胸有成竹、保持匀速,不快不慢,始终保持在中间水平。 有些体能比较弱,比如娃娃脸江航,憋着通红的脸在后面追赶。 而跑在最前面的,却是瘦高白净的陈奇。 60公斤的沙袋在他肩上稳如泰山,可无论如何加速,始终落后两位教官100米。 这个精确的剧烈让他冷汗直流。说明教官们游刃有余,控制着速度。 一群人迎着朝阳,浩浩荡荡向前奔跑。 最后两公里的时候,江航的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浸透,50公斤的油桶压得脊椎越来越弯。 “江航,你怎样?能挺住吗?”范刚故意跑到后面,想帮他减轻负担。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赶紧跑你们的!”江航目不斜视,脸色泛白,脚下重如千斤,但仍然顽强向前迈去。 “老子,要凭本事进林教官队伍!” “还有两公里,加油!我们要冲刺了!” 范刚给江航打完气,加快速度,冲在前面! 而唐璟墨和小白早就在目的地掐表等着他们。 第64章 极限?井底之蛙罢了! “滴!” 小白掐停秒表,扫视瘫倒一地的士兵:“果然是废物,只有100人在两小时内到达目的地!” “报告教官!我不服!”一名壮硕的士兵涨红着脸站出来,薄薄的训练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我们平常负重最多三十公斤,今天直接翻倍,这已经超出人体极限!” “极限?什么是极限?”小白冷笑道,“你过来试试,我和唐教官的石头多重。” 士兵不服气地上前,双手抓住岩石边缘,肌肉绷紧,手背青筋暴起,作战靴在地上磨出两道深痕。 然而,纹丝不动。 他憋得脸色发紫,岩石却像生了根似的。 范刚推开人群走出来。 这个两米高的壮汉像座铁塔,曾经在军区比武中扛着圆木跑完全程。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如钢筋般隆起—— “起!” 岩石离地三寸,又“轰”地砸回地面。 范刚喘着粗气,虎口震得发麻:“一百多公斤...起码有两百斤!“ “两百斤?!这还是人吗?”有人惊呼,“唐参谋就算了,林教官也...” 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小白纤细的手臂,再看看那块巨石。 他们的眼神已经从质疑变成了敬畏。 “行了,别歪歪斜斜跟个没骨头的蚯蚓似的。” 小白一手提起花岗石,把它们叠放在一起, “不要以为自己是尖子兵,就是兵王!以你们现在的水平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什么极限,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 这回再也没有人忿忿不平,所有士兵不自觉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了羞愧神色。 唐璟墨适时接话,声音不急不缓: “美丽国海豹突击队,负重五十公斤,沙漠行军十公里,时间1小时12分。”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俄国阿尔法小组,负重六十公斤,雪原行军十公里,1小时40分钟。” “在战场上,比别人慢一秒,可能就是整场战役的转折点。” 没有怒吼,没有训斥,平静的陈述却让所有士兵如芒在背。 他们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现在公布选拔结果。”小白拍拍手,“前一百名出列,选择你们的队长。” 选择结果出人意料地平均——五十人选小白,五十人选唐璟墨。 “你们商量好的?”小白挑眉。 唐璟墨上前一步:“既然你们的选择都比较平均,那么剩下的人,单数归林教官,双数跟我。” “随你便。” 小白甩了甩马尾,“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眼神陡然锐利,“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不能做到的,现在可以滚蛋。” 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好!我的战队同样如此!”同款铿锵有力的语气,“现在我宣布——''战龙''特战队正式成立!” 他指着远处的红旗,“龙是华夏的精神图腾,我们要做守护人民的战龙!” 小白不甘示弱地跟上:“他们是战龙,而我们是‘狼王!’” “''狼王''战队听令!记住——我们从来只要第一!没有第二!” “整队!目标食堂!下午会议室集合!” 她转身时藤蔓在空中抽出一声音爆:“接下来三天,我会把你们拆碎了重组!准备好脱层皮吧!” 士兵们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 军区食堂·正午 食堂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混合着士兵们的汗味,形成一种独特的军营气息。 狼王队和战龙队的成员泾渭分明地坐在两侧,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汤师傅!”一个胆大的士兵敲着饭盆喊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红烧肉里居然能看见肉了!” 大伙饭盒里的红烧肉油光发亮,肥瘦相间。这可是只有过年过节才见得到的硬菜。 灶台后的老汤擦了把汗,笑骂道:“滚蛋!老子哪有这权利?这是顾首长特批的加餐!有肉吃,还那么多废话!” 笑声未落,食堂门口的光线突然一暗,走进来一女子。 食堂里的喧闹声瞬间低了八度。 小白正咬着馒头,余光看见一个穿藏蓝色列宁装的女人端着饭盒走进来——正是表彰大会上那个用诡异眼神盯着她的女人。 “王佳丽......”小白眯起眼。 女人脖子上的玉坠不见了。 真有意思! 她先前绝不会看错——那枚玉坠的花纹,和母亲遗照里戴的一模一样。 唐璟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认识?” “王佳丽。后勤处的,她有一个玉坠,上面的花纹跟苏宁的一样。” “你怀疑是苏教授的旧相识?” “旧相识还好,就怕是来者不善。她似乎认得我,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按理说,顾首长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人在外面,除非...” “除非大有用处!” 两人对顾西城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但这回可能要猜错了。 打饭窗口 王佳丽一进门就后悔了。 那个叫林小白的丫头正坐在显眼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镀了层金边。 太像了......像极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耀眼的女人。 王佳丽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媳妇!”老汤从后厨探出头,黝黑的脸上堆满笑,“我给你熬了鸡汤,在后头......” “老三样。”王佳丽冷着脸打断,“别搞特殊。” 有人看不惯,嘴快帮腔:“嫂子,老汤特意买的母鸡......” “多管闲事!”王佳丽突然暴怒,抢过饭盒扭头就走。 “你多嘴什么,笨蛋。”那人拉住多口之人嘀嘀咕咕。 耳力卓越的“墨白”两人党自然不会错过绝佳的八卦消息。 原来,王佳丽是三年前才嫁给老汤的。 说起来,她也是军中的“奇人”,三十五岁才结婚的老女人,在这个时代实属罕见。 至于为什么选择貌不惊人的老汤,嫂子们流传出好几个版本。 总结下来,大致上是说三年前,王佳丽突发高烧昏迷,正好营地放假,无人知晓。 幸亏老汤无意中发现,二话不说抱起她送往医院抢救。之后又一心一意照顾,天天熬药膳,慢慢把人给养回家。 当然也有人说是老汤趁人之危,让王佳丽迫于大众舆论不得不嫁给她。 最佳证明就是,王佳丽无论是在婚礼上还是结婚后,都没给过老汤好脸色。 究根到底,她还是忘不了年轻时候的恋人,听说是被好朋友抢走了...... 小白和唐璟墨对视一眼,瞬间觉得没有追究的必要,听上去像上一辈的男男女女情感纠纷。 第65章 翻脸?对抗路情侣! 光阴如箭,时间飞梭。在骄阳如火的六月,全军演习轰轰烈烈开始。 【野外演习基地】 六月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烈日炎炎,下一秒又暴雨如注。 狼王战队的迷彩帐篷在暴雨中猎猎作响。 小白掀开防水布,雨水顺着她的战术手套滴在地图上。 “范刚!”她突然点名。 快两米高的汉子立即出列,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这是三天前被战龙战队设计的陷阱所伤。 “你带一队人,从这里——”她指尖戳向地图上最陡峭的崖壁,“爬上去!” “保证完成任务!”范刚咧嘴一笑,是时候回敬点颜色给对方看看。 天刚蒙蒙亮,王淼趴在伪装网下,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管裹着浸透泥浆的粗布。 他摘下一片草叶抛向空中——东南风3级,弹道需要往左修正半个人的人体宽度。 八百米外的灌木丛微微晃动,这已经是56式有效射程的极限。 他屏住呼吸,想起林教官的教导:“别管什么理论射程,子弹飞得到的地方,就是你的战场!” 扳机扣下的刹那,远处惊起一片麻雀。蓝色烟雾升起时,他嘴角扬起一个属于王牌狙击手的弧度。 小白踩着倒下的树干疾奔,藤蔓若隐若现,前方三百米就是此次演习敌方的指挥所。 “砰!”小白撞上了透明的墙,藤蔓反应迅速飞向旁边树丛后面阴影处。 “就知道你会走直线。”唐璟墨从树后转出,作战服上沾满泥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雨水再次降临,奇异的是,却神奇的绕开两人,彷佛两人身上燃起了无形的气圈。 “废话少说!赢的人拿下它!”小白甩出藤蔓,招招致命。 指挥所外围,另一边,战龙队踩中“无害”的枯枝,弹起了一阵粉尘。 而这粉尘居然是—— “辣椒粉!林教官真是!”战龙队的人捂着鼻子咳嗽挥手。 身后,范刚带着人趁他们不备,完美锁喉擒住他们。 正当他们得意的时候,身上纷纷响起了“砰砰”的闷响,红色的烟雾从他们身上飘起。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蓝红烟雾绕着指挥所层出不穷。 “阵亡”的敌人,很快勾肩搭背,围在一起,在雨中观摩两位队长的最终决战。‘ 其他战队,早就已经被战龙和狼王淘汰了,现在胜负就看是林教官更胜一筹,还是唐参谋长棋高一着。 林小白手持军刀,雨水顺着刀刃往下滴。 她的军服早已经湿透,马尾卷成丸子头,琥珀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就剩我们了,很久没有和唐长官如此纯粹的对打,不如我们拳脚下见真章?” 对面,唐璟墨同样手持军刀,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顺着喉结,滴在军装上。 “正有此意,请!”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收起了异能,用最原始的格斗技能对决。 这种单纯的力量与技巧的博弈对他们这种人来,难能可贵。 小白率先出手,手中的军刀如闪电般刺出,直取唐璟墨的咽喉。 唐璟墨侧身避开,手中的刀化作残影,反手斩向小白。 两刀对峙,彼此的力量让金属碰撞发出了嗡鸣声。 下一秒,两把军刀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双双断裂。 两人快速分开,同时向对方甩出手中的断刃。 小白一脚踢开飞来的短刀,一记直拳直取唐璟墨面门。 唐璟墨侧首避让,同时右手成爪,扣向她的手腕。而左脚也没闲着,踢飞凌空断刃。 小白反应极快,拳势骤变,化拳为肘,狠狠撞向他的胸口! “砰!” 唐璟墨硬吃这一击,闷哼一声,却借势抓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拽,同时右膝向上顶! 小白腰腹发力,凌空旋身,左腿如鞭子般抽向他的侧肋。 唐璟墨被迫松手,双臂交差格挡,被这一腿的力道震退两步,军靴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痕。 “哇!林教官手下一点都不留情!” “哇塞!不是说唐参谋长和林教官是一对吗,这,这...打架的架势不像是爱人倒像是仇敌!” “突然发觉,林教官平常对我们挺好的,我再也不暗中吐槽她!” 大伙被两人的拳拳到肉的对打看呆了,不知不觉站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嘴巴也忍不住吧啦吧啦。 唐璟墨自然也听到了,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嘴角微扬, “力道不错,果然是2175女王,名不虚传。” 2175是他们末世的年份,他打了个只有彼此听得懂的暗语。 “你也不赖,唐长官!以前我总以为你只会用脑子在背后算计人,想不到还能接下我的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白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眼中的战意更盛。 棋逢对手,乃人生一大乐事! 两人再次逼近,拳脚交错,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小白一记低扫腿,唐璟墨跃起避开,落地瞬间反手一记摆拳! 小白后仰闪避,同时右手成刀,劈向他的咽喉! 唐璟墨偏头躲过,左手擒住她的手腕,右肩猛地撞向她的胸口! “咚!” 小白被撞得后退数步,却顺势借力,一个后翻稳住身形,泥水溅起半人高。 没等她喘息,唐璟墨已经逼近,一记刺拳直取她的下颌! 小白矮身躲过,同时右拳如锤,轰向他的腹部! 唐璟墨收腹后退,却还是被擦中,闷哼一声,反手一记肘击砸向她的肩膀! “啪!” 小白硬吃着这一击,左肩一沉,却借势贴近,右膝狠狠顶向他的大腿内侧! 唐璟墨肌肉绷紧,扛下这一膝,同时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 小白在半空中拧腰,单手撑地,一个后翻稳稳落地,溺水飞溅。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喘息加重,雨水冲刷他们身上的淤青和污渍。 “最后一招!”小白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雨水顺着她的睫毛落下。 “定胜负!”唐璟墨调整呼吸,眼神锐利如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小白一记高鞭腿扫向唐璟墨头部。 唐璟墨低头避过,同时右拳如炮弹般轰向她胸口! 小白不躲不闪,左手成爪,扣住他的手腕,右拳同时轰向她的下颚!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唐璟墨的拳头停在小白胸口半寸,而小白的拳锋,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全场寂静,只有暴雨砸在地上的声音。 “你赢了。”唐璟墨收拳,轻笑,伸手替她把额间的散发挂到耳后。 小白也收回手,喘着气笑道:“险胜半招!” 指挥所的喇叭突然响起顾西城的声音: “演习结束——狼王战队,胜!” 士兵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第66章 情书?误会! 演习顺利结束,小白一身黏腻回到自己的宿舍,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就听到敲门声。 “你过来干嘛?” 打开门看清来人,马上把门推回去。 小白想起刚才在营地门口那一幕,俏生生的女军人含情脉脉递给唐璟墨一封信。 那厮居然接了! 唐璟墨慌忙挡住门板,挤了进来,双手搂住小白腰身,反脚关上房门。 小白反手一肘,被唐璟墨轻松扣住手腕,“你生气了?为什么?” 呃! 这厮居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 小白恨不得再给他一拳,但又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那房间比我的还大,要不咱俩换换?” 唐璟墨低头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我不想换。” 他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的淤青,“其实,我更想住一起。” 趁其不意,偷了个香吻。 “滚!流氓!”小白耳根发烫,抬膝就顶,却被他早有预料地侧身躲开。 “好了,不逗你了!”唐璟墨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药酒和信封。 “帮你上药,顺便——” 他晃了晃信封,“你猜猜是谁的来信?” “啧,不就是收到一封情书吗,得意什么,还拿来显摆,幼稚!” 小白踩了他一脚,径直盘腿坐在床上,不搭理他。 唐璟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白误会门口拿信一幕! 他单膝跪在地,拿出药酒,倒在手心,给她揉脚裸的淤伤。 “你好歹看一眼再来判我刑吧。” 小白狐疑地打开信封,入眼是眼熟的字体,宋婉的信! “不早说!”小白娇嗔地用信纸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药酒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还不是你不够信任我,我看起来像是会随便接受别人心意的人吗...”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小白的“哎呀”声打断。 “怎么了,弄疼你了?” 小白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兴奋地蹦着: “宋婉说,大哥大姐来看我和小安!” 小白把信纸抖得哗啦响,“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们,算一下时间,明天应该就到了!” 唐璟墨一把横抱起她,轻轻放回床上,“明天才到,你现在蹦什么,不知道自己脚上有伤呀。” 小白低头动了动白嫩的脚丫子,无所谓道:“这点伤,毛毛雨都算不上,不用管!” 唐璟墨按住她乱动的脚丫子,继续给她上药,“明天我开车,我们一起去接人,正好演习结束后有三天假期。”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三天不够,可以跟顾首长再请两天。” 而此刻的顾西城坐在办公室,手里握着一根烟,低头看桌面上一份红头文件。 “老顾,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抽烟!”周政委推门,火急火燎冲进来。 “多大的事,值得你慌成这样!” 顾西城嘬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烟圈,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你呀你,火烧眉毛了!居然有人拿小白的身世做文章,到底是谁举报说小白是你女儿!” 顾西城抛出一份文件,“啪”一声落在桌面上,“你看看这个。” 周政委打开一瞅,“王佳丽?” 他愕然道:“她举报你干什么?她凭什么举报你!真他妈见鬼了,农夫与蛇!” “她算不上什么蛇,不过是蹦跶不久的秋后蚂蚱,想要我死的人另有他人。” “他们怎么敢!你在敌营搞情报的时候,他们在干嘛!你的价值完全可以媲美一个师部!” 周政委越想越气,忍不住拍了桌子,“真敢对你动手,我就毙了他们,妈的,老子不吃这口窝囊饭!” “诶诶诶,说什么呢!淡定,淡定。”顾西城站起来,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给他顺顺气。 “戴笠我都敢杀,这点风雨算什么?”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报告声。 “进来!” 小白和唐璟墨携手同进,他俩看了看气呼呼的周政委,再看看抽着烟笑着看他们的顾西城。 “要不,我们先出去,你们先把架吵完?” “你小丫头胡说什么,有事说事。”周政委哭笑不得。 “噢,你们没吵架就好,我来请假...” 小白话还没说完,眼尖看到桌面上“举报材料”四个字的文件。 “有人搞事?”她笃定地说,转瞬之间想到了某人。 “王佳丽举报你?你还留她?” 小白这语气怪异的很,让顾西城听得眉头直皱。 唐璟墨察言观色,在旁及时补充道:“有传闻,王佳丽和苏教授,还有你,有些牵扯。” 他小心斟酌用词,没想到一下子被周政委打断。 “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苏宁当初和老顾在敌人手中救了王佳丽,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 “既然没牵扯,你干嘛留她在军中,不嫌碍眼?”小白有点迷糊,顾西城看起来也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 “说起来话长,总之跟她家里有点关系,王家,暂时还动不得...” 周政委最清楚其中缘由,不由得帮忙多说几句。 唐璟墨毕竟接收原身记忆比较多,身在军中,对形势了解更全面,秒懂周政委话中意思。 “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是不是顾首长遇到麻烦?” 小白眼睛一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杀了她?” 顾西城哭笑不得,弹了弹闺女的额头,对着唐璟墨说: “你挺敏锐,但这些事情你们不要管。你好好看住这丫头,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土匪头子!” “却!你当我爱管闲事,若不是看在你勉强算个好领导的份上,我才懒得问。 对了,我请两天假,家里来人了。” 既然人家不领情,小白也不会硬凑上去帮忙,还是接待家人要紧。 第67章 担忧?探亲访友!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小白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 站在她旁边的小安,特意换了崭新的军装,连领口的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 “小白,你看那个是不是大哥和大姐。” 小安攥紧小白的袖子,拼命指着不远处的人群。 兄妹四人不知不觉分别三个多月。 再见面居然有恍惚隔世的感觉。 人群中,林国华高大的身影格外醒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衣裳,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林书画跟在他身后,洗旧的碎花衬衫配着黑色长裤,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手指都翻了白。 林国华和林书画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或者说从三个月前接到通知,说林小安林小白两人双双参军开始,就坐立不安。 别人参军难上加难,怎么他们家俩娃去探个亲就不回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越想越害怕,干脆两人开了介绍信就来探亲。随行的还有宋婉和顾中章。 “林大哥,书画姐,看,小白和小安在那边!” 宋婉眼尖地第一个发现自己老大,直接蹦起来,挥动手,喊道: “小白,小安!我们在这呢!” 脆生生的声音穿越喧闹,穿过人群。两头的人对上了眼光,各自兴奋挥手。 小安等不及,三步两步冲上前,一把把大哥和大姐抱起来。 “哎呀,这小子!快放我下来,穿着军装呢,稳重点!” 林国华可真替小弟愁,这不着道的模样怎么就被部队看上?! “姐,路上辛苦了,走,咱们赶紧回招待所,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小白上前接过书画的包裹,唐璟墨也懂事的接过林国华手上的麻袋。 林书画红着眼眶,手指颤抖地去摸小白的肩章:“真当兵了?真当兵了?” 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了美梦。眼前的人儿半年前还是个傻傻的痴儿,怎么一转眼就当上了部队的教官。 书画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林国华同样有类似的感觉,不过他更隐忍些,只是粗糙的大手轮流拍了拍小安小白,嘴里重复着:“好!好!好!” “哎呦喂,当上教官就不认识老朋友,我这站了半天,也没人瞅上半眼。” 顾中章适时打诨插科,团聚是喜庆的事,别搞得眼泪汪汪。 “你以为小白是你呀,刚转正了就嘚瑟,怎么滴?你一个县长还到处显摆不成,开会都开到军区了。” 宋婉的嘴巴遇上顾中章永远是火力十足。 小白看到四人行的时候,倒没惊讶。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宋婉的地方就有顾中章。 小白噗嗤一笑,“顾大县长,这是?” “公务!”顾中章抢答,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正经公务!不信你问你未婚夫,璟墨,你说是吧?” 他朝着唐璟墨挤了挤眉。 “是呀,正经公务——保护群众的安全嘛!”宋婉故意拉长声调说话, “小白,你们不知道。他呀,就是想偷懒出来玩,非说不放心我们三个人出行,一定要跟着!” “宋婉!”顾中章急得去捂她的嘴,“给点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宋婉一记肘击怼在他的肋骨上。 小白懒得去管这对冤家,鼻子嗅了嗅,“姐,你给我带了腌菜!” “你这鼻子真灵,给小白带了腌菜,我的咸鸭蛋肯定也有吧!”小安摸了摸包裹。 “都有,都有!走走,到了招待所全给你们拿出来。”大哥还是稳重些,及时阻止大伙就地闲聊的话题。 “哎呀~”小安突然叫了一声,“姐,你的腌菜罐子是不是漏了!” 他摸了包裹的手,全是滑腻的汤汁。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酸辣鲜香。 “可不是嘛,我抱了一路都没事,怎么到你手上一会就漏了!” 林书画忍不住抱怨弟弟,林国华忙着去抢救。 宋婉看得有趣,在一旁哈哈大笑,顾中章和唐璟墨忙着帮忙。 小白忽然觉得胸口发烫,没来由地想起了两个字——亲情。 有人愿意跨越千山万水,只为了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招待所。 夕阳的余晖给灰白色的两层小楼镀上一层金边,院子里几株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唐璟墨快步走在前面,军靴在水泥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林同志,我已经跟招待所的同志打过招呼了。” 他转头对林家兄妹说,眼角微微上扬,“食堂特意准备了几个拿手菜,算是给几位接风。” 食堂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气,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六菜一汤:红烧肉泛着诱人的油光,清蒸鱼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还有几道时令蔬菜和一大盆紫菜蛋花汤。 宋婉眼睛一亮,悄悄对着小白竖起点赞的大拇指——你男人真上道! “这...这也太丰盛了。”林国华搓着手,有些局促。 他身上的蓝色工装洗得发白,袖口还沾着几点机油痕迹。 顾中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自家妹夫的一片心意,就别客气了。” 席间,小安聊着部队里的趣事,不时引得众人发笑。 宋婉却显得心不在焉,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时不时偷瞄小白一眼。 酒过三巡,宋婉突然扯了扯小白的袖子,压低声音说:“老大,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走到食堂后门的老槐树下,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 宋婉左右张望,活像只警惕的兔子,然后从怀里摸出个用报纸包着的小本子。 “给,专门给你准备的。”她神秘兮兮地塞给小白,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小白挑眉:“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她没放低声音,吓得宋婉直跳脚。 “嘘!老大,你悠着点!” 宋婉急得直跺脚,一把捂住她的嘴,“现在风声紧,这事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小白翻开本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信息。 有些地方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有些段落又被反复涂改。 越看越有门道,她“啪”地合上本子。 “救援手册?重点灾区?还有...高考?”小白压低声音,每个词都咬得极轻。 第68章 地震?提前! 宋婉眼睛亮得惊人,凑近她耳边说: “明年,最迟明年就会恢复高考!我已经让国华哥和书画姐开始复习了。你也要抓紧时间复习!千万别错过机会!” 她攥紧拳头,“我也要奋发图强!要上清华!闯北大!到时候咱们京城顶峰相见!” 小白挠挠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其实对学习...” 她想到“学习”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忽然小白灵机一动,想起前身的经历,“宋婉,你忘了?我可是一天书都没念过,考什么大学呀。” “哎呀!我问过林大哥了,他说虽然你没有上过学,但是基本的字词和功课,他和书画姐都有教过你。” 宋婉看她不上心的样子,急得直跳脚,“你傻啊!你可是现役军人,考军校有优势!未来部队需要高学历人才,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大头兵?” 树上的知了突然鸣叫起来,聒噪的声音让小白有点烦躁。 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别在这儿喂蚊子,回头再说。” 招待所的走廊里灯光昏黄,林国华正蹲在门口抽烟,看到她们回来连忙掐灭烟头。 酒足饭饱,各人回房间休息,小白留下来跟他们一起。 “小白,”书画犹豫着开口,“看你这样子...在部队过得不错?” 小白咧嘴一笑,从内兜掏出军官证:“如假包换!” “她何止过得不错,那是很好!我还是新兵蛋子,她都是教官了,一步登天!”小安在旁添油加醋。 林国华接过证件,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烫金字,喉咙动了动:“真好...真好...”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目光在弟弟崭新的军装和自己磨破的袖口间游移。 书画伸手为小白整理领口,指尖在领章上停留了片刻。她忽然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 “爹和娘要是还活着,知道你们这么有出息,不知道有多开心!” 小白看看大姐,再看看大哥,突然说:“姐,大哥,宋婉跟你们说过高考的事了吧?我听小安说你们当年可是学校的尖子生。” 林国华浑身一震,烟灰抖落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他苦笑着摇头:“都多少年没摸课本了...” “大哥!”小白与他平视,“你和姐都是读书的料子,要是真恢复高考,这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林国华抬起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黝黑的脸上,眼角的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唐璟墨的声音: “几位同志,招待所准备了西瓜,一起来吃吧!” 招待所里的欢声笑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值班的工作人员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头喊道:“唐参谋长!师部急电!” 唐璟墨放下西瓜,眉头一皱,快步走向前台。 小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西瓜汁顺着手指滴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唐璟墨接电话时背对着众人,肩膀线条逐渐绷紧,最后“啪”地一声挂断电话,转身时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紧急集合!所有人取消假期!”唐璟墨的声音像刀锋划破闷热的夏夜, “华北地区突发强震,震中在唐山!上级命令我们立即开拔!!” “什么?”宋婉手里的西瓜“啪嗒”掉在地上,鲜红的汁液溅在白色凉鞋上。 她转身抓住小白的胳膊:“不可能呀...现在才六月!” 小白迅速从震惊中回神,反手握住宋婉颤抖的手:“宋婉,这不关你的事,即便是仙人也绕不过规则,哪有什么百分百准确的事情。” 她转头看向唐璟墨,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达成共识——马上出发救人! “十分钟后出发!我会帮你准备行李,你抓紧时间道别。”唐璟墨已经大步流星往外走。 书画慌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起这个又放下,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小安,你立即归队,听从安排。” 小白催促小安归队,然后从内兜掏出一叠粮票塞给林国华,“哥,我身上只带了这么些,你们...” “不行!”林国华像被烫到似的推开,“你在外边更需要...” “拿着!”小白硬塞进他工装口袋,“我在部队什么都不缺,用不上!” 话没说完,楼下已经响起刺耳的哨声。 “宋婉,顾大哥,我哥和我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唐璟墨在吉普车旁不断看表,见小白冲出来,一把拉开车门:“走!” 引擎轰鸣中,小白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看见追出来的书画被台阶绊了一下。 “小白,你放心吧,我肯定把林大哥和书画姐安全送回家,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给顾中章打电话也行!” 宋婉朝着远处的吉普车大喊。 吉普车卷起的尘土模糊了三个追赶的身影。 最后一瞥里,小白看见大哥站在原地,举起的手臂像一截枯树枝,在暮色中凝固成沉默的剪影。 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路尽头,顾中章才长叹一声,转身发现宋婉已经抹干眼泪,正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疯狂书写。 “顾县长!”她声音还带着鼻音,眼神却异常明亮,“咱们早点回去组织募捐!“ 书画茫然地抬头:“可...我们生产队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年刚水灾...” “没事,有什么出什么!再说还有别的村子。” 宋婉唰地撕下一页纸,“晒的菜干,山上的猎物风干后....” 她突然抓住书画的手,“书画姐,你会缝纫是不是?灾区现在最缺绷带,旧床单消毒后...” 顾中章眼睛一亮,立即接口:“我认识县医院的人,可以号召捐赠医疗物资。” 他摸出钢笔,在宋婉的纸上画起流程图, “回去以后我们分三路:国华哥去各生产队动员捐粮,书画同志组织妇女做绷带,我去联系运输车辆。” 林国华盯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喉结动了动:“可队里...能同意吗?” “所以我们还要等一等,等报纸上开始报道灾情,我们就可以借此动员大家!” 夜风骤起,旧报纸在书画手中哗啦作响。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四人站在招待所昏黄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却比任何时候都站得更直。 “走!回去收拾行李!”顾中章转头回招待所。 宋婉最后一个跟上,回头望了一眼军队离去的方向。 她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本被汗水浸湿的《高考复习纲要》,突然觉得那些数学公式和地震预测曲线,从未如此真实而沉重地压在心头。 第69章 哭声?废墟下的生命之歌! 吉普车在距离唐山二十公里处就再难前进。 小白跳下车时,靴底踩碎了月光,地面上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通讯全断!先头部队说...” 通讯兵嘶哑的汇报被突如其来的余震打断。 唐璟墨一把拽住差点摔倒的小白,两人同时望向天际线:原本该有城市灯火的地方,此刻翻滚着诡异的暗红色晨雾,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吐出的血气。 “全速前进!”唐璟墨的吼声惊飞了电线杆上成排的乌鸦。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尘霾时,小白在废墟堆成了小山包的百货商场遗址前停住了脚步。 混凝土板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音细得像根将断的线。 “这里!” 她抬起钢筋断口上,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隐身的藤蔓缠上了残垣断壁,用力掀开。 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一对夫妻弓着身子交叠在一起,撑出三角空间,用自己的脊梁给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撑起生命的空间。 夫妻俩的身体早已经僵硬,但弯曲的脊椎像永不会坍塌的拱桥。 “接...接住孩子。”小白的声音碎在晨风里。 当她轻轻地把小生命递给救援队的卫生员时,发现婴儿手里攥着半张照片,那是一家三口的笑脸。 所有人都湿润了眼睛,但不敢让泪水模糊视线。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们去撕开黑暗,带来光明。 战龙队和狼王队成了救援先头部队的主力,平常训练的救援技巧全部体现出来。 他们只恨没生出三头六臂,没有多长两双手,没有多出两只腿。 快!再快一点!再再快一点! 抢先一秒,就有可能从死神手中夺回一条人命! 正午了,废墟上仍然是忙碌的身影,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吃口饭。甚至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日落月升,随着后续的驰援部队陆续赶到,战龙队和狼王队的队员们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但是没有人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干粮,再喝两口水咽下去。 眼睛始终盯着废墟,耳朵时刻警惕着,只要听到呼救声,立马收起干粮,冲到第一线。 这个时候,停下来,哪怕只有一秒,都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 唐璟墨精神力已经有透支的现象,脸色越来越差,可是他不能休息。 没有专业设备,没有先进的救援工具,甚至连最基本的千斤顶数量都有限。 他能做的是动用精神力,默默给救援的战士撑起一片天空,减少救援难度,也护着战士们的生命安全。 他相信小白也一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说不出的担心,开不了口的安慰,千言万语都在人群中这一眼。 “这里还有人活着!” 小白刚收起藤蔓,喘了一口气,闻言立即奔跑过来帮忙。 唐璟墨已经先一步到达,他抹了把汗水混合灰尘的尘垢,朝着废墟缝隙喊道:“再坚持一会!” 转身对工程兵挥手:“把长江-10架起来!” 两个战士扛着军绿色液压千斤顶冲过来,暗红色的防锈油正从密封圈渗出。 小白单膝跪在地上清理里面的碎石,用藤蔓固定废墟里面的结构,避免第二次坍塌。 “吱呀!”这台73年上海产的设备正在超负荷工作。 “不行!混凝土梁卡死了!”负责操作的战士突然大喊。 “用这个!”江航攥着半截麻绳,“我见过铁路工人用过...” 他快速演示如何在千斤顶顶端加装杠杆。 当残恒终于被抬起一掌宽的缝隙时,一双求生的眼睛如黑夜中的明月,照亮了所有人的心房。 “解放军同志,谢谢!谢谢!旁边有个孕妇,你们先救她!” 他脸上被灰尘蒙上一层厚厚的黑灰,却笑出了白牙。 小白和唐璟墨一起使用异能,一口气把笼罩在男子身上的断石掀开。 他旁边侧躺着一个孕妇,已经陷入昏迷,看来情况很不妙。 男子的一只胳膊撑在孕妇身上,血迹斑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白骨。 “同志...你爱人...” “先救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啊,不,她不是我爱人。我们碰巧困在一起!” 听他说话,精神气不错,想来胳膊只是看起来吓人,并没有生命之危。 大伙把注意力集中在孕妇身上,卫生员眼眶泛红,摇摇头: “孕妇已经没有呼吸了。” “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 小白和唐璟墨异口同声喊出来。他们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挣扎。 “马上送手术帐篷!”卫生员灰蒙的眼睛瞬间发亮。 “来不及,必须立刻取出胎儿,否则他会憋死!”小白语气带着沉重。 “卫生员,就地手术!” “江航,你去医疗点,找擅长妇产科的医生过来支援!” “除了我和林教官,所有人散开到别处救援,这里交给我们!” 唐璟墨下了一条条命令。 没有人问为什么,没有人犹豫,听到命令即刻执行。 不仅仅是因为军令如山,更因为他们对两位教官的信任。 他们说能救,就一定有救! 卫生员临危受命,感觉命令重如泰山。 “唐参谋,林教官,我没有经验,恐怕...” “别怕,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保住胎儿的性命,其它的都不重要,孩子的母亲会保佑你的!” 小白放轻了声音,但语气中的坚定无疑给了卫生员信心。 “开始吧,医生同志,我们都相信你。” 受伤男子也开口劝道,灰扑扑的脸上满是信任的表情。 卫生员摊开急救包,深吸一口气,手持刀柄... 小白微不可察地对着唐璟墨点头。她一只手放在高耸肚皮下,慢慢输送异能。 她的治愈系异能悄悄地护住胎儿的心脉,给他争取来人世间的机会。 唐璟墨展开了精神力,以产妇为中心,把参与手术的人包裹在内,尽可能在精神屏障内创造无菌环境。 这是从没有尝试过的做法,是否成功,他心里也没底。 只是下意识觉得这样做,或许可以给孩子多一份健康的可能。 生命的接力赛在默默进行,散去的士兵始终牵挂这方天地。 “哇~哇哇~” 废墟下响起了最美妙的生命之歌! 第70章 披星戴月?星河为证! “哇!哇哇~!” 生命的最高礼赞,犹如阳光,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希望。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力量,一种川流不息的生命力,从恒古传来。 “大胖小子,六斤八两!”医生大声地宣告。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同志,你听到了,孩子救活了!” 卫生员喜极而泣,一边跟男子分享喜悦,一边开始营救男子。 可... 他已经悄然闭上了眼睛,嘴角还保持着微笑的角度。 唐璟墨小心地翻转他的身体,大伙才发现他的背部插着一根钢筋,对穿了整个腹部,只因夜色昏暗,加上残垣遮掩,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若是先救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卫生员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是内疚,也是钦佩。 小白和唐璟墨心里也泛起内疚,若是他们再细心一点,说不定... “请记住他的名字——李卫国!”小白从他残破的衣兜里掏出了工作证,大声念着上面的名字。 “同志们,收起眼泪,还有更多的李卫国等着我们去救!我们没有时间悲伤!” 唐璟墨平静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就是现实! 他们的确没有权利流泪,因为还有上千上万的群众埋在废墟下等着他们的救援。 挥动铁杵的双臂更加有力,抬起石块的胳膊更加坚韧,包扎伤员的双手更快飞快...... 争分夺秒! 大灾面前,不分你我,不分昼夜! 第七个凌晨,终于有卡车运来帐篷,运来了补充的物资。 小白靠着断墙休息,看见老王带着一小队人偷偷往沉睡的战士们的水壶里灌自家酿的柿子醋。 幸运的他被救上来的时候,完好无损。更幸运的是,他的醋坊保存下来了两大罐完好的柿子醋! 柿子醋在当地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功能——预防瘟疫。 老王灌完醋后,对着战士们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跟随他身后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安静地给战士们做后勤,用他们仅存的力气仅存的东西汇报给恩人。 双向奔赴的热烈,星河为证! 唐璟墨不知道何时坐到了小白身边,两人共享半块压缩饼干。 “知道吗?后援的同志带来了报纸,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齐心协力支援灾区,我们吃的每一份食物都是从他们口中省下来的。” 小白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头靠在断墙上,看着远方星空,“你说,同样是灾难,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 唐璟墨眸色如墨,他自然知道小白指的是什么。 “情况不一样,同样是地震开头,这边是希望,那边是灭世的序章。” 他抓起一把沙子,任它从指缝流下:“真正摧毁人类的是后面的资源战争,核武器...” 末世的灾难不仅仅是大自然带来的天灾,更多的是人祸,一部人性沦丧进行曲。 “或许...我们此刻正在改变轨迹。”唐璟墨握住小白的手,是安慰,是述说,是相互鼓励。 小白反握他满是茧子的大手,语气坚定: “三百万人同时惊醒,同时掉入地狱,我们的力量可能很微薄,但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他们的介入必定减少了伤亡,他们事先的准备工作势必拯救了许多不该发生的悲剧。 暂时没有数据支撑他们的认知,但冥冥之中两人都触摸到了穿越的真相。 也许某种力量正在通过他们此刻的努力,试图改变两百年后的未来。 天光破晓时,远处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三十多辆绑着红布的东风卡车排成长龙,领头的车头上,顾中章正举着铁皮喇叭大喊: “青龙县志愿队到了!” 宋婉第一个跳下车,她那条标志性的麻花辫已经剪短。 取而代之的是头上缠着的雪白绷带——那是三天前搬运物资时候撞伤的。 她怀里抱着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正沙哑地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灾情播报。 “老大!”她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出灰头土脸的小白,从衣兜里掏出个油纸包。 “给!我烙的糖饼!面粉里掺了黄芪粉,可以抗疲劳增加抵抗力!” 油纸外面还用红丝线打了个蝴蝶结,这是龙山村人的习惯,意味着“带福”。 “还有,还有,你看车上卸下来的咸菜,是书画姐带领村里的婶子们腌的!” 宋婉拉着小白走到车厢前面,指着那些坛坛罐罐,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别小看这些发黄的菜叶,有盐分就能补充电解质,关键时刻能救命!” 小白笑了,宋婉总像个小太阳,用自己的方式温暖别人,让身边的人不知不觉感觉到生命的活泼。 没瞧见么,周围一圈搬东西的战士腰板都挺直了,脸上随着宋婉的大嗓门时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头发短了,挺好看的。”小白摸了摸宋婉的短发,又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干脆我也剪了算,头发长真的有点碍事。” “别别,你长头发好看!我是头受伤了没办法。” 两人打打闹闹,冲淡了沉重的气氛。 因为民间志愿队的加入,临时营地热闹了许多。 穿军装的战士和扎毛巾的群众并肩传递砖石; 宋婉组织的知青青年队正在盘点物资和药品; 就连当地的孩子,都在路边收拾碎石,跟在大人后面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乌云之上终究有晴空,风雨过后总会见彩虹! 部队的救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地方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进行。 军中对在救援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员进行集体表彰。 表彰仪式很简陋,一盘盘饺子,加上兑水的白酒,就是一场庆功宴。 这是战士们的集体要求,剩下的置办费全部捐给灾区重建。 唐璟墨端起印着“奖”字的搪瓷杯,“敬所有离去的父老乡亲!” 前面三杯酒撒在地上,敬离去的人。 “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的努力......” 话音未落,食堂大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一群穿着中山装的人。 领头的秃子,戴着黑框眼镜,扫视全场: “接到举报,唐参谋在救援当中私自拆除军车零件,涉嫌破坏军事装备,请配合调查。” 空气瞬间凝固,小白猛地站起,碰翻的酒杯在红色桌布上洇出紫红色的污渍。 “那是为了制作撑杆,救人!” “是呀,当时我们都在场,人命关天,事有缓急轻重!” 满桌英模齐刷刷站起,板凳倒地的声响如同枪栓拉动。 第71章 抓人?捅了马蜂窝! “你们拿的是什么调查令?哪个部门签发的?军部还是?” 顾中章缓缓起身,坚定不移地走到唐璟墨身边,眼神锐利如刃,直面调查组组长。 调查组长冷笑道:“巧了!正好顾县长你也在,调查令也有你一份,一起走吧!” 宋婉一把拽住顾中章的袖口。 顾中章反手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背后。 “走也行,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可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白隐形的藤蔓已经卷上了调查组长的脖颈,只需那么一下,就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桌布底下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唐璟墨布满老茧的手掌包裹她发怒的拳头,拇指在她虎口轻弹——这是用摩斯密码安抚她。 “大家不用担心,只是例行调查。不会有事!” 他这句话是安抚也是保证。 “谁敢带走我的人?”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闷雷砸在众人的心头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顾西城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冷冽如刃,胸前的勋章沉甸甸的压着,每一枚都代表着血与火的奉献。 他站在那儿,像一柄出鞘的军刀,锋芒毕露。 调查组长显然是有备而来,从助手携带的公文包里又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调查令,慢条斯理地展开。 “巧了,顾首长,我也正要去找您!鄙人钱东方,受命革委办。” 纸张展开的瞬间,上面的署名让顾西章眼神倏然一沉,眯起了眼睛,掩去眼中的厉芒。 “林小白是哪一位?” 他似乎很得意,手拿一张令纸,像是拿着随意定人生死的圣旨。 “呦~还有我的事?” 小白越过众人,不紧不慢走到调查组长面前,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眼底确实一片寒芒。 她站定在钱东方面前,微微歪头,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稀疏的头顶上。 “怎么?准备另摆一桌,请我们吃饭吗?” 钱东方脸色一僵,没想到她会如此嚣张。 他冷哼一声,提高声量: “林小白,顾西城的私生女,你们俩一起跟我走!” 话音一落,食堂里炸开了锅。 “什么?林教官是顾首长的女儿?” “怪不得!虎父无犬子!” “我就说林教官年轻轻轻怎么那么厉害,原来是家学渊源!” 议论声此起彼伏,而顾中章反应最大。 他猛地回头,看一眼自己小叔,再看一眼小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这个...”他结结巴巴指着小白,又指向顾西城,“你们为了诬陷顾首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小叔,至今未娶,哪里变出来的孩子!” 他又指着小白:“她,林小白,青龙县龙山村人,土生土长的林家老幺,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越说越气愤:“林小白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林小安,就在空军部队服役,你们大可以去核查!” 钱东方似乎很喜欢看顾中章被激怒的样子,他抖了抖手中的调查令。 “顾中章,调查的事情我们自会安排,是否是无中生有,也无需像你解释,倒是你——” 他眯起眼睛,看向顾中章身后的宋婉,“你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放屁!我有什么问题!” 顾中章怒极反笑,“我行的端坐得正,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是吗?”钱东方阴恻恻笑道, “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和一个叫宋婉的知青不清不楚?” 顾中章瞬间噎住,脸涨得通红。 “什么叫不清不楚,你说话能不能把舌头撸直了再说!” 宋婉直接越过顾中章,站到他前面,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怒气冲冲地指着钱东方: “他未婚,我未嫁,年纪相当,个性相投,谈个对象碍着你什么事?” 顾中章呆住了,向前一步侧首看着宋婉,眼睛亮得惊人“啊!你...你接受了?!” 宋婉嫌弃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去去去,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钱东方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关系是真是假,只要有人举报,我们就按照规定调查。” “我看谁敢动!”顾西城话音刚落,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列队而入,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钱东方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助手后面,手中握着的纸质发出微微声响,提醒他来这的目的。 “顾西城,你这什么意思!你要反吗?!” 顾西城气定神闲,嗤笑道:“对付你这种小人,我还用反?!” “各位,稍安勿躁!”周政委跑进来,满头大汗。 他转身恭敬地请出后面之人,“莫老,你请!” 周政委暗自祈祷自己请来的这尊佛能降妖。 这几个人都不是省心之人,凑在一起,可以掀翻天! 到底谁要来抓人,跟自己好日子过不去!非要来捅马蜂窝! 莫老拄着拐杖缓步而入,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虽年近古稀,脊背却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众人时,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钱东方一见来人,脸色骤变,立刻收起方才的嚣张气焰,腰杆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莫……莫老?!” 莫老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将拐杖轻轻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轻响,却让钱东方的腿肚子猛地一颤。 “钱东方。”莫老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拿着行政调查令,来抓我军部的人?” 钱东方额头沁出冷汗,强撑着道:“莫老,这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上面?”莫老冷笑一声,“哪个上面?谁签的字?让她来跟我说!” 钱东方语塞,捏着调查令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调查令上的签名,根本经不起推敲,较真起来一点用也没有。 莫老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顾西城,眼神缓和了几分。 “西城,事情我听说了。” 第72章 失联?查! 顾西城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莫老,劳您跑一趟。” 莫老摆摆手,目光扫过唐璟墨、小白、顾中章和宋婉,最后落在周政委身上。 “老周,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周政委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上前,低声将事情经过简要汇报。 莫老听完,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忽然笑了。 “有意思。”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向钱东方,每走一步,钱东方的脸色就白一分。 “钱东方,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以为我老了,管不动事了?” 钱东方腿一软,差点跪下。 “莫老!我、我真的只是听命行事,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你一个行政班子的人管到老子头上,还说没有冒犯我的意思?!” 莫老陡然提高声音,拐杖重重一敲地面,震得钱东方浑身一抖。 “我不管你是奉谁的命,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钱东方张了张嘴,还想辩解,莫老却已经转身,对顾西城道: “西城,带着你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该剁的时候,就别犹豫。” 顾西城眸光一凛,沉声道:“明白。” 钱东方面如死灰,知道今天这局彻底败了。 ——莫老亲自出面保人,谁敢再动? “滚吧。”莫老冷冷丢下一句。 钱东方如蒙大赦,带着人灰溜溜地撤了。 食堂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寂静无声。 莫老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用他的话说——不能让恶人先告! 周政委抹了抹脸上的汗,“这尊佛,总算请对了……” 小白眯了眯眼,看向顾西城,低声问:“莫老是谁?” 顾西城淡淡道:“军部元老,我的老师。”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也是你爷爷的旧部。” 小白一怔。 ——爷爷?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而就在这时,唐璟墨忽然开口: “事情还没完。” 众人看向他。 唐璟墨眼神冷峻,缓缓道:“钱东方只是个马前卒,背后的人,还没露面。” 顾中章皱眉:“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宋婉冷哼一声:“废话!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抓一群刚立了功的人?” 小白抱臂靠在桌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有人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 顾西城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好。” 他转身,对周政委道:“老周,查查钱东方最近接触过谁。” 周政委点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通讯兵慌慌张张冲进来,脸色惨白: “报告!刚接到消息——林小安驾驶的战机在训练中失联!” ——轰! 小白瞳孔骤缩,脑中嗡的一声。 小安……出事了?! —— 顾西城办公室内,航图上的红色标记刺痛小白的眼睛——失踪点位于长桥市上空! “该区域曾经在72年空军测绘报告中被标注为‘存在不明磁场干扰’!” 顾西城过目不忘,看过的资料文件都牢牢记在脑海,很快联想起相关信息。 “还有,事发当时,太阳耀斑爆发,也可能会产生干扰。” 唐璟墨在旁冷静分析,如今情况未明,不好断定是哪一方出的手。 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意外,都得打个问号。 小白一直盯着地图,她手指点了点某个位置,“还有一个异常之处,小安消失的地方正好离龙头崖一百公里。” “你是说?”唐璟墨立即意会到小白的言下之意。 “可是...按理说,之前已经被我们破坏和尘封...不应该!” “实地探一探便知!” 小白转向顾西城,立正敬礼,“请首长批准我加入搜救任务,我必当竭尽全力找回失踪的战友!” “我请求同往!”唐璟墨态度坚决。 顾西城来回踱步,低头沉思几分钟,抬头果断道:“照理说,你们的要求有些过分,空军的事情我们陆军管不了...” “可是——”小白刚张嘴,顾西城就抬手打断她:“我明白,也理解!” 他从抽屉拿出一份隔离审查令,摆在桌子上。 “钱东方闹这么一出,倒是给了你们机会。我会以隔离调查为由,对外宣称暂停你们一切职务,所以...你们大概得受点委屈!” “不委屈!”小白喜出望外,本想着豁出去,大不了脱了这身军装也要去救小哥,没想到呀! “感谢首长的理解和支持!”唐璟墨认真地敬了个军礼。 顾西城看看女儿,再看看未来女婿,一个毛躁,一个沉稳,倒是互补的很。 “你们确定明白我的意思吗?没有任何外援力量,你们要找人要救人得靠自己!” 小白求之不得。她更擅长单独行动。 她随着唐璟墨敬礼:“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先是钱东方找麻烦,接着小安出事,虽然从明面上看两者并没有直接联系,但小白总感觉,是幕后那只手在拨弄命运之弦。 两人离开顾西城办公室,小白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还记得刚才顾首长说的吗?72年记录当地有磁场异常,类似这种事件的档案哪里可以查询得到?说不定从这里入手,能查出点东西。” “据我所知,此类事件数量不少,都归一个叫976的部门管辖。” “我怎么不知道?”小白瞪圆了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部门,纯数字命名听起来就很神秘! “那些档案是有保密级别的,自然需要一定的权限才能查阅。” “你在暗示我级别不如你!官威不小呀,唐长官!”小白的虎牙又开始痒了。 唐璟墨嘴角轻扬,摸摸她头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 再怎么说我这幅身体已经27岁,参军10年,军衔也比你高,知道多一些内幕消息也是理所当然。” 小白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好处,怪不得即便到了末世,也那么多人想抢夺基地长官的位置。 “行了,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小白了解他犹如了解自己一般。 “自然是秘密回龙神山守株待兔,着急的不只我们俩,还有人更关心事态发展。” 第73章 再回龙头崖?偶遇976! 清晨五点二十分,长桥空军基地的跑道上还凝着露水。 林小安一边系飞行帽的袋子,一边皱眉看着手里的任务简报。 “单机气象侦察?”他叫住正在检查飞机的地勤班长,“刘班,新人也能单独执行任务了?” 老刘擦了擦手上的机油,凑过来看了眼文件:“不可能,新人上任务得有人跟着。怪事,这命令是直接下给你的。” 他指着落款处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是陈副主任亲自批的。好小子,原来你跟陈副主任关系这么好!” “刘班,你觉得我有什么机会跟陈副主任打交道?” 小安抬头望向塔台。陈副主任正站在玻璃窗前,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这个平时压根没打过交道的领导,居然对他点了点头。 “别想太多,你的训练成绩一向优异,也许是上面有意锻炼你!注意高度限制!”老刘拍拍他的肩膀,“最近天气变化异常,小心行事!”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飞机滑向跑道。 小安没注意到,陈副主任身后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正拿着军用望远镜,死死盯着他的战机。 “长桥塔台,这里是雏鸟三号,即将进入预定空域。” 小安看了眼仪表盘,高度3000米,能见度良好,家乡的龙神山就在下面横卧着。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他调整了下频率,“重复,雏鹰三号请求确认任务坐标。” 杂音变得更大。 小安突然发现前方的地平线在扭曲,就像夏日沥青路上的热浪。 他本能地拉高机头,却发现高度表指针在疯狂旋转。 “见鬼!” 机身剧烈震动起来。 小安死死握住操纵杆,眼角余光中看见一个难以置信的景象——龙头崖在发光! 龙头崖!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现象。 那是一种从石头内部透出的幽蓝光芒,绝对不是反射阳光的那种亮。 “塔台!我机遭遇磁场干扰!请求——”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塔台的雷达屏幕上,代表战机的光点突然消失,值班人员猛地站了起来,打开汇报频道...... 中山装男子听完陈副主任陈述,“确认消失了?他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应急能力?” “目前看来,并没有。而且他消失的时候,龙头崖附近的磁场信号并没有增加。” “看来,那人并不是他。排除了林小安,只剩下林小白,重点监视她!” —— 林小安失踪24小时后。 凌晨五点十七分,龙头崖北侧山脊线上,小白趴在潮湿的岩石后,军用望远镜的镜片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她轻轻调整焦距,崖底那处被灌木丛遮掩的洞口在视野中逐渐清晰。 “第三辆吉普车!”唐璟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车流被泥浆故意遮盖,但车胎是军用规格。” 小白眯起眼睛。月光下,几个穿便装的男子正从车上卸下几个银色金属箱。 其中一人抬手看表的动作让她瞳孔微缩,那人腕上戴着的是特制的防磁手表。 这种手表连顾西城都没有,他们怎么会配备? “七个人,都有配枪!”她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那个平头,走路姿势像是退役特种兵。” 唐璟墨放缓呼吸声:“看到洞口那台仪器了吗? 我偶然看见它的购入批条,批条上写着最新款地磁探测仪,从德国进口。 可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对外购买过设备了。” 一道刺目的探照灯突然扫过山坡。 小白和唐璟墨立即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贴进岩石缝隙,潮湿的青苔气味钻入鼻腔。 “他们肯定发现了什么!”唐璟墨笃定地说。 只见那个平头男子一把掀开银色金属箱,取出一台造型怪异的天线装置。 “磁场读数飙升!”有人大喊,“在北边,高处!” 小白感到后颈汗毛突然竖起,这是感知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平头抱着奇怪的仪器直接往他们藏身的方向奔来。身后跟着几个持枪男子,枪口压低,随时准备开火。 唐璟墨正要动作,小白却主动站起身,“我们去会会他们,说不定从他们口中可以得知小安的线索。” 小白双手微微抬起,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唐璟墨则站在她身侧,目光锐利地盯着平头男子手中的仪器,精神力化成无形的利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平头男子厉声喝道。十来把枪的枪口正对着小白两人。 小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静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设备,反问道:“你们在找什么?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组长,数值飙到最高了!”队伍有人指着奇怪的机器兴奋的喊道。 木胜语,也就是平头男子,睁大双眼,目光在小白和唐璟墨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判断他们的身份。 “你们别动,我来测一测。”木胜语拿着设备绕着两人转了一圈,最终在小白身边站住。 “额的乖乖,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辐射这么高!” 小白两手一摊,自觉转了一圈,“如你所见,没有携带任何高辐射东西,会不会...”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设备,“它坏了!” “不可能!这是我们组长亲自设计制作,加持了秘术,绝对不可能出错!” “秘术?”小白像只纯白的小白兔,满脸求知欲,“什么秘术呀?” “秘术就是......” “小马,闭嘴!”木胜语喝止小马的多嘴,盯着唐璟墨问道:“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我,你是军方的人,哪个部队的?” “陆军特勤处。”唐璟墨沉声道,“你也是军人,哪个部门的?” 小白微微侧目,欣赏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们的身份你们无权过问。”木胜语狐疑地看着他俩。军中确实有特勤处,但特勤处是否有这两个人就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仪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接着“嘭”的一声响,冒出黑烟,罢工了! “你手上肯定有古怪!”木胜语猛地抬头,眼神警觉。 小白刚才只是想出其不意摸一下那个机器,没想到直接把人家的宝贝干废了。 面对木胜语的质问,小白无奈地伸出嫩白的小手,在众人面前摇晃起来, “你看,除了豆腐一样白的小手,什么都没有!” 她话音刚落,好几个人身上的“东西”接二连三地炸了。 第74章 时空裂缝?第七块碎片出现! 976队员们面面相觑,“炸”掉的都是他们身上带的测试类工具。 他们的工具不可能出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有眼前之人。 “你就是干扰源,自带强辐射!” 木胜语惊讶地叫出声,朝着小白逼近一步。 唐璟墨立即横跨一步,挡在小白前面,冷声道:“你们976的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木胜语眼神一厉,显然没想到唐璟墨会直接点破他们的身份。 在军中,他们的身份保密级别很高。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两种人,一种自己人,一种敌人。 气氛骤然紧绷,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众人的后方传来:“好了,阿木。”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约莫四十岁的男子缓步走来。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深蓝色工装,洗白发旧的衣服丝毫不影响他的姿容,那容颜深得岁月的厚爱,似乎是从古籍中走下来的翩翩公子。 公子如玉,举手投足之间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真是个奇怪的人! “苏顾问!”木胜语退后一步,把位置让出来,但目光仍旧警惕地盯着小白和唐璟墨。 苏?小白眼眸深处快速闪过一道光芒。 苏破走到近前,目光在小白身上停留半刻,随后露出亲切的笑容,带着不为人知的喜悦:“林小白同志,久仰大名!” 小白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你认识我?” “当然!”苏破微微颔首,“你在抗震救灾中的表现,军部早有记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唐璟墨,“唐参谋也是,战术指挥能力一流。” 唐璟墨眼神微动,越发警惕:“看来976局的情报网很广!” 苏破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直接进入主题:“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林小安吧?” 小白上前一步,手指微微收紧:“你知道我小哥的下落?” “你小哥?”苏破低头笑了笑,随即收起笑意,“不瞒你说,我们来龙头崖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调查林小安之事。不如一起合作?” “合作?”小白冷笑道,“你们的人一直拿枪指着我们,怎么合作?” “误会!”苏破坦然道,“我们976局的行动一向保密,在调查地点出现不明人士,自然要排查。” 他看向木胜语,“你们都把枪收起来,论对龙头崖的熟悉程度,你们不及林同志。” 而后又转头对林小白说: “对吧?小白。毕竟你是土生土长的龙山村村民。” 唐璟墨挡住他的目光,“你言下之意,是林小安失踪跟龙头崖有直接关系?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 “是有这个怀疑,但具体结果还需要论证。至于我们掌握什么证据,就不是你们一个外人能了解的。” 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合作,我们也愿意信息共享。” 唐璟墨和林小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达成共识——976掌握的信息,或许正是他们欠缺的。 “怎么合作?”小白直截了当地问。 苏破嘴角微扬,似乎对她的干脆颇为欣赏:“我们提供数据和设备,你们提供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崖壁,“里面的东西,可能只有你们才能接触得到。” 苏破意有所指,笑容越发深不可测。 “什么意思?”小白装着懵懂的样子,继续试探。 苏破低笑一声,没有立即回答小白的问题。 他转身看向天际,破晓前的星空格外璀璨,银河如练,横贯苍穹。可在这壮丽的星空之下,却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976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武则天时期,那时候我们叫异人局。”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 “每一个成员都有自己独门的绝技——观星、驭鬼、通灵、占卜......起初只是女皇因为一场噩梦而组建的队伍,专门针对一些灵异事件...” 山风骤起,吹动他的衣角,仿佛千百年前的幽魂在低语。 “建国后,改名为976局。我接手后,查阅局内的档案资料,发现一个规律——” 苏破语气渐沉,“每间隔十年,全国各地必有离奇事件发生..” “而各地发生的离奇事件看似毫无关联,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龙头崖必现异象!”小白脱口而出。 苏破笑了,笑容意味深长:“聪明!” 唐璟墨眉头微微皱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破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龙头崖发出一道幽蓝的光柱直冲天际,而在光柱中央,隐约可见一架战机的轮廓。 小白喉咙发紧:“这是......” “时空裂缝!”苏破一字一顿道,“林小安就困在这里面。” 小白接过画纸,低着头仔细分辨。 唐璟墨抢先一步问道:“仅凭一张画纸,我们怎么相信你?” 苏破点点头,“对,你们可以不信。我能告诉你们的是,画下这张纸的人是我们976局的‘天眼’,从未出过错。” “时空裂缝?”唐璟墨从小白手里拿过画纸,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苏顾问,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苏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铜罗盘。罗盘中央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直指崖壁。 “这里的磁场强度是正常值的十万倍。唐参谋,你不信玄学,那科学数据总归能说服你吧?” “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小白直视苏破的眼睛,“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出小安,我可以考虑配合你们。” 她抽出军刀耍了个剑花,语气淡淡道:“当然,如果你有别的心思,也别怪我刀剑无眼。” “你!”木胜语上前护住苏破,枪口直指小白。 苏破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下枪。 “放心吧,林同志不会伤害我。”他的语气有种笃定的自信。 小白从他有些熟悉的眉眼中瞧出一丝端倪,冷哼了一声。 苏破收起罗盘,从技术员手中接过一个铅封的档案袋:“进入裂缝,救出林小安的同时,带回样本。” 他解开档案袋,取出一块金属碎片,“这碎片可以帮助你进入时空裂缝。” 碎片拿出来的瞬间,小白和唐璟墨瞳孔骤缩——第七块碎片! 第75章 困局?时空紊乱! 第七块碎片的出现,激起小白体内能量的剧烈震荡。 她感觉胸口彷佛被烙铁灼烧,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经脉直冲指尖,试图把碎片吸引过来。 小白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硬生生切断体内能量和碎片之间的吸引力,把那股躁动的能量压制下去,决不能让苏破他们察觉出异样! “你...还好吗?”苏破默默后退两步,手中的碎片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没事。忽然肚子饿了,让他拿碎片吧,我到旁边吃点东西。” 小白拍拍唐璟墨,撤到一旁,从兜里拿出块奶糖,剥了糖纸,扔嘴里嚼。 唐璟墨收回担心的眼神,看着苏破,伸出手:“谢谢苏顾问。” 苏破望了一眼站得远远的小白,抿紧嘴,随手把碎片丢给唐璟墨,转身走人。 不远处,木胜语正带着人在崖壁上忙碌。 他们手持特制的朱砂笔,在斑斓的岩面上勾画出繁复的纹路。 那些线条纵横交错,隐约构成一个巨大的星图矩阵。 “这是...”小白好奇的想凑近看看,被几个助手挤到一旁。 他们把满是横竖撇捺黑条纹的黄纸按照一定的规律贴在阵法上。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阵法和符箓?我们的祖先真有修真人士?我还以为在末世看到的小说都是胡编乱造的。” 小白摩挲着下巴,越瞧越有意思。 “华夏文明五千多年,隐藏在历史长河的东西何其多,这大概也只是沧海一粟。” 唐璟墨用精神力包裹住碎片,暂时隔绝它的气息,才敢靠近小白。 “牛!服了!”两人在一旁不帮忙就算了,还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木胜语突然转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 他额角青筋直跳,“当看猴戏呢?过来准备,马上开启阵法。” 小白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茫然:“准备?准备什么?” 木胜语一噎,算了算了,都是些小辈,计较什么。 他小心翼翼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块金属碎片:“拿着!待会我喊‘放’的时候,把它扔向震位!” 他特意指了指东南角的青铜卦钉。 “小心点,这可是苏晓教授用命找回来的能量陨石,弄丢了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 苏晓?! 小白和唐璟墨两人在心里惊讶至极,但面上丝毫不显,看来苏晓当年在龙神山做的研究不仅仅是考古那么简单。 “起!”木胜语一声令下,阵法启动。 然而,唐璟墨手中的碎片却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回事?”木胜语摸摸脑袋,流程绝对不会错,怎么会没反应,难道碎片不是能量源? 背着手站在一旁的苏破直接点名: “小白,你来拿碎片。” “阿木,重新启动阵法!” 小白无奈,只好翘起兰花指,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碎片一角,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现在就吸收,好歹缓一缓,到时候也好编故事解释。 崖壁上晦涩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原本毫无反应的碎片在小白手上发出金色的光芒,耳边传来木胜语等人兴奋的声音 “苏顾问,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你是对的,这碎片是能量源!” 小白还想问点什么,眼前的空间突然扭曲—— 他们坠入了时空裂缝。 天旋地转中,小白感觉自己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重组。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旷野上,天空呈现诡异的紫红色,远处悬浮着无数破碎的影像,似乎是不同时空的情景碎片。 “小安!”唐璟墨突然指向左侧。 小白转头,看见一架战机静止在离地面两米高的虚空中,彷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驾驶舱里,小安双目紧闭。 两人冲向战机,却在半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阻碍。 屏障上浮现出细密的文字: 【1957年龙神山考察记录】 领队:苏晓(考古队古生物学教授,976局成员) 发现:龙头崖崖壁刻痕具有时空瞄定效应 事故:苏晓接触刻痕后突发昏迷... 文字突然扭曲,变成一段模糊的影像—— 年轻的苏晓站在岩壁前,双手紧贴刻痕。她的腹部诡异的隆起,脸色惨白如纸。 周围的研究员乱成一团,有人大喊:“苏教授才怀孕三四个月,怎么会...” 影像戛然而止。 “这不可能...”小白喃喃道。按照年龄推算,这段影像应该是十八年前的事。 “看那边!”唐璟墨拉了一下小白的手。 眼前的灰雾慢慢散开,犹如舞台的幕布被徐徐拉开,影像再次出现。 大着肚子的苏晓,身穿黑裤和军绿色棉袄,一个人在夜里爬上龙神山,往龙头崖走去。 她肚子已经大如斗,随时要分娩,看得人直揪心,周围一个同行的伙伴都没有,不知道她为何单独上山。 苏晓走到龙头崖刻痕面前,闭上眼睛,摩挲着纹路,感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她喃喃自语,却听不清说什么。 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慢慢发出幽蓝的光芒。 天上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 很快,远处传来了呼叫声,“苏教授,苏教授......” 蓝光消失,苏晓扶着肚子慢慢坐下,面露痛苦之色。 小白和唐璟墨快速奔去,想去帮忙,但两人的身体却穿过苏晓,穿过雨幕,再次回到原点。 明明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像是镜面世界,看得见却摸不着。 “诶呀,快来人呀,苏教授要生了!” 来寻人的队员四处呼喊,几个人就地取材做了简易担架,抬着苏晓下山。 老村长半夜被人拍门叫醒,在场的众人,只有老村长媳妇有点接生经验,只好硬着头皮上。 一阵忙碌,总算顺利生下一个女婴,然而苏教授却用尽了力气,匆忙交待几句,便永远闭上眼睛。 场景到了这里慢慢散去。 小白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眼前的画面再次重现,年轻的苏晓又一次出现,跟刚才的影像是一模一样。 “时空紊乱导致的时间重叠!”唐璟墨低声道:“我们要尽快救出小安,想办法出去,不然我们会一直困在当下!” “好,打配合,给我的藤蔓加持你的精神力,我就不信破不了!” 小安和战机就悬浮在不远处,小白下了狠劲,刚放完话,就感觉到空气中一阵波动。 “噗嗤”一声,什么东西破了。 唐璟墨精神力第一时间感觉到,“屏障破了!” “这玩意吃软怕硬?还能听懂人话?!”小白冷笑一声。 第76章 破局?血脉! “先看看小安情况如何。”唐璟墨提醒小白。 “小安!醒醒!”小白拍打驾驶舱的玻璃,可小安如同蜡像般毫无反应。 “看来要离开这里才会苏醒。小白,第七块碎片在哪?” 既然是碎片带着他们进来,想必要破局依然得靠碎片。 小白一愣,刚才捏着碎片进入扭曲的空间,竟然没注意到它落在何处。 她伸出右手,掌心的so1缓缓浮现,但光环里面依旧只有六块碎片。 她用指尖轻触光环边缘,能量波纹荡漾开来,却捕捉不到第七块的气息。 “第七块碎片既没有被吸收,也没有散落在此。难道凭空消失了?” 唐璟墨突然抬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这片空间——灰雾凝固如墙,破裂的时空影像像被按了重播键的胶片。 “看来这个时空缝隙就是第七块碎片,它想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 眼下的困境看来有些棘手。 他尝试用军匕撬开舱盖,可锋利的刀刃刚碰到玻璃就诡异地弯曲! 这里的物理法则似乎被某种力量篡改了。 “先找找看,有没有出口或是开关。” 两人手牵手,绕着圈走了一遭。 好家伙,这片空间就是按比例缩小的龙神山,大小大概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当他们走到第十五圈时,还没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线索。 但小白却发觉自己的军靴边缘开始褪色——就像老照片里逐渐模糊的影像。 “唐璟墨!”小白一下子拽住他,“我们正在被同化!” 唐璟墨低头看向自己的作战服,袖口的纹路正在一点点消失。 他忽然转身,死死盯住不断重播苏晓难产画面——蓝光、暴雨、难产、死亡...... “六十八次!”他声音嘶哑地开口道,“至今为止,重复循环了六十八次,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时间缩短七秒。” 唐璟墨盯着画面,一字一顿陈述自己的发现。 “嗯?你是说...”小白睁大眼睛,“破局之处在苏晓?” “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唐璟墨的精神力如蛛网般蔓延,锁定循环影像中的苏晓。 “摩斯密码?!”小白惊呼道,“她在用眼皮颤动发送信号!” “对!她在给你传送信息——碎,片,孩,子!” 唐璟墨破解密码的同时,脑子疯狂地在转动。 孩子!孩子!那时候的孩子就是现在的小白! 两者灵魂不同,但血脉相同! “血!” 小白和唐璟墨两人同时说出答案! “过去和未来唯一存在联系的就是你,换句话说,你就是时空锚点!” 唐璟墨握着小白的手,“怕不怕?” “却!”小白翻了个白眼,“老子可是末世的王,还怕这点事,时空锚点又怎样,就算一直盯着我的真是域外文明,我也会把他们从宇宙神坛中拉下来!” “好!我的小白真勇敢!”唐璟墨嘴角含笑,摸摸她的脑袋,心里却发疼。 “走吧,别磨叽了!”小白抽出军刀,率先走向循环影像。 刀刃划过,掌心瞬间渗出血痕。 同一时间,循环影像中,伴随着哇哇啼哭声,“小小白”出生了。 “就是现在,握住婴儿的手!” 唐璟墨感受到了空气中能量的躁动,立即提醒小白抓住时机,别让碎片再溜走。 握住刚出生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小白说不出来,或许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有她此时的体验。 一股心灵共振的温暖力量,直冲脑海,耳边响起了苏晓的声音: “我的女儿,谢谢你!”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空间接二连三响起了“咔嚓”声! “小白,快到小安那边去,时空裂缝要崩塌了!” 现实世界中,守在岩壁外面的苏破他们,只听到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 接着,消失的战机凭空出现,重重硬着陆在地面上,惊起一地灰尘,呛得众人直咳嗽。 舱门被弹开的瞬间,小安咳着血沫惊醒,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林小安同志,欢迎你安全返航!”苏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她果然做到了! “安全?返航?”林小安重复这几个字,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陈副主任,你怎么在这?!”林小安看到苏破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的问道。 陈副主任没有回答林小安的问题,而是挥动右手,上来几名士兵,作势要押走林小安。 “陈民,你想干什么?!”苏破和木胜语越过荷枪实弹的士兵,大声质问。 先前,陈民带着武装人员上山的时候,苏破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常规保护措施。 没想到他的枪口竟然对着自己人,怕是另有图谋! “苏破,最新指令,免去你在976一切职务,从现在开始由我暂时接管。” 苏破眼珠子都快掉了,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笑话似的,一时之间被整无语。 倒是在旁的木胜语直接炸了,“你算什么玩意?居然说接管976!你知道976是干嘛的吗!” 陈民刚想反驳他,身后一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 他脸色一僵,而后态度来了个180度变化,“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瞒各位,此次前来,我只是受命要带走林小白同志。” 苏破嗤笑一声:“且不说林小白同志在不在此地。 你且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再说话! 你一个空军训练班的副主任嚷嚷着要撤我的职,不到三秒钟又改口,说只要人不要权。” 他轻蔑地看他一眼,“脑子糊涂了直接去医院报到,别在我的地盘说胡话,要知道976可不是什么善茬。” 似乎是呼应苏破的话,陈民脚下的土地无端下陷,直接让他摔了个大马趴。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带着你的人走吧。我们976一向不管争斗,别把手伸过来讨打。” 陈民被手下扶起来的时候,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堂堂一个空军上校,居然被人当狗一样撵,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何况他背靠“大山”,手里有王牌! “苏破,给脸你不要,别怪我不讲情面。林小白,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呵~谁家的狗叫那么大声!” 第77章 哼?呦,小舅子! 山风呼啸,卷起崖顶的沙尘。 “呵~谁家的狗叫那么大声!” 调侃的声音从众人上方传来,带着几分嘲讽。 众人抬头望去—— 在斜刺出来的石壁上,林小白正翘着二郎腿坐着,军靴晃荡,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唐璟墨则抱臂立在她身侧,冷峻的面容在阳光下轮廓分明,像一柄出鞘的军刀。 他们出现在那儿多久了? 苏破眯起了眼睛,以他的警觉性,以976人员的本事,竟然没有人发现两人何时回来?! 这份隐匿的功夫,值得他在评估报告里再加十分。 “小白!” 林小安高兴地从训练机上下来,推开围着他的士兵,直奔妹妹而去。 “小哥,当心些!” 小白纵身跃下,落地时尘土不惊。 她一把扣住小安的手腕,指尖精准搭在他的脉搏上——心率略快,但经脉平稳,没有内伤。 “林小白,你就是林小白?!很好!” 陈民的声音突然拔高,眼中闪过精光。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配枪——只要拿下这个女孩,升职调令指日可待! “带走!”他挥了挥手。 回答他的只有山风的呼啸。 无人动弹! 陈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们聋了吗?这是军令?!” 他歇斯底里地转向最近的士兵, “你们干什么,耳聋了吗?!难道你们要违抗军令?!” 陈民没想到两人一出现,连自己的人都指挥不动。 被他摇晃着的士兵咧嘴一笑,“报告首长,我是狼王战队的范刚!” “你...你们...”他忽然恍悟过来,“是顾西城那个老狐狸安排的!” 他急红了眼,扫视一圈周围的武装人员,“好呀!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军都管上空军的事!” “哎哎哎...别乱扣帽子,谁爱管你们空军的事。他们可是我的兵!” 小白背着手踱到陈民面前,靴尖故意他脚边的石子:“等你很久了,陈副主任,我们演得也很辛苦啊!” 唐璟墨走到一个方脸黑面士兵身侧,拍拍他肩膀,“还有我的兵,战龙队,董建民!” 董建民立正出列,嘴里喊着:“战龙队,出列!” 范刚也随之整队:“狼王队,出列!” 唰唰! 整整齐齐两队人马看着陈民。 “原来你们早就布好局,等着我们出手!”陈民咬牙切齿说道, “那又怎样,不管是狼还是龙,都得听上面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们敢违抗命令?!” 他从口袋掏出红头文件,举过头顶,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 他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捏着最后的护身符。 可下一秒—— “嗤~” 一簇幽蓝的火苗突然从文件边缘窜起,转眼间便吞噬了整个纸张。 陈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文件已经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咦?真不巧!”小白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我还没瞧上一眼,分辨真假,怎么就没了!” 她歪头一笑,“该不会是假的吧?!” 站在一旁的林小安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什么情况?文件居然能自燃! 他偷偷掐了下大腿,疼得呲牙咧嘴,不是做梦!额的娘呀! “听说龙神山的山神甚是灵验,陈大主任,你可能是冒犯山神了,遭报应了吧!” 木胜语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你胡说什么!”陈民猛地抬头,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还没从文件自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长期浸淫在权力斗争中的本能,让他立刻抓住了木胜语的把柄。 “怪力乱神之说是禁忌!我今天就可以告你觉悟低,搞封建迷信!” 木胜语闻言,不仅没慌,反而笑得更灿烂。 他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在陈民面前晃了晃: “哎呦呦,真可怕呀!” 他故意拉长音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可是陈主任,你忘了吗?我们976是干什么的?” 他转身指着976众人,“说我们怪力乱神,我们本来就是呀!赶紧去告吧。爷等着你!” 976的队员哈哈大笑起来,这不就是当着阎王爷的面喊抓鬼嘛! 众人的奚落,让陈民无地自容,眼下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唐璟墨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缓步上前,声音沉稳而有力:“陈主任,我看这样吧。”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陈民,既不给对方压迫感,又不容拒绝, “你呢,就当今天没见着我们俩,回去怎么说随你。”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但你必须老实交代,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陈民低着头,嘴唇哆嗦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不能说......说出来,他死得更快! “不说?那就跟我走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苏破猛地回头,只见人群自动分开,顾西城负手而立,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苏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把人带走。” 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立刻上前,架走面如死灰的陈民。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在场职位最高的就是顾西城,谁敢拦? 苏破盯着顾西城的背影,冷哼一声:“老狐狸!”他低声骂道,“就知道捡现成的!” 顾西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彼此彼此。小舅子!” 这声称呼像记闷棍,砸得苏破面色骤变。 “小白。”顾西城不再看他,转而朝少女招手,“过来。” 见苏破僵立不动,顾西城用下巴点了点他:“你也跟上。” 三人绕过嶙峋的崖壁,来到背风处。 一株苍劲的青松扎根在岩石缝隙里,树下立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石碑,上面只简单刻着:爱妻晓! 松针沙沙作响,顾西城抬手抚过粗糙的树皮:“这是苏晓的墓。”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当年她难产,我赶到时...太晚了!” 指腹在树皮某处凹陷停留——那里有道陈旧的弹痕。 “只能按她生前的愿望,火化后把骨灰埋在这里,种上树...” 顾西城收回手,转身直视小白,“看着你长大。” 第78章 认亲?好多麻烦精! 山风突然变得猛烈,松涛如泣。 “想必...” 顾西城凝视少女与自己亡妻如出一辙的眉眼,喉结滚动,“你早已经知道,苏晓是你母亲?” 小白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稀碎的光:“我看起来不傻吧?” 她笑得像只偷到葡萄的狐狸,甜得让人心头发软,却又藏着几分锐利。 “所以呢,你是我爸,苏晓是我亲妈,至于...”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转向苏破,“至于苏破同志,大概率是我的舅舅咯。” 顾西章沉默地点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粗糙的刻痕:“之前没有当面承认你的身份,是考虑如今形势不明...和我有关系,不见得是好事。” “呵!”苏破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难得呀!某人终于会说人话了,你早该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不用害的我姐...” 他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小白身上,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 半响,他才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情绪,“算了,算了,看在小白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他转头对小白细声细语,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小白,舅舅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 他忐忑不安又心怀愧疚道:“你不会怪舅舅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吧?” 小白没吭声。 她不是原身,没立场替她委屈,也没资格替她怪罪任何人。 苏破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一沉,顿时慌了神,完蛋了,看来到手的外甥女要飞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上下掏了掏,最终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古朴的玉佩,玉面莹润,刻着繁复的云纹,系绳有些陈旧,显然年代久远。 “小白,我跟那老狐狸一样,这些年都是身不由己。” 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恳切,“明面上咱们不能太亲近,但私底下,我永远是你最亲的舅舅。” 他万般珍惜地把玉佩递过去,“这是你外公留下的,我现在转赠给你。” 似乎怕小白嫌弃,连忙保证道:“你放心,舅舅的东西都是你的。回头都给你整理好,保证你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此时他,哪里还有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完全是一个卑微讨好外甥女的可怜舅舅。 小白看着那块玉佩,古董嘛,蛮好看的,但没接。 她不是原身,没理由替她收下这份迟来的亲情。 但... “谢过舅舅!东西您拿回去吧,我不缺。” 她笑眯眯后退半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不过,你若是真想送我点什么,不如让我去你们976局玩玩?” “哼!976可不是好玩的地,别被他忽悠了。”顾西城警觉自己的闺女要跑了,赶紧出言相劝。 “顾狐狸!”苏破瞬间炸毛,“我跟我外甥女说话碍着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插嘴!” “苏妖怪。”顾西城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搞搞清楚,你外甥女是我亲闺女!论理,我是她监护人,论情,我是她亲爹!你才是多嘴的那个!” “我呸!小白都成年了,用不着什么监护人,给我闪一边去!” 对上顾西城,苏破可不是什么文质彬彬的苏顾问,而是一个被抢走姐姐新仇加旧怨的苏家弟弟。 “嘎嘣!” 一声清脆的啃苹果声,打断了两人幼稚的争吵。 小白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墓碑旁,手里捏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苹果,啃得津津有味。 见两人望过来,她眨眨眼,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继续,别管我!吵架不带劲的话,打一场也行,我帮你们看着!” 顾西城:“......” 苏破:“......” 两人同时别过脸,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说正事吧。”顾西城率先打破僵局,目光沉沉地看向苏破,“以小白的实力,在你们976能排到什么水平?” 苏破狐疑地打量顾西城:“怎么?改主意了?舍得往我这边放?丑话说在前头,给了我就不还。” 苏破不相信他会放手,必定有阴谋! 顾西城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扶着松树,目光投向远处: “上面斗成什么样了,想必你比我看得清楚。” 他声音低沉,“现在也只有你们这个部门能独善其身。” 风平浪静的永远只有海平面,海底下的暗潮涌动,说不定哪一天就把人掀翻掉入无底深渊。 苏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她的能力,唐璟墨的能力,我都看不透。” 苏破有些挫败。 “哎哎——”小白随手一甩,苹果核精准地丢进不远处的土坑中。 “两位长辈,容我提醒一下——”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笑得灿烂,眼底却是一片冷锐, “本尊在此,呼吸着呢,事关我的事,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 她认真看看苏破,再看向顾西城,“否则...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哦!” 山风骤停,松林寂静。 顾西城和苏破同时怔住。 这一刻,他们终于清晰意识到—— 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少女,早已经不是需要他们庇护的孩子。 而是能掀翻棋盘的...执棋者! 小白懒洋洋地伸展了下腰肢,指节咔哒作响,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 “局势不明,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时候,不如...” 她抬手,遥遥指向天际,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字字如刀,“不如先退一步!” 山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琥铂色的眼睛。 “避其锋芒,蓄势待发!” 她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然后——” 她抽出军刀,刀起刀落,利索地砍倒一片野草, “一击毙命!”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周围的温度瞬间冰封。 她明明还站在原地,笑得漫不经心,可周身那股凌厉的杀意却如有实质,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我,对待敌人,分两种。” 她慢条斯理地竖起两根手指, “无伤大雅的,耍着玩!” 指尖一屈,剩下一根,如利剑般笔直。 “触犯原则的,必诛光,绝不留后患!”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股森然的煞气冲天而起,连周围的松枝都无风自动,簌簌震颤! 顾西城和苏破同时心头一凛——这丫头,是认真的! 那股杀伐决断的气势,绝非虚张声势,而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 一个长在太平村庄的姑娘,怎会有这般修罗般的气场? 违和。 太违和了! 第79章 犯错?四面环敌! “小白~” 唐璟墨的声音从崖壁另一侧传来,低沉而克制。 他大步走来,目光如鹰隼般在小白身上迅速扫过,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转向顾西城和苏破,军靴并拢,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顾首长,苏顾问,外面整装完毕。是否先撤离,以免引起山下村民的恐慌。” 顾西城微微颔首:“是时候该走了。” 他走到松树旁,轻轻拍了拍树身,再转身又是一个披甲战士。 两人各自带队离开,苏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木胜语小跑过来:“苏顾问,碎片收回来了吗?” 他才暗道一声糟糕! 他猛地转身,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山崖,哪里还有小白和唐璟墨的身影! 这两个皮猴,居然趁乱溜了! “苏顾问?”木胜语见他脸色变幻,小心翼翼地问,“是林同志忘记还了吗?要不要派人追回来?” 苏破长吐一口气,忽然笑了,慢条斯理整理袖口,声音轻飘飘的:“碎片啊,在营救林小安同志的时候壮烈牺牲了!” “啊?!”木胜语愕然,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你回去好好写报告,务必要尽善尽美,好好为我们976邀功,也算是碎片死得其所!” 木胜语睁大眼睛,有些茫然地说道:“可是,苏顾问,你之前断定碎片是来自宇宙中的物质......坚不可摧...”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苏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周身气势一端,木胜语顿时噤若寒蝉,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不明白...”木胜语挠挠头。 “想不通就别想了。”苏破拍拍他的肩,语气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工作那么多,何必纠结已成定局的事?” 苏破转身走向吉普车,背影写满了“此事到此为止”。 木胜语张了张嘴,最终垂头丧气地跟上——领导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好在那玩意他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不算什么遗憾。 山路上,小白和唐璟墨正疾步如飞。 “跑这么快做什么?”小白嘴上抱怨,脚下却一点不慢,“苏破又不是真要追。” 唐璟墨侧耳听着远处的引擎声,确认安全后才放缓脚步:“以防万一。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他目光落在小白右手腕内侧——第七块碎片已经和其余六块融为一体。 “有什么异常吗?” 小白凝神感受片刻,摇头:“没有,异能没增强,身体也没变化。” 她皱起眉,“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璟墨眸光微沉。 so1环的来历和运作机制至今成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 他温柔地握住小白的手:“没变化或许是好事。” 指腹摩挲过她手腕上的印记,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这东西,真的安全吗? 林家小院的门被推开时,林国华正蹲在井边洗菜。 “小,小白?!”他手里的黄瓜啪嗒掉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你怎么回来了?!” 林书画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她上前一把抱住小白:“怎么回来了?休假还是出事了?身上有伤没?” 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查看。 “没事!”小白笑嘻嘻道,“我和唐璟墨休假,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没提前告诉你们。” “你...回来就好...” 很快,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屋檐下的喜鹊喳喳叫.... 小白手腕上的so1环,微不可察的闪烁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小白一睁眼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嘿!”小白下意识一个直拳揍过去,待看清来人的时候,硬生生在贴近宋婉的眼眶时收回拳风。 “宋婉!你一大早蹲在我床边干嘛!想吃我拳头吗?” “表妹!”宋婉双手托腮,笑得牙不见眼,“早上好呀,我是你表姐哦!乖,叫声表姐听听!” “啥?”小白一脸茫然,刚睡醒的脑子还没转过弯。 她摸了摸宋婉额头,“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 “就知道你搞不明白!”宋婉献宝似的摊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斜斜的家谱图, “看!我专门给你整理的人物关系图!”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势: “话说苏家现任家主苏泊庭,科研界泰斗,前后娶了两房太太。 前妻生女苏静,也就是我妈;续弦生了一对儿女,儿子苏破——就是你舅舅,女儿苏晓——就是你亲妈!” 小白打了个哈欠,眼皮又开始打架,“所以呢?” 宋婉兴奋地手舞足蹈,“所以呀,按辈分你得叫我表姐!还有顾中章,他是你堂哥!想不到绕来绕去,咱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了?”小白迷迷糊糊地问,然后“咚”的一声又倒回炕上,“那我继续睡了......” 宋婉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想说的是:风雨欲来,既然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如一起面对,别什么都藏在心里...... 龙山村和风细雨,春意暖暖,而军区那边却—— 顾西城推开军区会议室的大门,四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就围上来。 “请交出配枪!” 顾西城挑了挑眉,一眼扫过,将会议室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他慢条斯理地解下配枪,却在递出时故意让枪身滑落。 “啪!”的一声,手枪砸在卫兵的脚边,吓得年轻卫兵一个激灵。 “不好意思,手滑!”顾西城露出一个标准的“顾氏假笑”,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坐在首座上两人。 长条会议桌的尽头,一男一女正襟危坐。 女人留着干练的齐耳短发,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毒蛇般阴冷。 “汪大姐,宁主任!”顾西城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什么风把二位吹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顾西城!”汪女士猛地拍案而起,先声夺人,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还有脸在这嬉皮笑脸?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 第80章 束手就擒?以静制动! 顾西城不慌不忙拉开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根香烟精准地跳进嘴里。 “错误?”他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中锐利的眼神若隐若现。 “顾某不才,只知道一心为民,专心杀敌,不知道何错之有?” 汪大姐又拍了一下桌子,“巧言厉色,你在敌营十来年果然被同化了!” 顾西城眯起眼睛,盯着短发女人,“汪大姐,请你不要随意污蔑一个坚定的无产战士的信仰!” “就你?!”旁边的男人嗤笑道,丢出一份厚厚的档案资料,“你自己看看,多少同志的鲜血染在你手上,你还意思说自己是无产战士!” 文件散在桌上,露出里面泛黄的照片和档案。 顾西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吐着烟圈。 “宁主任!”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我在敌营的每一份报告,周政委都亲自审核过。每一滴血,都流得明明白白。没开一枪,都有凭有据!” 他猛地掐灭烟头,“倒是你,翻这些陈年旧账,是想为同志讨公道,还是......” 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如刀般扫过两人:“借烈士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戴花翎?”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可怕。 顾西城把对方的心思赤裸裸地展现出来,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两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果然是狡猾的王牌间谍,既然不肯老实交待,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来人,把顾西城带走!” 四名稚气未脱的卫兵上前架住顾西城。 “你们把周政委怎么样了?”顾西城丝毫不见慌张,声音很轻,却让两人脸色微变。 “自己死到临头还有空关心自己的拍档! 也对,你们俩狼狈为奸,欺骗组织那么久,早已经是沆瀣一气。 放心吧,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顾西城心中一沉。 看来老周已经落入他们手中,甚至可能连莫老也...... 他暗自盘算着,决定先按兵不动。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龙山村的小白和唐璟墨,是否安全...... “唐璟墨!唐璟墨!唐璟墨!” 顾中章的破吉普还没停稳,车门就被一脚踹开。 他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林家院子,车子上沾满了泥点子,显然是一路飙车过来的。 二楼走廊上,唐璟墨正小心翼翼地给小白编辫子。听到喊声,他探出半个身子: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 “嘿!你个老唐!”顾中章立刻会意,故意扯着嗓子喊,“又拐着弯说我矮是不是?等着!” 他转头对院子里口瞪目呆的林家兄妹咧嘴一笑,“没事儿,我跟老唐闹着玩呢!你们忙!” 林国华看着顾中章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楼梯,摇头感叹: “唐同志和顾同志这感情,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哪像小安那个没良心的,进了部队半个多月才来一封信,一点都不想着家里!” “哥,你说什么呢!” 林书画嗔怪地拍了下兄长的肩膀,“小安能半个月写一封信已经不错了,你忘了村头老王叔家的海子哥!当兵走了,一年才来一封信,还都是过年的时候写的。你知足吧!” “也是!一对比,显得我们家小安懂事多了!” 他话音刚落,又听到外面传来宋婉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白!小白!小白!”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里,两条麻花辫都快飞起来了,“林哥,书画姐,我找小白!” 还没等两人回话,噔噔噔跑上楼! 林国华挠挠头:“一大早的,这两口子追着我们家两口子跑干嘛?” 书画把水壶拎上,“别管他们了,到时间上工了,走吧!” 楼上,四人围在书桌前,顾中章麻利地摊开一张泛黄的海图,手指垫在一个没有标注的位置: “我爸的意思是,安排我们去这儿,一个科研基地的海岛!” “海岛?”小白挑眉,这又是闹哪一出? “对!”顾中章压低声音,“这里有个秘密研究所,可以当做是世外桃源。” “逃跑?”小白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听起来有点怂啊!” 宋婉立即挥舞着小拳头:“老大!这哪叫逃跑?这叫战略转移!让长辈们专心对付那些‘妖魔鬼怪’!” 她眨眨眼,意有所指。 小白看向唐璟墨,后者一直低头沉思,“你怎么说?” “走!都走!”唐璟墨心里早有此计划,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才闷不做声。 如今顾中章提供了神秘海岛,倒是解决了很多问题。 “都走?包括谁?”小白歪着头问。 唐璟墨深邃的眼睛望进她眼底:“你想带谁,就带谁。” 他顿了顿,“我们安全了,他们才能放手一搏!”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太棒啦!”宋婉兴奋地跳起来,“我宣布,本次行动代号叫‘相亲相爱一家人漂流记’!” “咦~”小白嫌弃地撇嘴,“宋婉你取名的水平,跟村口王奶奶有得一拼!” 顾中章立即接茬:“就是!听着跟夕阳红旅行团似的。宋同志,你今年贵庚啊?” “顾!中!章!”宋婉抄起枕头就砸,“看我的排山倒海神功!” 趁着两人打闹,小白和唐璟墨凑到海图前,“末世时我们在海上飘过三个月,” 小白轻声说,“相比之下,这都不算事!只不过不能这样走,一定要给他们留点礼物才行!” 她调皮的扬扬眉毛,唐璟墨立即明白小家伙想找对方麻烦。 “注意分寸,别打草惊蛇,影响首长们的计划!” “放心!”小白比了个ok的手势! “顾中章,船和物资事情怎么解决?”唐璟墨习惯掌控全局,走一步想三步。 顾中章一边躲着宋婉的“攻击”,一边回答: “海岛每半年补给一次,再过三天正好是补给船出发的日子,我们跟船走。” “三天?”宋婉惊讶道,“来得及准备吗?” “准备什么?海岛上有吃有住的,带些换洗衣服就行。” 男人活得糙不是没道理! 第81章 海岛?战略转移! 宋婉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群糙老爷们解释。 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岛上补给半年一次,那她的卫生巾用品至少得囤够六个月的用量! 她偷偷拽着小白的袖子,把人拉到墙角,压低声音道:“老大,你那个来了...都用什么?” 她挤眉弄眼:“有没有门道多弄点,不然到了岛上,想买都没地方买。” 小白一脸茫然,表示没听懂:“什么来了?” “不是吧?”宋婉瞪大眼睛,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肯定在逗我!” 小白依然一脸懵懂。 宋婉急得直跺脚,干脆凑到她耳边,用气音道:“大姨妈!” “大姨妈?”小白皱眉,转眼想到她和宋婉的关系,自以为搞懂了她的意思,“你妈?你想带上她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宋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是人类的大姨妈!哎呀,是每个月的月经!” 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来过!” 月经?! 小白恍然大悟。 在末世,因为辐射和环境原因,绝大数女性早已经停经,故而末世生育问题也是人类存续的难题。 她穿越过来后,竟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个年代的女性,好像每个月还会正常来这个! “我没来过!”小白坦然道。 小白语出惊人,简直秒杀宋婉。 ......omg! 宋婉嘴巴张成了o型,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半响,她才猛地合上嘴,一把抓住小白的手,信誓旦旦道: “没事!肯定是之前营养没跟上,诶!这是七零年代女孩的悲哀。” 她拍了拍小白的手背,安慰道:“放心!以后你的身体交给我,我这里可是存有几百种调经食疗方法!”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她前世可是5g网速! “保准把你养得气血充足!” “什么气血充足?”唐璟墨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吓得宋婉一个激灵。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眉头微蹙,手里还拿着半张没写完的物资清单。 宋婉的脸“唰”地红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没,没什么!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唐参谋就别打听了!” 她手忙脚乱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们方案商量好了吗?” 唐璟墨的目光在小白略显苍白的唇色上停留了片刻,指节无意识地收紧,钢笔在清单上洇出一团墨迹。 他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四人重新围坐在书桌前,各自似乎都有心事。 顾中章用铅笔在海图上画了个圈:“三天后的补给船,凌晨四点从三号码头出发。” “虽说岛上什么都有,但有备无患。”唐璟墨的钢笔尖在纸上画出清晰的痕迹, “我和小白负责药品和日用品,林家兄妹准备干粮,顾明月和宋婉收拾衣物。” 宋婉突然举起手:“报告!我需要额外申请一个行李箱!”见众人疑惑的目光,她理直气壮地掰着手指头数, “香皂、雪花膏、头油、哈喇油.....” 顾中章扶额:“你这是去海岛暂住还是准备嫁到岛上去...” “你懂什么!”宋婉叉腰反驳,“美丽是女人永恒的追求!再说了——” 她神秘地压低声音,“岛上要是女同志数量不少,这些可是硬通货。” 小白噗嗤一笑,随手把玩着桌上的指南针:“行了,我批准了!宋婉同志说好就肯定是好东西,必须带全!” 她转头问顾中章:“介绍信和调令有把握吗?会不会来不及?要不我帮忙做几份?” “放心!”顾中章从怀里掏出一叠盖好章的介绍信,得意的晃了晃:“我爸办公室顺的,就算些‘奉旨钓鱼’也能过关!” 众人哄笑间,小白突然问道:“小安怎么办?”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空军现役人员的调动不是一张介绍信能解决的。 “唐同志,唐同志,在家吗?有你电话!” 外头传来生产队长林旺的喊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在!马上下来!” 唐璟墨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发现脸色都不太好。 “不要多想,如果是出事了,来的就不是电话而是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是谁打过来。” 小白不放心,打算跟着唐璟墨一起到村委办公室。 两人刚走出院门,就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宋婉拽着顾中章的袖子追上来:“等等我们!” 她压低声音:“在屋里干等着更着急!” 此时正好是响午下工时候,四人一路走来,不断有下工的乡亲热情地打招呼: “小白,吃了吗?” “唐同志,我家那口子说改天请你喝酒哩!” “宋知青,上次教我们的字都会写了,什么时候再教新的。” “顾县长,又来走访我们龙山村。放心,大伙都好着呢!” 四人笑容满面一一回应,等走到村委办公室时,脸都笑僵了。 宋婉揉了揉脸蛋,嘀咕道:“太受人欢迎也遭罪,我总算能明白我爱豆的烦恼!” 唐璟墨拿起桌上的话筒,简短应答几句,脸色越来越古怪。 挂了电话,看着其余三人好奇的眼神。 “回去再说。” 村委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四人快步回家,关紧房门后,唐璟墨才沉声开口: “电话是我父亲打来的。” 他顿了顿,“告诉我两件事: 第一,我和小白分别带战龙中队和狼王战队驻守海岛。” “第二,林小安因为在试航当中表现优秀,特批进入海岛空军警备队。”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顾中章率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老爷子们这是早有准备啊!” 他摸着下巴嘀咕:“怪不得办公桌上放那么多空白介绍信。” 小白若有所思地敲着手指,“看来我们想到的,长辈们早就安排好了。” 她抬头看向唐璟墨,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只是不知道是保护呢,还是交待后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来我们也得为长辈们准备点礼物!” 第82章 喜欢吗?临别赠礼! “林国华、林书画同志,立即到大队部领取调令!重复,立即到大队部!” 村里的广播喇叭突然刺啦作响,林国华正蹲在院子里修补锄头,被这动静惊得手一抖,铁钉“叮当”掉在青石板上。 林书画正准备午饭,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哥,我没听错吧,啥调令?我们干嘛了?没犯错误吧!” 小白也被广播吵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弹起来:“糟了!忘跟大哥大姐说海岛的事了!“ 她光着脚丫子冲到窗边,扒着窗框朝下喊:“大哥!姐!先去拿调令,回来我跟你们解释!” 有了小白的保证,两人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两人洗干净手,满肚子问号赶去村委,拿着调令,又一脸茫然地回来。 路上碰到人询问,也嗯嗯啊啊搪塞过去,林国华脑子一片浆糊,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跟人解释。 “国华,听说你要去支援海岛建设,这可是光荣的任务,可真给我们龙山村长脸!” “可不是吗。国华你放心去,你家里的事情我们帮你看着,保证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就什么样。” 国华和书画谢过众人,一路小跑回家。 “小白,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去海岛,我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这可怎么办?!” “凉拌!又不是只有你们去,我和唐璟墨、顾中章和宋婉都一起去!就当咱们是去海岛度假,明年铁定回来!” 小白这番话像给两人喂了颗定心丸,林国华和林书画这才眉开眼笑地接过清单,仔细研究起来。 “喏,这是要带的物品清单,就照着上面收拾。”小白晃了晃手里的纸张,“可别多带啊,轻装上阵!” 两人连连点头,攥着清单就风风火火地去准备了。 可不是嘛,小白都说了——明天晚上就要登船了! 小白安抚完林家兄妹,好不容易等到月上柳梢, 她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转身就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又想丢下我,单独行动?” 唐璟墨环抱双臂,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月光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盯住猎物的狼。 小白眨了眨眼,讨好地凑近他:“怎会?正要叫上你呢。” 她拽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走,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新技能。” 两人隐入夜色中,小白抬起手腕,so1环在黑暗中泛起金色的光。 “之前吸收第七块碎片,我以为没反应......” 她指尖轻抚圆环表面,“其实是还没到时间。” 随着她的动作,空气中突然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的帷幕。 “第七块碎片代表的是——空间。” 她伸手一划,缝隙骤然扩大,形成一道扭曲的光门。 门内隐约可见一条幽深的走廊,尽头是一扇标着“机要室”的铁门。 “只要目标地点有与我产生联系的东西,就能建立锚点,进行穿梭。” 小白得意地挑眉,“比如......我曾经待过的军区办公楼。” 唐璟墨瞳孔微缩——这能力简直逆天! “临走前,总得给敌人留点‘纪念品’。”小白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唐璟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你要找他们密谋的证据?” “没错。”她轻笑,“我不熟悉机要室,但你——”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可是在军区混了十年的‘老油条’。” 唐璟墨无奈摇头,却还是精准报出一个坐标:“三层东侧,档案室隔壁的‘废纸间’——明面上堆杂物,实际是绝密文件的临时中转站。” 夜黑风高,正是“顺手牵羊”的好时机。 两人穿过空间裂隙,悄无声息地潜入机要室。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小白放出藤蔓撬开机要室的门锁,唐璟墨则熟练地破解了文件柜的密码锁。 两人傻眼了! 浩如烟海的文件密密集集的叠放在一起,如何找? 一个个翻,效率太低!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来吧!” 唐璟墨的精神力可不是白涨的。闭上眼,犹如一台阅读机器,快速过滤文件。 《东海盟约》 ——敌特与境外势力的秘密结盟书! “这不止是机密......”他声音发紧,“是能直接定叛国罪的铁证!” “走,拿上它,交给顾西城!”小白当机立断,知道交到谁的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顾西城被软禁在一间简陋的单人宿舍里。虽然行动受限,但桌上还摆着热茶和报纸,待遇不算太差。 “啪嗒~” 茶杯盖突然轻轻颤动起来,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顾西城眉头一皱,多年的特工直觉让他瞬间绷紧神经。就在他伸手去摸藏在报纸下的钢笔手枪时—— 面前的空气突然像打碎的镜子般裂开,一道幽蓝色的空间裂隙凭空出现。 小白一个箭步跨了出来,身后的唐璟墨还保持着战术警戒姿态。 “老顾,我们......” “哐当!” 顾西城手中的青瓷茶杯脱手而落。 这位在敌营卧底十年都面不改色的老特工,此刻瞳孔地震,连标志性的假笑都僵在了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手腕一翻,三条翠绿的藤蔓“嗖”地从袖口射出。 最细的那条灵巧地缠住下坠的茶杯,另外两条分别卷住茶托和杯盖,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一滴茶水都没洒出来。 “呼——” 小白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用气音道:“老顾同志,你这定力退步了啊?” 门外传来卫兵走动的声音,唐璟墨立即闪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确认安全后,他转头对父女俩比了个“ok”的手势,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能让顾西城失态到摔杯子,他们家小白怕是头一个。 “你们......” 小白将文件递过去:“老顾同志,给你的临别礼物。” 顾西城快速翻阅文件,手指微微发抖。 这份盟约一旦公开,足以撼动对方的根基! 他猛地合上文件,郑重地向两人鞠躬—— “谢谢。” 这一声“谢谢”,重若千钧。不仅仅代表他,更代表他身后牺牲了的和正在奋斗的所有同志! 小白悄悄挪开脚步,避开这一礼。 冷不丁地庄重起来,她有点不适应。 “还有二十四小时我们就要登船了,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海岛不是世外桃源。”顾西城沉声叮嘱,“三年前发生过研究员失踪案,至今未破。你们去了,务必小心。” 他看向小白,眼神复杂:“低调行事,安静度过这一年。明年......曙光必现。” 第83章 碧海遇险 小白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朴的铜纽扣,塞进顾西城手心:“随身带着。” 她指尖在纽扣上轻轻一点,蓝光微闪——空间锚点已成。 “不管你被关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她咧嘴一笑,小虎牙闪闪发亮。 远处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踏入空间裂隙。 夜风卷过空荡荡的房间,只剩顾西城摩挲着铜纽扣,望向窗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孩子们如此懂事,他们这群老家伙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 1976年8月3日,东海海域,“向阳红“号运输船甲板。 “呕——” 林国华第三次把脑袋探出船舷,吐得昏天黑地。 他古铜色的脸庞此刻如同刷了石灰的墙,灰白灰白。粗壮的手臂死死抓着栏杆,仿佛一松手就会被大海吞没。 “哥,喝点水。”林小白递过军用水壶。 “不...不行了...”林国华接过水壶,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这船比咱们村的老驴车还颠...” 船舱另一侧,顾明月裹着真丝披肩瘫坐在藤椅上,原本精致的盘发早已散乱。 她颤抖着举起镀金小镜子,发出一声哀鸣:“我的皮肤...全完了...干透了!” “顾大小姐,风浪里还照镜子呢?” 宋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端着个搪瓷缸,“来,喝点姜汤!我自己熬的!” 顾明月瞥了眼缸子里可疑的褐色液体,嫌恶地别过脸:“可以不喝吗?喝完还得吐...” “嘿,不喝拉倒!这可是我的独门止吐秘方!” 宋婉一甩两条麻花辫,转身看到倚在舱门边的林书画,“书画姐,你脸色好差,快喝点!” 林书画虚弱地摆摆手,刚要说话,船身突然剧烈倾斜。 宋婉一个踉跄,姜汤全泼在了顾明月新做的衣裳上。 “啊!我的新裤子!”顾明月嗷嚎起来,眼泪汪汪得看着宋婉,像只可怜的小狗。 “对不起对不起!”宋婉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回头我帮你洗...” “不用洗,你再给我一罐美白面膜就行!” 顾明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变美的那点事。 “顾明月,真有你的,吐得只剩半条命,还惦记你那张脸。收着点吧!” 宋婉哭笑不得,兰花指点了点她眉间。 “你给不给嘛,宋老师,宋美女,嫂子...” “打住!给给给!但是你可记住了,没有嫂子这件事,再乱叫,小心我在面膜里加胡椒!” “嘻嘻!收到!”顾明月得偿心愿,一时兴奋,嘴巴咧的太大,正好一阵风浪袭来,又是“呕——”声一片。 “哎呀嘛呀,顾明月你往哪里吐呢!” 宋婉惨遭袭击,“顾中章!你快来管管你妹!” “来了,来了!”顾中章一只手拿着拖把,一只手拿着干净的毛巾,赶紧过来救场。 跑得太匆忙,加上船身不稳,差点摔飞出去,还好小白眼明手快,甩出藤蔓拉了一把。 “都小心一点,再坚持坚持,快到海岛了!” “全体注意!” 众人抬头,看到唐璟墨站在驾驶台外廊,军装笔挺,海风吹动他额前几缕黑发。 他手里拿着航海图,眼神锐利如刀。 “前方气象异常,所有人进舱。”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海面掀起白色浪头。 林小白扶起哥哥,宋婉搀着林书画,顾明月被顾中章架着,一行人跌跌撞撞向舱内移动。 “砰!” 一声闷响从船底传来,整艘船剧烈震动。 林小白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一滑,身子顺势溜出去几步后刚要站稳,却被搂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别走神!”唐璟墨的声音近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梢,“应该是触礁了。” 林小白点点头,so1环在他靠近时闪烁了一下。 她目光投向远处翻滚的海面。 “不是普通暗礁,”她轻声道,“磁场异常。” “你也感觉到了!” 林小白晃了晃手腕:“这玩意有点兴奋。这片海域有问题。” 驾驶舱内乱作一团。船长拼命转舵,但船体仍在不可逆转地倾斜。 “发动机进水了!” “无线电失灵!” “右舷破了个洞!” 唐璟墨大步跨入,厉声道:“所有人冷静!船长,给我船位图!” 唐璟墨迅速进入指挥状态,修长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几道轨迹,声音沉稳有力: “改变航向115度,利用侧浪推力脱离礁群。关闭右舷水密门,启动备用泵。” “可是电力系统...”大副话音未落,头顶的灯突然闪烁几下,彻底熄灭。 “我去修!” 黑暗中,林小白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唐璟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陪你去。” 两人的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异于常人的视力看清了彼此的担忧。 “小事一桩!你留在这帮帮船长,我可不想半路下海捞鲨鱼!”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浸水的配电盘会要了你的命!” “你忘了,我有这个!” 她突然轻笑,唐璟墨感觉有细藤般的东西拂过自己手腕——是她的异能藤蔓! 船体突然倾斜,唐璟墨不得不将她按在舱壁上稳住。 少女单薄的肩膀抵着他胸膛,两人都感到了炙热的问题。 唐璟墨快速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随即喊道: “李祖旺!拿防水手电!带林同志去机房——” “是!” 通往机房的过道像灌满水的隧道。 李祖旺举着的煤油灯突然照到舱壁某处:“老天爷!这锈蚀速度不正常!” 只见铆接缝处的铁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活物。 林小白突然抢过煤油灯,手腕在锈迹上一扫,so1环闪烁了一下,诡异的现象立刻停止。 “是电解腐蚀。”她声音发紧,“海水里混进了化学物质。” “什么电?什么化学物质?”李祖旺像是听天书一般。 小白没时间解释,她撞开机房门的瞬间,浓重的铁腥味扑面而来。 齐膝深的海水里,配电盘不时爆出危险的蓝火花。 李祖旺试图打开工具柜,却发现扳手已经被腐蚀得只剩半截。 “怎么办,林同志,没有工具没法修!”李祖旺绝望道。 “你到外面找找,我们还有时间!” 小白支开他,好方便自己行事。 工具?有时候是多余的。 对她来说,最好的工具就是双手。 等李祖旺还在外面摸寻工具的时候,小白已经把最后一根铜线接好。 整艘船突然一震。灯光次第亮起,发动机的轰鸣如同苏醒的巨兽。 第84章 初临海岛 驾驶舱里,唐璟墨盯着刚刚恢复的雷达屏幕。 本该显示礁石的区域,此刻泛着异常的雪花点,形成一片规则的几何图形——像是某种人工构造物的轮廓。 “唐璟墨!”舱门被猛地推开,林小白浑身湿透地闯进来,发梢还在滴水。 她抹了把脸上的海水,“轮机舱的腐蚀痕迹不对劲,附近海域有强酸性的工业废水污染,根本不是普通触礁。” “那就对了,你看这里。”唐璟墨示意小白看雷达屏幕。 这个海底建筑是谁?什么时候建造?用来做什么? 两人心里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但显然现在不是解疑答惑的时候。 他们暂且把海底建筑位置记在脑海中,日后再寻机深入探查一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小白也不着急。 她隐约明白,不管对方是谁,有着什么样的阴谋,都绕不开她。 既然她是事情的关键,那就好办了。 她只需守株待兔,相信背后“上帝之手”一定会把“答案”抛在她面前。 “同志们快看啊!我们活下来啦!”宋婉扒着栏杆朝海里大喊,两条麻花辫在风中飞舞, “大海啊母亲!您老人家脾气可真够暴躁的!” 外面传来宋婉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小白的思绪。 唐璟墨和小白两人走到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宝石,不由的同时吸了一口气。 方才还狰狞如猛兽的海面,转瞬已化作一匹柔顺的绸缎,在骄阳下流淌着碎银般的光泽。 远处海天交界处,一道完整的彩虹桥巍然跨立,倒像是老天爷给他们的通关文牒盖了个戳。 宋婉夸张地张开双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大海呀,大海呀,你就是我的故乡~” “得了吧,别嚎了,跟杀猪似的!”顾中章嘴上吐槽,眼里含笑。 林国华和林书画两兄妹相互搀扶,“哥,咱们也算是村里第一个见到大海的人了吧!” “对,你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林国华附和道。 “哥,那我呢,我可不当第三。”小白趴在栏杆上,逗着自己大哥。 “行行行,我们家小白是第一,永远第一。”林国华笑眯眯地夸道。 顾中章摇摇头,林大哥在小白面前就没有说个“不”。 他转头惊喜喊道:“看,那边就是东澳岛!” 顾中章指着不远处一个黑色的小点。 “补给船来了!补给船来了!” 孩子们赤着脚在礁石间跳跃,像一群欢快的海鸟。 他们黝黑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有几个胆大的已经蹚进浅滩,朝缓缓靠岸的运输船挥手。 林小白扶着栏杆,看见码头上泾渭分明地站着三拨人: 左边是穿着补丁衣裳的渔民,中间是驻岛守备连的士兵,右边则是公社干部。 三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仿佛海风都绕道而行。 “准备登岛。” 唐璟墨整了整领章,中校军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舷梯刚放下,驻岛连的郑指导员就快步上前:“欢迎军区增援的同志!” 他敬礼时眼角余光扫过小白肩上的上尉肩章,又看了看她腰间那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匣子。 “军区特派增援负责人,中校唐璟墨。” 唐璟墨回礼的手势标准得能当教材,“这位是上尉林小白教官,负责战龙和狼王中队的训练。” 渔民堆里传来窃窃私语:“女兵?还是教官?!妈祖显灵!” “那个铁盒子是啥武器...” 老村长用鱼叉杵了杵地,议论声才渐渐平息。 守备连连长张建军走上前,他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唐中校,你们来得正好。” 他递过一份潮乎乎的值班日志,“最近雷达站总出毛病。” 唐璟墨刚要接过,一个穿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突然插话: “唐同志远道辛苦,先去营房休息吧?” 他胸前别着“东澳公社革委会”的徽章。 “这是主管地方生活的王主任。”郑指导员上前介绍。 海风卷着咸腥味掠过码头,小白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本该在此接应的狼王中队和战龙队,此刻竟不见半个身影。 唐璟墨同样敏锐的发现问题。 “张连长,听说岛上最近来了批新同志?不知道安置在哪?” 顾西城故意隐瞒下派遣的士兵的真实身份,也消去了战龙中队和狼王中队的记录,更没有说明这两个中队原本隶属唐璟墨和林小白。 这是留给他们在岛上护身的底牌,越少人知道越好,旁人只当他们是各地征调来的驻军士兵。 张连长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郑指导员突然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啊...是来了些同志。”王主任接过话茬,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 “他们出来初来乍到,工作热情高涨,正在后山维修电力设备。” “后山?维修?”小白轻声重复,气氛忽然变得低沉,“什么时候地方同志居然管起军方事情,真是爱操心的热心人士!” 码头上陷入诡异的安静。几个原本嬉闹的孩子被大人拽回身边,渔民们低头整理起根本不需要整理的渔网。 张连长转身望向海平面,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只是哑声道:“先回营地休息吧,回头总会见到他们的。” “那就先去驻地吧。”唐璟墨的语气平静得像是讨论晚饭菜色。 但当他与小白错身而过时,作战靴在地面上碾出半个不易察觉的圆弧轨迹——标准的战术警戒标记。 小白神色自然的用脚步抹去地上痕迹,眼角余光悄悄观察王主任。 张连长突然咳嗽一声:“郑指导员,我带两位同志去三号营房安置。” 他转向公社干部时,语气明显冷淡许多:“王主任,这次补给三天内能清点完吧?上回那批压缩饼干,可是放到发霉才想起来发给我们。” 王主任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缝:“张连长这话说的,倒像我们革委会存心耽误子弟兵吃饭似的。” 他嘴角扯出个弧度,活像晒干的海蜇皮。 “啪!” 一坨湿泥巴突然糊在王主任油光发亮的脑门上。 第85章 哎呀,好大一只螃蟹! “哎呀,宋婉,好大一只螃蟹爬过,差点咬到你,还好我手快用泥巴打走它!” 宋婉花容失色,配合极了,“别说了别说了,那东西夹人可疼了,幸亏你发现得及时。” 小白憋着笑,摆摆手,“小事一桩,只是...”她转向王主任,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小心误伤王主任了,你脸上的泥巴...” 王主任的脸色由红转青,活像打翻了公社宣传栏的调色盘。 张连长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转身时军靴故意碾过一滩积水,溅起的泥点正好落在王主任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就在这时,一个六七岁的渔家女孩突然冲到小白面前:“姐姐的辫子真好看!” 她脏兮兮的小手就要去摸小白扎着红绳子的马尾。 “丫丫!”女孩的母亲惊慌地冲过来,却被小白摆手制止。 “这个送你。”宋婉从后面跑过来,拿出一个全新的头绳套在女孩腕上。 她趁机靠近小白,低声道:“刚才有人上船搜我们的行李。” “知道了,别打草惊蛇。” 小白把缠在头发上的头绳解下来,套在女孩另一只手腕上。“这样你就有两个了,可以换着带。” “谢谢解放军同志!”丫丫母亲搂抱着孩子,连声道谢。 阳光下,她左手腕内侧露出一片淤青。 小白眼尖,拉住她的手,“婶子,你这...” “没事没事,我自个摔伤的。” 说完,慌张的抱着孩子跑了,走之前害怕地偷偷瞄了一眼王主任离去的方向。 煤油灯在食堂中央投下摇晃的光晕,八仙桌上的红烧带鱼飘着酱油色。 王主任端起搪瓷缸,琥珀色的地瓜烧在缸子里晃荡:“唐中校,林上尉辛苦了,今天不巧,岛上的电力系统坏了,只好委屈你们在油灯下用餐。” 小白刚要举杯,唐璟墨的筷子突然横过来压住她的缸沿:“林同志酒精过敏。” 他转向王主任时嘴角含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不如我代她喝三杯?” “哎哟,这可是稀罕事。”王主任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反光,“我表侄女在军区医院当护士,说现在部队女兵都要练酒量...” “啪!” 小白手里的筷子突然断成两截。桌上瞬间安静,只有半截竹筷在她指间簌簌震颤。 “王主任,”她眨着无辜的眼睛, “你这筷子...是不是被白蚁蛀过呀?” 说着从战术腰带抽出一把军刺,寒光闪过,利落地将鱼头斩下,“还是用这个顺手。” 张连长突然哈哈大笑,独眼里闪着快活的光:“好刀!比咱们炊事班的菜刀快多了!” “听说林教官不仅武艺了得,还精通各种电子技术,说起这个...” 王主任晦暗的眼眸中迅速划过一丝精光,他转移话题,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油纸包, “听说林同志是电子专家?帮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小白刚要接过,唐璟墨已经截住纸包。 他解开油纸的动作像在拆炸弹——里面赫然是块被海水泡烂的电路板,腐蚀痕迹呈现诡异的放射状。 “这是...” 小白瞳孔微缩。这种腐蚀形态她太熟悉了,只有强脉冲电磁辐射才会造成这样的烧蚀纹路。 “就捡到这一块?”唐璟墨用筷子拨弄着电路板,突然戳住某个编号, “东海舰队1974年产的配件?” 王主任的筷子“当啷”掉在盘子里。郑指导员连忙打圆场:“是渔民捞到的东西,我们一时鉴别不出来...” “王主任!” 公社文书突然慌慌张张冲进来,“您家小儿子又发烧说胡话了!非说看见后山有蓝眼睛的...” “闭嘴!”王主任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强堆出笑脸转向唐璟墨:“孩子癔症,让部队同志见笑了。” 小白突然起身,军装下摆扫过桌沿:“我略懂些医术,不如...” “不用!”王主任声音陡然尖利,又急忙压低,“岛上医生看过...说是疟疾...高烧引起的胡言乱语” 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在煤油灯下泛着油光。 唐璟墨慢条斯理地卷起油纸包:“正好,我们带了奎宁。” 他盯着王主任抽搐的眼角,“明天亲自送去府上。”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像是老式电台在调频。 小白倾耳细听,是摩斯密码:【战龙-遇险-后山】。 “我敬各位!”唐璟墨突然举杯一饮而尽,借着仰头的瞬间对小白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 以唐璟墨的精神力,想必已经察觉到了后山的异常。 他们必须尽快找理由离开接风宴,探探后山。 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将所有人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 顾中章坐在席中做一只安静的鹌鹑,看到唐璟墨和小白来这一出,心领神会,他们有事要溜。 作为最强辅助的他,肯定要帮忙,于是他也站起来,拉起王主任的手。 “王主任,不然现在我们跟你一起去探望孩子吧,病来如山倒,什么都比不上孩子的健康重要。” 边说边拉着王主任往外走。 “对对,我回去拿药,你们先走一步!” 小白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不...不用了,家里有药,我先回去看孩子,你们自便!” 王主任生怕他们跟来,赶紧带着文书飞快往回走。 “不要那么客气,我们真的带了药,以后还要麻烦王主任...” 顾中章在后面喊道,得意地挑眉看着唐璟墨——怎样,还是得兄弟我出马吧。 夜雾漫上小路,像地府的黄泉路,路上闪过两个人影,神似那锁魂的黑白无常。 唐璟墨和小白沿着排水沟潜行,阴影如活物般包裹着他们。 路过岗亭时,小白突然按住唐璟墨后背——哨兵怀里抱着五六式冲锋枪,脑袋却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喉结处隐约可见针尖大的红点。 “不是我们的人干的。”唐璟墨嗅了嗅空气,“乙醚混合蛇毒,黑市配方。” 他的声音比海风还冷,“有人先动手了。” 第86章 后山疑云 远处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轰鸣,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刺破夜幕。 两人迅速滚进路旁的灌木丛,小白的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硌到。 她摸出半截断裂的军牌,借着月光辨认出“战龙-07”的编号。 “他们到过这里,还和对方起了冲突!” 小白摊开手里的军牌。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这边!” 唐璟墨率先钻入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径。 空气中飘散着古怪的甜腥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铁锈。 小路尽头,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影正艰难地爬行。 “是江航!”小白冲上前。 当她看清对方的情况时,恨不得立刻揪出背后之人撕裂——江航的耳道和鼻腔里凝结着黑色血痂,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蓝眼睛...发光...” 江航嘴里不停地重复这两个词,同时向空中抓握,似乎在捕捉什么东西。 小白用异能探测他体内情况,“中毒了!” “是bz毒剂,有致幻作用,1966年,美军曾经用在南越国游击队上,导致游击队员自相残杀。” 江航猛地抓住小白的作战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战龙队...狼王队...都...中毒...” “放心,我一定会救出他们!”小白握住他的手,用异能帮他解毒。 “江航,这是首长给的解毒药,快吃下去。” 唐璟墨倒出一粒维生素塞进江航嘴里,以此掩饰小白的治愈异能。 江航果然没有怀疑,“首长给的药效果这么好,肯定很珍贵,不应该浪费在我身上,都怪我没用...” 江航既心疼药,又自责,觉得给教官丢脸了。 “别胡说,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每个人的命都很珍贵。” 小白收回异能,“你觉得怎样,要是能站起来,就给我们带路,倒要看看这地方怎么会出现bz毒剂!” 月光被云层割裂成碎片,林小白三人轻巧地躲过丛林障碍,向后山腹地靠近。 她65式军装的裤腿利落地扎在作战靴里,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 前方三米处,唐璟墨突然竖起握拳的左手——停! 他右手的54式手枪端平,枪管在月光下纹丝不动。 两人同时注意到十点钟方向的异常:一根看似自然的藤蔓,实则绑着细如发丝的绊线。 “又是1974年产的苏制mon-50绊雷。”小白低声道,手指灵巧地拆解引信。 唐璟墨单膝点地,作战裤的膝盖处加厚层与泥土接触毫无声息。 他抹开落叶,露出地面上几个深浅不一的痕迹:“不久前有人到过这里,但脚印大部分被掩盖,看来是个熟手。” 两人跟着江航赶到废弃矿洞。 入口处“深挖洞、广积粮”的标语牌下,小白发现两根交叉的头发丝——经典暗哨标记。 唐璟墨从战术背心取出小镜片,利用月光折射观察洞内:三十米处有个佯装睡觉的哨兵,但那人右手始终按在腰间,明显是假寐。 “你左我右。”唐璟墨比出战术手语。 小白点头,藤蔓无声无形飞出。 三秒后,哨兵脖颈后突然一麻,还没摸到枪就软倒在地——被藤蔓精准命中颈动脉窦。 洞内堆着的稻草看似杂乱,实则按呈防御阵型摆放。 “队长,你们看!范刚的挎包!” 江航从稻草堆下挖出一个军用背包,上面还有血迹。 唐璟墨用匕首挑开挎包,里面装着半本《语录》,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图纸。 小白凑近一看,图纸上画着矿洞剖面图,某处用红铅笔圈出来的区域旁写着“备战备荒”四个小字。 更令人不安的是,书页边缘沾着些蓝黑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这不是墨水。”小白用指尖捻了捻,“像是...铅印厂的油墨渣。” 唐璟墨眉头紧锁。 去年军区通报过敌特利用印刷厂掩护进行间谍活动的案例。 他刚要把图纸收好,矿洞深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 唐璟墨做了个“掩护前进”的手势,三人心神领会,保持戒备往前探询。 矿洞内壁的“工业学大庆”标语下,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都是部队配给的午餐肉罐头,但生产日期被人为刮花了。 “有人不想我们知道这些罐头的来历。” 小白轻声说。 拐过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五名穿着65式军装的战士横七竖八地倒在矿车里。 “是小于他们几个!”江航认出了队友,连忙上前查看。 最年轻的那个小战士手里还攥着半截粉笔,地上歪歪扭扭写着“小心...”三个字。 “是铅中毒!”小白检查完症状后,语调森然。 战士们嘴唇发青,指甲呈现典型的铅中毒蓝线。 小白脚下踩到了个硬物,她捡起一看——是个像章,比常规尺寸大了整整一圈。 唐璟墨用匕首撬开一枚像章,里面竟藏着块微型电路板。 “窃听装置,”他声音发紧,“苏-克格勃去年开始使用的型号。” 洞内深处隐隐传来说话声。 三人贴着洞壁隐蔽。 透过缝隙看去,三个穿蓝色劳动布工作服的男人正在搬运木箱,箱体上“东澳岛补给”的红漆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动作麻利点!”领头那人声音压得极低,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天亮前这批货必须上渔船。” 他左脸颊有道三公分长的疤,在煤油灯下像条蜈蚣。 小白眯起眼睛——那三人搬箱子的姿势太熟练了,分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装卸手法。 唐璟墨的食指在枪身上轻叩两下,又对江航比了个“包饺子”的战术手势。 “嘭!” 搬箱子的一人忽然膝盖一弯,导致力道失衡,箱子摔了出去,哗啦啦的罐头撒出来。 “老三......”三字刚落下,小白腕间藤蔓如毒蛇出洞,精准缠住两人脚踝猛力一扯。 唐璟墨的枪托同时砸在疤脸男后颈,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足够让人昏迷却不致死。 “军区特供的午餐肉罐头。” 唐璟墨用匕首撬开其他箱体,锡罐上“1976年3月上海益民食品厂”的钢印清晰可见。 他眼神骤冷,“这是战备仓库的序列号。” 江航一脚踢开旁边的不起眼的麻袋,没想到黄澄澄的小黄鱼哗啦啦洒了一地。 在1976年,这足够枪毙十回的罪证。 “不止是侵占军用物资,中饱私囊。” 小白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张被踩皱的糖纸——印着外文的高粱饴包装,背面用铅笔写着组坐标,“所谓的王主任在给美丽国当鼹鼠。” 第87章 海岛新气象 洞外突然传来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唐璟墨闪电般熄灭煤油灯,三人隐入黑暗。 借着月光,只见两个穿蓝色劳动布工作服的人跳下车,领头的是公社赤脚医生! “王主任说把这批''药''藏到...”赤脚医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手中的马灯照见了地上昏迷的同伙,以及——三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跑啊!”赤脚医生转身时撞翻了药箱,玻璃瓶碎了一地。 江航一个箭步上前,却见那些“药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别碰!”小白厉喝。 藤蔓卷住江航脚踝将他拽回,几乎同时,地上的液体腐蚀出呲呲白烟——是浓硫酸! 唐璟墨已经追出洞口,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 三十米外的山路上,王主任正带着一个民兵连往这边赶,人人肩上都扛着56式半自动步枪。 “撤!”唐璟墨当机立断。三人沿着矿工通道疾退,身后传来王主任气急败坏的咆哮:“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航边跑边咬牙切齿:“这王八蛋哪来的胆子对解放军动手?” “因为他背后有人。” 小白突然停下,盯着岩壁,她拨开伪装用的苔藓,露出个崭新的军用接线盒——这是去年才列装的野战通讯设备。 唐璟墨用匕首挑开盒盖,里面缠着的红蓝电线全部通向山体深处。 电线绝缘层上,“东海舰队后勤部”的烫印还清晰可见。 这帮人胆大包天! 晨雾还未散尽,公社大院的喇叭正播放着《大海航行靠舵手》。 王主任端着印有“先进工作者”的搪瓷缸,眯眼望着码头方向——那艘补给船本该今早离港,此刻却反常地冒着黑烟。 “王主任!”民兵连长慌慌张张冲进来,“那个女兵,叫什么林教官的带人封了后山靶场!” 搪瓷缸“咣当”砸在地上。 “快去拦住,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洞口!” 王主任抓起办公桌上的红头文件,手指在“东澳岛革委会”的钢印上摩挲了两下,突然撕成碎片塞进嘴里。 他刚拉开抽屉想拿手枪,办公室的木门就被“砰”地踹开。 唐璟墨的军靴踏在碎瓷片上咯吱作响,身后两名战士抬着个盖篷布的担架。 “王大海同志。”唐璟墨的声音比枪管还冷,“解释下为什么靶场地下藏着苏制r-12导弹的陀螺仪?” 篷布被掀开,露出那台印着西里尔字母的精密仪器。 “你们部队的打靶场挖出东西,跟..跟我我有什么关系!” 王主任额头渗出油汗,中山装第三颗纽扣被他扯得摇摇欲坠,“我才是东澳岛治安的负责人,你们这是要搞什么!要作对吗?!” “就知道你嘴硬,看看这是什么!” 小白摇了摇手中的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张烧剩的纸条:“这是你写给''老k''的密信吧?''东风公社生猪出栏数''——用供销社暗语传递导弹参数?脑子还不错嘛。” “血口喷人!我要上诉!” “上诉?”她故意顿了顿,“去吧,正好给我指指路,找找你那些同谋。”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张连长带着全副武装的守备连战士列队而立,眼里燃着怒火:“王大海!三年前害得我们连队损失三名士兵的根本不是海盗,而是你派的特务!” “证据呢?”王主任狞笑着去摸抽屉,“就凭你们——” “......” 宋婉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怀里抱着的旧收音机正播放着清晰外文对话。 王主任的脸色瞬间惨白——那是他昨晚在秘密发报时被录下的声音。 “没想到吧?”宋婉得意地拍打收音机外壳,“你藏在收音机里的微型发报机,被我修喇叭时顺手改造了!” 唐璟墨一挥手,两名战士立刻按住王主任。 从他贴身的笔记本夹层里,搜出张写满某武器坐标的糖纸。 这下可谓是人赃并获,看他如何抵赖! “带走!” 唐璟墨厉声道,“通知全体岛民,上午十点开大会!任何冤情错案都可以当面申诉!” 烈日当空,东澳岛上唯一一个广场,人头攒动。 王主任被反剪双手押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脖子上挂着“大特务”的大木牌。 台下群情激愤,要不是老村长举起旱烟杆拦住,早有人冲上去撕他。尤其是平常被他各种打压诬陷的清白人家。 “乡亲们!听我说!”顾中章跳上磨盘,举起那个大像章,“这就是他们用来监视我们的工具,看看谁家还有。” 顾中章现在是海岛政府的主事人,接手王大海的工作,自然要主持这场大会。 人群炸开了锅。 李婶突然尖叫:“我想起来了!上月王大海非要给我家二小子换新像章!” 她哆嗦着从孩子胸前拽下像章,砸在台上裂成两半——里面露出微型电路板。 又有陆陆续续几家人找出同样的像章。 无一例外,这几家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家里人不是在岛上的电力厂,就是在食品厂,或是在冶炼厂工作。 唐璟墨当众宣读命令:“即日起,由守备连接管公社民兵指挥权!所有像章统一上交检测!” 他特意看了眼脸色发白的供销社主任,“特别是那些''超额完成计划''的物资,全部开箱检查!” 散会时,张连长带着战士挨家挨户回收可疑物品。 三天后的清晨,《解放军进行曲》响彻营区。 唐璟墨带着官兵重走战备路线,所有暗哨全部换成双岗。 小白则在仓库前支起桌子,用异能给全岛像章做“体检”。 “林同志,”张连长递上崭新的徽章,“这批像章都是重新制作的,百分百没问题。” 阳光下,那些质朴的红色徽章闪着温暖的光泽,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气息。 小白拿起一个,挂在自己胸前,自我欣赏半天,现在的她越来越适应七零年代。 码头边,渔民们正帮着战士清点真正的补给物资——印着“上海益民食品厂”的正规罐头,标着“bj第三棉纺厂”的崭新军被。 海风吹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小白站在礁石上,看着唐璟墨手把手教小战士校准56式冲锋枪的准星。 远处传来孩子们清亮的歌声:“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 第88章 天晴了 十月的海风裹着桂花香掠过东澳岛。 下午五点半,公社大喇叭突然炸响《东方红》的前奏,把正在晒鱼干的宋婉惊得差点摔下板凳。 “全体社员注意!特大好消息!”老村长带着哭腔的闽南普通话震得喇叭嗡嗡响,“''四人帮''垮台啦——” “哗啦!”林国华手里的渔网掉进盆里,这个八尺高的汉子愣了两秒,突然举起洗衣槌“咣咣“敲打铝盆: “乡亲们!放鞭炮啊!” 整个海岛像被点燃的爆竹般炸开了锅。 小白被宋婉拽着跑出营房时,看见张连长正把军用信号弹当烟花放,红色的曳光弹在黄昏中划出长长的尾巴。 几个渔民孩子追着弹壳又蹦又跳,差点撞翻林书画端着的簸箕——上面刚做好的粘豆包。 “舞龙队来了!”有人大喊。 只见二十多个晒得黝黑的汉子扛着条金鳞闪闪的龙灯,龙头上缠着崭新的红绸。 最前头引珠的是老村长,笑得满脸褶子:“让让!让解放军同志先点睛!” “左眼点朱砂,右眼点墨汁,这是海岛老规矩。请唐长官帮帮忙!” 唐璟墨被推上前,握着毛笔的手重若千钧。 龙睛点亮的瞬间,鞭炮声混着渔家号子响彻云霄。 “老唐!接着!” 顾中章从人群里挤出来,怀里抱着个贴着“顾氏”标签的陶瓷坛子。 他拍开泥封时,浓郁的酒香惊得几个老渔民直咂嘴——这是他用岛上椰子和红曲米偷偷酿的,藏了大半年。 宋婉和林书画抬着个冒热气的大木盆过来,盆里堆着小山似的葱油蟹。 林国华跟在后面,军装外套早不知丢哪儿去了,卷起的袖口还沾着鱼鳞:“我们村的做法加了把辣椒,保管够劲!” “都别抢!”顾中章突然跳上石凳,“一个个来,都有份~!最好每个人都奉献一个节目,不会表演的,像咱们明月一样做个礼物也行!” 顾明月偷偷白了她哥一眼,红着脸举起个歪歪扭扭的螃蟹模型——是用海螺壳和鲍鱼贝粘的。 “我...我跟李婶学的...”她声音越来越小,“祝祖国...那个...繁荣昌盛...” 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老村长抹着眼角喊:“心意最重要!让我们一起祝祖国繁荣昌盛!” 唐璟墨悄悄勾住小白的小指。 最后一缕夕阳像融化的金箔,在海浪里晕染开来。 二十多个孩子赤着脚丫在潮间带奔跑,把捡来的海玻璃和彩贝壳垒成“十月”两个大字。 浪花涌上来又退下去,那些晶亮的碎片便在月光里一闪一闪,像是海底龙宫也点起了灯。 “借过借过!” 林国华粗犷的嗓门压过了浪声。 他扛着半人高的铁皮桶挤进人群,桶里腌了一个月的醉蟹正飘着黄酒香。 老渔民们眼睛都直了——这北方汉子竟真学会了岛上祖传的配方,连垫桶底的紫苏叶都摆得分毫不差。 “都别抢!按工分领!”宋婉挥舞着铁勺维持秩序,辫梢上的海螺壳发卡叮当作响。 她身旁的林书画正往竹筒饭里塞蟹肉,忽然“呀”地叫出声——原来炊事班的小战士偷偷在饭里埋了咸蛋黄,油星子滋到她新换的碎花衬衫上。 篝火堆突然爆出个耀眼的火星。张连长独眼里映着跳动的火焰,正用刺刀挑开个铁皮罐头。 “尝尝这个!”他豪迈地把罐头递给身旁的顾中章,“七一年前线缴获的鲱鱼,老子藏了五年!” 欢笑声中,没人注意到唐璟墨悄悄离席。 他在礁石后发现小白正用so1环扫描海面——那装置投射出的蓝光图谱上,几个红点正在深海规律闪烁。 这是小白最新的发现,s01环似乎对同类物质有着超强感应。 “像心跳。”小白轻声说,“那个位置就是当初我们触礁的位置。” 唐璟墨刚要开口,沙滩上突然爆发欢呼。 顾明月穿着改小的65式军装,正笨拙地跟着渔家女学织网。银梭在她指间打转,勾出个歪歪扭扭的“人“字扣。 老村长拍腿大笑:“顾同志这手艺,网得住虾米网不住鱼咧!” “谁说的!”顾明月涨红着脸举起竹梭,却见顾中章醉醺醺地撞进渔网里,顿时缠成了粽子。 众人笑倒一片,连向来严肃的张连长都呛了酒。 潮水渐渐漫过贝壳拼字。 篝火映照下,那些字迹仿佛在粼粼波光中流动起来,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星辰。 浪声里,不知谁起了头唱《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渐渐地,整个海滩都跟着哼唱起来。 在歌声飘不到的深海,那些红点仍在固执地闪烁。 小白收起so1环,转身加入合唱。 她的声音清亮得像穿透乌云的月光,而唐璟墨站在她身后半步,如同沉默的礁石守望潮汐。 唐璟墨突然低声道:“东北方向,三百米,望远镜反光。” 小白睫毛都没颤一下,借着倒酒的动作望去——后山废弃气象站的铁塔上,的确有镜片的冷光一闪而逝。 她笑着给老村长满上野菠萝酒:“叔,听说您年轻时是捕鲸好手?” 老村长脸色突然变了。酒碗在粗糙的手里转了半圈:“那铁家伙不是鲸鱼。” 他声音压得极低,“七五年八月,有发光的大铁鸟从海里钻出来...” 欢闹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顾中章正领着民兵排唱《打靶归来》,跑调跑得海浪都要退避三舍。 没人注意到,唐璟墨和小白悄悄离席,朝着气象站疾行而去。 气象站铁门上的锁链新得刺眼。小白刚要触碰,唐璟墨突然拽住她手腕——锁孔里插着半根没燃尽的香烟,淡蓝色的烟丝在阳光下诡异地闪烁。 “美特供的''北极星''牌。”唐璟墨碾碎烟丝,“含四氧化锇,专门腐蚀电子设备。” 他目光移向地面,几个模糊的脚印延伸向悬崖方向,鞋底花纹明显是美制军靴。 悬崖下的海浪拍打着礁石。 小白眯起眼睛——退潮露出的滩涂上,几道新鲜的拖痕通向一处隐蔽的海蚀洞。 潮水涌动的间隙,洞里隐约传出金属碰撞声。 第89章 第八块碎片 唐璟墨正要探路,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哨音。 江航气喘吁吁地跑来:“队长!刚接到加密电报,东海舰队...” 他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在海域捞起个会发光的铁棺材!” 海浪突然变得狂暴。远处庆贺的歌声依然飘荡,却仿佛隔了层厚重的毛玻璃。 “看来我们得出海一趟!”小白摸了摸手腕处,so1异常活跃,看来海里有它的同类。 也许正是第八块碎片。 铁皮棺材在舰载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唐璟墨戴上焊工手套——这是东海舰队能找到最接近防辐射装备的东西——轻轻拂去表面的藤壶。 锈迹斑斑的金属上,“昆仑-7”的蚀刻标记依然清晰。 “不是苏联制式。”小白用so1环扫描接缝处,“铆钉排列像...德国克虏伯1936年的专利。” 江航突然倒吸冷气。 随着海泥剥落,棺材侧面露出个巴掌大的玻璃视窗。 透过浑浊的液体,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个穿中山装的人形,皮肤上覆满银蓝色的菌丝状物质。 “退后!”唐璟墨一把拽开众人。 几乎同时,视窗“咔”地裂开蛛网状纹路,某种荧光液体正从缝隙渗出,在甲板上腐蚀出呲呲作响的泡沫。 “准备深潜。”唐璟墨解开风纪扣,露出内衬的橡胶潜水服。 旁边的小白也同样的装扮。 这是用渔船上的车胎内胎和雨衣临时改装的,腰间缠着民兵训练用的粗麻绳当安全索。 “队长他们不会有事吧?” “乌鸦嘴!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意思是我们陆军不熟悉海洋,要不要等海军来人再下去。” “放心吧,没有把握两位队长是不会下去的。” 战龙队和狼王队的人在后山被救出来后,解完毒一个个又生龙活虎,不过他们在陆地待习惯了,后续入海训练总是问题不断,也怪不得他们以己度人,担心唐璟墨和林小白。 太阳被乌云吞噬时,两人已潜至二十米深的海床。 小白手中的防水手电筒裹着三层红布——这是张连长教的土办法,既能照明又不会惊动深海生物。 光束扫过之处,成群的银色小鱼突然集体转向,仿佛被无形的磁场牵引。 “那边!”唐璟墨的氧气面罩里冒出串气泡。 前方礁石群里,半截沉没的潜艇指挥塔斜插在沙地里,锈蚀的潜望镜上缠着新鲜的海藻——明显最近被人动过。 潜艇舱门虚掩着。唐璟墨用56式冲锋枪管拨开门的瞬间,一团银蓝色雾状物猛地喷出。 小白腕间的so1环突然闪烁一下。 “有强辐射源!”小白出声提醒。 “像章!”唐璟墨突然低喝。只见舱室内壁钉着上百枚主席像章,排列成精确的同心圆。 最中央那枚的红色烤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精密的电路板——这根本不是纪念章,而是某种声波发射器。 小白刚要触碰,整艘潜艇突然剧烈震颤。锈蚀的钢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量气泡从地板裂缝涌出。 唐璟墨一个踉跄撞在控制台上,无意间碰到了某个按钮。 “嗡——” 所有像章同时亮起红光,舱壁上突然投影出幅三维海图。 七个红点组成北斗七星状,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缺失的第八颗星! “不是潜艇...” 小白的声音在面罩里发冷,“这是移动式实验室!” 她的手电照向角落,那里堆着几十个玻璃罐,每个里面都漂浮着各种标本。 最前排的罐子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苏晓血液标本”。 小白眼神闪过危险的光芒,她舔了一下小虎牙:“终于又出手了,对我们真是锲而不舍呀!” 她游到控制台检查,“刚才你碰的不是按钮,是指纹锁。” “指纹锁?我的指纹?”唐璟墨想不到这里,一个不知道年代的实验舱居然有他的指纹记录。 潜艇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地板正在缓缓下沉,露出下方更大的球形舱室。 透过观察窗,能看见舱内悬浮着块菱形的黑色晶体,正是它发出着规律的红光。 “第八块碎片...”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水压打断。 小白的so1环再次浮现,金色的环圈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正在召唤前方的伙伴。 整艘潜艇像被巨手捏扁的易拉罐,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 小白只觉得so1环烫得像块烙铁,金色光环不受控制地展开,在汹涌的海水中撑起个气泡般的空间。 “抓紧我!”她刚喊出声。 世界突然安静了。 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从海底消失。 刺眼的阳光让两人同时眯起眼。 龟裂的大地,紫红色的天空,远处扭曲变形的通信塔...这该死的熟悉感让小白胃部抽搐。 “死亡峡谷?”唐璟墨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磨砂纸,“我们穿回2175年了?” 小白狠狠捏了一下胳膊。 “啊!” 旁边传来唐璟墨的抽气声。 “疼!” “疼就说明不是幻觉。”小白拍拍手,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像是长在了地上。 她试着抬腿,却连脚趾头都动不了,“见鬼了!我们被钉在这儿了!” 远处传来一连串爆炸声。 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峡谷间飞跃,黑色作战服上电光缭绕,短发像钢针般根根直立。 那人回手甩出个雷球,照亮了她和小白一模一样的脸。 “真见鬼了!”小白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准确地说,是末世的你。”唐璟墨突然指向天空,“看那个。” 一只翼展超过三十米的变异秃鹫正俯冲而下,利爪上还挂着半截地铁车厢。 更可怕的是,它背上骑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 “陈博士!”两人异口同声,“他怎么在这?!” 末世的小白似乎也发现了危险。 她突然转向两人的方向,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就在变异兽群即将扑到她身上时,她做了个令唐璟墨毛骨悚然的动作——把雷球狠狠砸向地面。 “她要引爆地下的甲烷矿脉!”唐璟墨本能地扑向小白,却忘了自己根本动不了。 “真不愧是我!聪明!” 第90章 被迫学习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整个世界像被撕碎的油画般扭曲起来。 变异兽群在气浪中化作残影。 陈博士也被气浪吹飞,不知所踪。 再次睁开眼时,咸腥的海水灌满了鼻腔。他们竟然回到了正在坍塌的潜艇里! 那块黑色晶体却悬浮在面前,表面浮现出2175年的死亡峡谷影像。 “时空锚点...”小白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抓向晶体,“它是2175年的坐标!” 就在她指尖触碰晶体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沸腾。 潜艇慢慢消失,晶体化作金光没入s01金环中。 金环发出的光圈把两人包裹住,送出了海平面。 两人左右看看,是入海前另一边海滩,怪不得见到江航等人。 也好,省去解释的麻烦。 无数银蓝色光点从海底升起,汇聚成个模糊的人形。 那人形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北方方向,继而化成一座宫殿的模型——紫禁城! 蓝光散去,第八块碎片已经被吸收进金环,so1只缺最后一块碎片就完成闭环。 “最后一块碎片,看来在京城。” “唐队,林教官——” 远处传来江航他们的呼喊声。 “宋婉说明年会恢复高考,是时候回京城了。” 唐璟墨这句话,小白并没深思,事后一万次后悔,怎么就没立即反驳,找个理由逃离,比如说再外出执行任务什么的。 去京城的千万条,没必要死磕高考这一条。小白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分分钟能立功,在京城立足。 可总有人有高考执念! 小白怨念极了——明明已经有世人眼中很好的工作,还要被逼读书?! “我真的不行!我看到书本就头疼!”小白捂着脑袋哀嚎。 从海底探寻回来后一个月,宋婉开始了红红火火的高考辅导班工作,把周边朋友都拉进一个补习班,一副势必要全员上清华北大的架势。 “不行也得行!老大,虽然你武力值超高,也有在编职位,但是这些都不保险,尤其是你的学历一片空白...” “咳咳...”顾中章在旁提醒宋婉注意一下说话方式,小心隔墙有耳,毕竟小白的小学到初中毕业证都是他帮忙弄的。 “噢,对,我意思是说,因为各种大环境原因,大家都落下了很多课程,对书本陌生是很正常的事!” 宋婉秒懂顾中章的提示,丝滑地圆了过去,继续打鸡血。 “越是这样我们越要鼓起劲,埋头苦读,把落下的补齐,争取一举高中!” “啪啪啪!” “好!”顾中章最捧场,拼命鼓掌。 他是被宋婉拉过来充当政治老师。 小白眼看说不通宋婉,转头看向亲亲未婚夫,“唐长官~” 宋婉直接挡在唐璟墨身前,“老大,你争争气,别想撒娇过关。你看看国华哥和书画姐,多努力,你也得给他们做榜样!” 唐璟墨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遇到“高考狂”宋婉,谁也没办法。 “知道啦!知道啦!顾中章,我真同情你,以后天天被宋老师管着!” 啪! 宋婉双手撑着桌子,“别左右而言其他,把这些题目做完!” “1977年高考数学必考题型预测!”小白抖了抖试卷,夸张道:“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天都晴了,怕什么。好好做题!我看好你,老大!” 宋婉把连夜刻印的蜡纸贴在黑板中央,粉笔字龙飞凤舞到要冲破桎梏, “三角函数占35分,立体几何必出三垂线定理——” 小白叼着铅笔头,盯着自己刚画的“辅助线“发呆——那线条歪得能把数学老师气活过来。 so1环在桌下偷偷投影出立体几何图解,却被唐璟墨用精神力屏蔽。 “宋老师说了,”他敲敲桌角,“真实水平!” “同志们!重大发现!”张连长顶着一头蜘蛛网冲进来,怀里抱着从公社仓库翻出的旧教材, “1965年版《数理化自学丛书》!和现在的内容起码七成相似!” 整个自习室瞬间沸腾。 现在的复习资料奇缺,尤其是他们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想找资料都无处可寻。 张连长直接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战士们扛着板凳跑来占座。 战士们来凑热闹,纯属是热爱学习。 小白她们并没有到处宣扬恢复高考之事,毕竟正式通知还没下来,不能无的放矢,被人误以为在造谣。 但小白低估了他们自身的影响力。 岛民眼睛盯着军营,部队流行什么,他们也跟着干什么。 士兵爱干什么,肯定是盯着自己的榜样。 谁是士兵们的榜样?除了林教官就是唐队,林教官天天捧着书,唐队时不时在身边指导。 说明书中自有大道理! 别问为什么,跟着做就对了。 当然也有机灵的,隐约猜到了什么,暗地里学的更起劲。 有样学样,学习的风气从营区刮到岛内各处,东澳岛到处是拿着书沉思之人。 就连老村长,也抢了一本孙子的连环画看起来,作为村干部,干啥都不能落后! 最绝的是宋婉,学习套路层出不穷,设计的“破译训练法”广受欢迎。 她把数学题伪装成密码,要求大家在五分钟内“截获并破译敌方情报”。 多有意思,跟玩一样。大伙哪里接触过这些的学习方式,解题热情高涨! 结果第一个拿满分居然是林书画! “书画姐,你可真行!想不到你长了个理科的脑!” 林书画被宋婉表扬得很不好意思,“你写的书上都有答案,我也是取巧了,昨天又复习了一遍。” “资料一视同仁发到大家手里,怎么只有你考满分?可见你平常多努力!” 宋婉竖起大姆指,“书画姐,我看好你!清华等着你!” 林书画眼睛闪亮闪亮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林小白同学,你别的都很好,就是这个政治考分惨不忍睹,啧啧啧...” 宋婉摇摇头,点了唐璟墨的名,“唐老师,你这个政治辅导员做得很失职呀!下次林同学再不及格,就罚你....” 宋婉转了转眼珠子,还是不太敢得罪他,转头对着顾中章说:“就罚你的好兄弟顾老师,绕岛跑三圈!” 第91章 靴子落地 “凭什么!又不是我考不好!” 顾中章无故中枪,嚷着不公。 宋婉一个眼刀飞过去,他声音慢慢降低,“我,我就是说说而已,一定监督唐老师把小白同学的政治分拉高!” “其实吧,这政治是最好拿分的.....”顾中章吧啦吧啦开始分享经验。 小白听得昏昏入睡,她最怕条条框框。 “行了,回头我慢慢教她。”唐璟墨闷笑一声,打断顾中章的滔滔不绝。 良好的学习氛围一直持续到了1977年十月。 公社广播站的大喇叭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所有人放下碗筷——这是重要广播的前兆。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播送《人民日报》社论...”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震得椰子树叶簌簌作响, “...恢复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 海风突然变得粘稠。 宋婉手里的粉笔“啪嗒”掉在地上,林书画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磨出茧子的指尖——那是在渔灯下抄写卷子留下的。 连最闹腾的孩子们都安静下来,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高考,但大人们突然泛红的眼圈让他们不知所措。 老村长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烟杆,怎么点也点不着火:“真的恢复高考?...我没听错吧...” 老人说不下去了,用袖口狠狠擦了把脸,忐忑不安地看向四周。 “老村长,你没听错,恢复高考了,娃有希望了!” “是呀,我们都听到了!广播说的真真的!” “老天开眼!感谢领导!感谢...” 老村长对着北方跪拜,岛民纷纷跟着下跪。 “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现在不兴这个!”顾中章赶紧劝着众人,旁边的士兵也纷纷把人拉起来。 “往后的好处多的很,咱们只要记住国家的好,好好生产,安心生活,就是最好的回报!” 老村长颤抖的手终于点燃了烟杆,火星在秋风里明明灭灭。 他深吸一口,呛得直咳嗽,却咧着嘴笑出了泪花:“好,好啊……娃们总算能靠本事吃饭了!” 岛上炸开了锅。 知青们冲回宿舍翻箱倒柜,从床板下摆出用油纸抱着的旧课本亲了又亲。 渔民家的半大孩子赤着脚在沙滩上狂奔,边跑边喊:“我要考船舶学院!”。 连新上任的赤脚医生都摔了药箱,抓着宋婉问:“我三十岁了还能考医学院不?” “能,当然能。你没听广播说吗?工人、农民、知青,包括老三届都能报考,不论出身成份!” “太好了!太好了!赶紧回去看书!”赤脚医生红着眼睛走了。 很快,来报名的人挤满了办事处。 宋婉、顾明月也被顾中章临时征调来帮忙整理资料。 “安静!都听我说!”顾中章拿着喇叭喊道。 “考试时间定在两个月后,时间紧,任务重,各位准备好报名资料统一排队登记!” “强调一遍,不要挤,排好队,只要符合条件人人都能报上。” 人群中有人喊:“顾主任,真的不看成份吗?怎么知道自己符不符合条件?” “不看!是个人都能报,当然前提你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没有做过对不起人民的事情!” 顾中章的话给人群中的“问题生”吃了颗定心丸。 “离我们最近的考点在湛县,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必须提前两天出发!” 顾中章早就有了章程,一件一件事情安排下去,激动的人群都慢慢安静下来,有秩序的排队,等着递交资料。 时间不经用,需要它的时候,过得分外快,两个月六十天眨眨眼就到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老村长站在码头,望着阴沉沉的海面,眉头拧成了疙瘩。 浪头一个接一个砸在礁石上,溅起的水沫子打湿了村长的鞋袜。 “这雨……怕是台风尾巴。”他攥着烟杆的手微微发抖,“小船出不了海啊。” 码头上挤满了人。 知青们裹着雨衣,怀里紧紧抱着油布包好的复习资料;其余人或打着伞或披着蓑衣,踮着脚往海面上张望,脸上越来越焦灼。 顾明月攥着珍珠发卡——这是她唯一剩下的首饰,本打算当了换套新文具——此刻正无意识地用发卡尖在掌心划着数学公式。 “报告!”通讯兵顶着雨冲过来,“气象站说这雨至少要下到后天中午!”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后天?后天就开考了!” “冒险走吧,说不定到了海上雨就停了。” “完了完了……” 小白跳上岸边巨石,雨水顺着她的伞往下淌:“慌什么!部队很重视大伙的考试,特批......军舰送考!” 仿佛回应她的话,远处海面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 “是军舰!”有眼尖的孩子尖叫起来。 雨幕中,一艘猎潜艇破浪而来,舰首的军旗猎猎作响。 唐璟墨站在甲板上,雨珠顺着他的雨衣帽檐往下砸,声音却稳得像块礁石:“东海舰队特别任务——送考生赴考!” 码头上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暴雨中的猎潜艇像头沉默的巨兽,舰尾吃水线已接近警戒标尺。 张连长正扯着嗓子安排登舰顺序: “女同志和晕船的进轮机舱!男青年住鱼雷舱!其余人分散到前后甲板——注意系好安全带!” 赤脚大夫抱着药箱冲上跳板,挨个发“防晕船药”。 其实是自制的加了些药材的姜片,但多少能起点作用。 来送行的渔民们把家里晒好的鱼干塞给考生,叮嘱道:“多吃点,吃鱼补脑子。” 小白确认所有人都登船后,才踩上湿滑的艇板。 考生们站在舷梯上回头望,老村长正领着全岛人站在雨里,手臂挥得像风中的芦苇。 “哎呀!忘了大事!等等!” 老人突然冲过来,捧出个红布包,喊着:“带上这个!” 布包里是一尊小小的木雕,绑着红线当——当地的逢考必过风俗。 “那个用不着,老村长,你看——”唐璟墨严肃地说。 他掏出红星徽章,“有这个比什么都强!” 汽笛声响起,一船人满载希望劈开雨幕,驶向湛县,驶向一个新的未来。 第92章 家长来了 小白踩着湿滑的舷梯登上舰桥,透过雨幕看见: 原本放置深水炸弹的后甲板,此刻整齐码着二十多个改装过的弹药箱,每个箱盖上用红漆写着“高考专座””。 几个小战士正给箱子绑防雨布,活像给粽子系粽叶。 “这能坐人?“ 她刚开口,声音就被卷入轮机舱的热浪中。 原本摆放声呐设备的舱室里,宋婉正带着女知青们擦干头发。 她们为了护住怀里的书籍资料,宁愿自己淋湿也不肯松手。 柴油机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但没人抱怨——这里至少不漏雨。 鱼雷发射管旁,顾明月蜷在吊床上背化学公式,头顶就是黄漆写的“严禁烟火”警示牌。 驾驶舱内,昏黄的灯光在颠簸的海浪中摇曳,将唐璟墨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泛黄的海图,指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凑了过来,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 “刚接到电报,湛县码头有可疑人物活动。”小白像只刚出水的海獭,发梢还滴着水珠,蹭得他下巴发痒。 唐璟墨唇角微扬,拿起旁边的毛巾帮她擦头发,“意料之中。”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回荡。 “传令,全舰进入三级战备——” “——让我们的考生,安安心心考试。” 唐璟墨转身吩咐工作的功夫,小白就溜了出去名义上去巡逻,实则找乐子去。 “老大,你去找唐长官玩吧,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复习心情!” 宋婉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天才祸害”。 这厮的大脑简直堪比复印机,所有的复习材料过目不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看她晃悠悠的悠哉样子,简直是对她们这些挑灯夜读的人的公开处刑。 “我说不考,你非得让我考。我去赴考,又嫌我碍事。” 小白挑眉看她,突然伸手捏住她圆嘟嘟的脸颊,像揉面团似的搓了搓,“宋小婉,你现在胆肥了,嗯?” 宋婉疼得直跺脚,正巧瞥见窗外闪过唐璟墨挺拔的身影,立刻扯着嗓子喊: “唐长官,快来把你们家属拉走!再这样下去,我们舰上就要出人命案了!” 唐璟墨推门而入,无奈地摇摇头。 他今天穿着笔挺的制服,肩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伸手揽过小白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小白立刻像被顺了毛的猫儿,乖乖跟着他往外走。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对宋婉做了个鬼脸。 宋婉揉着被捏红的脸蛋,一转头就看见满屋子女知青羡慕的目光追随着那对璧人。 她撇撇嘴:“哎哎哎,收收眼神!现在看男人只会影响我们建功立业的速度。好好复习考试,等上了大学,天南海北的青年才俊随你们挑!” “宋婉,你说得倒轻巧!”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知青酸溜溜地说,“你都有顾主任那样的青年才俊了,当然不着急!” “啥?顾中章?才俊?”宋婉夸张地瞪大眼睛,活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他算哪门子的才俊?要我说啊,他也就是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流!” “宋婉,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说曹操曹操到,顾中章提着热气腾腾的姜茶推门而入。 他今天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格外斯文。 “我当着你的面也这样说!”宋婉扬起下巴,像只傲娇的布偶猫,“你能拿我怎么着?” 顾中章不慌不忙地放下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了碗姜茶递过去: “拿你放心里疼呗,能怎么着!来,趁热喝,驱驱寒。”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秀恩爱,影响我们复习!” “顾主任,我们有没有份呀?” 女知青们立刻起哄,船舱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有有有,管够。”顾中章笑着摆手,“想喝多少自己倒。” 宋婉捧着热气腾腾的姜茶,入嘴的甜味让她眼角翘了起来——某人多加的红糖还真不赖! 她小口啜饮着,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嗯,这家伙最近表现...还算不错吧! 虽然是台风天,但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众人顺利到达考场。 三天考试可是把人折磨坏了,这种折磨不仅仅体现在体力上,更体现在脑力上,尤其是心理上。 “听说有考生写着写着,抱头痛哭,被请出去。” “还有的写了一半,直接晕倒...可惜了!” 唐璟墨和顾中章都是少年天才,早早跳级读完大学,没经历过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阵仗。 但看着考生们紧绷的脸,他们也能感同身受——毕竟,这是十年动荡后的第一场高考,承载了太多人的悲欢。 考试结束后,众人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焦虑——考得怎么样?能不能上? 所有人都在焦灼地等待结果,连1978年的元旦都过得心不在焉,甚至年关将至都无人关注。 放眼望去,整个东澳岛最“没心没肺”的,大概就是林小白了。 在旁人眼里,她每天照例出海巡逻,仿佛高考与她无关。 但事实上,她忙得很——自从吸收了第八块碎片后,她发现s01竟然具备净化功能。 于是,她一边和唐璟墨清理海底实验室的污染,一边摸索s01的新能力。 这天,两人正在海上作业,无线电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叫: “紧急通知!有首长前来慰问,请立即返航!” 两人对视一眼——首长?怎么事先没通知? “突击检查?”唐璟墨皱眉。 “来者不善?”小白眯起眼睛。 他们火速赶回营地,结果发现——是老熟人! 顾西城和苏破并肩而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怎么,见到舅舅这么惊讶?”苏破挑眉。 “胡说什么,我闺女明明是见到亲爹太高兴了!”顾西城立刻反驳。 得,一秒的惊喜瞬间被两个老小孩的斗嘴搅没了。 第93章 全员通关! “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小白直截了当地问。 “瞧你说的,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苏破故作受伤状。 “给点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顾西城压低声音提醒。 小白环顾四周,发现整支欢迎队伍都憋着笑,立刻立正敬礼,大声道: “欢迎两位首长莅临东澳岛指导工作!” 顾西城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 “同志们辛苦了!今天我们来,一是慰问大家,二是——”他故意拖长音调,“给你们送录取通知书来了!” 人群瞬间沸腾,连围观的岛民都激动起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考生和家属们蜂拥而至。 苏破笑着补充: “恭喜你们!东澳岛参考107人,全部考上——这可是惊动全省的大喜事!” 整个码头瞬间沸腾了。 “全...全部?”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知青手里的渔网啪嗒掉在地上,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沙滩上,泪水瞬间决堤。 她颤抖着去摸口袋里的全家福——那是她插队前和父母的最后一张合影。 顾西城大手一挥,随行工作人员把红榜张贴在告示栏上,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各人录取的院校。 “考上了!真的考上了!”几个男知青把帽子高高抛向天空,他们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胸膛,又哭又笑,像一群疯了的猴子。 其中一个突然冲向大海,对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嘶吼:“爹!娘!儿子考上大学了!” 喊完扑通跪在浪花里,任凭海水打湿全身。 老村长叼着的烟斗掉在了地上,他颤巍巍地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手抖得根本拿不稳。 他索性一屁股坐在码头边的缆桩上,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好啊...好啊...这帮娃娃...熬出头了!” 宋婉的反应最是戏剧性。她先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笔记本啪嗒掉在脚边。 突然,她像被雷劈中似的跳了起来:“顾中章!你看见没有!北大!是北大啊!” 她一把揪住顾中章的衣领疯狂摇晃,后者被她晃得眼镜都歪了,却笑得像个傻子。 林书画直接扑进了哥哥怀里,把林国华撞得后退两步。 “哥!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她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却还在笑,“爹娘要是知道...” 话没说完就哽咽了。 林国华紧紧搂着妹妹,这个向来沉稳的青年此刻眼眶通红。 他望向远方海天相接处,仿佛在向逝去的父母汇报这个喜讯。 最淡定的是小白。 尽管眼里笑意已经溢出来,但脸上傲娇的表情清楚的表达出——老娘考上国防大是分分钟的事。 回头再看林小安,考上了哈工大,还在恍恍惚惚当中。 他先是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转向林小白:“妹妹,我是不是看错了,你帮我再确认一次?” 小白还没来得及回答,和他关系最好的张连长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揽着小安的肩膀,指着他的名字,一字一顿给他念一遍: “林~小~安,哈工大!” 下一秒,林小安已经像只袋鼠一样一蹦一跳,蹦到林国华和林书画面前,拉着他们俩的手, “大哥,姐,我也考上了!我们一家四人全考上了。哈哈哈~” 码头上,有人抱头痛哭,有人仰天大笑,有人跪地祈祷,有人对着大海呐喊。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所有的等待都化作了最纯粹的喜悦。 连海风都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拂过每一张泪痕斑斑的笑脸。 “咳咳!”顾西城突然清了清嗓子,众人这才发现两位首长被晾在一旁。 苏破眼中闪着欣慰的泪光,顾西城则一脸傲娇:“看把你们高兴的,这点成绩就得意忘形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学只是你们成长的第一步!” 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有力,“望你们进入高等学府后,能砥砺前行,不忘初心,努力学习知识,为建设新中国而奋斗!” “为建设祖国而奋斗!”众人异口同声跟着呐喊起来,声音传到海边,连海里的鱼儿都跃出来应和。 顾西城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 “我宣布,今天军民同乐,在公社大食堂包饺子!” “顾首长,咱们这里不兴吃饺子——” 小白故意停顿一下,眼睛滴溜溜一转,回头冲众人使了个眼色。 大家立刻会意,齐声喊道: “我们要吃椰子鸡!” “好,全都有!”顾西城大方允诺,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眼前这些人可是十年后第一批大学生,未来建设的主力军,各行各业现在都求才若渴! 此刻别说是椰子鸡,就是黄金鸡,他也得想办法搞来犒劳他们! 人群欢呼着散去,欢快的脚步声像一阵风刮过营地。 有人飞奔着去通知家人,有人已经开始盘算要带什么食材。 空气中弥漫着喜悦的气息,连海风都带着甜味。 等众人散去,小白跟着顾西城一行人回到军区办公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那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上。 “有件事,早就该办了。”顾西城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他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张调令,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向小白的眼神里满是慈爱:“我和你舅舅商量,这次你们就跟我回京,调令已经下来。” “这么着急?”小白接过调令,手指触到纸张上还带着油墨香的日期——应该是出发前才签发的。 “不着急了,正好回去过年,年后就要到学校报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理,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这个!” 顾西城摆摆手,从内袋掏出一张烫金红色请帖,丝绸般的纸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下周六,北京饭店,升学宴!” “不是吧?上个学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小白翻开请帖,烫金的字迹差点闪瞎她的眼。 她忍不住腹诽:这个便宜老爹是不是把排场看得太重了? 顾西城突然正色,目光深邃:“必须隆重!” 他看了眼苏破,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我和你舅舅商量过,也是征得你爷爷和外公同意,该正式介绍你的身份了。” 第94章 天下无不散宴席 小白一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请帖边缘。 她这才想起自己明面上是林家女,实则是京城顾苏两家的孩子。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嗯,我...”小白倒不是很介意身份是否公开,她没权利代替原身拒绝,不过... “我觉得要咨询林家兄妹的意思,若他们同意再举办,若不同意...” 小白最在意的还是初临异世得到林家兄妹的无私关怀和爱护。 “放心吧,”苏破难得地帮姐夫说话,他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顾狐狸办事什么时候有过疏忽?他第一时间就询问过林家兄妹的意见,得到他们全力支持才操办的。” 唐璟墨在身边劝慰道:“不如今晚你主动问问大哥他们,若他们同意我们再准备,一切以你意愿为主。” 顾西城点点头附和,“对,小白,这是一件喜事,既然是喜事就要人人开心。” 小白有些别扭地点点头。果然走温情路线不适合她! 公社大食堂里灯火通明,十几口大铁锅同时冒着热气。 海岛上难得这么热闹,渔民们搬来了珍藏的老酒,女人们系着围裙在灶台间穿梭。 椰子鸡的清香混合着米酒的醇厚,在温暖的空气中流淌。 椰子倒是随处可摘,但鸡—— 虽说是各家各户贡献出来的,但是唐璟墨已经让顾中章一一登记,根据斤数补偿相应的物资。 “尝尝这个!”老村长把最大的一块鸡腿夹到小白碗里,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 “丫头去了bj,可别忘了咱们东澳岛的味道!” “她哪能忘得了,这就是个吃货。”宋婉横插过来一句,拉着小白去跟着大伙跳舞。 小白抬头看见唐璟墨正被一群战士围着灌酒,向来清俊的他此刻耳根通红,却还是来者不拒地一杯接一杯。 察觉到她的目光,唐璟墨隔着人群对她举杯,眼里盛着温柔的光。 角落里,林书画脸颊泛红,正和端着酒瓶子的顾明月说悄悄话:“等我去了京城,也去你口中的未名湖看看。”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 林国华站在一旁,摸了摸怀里的录取通知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窗外——那里是龙山村的方向。 是时候该回去了!这两年发生太多事,不好的,好的,都足以改变林家的命运。 小白拎着酒瓶过来的时候,看到林国华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些许愧疚。 她可以在须弥之间可以刀起刀落,但此刻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反而是林国华发现她待立一旁,主动笑道: “小白,过来,陪大哥喝两杯。认祖归宗是大事,也是好事!哥替你高兴!” 林国华是真的释怀了。 谁能想到自家父母闷声不响干了大事,放在手心里呵护十八年的小妹竟然是首长家的孩子。 一开始他真的不能接受,特地发电报回龙山村问询村支书。 村支书就把老村长临终前写的证明信抄了一份,寄给他。 林国华才明白事情的始末,那份失落早被苏晓的牺牲和顾西城的隐忍所感动。 “我们林家能抚养你长大,是我们林家的光荣,不管你到哪,龙山村永远是你的家,想回就回。” 林国华心里做了无数次建设,但真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眶忍不住泛红。 “哥,你说什么呢?我永远叫林小白,龙山村的林小白。” 她相信真正的林小白已经和苏晓教授团聚,未来的日子她会好好替她活下去,守护这个世界。 天刚蒙蒙亮,即将启航的船只已经停靠在码头。 “敬礼!”随着值勤兵的口令,全体战士齐刷刷举起右手。 顾西城和苏破率先走在前面,唐璟墨和小白紧随其后。 唐璟墨一身笔挺的制服,站在舷梯旁等待小白。海风拂过他的帽檐,露出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 小白最后环视这个生活了许久的海岛。 晨雾中,她看见炊烟袅袅的渔村,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面。 她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转身时发现林家兄妹就站在身后。 ”哥,姐...”话还没说完,林书画就扑上来紧紧抱住她。 这个总是笑盈盈的姑娘此刻哭成了泪人:“记得...记得给我们写信...” 林国华红着眼眶,把一个小布包塞到小白手里:“娘留下的银镯子,你戴着。”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到了顾家...要好好的。” “我们都在京城读书,很快就会见面,不要搞得像是生离死别。” 林小安取笑大哥,自己却转身抹了一把泪。 刚见面惧怕的“大妖怪”,现在真成别家的了,心里怪不好受。 他心里隐约明白,真正的妹妹也许在那个上午就已经和他们告别了。 “走了!京城见!”小白挥挥手,不再回头。 唐璟墨默默站在她身后,将海军大衣披在她肩上。突然,她转身把脸埋进他胸膛,搂着他的腰。 “亲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突然有点好奇自己父母是怎样一个人。” 唐璟墨自然明白她口中的“父母”,指的是末世林小白的亲生父母,可惜已经无从查证。 “基地里面有你的详细档案资料,但奇怪的是,你的出生时间和地点以及父母都语焉不详。” “末世中那么多孤儿,有几个真知道自己的出身。无所谓啦,有没有他们,我都活得好好的。” 唐璟墨一直对此事心有疑虑但此刻却不宜讨论。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海鹰。 随船回京城的还有顾中章兄妹和宋婉。 顾中章调职回京城,而顾明月和宋婉她们有了录取通知书,粮油关系都可以调回京城,正式结束下乡生涯。 顾中章正忙着给晕船的宋婉递柠檬片,顾明月在一旁煮姜茶。 宋婉苍白着脸还不忘斗嘴:“顾中章!你给我吃那么酸的柠檬,是嫌我吐的胃酸不够吗!” 顾中章委屈地推了推眼镜:“姑奶奶,这个是盐柠檬,东澳岛的土房子,老村长拍着胸脯保证过管用......” 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宋婉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惹得顾明月捂嘴偷笑。 (本章完) 第95章 各方心思 京城,顾家老宅。 顾老爷子握着紫砂壶,哼着曲子,一进门就暗道:坏了! 他老伴端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旁边坐着斟茶倒水的儿媳。 顾老爷子一琢磨,就明白老婆子气从哪里来。 都是一盘算不清的老账。 “爸,你回来了。快过来喝杯茶。”毛慧兰正寻思怎么哄婆婆开心,抬头便看见救星到场,连忙招呼老爷子落座。 “年纪大咯,跟年轻那会没法比。想当年,我扛着大炮都能跑十里地,现在遛个弯都费劲。” 说完,做样子捶捶腿。 “早说让你到门口公园走走就好,非得跑到花鸟市场走一圈,来回小半天,不费腿才怪!” 王淑娴扔过去一个艾草捶,顾老爷子捡起来,捶打穴位。 “慧兰,西城的事办的怎样?房间准备好了吗?” 老爷子问话,毛慧兰不敢不答,她下意识观察一下婆婆的脸色,再斟酌开口: “饭店那边小叔早已经预定安排妥当,家里三楼朝南最大的那间房间,也重新粉刷,家具也齐全,随时可入住。” 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感慨:“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细心的一天,当了爹就是不一样。瞒得我们够紧。” 他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老伴,“你妈还担心他一辈子当单身汉,一天到晚给他张罗这个,张罗那个,谁知道人家女儿都要上大学了。他这个保密工作都做到家里来了,不像话!” 最后一句下了重音,毛慧兰可不敢接,老爷子说儿子可以,她一个大嫂说小叔子闲话就不妥。 “还不都是你!你敢说你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王淑娴可不上顾老头的当,气汹汹地质问。 她现在成了京城头一份笑话。谁家儿子结婚生子瞒着自己母亲! “王淑娴同志,你这样说话就有乱扣帽子嫌疑。” 顾老头破冰成功,总算让老伴开口,愿意抱怨就好,“你也知道西城的工作性质,那个时候,任何消息透漏出来对她,对苏家都是灭顶之灾。” 王淑娴也不是看不上苏晓,但一想到和苏泊庭那老头做亲家就浑身不得劲。 “哼,搞得我像是什么恶婆婆,后奶奶一样,什么都瞒着我。饭店自己去定,家里装修、家具全部自己挑自己选,连帮忙的机会都不留给旁人,这不是防着我们嘛!” 说到这个,心里那口气真是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妈,你喝口水。”毛慧兰适时递过茶杯,“小叔也是心生愧疚,十八年不养不育,白捡了一个优秀的孩子,心里肯定既开心又难过,恨不得一股脑全补偿了。咱们也得体谅体谅他,对吧。” “还是你嘴巴会说话。”王淑娴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水,有了台阶下,算是缓过这口气,但是..... “你说那个叫小白的孩子,会不会记恨咱们家。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听说她在乡下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 这个问题,作为儿媳真不好回答,还好公公接话。 “老婆子,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们那时候也是风雨摇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折了,孩子在乡下,平平静静长大挺好。虽说吃了些苦,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唉——”王淑娴叹了一口气,“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人心有时候...难测呀!” 说到人心,在场的三人都是经历最黑暗的人心考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作为认亲主角的林小白同学,尚不知自己人未到京城,已成为四方议论的对象。 当然这种议论目前也仅限于大院,毕竟顾家背景摆在那。 多少人家瞄准顾家小儿媳的位置,即便顾西城已经四十多,但对于职业生涯来说,这个年龄就如东升的旭日,正是光明时候。 加上他之前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扫清风气提供的关键性证据,可想而知未来如何的辉煌。 因此,即便顾西城有个女儿的消息传遍四九城,那些盘踞在权力边缘的家族仍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蠢蠢欲动。 其中最不死心的,当属姚家。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世家,自从姻亲杨家父女倒台后便如大厦倾颓。 往日门庭若市的姚府,如今连檐角的琉璃瓦都蒙了层洗不净的灰。 可姚老爷子偏不信命,枯瘦的手指在紫檀木桌上敲出笃笃的响:“咱们姚家的女儿,从来都是要嫁进顶格的门第。” 当年外孙女杨雪莹还在时,姚家就没少在唐家身上下功夫。 那会儿唐璟墨刚成年进了军校,姚老爷子亲自带着外孙女去大院制造“偶遇”。 杨雪莹当年冬日里穿着连衣裙在寒风中等着唐璟墨的样子,至今仍是圈里的笑话。 “现在倒好,”姚晶晶对着梳妆镜将珍珠发卡别进鬓角,镜中人杏眼桃腮的模样让她勾起唇角, “表妹没办成的事,倒要我来收场。”她指尖划过爷爷费心搞来的请柬,烫金的“北京饭店”四个字扎得眼疼。 姚老太急忙按住孙女的手:“这话可不敢乱说!唐家咱们就别想了,顾家还可以努力努力!” 她警惕地看了眼窗外,“现在顾家如日中天,咱们能搭上线就是祖坟冒青烟...” “奶奶,您也太小看孙女了。”姚晶晶漫不经心地调整胸针角度,孔雀蓝的皓石正好衬她今天的旗袍,可惜了,跟蓝宝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顾西城丧妻多年,总需要个体己人。他那个野路子认回来的女儿...” 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在什么海岛当兵,能懂什么规矩?海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常年风吹日晒,怕是跟头黑熊没什么区别。”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姚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进来,浑浊的老眼在看到盛装的孙女时骤然亮起: “好!这才是我姚家的气象!” 他枯树般的手掌拍在请柬上,“今天认亲宴,顾家要正式介绍那位大小姐——“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晶晶啊,咱们姚家能不能翻身,就看你...” 姚晶晶抚平旗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玻璃窗映出她志在必得的微笑。 她没告诉祖父的是,前天特意去老裁缝那儿取的墨绿色披风,正是顾西城亡妻苏晓生前最爱的颜色。 “放心吧,爷爷。他一个快五十的老头,还能看不上我这朵鲜花?若真那样,他怕是要去医院看眼睛。” (本章完) 第96章 认亲宴上的生旦净末丑 北京饭店·华灯初上 八盏鎏金宫灯高悬在挑高的天花板上,灯罩上绘着细腻的工农兵生产图。 雪白桌布铺就的主桌上,景德镇青花瓷盘里码着北京饭店招牌的黄油小花卷,旁边铝制保温壶里飘出茉莉花茶的香气。 墙上挂着巨幅《延安颂》油画,下方摆着两盆精心修剪的万年青。 这是时下流行的宴会布置。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觥筹交错间暗流涌动。 小白穿着改制的65式军装,呢子面料是顾西城特批的将校呢,领口别着闪亮的五角星徽章。 唯一出格的是她腰间那条牛皮武装带——这是唐璟墨用美军皮带改的,在保守的会场里显得格外扎眼。 “那就是顾家认回来的野丫头?”姚晶晶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今天特意选的月白旗袍搭配墨绿披肩,却在对方那身挺拔军装的对比下显得小家子气。 姚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顾首长,恭喜您父女团圆啊!” 枯树般的手突然拽过孙女,“这是我家晶晶,在文工团——” “跳舞,白毛女,我去过你们军区的表演,你还记得我吗?” 姚晶晶优美地转了一圈舞步,满怀期待地看着顾西城。 想不到四十多岁的顾西城看起来如此年轻,不像她哥,才三十就有大肚子。 小白瞧着狂抛媚眼的姚晶晶,再看看浑身上下散发成熟魅力的顾老爹,瞬间明了。 “你在求偶?” 小白直白的发问,让周围默默关注情况的众人一噎。 果然是乡下来的孩子,说话没遮没拦。 “你就是小白吧,长得真好,眉眼之间倒是像苏阿姨多一些,瞧不出顾首长的丰姿。” 顾西城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就被小白抢白。 “苏阿姨?大婶,你贵庚?” 周围传出阵阵闷笑声,姚晶晶双眼冒火,拳头握紧,想反驳又考虑到她的身份,只好暗暗忍下这口气, “小白,我是你姚姐姐,都怪我不会说话。苏姐姐当年的风采可是无人能及。” 小贱人,等我当上你后妈,有你好受! 小白眯起眼睛,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舅舅,这里有一个你妹妹,快过来领回去!” 苏破在不远处扶着自己的父亲苏泊庭,闻言,抬头望去,提高声量: “我可没有什么妹妹,我只有苏晓一个姐姐。” 小白挑挑眉,看着姚家爷孙青红相间的脸,“听见了吧,我妈没有姐妹,你可别叫错了。” 她回头,状似烦恼地对着顾西城说:“爸,听说京城人杰地灵,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嫌弃的眼神瞥着姚晶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眼里浓浓的讽刺之味。 一般人遇到这种局面,多半会就此打住,保留仅存的颜面。 可姚家不是一般人,他们是脸皮厚得可以直接当城墙用的“非人”! 姚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掩饰尴尬,“顾首长的女儿古灵精怪,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可喜可贺呀!” 转头抱拳对着周围宾客,“孙女久未参加聚会,说话不得当,让各位见笑了。” 姜还是老的辣,他这么一来,坦然认错,旁人倒不好再说什么。但苏泊庭可以。 “姚水生,快带着你的孙女落座,别站在那里挡路。” 苏泊庭虽未有一官半职在身,却是学术界的泰斗,国内外闻名遐迩的学者,谁也不敢拂了他面子。 姚老头只好暂时带着姚晶晶退下。 苏老爷子看慈眉善目地打量着自己的外孙女,眼里泛着泪光,彷佛看到当年意气风发,飒爽四九城的女儿。 “外公,您好。”这是爷孙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苏泊庭点点头,情绪有些激动,千言万语竟不知如何开口。 “小白,这是外公给你的见面礼。”苏破送上一个红布裹着的本子。 “丫头,顾家是你家,我们苏家也是你家,但除此之外,你更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苏泊庭指指礼物,“一座小院子,不大,你凑合着住。若不喜欢,你自己去挑一套,外公付钱。” 小白打开本子看到上面的地址,有些诧异-——故宫旁边的四合院,赚大发了! “谢谢外公!”她话还没说完,一个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丫头啊!”一位打扮朴素的老太太扑过来要抱小白,“我是你三姨婆...” 小白侧身避开,“三姨婆?” 亲戚一下子变多,其中绕绕弯弯她还没搞明白。 “外公的三堂妹。”苏破在旁低语,“无需在意。” 小白瞧了瞧外公苏泊庭一脸不在意的神色,秒懂。 老太太估计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看不出苏家父子对她的视而不见。 自顾自沉浸式诉说,“...苏晓也是个没福气的丫头,这么好的对象,这么漂亮的女儿,都见不着了...” “你们父女两没有人照顾,苏晓在天上也不安生,三姨婆夫家有个表侄女,长得.....主要是干活一把手.....” 小白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认亲宴上最累的是自己,没想到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老爹来的。 她挑眉看着顾西城,低声蛐蛐:“没想到你一把年纪那么受婚恋市场欢迎。” 顾西城冷哼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你妈,我谁也不找,谁也不要,你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我是看他们不放心。”小白意有所指。 这老婆子喋喋不休,够烦的,小白眼珠子一转,张口道: “什么?三姨婆,你表侄女立志要当保姆?唉呀,保姆哪里有正经工作好,你看这酒店里的服务人员精神吧,肯定工资不少,要不你问问去,反正你来都来了。” 老太太被小白这么一忽悠,四处张望,看到服务员穿着制服,一个赛一个精神,一时之间忘记初衷,真的寻人打听消息去了。 唐璟墨一直陪在身边,闻言,点了点小白的鼻子,“小机灵鬼!” 苏泊庭对苏破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追上三姨婆。 三姨婆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回头张嘴想喊:“不是当保姆,要给你当...” “三姨!”苏破打断她的话, “1943年苏家分家时,我家的传家宝怎么在当铺里?” 老太太脸色煞白——那是她当年偷的。 “我爸不追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再在小白面前乱说话,那咱们亲戚都没得做。” 第97章 毒杀昏招 姚家的位置被挪到最后,更妙的是同桌安排了他们的死对头欧家。 欧家老爷子拄着黄花梨拐杖,看着姚家人铁青的脸色,故意把茶杯磕得叮当响: “哎哟,这不是我们四九城一等一的姚大人吗?怎么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坐到一块!” 欧家三代单传,孙子欧平安早些年看上了姚晶晶,要死要活要娶人家。 那会杨家出事了,连累了姚家,欧家的出现无疑是溺水中的浮木,被姚家紧紧缠上。 可惜姚晶晶是瞎子坐飞机——眼界高! 一边吊着欧平安这个痴情种,一边骑驴找马,背地里到处攀高枝。 直到她丑事败露,欧平安才恍然大悟,一气之下报名参加西北基地保密项目,没有个三年五载绝对回不来。 把家里着急抱重孙的长辈气坏,从此欧姚两家成了死敌。 “有些人,狗改不了吃屎。”今天陪伴欧老爷子出席宴席的是欧平安的父母,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少不了要冷嘲热讽几句。 姚晶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出言反讽: “凤凰只停梧桐木,别的什么枯木烂树的就不要自作多情。” “你算哪门子凤凰?”欧母冷笑道,“乡下的咕咕咕叫都比你好看!” 欧老爷子跺跺拐杖,“我们平安现在可是国家重点项目的人才,比那些破烂户强多了。别和这些烂泥污垢废话。” 两边眼神厮杀起来。 姚老爷子心不在焉,对眼前的争吵充耳不闻。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主桌—— 站在中间受着众人追捧万众瞩目的女孩,身边还站着四九城最有前途的唐璟墨。 这一切本应该是他外孙女杨雪莹的,应该是他们姚家的,都怪天公不作美,命运做弄人。 他暗中咬碎了牙。好在他还有后招,他们姚家不好过,别人也不想过安生日子。 “老爷子,妥了。”一个服务员借着倒茶的间隙,猫着腰在姚老爷子耳边快速汇报,“按您的吩咐,那杯茶会经三道手才到主桌。” 姚水生阴鸷地笑了。他瞥了眼还在和欧家斗嘴的孙女,心想这丫头到底还是太嫩。 真正的报复,从来不是逞口舌之快——他摸了摸袖子里那份泛黄的档案,那是当年顾西城在特殊时期的审查材料,足够让这位新晋首长喝一壶。 至于欧家?他轻蔑地看着对面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欧父。等顾家倒台,收拾这种小角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拨冗莅临......” 顾西城的声音在宴会厅回荡,举起酒杯,“...我和女儿小白一起敬各位一杯!” 小白指尖一顿,突然反手打翻顾西城手里的酒杯,“酒里有毒!” 顾西城闻了闻味道,“苦杏仁味?” “氰化物!”苏破立即反应过来,眼睛扫视全场,所有被盯上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查!”顾西城声音像淬了冰。 唐璟墨早已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大门处。 他右手按在配枪上,左手对着门口的卫兵做了个战术手势。 钢制大门轰然关闭的巨响让几个女眷惊叫出声。 “诸位不必惊慌。”唐璟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例行安全检查。”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在经过姚家席位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 姚晶晶正死死攥着绣有梅花的手帕,指节发白。 姚老爷子却反常地挺直了佝偻的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唐璟墨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三下。 不远处的顾中章推了推金丝眼镜,借着捡餐巾的动作迅速离席。 “顾首长,你这样困着我们不太好吧?”姚水生站起来,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座的可都是四九城有头有脸的人......”他刻意拉长尾音,阴晦的目光扫过在场各位领导。 宴会厅的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将姚老爷子佝偻的身影投在墙上,像只蓄势待发的秃鹫。 “困?”顾西城嘴角弯了弯, “我这是在保护各位。” 他背着手,慢慢走向姚老,每一步都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毕竟...能在我们眼皮底下下毒的人...有可能想把我们一锅端。” 顾西城语气不紧不慢,像是蹲坐在高台上看戏的王者。 这不是姚老爷子想看到的局面。他环视一周,发现众人神色平静,并无怨言。 他暗骂一句: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唐璟墨突然拔枪上膛,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空气变得沉重起来。 姚老爷子脸色铁青,“无风不起浪,我看呀,就是你之前得罪的人太多,才会有人借机报复。” “看来姚老很了解凶手的动机嘛。” 小白突然打断他,手中的酒杯在指尖飞速旋转,杯中的白酒形成一道完美的漩涡,却半滴不洒。 能使出这手功夫的会是不谙世事的乡下丫头?!众人心里皆收起了先前的轻视,重新审视这位新晋千金大小姐。 “莫非...您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小白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盯着姚老。 “放肆!”姚水生掀翻桌上的茶盏,“空口白牙污蔑前辈,这就是顾家的家教?” “谁说空口无凭?”顾中章的声音从侧门传来。 他拽着一个被反剪双手的服务生走进来,“姚老,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 姚老爷子眯起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哦?看来姚老是笃定他什么都不会说了。” 小白停止指尖转动,端着酒杯走到服务生面前,“不如我们让他干了这杯,如何?” 服务生剧烈颤抖起来,“我说!我说!是姚老爷子给我钱让我加到酒里的!我不知道是毒药!” “呦!承认得挺快,可我没说这里面加了毒药,你怎么知道?” 小白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服务生顿时整个人瘫软起来,知道瞒不下去,张嘴想坦白,却未想姚老大声呵斥: “别想攀扯我们姚家,你不要命,别人就不一定。” 这话中似乎有话。 果然服务生听到,先是愕然看向姚老,继而苦笑,耷拉着肩膀,不再发一言一语。 “带下去,严加看管!”唐璟墨不怕他不开口,只要人在,就有办法。 “姚老,你可真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证人,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吗?” 第98章 求仁得仁 “不用押下去,就在这里审。”首座一位老人沉稳的开口。 众人望去,满座皆惊,是莫老!顾西城的老师。 他眼神深似海,看着服务员,“不管谁允诺你什么,威胁你什么,都不算数,我在这里给你保证。” 服务生突然崩溃大哭:“我说!是姚老让我做的!事成后给我一万块钱和离开的船票。” 全场哗然。几位老同志拍案而起,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唐璟墨冷笑着从服务生内衣袋搜出一张船票,日期正是明晚。 “姚老,解释一下?” 姚水生脸色铁青,突然狂笑起来:“没错!就是我!”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顾西城,“我下毒有错,你们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人!他在敌营潜伏,其实早就暗中投降...” 唐璟墨眼神一凛:“顾西城的功绩在座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乱泼脏水,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不堪。” “放屁!”姚水生歇斯底里地甩出一份发黄的文件,“你们看看,当年他被审讯的时候,是如何出卖我们的人去换取他的前程!” 苏破摇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姚老,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顾西城只是将计就计,暴露内鬼,取得敌人信任,趁机获得情报,这些事情都记录在档案内。” “我不信!肯定是你们串通一气,合起伙来骗我!” 姚水生破防了,本以为是王炸牌,没想到只是别人的连环计中的一环。 “姚水生,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被推进来,腿上盖着褪色的军毯。 “老领导?!”顾西城连忙迎上去。 老者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作战日志:“姚水生,你光盯着别人的功劳,想搞垮别人,也不反省反省自己。 你当年为了抢功,私自调动人员导致整个侧翼暴露...这些都有白纸黑字的记录!” 姚晶晶突然尖叫着扑向轮椅,却被小白一个利落的扫腿放倒。 “想销毁证据?”小白踩住她的手腕,“脑子进水了吧?!” 老领导把这段往事拿出来,姚水生就知道大势已去,死局已定。 他生面如死灰,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砰!” 枪声响起,姚水生的手腕被精准击中。 唐璟墨收起配枪,硝烟从枪口缓缓升起:“姚水生,你被逮捕了。” 一旁的姚晶晶闻言,晕了过去,直接摔在地板上。 小白嗤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的把戏,喜欢躺地上就继续躺着呗,真以为人人都吃她那一套,怜花惜玉?!可笑! 热热闹闹的认亲宴,变成舞枪弄刀的结局,顾西城对闺女愧疚的很。 可小白却满意不得了,“这才是我林小白的风格,够特别,很刺激!” 经此一宴,四九城多了许多谈资。 比如姚家彻底销声匿迹,比如顾家千金林小白美貌与武功并存,比如顾唐两家的联姻...... 但很快,全国各地的新生拥入四九城各大高校,人们有了新的谈资,渐渐把此事抛之脑后。 开学第一天,清晨六点,某防大学的操场上已经列满了新生。 小白穿着崭新的学员制服,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到队伍末尾,打了个哈欠。 她听从宋婉的建议,准备扮猪吃老虎,所以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萌新入读大学。 加上有苏舅舅的帮忙,院校内除了主任以上的教员外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对于读书这事,小白不排斥,毕竟她对正规教育学院还是抱着浓浓好奇心。 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居然要去参加军训,就说搞笑不搞笑。搞搞清楚哦,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特种兵教官耶! “喂,你!站直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教官大步走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新生军训第一天就这副德行?” 小白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哦,军训啊。” 教官瞪眼:“怎么,你有意见?” 小白耸耸肩:“没意见,就是觉得有点搞笑。” “搞笑?”教官气笑了,“你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指挥系,林小白。” “行,林小白是吧?”教官冷笑,“待会儿训练,我亲自‘照顾’你!” 半小时后,训练场。 “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教官盯着小白,等着看她出丑。 小白叹了口气,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甚至还能掏出颗糖丢进嘴里。 “一、二、三……”她做得轻松写意,速度均匀,连呼吸都没乱。 教官脸色变了:“停!换项目!” 单杠引体向上。 新生们吭哧吭哧往上拉,小白直接单手完成,还顺便做了几个花式翻转。 障碍跑。 别人气喘吁吁翻越矮墙,小白一个助跑直接腾空翻了过去,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多少。 格斗训练。 教官终于忍无可忍,亲自上场:“来,我陪你练练!” 小白歪头:“你确定?” 三秒后,教官被一个过肩摔放倒,躺在地上怀疑人生。 全场寂静。 总教官闻讯赶来,看到小白后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敬礼:“林教官?你是来视察工作吗?我们这点活哪里敢劳动你大驾!” 小白上下打量他一眼,噢,认出来了,战龙队的队员。 小白摊手:“顾首长非让我来读书,说不能光会打架,还得会考试。还有,现在你是教官,我是学生!” 总教官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忐忑不安,万一回头这祖宗觉得丢面子了,突击回营训练他们,那...... “林教官,就您的水平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不如你也别当新生了,直接当教官吧!” 于是,开学第一天,小白从新生变成了新生教官。 第二天,训练场。 新生们战战兢兢地看着站在队伍前方的“新教官”。 小白微微一笑:“今天,我们练点有意思的。” 众人:“……” 救命呀!为什么大家都是新生,差距那么大呢?! 第99章 入职976 小白站在一栋灰白色的老式办公楼前,抬头看了看门牌——“976特殊事务调查局”。 “啧,连个招牌都没有,够低调。”她嘀咕着,推门而入。 走廊尽头,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翻看文件,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林小白?” “是。” “苏顾问推荐来的?” “算是吧。” 男人终于抬头,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她:“我是局长,上官星。欢迎加入976局——专门处理‘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泛黄的档案,推到她面前。 档案编号: 项目名称:时空碎片 危险等级:sss 小白挑眉:“时空碎片?” 上官星点头:“三天前,西北戈壁出现异常能量波动,监测到和龙头崖消失的碎片同源辐射。” 小白笑了:“所以,我的任务是去回收?” “不。”上官星敲了敲桌面,“你的任务是查清楚——这些碎片,到底是谁送来的。” “送来?谁?”这些字,她都听清楚了,但其中的意思...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上官星似乎看透了小白的想法,“这是通行证,你到档案室调取相关资料,看完便明白,我为什么说‘谁’!” 深夜,976局的地下档案室静得能听见通风系统的嗡鸣。 小白指尖划过泛黄的档案纸页,阅读灯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 一行行加密文字在眼前跳动,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唐璟墨回到教员宿舍——他现在兼任大学的教员——察觉黑暗房间内有人潜入,黑暗中他右手无声地搭上配枪,三秒后又松开了手。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直接走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搂住她,“怎么了?” 小白把脸埋在他腰腹间,作战服布料被她蹭来蹭去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今天去976局入职,”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了些档案...” 唐璟墨的指尖插入她长发,触到她冰凉的后颈顿了顿。 他干脆把人整个抱起来,让她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身上。 他用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喉结动了动,“想问什么?” 怀里的姑娘突然抬头,眼底映着窗外路灯,亮得惊人:“你们基地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 唐璟墨把她揉入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末世来临后,人类生存领地急剧减少,资源更是匮乏,基地内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大致分为两种阵营。” “第一阵营是以陈博士为首的“救世派。 主张集中当下的资源,专注末世的生存问题,改造环境,重建文明。 他们主要目标是想让人类在废土上延续。” 小白在他怀里抬起头,纳闷道:“听起来很不错,只是在时空幻象里,他为什么要追杀我?追杀末世的林小白。印象中我可没得罪过他!” “别急,先听我说完。”唐璟墨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继续说下去: “基地内第二个阵营是以何博士为首的‘回溯者’计划!” “何博士主张,通过时光机将“生物人”送回过去,改变关键历史节点。目标是阻止末世的到来!” “两个计划听起来都不赖,为什么会针锋相对,一起进行岂不是更完美?” 在小白过往的厮杀生涯中,并没有涉猎科研的领域,故而并不晓得,在资源紧缺的末世,想要支撑一个研究项目已经够吃力,若想两个项目齐头并进,那比登天还难。 “除了科研,基地内还有十几万人的生存问题要解决,不是我们不想一起进行,而是现实不允许。两个团队只能留下一个。” “所以,陈博士和何博士成了竞争伙伴,甚至是对手!”小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最后到底是谁赢得研究权?” 小白的问题,引来唐璟墨一阵沉默。他避而不答,反而说起另外的第三个阵营。 “其实,除了陈博士和何博士外,应该还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起初我只是怀疑,但我们穿越后经历的事情告诉我,并非是我多想。” 小白立即被他话中的内容吸引住了,这其实算是旧话重提, “所以第三股势力是域外的高等文明。他们以一种观测者高高在上的态度,将地球视为实验场,把人类当成小白鼠,观察我们在极端环境下的反应。” “对!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到现在我也无法判断。” 小白眯起眼:“……这些碎片,看似是何教授的回溯计划,其实处处都有域外文明的影子。而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我!” 小白的敏锐度在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 最终还是把话题绕了回去。 唐璟墨无奈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个动作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宠溺:“有时候真不希望你如此聪明。” “你一直不愿意说的真相,跟我的身世有关吧。或者说我就是so1,一个最成功的生物人?” 唐璟墨突然低下头,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不管你是谁...”他的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你都是我的未婚妻,我的爱人,我唯一的伴侣。” 小白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歪着头,轻轻抵住唐璟墨的额头。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沉香和松木的味道。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 “就算我曾经是生物人,但现在这具身体可是实实在在的龙山村林小白的。” 她故意用鼻尖蹭了蹭唐璟墨,“所以...” 唐璟墨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突然想通了某个困扰已久的难题。 “所以你早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噗...”小白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 “还以为你多聪明呢,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她调皮地戳了戳唐璟墨的胸口,“果然是关心则乱。” 唐璟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罕见的憨厚笑容。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第100章 寻找第九块碎片 小白伸出右手,掌心向上,s01环缓缓浮现。 金色的光纹在空气中流转,唯独右下角仍有一处空缺,像是被硬生生撕裂的拼图。 “如果我们找到第九块碎片,修补完毕……” 她盯着那道缺口,指尖轻轻描摹着边缘, “会不会就知道所有的谜底?我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似乎要告诉我什么,但我想仔细聆听的时候,又消失了。” 唐璟墨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间。 他伸出手,抚平她的眉结,“越是关键时候越不能着急,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未能如愿控制你,起码说明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 两人对视的刹那,彼此眼中映出同样的决心——必须找到第九块碎片! 然而,这一次的搜寻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以往,碎片会主动靠近小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甚至不惜跨越时空。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主动出击,却发现——第九块碎片仿佛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千万倍。 两人半个月内走遍四九城每一个角落,一寸寸的搜寻,仍然毫无线索。 “东澳岛上的提示明明是‘京城’。” 小白收回s01环,眉头紧锁,回想当时第八块碎片吸收前的提示,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为什么我们翻遍了整个四九城,连一点能量波动都没探测到?” 她再次尝试激活s01环,幽蓝的光纹如涟漪般扩散,扫描着方圆数十里的空间。 然而,几秒后,光芒黯淡,毫无反应。 唐璟墨闭目凝神,精神力如无形的网铺开,感知着每一丝细微的异常。 可半晌后,他睁开眼,摇了摇头:“没有。” 小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难道我们漏掉了什么?” 唐璟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背,忽然,他目光一凝,拿出地图,指尖停在地图上的某处。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他低声道。 “嗯?”小白侧头看他。 “我们下意识把碎片当成‘盟友’,认为它的提示一定是正确的。” 唐璟墨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地图上的标记,“可如果……它从一开始就在误导我们呢?” 小白瞳孔微缩。 ——碎片的目的,未必是帮助他们! “你的意思是,第九块碎片根本不在京城?” 她猛地直起身,眼神锐利起来,“它故意引导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唐璟墨点头,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划,最终停在西北戈壁的位置。 “气象部门汇报,戈壁最近天气异常,毫无规律可言。” 他声音低沉,“这些异常天气的背后可能是磁场紊乱、沙暴频发......” 小白盯着那片荒芜的标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它。我倒要看看,第九块碎片有什么秘密,让背后之手如此遮遮掩掩!” 唐璟墨一锤定音:“西北,戈壁,探一探!” 当然,两人不能说走就走,一个是明星新生,一个是年轻耀眼的教员,随时随地都有人关注他们的行动。 “我可算明白了,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早知道低调一点!”小白吐槽道。 请个假都要饱受来自各方老师的关怀和慰问,假条没拿到,倒是补品收到一堆。 唐璟墨无奈摊手,“看来只能走公办的路线。” 第二天,一个秘密任务协助调查的电话打到校长办公室,两人才得以顺理成章消失在公众视野。 西北,戈壁,风沙漫天。 小白半跪在沙丘上,指尖深深插入滚烫的沙粒中。 细沙从她指缝间流泻,s01环在皮肤下隐隐脉动,发出金色的光芒。 突然,她眉头一蹙—— “有反应。” 掌心下的沙地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她猛地发力下按,沙丘轰然塌陷,扬起一片昏黄的尘雾。 空的! 这已经是第十八次了。 唐璟墨站在她身后,军装外套被风沙吹得猎猎作响。 他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指南针正在疯狂旋转。 “磁场干扰越来越强了。”他声音低沉,“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小白甩了甩手上的沙粒,眯眼望向远处扭曲的地平线。 烈日将她的皮肤灼得发烫,汗水刚渗出就被热浪蒸干,在脸上留下细白的盐渍。 唐璟墨熟练地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和水壶。 两人背靠背坐在吉普车阴影里,沉默地咀嚼着干硬的军粮。沙粒硌在牙缝间,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一个月了。”小白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会不会我们又找错了方向?” 她掰下一块馒头渣,放在嘴里机械的嚼着。 回想三十天来寻到的点,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突然,她手指一顿—— 等等。 “地图!“ 唐璟墨把地图摊在沙地上,他细心地在上面用黑笔标注了他们探询过的位置。 “唐璟墨,你看——” 小白激动地用手指划拉地图, “这几个点连起来,是不是一个图形?” 唐璟墨低头仔细分辨,“北斗七星?!” “对!当初地震显示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北斗七星,会不会这个北斗七星的位置有什么玄机?” 唐璟墨的指尖按在“天枢“位,那里有一道他三天前画下的叉, “但每个点都...” “都空无一物。”小白接话,突然攥紧拳头,“除非——” s01环毫无征兆地亮起,金光在沙地上投出清晰的星图投影。 七颗光点之间,隐约浮现出第八个虚影。 “摇光星延长线五倍距...” “不在点上,在延长线上!” 暮色渐沉,两人却同时起身。小白利落地收起帐篷,s01环的光纹在黄昏中如呼吸般明灭。 “要不明早再出发?”唐璟墨挑眉,看着变幻莫测的风沙。 “不,就现在。”小白已经跳上驾驶座,引擎轰鸣声中,她充满杀气的声音混着风沙传出去老远—— “赶在''它们''转移前。” 吉普车冲向夜幕深处,车灯刺破黑暗,像一柄出鞘的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