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边造国货边炒股成全球首富》


 第1章 穿越

    京城北方郊外，在密林的深处有一处不起眼的疗养院，一辆糯米k08六轴小型飞行器缓缓从空中降下，稳稳地停在了疗养院的停机坪。

    飞行器一左一右下来了一对年轻男女，俩人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迈进了疗养院。

    明朗在疗养院的会议室窗户边，眯缝着眼打量着最新款的糯米k08飞行器喃喃自语：“晚晴的审美越来越高喽！”

    不多时会议室房门被打开，男女被持枪守卫引入房间。

    “您好，明先生！我们是国际卫视的记者，想对您做一个专访，上个月已经预约了！”

    窗户边的明朗手里夹着半根点燃的烟点点头：“可以，不过你们可真会找人，能从黄老那边找过来！”

    在经过简短的寒暄之后，三人在养老院的窗户边坐了下来，开始进行专访。

    女记者打开了三折叠的糯米手机，上面铺满了专访内容纪要！

    “请问明先生！对于芯片行业以后的发展怎么看？”

    “没什么好看的，技术断代，欧美已经衰落，中长期来看依旧是中国芯的天下，这种事别来问我！问江博士去，他比我专业！”

    女记者点点头，男记者接着问：“明先生，怎么看待当年南非黄金大劫案？对于案件中被屠杀的日本人，明先生有什么看法？”

    这事儿当年做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漏风声？

    “我看你大爷，日本人是你爹啊？你他妈的开着老子造的飞行器，用着老子开发的糯米手机，现在问这些是什么意思？还是那句话，与我无关！有证据直接嘣了小太爷的脑门儿！”

    “明先生，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呀？大早上的想干什么啊！堂堂沙特小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给我滚……！”

    多说了几句，明朗便扯着嗓门嚎了起来。

    “春儿~~！你快来……！春儿~~我不活啦！”

    “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随着声音望去，已是白发苍苍的黄万春从门口挤了进来。

    “春儿~~！这帮人要谋害同胞！他们居心叵测！你让我出去吧！共济会的杀手想杀就杀，我认了，总比死在他俩手里好！”

    黄万春急忙挥了挥手里的拐杖大吼道：“你俩出去！……警备处！是谁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哒！”

    看着两名记者一脸无辜的被持枪警卫驱离了会议室，明朗假惺惺的哭了起来：“春儿~~~书记，放我出去吧！让我回中东当王爷去，死在那边我认了，我就不该回来！小太爷迟早得死在京城！”

    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明朗一个人的咆哮声！

    暮年的黄万春急忙的安抚明朗：“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你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待两年，等风声过去之后，你愿意去什么地方你自己去，现在外面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就在三天前，黑水国际联合pmc才把你南非的庄园扫了一遍！”

    明朗听闻此事更是不要命的大哭起来：“我去你大爷的！”

    “共济会已经在黑水国际招募杀手，他们视你为眼中钉！”

    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之后便拿起糯米手机拨通了沙特国王专线：“兄弟~~黑水那群王八蛋黑了我们的黄金！”

    “嗯~！”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便传来了声音：“没关系，我的兄弟，你人没事就好！沙特永远等你回来！我亲爱的兄弟！”

    挂断了电话，明朗失落的看着离去的黄万春，又看着起飞的糯米飞行器。

    半躺在疗养院会议室窗边的明朗，逐渐陷入了这一世的回忆。

    -------------------

    凌晨一点半的江风带着股鱼腥味，在前女友何文静的婚礼上明朗喝得烂醉如泥，酒后晕乎乎的开着车晃荡在滨江路上。

    \"卧槽！\"轮胎擦过防护栏的火星子照亮了江面。

    冰凉的江水涌进了驾驶室。

    黑暗中突然响起《新闻联播》片头曲。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2002年2月18日...\"

    明朗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不是开车冲进江里面了吗？

    明朗冲进卫生间，镜子里赫然是顶着鸡窝头的少年版自己。

    “我操，穿越了！”

    明朗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2002年二月，再过几天，父母就会带自己去江州职高报到，然后学车工，学制两年出来实习一年就毕业，毕业出来就失业，数控车工刚刚好开始普及，然后自己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学销售，做外贸，炒股票，浑浑噩噩到三十几岁。

    不不不，命运不能这样子，既然重生了，就得试着改变命运。

    但是现在不到16岁，能干嘛，没身份证，没银行卡。

    客厅里父母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着黑白电视里面的新闻联播，打了一声招呼后，明朗回自己房间躺下。

    安静下来的明朗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2007年股市大牛，明朗号称人形量化的黄金右手可不是白给的。

    2009的比特币，2025年一度冲破10万美金一枚。

    而未来从功能机开始，到山寨手机一步一步的发展，国产手机大杀四方。

    电动汽车和飞行汽车纷纷出现！

    机器人和机器狗更是独步全球！

    职高肯定是不能去了，就几天时间必须得有个出路。

    没两分钟时间，外面电视机里面就在说，比尔盖茨再次登上世界首富。

    小老头儿搞个电脑操作系统出来，就能轻轻松松当首富。

    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东西……微软？

    paul allen (保罗.艾伦)

    1980年，由保罗.艾伦牵头，微软以五万九千美元买下名为qdos的操作系统。当时，与ibm的协定期限迫近，盖茨与艾伦正为无法赶及完成操作系统的开发而烦恼，而购入功能齐全的qdos后，微软即修改其代码以迎合ibm的要求。

    最后，微软的产品被ibm采用作新电脑的操作系统，而这次合作亦成为微软日后壮大的踏脚石。

    可是世人只知道微软的比尔.盖茨，很少有人知道他。

    就好像人们只关心第一名，从来不去关心第二名和第三名一样。

    2000年，艾伦就退出了微软董事会，出来搞乐队，谈恋爱。

    所以2002年的艾伦才49岁，有大把的钱，有大把的时间。

    记得上一世，为了搞外贸，明朗和朋友花了大价钱搞到了一大批美利坚富豪的邮箱名字，然后编辑垃圾邮件群发出去，只要捞到几个客户就可以赚钱。

    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公司联系都是电子邮件，而且垃圾邮件并没有普及。

    之所以对艾伦的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他18年就去世，而拿到他的邮箱号码也是18年。

    当时那个感慨万分，世界级富豪，六十几岁就没了，剩下百亿美元都没花完。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人在天堂，钱在银行。

    所以，现在抽空发邮件跟他聊聊微软，聊聊乐队，完全有机会骗到人生第1桶金。

    这样一来，江州职业高中是万万不能去的，因为那个学校地处偏远鸟不拉屎，宿舍四面漏风。

    虽说江州是直辖市，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明朗的可选项其实已经不多了。

    思来想去只有江州女子职业高中是唯一的选择，这个学校地处城乡结合部，聚集了不少乡镇企业，学校旁边就有大批的黑网吧。

    平时翻墙出去上网也是很方便的，重点是那边的黑网吧才一块钱一小时。

    虽然说是想通了发展路线，但是怎么样说服父母让明朗去读一个女子职业学校是个问题。

    要知道在2002年，江州市的摩托车产业是整个市里面重点支柱产业。

    而60年代的父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认为读书出来学一门技术，找一个好的工厂上班才是最好的。

    所以很早的父母就规划好了，将来读个职业高中，学个车工出来就可以上班赚钱，然后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巅峰。

    这条线路放在其他的国家，可以说是没多大的问题，但是放在中国绝对是不行的。

    因为这个时候的中国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那个时代的追求是三转一响。缝纫机、手表还有自行车、收音机。

    但是仅仅过去10多年，年轻这一辈所想要的东西就变成了电脑、手机、摩托车。

    2025大家的追求变成了，房子，车子，票子。

    但是现在必须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和保罗.艾伦勾搭上！

 第2章 我要读卫校

    2002年二月的清晨，明朗家窗外的梧桐树上，鸟叫声裹着寒意往屋里钻。

    \"叮铃铃——\"

    座机突然炸响，惊得正在偷吃辣条的明朗差点呛死。

    \"明师傅啊，你们家小明到底想好没有？\"电话那头是职高招生办刘主任的大嗓门。

    \"车工班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了！再不来报名，明年就改学殡葬美容了！听说还要学给遗体画烟熏妆！\"

    父亲握着听筒的指节发白，活像抓着根烧红的铁棍：\"刘主任您放心，明天我就带他去交...\"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蹿出来的明朗截胡，少年一个饿虎扑食夺过电话。

    \"我不去学车工，我要读卫校！就是江州女子职业卫生护理学校！\"

    母亲手里的毛线针停了，这位织毛衣能手此刻嘴唇被气得哆嗦：“哪有男孩子读女子学校的？你抽什么风？”

    \"妈您听我说。\"

    明朗搬出在网吧想好的说辞：\"现在医院都缺男护士，工资是车工三倍！您上周不是说大姨父做痔疮手术被女护士围观很尴尬吗？要是有男护士...\"

    话音未落，父亲已经抄起鸡毛掸子杀将过来，那架势活似关公挥青龙偃月刀。

    \"小兔崽子！老子在摩托车厂干了二十年，还能害你？当护士？那是男人干的活吗！\"

    父亲追得拖鞋都飞了一只。

    \"去年厂里老王家儿子学护理，现在天天给人端尿盆！上个月相对象，姑娘听说他在icu擦屁股，茶都没喝完就跑了！\"

    明朗抱头鼠窜到厨房，顺手抄起案板上的《家庭医生》杂志：\"看这篇《未来十大黄金职业》！男护士排第三！仅次于电脑工程师和...\"

    他瞄了眼第二名：\"和遗体化妆师？你大爷的！这排名是不是掺水了？\"

    一旁的奶奶扶了扶老花镜，慢悠悠补刀：\"这专家说男护士要抬担架搬氧气瓶，确实适合你这种皮猴子...\"

    \"专家都是放屁...咳……额纸上谈兵！\"父亲气得直哆嗦：\"你知道现在摩托车厂招工多难？学三年车工出来就是正式工，五险一金！过年发金龙鱼食用油！中秋发不锈钢脸盆！\"

    他从裤兜掏出个镀金的厂徽拍在桌上，\"看见没？戴上这个，相亲都能多相三个！\"

    眼看战局胶着，明朗突然捂住胸口开始即兴表演：\"哎哟！昨晚熬夜心口疼...妈您记得我三舅怎么没的吗？\"

    他瞥见母亲瞬间苍白的脸色，立刻加大剂量：\"就那个粉尘车间...咳咳...医生说我这肺啊...\"

    说着猛捶胸口，成功把偷吃的辣条呛进气管，咳出的辣椒油在白色背心上绽开朵朵红梅。

    母亲手里的毛线球滚到地上，十年前弟弟尘肺病去世的回忆涌上心头。

    这个精明的江州女人突然抄起扫帚加入战局——不过这次扫帚头对准了自己丈夫：\"老明！算了吧！孩子都咳血丝了！你要害死小明才甘心吗！\"

    \"他嘴角那是辣椒油！你看这辣条包装袋还在垃圾桶里！\"

    ---------------

    第二天清晨，谭一丁顶着头绿毛蹲在花坛边。

    见明朗举着体检单晃出医院大门，他蹦起来，绿毛在晨风中招展如海带。

    \"真查出尘肺了？\"谭一丁伸手要抢报告。

    明朗拍开他的爪子，神秘兮兮展开伪造的体检单：\"花两块钱找打印店做的，那老板还兼职刻墓碑呢！\"

    只见报告单上赫然印着：肺纹理增粗，建议远离粉尘环境。

    说着掏出两瓶橘子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阴谋的光芒：\"别说兄弟不带你，卫校旁边全是黑网吧，那边上网才一块钱一小时！机子全是滚轮鼠标，晃起来跟抽风似的！\"

    谭一丁刚喝进嘴的汽水全喷在地上：\"让我读女校？我爸能把我腿打断！上周我说想纹身，他差点拿剁骨刀给我腿卸了！\"

    \"就说你想学助产专业。\"明朗摸出两根红塔山。

    \"知道现在接生个孩子多少钱吗？\"

    他吐出个歪歪扭扭的烟圈，烟雾在晨光中幻化成钞票的形状。

    \"助产士月薪八千起，比你爸当厨子挣得多吧？等咱毕业了，天天吃火锅都能点两份脑花！\"

    “真的？”

    “真的！”

    2002年的知了在树上拼命聒噪，仿佛在给这个惊天骗局配背景音。

    傍晚，谭家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惊得整栋楼的声控灯集体诈尸。

    \"助产士？你他妈的跟我说你要当助产士！\"谭父举着炒勺追出两条街。

    “爸！你听我说……”谭一丁边跑边求饶！

    \"小畜生你给我站住！上个月染头发，想纹身，现在还想摸产妇肚子？你怎么不直接说要去妇产科当门神！\"

    谭一丁的绿毛在晚风中甩出荧光残影。

    他边跑边喊：\"爸！这是朝阳产业！电视里说以后家家都请月嫂...\"

    \"朝你个大头鬼！年纪轻轻不学好，想当流氓，你见过谁家媳妇儿生娃站一男的杵旁边？\"谭母举着晾衣杆从巷口包抄过来。

    \"上周你说要当美发师，前天说要搞乐队，今天又要当接生婆？我接你大爷，你个小王八羔子！\"

    她突然一个急刹车，抄起路边摊的橘子当暗器：\"别跑！老娘把你胳膊卸了！这几天不杀了你的歪风邪气，你是要翻天！\"

    整条街的街坊集体进入看戏模式。

    二楼王婶探出窗户大喊：\"小谭加油！阿姨当年生娃的时候就有男助产士...！一米八八的大高个，美滴很！……！\"

    对面五金店老板嗑着瓜子点评：\"老谭这身手不减当年啊，上次见他跑这么快还是食堂免费加鸡腿...\"

    剃头摊老师傅早已支好板凳严阵以待，看到绿毛少年被押解过来，默默给推子换上最卡头发的旧刀头。

    当电动推子啃咬绿毛的瞬间，谭一丁的哀嚎惊飞了屋顶的鸽子群。

    明朗扒在自家窗边看完全程，手里捏着的卫校录取通知书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远处江轮鸣笛悠长，惊起滩涂上夜栖的白鹭，羽翼划开的夜空里，隐约可见未来正在扇动翅膀。

    校花，团宠，班草，去读女子职业学校，想想都刺激！

 第3章 男丁格尔诞生记

    三月的江州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明朗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卫校门口。

    母亲临走前用《知音》杂志挡着脸。

    “你自己进去吧，老娘丢不起这个人。”

    说吧老妈丢下了蛇皮口袋，转身就要走。

    \"妈！至少帮我把铺盖卷搬到宿舍去吧...\"话音未落，母亲打了个出租车绝尘而去。

    明朗的蛇皮袋重重砸在地上，拉链崩开，露出印着米老鼠的旧内裤，路过穿护士裙的女生\"噗嗤\"笑出声。

    保安亭里探出个锃亮的光头：\"哎哎！那个社会青年！\"

    老保安趿着塑料拖鞋冲出来，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

    \"又是来堵女学生的？上周才逮了个送情书的...\"

    \"我是新生！\"明朗慌忙去掏通知书。

    当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从书包里拿出来时，老保安一脸疑惑。

    他掏出老花镜反复端详，突然拽过明朗的胳膊：\"年纪轻轻不学好！现在假证贩子都开始拓展卫校业务了？\"

    \"这钢印总做不了假吧？\"明朗急得满身大汗。

    \"您看这校长签名，跟公告栏里的表彰文件笔迹一样！\"

    保安室的玻璃窗突然被敲响，一个面目清秀的女生捂着嘴笑到：\"张叔叔，他真是我们班的！\"

    \"昨天李老师说今年收了俩男丁格尔呢！\"

    老保安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明朗，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公告栏里校长签名笔迹确实一样。

    \"进去吧。\"

    钥匙串哗啦作响。

    \"走侧门啊，正门风水不利男同学。\"

    老保安，张叔叔的声音在身后悠悠的飘了过来。

    走出了保安室，面目清秀的女生笑着介绍道：“你好，我叫季方语！很高兴认识你。”

    明朗赶紧伸出手：“你好，那个，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

    和季方语握了手之后就算是认识了，跟着季方语走进了学校大门口，往后是一大片香樟树林，春日的阳光穿透香樟树林稀稀落落洒在了地上。

    头上的马尾辫，跟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晃，清风吹过脸庞的同时撩起了一丝秀发。

    跟着季方语来到了教学楼一楼，穿过一截走廊。

    护理一年级一班的门牌上挂着粉红蕾丝，赫然出现在明朗的眼里。

    明朗在门前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推门瞬间，三十六个女生的眼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看得明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同学你走错...哇哦！帅哥！\"讲台上的眼镜妹捂住嘴，粉笔\"啪嗒\"掉在裙摆上。

    靠窗的女生们集体翻出小镜子补妆，后排传来防晒喷雾的嗤嗤声。

    \"同学们大家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

    站在教室门口，明朗打了个招呼做了个自我介绍。

    怕同学不认识索性在黑板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瞥见角落还有个男生——那人正用吸油纸做面部清洁，发梢染成渐变色，手腕上的转运珠红绳缠了足足五圈。

    \"白羽凡，你有同类了。\"

    季方语指着明朗说道。

    走到白羽凡身边才发现这位打扮精致的男生挺漂亮的。

    男生顺手推来张面巾纸，香水味熏得明朗直打喷嚏，\"要吸油纸吗？你鼻头亮得能当反光板了。\"

    明朗摆了摆手，连忙表示自己不喜欢用那个东西。

    就这样明朗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和白羽凡成了同桌，季方语由于身材高挑坐在明朗前面。

    头上的青丝时不时的传出少女青涩的味道！

    此时一个年轻女老师踩着细高跟冲进来。

    \"安静！\"

    \"人总算到齐了，我是你们班主任，叫我李老师。”

    这一切让明朗觉得好魔幻。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教室，将三十六个女生的影子投在明朗课桌上，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白羽凡突然戳他手肘：\"要拼单买卫生巾吗？苏菲弹力贴身，量大从优。\"

    明朗一脸惊恐的看着白羽凡：“我去？卫生巾？你看我这个样子会对卫生巾有需求吗？”

    这个时候明朗，自己感觉要崩溃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生会买卫生巾这种东西。

    只见白羽凡神秘的一笑说道：“这种事你就不知道了吧，过几天军训你就知道他的好处了。”

    没等明朗从震惊中回神，前排女生季方语转身递来登记表：\"身高体重填一下，校服要订制。\"

    他鬼使神差写下\"175\/65kg\"，女生却皱眉：\"腰围臀围呢？我们女款是收腰a字版型...\"

    “我的腰围臀围和胸围应该是一样的。”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蝉鸣声里混着远处护理实训楼的尖叫——据说过几天二年级要练习导尿术。

    明朗把头埋进臂弯，突然理解了大熊猫被围观的心情。

    简单的在教室坐了一会儿。

    班主任李老师叫突然说到：“明朗，白羽凡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宿舍”

    班主任领着他们穿过挂满\"男士止步\"标语的走廊时，白羽凡突然从书包里掏出枚镜子：\"主任，咱们宿舍不会在女寝地下室吧？\"

    \"怎么可能是地下室呢，学校特别为你们改造了助产实训室。\"

    班主任推开门时，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俩打扫一下就能住了。”

    说完李老师就离开了。

    墙上的\"静\"字缺了半边，铁架床的螺丝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

    明朗的蛇皮袋撞翻床头柜，滚出个落灰的胎儿模型。

    明朗捡起来看了一眼

    \"2000年产，过期两年了。\"

    白羽凡用酒精湿巾擦着模型，\"当摆件还挺有意思的。\"

    “也是哈，底下安个座子当胎盘，放你枕头边上，半夜还会对着你笑呢，多稀罕。”

    明朗打趣着说

    夜幕降临时，明朗无聊的翻着泛黄的《产褥期护理手册》。

    月光漏过窗帘，楼下传来女生们晾衣服的嬉闹声，衣架碰撞声清脆如风铃。

    一个男生就读女子卫校真的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吗？此时明朗有些疑惑了！

    远处江轮鸣笛悠长，惊飞了藏在树冠里的夜鹭。

 第4章 网吧秘邮

    次日清晨6点，明朗被一阵尿意憋醒，改造过后的助产室是没有厕所的，但是还好，隔壁正好有一间厕所，出个门就能到。

    当踏进厕所那一刻的时候，明朗的大脑瞬时顿时宕机了。

    不管是大便的坑位还是小便的尿槽，就算是洗手池都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点也看不出使用的痕迹。

    打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厕所没有水。

    白羽凡捏着鼻子跑进厕所时，挂在门框上的蜘蛛网糊了他一脸。

    “这个厕所是什么情况？这么多的蜘蛛网？”

    白羽凡捂着裆部，同时捏着鼻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废弃厕所没水。”明朗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找个女厕所将就一下吧！”

    明朗一脸惊恐地看着白羽凡说道：“大早上你跑去女厕所，你不怕别人把你当做色狼抓起来吗？”

    “那怎么办？我要憋不住了。”

    “怎么办？只能回宿舍找一个矿泉水瓶先将就用一下。”

    吃过早饭之后，新生入学的军训正式开始。

    江州卫校的军训还真的不错，连教官都是女的。

    随手接过了教官发的作训服看了一眼，迷彩裤那个腰围放两个人进去都合适。

    明朗打趣的拍了拍旁边的季方雨，调侃的说道：“你看这个腰围，其实我俩完全可以穿一条裤子。”

    季方语只是瘪嘴笑。

    教官铁青着脸扔来武装带：\"扎紧！别跟个面口袋似的！\"

    \"第三列那个男生！出列！\"教官的解放鞋停在白羽凡面前：\"抹的什么玩意？\"

    \"报告教官！防晒霜！\"白羽凡立正时防晒霜掉到了地上：\"紫外线会加速皮肤老化...\"

    \"给你加练个日光浴！\"教官拎小鸡似的把他拽到太阳底下：\"全体都有！向左转！看齐！向这位女同...男同志学习！\"

    三十六道同情的目光灼得白羽凡快化在塑胶跑道上。

    季方语偷偷往他脚边扔了片湿巾，被教官逮个正着：\"那个高个！出列！操场蛙跳三圈！\"

    明朗蹲在树荫下假装腹痛，举起右手，向女教官报告：“报告教官，我感觉我不行了，如果再不让我去厕所的话，我感觉我自己会拉裤子里。”

    女教官随即摆了摆手，明朗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宿舍的旁边有一道一米高的红砖矮墙，翻过这道红砖矮墙之后，旁边就是东风汽修厂，这个东风汽修厂的1楼宿舍就是一个隐秘的黑网吧。

    老板蹲在墙根抽烟，这秃顶中年人总穿着掉色的红色文化衫。

    \"叔，咱这儿什么价？。\"

    老板弹了弹烟灰，露出镶金门牙：\"一块钱一小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周边的学生都知道都是这个价。”

    “没问题，来两小时的。”

    说罢，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两块钱钞票递给了老板。

    秃了顶的老板在小本本上记了一个时间，然后侧身让明朗进了黑网吧。

    前脚踏入黑网吧，那种黑网吧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

    二十台大屁股电脑排成回字形，围着房间的墙壁转了一圈，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看着键盘缝隙卡着的话梅核。

    明朗按了一下主机箱上的开关，随着windows系统打开，熟练的点开了163邮箱。

    为这封英文邮件，前前后后思虑了很久很久。

    要跟他聊什么才能成功的吸引保罗艾伦的兴趣？

    给他提供什么样的情绪价值才能让他买单主动付款？

    收件人：保罗.艾伦(详细ip地址不能发)

    尊敬的保罗艾伦先生，很遗憾给你发这封邮件，主要是不想看见世界上最伟大的操作系统被击垮。

    所以最后还是给你发了这封邮件。

    近日，我和我的团队发现了关于windows系统一个特别大的漏洞。

    smbv1（server message block）文件共享协议

    远程代码执行（rce）

    但是由于资金枯竭，团队即将解散没有办法继续去研究这个漏洞。

    所以现在把这个漏洞发给你。

    我不想微软被毒瘤毁灭，就像我也不愿意看见你被毒瘤伤害一样。

    另外

    p.s. windows xp''s wallpaper is too blue, suggest using green grass.

    （附：windows xp的桌面太蓝了，建议换成绿草地）

    邮件写完，当鼠标点下发送邮件那一刻，心里面的那一刻快石头彻底的落下了。

    微软操作系统历史上影响最大、危害最广的漏洞当属永恒之蓝（eternalblue)，其对应的漏洞编号为 cve-2017-0144。

    这一漏洞直接引发了2017年全球性的 wannacry勒索病毒攻击，堪称网络安全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他的技术原理是攻击者通过构造恶意数据包，利用smb协议处理请求时的内存溢出漏洞，无需用户交互即可远程控制目标计算机。

    wannacry全球爆发（2017年5月）

    24小时内感染150个国家超30万台设备

    英国国民保健署（nhs）瘫痪，导致2.5万次医疗预约取消

    联邦快递、雷诺汽车、西班牙电信等跨国企业停摆

    全球总损失超 100亿美元

    截至2023年，仍有约2%的windows设备未修补该漏洞。

    他由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秘密开发并用于网络监控。

    2017年4月被黑客组织\"shadow brokers\"公开泄露。

    利用smb协议 局域网内自动传播，形成\"数字瘟疫\"级扩散。

    他的传播方式特别厉害，蠕虫式攻击无需用户点击，开机即感染。

    明朗心里非常期待保罗.艾伦的回信内容，要知道作为世界级的富豪，他随便撒一点出来都够普通人花一辈子的！

    从东风汽修厂的黑网吧离开之后回到了学校，正撞上白羽凡在女厕门口跳大神。

    “憋不住啦！”

 第5章 美好的校园创业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明朗躺在宿舍的床上，拿着手里面的钱发呆。

    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在学校读书的明朗，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200块钱，还是分期付款，每个周只准拿50块钱走。

    也就是说除开回家和来学校的路费之外，每天只有8块钱的生活费。

    不过万幸的是2002年江州市的物价还不算太贵，江州市女子职业学校食堂的伙食费8块钱是可以勉勉强强过一天的。

    早上两个包子一块钱，中午一荤一素，一个饭刚好3块5，晚餐再来一个，一荤一素又是3块5。

    原则上来讲，不去上网的情况下基本上是够用的，至少不会饿肚子。

    但是现在每隔个一两天要去网吧查看一下邮件，看看保罗艾伦是否给自己有回邮件。

    虽然说黑网吧只有一块钱一个小时的网费，但是这一点开支就会让自己饿肚子。

    明朗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羽凡，他正在倒腾书包里面的卫生巾。

    “白羽凡，你在学校卖卫生巾能赚钱吗”

    明朗躺在宿舍的床上，若有所思的问

    白羽凡把最后一包卫生巾装进了书包里面，扭头对明朗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做生意怎么可能会亏呢？进价5块我卖6块，中间差了一块钱的利润呢。”

    说完之后，白羽凡提上书包，就准备要出门去了，明朗赶紧问道：“我说你这是又准备出门去宿舍楼做地推，卖卫生巾吗？”

    白羽凡冲明朗点了点头。

    “对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明朗思索片刻，现在正好缺钱花，不妨跟白玉凡去看一看，在卫校卖卫生巾这个事情有没有的搞。

    医学院实验楼飘来福尔马林的气味，白羽凡把书包抱在胸前，人造革表面被三十包卫生巾撑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午休时分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蝉鸣，护理系教室门突然打开，几个穿白大褂的女生说笑着走出来。

    \"同、同学！\"白羽凡的声带像被人掐住，明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需要卫生巾吗？\"

    空气凝固了，扎马尾的女生后退半步撞到同伴身上，眼镜妹手里的《解剖学图谱》\"啪嗒\"掉在地上。

    远处传来消毒车碾过瓷砖的声响，明朗感觉鼻腔里灌满了酒精棉球的味道。

    \"你变态啊！\"马尾女生涨红着脸拽同伴离开，白大褂下摆扫过明朗的运动鞋。

    白羽凡呆立在原地，书包拉链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露出浅蓝色包装的一角。

    \"等等，你平时就是这样吗？逮着一个女生就问人家要不要卫生巾?”

    白羽凡下意识把书包藏到身后，人造革表面凝着层水雾。

    “要不然怎么办？那地推卖卫生巾都是这样啊，看见女生就问，这些都是潜在的客户，卫生巾可是女人的必需品，每个月都要用的。”

    \"跟我来。\"明朗勾了勾手，让白羽凡跟他走。

    在前世明朗可是做外贸的高手，把中国国产的日用品百货电子产品卖到欧美，卖到中东以及俄罗斯。

    得益于做了10多年的外贸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文，而俄语和阿拉伯语也略知一二。

    凭借明朗这么多年的外贸销售经验，累积了海量的销售手段和销售知识，他清楚的知道单靠白羽凡这种背一书包的卫生巾，看见一个女生就去推销的这种地推模式是最低效的。

    想在学校把卫生巾卖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成立自己的团队，搭建自己的销售渠道，然后依靠销售的渠道去找货源，依靠销售渠道为谈判的筹码拿到低价的货源，甚至从工厂拿出货源。

    搞定了这些，那么在学校卖卫生巾这个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明朗带着白羽凡来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你进去把季方语找出来，咱们三个人找个地方好好的合计一下，要想卖卫生巾，你这么干肯定是不行的。”

    叫上了季方语，带上白羽凡跑到了女生宿舍旁边的香樟林，这个地方算是卫校里面的一个小公园。

    春日的阳光照在了香樟林上，阳光透过树叶在草地上撒下了光斑。

    春风拂过了季方语的秀发带起了一缕发丝，季方语的脸上刻着尴尬二字。

    “你俩这个想法不太靠谱吧，在我们学校卖卫生巾这个感觉怪怪的。”

    明朗盘腿坐在草地上一本正经的说：“在校学生一门心思想着创业发展，这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事情，怎么会让你感觉到怪怪的，怎么会让你感觉不靠谱呢！”

    白羽凡坐在旁边，一边点头一边附和。

    季方语一脸懵懂的问道：“可是一包卫生巾才几块钱，这个应该不怎么赚钱吧！”

    明朗赶紧摆摆手说道：“肤浅，太肤浅了，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明朗舔了舔嘴唇，开启忽悠模式：“我们现在还小，不能让金钱蒙蔽了双眼，干什么事只想着钱就是不对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这个社会创造价值，在学校里面，我们要给其他的同学创造情绪价值。”

    “你看看在创业成功之后，我们体现了自己的价值，那种成功的感觉会让整个人不断的分泌多巴胺和内啡肽，这种感觉是金钱买不来的，你俩再思想一下，在若干年之后我们都老了，再回忆起这一段往事，那种成就感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

    明朗的这一番慷慨陈词说的他自己都差一点信了。

    但是这一番充满激情的说词却是引燃了季方语内心深处那悸动的小火苗。

    季方语双手抱着膝盖牙齿咬着下嘴唇似乎在考虑什么？

    “那我能干什么？跟你们一样，背着一个书包，看见女生就拉着问要不要卫生巾吗？这是不是显得很唐突很尴尬呢？”

    明朗随即摆了摆手说道：“白羽凡那一套肯定是不行的，你随便抓住一个女生，这么一问，别人会觉得你不是变态就是流氓。”

    “把货卖出去这个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也明显没有那么复杂，你只需要把你们宿舍8个女生一个月用卫生巾的需求搞定就行了。”

    白宇凡坐在一旁，掰着手指头仔细的算了起来：“一个宿舍8个女生，就算一个女生一个月用一包卫生巾，一包卫生巾赚一块钱，搞定之后一个月才赚8块钱，这有点扯淡吧！”

    明朗一脸不屑的说道：“你看看你，刚才跟你讲了别谈钱，现在又在开始算一个月赚多少钱了，这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这是突破自己从0~1的一个开始，你能明白吗？”

    “凡事需要一个过程，从不会到会是一个过程，从0~1是一个过程，从1~10是另外一个过程，你能轻松的搞定自己那一个宿舍的8个室友，那就能搞定其他宿舍的8个女生。”

    “那么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当你搞定10个20个或者30个宿舍的时候，你把这30个宿舍的女生全部维护好，由于女生每个月的需求是固定的，一直都在，它是不是每个月就可以给你固定的产生收益呢？而且你所开发出来的这些用户是具有高度粘性的，所以最后你的收益肯定也是很稳定，而且可以逐步向上攀升的。”

    季方语疑惑的问道：“我都去把这些宿舍女生的宿舍开发了，这那你干什么呢？”

    此时明朗，微微一笑：“你看一包卫生巾从工厂生产出来到用户的手中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它包含了研发、生产、仓储、运输、销售以及售后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你去搞定终端销售，我就负责货源、运输，仓储以及售后。”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之后，回过头再来一看，这个方案就显得那么完美了。

    晚风捎来远处篮球场的喧闹，此时三个人对未来的卫生巾销售充满了期待。

 第6章 初见许晚晴

    2002年前后中国日用品市场的销售渠道正处于传统与现代模式并存，外资与本土企业激烈竞争的转型期。

    传统日用品的销售渠道基本上完全取决于品牌厂方对于传统渠道的掌控。

    可以说传统的日用品就是是渠道为王的时代，只要哪一个品牌掌握了省级市级的销售渠道，那么这个品牌就一定可以称霸这个地区。

    但是随着b2b的出现（阿里巴巴1999年成立），传统的渠道销售正在逐渐面临挑战。

    而此时电商萌芽又受物流的严重限制，日用品线上销售几乎为0。

    但是随着2003年淘宝的兴起，支付宝的出现和网上电子支付的逐渐普及，物流和仓储的不断完善，b2c的时代逐渐来临。

    星期五的下午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课程，所以明朗选择翘课，翻墙跑到黑网吧去上网。

    在网上翻了大半个小时，一个消息突然映入明朗的眼前。

    江州市和平商贸有限公司招募渠道销售，基本工资600块加提成。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工人的工资真的好低好低，600块就可以雇一个人工作一个月。

    明朗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qq，网吧的劣质音响里正循环播放《流星花园》主题曲。

    他第三次把招聘启事拖到打印预览界面。

    江州市和平商贸有限公司的红色logo下，\"苏菲卫生巾总代理\"的字样像一根鱼刺扎进了明朗的眼里。

    \"同学，要包夜吗？\"光头老板拎着热水壶过来续杯，泡面汤滴在明朗的解剖学笔记上。

    本来生活费就不太够，现在哪里敢包夜。

    明朗连忙摆手表示不用了不用了，两个小时完了就走。

    打印店的老式针式打印机咔咔作响，明朗把学生证塞回书包最底层。

    公交车上，他摩挲着牛皮纸袋里的假高中毕业证。

    雨后的开发区弥漫着水泥未干的气味，明朗数着门牌号，看见和平商贸的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苏菲海报。

    明朗清楚地知道假设能拿到省代价格，至少能多三成利润。

    \"下一位！\"

    会议室冷气太足，明朗的校裤裤腿在打颤。

    面试官推来一份表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冒出青茬的下巴：\"有渠道经验吗？\"

    明朗思虑了片刻便说道：“没有渠道经验，但是我可以不要工资给你们卖货。”

    tnnd,想想上一世，小太爷整整有十几年的外贸经验，到了这里只能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鸡，想着心里真tm的憋屈。

    门突然被撞开。

    \"王经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闯进来的姑娘抱着文件夹踉跄两步，酒红色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明朗看见她胸牌上印着\"许晚晴\"，睫毛膏被眼泪晕成乌云。

    \"说过多少次，我们要的是现成渠道！\"王经理把简历甩在桌上。

    纸张翻飞间，明朗瞥见\"沃尔玛促销督导\"的工作经历，以及离职原因栏刺眼的\"部门裁撤\"。

    许晚晴抹眼泪时，腕间的银链滑进袖口。

    明朗突然站起来：\"王经理，我能借用洗手间吗？\"他经过女人身边时\"不小心\"碰翻文件夹，散落的照片里是她在超市堆头前培训促销员的画面。

    \"其实...\"少年弯腰捡照片时压低声音，\"卫校三千多女学生每个月至少有2000包的销量。\"

    他听见许晚晴的呼吸停滞了：\"如果公司愿意给特价，我可以说服学生会改成采购舒菲。\"

    哪里有什么学生会，只要舒菲经销商愿意拿省代的价格给明朗，那明朗就一定能把这2000包卖出去。

    王经理的圆珠笔停在半空，明朗转身时，正对上许晚晴蓄着泪光的眸子，像暴雨后涨满的池塘。

    “你录用她，我去把学校现成的销售渠道给你搞下来，一个月2000包起步！”

    这是明朗经过仔细考虑后做出最好的选择，成全许晚晴的这一份工作，然后自己就可以通过她拿到最便宜的货源。

    三天后的仓库门口，许晚晴踮着脚尖清点货物。阳光穿过高窗洒在她挽起的发髻上，明朗注意到她换了条褪色的牛仔裤。

    \"两箱日用型，每箱三十包。\"她递过发货单时，腕间的银链露了出来。

    \"说好的，卖完再结账。\"

    明朗把学生证押在登记簿上。

    许晚晴忽然按住他的手，指尖有常年搬货留下的薄茧：\"谢谢你这一次帮我。\"

    蝉鸣突然震耳欲聋，明朗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她瞳仁里摇晃，像条被网住的鱼。

    “其实吧，晚晴姐，千万别这么说，这个事情叫相互成就，再说了，我过来就没打算应聘上班，只是看有没有机会能拿到便宜的卫生巾货源，只是刚刚好遇见了你，才想到了你去上班我完全可以从你手里拿货。”

    “不管怎么样，姐姐谢谢你！”

    明朗伸手抱起了两箱卫生巾回头对许婉晴说道：“理论上来讲，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周我就能把货款给你拿过来。”

    说完明朗坐上了公交车，在许婉晴目送下离开了。

    明朗抱着两箱卫生巾在公交车上坐着，像极了一个猥琐的变态。

    等明朗抱着两箱卫生巾回到学校的时候，季方语和白羽凡已经到了学校门口旁边的香樟林。

    “两箱卫生巾到货，一手渠道货源拿的货，正儿八经的苏菲一线大牌卫生巾，一箱30包，你俩一人一包怎么样。”

    明朗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两箱卫生巾。

    季方雨随即问道：“所以我只需要先把这一箱卫生巾卖掉就可以了吗？”

    白羽凡说：“现在这个货要怎么样定价呢？”

    明朗指着两箱卫生巾说道：“宿舍楼下超市一样的货卖的6块5一包，咱直接便宜一块钱卖5块5一包，我这里拿货给你们4块5一包，你们有一块的利润！怎么样？”

    卫生巾进货的价格把白羽凡给惊到了

    “我操，我去外面进货5块钱一包，你这里只要4块5一包。”

    季方语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这一箱卖完能赚30，一个宿舍8个人，我搞定4个宿舍就可以了是吧！”

    明朗点点头，只要4个宿舍搞定之后，就可以每个月固定的供货，然后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分到固定的收益。

    4.5*30=135每一箱的价格135块

    明朗拿货每一箱110，实际上每一箱卖掉的可收入25块钱，这一次刚好可以收入50块钱，再除开来回的车费，在2002年，一个月的工资五六百的情况下，跑一趟能赚四十几也不错了。

    这样算起来在女子学校卖卫生巾真的是一门不错的生意，未来可期！

 第7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四月的倒春寒裹着细雨，明朗蹲在黑网吧角落里刷新着163邮箱。

    屏幕蓝光映在他发青的眼睑上，发给保罗·艾伦的邮件依然石沉大海。

    可以肯定，邮件的ip地址肯定是没有错的，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继续等下去。

    出了东风汽修厂的宿舍楼，明朗熟练地翻越了学校的矮墙回到了两个人的宿舍。

    \"你今天又翻墙去黑网吧上网了吗？\"白羽凡嚼着干脆面凑过来，碎屑掉在宿舍床缝里，\"话说小明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又去进货？我这边货都要卖完了？\"

    “季方语那边还多着呢，等几天我再去拿货吧。”

    明朗一把抓起茉莉香的香水，在身上喷了一点，这是许晚晴特意调制的香型。

    他看着窗外被雨打湿的紫藤花架，突然想起今天该去发展一下其他年级的拓展业务。

    在宿舍里和白羽凡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离开了宿舍，打算去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新的人选发展起来一起在学校卖卫生巾。

    穿过操场时，暖水瓶炸裂的脆响刺破雨幕。

    开水房台阶上，穿着白校服的女生正蹲在氤氲水汽里捡碎片，发梢滴着雨水贴在苍白的脖颈上。

    \"小心玻璃碴。\"

    明朗脱下校服外套垫在热水瓶残骸上。

    女生抬头时，他看见她胸牌上晕开的水渍：护理二年级二班高艺文。

    \"谢谢...\"她声音像受惊的雀儿，手指被烫得通红还要去够滚到沟渠边的瓶塞。

    雨越下越密，高艺文抱着抢救出来的半壶热水往宿舍楼跑。明朗望着她消失在雨帘中的背影，指腹摩挲着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名单。上面用铅笔圈着的名字旁，不知何时洇开了墨渍。

    第二天课间操时，明朗抱着试用品在香樟树林下堵住高艺文。

    少女把英语书抱在胸前后退半步，耳尖泛起绯色：\"小明同学，我不需要...\"

    高艺文看着明朗手里的卫生巾，一脸的尴尬，女性用品让一个小男生拿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需要归不需要，但是了解一下总是没有问题的嘛，对不对，你听我细细的跟你讲来。”明朗开启了传销洗脑模式！

    \"你们二年级的宿舍楼每栋宿舍楼有32个寝室，每个寝室8人。\"明朗从书包掏出记账本。

    \"你能成功拿下一个宿舍，并且把他们发展为具有高粘性的用户，那么每个月就会有8块钱的固定收益，你把整栋宿舍楼32个寝室全部拿下，每个月基本的固定收益会来到256！\"他故意把零头精确下来，这是对付优等生的杀手锏。

    高艺文绞着磨起毛边的袖口：\"可是男生卖这个...\"

    \"上周四你去小卖部退了两包漏气的七度空间，王老板说拆封不退。\"明朗从帆布袋里抽出塑封完好的新品，\"我这里不仅包退换，还送试用装。\"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

    “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我是说尝试给自己的青春画卷画上不一样的颜色，让自己的青春变得色彩斑斓，变得更加的艳丽，等自己老去的时候再回头看这段时间，这将是人生最宝贵的一段阅历！”

    前一世明朗就有很厉害的洗脑手段，针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让一个人充满激情，充满活力，对未来也充满希望！

    明朗知道那个雨天她为什么冒险接开水——生理期喝凉水会腹痛的常识，在2002年的卫校还没被写进教材。

    \"我没有多余的钱来拿货。\"她突然说。

    眼见高艺文突然松口了，这一下就好办了，钱嘛，它就是一个交易的物品，既然要交易用什么不能交易呢？

    \"用这个抵。\"明朗指了指她发辫上的樱花发卡，漂亮的樱花发卡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当高艺文抱着首批货走向宿舍楼时，明朗在花名册上画下第三个红圈。他没注意到槐树后闪过的身影——小卖部王老板正把烟头按灭在\"苏菲\"海报上，浑浊的眼珠盯着少女怀中的粉色包装。

    六月的紫藤花化作满地碎雪时，明朗在宿舍楼天台的蓄水池边打开了他们的金库。

    四只贴着课表的铁皮饼干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五元纸币，像护理实训课叠的纱布方块。

    \"两千四百五十七块六毛。\"季方语舔着铅笔在作业本背面记账，发梢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许姐那边的尾款...\"

    白羽凡瞪大了眼睛盯着季方语。之前他一个人卖卫生巾的时候，死都想不到我们能挣那么多钱。

    \"王扒皮在举报信里说我们搞传销！\"

    一个小卖部的老板翻不起什么大浪。

    明朗把玩着高艺文新编的勿忘我发卡，输液管在夕阳下流转着蓝紫色：\"明天开始实行宿舍承包制，每个楼层长抽成5%。\"

    夜风卷着栀子花香涌进来，吹散了季方语别在耳畔的青丝，随着清风飘荡，一时间看得明朗，入了神走了魂。

    高艺文站在生物标本室门口，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暑假我要去义乌。\"她突然说，腕间叮当响的钥匙串上挂着三十把寝室长钥匙，\"许姐说批发市场要拆迁了。\"

    明朗正在给每个代理发牛皮纸信封。给季方语的那份多塞了两张皱巴巴钞票。

    蝉声忽然弱下去，季方语数钱的手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4个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就准备放暑假了，四个装着凉白开的葡萄糖输液瓶轻轻相碰，月光在波光里碎成他们这两个月的账目：覆盖全校18栋宿舍楼，日均出货量突破200包，利润率从38%压缩到22%以对抗小卖部的降价策略。

    高艺文最后一个离开时，往明朗手里塞了团温热的东西。那是用卫生巾无纺布缝制的零钱包，夹层里藏着她手绘的义乌商铺地图——在2025年的记忆里，这座小商品之城即将迎来电商的第一缕曙光。

    教学楼的阴影中，王老板碾碎烟头盯着远去的少女们。

    他脚边的蛇皮袋里，装满从温州发来的山寨卫生巾，包装上的\"苏菲\"字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光。

 第8章 艾伦的回信

    江州七月的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浪，江州卫校放了假，回到家的明朗又和谭一丁在黑网吧鬼混到了一起。

    明朗蹲在黑网吧锈蚀的铁皮屋檐下，看谭一丁用圆珠笔在烟盒上画拓扑图。

    \"奔腾4处理器，256m内存，带独立显卡的整机要这个数。\"

    谭一丁正拼命的想要攒一台电脑，要知道02年，个人电脑相较于普通家庭，还是一个稀罕的物件儿。

    发小在\"玉溪\"烟盒背面写下一串天文数字，指甲缝里还沾着上周帮人组装电脑留下的硅脂。

    巷子深处传来玻璃瓶炸裂的脆响，混着《传奇》玩家们的叫骂。

    破败的霓虹灯牌下，\"蓝宇网吧\"四个字蓝字缺了草字头，在暮色里抽搐成诡异的\"监宇网吧\"。

    老式空调外机滴落的冷凝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补丁。

    明朗把冰镇汽水瓶贴在发烫的脸颊上，铝罐外壁的水珠冰冰凉的。

    明朗突然死死盯住crt显示器，飞溅的可乐在布满烟灰的键盘上滋滋作响：\"我操！全英文的邮件！\"17寸球面屏右下角，outlook express的图标正在疯狂闪烁，发件人地址后缀是微软

    当\"paul g. allen\"的签名映入眼帘时，巷口砂锅粥的香气正透过铁窗飘进来。

    明朗感觉后槽牙在打颤，拆了三次才撕开真知棒棒冰的包装纸。

    明朗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邮箱，点开了邮件。

    ---

    保罗·艾伦回信全文（中译版）

    发件人：paul allen

    发送时间：2002-07-19 04:17 pst

    主题：re: 关于windows系统关键漏洞的紧急通告

    ---

    亲爱的明先生：

    首先请接受我的歉意——您的这封邮件在微软安全响应中心（msrc）经历了长达43天的内部审查流程。我们通过反向工程验证了您提供的漏洞利用代码（详见附件ms02-042_conceptpoc.txt），确认该远程代码执行漏洞存在bios会话服务实现中。

    技术确认：

    1. 漏洞影响所有基于windows nt内核的系统（包括新发布的xp sp0）

    2. 攻击者可绕过tcp端口139的访问控制（您提到的\"永恒之蓝\"命名颇具诗意）

    3. 微软内部编号ms02-042，补丁预计于2003年1月第二周发布

    资助条款：

    1. 艾伦投资公司将以\"技术咨询服务费\"名义，每年支付20万美元至指定账户以维持明先生的团队对微软后续的漏洞开发作出资金支持（账号须包含swift\/bic代码）

    2. 需签署附件nda协议（中英双语版本经北京君合律师事务所公证）

    3. 每季度提交漏洞研究报告（可通过pgp加密发送至stevel，联系人：史蒂夫·利普纳）

    特别说明：

    跟随信件附赠windows源码调试工具包（windbg 6.0特别授权版）

    建议使用outlook express加密功能（虽然您似乎更偏爱eudora）

    汇款首年的5%将暂存于西雅图联合银行，待中国外管局备案完成后释放

    此致

    保罗·艾伦

    微软联合创始人

    艾伦投资公司董事会主席

    附注：

    1. 本邮件已通过entrust 5.0数字签名认证

    2. 纸质确认函正通过dhl寄往江州市延安路112号（单号：hk）

    邮件正文第三段提到\"每年二十万美元\"时，网吧突然跳闸，整个街区陷入黑暗。

    \"艹！老子的裁决之杖！\"黑暗中有人踹翻塑料凳。

    谭一丁摸黑拔出u盘，却听见明朗的笑声混着棒冰碎裂的咔咔声。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发小把脸埋在《电脑报》里颤抖，报纸中缝的组装机广告被泪水晕成蓝色墨团。

    告别了谭一丁，离开了黑网吧，明朗心里非常激动。

    蝉鸣撕扯着纱窗的夜，明朗仰卧在家里的钢丝床上数天花板的水渍，久久无法入睡。

    每年20万美金的资助，汇率8.27，合人民币一年165万左右。

    泛黄的《大众软件》散落一地，其中某页被他折了十七道折痕——那是介绍windows xp sp1漏洞的专栏。

    月光透过窗棂斜切在墙面的世界地图上，西雅图的位置钉着高艺文送的无纺布钱包。

    铁皮风扇搅动满屋热浪，他盯着保罗·艾伦邮件里的swift代码。

    父亲在隔壁咳嗽，带痰的震动频率和上周三寄给许晚晴的挂号信相同——她父亲在邮局工作，能帮他搞到特快专递的折扣价。

    凌晨三点，明朗光脚踩过冰凉的水磨石地板，即便是精神已经极度疲惫，特别想睡觉，想到每年165万就睡不着觉。

    这个年代父亲作为厂里面的技术工人，每个月工资也就650块。

    辛辛苦苦工作一年，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也就能存7800块，如果就这样工作，辛辛苦苦的去攒够165万的话，需要整整200多年，相当于从明朝就得开始攒钱。

    重点是有了这一笔钱，当明朗十八岁，当企鹅上市，这将是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

    ------------------------------

    花旗银行（citibank）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国际性商业银行之一，也是全球金融服务业的重要参与者。

    1812年，原名纽约城市银行（city bank of new york），总部位于纽约。

    花旗银行与中国的渊源可追溯至1902年，当时其在上海开设了首家分行，成为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外资银行之一。

    不过，受20世纪中期国际形势变化的影响，花旗银行于1950年暂时关闭了在中国内地的业务。

    1984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政策的推进，花旗银行重返中国市场，在深圳设立代表处。

    1993年成为首批获准在中国内地经营全面外汇业务的外资银行之一。

    花旗银行作为全球化程度最高的银行之一，其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折射出外资银行参与中国金融市场开放的轨迹。

    当保罗·艾伦的汇款进入花旗银行淮海路支行时，明朗看着银行柜员拿着印有\"microsoft\"抬头的电汇凭证反复核对。

    此刻西雅图微软总部，安全主管盯着swift代码后的备注栏皱眉：\"payment for eternal blue research（永恒之蓝研究付款）\"。

 第9章 报复性消费

    厨房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明朗把存折摊在油腻的折叠桌上。

    母亲正在腌泡菜的塑料盆里搓着青萝卜，指甲缝里嵌着的辣椒籽在灯下像细碎的红宝石。

    “我想买一台电脑，大概要3000块钱左右，存折里面有这么多，这是我在学校期间自己赚的奖学金，跟你们说，只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明朗心里清楚3000块钱左右的一台电脑对于普通家庭来讲是非常昂贵的，因为现在这个时代，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就五六百块钱，3000块钱相当于半年的工资了。

    \"三千块？\"父亲突然把搪瓷缸放在煤气灶上，茉莉花茶飘出淡淡的香气。

    \"你晓得江州市人民医院招个护理员月薪才四百不？\"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凑过来，泡菜水在存折上洇出淡黄色的圈：\"这钱...真是学校奖学金？\"

    她手指抚过\"花旗银行\"的烫金字样，突然触电般缩回——那还是去年在百货公司摸貂皮大衣时的动作。

    \"我帮计算机老师做项目得的劳务费，加上学校有一点儿奖学金，所以就有这么多了。\"

    明朗掀开冰箱上的蕾丝罩布，露出那台用卫生巾利润买的二手小霸王学习机。

    \"现在大医院都用电脑管理病历，我这叫提前投资，现在买一台电脑，提前熟悉一下，等熟练以后去了医院就比较容易了。\"

    父亲掏出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上记录着家庭开支

    - 大米0.9元\/斤

    - 卫校学费680元\/学期

    - 县医院护理员招聘启事复印件

    -电脑3000一台

    圆珠笔在\"电脑\"后面划了三条杠：\"显示器像电视机那样伤眼睛啵？\"

    他突然压低声音，\"隔壁王科长家小子去年配电脑，说是得了什么鼠标手，现在端饭碗都抖。\"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明朗盯着母亲腕上的梅花表——那是用他第一个月利润买的生日礼物。

    秒针划过罗马数字7时，母亲突然解下表带，从夹层抽出一卷裹着塑料口袋的百元钞：\"妈给你添六百，要买就买带防辐射屏的。\"

    父母这边就算是同意了，因为明朗清楚的知道，就算是为了孩子，为了娃以后的工作，他们肯定会同意买这一台电脑的。

    蝉鸣撕扯着江州的酷暑，江水似乎都要被烧的滚烫。

    滨江路赛格数码广场的玻璃幕墙折射着七月的骄阳，明朗攥着花旗银行的存折穿过攒动的人头。

    联想1+1家用电脑的广告牌下，攒机商正用南京话吆喝：\"赛扬1.7g，精英主板，跑传奇三开不卡！\"

    \"小同学过来看看，这里有带软驱的？\"戴金链子的老板掀开盖泡面的《电脑报》，2002年7月刊的封面故事是《windows xp优化十大绝招》：\"七彩虹mx400显卡，三星753dfx纯平，给你配个漫步者低音炮，三千整。\"

    “嗯，我再看看其他的。”

    这个时代买电脑肯定是要货比三家的，虽然配置出奇的烂，但是多看一看总是好的。

    明朗的手指抚过展台上的罗技光电鼠标——这要价280元的奢侈品在2025年早已绝迹。

    \"学生仔要组机？\"戴金丝眼镜的老板从《大众软件》后探出头，显示器后藏着吃了一半的鸡蛋，\"打传奇还是奇迹？\"

    明朗的手指拂过展柜里的三星753dfx，crt屏幕映出他刻意压制的兴奋：\"主板要升级的bd7ii，cpu用奔腾4 1.8a。\"他故意把northwood核心的尾音咬得很重，满意地看到老板扶正了眼镜。

    “ 内存：现代256mb ddr266 硬盘：希捷酷鱼40gb 显示器：三星753dfx 17寸纯平 机箱电源：金河田atx-310wb。”

    明朗一口气说完了电脑的配置。

    \"小同学懂行啊！这套配置全部拿下来，我给你 vip会员优惠价3000块怎么样。\"

    老板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这一套3000块就可以搞定。

    “老板你这心可够黑的，这配置前面那家老板只收我2700块，你这里张嘴要我3000，是不是有一点过分了。”

    02年的时候，数码城组装台式机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老板随口开的价，稍微还价还个几百块，一般是没有问题的，老板依然有利润。

    “可以2700就2700，今天这一单就算我不挣你的钱。”

    老板掀开脚边的纸箱，漫天飞舞的泡沫粒中飘出一张泛黄的保修单。

    \"要不然加两百给你装个猫（调制解调器），56k的速，上西祠胡同嗖嗖的。\"

    “扯淡，几十块钱一个的猫，你收我200是不是有点心黑了，这样一口价2800，你把猫给我加上。”

    “行家，你绝对是个行家，没问题，2800就2800，这一单不赚你钱啊，以后你的同学要想装电脑，全部都介绍到我这里来好不好，我给你同学全部做vip优惠，然后还可以给你提成。”

    老板说完，随即拆开电脑的零部件开始装了起来。

    当老板拆开奔腾4处理器的包装时，明朗突然按住对方手腕：\"散热膏涂这么厚，当我是雏儿？\"

    散热膏涂的太多，涂的太厚会影响处理器接触散热器的接触面，会导致cpu散热不均匀，容易出现蓝屏的情况。

    组装好的机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明朗把盗版windows xp光盘推进明基刻录机。

    这个时代是盗版最为猖獗的时代，没有人敢做软件，因为随便推出一个软件，第2天盗版光碟就出来了。

    老板装好了电脑安好了系统，给钱的时候明朗多要了半管硅脂。

    抱着电脑离开了数码城，打了个出租车就回家了。

    母亲手缝的碎花布罩住了显示器下半截，却遮不住硬盘运转时的蜂鸣——像极了卫校实验室的离心机。

    打开电脑，登上qq，打开千千静听，一股特别特别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第10章 探讨未来

    2002年的手机市场正处于功能机黄金时代，翻盖、直板、滑盖设计百花齐放，但价格普遍高昂，普通学生难以负担。

    诺基亚8250 （售价2800元），蓝光屏幕的“蝴蝶机”，轻薄设计，白领阶层标配。

    摩托罗拉v70（售价4000元）炫酷旋转翻盖，黑色镜面机身，土豪专属。

    低端市场则被国产波导、tcl抢占，售价800-1200元，但质量参差不齐。

    而小灵通（ut斯达康）凭借话费低廉（市话0.1元\/分钟）异军突起，机身笨重但广受家庭主妇欢迎。

    买电脑必须跟父母商量，是因为电脑放在家里面没有办法隐藏。

    但是手机不需要跟父母商量，因为手机拿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父母不容易发现。

    明朗攥着卖卫生巾的收益走进江州市中心的“新天地通讯城”，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手机晃得他眼花。

    店员热情推销摩托罗拉v70：“小兄弟，这机器转起来多拉风！翻盖机拿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回头率高的不得了。”

    明朗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摩托罗拉v70，售价4000块钱。

    你大爷的，用2025年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手机，它就是一个老年机要卖4000多块钱，完全可以去抢它非给我个手机！

    这破玩意儿你放到2025年的拼多多，价值48块钱，还包邮到家。

    花4000多买一个功能机，我真的说服不了我自己。

    明朗摩挲着金属外壳，最终却停在角落的诺基亚柜台前——3310粗犷的线条让他想起2025年网红们的“复古开箱视频”。

    诺基亚经典机型3310售价约1500元直板“板砖机”，黑白屏，学生党首选。

    “耐摔、待机两周、短信能存150条，还有贪吃蛇……”

    商场售货员的声音在明朗的耳边响起。

    明朗果断掏出15张百元大钞，没办法，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手机利润高到爆，正是这样高的利润催生了大批山寨机。

    店员一边拆封一边嘀咕：“这年头学生仔都买彩屏了……”

    走出通讯城时，明朗瞥见隔壁银饰店的橱窗。

    一条银质蝴蝶项链在射灯下泛着柔光，标签价288元。

    他想起许晚晴常年扎马尾时露出的白皙后颈——“这东西挂上去一定好看。”

    于是明朗买下了这一条银质的蝴蝶项链，打算送给许晚晴。

    明朗拿着手机，3310的绿色屏幕照亮他紧张的脸。

    拇指悬在硬塑料按键上，许晚晴的号码早已背熟：“136****5062”。

    “嘟——嘟——”漫长的等待后，听筒传来慵懒的女声：“哪位？”

    “晚晴姐，我是明朗……。”他差点咬到舌头。

    “哦，小奸商啊。”许晚晴轻笑，“怎么？要给我分红？”

    “我去…我今天买了一个新手机，所以呢，想请你去吃烤肉，开心一下！江边新开了家韩式店！”

    “没问题！”

    傍晚，江州大桥下的“汉江烤肉”支起红色塑料棚。

    炭火炉熏得许晚晴脸颊微红，她戳着烤焦的五花肉抱怨：“小鬼头，用我的卫生巾赚了多少钱？”

    明朗赶紧推过蘸料碟：“全靠姐给的出厂价……”话没说完，装着蝴蝶项链的绒布盒从兜里滑落。

    许晚晴挑眉打开，银翅在霓虹灯下流光溢彩。

    “哟，看来是真的赚钱了，买新的手机，又买上项链了？”她拿着项链打趣的问道。

    “专门给你买的！我是看见你脖子上光溜溜的，戴上这根项链可以点缀一下，更漂亮！”

    明朗说完就塞了一口肉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不错，算你有良心。”

    江面货轮拉响汽笛，江风裹挟着烤肉香气掠过霓虹初上的江岸，明朗将烤得滋滋作响的牛舌夹到许晚晴盘里。

    \"婉晴姐你看对面，你信不信再过10年，这里会立起八十八层的双子塔！\"明朗望着对岸的芦苇荡，炭火在他瞳孔里跳跃。

    许晚晴用筷子尖戳着沾满酱料的生菜叶：\"得了吧，这破地方修八十八层的双子塔修来干嘛？你是打算去修呢？还是修好了等你去住？\"她今天特意穿了水蓝色连衣裙，发梢还留着理发店定型水的茉莉香。

    \"说了居然你不信。\"

    明朗从牛仔裤口袋掏出崭新的诺基亚3310。

    \"未来是无法想象的\"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就像我们现在卖卫生巾，未来会有更疯狂的销售模式。\"

    少女托腮望着江面货轮，船灯在渐浓的夜色中连成珠链：\"可是日用品的本质不会变呀，总得有人生产有人买。\"

    \"变的是连接方式。\"明朗将烤网上的五花肉翻了个面，油星溅在炭块上腾起细小的焰花。

    \"知道阿里巴巴吗？现在网上就有一个叫阿里巴巴的网购平台，厂家可以把货挂到这个平台上卖，买家可以在这个平台上买到厂家的源头货源，买家和卖家隔着上千公里也能互相信任。\"

    夜风掀起许晚晴的裙角，她按住被吹乱的发丝：\"那我们的苏菲...\"

    “也一样，产品本质不会变，只是销售的方式会变，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有一天这个阿里巴巴换一个名字，从企业面对经销商变成从企业面对个人的销售模式。”

    少女的眼眸傻傻的盯着明朗，一旁的手机发出淡蓝色荧光映着她惊讶的表情：\"从企业生产完了之后直接卖到消费者手里面吗？不可能吧。\"

    “这个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到时候我们走着看吧。”

    话没说完就被许晚晴用生菜卷肉堵住了嘴：\"先说清楚，就算是企业生产完了，谁把这个产品送到消费者手里。\"

    她抽出纸巾擦掉少年嘴角的韩式辣酱：\"用快递吗？一个件十几块钱，买一包卫生巾才多少钱，我是不是傻？\"

    \"有没有一种可能未来把快递费降到几毛钱一个呢？\"明朗咽下食物。

    \"几毛钱送一个快递？\"

    江面忽然传来汽笛长鸣，货轮缓缓驶过跨江大桥。

    许晚晴望着船尾翻涌的浪花，突然说：\"我觉得还是不现实，几毛钱谁去送这个快递啊？你去送吗？\"她解开束发的丝带，任夜风扬起青丝。

    \"可是我们现在写信，一个信封的邮费也就几毛钱啊。\"

    \"其实如果在一个地方集中收货，一个地方集中出货，邮费不会太贵的。\"

    明朗深知以后的淘宝，美团拼多多的这些销售模式和现在的人说不太清楚，讲太多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少女的睫毛在风中轻颤：\"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会出现无数的电商平台，传统的渠道销售模式也许将成为过去式。\"

    许晚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电商会取代传统销售模式？\"

    \"这个...\"明朗讪笑着岔开话题。

    \"总之过几年就会形成趋势，到时候你再看吧...\"

    \"等等，你一个卫校的学生为什么会想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两人头顶的星空渐渐被城市灯火淹没。明朗讲述着b2b模式和未来的b2c，许晚晴听傻了。

    烤炉换了三次炭火，餐盘里凝结的油花映出他们时而争执时而欢笑的脸。

    当最后一片雪花牛肉烤熟时，少女忽然问：\"你打算永远卖卫生巾吗？\"

    \"当然不。\"

    明朗望向江对岸尚未开发的滩涂

    \"等赚到了足够多的钱，等资金到位，咱俩就在对面的滩涂修一座88层的双子塔...\"

    \"哈哈哈哈哈！\"

    夜晚将风拂过，也在搅动着这个时代的发展。

 第11章 九月鹰飞

    蝉鸣声渐弱时，九月的卫校飘着桂花香，明朗踩着林荫道上的光斑，诺基亚3310在裤兜里硌着大腿。

    经过女寝3号楼时，他仰头望了望晾满白色床单的阳台。

    \"小明老板！跟我走！\"白羽凡的破自行车叮当响着冲过来，车筐里堆着用作业本包好的烤红薯。

    \"高学姐在香樟林摆了茶摊，就等你了。\"

    树影婆娑的林子深处，季方语正往一次性纸杯里倒自制的酸梅汤。

    她剪短了头发，发尾俏皮地翘着，脖颈上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高艺文蹲在地上铺旧报纸，深蓝色校服裤脚还沾泥。

    \"这种指甲油的颜色好看吗？\"

    季方语突然伸手，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明朗面前晃了晃。

    \"肯定好看，我最喜欢就是淡粉色的指甲油。\"

    明朗从背包抽出文件夹，扉页上印着\"舒菲校园计划2.0\"。

    阳光穿过香樟叶隙，在策划书的swot分析图上投下光斑。

    高艺文凑过来看时，发间的金银花味道混进风里。

    \"暑假期间我在药材市场摆摊试了试用积分卡。\"

    她掏出个缠着红线绳的笔记本：\"二十个女客户里有十三个愿意登记手机号，虽然她们多半写的小灵通号码。\"

    白羽凡掰开烤红薯，金黄的瓤冒着热气：\"我跟车行老板谈妥了，五辆二手自行车每月租金八十，不过...\"

    他舔掉指尖的糖稀：\"西区城中村的路况就像被炮弹炸过一样，烂得一批。\"

    季方语突然轻咳一声，从包里摸出四枚银光闪闪的徽章。

    苏菲的logo下印着\"校园合伙人\"字样，背面编码在树影里若隐若现。

    \"我表姐的五金厂做的，每个成本两块八。\"

    明朗的诺基亚突然在此时响起和弦铃音，惊飞了树梢的灰喜鹊。

    其余三人瞪大眼睛看着他掏出那个蓝色直板机——2002年学生党里面能用诺基亚的可不多。

    \"是省代那边许晚晴的短信。\"

    明朗快速按着物理按键，\"他说今天新到了夜用410型...\"话没说完就被高艺文打断：\"等等！这手机怎么回事？\"

    树影忽然静止了，蝉鸣变得格外刺耳。白羽凡的红薯僵在嘴边，季方语的酸梅汤在纸杯里晃出涟漪。

    明朗望着三双灼灼的眼睛，明朗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目前二十万美金是万万不能动，往后腾讯上市，06年07年股市大牛，这是实实在在的子弹，单凭明朗黄金右手和人形量化的称号，足以大杀四方。

    \"我暑假...给美国公司做了个软件。\"

    他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树皮：\"赚了点小钱想着在学校做生意需要通讯设备，所以买了一个诺基亚。\"

    高艺文突然笑出声，腕间的银镯叮咚作响：\"怪不得你有钱买诺基亚手机。\"

    她从笔记本里抽出手绘地图，用红笔圈出三个城中村。

    \"这里住着七家纺织厂女工，我摸过她们在外边买的卫生巾，全是杂牌货。\"

    季方语的钢笔尖戳破了策划书：\"所以我们是要把他们...\"她压低声音：\"这些纺织厂女工全部拿下吗？\"

    \"要分阶段。\"明朗用树枝在地上画起金字塔：\"基层是校园直销，中层做江州市西区的各个超市，顶层...\"他指了指西边隐约可见的开发区大楼：\"年底前拿下整个江州市西区的市场。\"

    白羽凡突然掏出一把钥匙：\"我舅的仓库，在滨江路77号。\"

    钥匙齿上还沾着车行的机油，\"他说要是我们真能月销两千箱，租金对半砍。\"

    四个人影在香樟树下越凑越近。

    季方语的酸梅汤杯子成了烟灰缸，里面摁满写满算式的烟纸。

    高艺文的红头绳不知何时绑在了战略图卷轴上，白羽凡的烤红薯早凉成了硬块。

    \"学校这边要升级服务。\"

    明朗在\"85%市场占有率\"上画圈，\"每个宿舍发体温计和痛经药。\"

    \"西区推广用体验装。\"

    季方语在城中村位置贴上百事贴：\"附赠洗衣粉试用包。\"

    高艺文突然扯着明朗问：\"我们真要把西区市场占领了，那些正牌的渠道推广没意见？\"

    蝉声突然鼎沸！

    明朗摩挲着诺基亚的橡胶按键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市场营销各凭本事呗！\"

    季方语从包掏出四副劳保手套：\"那就开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她展开手套，掌心位置绣着各自的代号——明朗的是\"π\"，她的却是\"∞\"。

    当夕阳把香樟叶染成金箔时，白羽凡突然跳上自行车：\"我去车行改装箱子，后座加装帆布兜...\"话音未落就蹬出老远。

    高艺文追着喊：\"记得在筐底垫防水布！\"

    剩下两人收拾着满地狼藉，季方语忽然按住明朗正在折叠的战略图：\"我们今年的这个计划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

    暮色中，诺基亚屏幕蓝光照亮少年带笑的嘴角：\"毕业之后你真的想去医院做护士吗？给病人擦屁股，在icu给病人接尿管？\"

    季方语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既然你不想毕了业去医院不想天天给病人擦屁股，也不想去给病人接尿管，那我们就努力做好销售。”

    “也许在若干年之后，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工厂，然后有自己的品牌。”

    拥有十几年销售经验的明朗清楚的知道，在日用品这一个赛道里面，你生产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销售渠道强不强。

    只要搞定一个完整的销售渠道，那么后续建工厂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货品生产出来完全不愁销路，直接就可以变现。

    这个时代还比较好，组建销售渠道只要肯跑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再过一二十年网络销售和自媒体直播销售的兴起，会让销售这个门槛变得越来越高，而那些五花八门的关键词那些流量搜索和精准的流量获取变得越来越专业，让普通人越来越遥不可及。

    他们踩着一地碎光走向仓库，背影渐渐与那些在暮色中舒展的香樟树影融为一体。江州卫校的秋天，就这样裹挟着卫生巾包装的窸窣声，悄然降临。

 第12章 秋日焰火

    10月江州职业卫生学校迎来了第42届秋季运动会。

    校运会开幕式当天，主席台上方挂着的红色横幅被江风吹得沙沙作响。

    \"江州卫校第四十二届秋季运动会\"

    几个烫金大字下，教导主任正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念开幕词。

    明朗站在班级方阵最前排，白大褂口袋里塞着四盒葡萄糖口服液。

    \"四百米栏、铅球、跳高...\"高艺文咬着圆珠笔核对报名表，突然抬头瞪大眼睛：\"明老板你疯了吧？八个项目？\"

    \"这叫田忌赛马。\"

    明朗把号码布别在胸前，数字\"0317\"在阳光下泛着荧光。

    \"卫校运动会传统，每个男生至少报五项——毕竟全校就二十三个男生。\"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压腿的男生方阵，几个瘦弱的男生正往运动鞋里塞增高鞋垫。

    发令枪响的瞬间，明朗像离弦的箭般冲出起跑线。

    四百米栏赛道旁挤满尖叫的女生，空气里飘着紫药水和红花油的气味。

    当他跨过最后一个栏杆时，看台上突然飞下一片白色浪潮——女生们撕了作业本折成纸飞机，雪片般的抛物线中夹杂着\"明学长加油\"的呼喊。

    \"破纪录！破纪录！\"终点线旁的裁判挥舞着秒表。

    明朗瘫坐在塑胶跑道上，汗水把号码布浸成了半透明。

    季方语穿过人群挤进来，医用托盘里摆着冰镇生理盐水和酒精棉球。

    \"别躺下！\"她半跪着用纱布擦拭少年发红的膝盖，\"接下来还有铅球，药学院那个体育特长生投出了九米二。

    \"话音未落，白羽凡骑着自行车冲进内场，后座帆布兜里装着用校服包裹的铅球。

    \"我在车行用砂纸磨过了。\"他神秘兮兮地掀开校服：\"表面粗糙度提高摩擦力加大...\"

    夕阳西下时，明朗胸前已经挂了五块金牌。

    最后一场4x100米接力赛，他在第三棒就反超了所有人。

    当冲过终点线的瞬间，看台上突然炸开五颜六色的粉末，整个运动场仿佛下起了彩虹雨。

    \"男生浴室水管爆了！\"

    广播里突然响起紧急通知时，明朗正靠在香樟树下喝葡萄糖。

    汗湿的运动服紧贴着后背，晚风掠过时激起一阵战栗。

    白羽凡从维修处跑来，裤腿上还滴着水：\"施工队说要修到明天早上。\"

    高艺文咬着棒冰凑过来：\"去我们女生宿舍洗呗，反正203现在空着。\"

    她指了指西侧爬满爬山虎的粉色小楼，\"季方语今天值日查寝，钥匙在她那。\"

    月光下的女寝走廊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每扇门后都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明朗抱着脸盆跟在季方语身后，塑料拖鞋踩在磨石子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声响。

    路过207宿舍时，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嗒声。

    \"快进来！\"季方语一把将他拽进203室。黑暗中，少女急促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门外响起拖鞋踢踏声，几个女生说笑着走过：\"小语的沐浴露借我用用...咦？她房门怎么关着？\"

    等脚步声远去，季方语才摸到墙上的拉线开关。

    十五瓦灯泡照亮了这间充满少女气息的寝室：四张床铺挂着粉色纱帐，书桌上摆着带锁的日记本，窗边风铃是用输液管和针头改造的工艺品。

    \"浴室在最里面。\"少女拉开印着美少女战士的布帘，露出不到两平米的隔间，\"热水器要预热二十分钟，你先用我的...\"

    明朗看着递到面前的浅绿色浴巾，上面绣着\"jfy\"的字母缩写。

    突然响起的诺基亚铃声打破了尴尬，许晚晴发过来的短信在屏幕上跳动。

    当他手忙脚乱按掉电话时，发现季方语正盯着他运动裤口袋露出的卫生纸。

    \"要不要换裤子！？”少女突然笑出声，转身从衣柜抽出一条运动裤，\"我的运动裤，你先凑合穿。\"

    明朗接过季方语的女性运动裤，一脸不自在的走进卫生间。

    热气蒸腾的卫生间里，他听见外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季方语正在检查他随手放在桌上的运动会策划书。

    \"你居然在铅球上做手脚...\"布帘外传来揶揄的声音，接着是钢笔划纸的沙沙声：\"你们男生真的是太坏了。\"

    水流冲过发梢时，明朗忽然意识到隔间门缝里飘进缕缕青烟。

    季方语的声音混着打火机的咔嚓声传来：\"给你点了蚊香，秋蚊子最毒了。\"

    当明朗穿着略显肥大的运动裤出来时，看见少女正蹲在电磁炉前煮姜茶。

    小奶锅里翻滚着红枣和姜片，电线上还缠着宿管没收的违禁电器标签。

    \"把金牌摘了再喝。\"

    季方语头也不回地递来毛巾，\"金属遇热传导快，容易烫伤。\"

    她耳后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微微卷曲，银链子滑进衣领深处。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僵住。

    \"小语！我知道你在里面！\"是高艺文的大嗓门。

    \"快开门，我给你带夜宵了！\"

    明朗慌乱中钻进最近的床铺，纱帐落下时带起一阵香风。

    季方语踢开地上的脸盆，故作镇定地拉开门：\"大晚上吵什么...\"

    \"章鱼小丸子，趁热...咦？\"高艺文的鼻子突然抽动，\"有男生汗味？\"

    她狐疑地环视房间，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纱帐，\"你该不会藏了...\"

    \"我哥来送东西刚走。\"

    季方语抓起枕头砸过去，\"倒是你，上星期偷用我洗发水还没算账呢！\"

    等终于打发走高艺文，明朗从纱帐里钻出来时满脸通红。

    季方语正把什么东西塞进枕头底下，眼尖的他瞥见是张运动会抓拍照——照片里他正跨过最后一个栏杆，阳光在发梢凝成金色光晕。

    \"明天开始。\"

    少女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

    \"我们要在每间女寝浴室贴防滑提示，顺便...\"

    她晃了晃手里印着苏菲logo的防水贴。

    \"做点公益宣传。\"

    夜色渐深时，明朗抱着脸盆溜出女寝。

    诺基亚在裤兜里震动，许晚晴的短信在诺基亚手机里面跳动。

 第13章 风陵渡老街

    江州的初雪来得毫无预兆，十一月刚过半，梧桐叶上就凝了层冰碴。

    明朗蹲在滨江路77号仓库门口，哈出的白气在镜片上结霜。

    他手里攥着几包卫生巾，打算几个人一起攻克江州西区最难进入的地区。

    西区风陵渡老街，这是自唐宋时期就兴起的渡口，渡口沿嘉陵江而上跨过88步台阶就是风陵渡老街。

    此地鱼龙混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卖大力丸的，刻章，办学历的江湖骗子层出不穷。

    \"你真的打算把舒菲卫生巾铺到这个老街里面去？\"

    许晚晴踩着积雪走来，高跟鞋在冻硬的地面敲出清响。

    她摘下红围巾裹住少年冻红的耳朵，从保温杯倒出褐色的液体：\"高艺文从城中村诊所扒来的中药方，说是能防流感，喝点不？\"

    明朗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苦得皱眉：\"这城中村的赤脚医生卖的假药吧？好苦！”

    “你懂个屁，这叫良药苦口！”

    仓库铁门吱呀着推开，白羽凡正往改装的三轮车上装货。

    车斗里成箱的卫生巾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西区七个代销点刚补完货，明天还要给超市补货。\"

    他搓着冻僵的手在台账上画勾。

    \"风陵渡老街这边可不好搞，一个个老板跟四季豆一样，油盐不进...\"白羽凡话没说完！

    高艺文骑着二八杠自行车冲进院子，车把上挂的扩音喇叭还在循环播放\"苏菲正品保障\"。

    \"搞定两家了！我是真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风陵渡老街这地方尽是老头老太太，最多的就是码头扛货的工人！卫生巾卖给谁去呢？\"她将头发甩了甩，积雪从发梢簌簌落下。

    \"肤浅，高学姐，如果说江州的灵魂在中心区，那么西区的灵魂就在风林渡老街，能征服这个地方就能征服整个西区市场。\"明朗咂了咂发苦的嘴。

    许晚晴拿起一包舒菲卫生巾，正品包装上的浅蓝色波纹在紫外灯下泛着柔光。

    \"行了，老街3号渡口下面那家超市，我去搞定，艺文这种小姑娘，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她提着口袋一边走一边说：\"码头扛货的工人也有老婆孩子，我们的目标是把货铺进西区的每一家超市。\"

    \"晚晴姐，我就不跟你去了哈！我受不了3号渡口那些男人的眼光！\"季方语从怀里掏出个热水袋。

    \"晚晴姐，我跟你去！\"其实明朗还是很忌惮老街下面那个3号渡口的，一水的精壮男人，看见女人进去眼睛就发绿光。

    明朗屁颠屁颠的跟着许婉晴屁股后面走向风陵渡老街。

    这年头运输行业还不是很发达，陆运和水运都有高度的垄断，普通人很难参与。

    明朗攥紧的拳头走在许晚晴前面，蹲在路边的男性向明朗和许晚晴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其实吧，我觉得3号码头的几个商店，铺不铺货也不太重要。\"

    \"不行，既然来都来了，没有理由回去！你小子是不是怕了？\"许晚晴按住他发抖的手腕。

    \"卖几包卫生巾赚不了几个钱，咱俩犯不着把命给搭上去吧，不管怎么样，始终感觉这个地方让人毛骨悚然！\"

    明朗路过3号码头的时候，路边茶馆里面，所有男人的目光看得明朗心里发毛。

    \"法治社会，大白天的你还怕他们把你给吃了不成...！\"

    明朗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哎……法治社会救了你，这要是放在古代，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到这种地方来早就让人给绑走糟蹋了！”

    “闭嘴！”

    明朗盯着附近茶馆露着膀子的壮汉也不敢吱声了，这一个个壮汉胳膊上都是雕龙画虎的主。

    好不容易找到了3号码头超市，许晚晴热情的和老板娘介绍了起来。

    \"婶！\"许晚晴一边送上一份伴手礼，一边和老板娘打招呼：\"您这边看看我们的卫生巾？日本进口货！质量有保障！\"

    老板娘肥厚的眼皮抖了抖，接过卫生巾看了一眼：\"质量好不好你说了算呗！先放几包在我这里试用了之后再说...\"

    明朗在江边盯着许婉晴在推销卫生巾，一边又看着茶馆那边投来无数的目光，一个面容精瘦，戴着墨镜的老头，死死的盯着明朗。

    左边一个光头壮汉浑身肌肉，胸口纹着一只大白虎。

    右边壮汉只有一只耳朵，左脸上刀疤清晰可见，想必在曾经的恶斗中被人砍中左脸的同时削去了一只耳朵。

    \"晚晴姐！搞定了没？\"

    许晚晴背着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留下了老板娘的电话和试用产品之后才转身离开。

    明朗急忙跟在许晚晴身边小声的嘀咕：\"这鬼地方下次送货让白羽凡过来吧，刚才茶馆里面那几个男的盯着我，浑身发毛...\"

    许晚晴笑了起来：\"哈哈，几个男人盯着你心里就发毛吗？\"

    “那种被人强暴的感觉很明显！主要是始终觉得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晚晴扭头说：\"你真是的，吵着闹着要把货铺进风陵渡口老街，现在到这边你又一脸嫌弃人家眼神不友善。\"

    “反正我下次不来了，站在渡口边上都感觉菊花好紧！”

    明朗和许晚晴走上渡口台阶的时候突然说：\"这地方曾经可是西区的航运枢纽...\"

    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高艺文在电话那头问：\"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安全出来了没有？有没有被绑架勒索？...\"

    \"出来了！\"许晚晴说：“明朗被人强暴了！”

    “啊？”

    明朗急了：\"扯淡...小太爷好着呢！\"

    \"别听晚晴姐胡说八道！\"明朗急忙一把拿过电话解释了起来。

    高艺文在电话那头开心的说：\"没出什么事儿就好，风林渡口老街全部搞定，西区市场我们基本就算全部铺货完成了！\"

    挂掉电话之后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老头叫住了明朗。

    \"小伙子，老夫看你印堂发黑，你今天有挂！\"

    明朗扭头一看，一个戴着圆形墨镜的老头，留着八字胡正盯着明朗。

    “我挂你大爷！”

    明朗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老头就是典型的江湖骗子，算命的大忽悠，随后便抓住许婉晴的手，快速的离开了枫林渡口老街。

    而谁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将会改变明朗的命运。

 第14章 白色风暴

    中国的非典疫情（sars）是一场由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全球性公共卫生事件。

    2002年11月16日，广东省佛山市弼唐村的村委会副主任庞佐尧被确认为中国第一例非典患者。

    他因食用野生动物（如果子狸）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后发展为高烧、肺炎，最终被诊断为“非典型肺炎”。

    研究表明，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是中华菊头蝠，果子狸作为中间宿主将病毒传播给人类。

    早期病例多与野生动物接触有关，尤其是广东地区的野味市场成为病毒跨物种传播的关键环节。

    疫情初期，病原体曾被误认为是衣原体感染，但钟南山院士基于临床经验坚持病毒性肺炎的判断，推动后续研究。

    2003年3月，香港科学家从患者体内分离出sars冠状病毒，并经世界卫生组织确认。

    3月，北京报告首例输入性病例，随后因医院交叉感染导致疫情扩散，中央财经大学教授的感染事件波及医护人员、家属及社区，加剧北京疫情。

    疫情迅速扩散至东南亚、北美、欧洲等地，全球共报告8000余例病例，死亡774人（截至2003年7月）。

    4月，中国政府与who全面合作，公开疫情数据并采取严格措施：隔离病例、关闭公共场所、取消大型活动、限制人口流动。

    全民动员推行“戴口罩、勤洗手、少聚集”等防疫措施，学校停课、公共场所测温成为常态。

    2003年元旦刚过，江州市药材市场的空气开始发酵着某种不安。

    清晨六点，天还没大亮，许晚晴已经踩着结霜的自行车赶到市场。

    她老远就看见明朗站在\"永康药材\"的霓虹灯牌下，羽绒服领口竖得老高，手里捧着的豆浆腾起白雾。

    \"板蓝根昨天涨了三倍。\"

    她刹车时轮胎在冻硬的地面擦出火星，从车筐里掏出个带体温的笔记本。

    \"仁济堂的伙计说，有个广东客商包了两吨金银花。\"

    明朗把豆浆塞给她暖手，镜片蒙着寒气：\"不只是药材，今早五点，西区劳保市场的n95口罩被抢空了。\"

    他翻开手机，蓝光照亮十几个未接来电。

    \"高艺文在滨江路服装厂蹲点，说服装厂用熔喷布改生产线，一天能出五千个纱布口罩。\"

    两人说话间，药材市场突然骚动起来。几个戴金链子的批发商撞开人群，扛着印有\"粤丰药业\"的纸箱狂奔。

    许晚晴眼疾手快拽住个掉落的小药瓶，标签上\"阿奇霉素\"的字样让她瞳孔骤缩——这是上周卫生部才公布的疑似有效药清单里的品种。

    \"跟我来！\"明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钻进市场后巷的库房区。

    潮湿的墙根堆满发霉的麻袋，空气里飘着陈皮和发霉党参的味道。

    他在23号库房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三长两短地敲门。

    开门的白羽凡戴着防毒面具，手里还握着螺丝刀：\"紫外线消毒灯刚装好。\"

    库房里景象让许晚晴倒吸冷气——三百平的空间堆满成箱的医用酒精和口罩，季方语在货架间穿梭，往纸箱上贴\"舒尔美健康防护\"的防伪标签。

    \"七天前租的。\"

    明朗敲了敲强化玻璃隔断。

    \"这些全部是卫生巾业务的现金流。\"

    许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你早就知道疫情会爆发？\"

    没等回答，高艺文的自行车急刹在跟前：\"论坛炸了！\"

    江州本地bbs的疫情版块每分钟刷新十几条帖子。

    《火车站发现高烧旅客》《护校生爆料隔离病房照片》的标题配着模糊的偷拍图，跟帖里恐慌情绪像野火蔓延。

    疫情在春节前炸成惊雷。腊月廿八，江州卫校的铁门挂上\"封校隔离\"的牌子时，明朗已经构筑起防线：校门口供应平价口罩，每刷一次学生卡都自动记录体温。

    除夕夜，仓库阁楼弥漫着泡面味道。四人围着电磁炉看春晚重播，电视里欢声笑语与窗外的救护车鸣笛形成诡异二重奏。

    高艺文突然摔了筷子：\"刚收到消息，城中村有老太太用胸罩当口罩！\"

    许晚晴调暗紫外线灯：\"明天开始，每卖出一瓶消毒水附赠自制口罩教程。\"她展开用手术巾缝制的样品，耳挂是用卫生巾背胶改良的弹性带。

    疫情最凶猛的二月每天有电动车在防尘帘外排队，穿防护服的志愿者用吊篮传递物资。

    许晚晴在分装台前连续站了十六个小时后，突然被账本上的数字惊醒——他们出售的口罩，因为走量巨大，净利润竟比卖卫生巾高出七倍。

    清明前夕，江州落下第一场春雨。明朗站在仓库天台，望着远处解除隔离的街区灯火，手机短信提示音在雨中格外清脆。

    但当他转身，看见许晚晴靠着沙袋睡着，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社区消毒标准化流程》。

    雨幕中，最后一批口罩正在装车，车身上的标语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像极了他们初次见面时少女眼中的光。

    高艺文踹开缠着胶带的纸箱，露出底下印着粉色花瓣的卫生巾包装袋。

    \"这些才是我们的老本行。\"

    她指尖敲打着\"苏菲\"的商标，三个月前被临时覆盖的防伪标签如今斑驳脱落。

    季方语的笔记本摊在潮湿的水泥地，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窗外突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所有人条件反射般站直身体。

    等意识到这只是寻常的交通事故时，仓库里爆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许晚晴走到天台，暮春的风里飘着焚烧医疗废物的焦糊味。

    明朗展开那张被体温焐软的账页，最下方用红笔圈住的数字正在呼吸：净利润37.68万元。

    这个数字背后是二十七张过期的工作证，四十六份伪造的质检报告，九次仓库突击检查，以及无数个在紫外线灯下缝制口罩的深夜。

    2003年5月，北京新增病例降至个位数；6月15日，中国内地实现病例清零；7月13日，who宣布全球疫情结束。

    同时2003年5月马云的淘宝正式上线。

    明朗此时17岁。

 第15章 遭遇危机

    2003年中国互联网用户达7950万，网民渗透率突破6%，宽带接入开始普及。

    杭州作为长三角经济枢纽，具备良好的互联网基础设施。

    阿里巴巴集团通过b2b平台积累的技术储备和电商认知，为淘宝的创建提供了底层支撑。

    当时中国制造业产能过剩与渠道垄断并存，义乌小商品市场日均客流量超20万人次，却受限于地域限制。

    中小制造商亟需新型分销渠道，消费者对多样化、低价商品的需求在传统零售体系中难以满足。

    ebay通过收购易趣进入中国市场，但其\"收费模式\"和中心化运营策略与中国市场特性脱节。

    2003年易趣占据c2c市场90%份额，但每笔交易收取2%手续费的政策，为淘宝\"免费模式\"创造了战略突破口。

    2003年sars疫情导致传统商业活动停滞，阿里巴巴内部隔离期间秘密启动淘宝项目。

    疫情期间网络使用时长激增35%，培养了用户线上消费习惯，为电商发展提供了社会心理准备。

    同时支付宝首创的担保交易模式，将电商支付成功率从60%提升至98%。

    2004年单日交易笔数突破3万笔，迫使传统银行改革支付系统。

    这种\"反向倒逼\"机制催生了中国移动支付革命，又为后续金融科技发展奠定基础。

    淘宝的崛起史，本质是中国数字经济突破制度约束、技术瓶颈、文化惯性的创新史诗。

    它证明在恰当的时机，通过本土化创新可以重构全球商业规则。

    这个平台不仅创造了商业价值，更培育出数字时代的生存智慧——在虚拟与现实的交融中。

    江州的六月像被打翻的蒸笼，柏油马路蒸腾起的热浪扭曲了卫校的红砖墙。

    女生宿舍楼旁边的香樟林下面，蝉鸣撕扯着凝滞的空气，树影里散落着被踩扁的旺旺碎冰冰包装袋——那是上周高艺文请大家吃的，塑料膜上的水珠依稀可见。

    明朗蹲在女生宿舍外面的香樟树林下面，诺基亚3310在裤兜里烙出红印。

    三十米外的女生宿舍晾满白色护士服，在热风里鼓成帆船的模样。

    \"四十度！\"季方语举着温度计从女生宿舍楼梯口冲出来，马尾辫梢的汗珠甩在后颈。

    明朗数着存折上的数字，27万在阳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旁边突然混进季方语身上郁金香的味道。

    \"我听说艺文姐要走了。\"季方语攥着实习分配表，指甲在\"市立医院护理部\"的字样上来回摩挲。

    “早就该走了，这不是疫情影响了出去实习的进度嘛，学两年实习一年出去就变成社会上的社畜，开始搬砖打工做牛马。”

    明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冰棍递给了季方语。

    “别着急啊，下半年最后半学期读完之后我们也要出去实习了，到时候天天在医院给人擦屁股插尿管！”

    蝉鸣裹着热浪涌过来，把她的刘海黏在沁汗的额头上。

    高艺文和白宇凡两个人姗姗来迟。

    “这么热的天，把我们叫在树林里来干嘛呢？”高艺文扇着扇子问。

    明朗把另外两只冰棍递给了他俩，随即从包里面拿出了三个厚实的信封，又从背包里面摸出三个崭新的诺基亚3310，包装盒上面的塑料布都没有拆开。

    “卧槽，这是要干嘛？我看这架势这是要年终分红吗？”

    白羽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诺基亚3310。

    明朗指着地上的三个信封和三个手机说道：“这不是马上高学姐要出去实习了吗？在他走之前我们分钱，然后给你们发福利。”

    说罢便递了一个信封给身边的季方语，然后又拿起一个崭新的诺基亚递到他的手里。

    季方雨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钱，惊讶的说道：“我去，这么多钱，这得是多少？”

    “2万，我说的是每个人2万，我们去年年底到今年不是倒腾了一批口罩，酒精，消毒水吗？这段时间我仔细核算了一下，然后打算趁高艺文走之前给大家分一分，顺便每人发一台手机，方便以后再联系。”

    白羽凡顺手拿起了一个信封，打开了之后“啧啧啧，明老板真是大气，两万，顶我妈四年工资了。”

    明朗拿起最后一个信封递给了高艺文，高艺文接过信封之后随即问道：“那这些钱里面有没有婉晴姐的份儿呢？”

    “我不是跟你讲了吗？每人2万，包括一台手机，每个人都有忘不了她的。”

    叮叮叮叮叮，诺基亚手机3310突然响起，明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是许婉晴打的电话。

    “哈喽！婉晴姐，找我有事儿吗？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明，我离职了，以后没有办法给你们供货了。”

    “卧槽，什么情况？好好的干嘛要离职呢？是不是突发了什么大事儿？谁要是惹到你了，我tm找人干他去。”

    许婉晴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唉，别说了，江州市西区的三级经销商集体把我们告了，说我们越级低价供货，扰乱市场，现在要让公司给一个说法，现在的说法就是停止给你们供货，我气不过，然后直接就离职了。”

    这种事也不奇怪，我们的团队占据了原有属于区级经销商的市场，导致西区的市场经销商，销量业绩双双下滑，加上这大半年疫情给闹的，销售数据更是不堪入目，自然会导致经销商的集体反水。

    明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啃着冰棍，在电话里面安慰许婉晴：“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本来进入一个公司上班离职的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以前有一群兔子把老虎关在笼子里养了起来，但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笼子里的老虎太能吃了，自己养着老虎太累了，于是他们把老虎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以为这样就不用养老虎，就自由了，但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老虎从笼子里出来了之后他们就完了。”

    “你从经销公司里面离职，肯定是老板最大的损失，也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

    说完明朗挂断了电话。

    在一边听明朗打完电话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季方语咬着冰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是婉晴姐打过来的电话吗？感觉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明朗瘪了瘪嘴盯着高艺文。若有所思的说道：“出了点事儿，但问题也不大，婉晴姐刚刚离职了，以后我们也拿不到低价货了。”

    “而小太爷刚刚想通了，打算休学。”

    这个时代的危机危险和机遇总是会同时出现的，并没有绝对的危险和绝对的机遇。

 第16章 破茧重生

    江州老城区的筒子楼里，许婉晴正在收拾行李。

    泛黄的墙皮上还贴着2001年医疗器械展销会的日程表，窗台上枯萎的绿萝蜷缩在搪瓷脸盆里。

    她听见楼下收废品的吆喝声，把最后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时，门铃突然响了。

    \"婉晴姐！\"明朗提着黑色塑料袋站在铁门外，汗湿的t恤贴在背上。

    “哎，你怎么突然来了？”

    许婉晴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疑惑，给明朗打开了房门。

    \"这是你的分红。\"

    三万块现金砸在掉漆的方桌上，崭新的钞票在霉味里泛着油墨香。

    “他们三个都是2万，但是有一台诺基亚手机，你是有手机的，所以我就把那个手机折了1万块给你。”

    许婉晴的手指划过钞票边缘，突然笑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晚晴''吗？我妈生我那天下暴雨，护士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爸偏说''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明朗注意到墙角堆着二十几个纸箱。

    \"这些都是经销商的退货？\"

    \"他们说我破坏价格体系。\"

    许婉晴踢了踢纸箱，露出底部结块的卫生巾原料。

    \"我们自己生产怎么样？\"明朗突然打断她。

    \"我查过资料，03年全国卫生巾市场规模120亿，但高端市场都被外资品牌垄断。\"

    他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企划书，上面用红笔圈着\"自有工厂\"四个字。

    “现成的销售渠道，我们只要找个厂房搞一条生产线，把产品做出来就能变现。”

    许婉晴的指尖在\"27万启动资金\"上停顿。

    她想起三个月前暴雨夜，这个少年蹲在仓库门口核对消毒水批号的模样。

    当时雨水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淌，验钞机蓝光照亮半边侧脸。

    \"你知道生产车间要多少设备？流延膜机、复合机、分切机...\"

    明朗一脸坏笑的盯着她：“如果说是生产高端的手机芯片和电脑芯片芯片，肯定是拿他没办法的，但是你要说搞个普普通通的卫生巾，理论上来讲难度应该是不大的。”

    基础生产线成本结构

    核心设备投资

    | 半自动成型机 | 三伺服系统\/机械式复合 | 12-18万元 | 60-80片\/分钟 |

    | 手动分切机 | 圆刀分切\/人工收卷 | 3.5万元 | 匹配成型速度 |

    | 半自动包装机 | 热压封口\/人工装袋 | 4.2万元 | 40包\/分钟 |

    2. 辅助设备

    空压机（10hp） ：1.2万元

    简易灭菌设备（臭氧） ：1.8万元

    模具（3套常规尺寸） ：2.5万元

    总投入

    最低配置：约25万元

    极简生产线运作流程

    1. 原料预处理区

    工人手工拆解绒毛浆大包（250kg\/包），用改装电锯切割成块

    sap树脂需人工过筛（20目不锈钢网），防止结块堵塞料斗

    2. 成型工段

    操作工需实时调整三组加热辊温度（pe膜110c\/无纺布85c\/底膜95c）

    每半小时用游标卡尺检测厚度（控制在2.8±0.3mm）

    3. 分切包装

    依赖老师傅手感调整圆刀间距（正负0.5mm误差）

    包装环节常出现热封不牢，需人工复检（次品率约12%）

    成本压缩

    1. 原料替代

    混合使用进口sap（45倍吸水率）与国产树脂（28倍）按1:3比例掺配

    采购服装厂尾货无纺布（有微小瑕疵但价格低40%）

    3. 人力方案

    三班倒配置（早6-14\/中14-22\/夜22-6），共用同一套模具

    雇佣纺织厂下岗女工（工资650元\/月，低于行业平均800元）

    对标行业数据

    日产量：1.2-1.8万片（合格品）

    单片成本：0.17元（外资品牌成本0.23元）

    厂房要求：200㎡（含原料仓\/生产\/包装\/质检）

    人力配置：10-15人（含技术工3人）

    许晚晴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么详细的计划方案：“你这个不会是早有准备吧，这么详细？”

    在下定决心全力开发江州市西区市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

    这个时代的创业说困难其实也不简单，三步推导就可以搞定，首先你把日用品的渠道销售完全解决，哪怕是解决一部分也可以。

    第2步 当销售渠道确定以后，反推建立生产的工厂制造出合格的产品，进行市场流通。

    最后一步就是丰富自己的产品线和产品质量。

    许晚晴佩服的点点头。

    “那么材料方面呢？”

    明朗依旧胸有成竹

    核心功能层材料

    1. 表层材料（直接接触层）

    无纺布：占成本12%-18%

    03年主流为纺粘法聚丙烯（pp）无纺布，克重18-25g\/㎡

    高端产品使用热风无纺布（更柔软，成本增加30%）

    关键指标：透气率＞800mm\/s，ph值5.5-6.5

    pe打孔膜：用于干爽型产品

    孔径0.3-0.8mm，孔隙率15%-25%

    依赖日本三井化学的流延膜生产线（03年国内仅3条）

    2. 吸收层（核心功能层）

    绒毛浆：占成本25%-30%

    03年主要进口美国gp、ip公司的针叶木浆（4800元\/吨）

    国产桦木浆占比不足15%，易产生粉尘问题

    高分子吸水树脂（sap）：占成本35%-40%

    日本触媒、德国巴斯夫垄断市场（03年进口价3.2万元\/吨）

    他在茶几上画起流程图，水渍在玻璃面蔓延成迷宫。

    \"这就是具体的原材料采购...\"

    \"你。。。\"

    明朗把诺基亚3310推过去。

    \"你在江州的沃尔玛干4年，比谁都清楚供应链。还记得我们怎么绕过经销商直接对接医院吗？\"

    许婉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未接的2通来电。

    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涌来——那是她第一次带明朗见供应商，少年在酒桌上把茅台换成矿泉水，眼底映着吊灯破碎的光。

    “所以，决定没有？敢不敢干？”

    \"干！\"许婉晴拽住他胳膊。

 第17章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7月的江州融化成铁水，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放暑假在家的明朗刚刚打开了电脑，他六月份把上这个季度关于微软漏洞的信息发了出去，7月份正常收到了来自微软的漏洞援助资金，20万美金。

    假如时空没有错乱，假如没有意外，保罗艾伦会在03年下半年再次查出癌症，而这会导致他完全退出微软，退出整个历史的舞台。

    明朗带着沉重的心情关掉了电脑，这个时代出门没有交通工具，太不方便了，所以明朗打算出门买一辆摩托车。

    17岁的年轻人没有驾驶证，买小轿车肯定是不现实的，现在只能说买一辆摩托车代步，至少驾驶证查的不严。

    七月流火，明朗攥着皱巴巴的钱钻进滨江北路。

    蝉鸣撕扯着粘稠的暑气，街角\"嘉陵摩托行\"的霓虹招牌在热浪里滋滋作响——斑驳的\"嘉陵\"logo下，停放着一排崭新的摩托车。

    “老板，这个嘉陵70怎么卖的？”

    在记忆里这种摩托车油耗很低，耐操是它的特点，然后价值不算大，像明朗这种17岁的小男孩基本上也能够操控。

    “那个摩托3600，发票手续全部都齐全可以上户上牌的。”

    胖老板躺在椅子上看了一眼，一点儿都没有想打算起来招呼你一下的意思。

    估计是看着小孩太年轻，没有太大可能买摩托车，基本上就是过路顺便问一问而已。

    “不要手续，不要发票，也不需要上户，就直接要一个裸车，2600现金付给你好不好，你觉得可以我直接给你现金，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再换一家试试看。”

    大热天的明朗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直接爆出自己的底价和要求。

    老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03年的时候2600可不是小数目，直接买一台摩托车，不要手续，不要发票也不上户，那这个车理论上也没有所有权，这种要求还是第1次听到老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朗见老板没啥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老板急忙站起来招呼：“别别别别走啊，你掏钱给我，我给你钥匙你直接骑走。”

    明朗丢下钱骑上摩托头也不回了，就离开了。

    江风裹挟着汽油与铁锈味，许婉晴跨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跟着明朗摸进江州大学老校区的废弃码头。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带你过来看厂房啊，这是我物色了好久的厂房。”

    \"江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这句镌刻在校门上的标语，诠释着江州大学敢为人先的办学理念。

    作为西部崛起的高校，它以\"敢为天下先\"的胆识推进教育改革，用\"脚踏实地\"的作风服务地方发展。

    “你想把厂建在学校里面吗？”

    江州大学新校区在2000年的时候就已经建好，老校区这边的人已经变得很少，只留下了些许退休的老教授和学校的退休员工在学校的职工楼居住。

    而早已废弃多年的校办工厂，则是在当年三线建设的时候修好的，自从和北方邻居的关系缓和之后，三线建设修的一些厂房逐渐的就被遗弃。

    这一所大学虽然是教育用地的审批，但是学校靠江边的这个角落的工厂却是实实在在的工业用地。

    “已经和校办的谈的差不多了，这边的厂房废弃了十几二十年了，但是价格便宜，现在2万就能租5年，重点是这边沿江的一个厂房就有600平。”

    明朗掰着手指头和许婉晴讲述着这里的优势和劣势。

    “我带你过来你先花2万先把厂房租下来，我用身上的20多万去买设备，整个公司里占10%的股份你做法人代表，我占90%的股份，你觉得这样可好。”

    江风裹着铁锈味掠过少女的裙角，许婉晴望着墙缝里疯长的爬山虎，指尖在生锈的管道上叩出清脆回响。

    明朗扶着歪斜的铁门怔住。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鹭鸟。

    \"成交。\"

    江州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暴雨说来就来，铜钱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如同擂鼓。

    两人蹲在漏雨的传达室里签协议，许婉晴的钢笔水被雨水晕开，在合同上洇出蓝紫色的云。

    蝉鸣最盛的午后，五道影子在蒸腾的热浪里晃动。

    季方语正用扳手拆卸锈死的通风扇，工装裤上沾满油污。

    \"小心！\"白羽凡突然拽住他后领。

    生锈的铁链擦着鼻尖砸落，在水泥地上撞出火星。

    \"这堆废铁比元素周期表还危险。\"

    \"这叫工业遗产。\"季方语吹开挡住视线的刘海。

    \"看这齿轮咬合精度，60年代的老军工水准。\"

    角落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高艺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正用口红在墙上勾画未来实验室的蓝图。

    这个市场营销系的高手，硬是把劳保手套戴出了晚宴手套的优雅：\"明总，建议在东墙开落地窗，夕阳洒在蒸馏塔上的时候......\"

    \"先通水电。\"

    明朗抹了把脸上的黑灰，t恤后背结出盐霜。

    他正跪在地上检修配电箱，忽然被许婉晴拽着衣领往后拖——一团电线冒着青烟炸开火花。

    许婉晴把安全帽扣在他头上，马尾辫梢还沾着蜘蛛网：\"死亡抚恤金很贵的。\"

    她脚边的水桶里泡着二十多个锈蚀的阀门，像一锅诡异的金属汤。

    暮色降临时，众人瘫坐在擦亮的环氧地板上。

    季方语不知从哪翻出半箱过期啤酒，白羽凡正用酒精灯煮泡面。

    高艺文对着小镜子补妆，忽然尖叫着跳起来——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她手袋里窜出。

    \"挂牌吧。\"

    明朗举起撬棍，棍梢还粘着暗红的铁锈。

    许婉晴踮脚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铜牌挂在正门，挂牌瞬间，藏在顶棚的季方语按下开关，残存的霓虹灯管突然闪烁起来，在暮色中拼出歪歪扭扭的\"嘉陵\"二字。

    白羽凡推了推眼镜：\"原来这曾是校办摩托厂的仓库。\"

    他擦拭着墙角的铭牌，露出\"1963年安全生产标兵单位\"的字样。

    高艺文举起手机拍照，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江风穿过新装的玻璃窗，带着潮湿的水腥气。

    许婉晴忽然抓住明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晒伤的皮肤：\"采购设备的二十万，你确定够？\"

    “理论上来讲是够的，这东西我已经盘算过好多次了，应该没有问题。”

    开玩笑，这些设备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贵一点，真要放到20年后就是一堆破烂不值钱。

    20年之后，中国的工业力量是全世界最强的，没有之一。

    蝉鸣突然格外刺耳，货船的探照灯扫过江面，像把银色的刀。

 第18章 孙教授

    江州大学的职工宿舍楼群像褪色的火柴盒，墙皮剥落处露出六十年代特有的青灰色水泥。

    许婉晴正在锈迹斑斑的报箱前核对设备清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拐杖叩击地面的声响。

    \"小姑娘，你们是不是在翻修一号仓库？\"

    老人穿着九十年代款式的的确良衬衫，左胸口袋别着三支不同颜色的钢笔。

    他弯腰捡起被风吹散的设备图纸时，露出后颈处暗红色的疤痕——那是化学试剂灼伤的痕迹。

    \"您怎么知道......\"许婉晴话音未落，季方语突然从二楼窗台探出头来：\"小明！找到配电室总闸了！\"

    他手里的铜线擦过老式晾衣架，爆出一串蓝色电火花。

    老人眯起眼睛：\"1967年架设的苏式供电系统，总控箱藏在女厕所水箱后面。\"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牛皮笔记本，泛黄的扉页上印着\"江州大学校办工厂技术科孙振华\"。

    明朗赶来时，正看见老人用拐杖尖在沙地上画电路图。

    后来明朗才知道，孙教授是当年三线建设时期的技术人员，一开始帮着江州大学建了这座校办工厂，而后就一直留在江州大学里任教，现在是一名退休的化学系教授。

    八月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佝偻的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孙教授的单身宿舍堆满俄文技术手册，五斗橱上的雪花膏瓶里插着支干枯的紫薇花。

    当老人掀开蒙着防尘布的相框，众人看见1963年表彰大会合影——年轻的技术科长站在苏制冲压机床前，胸前的红花红得刺眼。

    \"当年我们在这里生产摩托车零件，可是嘉陵厂的供应商。\"

    孙教授擦拭着老花镜，手指抚过墙上的泛黄地图，\"八十年代改成摩托车厂时，那些设备都封存在地下防空洞里。\"

    高艺文的高跟鞋卡在铸铁地漏里，白羽凡正蹲在地上研究搪瓷杯底的化学公式。

    季方语突然撞开储藏室的门，灰尘簌簌落下：\"你们快来看！\"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防空洞里蒙着油布的庞然大物。

    孙教授颤抖着掀开帆布，露出锃亮的镀铬滚筒：\"这是六五年沈阳产的纺织生产线，当年准备做妇女劳保用品，后来......\"老人忽然剧烈咳嗽，相框里的年轻女工在玻璃后面微笑。

    三天后的傍晚时分，两台解放卡车碾过校办工厂门口的马路。

    工人们正从货车上卸下热熔机，季方语突然对着图纸惊呼：\"这台热熔机需要380伏工业电压！\"

    \"接江轮司的备用线路。\"

    孙教授在晚风中挥舞拐杖，像个战地指挥官，\"把三号变压器的保险丝换成紫铜的！\"

    他转头对明朗说：\"当年我们给潜艇配件车间偷接电网，被保卫科追了二里地。\"

    许婉晴发现老教授总在无人时抚摸生产线上的铭牌，仿佛在触碰逝去的亲人。

    当第一片雪白的棉柔巾从流水线滑出时，孙教授却悄悄退到了阴影里。

    \"您真的不考虑当技术顾问？\"

    明朗拦住要离开的老人。

    \"我可以给您10%的股份。\"

    孙教授望着江对岸新校区的玻璃幕墙，掏出发黄的工作证：\"上个月体检，医生说我肺里的石棉纤维快把气管填满了。\"

    他指了指防空洞顶部的通风管，\"再说，我答应过老伙计们要看守这些铁家伙到最后。\"

    蝉鸣刺破黄昏时，摩托车的轰鸣声碾碎了厂区的寂静，谭一丁跨坐在他父亲的改装摩托上。

    这个明朗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此刻正用改锥敲打变形的排气管：\"明老板，听说你这缺个会修变压器的？\"

    谭一丁自从江州职业学校放假之后，就一直在楼下黑网吧上网。

    “我这里不要修变压器了，我需要一个普通的车工，你会不会哦忘了你还没有考车工证对吧”

    许婉晴望着这个穿海魂衫的寸头青年。季方语突然从配电箱后探出头：\"你会调三相电平衡？\"

    谭一丁突然收声，开玩笑一个职业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学的还是车工，怎么都不可能会调三相电平衡吧。

    明朗赶紧介绍到：“这是我发小在江州职业学校学车工，现在二年级。”

    入夜后，许婉晴把明朗拽到锈迹斑斑的冷却塔后，江面货轮的探照灯扫过她的侧脸，照见瞳孔里跳动的精光：\"这个孙教授简直是个神，你要不要考虑想办法把它留下来？\"

    明朗闻到她指尖的铁腥味，混着少女特有的茉莉香。

    远处传来孙教授调试发电机的轰鸣，许婉晴压低声音：\"孙老不仅能看懂俄文设备说明书，他抽屉里那本《化工材料配比手册》...反正作为一个大学的教授，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想办法\"

    “我也想让他留下来帮我们，都已经开了10%的价码了，你觉得他这个年纪的人对于钱感兴趣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去说服一个对钱不感兴趣的人来帮你，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好吧。”

    雷声碾过江面，照亮冷却塔内壁的斑驳标语——\"备战备荒为人民\"。

    许婉晴的发梢扫过明朗鼻尖：\"当年志愿军在坑道里都能造炸药，现在我们守着现成的军工厂传人...\"

    周末清晨，谭一丁在防空洞里发现个焊死的铁皮箱。

    孙教授用改锥撬开锈蚀的锁扣时，滚出半包1952年产的大生产牌香烟。

    老人突然哼起《我的祖国》，沙哑的调子震落洞顶积尘。

    \"1951年冬天，我跟着运输队往朝鲜送硝酸铵。\"孙教授摩挲着发霉的烟盒，相框里的年轻女工在晨光中愈发清晰，\"卡车在清川江畔遭美军扫射，是文工团的小林扑在炸药箱上...\"他忽然剧烈咳嗽，指间漏下的烟丝像雪地上的血迹。

    明朗看见老人从贴身口袋掏出张烧焦的照片，只剩半截麻花辫和蓝布棉袄的残影。

    \"小林临终前说，等停战了……\"孙教授将烟盒放进运转的流水线，看着它被齿轮碾成纷飞的蝴蝶。

    “不可能停战的，枪对枪的热战已经停了，没错，但是现在老美那边的经济霸权根本没有停止，我们现在国内的化工品基本上都被美国的宝洁这些大牌公司所垄断。”

    “中国人自己的国货造不好，就只有永远用别人的商品，让其他国家的人赚取利润，没有办法掌握生产资料，中国人这一辈子就只有给别人打工的份儿！”

    孙教授转头望着明朗有一些出神。

 第19章 招兵买马，勇闯天涯

    八月的最后一场暴雨冲刷着老厂房的红砖外墙，排水管在屋檐下织成晶亮的水帘。

    许婉晴踮脚将最后一张\"招工启事\"贴在厂区铁门，油墨未干的告示上晕开雨痕：\"招生产女工十名，年龄18-45岁，识字优先。\"

    \"识字优先？\"

    高艺文撑着碎花阳伞从泥泞中走来，高跟鞋跟沾着江滩特有的红泥。

    \"现在中专毕业的都去电子厂了，谁会来这种...\"

    她突然收声，伞面被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溅上泥点。

    谭一丁载着满车原料冲进雨幕，后座绑着的塑料布在风里沙沙作响。

    季方语抱着账本撞开办公室的门：\"小明同学，新招募的工人要不要准备工作服？\"

    \"不急，先把招工面试应付过去。\"

    明朗喘了口气将办公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窗外传来女工们叽喳的喧闹，二十多个穿碎花衬衫的身影正在檐下躲雨，塑料凉鞋踩在积水的青砖上啪嗒作响。

    许婉晴把面试桌摆在老冲压机床前，齿轮箱成了天然扩音器。

    \"说说为什么来应聘？\"许婉晴提高嗓门压过机器轰鸣。

    穿蓝布衫的妇人攥着下岗证的手在抖：\"棉纺厂关停半年了，一直又不发工资...\"

    受上半年的非典疫情影响，江州市的经济受到重创，大量的企业没有订单关停产线，普通的下岗的工人越来越多。

    高艺文的手指在登记表上停顿：\"您会用这种老机器？\"

    \"何止会用！\"妇人突然挺直腰板，\"八三年技术比武，我给这机器换过传动轴！\"

    许婉晴与高艺文对视一眼，在登记表上画了个五角星。

    第七个应聘者离开后，季方语突然从账本里抬头：\"小明同学，这大姐的工龄比我们岁数加起来都大。\"

    他指着表格上\"1978年参加工作\"的字样：\"要不要设个年龄限制？\"

    \"就要这些老师傅。\"许婉晴将搪瓷缸重重搁在图纸上：\"她们闭着眼都能听出机器异响，比什么自动化检测都好使。\"

    高艺文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突然被闯进来的谭一丁撞歪了唇线：\"医务室收拾出来了！\"

    \"是医疗室。\"季方语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

    “全部搞定！”

    许婉晴忽然抓起扳手敲响铁轨——这是老厂区上下工的信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里，十个被选中的女工在雨中站成参差不齐的队列。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一批员工。\"

    明朗站在生锈的天车上喊话，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淌进领口，\"每月基本工资580，完成定额发劳保用品！超额完成发奖金，如果一个季度连续超额完成，那么我们将发放季度奖，如果连续半年超额完成，我们将继续发放半年奖，如果今年全年生产和销售任务都非常好，我们就发年终奖。\"

    “最重要的是浮动奖金上不封顶！”

    女工们骚动起来，穿蓝布衫的张桂枝突然举手：\"厂长，能给发月经带不？\"

    哄笑声中，许婉晴掀开防雨布，露出码放整齐的卫生巾样品：\"完成生产任务，每人每月发三包。\"

    人群突然安静，只有雨点砸在彩钢瓦上的脆响。

    四十岁的王秀兰忽然蹲在地上呜咽：\"我闺女来月经还用破布头...\"

    高艺文踩着积水走到队列前，套装下摆沾满泥点：\"姐妹们，我们不仅要给自己造卫生巾，还要让全国姑娘都用得起！\"

    她从包掏出盒进口护舒宝：\"这玩意超市卖二十八，我们将来只卖八块！\"

    女工们传阅着那个印满英文的精致包装盒，有人摸着上面凸起的玫瑰花纹喃喃自语：\"这么金贵的东西...\"

    深夜的厂长办公室，季方语将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按现有成本核算，一张的成本两毛，一包10张就是两块钱，带上包装一起2块2的成本价，出厂定价2.8含税！不包含仓储和运输。\"她指着账本上的红字。

    “不错，就这么干。”

    明朗闭上眼睛，稍微一合计就觉得还可以。

    \"明天开始三班倒。\"明朗抓起安全帽，\"我得想办法去把孙教授请来当技术指导。\"

    \"等等。\"

    高艺文拦住他：\"你知道市妇幼医院产科护士月薪多少吗？\"她摘下珍珠耳钉，\"六百块，而我只要四百。\"

    季方语差点打翻墨水瓶：\"你疯了？医院可是铁饭碗！\"

    \"在产房天天看男人打老婆，不如在这看姐妹们造卫生巾痛快。\"

    高艺文将实习协议撕成两半。

    \"再说，你们需要会包装设计的人，密语时光，这个名字好听吗，这是包装的设计图，好看吗？\"

    她掏出素描本，首页画着浴火重生的凤凰，羽翼由无数卫生巾拼接而成。

    “没问题，学姐就和晚晴姐一起做销售，现在没有了产品的限制，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所有设备调试结束，白羽凡在办公室睡了一天。

    当他第n次被惊醒时，发现许婉晴正往他工具箱塞鸡蛋灌饼。

    \"明总让我暂管财务。\"季方语嚼着冷掉的饼，油渍在账本上晕开，\"可我是卫校学护理的...\"

    许婉晴突然抽出他插在后腰的扳手：\"没问题的，卫校出来的学生都是天才，自然看得懂财务报表。\"

    她将生产日报表拍在电压调节器上，\"今晚十点前把损耗率算出来...\"

    窗外传来女工们调试封口机的笑闹，淹没了后半句。

    次日清晨，季方语顶着鸡窝头冲进办公室：\"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他挥舞着涂满算式的图纸，\"原料预热时间每缩短三秒，能耗下降...\"话音未落，被赶来上工的女工们撞了个趔趄。

    张桂枝扶住他胳膊：\"小季会计，帮咱看看这个月能发几卷卫生纸？\"

    正式投产那日，孙教授站在厂房入口的阴影里。

    当第一箱产品封装完毕，老人忽然从帆布包掏出个铁皮盒，里面全部是照片。

    许婉晴悄悄将五斗橱上的干枯紫薇，换成了沾着晨露的新鲜花枝。

    老厂房里，十个女工的手指在操作台上跳动如钢琴师。

    季方语抱着账本穿梭在设备间，忽然被王秀兰塞了个铝饭盒：\"小季会计，给你留了俩茶叶蛋。\"

    暴雨又至，江水漫过废弃码头，明朗站在天车上俯瞰，生产线流动的雪白长龙，正蜿蜒游向雾霭沉沉的远方。

 第20章 蜜语时光

    九月的江州笼罩在湿热的水雾里，谭一丁将最后五箱\"蜜语时光\"捆上三轮车时，天际线正翻滚着铁锈色的云团。

    高艺文踩着车斗边缘跃上车座，丝绸衬衫下摆沾着油墨：\"先去百货大楼后门，张科长说宝洁公司的业务员正在撤柜。\"

    三轮车在积水的巷弄里颠簸，纸箱上凤凰商标被雨水洇开，羽翼化作氤氲的胭脂红。

    许婉晴突然拍打车篷：\"停！\"

    她指着巷口电子厂的招工队伍，上百个穿塑料雨衣的女工正在排队。

    \"明朗，把样品拆开。\"

    “啊？”

    明朗还没反应过来，高艺文已经撕开包装袋，她跳下三轮车，染着丹蔻的指尖捏着雪白的卫生巾，像举着面旗帜：\"姐妹们！这是我们自己造的卫生巾，今天免费送！\"

    人群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推搡，四十岁的秀兰挤在最前面，工作服胸口还别着上岗证：\"真不要钱？\"当她摸到棉柔表层凸起的凤凰暗纹时，突然转身大喊：\"棉纺厂的老姐妹们快来！这料子比咱当年的的确良还软和！\"

    谭一丁看着车斗，转头对明朗苦笑：\"明哥，咱们这是要亏到姥姥家啊。\"

    “没关系推广要做好！”

    话音未落，电子厂女工宿舍楼突然飘下无数碎布条——那是她们往日用的月经带。

    天空突然下起了秋雨，三人蹲在百货大楼货运电梯里躲雨。

    高艺文正用口红在样品包装上勾画：\"要在凤凰翅膀上加金粉烫印，像不像浴火重生？\"她突然用鞋跟跺响电梯门，\"宝洁公司的业务员就在三楼！\"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许婉晴将整箱产品推进展厅。正在撤柜的宝洁代理惊愕回头，看见浑身湿透的少女踩着积水走来：\"这是江州本土生产的卫生巾，吸水率比你们的干爽网面高30%。\"

    戴金丝眼镜的业务员嗤笑着举起检测报告：\"我们有sgs认证...\"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许婉晴撕开样品浸泡在水桶里，膨胀的棉芯渐渐浮现出凤凰轮廓。

    \"要什么国际认证？\"高艺文将湿透的衬衫袖口挽到肘部，\"江州三百万女性就是活体检测报告！\"她甩出下岗女工们写的使用反馈，皱巴巴的作业本纸上印着蓝黑墨水字迹：\"比破布舒服多了\"、\"终于敢穿浅色裤子\"。

    明朗趁机将报价单拍在展台上：\"出厂价三块二，给你们留百分之四十毛利。\"他指着窗外雨中穿梭的摩托车队——谭一丁正带着工人们江州西区铺货，车尾绑着的凤凰旗在风里沙沙作响。

    当月财务报表出炉那晚，季方语把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白羽凡蹲在保险柜前啃凉馒头，突然被漫天飞舞的订单砸中脑袋：\"盈利了！毛利十八万！\"

    女工宿舍传来欢腾的喧闹，张桂枝们正在用奖金购买的第一台双缸洗衣机前合影。许婉晴却盯着仓库账本皱眉：\"原料库存只够撑十天...\"

    \"早解决了。\"高艺文晃着新配的摩托罗拉手机，\"我刚和黑龙江粮库签了十吨玉米淀粉。\"她突然将手机塞给季方语，\"小语，记得把这笔记在固定资产里。\"

    2003年恰逢我国玉米深加工技术突破期（长春大成集团建成亚洲最大淀粉糖生产线）

    而孙教授作为三线建设时期的技术人员早就掌握淀粉改性技术。

    其用玉米淀粉替代部分sap的行为是老一辈工程师\"自力更生\"的技术思维。

    秋夜的老厂房灯火通明，孙教授戴着防毒面具调试新配方。当掺入玉米淀粉的吸水树脂通过质检时，老人忽然掀开工作台下的帆布——那是台刻着俄文的压力罐，罐体还残留\"1968\"的喷漆。

    \"用这个。\"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冷凝管，\"当年给前线造急救包的设备。\"

    中秋夜的长江泛着碎银般的光，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厂房旁边就是一片梧桐树林，树林里有一个苏联时期修的泛江亭。

    季方语把工资袋摊在石桌上：\"按现在盈利速度，年底能买下隔壁厂房。\"

    月光掠过他卫校的实习手册，封皮还沾着来苏水痕迹。

    白羽凡突然将水果刀插在月饼上：\"今早辅导员打电话，说再不去医院实习就要留级。\"

    刀尖颤巍巍指着蛋黄，\"我爹要是知道我在造卫生巾会杀了我的...\"

    江风卷来货轮的汽笛声，高艺文扯断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滚进草丛：\"上周妇幼医院找我，说产房缺人。\"

    她突然冷笑，\"知道现在接生个孩子要给红包吗？那些丈夫在产房外算账的样子，和车间里挑卫生巾瑕疵品没两样！\"

    许婉晴默默展开市调报告，泛江亭的灯笼将调研报告照得血红。

    明朗抓起鹅卵石打水漂，石片在江面跳了七下：\"昨天工商局的人来，说要给咱们评重点企业。\"

    季方语突然掰断了一截树枝，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恶狠狠的说道：\"我要退学。\"

    她抖开满是油渍的账本，\"卫校学费加上生活费一年要两三千，就算9月份过去继续上学，到了年底一放寒假之后就又得出去实习了，那这样子不如直接就在这里上班，办退学或者直接休学！\"

    \"你疯了？\"

    白羽凡的话被江风撕碎。

    草丛里突然传来叹息，众人转头看见谭一丁蹲在摩托旁——车座上放着江州职校的退学通知。

    \"反正我退学了，就算是下半年我再去读半年书，出来之后继续做车工的实习生，也没有什么意义，工资还没有这里高。\"谭一丁用改锥在油箱上划拉着，\"唯一的问题就是回家不好跟父母交代。\"他忽然咧嘴笑，\"再说了，就半年的时间，没必要纠结。\"

    后半夜的江滩上，五道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高艺文用口红在退学申请上签字时，江面正漂过放河灯的人群。

    许婉晴突然抢过文件：\"想清楚，这不是儿戏。\"

    \"去年今日我在医院值夜班。\"高艺文指向对岸阑珊的灯火，\"有个产妇大出血，丈夫不肯签字用进口药，说''再生不出儿子就别治了''。\"她将签好的文件抛向江心，\"现在我造的卫生巾正直覆盖江州市西区，北区上百家便利店，这比接生一百个男婴痛快！\"

    季方语摸出诺基亚：\"明天我就和父母商量休学或者退学。\"

    诺基亚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朗，你记得给我换个计算器，财务室那个按键不灵了。\"

    白羽凡突然抓起水果刀指向江面，刀尖挑起漂过的河灯。纸船里蜷缩的蜡烛照亮他通红的眼眶：\"老子也不去了！\"

    他转身大吼，\"你们都退学，我一个人在学校也没太大意思！\"

    明朗将退学申请书铺在青石上，蘸着墨水写字的手在抖。

    许婉晴突然握住他手腕：\"真想好了？\"江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淡粉色的耳钉。

    \"你看。\"明朗指向江心岛方向，新建的跨江大桥工地灯火通明，\"等桥通了，咱们的货就可以更轻松的覆盖江北地区。\"

    “反正最后半个学期了，去不去意义已经不大了。”

    他签下最后一笔时，对岸突然升起烟花，凤凰形状的焰火照亮五个年轻人的脸庞。

    厂区门口，孙教授正给女工们演示新设备。

    当掺入玉米淀粉的棉柔巾滑出流水线时，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绽开暗红的花。

    许婉晴悄悄将止咳糖浆混进他的茶缸，转头看见明朗站在生锈的天车上——他手中挥舞的不再是安全帽，而是盖满红章的经销合同。

    江州卫校的除名通知寄到那天，五个年轻人正在生产车间里庆功。

    江涛拍岸声中，没人听见孙教授在旧相框前低语，老人将第一片\"蜜语时光\"放进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壶身\"献给最可爱的人\"的刻痕正在月光下流淌。

 第21章 扩张厂房

    十月的江风裹着柴油味撞进办公室，明朗盯着台式机泛蓝的屏幕，光标在outlook界面不断闪烁。

    机箱里风扇发出的嗡鸣，与窗外浪涛声重叠。

    邮件正文只有短短两行：

    「微软安全中心：

    附件为windows server 2003漏洞测试报告，涉及rpc接口缓冲区溢出风险，详细复现步骤见poc代码。

    ——ming」

    鼠标悬在发送键上许久，他终于注意n弹窗新闻标题在右下角跳动：「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淋巴瘤复发，已暂停所有工作」。

    潮湿的江风掀起窗帘，搅动了明朗前一世尘封的记忆。

    \"明朗！\"季方语抱着账本撞开门，\" 我刚才在外面买了辣条，你吃不吃...\"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见明朗正盯着电脑发呆。

    “今天就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心情不算太好。”明朗看见那条消息之后，心情显得无比沉痛。

    \"1997年他在自传里写，''真正的黑客精神是让世界更开放''。\"

    明朗转动着钥匙扣心里异常感慨：\"当年艾伦收到我的漏洞报告，给了一个很满意的回复，这种邮件如果发给腾讯，只能在南山法院对簿公堂了。\"

    厂房回荡着老式针式打印机的吱嘎声。高艺文举着刚出炉的烧烤串闯进来：\"婉晴姐！明朗……\"她突然愣住，看见明朗正盯着窗外的长江发呆。

    许婉晴盯着她手里的烧烤：\"你疯了？大半夜吃这么多烤串，胖了可不好嫁人啊！\"

    “烤串得配啤酒吧！”明朗盯着烤串，把思绪拉了回来。

    江面突然传来货轮悠长的汽笛，盖过了高艺文的惊呼。

    次日。

    江州市中心区的解放路柏油路面蒸腾着尾气与烤红薯的焦香。

    高艺文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跨过水洼，蓝色裙子下摆沾着些许泥浆：\"第三家便利店松口了，但要我们铺十台专属货架。\"

    谭一丁蹲在改装摩托上啃煎饼，后座捆着的旗帜在风里沙沙作响：\"明哥，中心区这帮孙子要的进场费比北区高三成！\"

    他忽然拍了拍摩托车：\"要不咱们学宝洁，把试用装塞进居民信箱？\"

    \"那是洋人的打法。\"许婉晴将市调报告拍在摩托油箱上：\"江城纺织厂有两千女工，食堂门口摆三天展台，比砸钱管用。\"

    三人争论间，季方语从街角窜出来，手里攥着刚打印的产能报表：\"坏消息！北区经销商要的货，咱们库存只够填六成！\"

    她眼镜片上蒙着水雾：\"白羽凡说生产线已经连轴转三天了，再这么下去...\"

    \"回江州大学。\"明朗突然调转车头。

    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还有两栋空厂房，只要再租一栋下来就可以扩一条生产线出来。

    摩托轰鸣声惊醒了梧桐树下的野猫，后视镜里闪过\"蜜语时光\"的巨幅海报。

    校办工厂二号厂房的门锁生了红锈，季方语拿钥匙捅了半天才打开。

    尘封二十年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穿过破碎的玻璃窗。

    \"租金谈妥了。\"许婉晴挂断手机走进来，高跟鞋在寂静中敲出清脆回响，\"校方要年付，两万。\"

    季方语差点摔了计算器：\"够狠啊！旁边我们的厂房一共租了5年才2万块，现在他这栋厂房一年就要2万\"

    \"太黑了！\"高艺文说。

    “2万一年也还好，谁让我们现在没有自己的厂房，自己的地皮呢，寄人篱下就是这样，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厂房，自己的地皮！”明朗咬着牙说

    扩张工程在十一月启动，白羽凡将新买的二手设备推进厂房，工装裤被液压油浸得发亮：\"教授，这条生产线就按在这边吗？\"

    \"差不多，顺着窗户那一排长度刚刚好。\"孙教授的目光扫过新买的二手设备：\"这些设备老是老了一点，但是还能凑合着用...\"

    谭一丁在配电室吼得青筋暴起：\"三相电差15伏！！\"

    季方语问：\"那要怎么办？要不要加一个稳压器之类的东西！\"

    当第一片复合芯体通过质检机时，许婉晴抓起对讲机冲进车间：\"羽凡！把传送带的速度降慢一点！\"

    白羽凡正用牙咬着万用表接线，含糊不清地喊：\"没问题，但是请你稍等一下！我这里忙完之后就过来...\"

    \"哎，我来调速度！\"孙教授急忙跑到设备旁边调试起速度：\"现在怎么样？已经下调了5%！\"

    众人惊呼道：“我操，还是不行，再降一点？”

    众人手忙脚乱时，高艺文抱着一箱试用装跨上摩托：\"江城展台八点开张，我先去暖场！\"

    当二号厂房第1片卫生巾成功落地时，明朗正蹲在厂房实验室搅拌皂基。

    电子天平泛着幽蓝的光，烧杯里棕榈油与氢氧化钠溶液冒着诡异的气泡。

    \"你真要跨界做香皂？\"孙教授将老花镜推到额头：\"这和卫生巾可是两码事。\"

    \"您看这个。\"明朗指着卫生巾的销售渠道图：\"现在我们已经把销售渠道打开了，如果现在多一样商品出来，那么顺着渠道就可以把货铺出去。\"

    老人突然扯开领口：\"我来吧，其实做香皂也不算太难，你们这些小伙子年轻有干劲是好事。\"

    “额，教授，你可以？”

    “哼哼，我只是老了，我并不是死了！对于一个化学系的教授来说，香皂有什么难度！”

    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忽然闪烁，在香皂表面投下奇异的光晕。

    许婉晴闯进来送财务报表时，正看见明朗将香料掺入皂基：\"怎么？你现在打算开始做香皂吗？\"

    \"还记得宝洁吗？他们的舒肤佳可是市场的畅销产品！\"明朗转动着皂液模具：\"我们为什么不做一款香皂出来跟他们比一比。\"

    季方语在门口哀嚎：\"能不能不要这么搞啊，又超预算了！搞香皂又要买新的生产线！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财务的感受。\"

    \"生产线买回来是赚钱的好不好？公司总要发展吧！\"高艺文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她提着沾满泥浆的高跟鞋：\"我说咱们这鬼地方的路能不能修一下。\"

    “…………！”

 第22章 花涧月香皂

    十二月的江风裹挟着初雪。

    白羽凡跪在苏式传送带前，睫毛上结着冰晶，手中的万用表探针正抵住温控传感器：\"教授！热熔温度差十五度！\"

    孙教授裹着五八年产的军大衣，拐杖尖在地面电路图上划出火星：\"把三号继电器换成紫铜触点！\"

    谭一丁在钢梁上拧紧最后一颗螺栓，安全绳在零下五度的空气中冻成冰棍：\"明哥！传动轴扭矩值达标了！\"

    他的吼声惊落顶棚积雪，砸在下方轰鸣的注塑机上，蒸腾起一片白雾。

    \"上皂基！\"明朗拉下防毒面罩，瞳孔里倒映着六十年代的压力釜。

    棕榈油与椰子油在恒温罐里翻涌，散发出奇异的味道。

    当第一块淡黄色皂坯滑出模具时，季方语突然尖叫：\"ph值超标喽！\"

    凌晨三点，当\"花涧月\"的logo完整浮现在皂体表面时，老式蒸汽锅炉发出胜利般的嘶鸣。

    孙教授瘫坐在1965年的值班椅上，手中铝制饭盒里，半块香皂正与新制品静静依偎。

    江州人才市场的铁皮棚顶被积雪压得吱呀作响。

    高艺文踩着及膝雪靴跨过冰面，招聘展板上的logo已被冻裂：\"第十七个了，还是不行。\"

    许婉晴呵气暖着钢笔，墨水瓶里的蓝黑墨水结着冰碴。

    展台前的中年妇女攥着下岗证，手背龟裂的纹路里嵌着棉纺厂特有的棉絮：\"俺只会当车工，这卫生巾...怕是摆弄不来。\"

    \"一样的！\"高艺文突然撕开卫生巾样品：\"你看这无纺布，和你们纺的经纱是不是一个道理？\"

    妇女浑浊的眼球突然发亮：\"中！俺八五年就是梳棉工序标兵！\"她在登记表按下红指印，冰晶在鲜红的印泥上闪烁。

    穿破洞牛仔裤的少女在展台前徘徊七趟，终于被许婉晴拉住：\"小妹妹，做不做短期工吗？\"

    \"我...我在电子厂烙电路板...\"少女耳后的烫伤疤痕在围巾下若隐若现：\"但他们嫌我手抖...\"

    高艺文将试用装塞进她怀里：\"明天来试工，手抖正好测流水线抗震性。\"

    新女工培训日撞上二十年一遇的寒潮，张桂枝带着棉纺厂旧部围着蒸汽管道取暖。

    \"卧槽，这鬼天气这么冻下去，设备怎么受得了！\"白羽凡举着冻硬的皂块，他的声音被锅炉房爆炸般的巨响打断。

    谭一丁满脸黑灰冲进来：\"蒸汽阀冻裂了！\"

    季方语抱着账本在冰面上滑行：\"维修费要两千！\"

    许婉晴在冰封的流水线前示范操作，冻僵的手指依然精准如钢琴师：\"温度传感器就像经纱张力计，湿度监测好比纬密控制器...\"她的睫毛结满冰霜。

    很快平安夜到了。

    平安夜的钟声撞碎江面冰层，二号厂房门口支起二十米长的条案。

    下岗女工们排成的长龙在雪地里蜿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口袋。

    \"张桂枝，米二十斤、面二十斤、菜籽油五升！\"季方语裹着军大衣喊号，眼镜片上结着冰花。

    他忽然压低声音：\"大姐，这袋芝麻糊是孙教授特意给您闺女的。\"

    高艺文踩着高跟鞋在队伍间穿梭，围巾下露出劳保棉袄的领子：\"王姐！把油瓶放棉纺厂发的网兜里，防摔！\"

    许婉晴在仓库核对清单，钢笔尖戳破冻硬的账本：\"肥皂超发三十块！\"她转身看见白羽凡正偷塞香皂给女工。

    零下十五度的厂长办公室，火炉上烤着孙教授的中药罐。

    季方语将财务报表铺满办公桌，每张纸都映着窗外的冰凌花纹。

    \"全年营收一百八十七万，净利润三十一万。\"

    高艺文在玻璃上写数：\"百分之十几的净利润不错了！\"

    谭一丁突然踹开门，怀里抱着冻成冰坨的紫铜丝：\"这月电费又超了！\"他哈气融化账本上的冰碴：\"得给变电所老刘送点年货。\"

    许婉晴将暖水袋塞给咳嗽的孙教授：\"按约定，优先把员工的工资给发了。\"

    她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年终奖按工龄发，张桂枝她们要加倍。\"

    \"我的那份填进研发费。\"孙教授忽然开口。

    众人争论间，明朗掀开窗帘，露出尘封的保险箱。

    1978年的军工账本里，夹着泛黄的奖金分配方案。

    \"按这个来。\"明朗指着账本说：\"奖金再加两百块。\"

    早上九点，江州西区领导的奥迪车碾过结冰的梧桐大道。

    秘书小跑着推开厂房铁门：\"西区朴书记视察！你们赶紧接待一下！\"

    许婉晴慌忙用塑料口袋盖住裸露的蒸汽管道。

    孙教授却稳坐六十年代的值班椅，缓缓的伸出手点着了一根烟。

    \"小同志，你们这个化工厂搞得不错啊！\"朴书记呵着白气，军大衣下露出西装领带。

    这两年所有的国企央企都在搞试点改革，出现大量的下岗职工，加上国营企业体制僵化设备老旧，完全没有办法在市场竞争中生存下来，所以逐渐落寞。

    而就在这么一个时间点，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家化工厂。

    重点是人家年底交税还不低，这引起了西区领导班子的注意。

    季方语一看是西区的朴书之后立马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领导过来视察工作，我们这化工厂也才开工半年...\"

    \"不错！你们要努力发展，努力让下岗劳动力再就业！\"朴书记突然在流水线上拍下红头文件：\"区里要把你们树成下岗再就业典型，在整个西区甚至整个江州市好好的宣传你们！\"

    明朗则在旁边的小声的嘀咕：“宣传个der啊，大冬天跑过来，净他妈扯没用的！”

    高艺文站在明朗身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朴书记老远就看见明朗在旁边小声说话，于是指着明朗问：“这位小同志，有什么需要政府帮助的可以提出来嘛！”

    许婉晴在旁边赶紧拉了拉明朗的衣袖，示意他千万不要乱说话。

    此刻明朗一脸谄媚的笑道：\"那个领导，宣传就不用宣传了，政府能不能给予我们这些小企业一些税收上面的优惠，这个才是重点，马上过年了，我还想给女工发些年货...\"

    只见朴书记和身旁的秘书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点点头说：“这样好吧，你们今年缴的税全部退给你们，明年再全部免税一年，你们要好好发展企业！”

    “谢谢朴书记！”季方语特别乖巧的说。

    彻底应付完政府的视察之后，几个人这才歇了一口气。

    春节前的最后一夜，五个年轻人挤在办公室看会计年报。

    季方语突然尖叫：\"今年蜜语时光卫生巾利润不低啊！\"

    \"那点才多少！\"高艺文甩出区委特批的免税文件：\"特批的免税政策！这可是外资企业的待遇。\"

    只有明朗站在办公室窗户旁边，出了神，现在工厂还小，免税的情况下能拿到十几个点的利润率！

    但就算是这样，这个小小的化工厂要想发展起来，难度堪比登天！

 第23章 过年了

    腊月廿八的江风裹着硫磺气息，二号厂房门楣上高悬灯笼。

    工厂女工们踩着积雪往窗户上挂中国结，每个绳结里都塞着祝福。

    \"左边再高点！\"谭一丁骑在六十年代的吊车臂上喊话，安全绳上系着红绸带：\"把孙教授写的春联递上来！”

    女工们的哄笑声惊飞了顶棚的鸽子。张桂枝捧着暖手宝嘀咕：\"这字儿咋瞧着像俺们棉纺厂的提花机纹路？\"

    厂长办公室的保险柜结着冰霜，季方语哈着白气清点钞票：\"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年终奖总额一十八万，红包...\"

    \"再加这个。\"明朗拿出账本：\"按八五年棉纺厂标准，工龄每多一年加五十，这个寒冬大家过个肥年！\"

    高艺文踩着梯子往天花板贴福字，耳环在暖气口晃荡：\"财务总监建议红包发现金，比转账有仪式感。\"

    明朗兴奋的点点头：“哈哈，我也觉得，发现金有仪式感，至少能摸一摸每一张钞票的温度！”

    她突然撒手，红包雪片般飘落。工厂女工们愣怔片刻，爆发出的欢呼震落了窗棂冰凌。

    王秀兰攥着红信封的手在抖：\"一千八...\"她忽然转身深鞠躬，羽绒服裂口飘出的棉絮混着泪水冻结在地。

    \"大姐！\"许婉晴急忙把王秀兰扶了起来：\"快起来，这是你们应得的！\"

    看着拿到红包的员工异常的兴奋！

    明朗趁机大声的说道：“今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我相信明年一定会比今年更好！只要大家明年好好干，我们可以继续过个肥年！”

    明朗清楚的知道这个年代下岗职工大多过得清苦，所以不管是待遇还是奖励之类的都比较慷慨！

    首先，就不可能指望卫生巾赚多少钱，后期扣除税务之后，净利润能有百分之7-8就偷着乐吧！

    后世，之所以国产日化一直起不来主要是利润率太低，而投入又太大，重点是还得和国际一线大牌去抢市场。

    最终结果就是国产日化用品，出名一点儿的就纳爱斯和蜂花。

    腊月廿九的最后一缕夕阳染红江面，明朗挨个检查封存的设备。

    返乡大巴开始轰鸣，张桂枝们从车窗探出身，挥舞着夜光皂礼盒喊吉祥话。

    大年三十，明朗骑着摩托车回家了，一路寒风瑟瑟。

    八仙桌上的炖鸡冒着热气，明朗母亲从蓝布围裙兜里掏出卫生巾：\"楼下新开的超市有卖，说是江州大厂产的...\"

    她突然噤声，盯着儿子从礼盒取出的同款产品。

    \"嘿嘿，是这个吧！\"

    明朗顺手把工厂的年货礼包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父亲喝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真的是看不懂你，当初跳着脚去读江州卫校，读到最后差半年，退学了，你要退学，自己一个人退就行了，还倒腾那么一堆人，一起退学，学校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墙角的黑白电视机正播着江州新闻，镜头掠过江州大学校办工厂。

    母亲慌忙用手指着黑白电视：\"你看，娃上电视了...\"

    父亲始终认为，作为男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去江州机械厂做一名车工，明朗最开始去读江州卫校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头痛不已，现在又在倒腾女人用的卫生巾，这着实让他难堪。

    守岁的长明灯在桌上摇曳，明朗蜷在电脑面前打着星际争霸，窸窣声里忽然混进母亲的脚步声。

    初一的爆竹声惊飞了檐角的冰凌。明朗发现父亲正蹲在阳台，仔细端详蜜语时光卫生巾的构造。

    嘴上说的气归气，但是心里始终是支持自己孩子的事业！

    明朗闲得无聊，拿出诺基亚3310给许晚晴打电话。

    “喂，婉晴姐，出来呗，咱俩上江边喝茶晒太阳。”

    “所以你春节不用陪父母的吗？”

    明朗笑了：“陪啊，刚刚才被骂完，现在还埋怨我退学呢！说我撺掇了一堆学生退学，卫校领导打电话找他麻烦呢！”

    “哈哈哈哈！你就是个祸害，好吧，去什么地方喝茶？”

    明朗想了想：“老地方呗，滨江路，江州大桥下面那个茶摊。”

    大年初一的滨江路浮着层薄金，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融化的冰棱从桥墩滴落，在茶摊的塑料棚顶敲出细碎鼓点。

    许婉晴用冻红的手指捻开一次性竹筷，戳着茶汤里浮沉的茶叶：\"叫我出来做什么，就在这里喝茶晒太阳吗？...\"

    明朗双腿搭在栏杆上：“春光无限好，忙了一年难得这么清闲，出来晒晒太阳，蛮不错的呀。”

    明朗忽然用筷子尖挑起块冻梨，晶莹的冰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江面货轮鸣着汽笛掠过，带起的风掀开他皮衣下摆。

    明朗把冻梨咬得咔嚓作响，甘甜汁水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昨天在家里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开年以后我们继续丰富产品，让孙教授把肥皂研究出来。”

    许婉晴突然握住他手腕：\"你这是打算全面进军日用品市场？\"

    明朗望着一旁的江水，若有所思的说道：“晚晴姐，你知道吗，现在整个中国的日用品市场，全部都是外资的覆盖范围，宝洁联合利华基本上全部占有中国市场。”

    “国内其实有一些零星的老品牌，生存也是异常艰难，即使有好一点的企业，这些外资也会想办法把它收购雪藏起来。”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产品全部丰富起来，然后通过现有的渠道一步一步的去把江州市的所有日化市场全部占领，这样才有可能把外资的保洁，还有联合利华这些外资巨鳄赶出江州市场。”

    许婉晴听了这些之后，点了点头他清楚的知道现在中国整个日化品市场的情况有多么的恶劣，外资踩住中国市场疯狂的吸血。

    而明朗也清楚地知道，假如自己没有来到这个时代，那么这一切的改变只会到20年以后，直播时代的来临，才能让国货的一些品牌有一线生机可以与外资抗衡。

 第24章 大红鹰肥皂

    2004年2月，中国加入wto第三年，外资日化品牌大举进入中国市场，老牌国货品牌在资本的铁蹄下被蹂躏的奄奄一息。

    正月初八的江州飘着冻雨，二号厂房檐角的冰棱足有半米长。

    张桂枝踩着劳保棉鞋进车间时，发现苏联压力釜的仪表盘结着霜花。

    她摘下毛线手套呵气，在控制面板上擦出个模糊的圆形——红色指针定格在零下15度。

    谭一丁正用喷灯炙烤齿轮箱，融化的冰水顺着六十年代的铸铁横梁往下淌，在水泥地汇成冒着热气的溪流。

    高艺文踩着过膝长靴闯进来，貂绒领子沾满冰晶：\"一车纯碱堵在货运站，说是外资品牌把道堵满了。\"

    她甩出张皱巴巴的调度单，宝洁的英文logo刺眼地印在加急章旁边。

    女工们陆续到岗，围巾上还沾着老家带来的气息。

    三十多名女工挤在贴着残破春联的车间里，横批被穿堂风吹得哗哗响。

    明朗踩在装着香皂的木箱上，背后的黑板上用粉笔画着触目惊心的柱状图。

    \"这是联合利华在江州的市占率。\"他敲了敲32%的红色区块，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而我们是这个——\"手指移到8%的蓝色细条，剩下的市场全部是宝洁和苏菲。

    \"所以今年要打一场仗！\"明朗挥动起右手，\"质量战、创新战、价格战！\"女工们跺脚取暖的声响渐渐变成整齐的号子。

    “今年我们要努力提高在江州市场的占有率。”

    厂长办公室的暖气片滋滋作响，孙教授的中药壶在茶几上冒着泡。

    墙上的江州地图插满彩色图钉，许婉晴刚标注完铺货的网点。

    “孙教授，今年我们要尽快把肥皂做出来，只有丰富了产品，才能更好的和外资抗衡。”

    “肥皂的关键在脂肪酸配比。”孙教授用钢笔尖挑开壶嘴的药渣：“苏联有过玉米淀粉酸解工艺...这个倒是不麻烦！”

    白羽凡问：“您说的是不是高压水解？”发黄的图纸边角有赫鲁晓夫时代的批注，谭一丁凑近看了一眼。

    孙教授点了点头。

    高艺文指甲敲着销售报表：“肥皂出来要抢市场就得有噱头。”

    明朗摸着下巴，眯缝着眼睛，思索片刻说道：“噱头，都是人想出来的，纯天然无磷配方，纯天然不伤手，大红鹰肥皂！妈妈的选择！”

    季方语忽然翻开老账本：“当年棉纺厂用皂角粉替代...”窗外下起了春雨，许婉晴往搪瓷缸里添了勺蜂蜜。

    直到东方翻起鱼肚白，技术路线终于确定：

    一、主要生产工艺

    原料预处理

    油脂精炼：去除杂质（如磷脂、色素）、脱臭，提高纯度。

    使用棕榈油以降低成本。

    碱液配制：将氢氧化钠（naoh）或氢氧化钾（koh）溶于水，调节浓度至所需ph（通常12-14）。

    混合与皂化反应

    油碱混合：按比例（如脂肪:碱≈3:1）将油脂与碱液缓慢搅拌，加热至40-60c（加速反应）。

    皂化反应：油脂中的甘油三酯与碱反应生成脂肪酸盐（肥皂）和甘油，需数小时至数天完成。

    化学方程式：

    \\text{rcooh} + \\text{naoh} → \\text{rcoona} + \\text{h}_2\\text{o}

    盐析与分离

    加入饱和盐水（nacl）使肥皂析出，分离出固体皂并用水冲洗至中性。

    成型与干燥

    压榨成型：将皂块压入模具，排出水分。

    干燥固化：自然晾干（数周）或低温烘干（24-48小时），降低含水量至10%-15%。

    精加工（可选）

    研磨抛光：改善质地，增加光泽。

    添加成分：注入香精、色素、保湿剂（如甘油）或抗菌剂（如茶树油）。

    但是成本或许会有所上升。

    切割与包装：按需求切割成块状、条状或液体形态，进行质检后包装。

    二、核心原材料

    油脂类

    动物脂肪：牛油、羊油（赋予肥皂滋润性，但可能引起过敏）。

    植物油：橄榄油（温和）、椰子油（起泡丰富）、棕榈油（硬度高）、蓖麻油（增加泡沫）。

    混合油脂：调整比例以平衡清洁力与肤感（如橄榄油+椰子油=经典复配）。

    碱类

    氢氧化钠（naoh）：用于油脂皂化，成本低但腐蚀性强。

    氢氧化钾（koh）：生成更柔软的皂（如液体皂），多用于高端护肤品。

    水：参与皂化反应并调节浓度，需纯净以避免杂质。

    保湿剂：甘油、羊毛脂（防止皮肤干燥）。

    增稠剂：氢氧化锂（调节硬度）。

    功能成分：芦荟提取物（舒缓）、精油（芳香）、抗菌肽（抑菌）。

    色素与香精：天然色素（如胡萝卜素）或合成色素，天然\/人工香精。

    明朗盯着花了一夜时间整理出来的工艺以及原料配方。

    “行，大概就这样，今年开年我们就按照这个东西弄。”

    “另外工作方面做一下调整，孙教授负责大红鹰肥皂的开发和量产，白宇凡负责肥皂生产线的采购安装以及调试，确保最快的时间让肥皂实现量产。”

    “谭一丁负责原有的卫生巾生产线还有香皂生产线的维护和保养，确保原有的产品线顺利生产。”

    “季方语同学还是负责财务。”

    明朗随即扭头看着许晚晴和高艺文说道：“我们三个就主要负责销售，江州市东区以及东南地区的所有空白区域今年我们要把它啃下来，把货全部铺出去，原来我们所占据的西区和北区要提升市场占有率上百分之五十。 ”

    中国人的本质内心是善良的，是单纯的，特别好欺骗。

    他们在公知的洗脑下，天真的相信西方列强以及欧洲的资本是善良的人畜无害。

    上一世明朗清晰的记得，嘉士伯收购江州啤酒厂的事情。

    从政府到江州啤酒厂官方，再到民间都是一阵欢呼雀跃，他们天真的觉得国外资本收购中国企业之后，这家中国企业得到外资的加持之后就会一飞冲天，从此飞黄腾达。

 第25章 春风破冰

    成立于1837年的宝洁总部位于美国密歇根州辛辛那提市。

    员工规模超100万名员工，业务覆盖180+国家和地区，位列全球最大消费品企业之一，旗下拥有200+个知名品牌，涵盖日化、美妆、母婴、健康护理等领域。

    旗下核心产品汰渍（tide）、碧浪（ariel）、帮宝适（潘婷（pantene）、海飞丝（head & shoulders）、舒肤佳（safeguar）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

    中国是宝洁全球第二大市场，贡献约20%营收。

    三月的江州浸在梧桐飞絮里，长江南岸的油菜花海翻涌着金浪。

    许婉晴攥着销售地图，江风卷着货轮汽笛声飘进来，旁边高艺文慌忙按住被掀飞的账本——那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东区187个自然村的代销点。

    \"东区这片抵得上三个浦东新区。\"许婉晴用红笔圈出地图上的等高线，那些蚯蚓般的曲线在涂山脚下拧成死结。

    高艺文忽然嗤笑出声，玫红色指甲戳向黄桷垭方向：\"明总您瞧瞧，这个村要翻两座山！\"

    “是呀，江州这个地形就是这个样子，四面都是山，还有两条河，去什么地方都得翻山过河，看着就头痛，重点是夏天贼热，冬天湿冷。”

    这个年代江州市的基础建设还是很落后的，通过长江的大桥只有那么一座。

    江州南岸的地形像被巨人揉皱的牛皮纸，长江在此拐出锐角，南山山脉如卧龙盘踞，将城区割裂成支离破碎的豆腐块。

    \"知道为什么外资啃不动这里吗？\"明朗贼嘻嘻的说道：\"宝洁的配送车轴距太长，进不了村道。\"

    他说着指向远方，柏油路在三百米外戛然而止，变成青石板铺就的\"骡马道\"，挑夫们正往山腰的吊脚楼运送化肥。

    地图上的东区更显诡谲，长江与嘉陵江在此交汇，朝天门码头像个楔子劈开两江，造就了十八梯魔幻的立体街巷。

    批发市场藏在防空洞里，货架沿着抗战时期的弹药库甬道延伸，潮湿的岩壁上还残留着\"深挖洞广积粮\"的标语。

    \"买辆车吧！\"高艺文在土家族老板娘开的农家乐里边涮毛肚边说。

    滚沸的九宫格里，她的水晶指甲映着山城啤酒的绿光，\"上回去对岸送货，咱们租的面包车底盘都磕穿了。\"

    季方语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买车不便宜吧！\"她毛衣袖口已经磨出毛球，那是常年扒拉算盘珠子的印记。

    明朗清楚地知道这个年代的汽车真的是一言难尽，一个桑塔纳2000，他敢卖你10多20万，但凡是沾上合资车，进口车几个字肯定是天价。

    而国产车全部停留在什么奇瑞qq长安之星，快乐王子，奥拓。

    窗外的山雾漫进来，给八仙桌上的销售报表蒙了层纱。

    许婉晴忽然盯着明朗说：“好像是可以考虑买一台车。”

    所有人里面全部都未满18岁，只有许晚晴一个人26岁，而且还没有驾驶证。

    明朗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们去看一看吧，但是婉晴姐要尽快去考驾驶证。”

    江北汽车城的玻璃幕墙在春雨里泛着冷光，明朗推开大众4s店的瞬间，西装革履的销售经理正在呵斥擦车工人：\"用鹿皮巾！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桑塔纳2000，二十万八。\"销售经理的鳄鱼皮鞋敲打着水磨石地面，鞋尖指向角落的红色展车。

    高艺文的高跟鞋突然打滑——地板上打着进口车蜡，能照出她瞳孔里震颤的穷酸气。

    许婉晴摸向车门的手被喝止：\"女士，展车不能碰。\"

    她僵在半空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甲缝里还嵌着包装车间的淀粉渣。

    明朗听到这话忽然说：\"走吧，不看了，这破车20万卧槽。\"

    其实也不是价格的问题，这个时候的明朗口袋里面揣着40万美金买一台20万的车并没有问题。

    只是这个桑塔纳销售经理的态度，让明朗突然想起上一世关于本田，丰田4s店销售人员的嘴脸了。

    这个时代，一切关于合资车进口车4s店销售，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最诡异的是中国人似乎有一种奇怪的信仰，他们着了魔一样的，相信本田丰田桑塔纳这些外资企业。

    给合资车本田丰田桑塔纳带上了一层神奇的信仰光环。

    以至于中国国人花着高价，却买着最低配的车，最终还要忍受于4s店销售那种难以忍受的嘴脸。

    最终在北区汽车城里面逛了一圈，看见最合适的车好像就只有长安之星面包车，但是售价也到了惊人的7万。

    回程的轮渡上，季方语把计算器按得噼啪响：\"二十万够买3辆长安之星面包车。\"

    许婉晴也是非常感叹地说：“桑塔纳2000确实看着还不错，但是一台车要20万，咱们厂所有的生产线加起来一起也就能买两台桑塔纳，感觉好魔幻。”

    明朗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戏谑的说道：“其实我觉得，长安之星的面包车能卖到7万，更有意思。”

    2025年，中国实行全面经济刺激购车补贴一台油车最高可以补贴到15,000电车最高可以补贴到2万，而同期，一台崭新的面包车也就3万左右。

    季方语身后的长江翻滚着赭红色浪涛，货轮正把成箱的宝洁产品运往上游。

    高艺文对着江风点燃摩尔烟：\"知道沃尔玛采购总监开什么车吗？凯迪拉克帝威！\"

    “有一天你也会开上凯迪拉克的”明朗转身摸了摸高一文的头对他说。

    抗战时期的川江栈道如伤疤嵌在岩壁间，挑夫石刻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当年棉纱就是这么背进重庆的。”

    此时明朗盯着长江水面波涛汹涌的江水，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明天就去提一台面包车长安之星，晚晴姐专用。\"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在2004年陆陆续续满18岁，而唯一能够现在就去考驾驶证的只有许晚晴一个人，所以这个车只能是她的。

    此刻的宝洁中国总部，某个ppt上正标注着：江州农村市场开拓优先级-低。

 第26章 长安之星

    三月的驾校训练场泡在连绵春雨里，许婉晴攥着诺基亚3310钻进老捷达教练车时，座椅下的弹簧正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

    方向盘上还沾着前学员的韭菜包子味，副驾的教练老张满嘴烟黄牙：\"女娃儿莫慌，看到前面那个假人没得？当它是宝洁的销售总监！\"

    离合器在许婉晴脚下像条活泥鳅。倒车入库压飞三个警示桩后，老张把搪瓷缸里的浓茶泼出车窗：\"不是妹儿！你这是给外资清路障唛？\"

    “对不起，对不起，教练师傅确实不太会！”

    许晚晴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是季方语发来的短信——宝洁在长江18号码头新设了配送中心。

    路考那天下着春雨，监考官的桑塔纳2000车窗上凝着水花。

    许婉晴挂挡时瞥见后视镜上的平安符，红线绣着一路顺风四个小字。

    当她在坡道起步熄火三次后，监考官突然指着熄火之后的桑塔纳2000：\"这位漂亮的美女，你上坡起步倒是可以不可以？假如你真的不行的话，我们就换人吧，你再回去练一下好不好。\"

    许婉晴心里一急猛踩油门，教练车咆哮着冲上陡坡。

    江北汽车市场飘着机油与桐油混杂的怪味。

    崭新的长安之星静静趴在4s店里面。

    许婉晴蹲身检查底盘，又假模假样的围着车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划痕之类的。

    明朗让季方雨交了钱，买车的钱从公司账户走，车子挂公司的户。

    返程时高艺文非要挤进副驾驶座，她镶水钻的指甲刚摸上方向盘，就被许婉晴一把握住：\"等过了长江大桥...\"话音未落，车身在长江大桥引桥处突然熄火。

    后方的五十铃货车狂按喇叭，司机把头伸出驾驶室，在反光镜旁边骂骂咧咧，表情狰狞而扭曲。

    明朗随机拉开车门跳下车指着后车五十铃货车驾驶员狂骂道：“我操你大爷，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有本事你就飞过去按锤子个喇叭”

    明朗随即和许婉晴交换了座位，明朗来开面包车，当钻进驾驶室时，雨点正砸在挡风玻璃上。

    他手指拂过中控台，车速表鬼使神差地跳了起来。

    挂挡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面包车是他上辈子的老战友。

    \"走喽！\"

    他吼着冲上南山盘山道，车身在三十度斜坡上发出濒死的呻吟。

    高艺文死死抓住车顶扶手，大衣扫落了后视镜上串着的挂件。

    过弯时轮胎碾过碎石，最险的七道拐弯道，对面突然冲出辆冷藏车。

    明朗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悬崖护栏掠过，崩飞的碎石坠入嘉陵江激起白浪。

    后视镜里，一辆奔驰w220正卡在窄道进退不得。

    \"小明以前开过坦克？\"高艺文脸色煞白，口红印深深烙在车窗玻璃上。

    明朗只是憨憨一笑，他怎么都不敢告诉高艺文，上一辈子就是晚上酒后驾车，一头扎进了长江里面，导致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

    许婉晴悄悄摸一张粉色的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当夜，二号厂房灯火通明，女工们用包装车间的淀粉胶，在长安之星车身贴满凤凰图腾。

    谭一丁正改装后备箱，他把后排的座椅全部拆了，这样一来，面包车的后面可以拉更多的货。

    \"南区七镇十三乡，每个村配三名娘子军。\"

    许婉晴在地图上插满小旗，她掀开后备箱，改装后的货架能装几十箱的卫生巾和八百块肥皂香皂，暗格藏着防狼喷雾。

    高艺文抱来连夜赶制的宣传册，封面上印着触目惊心的对比图：外资洗衣粉烧手的显微镜照片，旁边是他们香皂和肥皂的ph值检测报告。

    季方语突然掀开账本：\"面包车配五箱赠品，赠品是不是多了一点！\"

    \"才开始开拓那边的市场，不着急慢慢来要投入才有回报。\"明朗掏出业务员的名片，正面江州国际联合日化几个字特别显眼，背面写满渠道政策。

    晨光穿透厂房气窗时，面包车贴着\"妇女顶天\"标语的长安之星冲出厂门。

    头车收音机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混着发动机轰鸣。

    长安之星碾过泥泞的村道时，车尾甩出的泥浆在\"蜜语时光\"广告贴上划出道道伤痕。

    许婉晴摇下车窗，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炊烟涌进来，后座堆着的卫生巾样品箱上，牡丹暗纹在颠簸中泛着微光。

    \"李家沟留守妇女243人，初中以上学历的只有7个。\"

    高艺文翻着人口普查表，水晶指甲在\"经期仍下田劳作\"的备注栏敲出凹痕。

    她忽然摇下后窗，冲田埂上佝偻着腰的农妇喊：\"大姐！送你们江州本地产的卫生巾！\"

    老妇人攥着草木灰布袋倒退三步，仿佛那印着牡丹花的包装是洪水猛兽。

    面包车顶传来一阵阵广播的声音：\"江州国际联合日化送温暖咧！\"

    二号厂房飘着椰子油与烧碱的焦香。

    孙教授趴在苏联老式磺化釜上，军用水壶里的中药汤正顺着虹吸管滴入反应液。

    \"脂肪酸钠含量达标！\"白羽凡举着滴定管的手在抖，试管里的溶液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女工们正用梳棉机改造的压印辊给肥皂塑形。

    孙教授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面演算皂化反应公式：\"咦，棕榈油比例提到75%后，凝固时间缩短了23分钟！这样一来，生产成本又可以往下面降了。\"

    “白羽凡，你过来拿这个新产的肥皂去检测一下看一下看数据是不是比第一批的更好。”

    白羽凡接过了孙教授手里的肥皂样品。

    此时孙教授的突然发现把印尼生产的棕榈油增加到75%，把椰子油降到15%，再加上10%的皂角油之后，产品整体的凝固时间缩短了23分钟，成本下降了20%，与此同时，产品整体质量却有了质的提升。

    于是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大红鹰皂核心工艺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核心配比。

    油脂配比：75%印尼棕榈油+15%椰子油+10%皂角油

    而在宝洁中国区的危机预案里，江州日化的危胁等级悄然从\"c级\"跳到了\"d级\"。

 第27章 成人礼

    四月的江州泡在梧桐絮里，明朗生日那天，许婉晴特意在长安之星后视镜系了一根龙形挂坠。

    季方语捧着账本闯进厂长办公室：\"这是宝洁上季度促销方案，真是有钱，真是任性！\"

    明朗扫了一眼宝洁的促销方案，海飞丝7折处理，舒肤佳半价销售，这种价格明显已经突破他们自身的成本线了，为了抢占市场，真的是不惜代价。

    国际上的大盘外资一般都是用这些手段来强行打压中国国内所有的本土企业，让这些企业的货卖不出去，库存积压导致资金链断裂。

    最后，这些国际大资本以上帝的身份出现在本土企业的面前，花言巧语，各种欺骗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这些企业。

    这些毒辣的手段在中国屡试不爽，关键是中国人主要就信这些资本，美国的贝莱德一度被中国人奉为神明一样的存在，就算在后世，贝莱德依旧掌握着腾讯，工商银行，小米等中国一系列的核心资产。

    明朗的诺基亚3310突然震动，驾校报名成功的短信亮起蓝光。

    他抓起桌上的一包红梅香烟往兜里一塞，等下到了驾校，好给教练递烟抽，虽然明朗本身的驾驶技术并不差，但是人际关系始终是要处好的。

    训练场的捷达教练车比许婉晴那辆还破，油门踏板下垫着半本《故事会》，避免学员踩下油门车冲出去。

    教练老陈，刚点上红梅烟，就被明朗行云流水的倒车入库惊得烟灰落满裤裆。

    \"小老弟以前摸过车？\"老陈盯着后视镜里分毫不差的库位线，后轮离警示桩仅差一烟头距离。

    明朗握方向盘的手势很怪，三九点位置布满老茧——那是前世开车落下的职业病。

    侧方停车时，明朗突然摇下车窗：\"陈教练，借个火。\"

    他单手扶方向盘的姿态，活像在开自动挡。

    老陈递打火机时瞥见仪表盘——转速始终稳在1500转，连换挡时的指针颤动都没有。

    路考那天暴雨倾盆，考车是辆右舵走私的丰田皇冠，雨刮器早被拆去卖钱。

    监考官裹着雨衣缩在后座：\"前面是南山十八拐，能过这关直接发证！\"

    明朗挂挡的动作让老陈瞳孔地震——他竟用两指勾着档把，像在把玩极品飞车的操作杆。

    轮胎碾过塌方碎石时，车身倾斜45度，副驾的监考官死死抓住扶手，后座的老陈哇地吐了出来。

    最险的回头弯处，对面突然冲出辆厢货。

    明朗猛拉手刹，皇冠在湿滑路面甩出完美漂移，车尾擦着悬崖护栏掠过。

    后视镜里，厢式货车在暴雨中模糊成团血色。

    \"兄弟哪个部队退下来的？\"监考官递烟的手在抖，烟盒上印着江州日化的牡丹花纹——这是高艺文塞的贿赂。

    驾照到手那天，高艺文把驾照塑封成琥珀状，穿根红绳挂明朗脖子上：\"这可是咱们的通行证！\"

    花旗银行江州支行的旋转门映出梧桐絮纷飞的街景。

    明朗推开门的瞬间，中央空调的冷风裹挟着美式咖啡的焦香扑面而来。

    大堂地砖上印着星条旗纹路，每一步都像踩在华尔街的图腾上。

    vip室的门把手镀着24k金，客户经理linda起身时，普拉达套装上的金属扣刮过真皮座椅，发出类似验钞机的嘶鸣。

    \"明先生是要办理外汇业务？\"linda的香奈儿口红在咖啡杯沿印出半枚唇印，屏幕上的客户资料显示\"江州国际联合日化总经理\"。

    她睫毛膏下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穿着回力鞋的青年与资料照片上的人差了十岁不止。

    当40万美金的存款证明从保险柜取出时，点钞机的嗡鸣突然卡顿。

    linda涂着丹蔻的指甲在防伪水印上划过，百元美钞特有的棉麻质感让她浮想联翩。

    \"按照今日牌价1:7.8，可以兑换312万港币。明先生是要全部都兑换成港币吗？\"她在计算器上敲出数字。

    大堂经理jessica踩着jimmy choo飘进来，混合着淡淡香水的味道：\"你好，明先生，我们有个针对高端客户的qdii理财计划您可以看一下，是专门针对你们这种大额客户定制的，收益非常可观...\"

    她翻开烫金册页，复利曲线图画得直线飙升。

    明朗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用不用，你们直接给我换成港币，然后存到香港花旗银行账户里面就好！”

    这40万美金是当初保罗艾伦以资助明朗的漏洞协议转给明朗的，这两年一直没有动过。

    大堂经理一脸失望的离开了，2004年在江州很难看到有这么大额的资金。

    柜台后的钢制验钞闸门升起时，四十捆美钞特有的油墨味弥散开来。

    linda的丝袜在保险柜前勾出细丝。港币现钞从点钞机滑出。

    \"跨境转账需要三个工作日，先生不要着急哦。\"jessica的声音发黏，像涂了蜜的捕蝇纸。

    明朗他忽然抬头：\"听说你们香港分行有夜间金库？\"

    “当然有的，我们银行会极力为客户提供所有的需求，明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记下我的电话，或者明先生留下你的电话也可以，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我的。”

    jessica的胸牌滑到锁骨下方，linda的衬衫纽扣解到了第三颗。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明朗走向贵宾通道，高跟鞋在地毯上陷出深坑。

    \"明先生周末有空吗？我们有个私人银行酒会，您可以留下手机号，到时候我们可以联系你...\"linda的尾音淹没在点钞机的轰鸣中。

    明朗摸出诺基亚3310：\"我的手机号？\"他撕下港币封条上的编码，\"打这个号码能找到我。”

    明朗穿过员工通道时，linda突然拽住他袖口：\"帅哥再留个qq呗！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联系的呀...\"她指甲在便签纸上划着。

    把手里所有的钱换成了港币并存入香港账户之后，明朗走出了花旗银行江州支行。

 第28章 准备出发

    五月初江州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长江水面依稀可见水鸟觅食。

    出租车稳稳开过来，停在出入境管理局的门口，明朗跳下出租车时，帆布鞋踩碎了路边的梧桐絮。

    出入境管理局的苏式建筑像座水泥堡垒，外墙剥落的\"为人民服务\"标语下，卖假发票的黄牛正用诺基亚群发短信。

    排队人群在铁栅栏外蜿蜒成蛇形，穿中山装的老伯拎着包包。

    明朗绕过人潮直奔三楼，黑色上衣上的香味与公务楼的霉味撞个满怀。

    三楼走廊尽头的主任办公室挂着门牌，门缝里飘出碧螺春的清香。

    办证窗口的钢化玻璃布满划痕，女警接过介绍信时挑了挑眉：\"香港旅游？\"

    明朗点点头

    她翻开身份证复印件：\"这么年轻就到香港去旅游？\"

    女警显得有些谨慎：“去楼下拍证件照，拍完拿过来找我。”

    “在楼下什么地方？”

    “一楼右边走廊的尽头！”

    明朗在拍照室的闪光灯亮起瞬间，明朗下意识抬手遮挡——这动作与前世被记者围堵时如出一辙。

    摄影师从海鸥牌相机后探出头：\"小同志，把衣服领子翻好。\"

    明朗赶紧把黑色上衣的衣领翻好。

    \"港澳通行证要加急？\"科长端着一个茶杯抿了一口茶问道。

    “是的，办这个手续怎么快怎么来。”

    他一边办手续一边问道：\"小同志，加急是要加50块钱手续费的，普通的不用加钱可得等个两三天，我先跟你说一下哈！\"

    明朗随即说了一声谢谢。

    制证机的轰鸣声中明朗攥着证件走出大厅时，江面货轮正鸣笛启航。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二号厂房飘着玉米淀粉的焦香，苏联压力釜的蒸汽管在屋顶喷出白烟。

    明朗推门而入时，流水线上的女工们正用梳棉机改造的压模辊给肥皂塑形，牡丹花纹在传送带上连成金色河流。

    许婉晴从一号车间二楼办公室的窗户探出头，手上提着一小壶棕榈油：\"手续这么快就办好了？\"

    “办的加急手续，马上办马上就能出通行证。”随即明朗晃了晃手里的通行证。

    许晚晴脖颈处露出一根银色的项链，那是去年明朗送给她的。

    高艺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仓库方向跑来，大衣下摆扫过堆成山的包装箱，印着\"蜜语时光\"的卫生巾盒在晨光里泛着珍珠母贝光泽。

    1号厂房车间办公室内，孙教授的中药壶在桌角冒着热气，军用水壶盖当茶杯叮当作响。

    明朗半坐在办公桌上说：\"今天开始，我要去香港一个月。\"

    又敲了敲办公桌：“离开之前我给你们交代一些事情。”

    \"咱们办公室现在这几位，年满十八岁、考取驾照之后的同学公司配一台全新的长安之星面包车...\"

    高艺文噗嗤笑出声，玫红色指甲戳了戳季方语的账本：\"我去，发达了啊，公司打算给配车！一个人一台车！\"

    谭一丁猛探出头：\"明哥，我要报名！年底我就满18岁，满了18岁我立马去考驾驶证。\"

    季方语唰地翻开账本：\"按现在市价，一辆长安之星要七万，抵得上...？你要不要我活啦？这么多钱的支出怎么够？马上又要买原材料，买完原材料就得发工资了，月底还要给员工买保险，交社保，您老真大方，还想着一人一台车！\"

    “额，那个，谭一丁不配车，你天天在一号厂房盯生产线，你拿面包车来干嘛！”明朗尴尬的说道。

    面对这个一起长到大的发小，明朗觉得他天天守在厂房里面维护设备没有用车的需求。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谭一丁明显不服气

    “我刚才说的话没说完，是销售的人员，包括高艺文，季方语……”明朗补充道。

    “可是季方语是财务啊！”谭一丁说

    “我要跑税务局的，我……我得出门，我有用车需求。”季方语急忙反驳。

    白羽凡举手。

    “那这样子，白羽凡和谭一丁两个人一台车，没问题吧，你俩有空的时候帮着他们一起送送货，这样子财务也扛得住，只需要21万买三台面包车就好，财务没问题哈？”

    这样一来，相当于季方宇和高艺文一人买一台车就够了，面对于现在这个体量，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四台面包车理论上来讲完全是够的。

    季方语急忙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明朗继续说道：“我离开这一个月，高艺文和婉晴姐两个人继续推进江南地区和东区的销售，有什么事及时电话联系！”

    “没问题”许晚晴说。

    “哦，对了，婉晴姐，你抽空得去看看校办工厂最后1栋楼，我想把它给租下来，打算2楼做宿舍，下面1楼隔一半出来做食堂，另一半剩下做仓库，你看怎么样？”

    许婉晴手里拽着一只钢笔，惊讶的问道：“所以你这个是打算要在厂里面搞包吃包住那一套吗？”

    明朗随即点点头说道：“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怕小语同学不乐意，有了宿舍以后，我们几个包括下面所有的女工都会得到更好的休息，在把食堂搞定的情况下，所有人的饮食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是得到了保障，这样会提升整体的工作效率。”

    “你现在说这个事情我也不乐意呀，你现在要搞再住一栋楼出来做宿舍做食堂，完了之后你还想要买三台面包车，那我这个财务就……就没钱了。”季方雨抱着账本气呼呼的说。

    明朗笑着对季方雨说：“不是小语同学，你仔细的琢磨一下，泛江亭旁边那一栋楼，我们把它搞下来，2楼做宿舍，你也可以分到一间单身宿舍，2楼可以看江的江景房，你再试想一下，当你下班之后回到宿舍盯着江面那种感觉那种意境多么美好。”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哈。”季方语恍然大悟。

    “现在公司财务上有没有钱？把那栋楼租下来了？”

    “好吧，我挤一挤。”

    “这就对了嘛，这个公司账面上的钱就和女人的胸是一样的，稍微挤一挤总是会挤出来的。”明朗盯着季方语调侃的说道。

    高艺文的高跟鞋鞋跟变成指挥棒，点在涂山脚下的红色标记处：\"东区最大的惠民超市，宝洁买了三个月堆头费，财务要不要批点钱给我？\"

    “喂，高学姐，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真的没钱了。”季方语抱着财务账本一脸财迷的模样。

    \"批点儿钱呗！他们的促销员穿白大褂冒充医生，在惠民超市搞推广，我们就派真护士去测ph值！让高艺文联系几个同学就行了。\"许婉晴说。

    “批点出来嘛！”

    “可以批点的。”

    “销售挺难的！”

    会议进行到日暮时分结束。

    最后一道夕阳光刺穿厂房气窗时，明朗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边，盯着长江江面若有所思。

 第29章 初入香港

    6月初的江州城，阳光开始毒辣起来，江州火车北站的月台上飘着煤烟与栀子花的混合气息。

    明朗提着人造革行李箱穿过人群，箱角磨损处露出灰白内衬，这是父亲八年前参加职工技能大赛的奖品。

    6月3日清晨七点二十分，k105次绿皮列车喷着白汽进站，车窗上凝结的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彩虹。

    穿藏蓝制服的列车员倚在车门处检票，胸牌上的\"中铁客运\"字样已经氧化发黑。

    硬座车厢里，穿的确良衬衫的供销社主任正用保温杯泡茉莉花茶，对面农妇的竹筐里探出雏鸭绒毛。

    明朗找到靠窗的28号座位，褪色的天鹅绒椅套还留着上世纪末纺织厂特有的檀香皂味道。

    列车在湘赣丘陵间穿行二十六小时，韶关站月台的叫卖声中，裹着头巾的客家阿婆举着竹匾兜售盐焗鸡翅，铝制饭盒里梅菜扣肉的香气混着樟脑丸气息在车厢里浮沉。

    当\"深圳\"站牌掠过车窗时，明朗的白衬衫已蒙上一层淡黄，领口还沾着江州境内飘进的红壤尘埃。

    出站口的电子屏闪烁着\"2004年6月4日9:17\"，深南大道上的棕榈树在热浪中摇晃。

    边防检查站前，穿米色制服的姑娘接过港澳通行证，验讫章落下时带起细微的油墨香。

    明朗注意到她胸牌旁别着徽章，玻璃柜台上《大公报》头版正报道着cepa协议正式实施。

    罗湖桥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菱形光斑，香港警员深蓝色制服上的银质徽章微微反光。

    \"先生，请出示一下通行证。\"

    带着南洋口音的粤语让明朗恍惚，前世记忆里赤鱲角机场的镁光灯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自动步道两侧的免税店里，金发柜姐正向内地游客推荐迪奥真我香水，繁体字价签上的数字让他下意识换算汇率。

    天星小轮推开维多利亚港的晨雾，海水裹挟着柴油味漫过码头台阶。

    明朗倚在星光大道栏杆上，对岸的中银大厦玻璃幕墙泛着经年累月的灰白——那是九七年金融风暴留下的伤痕。

    穿校服的女生们举着诺基亚7650自拍，身后\"维他奶\"广告牌上的容祖儿笑容正被工人缓缓撤下，换上《功夫》电影宣传画。

    海风掀起少年额前碎发时，熟悉的感觉突然袭来。

    上环叮叮车轨道折射的晨光里，太平山腰的起重机正在拆除最后一块霓虹招牌。

    2004年的香港处于“后非典复苏”与“cepa红利释放”的关键节点，经济快速增长，金融市场繁荣，但社会矛盾与国际化挑战初现端倪。

    这一年为后续的“沪港通”（2014）、粤港澳大湾区（2018）等重大战略奠定了基础，同时也是香港从“转口贸易港”向“全球金融中心”转型的缩影。

    铜锣湾南洋酒店305房的冷气发出老式窗机特有的嗡鸣，褪金窗帘在维港夜风中扬起，露出对岸会展中心如同银色贝壳的穹顶。

    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柜上的诺基亚3310突然震动。

    花旗银行客户经理的英文短信在蓝光屏上跳动：\"mr.ming，您预约的保险柜服务已确认。\"

    少年赤脚踩过波斯纹地毯，落地镜映出他解开衬衫纽扣时露出嫩白皮肤。

    摩根士丹利成立于1935年由摩根银行（j.p. morgan & co.）与士丹利（stanley & pany）合并成立，总部位于美国纽约。

    旗下的核心业务是投资银行、证券交易、资产管理、财富管理，覆盖企业并购（m&a）、ipo、债券发行等全生命周期金融服务。

    1973年在香港设立办事处，2008年金融危机后加速扩张，成为亚洲总部，是亚洲最大的单一办公室之一。

    中环大道18号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折射成利剑，摩根士丹利亚太总部大堂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匆匆人影。

    穿三件套西装的客户经理james黄从真皮沙发起身，袖扣上的家族徽章闪过幽光：\"明先生，开户资料需要您的身份证复印件。\"

    会议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成金条，明朗翻开授权书时，羊皮纸摩擦声与窗外汇丰大厦的钟鸣共振。

    james黄用万宝龙钢笔尖轻点简体字文件：\"我们更习惯看繁体版。\"

    少年盯着他领带上晃动的狮子头纹样，忽然用流利粤语回应：\"《基本法》规定中文文件具备同等效力，需要我致电金管局咨询吗？\"

    恒生银行大厦23层的vip室飘着伯爵茶香，保险柜旋钮转动的机械声咔嚓咔嚓不断的响个不停。

    花旗银行客户经理lilin张戴着白手套，将1997年版汇丰支票簿轻轻推出：\"这是您要的现金本票。\"

    支票上手写体数字\"3,100,000hkd\"的油墨未干，飘出一阵淡淡的油墨香气。

    传真机吐出摩根士丹利的账户确认函时，维港上空恰好掠过国泰航空的班机。

    明朗在转账单签下姓名最后一笔，前世记忆如潮水漫过：2008年在雷曼兄弟办公室签沽空协议时，指尖也曾这般灼热。

    当第一道夕阳穿透中银大厦的菱形网格，明朗的手机收到港交所实时行情短信。

    诺基亚屏幕蓝光照亮少年嘴角的弧度，他走向皇后大道中的报刊亭，买下当期《信报》时，头版头条的\"国企红筹股改革\"标题与副刊的六合彩广告同样鲜艳。

    深水埗电子市场的霓虹次第亮起，档口正在组装带mp3功能的翻盖手机，这个年代只要去深圳的华强北电子批发市场，能够买到主板手机壳屏幕这些东西，只要有一点动手能力的人都可以成功组装手机。

    在2004年的时候，整个中国山寨机完全处于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正品的诺基亚3310能卖到1500，但是在深圳组装一台外形一模一样的诺基亚3310，可能只要500块。

    明朗驻足观看许久，在账本背面记下\"移动终端+资本杠杆\"的算式。

 第30章 腾讯上市

    腾讯2004年上市是中国互联网行业发展的分水岭，标志着本土企业从“模仿创新”向“原生态创新”跃迁。

    通过资本赋能与生态构建，腾讯从即时通讯工具成长为全球领先的互联网科技企业，其发展路径为后世提供了“流量入口→商业变现→战略投资”的经典范式。

    尽管面临垄断质疑与社会责任挑战，但其技术投入与生态协同能力仍使其稳居全球互联网企业前列，持续推动科技创新与社会公益事业融合发展。

    2004年6月15日腾讯控股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

    公开发售（ipo）募资18.6亿港元，国际配售募资20.8亿港元，总募资39.4亿港元。

    发行价3.7港元，首日收盘价3.95港元，涨幅6.7%。

    保荐机构：摩根士丹利、高盛、瑞银

    成立时间：1998年11月于深圳成立，创始人马化腾、张志东、许晨晔、曾李青、陈一丹（“五虎将”）。

    其核心业务为即时通讯软件qq：2004年用户超2亿，收入占比超70%，通过广告、会员增值服务盈利。

    社交网络qzone：2003年上线，2004年用户突破1000万，开创中国虚拟社区模式。

    网络游戏《传奇》《泡泡堂》上线，奠定游戏业务基础；

    财付通（支付宝前身）获批成立，布局线下支付场景。

    交易大厅的冷气在玻璃幕墙内侧凝出水珠，汇丰大厦的菱形阴影正缓缓爬上摩根士丹利三楼落地窗。

    明朗盯着彭博终端机绿荧荧的屏幕，手指无意识摸索着诺基亚3310。

    \"明先生，要咖啡吗？\"客户经理james黄端着骨瓷杯倚在隔断旁，袖扣上的狮子徽章被屏幕光照得森然。

    \"这是今日首日挂牌的新股，腾讯。\"他的粤语带着英式腔调，像把雕花银匙搅动着满室冷气。

    明朗接过咖啡时嗅到蓝山豆焦香，纸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洇湿了掌纹。

    两台显示器环绕的工位上，腾讯控股的发行价在中央屏幕闪烁：3.7港元。

    这个数字让他想起深水埗电子市场里，组装翻盖手机的档主报价：诺基亚3310精仿版480港币。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割破寂静。

    \"大陆仔搞即时通讯？qq这种学生玩具能值几多钱？\"

    隔壁交易台传来粤语嗤笑，穿阿玛尼西装的交易员正对着话筒比划。

    \"马先生，听我港，这只股连保荐人都凑不齐......\"

    明朗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前世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突然清晰：2021年深圳湾一号的顶层酒会上，马化腾举着香槟说\"当年发行价还不到四块\"。

    此刻交易系统里的买单界面，正倒映着少年眼中跳动的野心。

    首日开盘十五分钟，腾讯股价在3.5港元处胶着。

    中央空调送风口飘落的尘埃在屏幕蓝光中起舞。

    交易大厅突然骚动，穿驼色套裙的分析师抱着文件疾走，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与深水埗电子市场里烙铁焊接主板的滋滋声诡异地同步。

    \"破发了！\"有人用英语惊呼。明朗抬眼望去，3.4港元的数字正在主屏幕跳动，跌幅8.1%。

    \"明先生，需要看一看其他的股票吗？\"james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投行精英特有的礼貌疏离。

    少年摇头，目光掠过交易员们电脑屏上的k线图——那些起伏的曲线在他眼中正幻化成二十年后的微信启动画面：孤独小人面对蓝色星球。

    当股价跌至3.375港元时，明朗突然抓起电话：\"交易员扫货，3.375这个价格，310万港币全部买入。”

    “大陆仔你疯了吗？破发了一直在跌，你还买，等两个月他退市的话，你就等着跳楼去吧。”

    “其他的股票发行涨涨涨，这只大陆的腾讯，一发行就破发，跌跌跌，大陆仔，你钱多的话分点给我们去找小姐喽。”

    明朗并没有理会旁边嘈杂的声音，腾讯的股票上市之后破发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但是随着整个互联网行业的爆发，它的股票也会持续的上涨。

    午餐时间的交易大厅弥漫着叉烧饭的油腻气息。

    午后开盘的钟声里，《南华早报》财经版头条被扔在茶几上：\"大陆企鹅水土不服 首日破发恐成年度最差ipo\"。

    配图里马化腾在港交所敲钟的照片被特意调暗，背景里举着\"0700\"牌子的礼仪小姐面露尴尬。

    \"明先生，还要在3.375这个位置继续扫货吗？\"james黄递来单据时，袖口露出百达翡丽的月相盘。

    \"这种事不要来问我，3.375这个位置有多少人出货我就要多少货，直到310万港币全部买完！\"少年签字的钢笔突然划破纸面——这个场景与前世在雷曼兄弟签沽空协议时惊人相似。

    当股价触及3.375港元时，整个交易界面就像停滞了一样，3.375这个价格再也下不去了，交易大厅响起零星的掌声。

    几个做空的本土基金经理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身后的白板上画着滑稽的企鹅落水图。

    明朗的诺基亚突然显示陌生号码，接起来竟是深水埗手机档主：\"先生，你要的诺基亚3310改装机准备好了，支持qq2004最新版哦。\"

    夕阳透过中银大厦的玻璃幕墙，在交易终端投射出菱形的光之囚笼。

    明朗面前的两个显示器同时闪烁，310万港币，此刻正化作吞噬筹码的巨鲸。

    当买盘量突然放大时，他注意到某个神秘账户正在持续吃进——这个操作手法像极了前世见过的深圳游资。

    \"唉！快看，有大陆水喉来了！\"穿花衬衫的交易员突然用粤语咒骂。

    主屏幕上的股价曲线陡然昂首，3.376、3.380、3.388...数字跳动间恍若听到鹅厂服务器扩容时的轰鸣。

    明朗扯松领带，前世记忆如潮水冲刷着现实：2005年qq同时在线人数突破千万时，深圳腾讯大厦的霓虹灯牌在暴雨中灯火通明。

    收盘钟声敲响前最后一分钟，股价定格在3.475港元。少年面前的持仓界面显示浮盈。

    交易大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还在输送着17c的冷气，将《信报》上\"红筹股改革遇冷\"的标题吹得哗哗作响。

    维多利亚港的晨雾中，国泰航空班机掠过国际金融中心二期楼顶。

    明朗站在摩根士丹利空中花园，诺基亚手机显示着三条未读信息：季方语的财务报表、许婉晴汇报新厂房进度、深水埗档主通知手机已到货。

    买咖啡的白领们聚在观景台议论：\"昨日那只大陆妖股......\"、

    \"听说深圳有庄家......\"。

    少年望着对岸正在拆除的霓虹招牌，资本市场的齿轮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流水线？

    回到交易台时，发现键盘旁多了张匿名纸条：\"小心北水\"。

    此刻阳光穿透维港雾气，在彭博终端机上折射出奇异的虹彩，宛如江州清晨被帆布鞋踩碎的梧桐絮。

 第31章 华强北的召唤

    摩根士丹利地下金库的防弹玻璃映出少年残影，明朗将310万港币的持仓凭证，塞进行李箱夹层。

    电梯镜面里，黑色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线头微微翘起，这是今早被交易员扯坏的，当时对方正嘲笑他是\"大陆癫佬\"。

    深水埗鸭寮街的霓虹灯管在细雨中滋滋作响，\"阿强手机维修\"的招牌下，光头老板用沾满松香的手掌拍打改装机：\"大佬，这台诺基亚3310全部刷好qq2004，插入sim卡就能用！\"纸箱里的手机泛着蓝光，键盘上\"5\"键特意改成企鹅图标。

    明朗仔细地端详着两部3310，自己买的这一部诺基亚3310，不管怎么样看都不如才拿到的这一部刚刚组装好的山寨手机。

    当第一滴雨打在诺基亚3310的仿金属外壳时，明朗突然按住老板手腕：\"喂，老板，这手机有没有质保之类的？。\"

    对方计算器上的数字在潮湿空气中跳动：“480块你想怎么样？我嫁给你捅屁股好不好哦！类个死扑街啊！”

    明朗拿着这一部480块钱的诺基亚3310一脸无奈的尬笑，这个时代480块买一部高仿的诺基亚，买不到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深圳河上的晨雾还未散尽，青铜关徽在朝阳下泛着青灰。

    明朗拖着行李箱走过罗湖桥。

    2004年的自动通关闸机尚未启用，绿色通道窗口的民警翻开港澳通行证时，突然抬头：\"明先生？没有带什么违禁品过关吧。\"

    走出联检大楼的瞬间，热浪裹挟着声浪扑面而来。

    深南大道上的挖机正在掘开柏油路面，\"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横幅在脚手架间猎猎作响。

    穿人字拖的摩的司机用潮汕话吆喝，后座捆着的纸箱印有\"华强北电子市场\"字样。

    2004年的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缩影，兼具经济奇迹与社会矛盾的复杂性。

    它以“速度与创新”为核心标签，通过制造业升级、科技企业崛起和国际化布局，奠定了全球科技创新城市的地位。

    深圳福田区华强北街道，依托深交所、华为、中兴等企业，形成“中国电子第一街”，华强北电子批发市场与山寨手机共存的时代。

    它上游与日本村田、美国ti、台湾联发科等品牌直供，掌握核心电子元件渠道。

    它中游与富士康、比亚迪等代工厂聚集，实现“设计-打样-量产”全链条服务。

    它下游辐射消费电子、通信设备等领域，2004年电子元件交易额占全国70%以上。

    得天独厚的环境，让山寨手机诞生的土壤市场需求，2004年中国手机普及率仅20%，中低端市场缺口巨大，而正品手机价格高昂（均价超3000元）。

    中国政府在政策上的漏洞与内地对手机生产牌照管制严格（需工信部审批），导致大量中小厂商通过“贴牌代工”模式绕过监管。

    而华强北提供低价芯片（如mtk联发科p35）、模具厂、组装厂等资源，山寨手机生产成本仅为正品的1\/3，甚至更低。

    这个地方的产业链分工非常明确

    从方案设计公司：如龙旗、天语（后转型正规品牌）提供手机主板设计方案，集成mp3、摄像头等功能。

    到硬件代工：深圳本土工厂（如宝安电子厂）负责组装，日产能超10万台。

    再到软件刷机：第三方团队植入定制rom，预装qq、炒股软件等本土化应用。

    最后通过渠道销售，通过华强北电子市场档口、全国手机店、走私渠道流入三四线城市及农村市场。

    高度模仿诺基亚、摩托罗拉经典机型（如n73、v3），标配mp3、蓝牙、手写输入，部分机型支持双卡双待。

    价格低廉的同时，也有很高的质量隐患：电池寿命短（平均3-6个月）、系统不稳定、无官方售后。

    2004年华强北山寨手机产量超1亿台，占国内手机总产量的30%。

    销售额突破500亿元，利润空间约100亿元。

    直接吸纳50万人就业（设计、组装、销售），间接带动100万人。

    这直接导致正品厂商受挫：诺基亚、摩托罗拉市场份额下降，国产正规品牌（如中兴、华为）被迫降价应对。

    但是山寨机对功能的极致压缩（如超长待机）倒逼正品厂商优化电池技术。

    随着供应链升级，采用联发科芯片（2004年mtk推出低成本gsm芯片），降低山寨门槛 。

    2004年的华强北山寨手机王国，是全球化产业分工与国内市场需求碰撞的产物。

    它既展现了深圳民间经济的活力与韧性，也暴露了知识产权保护的短板。

    通过政策干预与市场自我修正，华强北最终完成了从“山寨”到“创新”的蜕变，成为全球电子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标杆。

    这一历程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宝贵经验：唯有技术创新与合规经营结合，方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赛格广场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数据洪流，七十二层大厦里涌出的年轻人潮水般漫过人行道。

    明朗站在天桥俯视，数以千计的档口如同集成电路板上的晶体管，穿红马甲的送货小弟骑着改装电动车，车筐里塞满手机主板和液晶屏。

    \"全新mtk芯片解决方案！mp3\/照相\/蓝牙三合一！\"东北口音的档主举着扩音器喊叫，柜台上的电路板还冒着松香热气。

    隔壁档口，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正用示波器调试山寨机铃声，诺基亚开机动画被改成跳动的企鹅。

    华侨城旧改区的握手楼间，\"兴旺旅馆\"的霓虹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老板娘嗑着瓜子打量来客：\"五十一天，月租八百，押一付一，先跟你讲清楚，提前退租的话是不退租金的。\"

    墙上1998年的挂历女郎微笑看着少年数钱，泛黄纸张印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六平米房间的窗机空调喷出带霉味的冷气，山寨机拆解的零件铺满床单：联发科mt6205芯片、1.5寸伪彩屏、300毫安电池——这些将在五年后引发手机革命的核心部件，此刻正散发着华强北特有的焊锡气息。

    深夜十点，楼下大排档的炒粉香飘进窗户。

    晨光刺穿城中村违建铁棚时，明朗已站在华强北早市。

    穿工装裤的档主们正从三轮车卸货，印着\"made in taiwan\"的纸箱被利刃划开，露出深圳产的手机外壳。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赛格大厦顶端的避雷针时，明朗走进了华强北。

 第32章 陈永强

    2004年6月20号，深圳夏季的气候潮湿而闷热。

    上午的华强北如同沸腾的电子熔炉，明朗刚跨进赛格大厦旋转门，热浪裹挟着松香、焊锡与塑胶混合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数以万计的玻璃柜台沿着回廊式建筑螺旋上升，每个不足两平米的档口都堆满各色电路板，led指示灯在幽暗空间里织就星河。

    \"靓仔看手机方案伐？双卡双待带跑马灯！还可以上qq哦，手机又大，音量又大。\"潮汕口音的老板娘用美甲镶钻的食指敲打玻璃柜，展示板上诺基亚1110的改良机型正在循环播放《月亮之上》。

    “谢谢美女，谢谢美女，我把整个市场逛一圈再来找你好不好！”

    东北大汉拖着板车挤过通道，车斗里的三星anycall包装盒印着\"sumsang\"字样。

    明朗的衬衫很快被汗水浸透，忽然被人拽住胳膊，穿人字拖的瘦高男人正往他手里塞名片：\"喂，靓仔过来我这里看一看，香港直供三星t108翻盖屏，比深南电路城便宜两成！过来看一看喽，你要的多的话还可以给你优惠的。\"

    “我想先把整个市场全部转一圈再过来好吧老板！”明朗不断的婉拒跟他打招呼的老板。

    在二楼转角处，三个戴金链的湖南口音男人正在争论：\"你们来看看这个，展讯的gsm方案比mtk省0.3美金成本。\"

    \"0.3美金就少两块钱而已嘛，但是它射频性能不稳，在城中村基站容易掉线。\"

    他们脚边的纸箱露出带天线的山寨机测试机，屏幕显示着\"中国移动\"四个字竟是\"中国移动\"。

    隔壁柜台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正在用热风枪拆卸黑莓7290的主板，烙铁头点过处，联发科logo覆盖了原厂芯片标识。

    三楼c区176号档口的霓虹灯牌突然闪烁起来，\"永盛电子-联发科核心代理\"的字样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玻璃柜里陈列着几款不同造型的手机主板。

    穿polo衫的老板陈永强正在用示波器调试铃声模块，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要公版方案还是定制？公版mt6205带mp3功能一百套起订，预付三成定金三天出货。\"

    明朗的视线被柜角某块主板吸引，这是颗联发科芯片！

    当他俯身细看时，陈永强突然用烙铁敲了敲防静电垫：\"后生仔识货啊，这是给东南亚客户定制的双卡拍摄王，能插两张sim卡同时待机。\"

    明朗瞪着眼睛疑惑的问道：“卧槽，你们现在做手机这么强了吗？”

    此时的明朗感觉手里的诺基亚3310手机瞬间不香了。

    老板从抽屉掏出未贴标的样机，按下*#06#显示着mtk_ver12.5：\"华强北现在能做到今天设计，明天打样，后天量产，诺基亚研发部那帮芬兰佬想破头也猜不到，他们三年的开发周期，我们七十二小时就能抄完。\"

    陈永强点燃芙蓉王香烟，烟雾缭绕中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怎么样要点儿什么货……\"

    “你们确实很厉害！”

    明朗盯着这位叫陈永强的老板，顿时心生感慨，他怎么都想不到现在的华强北能强到这种地步。

    楼下的炒粉香气顺着排风管道涌上来，明朗望着窗外城中村密如蛛网的违建楼房，突然意识到每扇亮灯的窗户里，都藏着改变世界手机格局的秘密。

    陈永强用沾满松香的手指在玻璃柜上画出线路图：\"看到这颗电源管理ic没有？比亚迪刚研发的，待机能延长到十五天...\"

    “比亚迪也产手机生产零部件？”

    “当然了！”陈永强弹了弹烟灰，烙铁头在防静电垫上烫出焦痕：\"后生仔是第一次来华强北找货吧？\"

    “是的，以前就听说过华强北多么多么厉害，今天过来了，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明朗一脸佩服的说道。

    排风口卷进楼下大排档的油烟，混着松香味在两人之间盘旋。

    明朗注意到玻璃柜下夹着张皱巴巴的报关单，出口地写着\"迪拜杰贝阿里自由区\"。

    \"陈老板，如果我要定一百台金立a320...\"明朗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带mp3和手电筒功能的双卡机，大概什么价位？\"他假装擦拭手机，余光瞥见陈永强的手指在计算器上翻飞。

    \"看你要什么配置。\"陈永强从抽屉抽出价目表，联发科mt6205方案用红笔圈着，\"公版方案含1.8寸tft屏、300万像素摄像头模组——假的，实际30万数值，整机bom成本控制在238块。\"

    计算器发出清脆的归零声，\"加上组装费每台15块，塑胶外壳开模费摊下来每台8块，你要一百台的话...\"他吐出烟圈，\"两万六给你包税票。\"

    明朗心里仔细一盘算每台手机和260块钱，如果能拿到淘宝上卖的话，肯定能翻一倍，此时明朗心中暗自窃喜。

    楼道里传来板车碾压地面的声响，东北口音的吆喝穿透玻璃柜：\"三星anycall高仿壳到货！\"陈永强踹了脚柜台下的纸箱，二十套带跑马灯效果的手机外壳滚出来，\"加七彩跑马灯每台多5块，要吗？\"

    明朗心脏狂跳，他曾经在大学城二手市场见过类似机型，贴牌\"金立\"能卖到680。强压着激动问道：\"陈老板这价格...含包装吗？\"

    \"普通彩盒加5块，精装礼盒加12。\"陈永强拉开身后铁柜，几款不同颜色的包装盒瀑布般倾泻：\"要仿诺基亚的灰盒子得加20，最近工商查得严。\"

    他突然凑近，烟草味混着潮汕口音喷在明朗耳畔：\"真要量大，我让宝安电子厂给你单独开条产线，日产能五千台起步。\"

    明朗后背渗出冷汗，这个价格意味着什么？

    淘宝网去年刚成立，杭州那位马老板还在搞支付宝担保交易。

    如果把这批货挂上网，标价598包邮...

    \"后生仔别光看价格。\"陈永强突然敲响玻璃柜。

    \"知道工商局怎么查串货吗？\"他掀起柜台垫布，底下压着两张不同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

    \"每批货要用不同公司抬头发票，物流走华强北后巷的捷达货运，司机和海关...\"

    窗外城中村传来警笛声，陈永强瞬间收声，等声响远去他才说：\"跟我做生意，安全！\"

    楼道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穿工商制服的人影晃过三楼扶梯。

    明朗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犹豫了起来。

 第33章 山寨机

    明朗盯着眼前憨厚的老板，心说这个时代在华强北这种地方第1次报价肯定不是最低的价格，所以明朗打算试着砍一砍价，看能不能拿到更低价的山寨手机。

    “可是我听说mt6218的芯片都在降价了,你的手机可不可以再给我便宜一点点。”

    pos机的蓝光在陈永强镜片上折射出冷芒，他食指在计算器上悬停三秒：\"后生仔，mt6218芯片降价是因为联发科要清库存推mt6223。\"

    陈永强突然抄起热风枪，枪口喷出400c蓝焰：\"展讯的便宜，但是后生仔知道展讯sc6600d的致命伤吗？\"

    他在空中虚画射频电路，\"用国产saw滤波器省0.3美金，但带外抑制差15db！\"

    \"城中村基站密度是正常区域三倍，信号互相干扰——用展讯方案的机器，十台有七台会烧功放！\"

    窗外传来货柜车急刹声，陈永强趁机调出越南客户的测试报告：\"vinaphone定制机返修率23%，用的就是展讯方案。\"

    他金牙咬住万用表探针：\"华强北做外单的现在只敢用mtk，就算贵两块美金\"

    \"摄像头模组用国显光电的ov7740，80万像素差值到300万。\"

    明朗用镊子夹起样机里的cmos传感器，\"但我想把手机上的这个传感器换成次品，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

    他翻转传感器展示边缘裂痕：\"这种瑕疵件市场价7块，比正品便宜5块。\"

    陈永强烙铁头猛地戳向防静电垫：\"裂痕会导致暗角！\"

    \"那把镜头口径从1\/4英寸缩小到1\/5英寸。\"明朗调出手机外壳cad图。

    \"用金立a320的塑胶镜头，每套省1.2块。\"

    他在图纸上标注公差，\"反正目标客户是三四线城市——他们分不清暗角和美颜滤镜。\"

    排风扇卷进楼下\"展讯方案大促销\"的吆喝，陈永强突然掀开地板第三层暗格。

    五十台贴着\"测试样机\"标签的山寨机正在运行暴力测试程序，联发科芯片温度飙升到85c。

    明朗注意到测试机屏幕出现雪花纹——这是射频模块过载的征兆。

    \"超频导致功放电流超标，sky最大承受电流2.5a，而破解固件...\"

    他读取电源管理ic数据：\"峰值拉到3.2a了。\"

    陈永强突然扔过来一盒烧焦的功放模块：\"所以我让宝安电子厂改用了汽车级的tdk电感，瞬态过载能力提升三倍。\"

    他撕开模块封装，露出里面印着\"toyota \"的零件，\"广汽丰田生产线上的淘汰件，单价只要正品三分之一。

    \"怎么样？要不要做。\"陈永强抽出三张营业执照。

    \"可以做，但是我不需要走物流，100台手机你直接给我，我自己带走就好，是不是可以再省一点？\"

    明朗用手机计算器核算运费成本：\"这样的话没有了物流成本，每台手机可以再少20块。\"

    \"也可以，100台手机也不多，你自己应该也能带走。\"陈永强打开《南方都市报》网站，头条新闻是《深圳查获价值千万山寨手机案》：\"但是你自己的话要小心一点，深圳这边最近查的很严。\"

    窗外响起雷声，陈永强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永盛电子能活十年吗？\"

    他调出财务系统流水，二十个账户在四大银行间循环转账，\"每笔交易不超过五万，现金存款间隔七十二小时——这是反洗钱系统的监测阈值。\"

    \"货到付款必须用不同支付账户。\"

    陈永强随手扬了扬五张身份证复印件，\"每个账户每天收款不超过三万，提现间隔二十四小时。\"

    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陈永强突然补充说道：\"我们俩先说断后不乱，你这一批手机用了不少的次品，质量我肯定是不保证的，所以之后出现了质量问题的话，你不要过来找我好不好。\"

    他用红笔圈出\"元件质量\"四字：\"后生仔，你换b品电芯的把戏，我们以前也干过，但是这样做的话会导致口碑不好。\"

    明朗盯着陈永强心说，小太爷拿回江州之后是挂在淘宝网上卖的，质量好不好也不重要，假如后期淘宝店的好评被刷下来，大不了换一家淘宝店重新开始。

    陈永强掀开了地板的暗格掀，成箱的江西紫宸电池泛着冷光：\"这里面的电芯，70%是淘汰的b-级品。\"

    \"压力测试要做满72小时。\"陈永强将测试机浸入冰水混合物，\"从-10c到+60c循环十次。\"

    \"电池要在零度环境下保持80%容量——b品电芯绝对过不了这关。\"

    明朗抓起测温仪扫描测试机：\"超频导致cpu持续高温，塑胶外壳在45c就会变形。\"

    他翻开《诺基亚材料学手册，\"用basf的pa6-gf30复合材料，耐热提升到80c，但每套外壳成本增加6块。\"

    \"但用户会察觉机身发烫。\"明朗插入自己带来的sim卡测试，通话十分钟后红外测温显示52c。

    \"加个跑马灯分散注意力。\"陈永强刷入定制rom，七彩led灯随着温度升高加快闪烁频率。

    \"告诉买家这是电量提示功能——华强北卖到非洲的机器都这么干。\"

    手机突然响起《月亮之上》彩铃，陈永强瞥见来电显示\"东莞吴生\"。

    \"我接个货。\"他走进柜台后隔间，明朗隐约听见\"海关编码改...申报成电子玩具...\"

    五分钟后陈永强返回，手里多出一份《出口迪拜形式发票》，商品名称栏写着\"led发光玩具\"。

    暴雨中的华强北亮起霓虹，两人的影子在玻璃柜台上交织成芯片电路般的纹路。

    当pos机吐出两万三千一百元的收据时，明朗提走了一百部金立a320手机，楼下传来工商执法车的警笛声——这将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第34章 回江州

    深南大道两侧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数据洪流，明朗站在腾讯大厦前的天桥上，看华强北的板车与cbd的奔驰s600在立交桥下交错。

    赛格广场投放的led屏播放着华为3g基站的宣传片，而三百米外的巷子里，小贩正在叫卖\"双卡双待军工手机\"。

    在南山科技园的星巴克里，两个戴谷歌工牌的工程师讨论着安卓系统开源计划。

    深圳水贝黄金市场，成立于90年代初期（原为“水贝工业区”），2000年后逐步形成专业化黄金交易市场。

    深圳市罗湖区水贝街道，毗邻香港，总面积约1.5平方公里，被称为“中国黄金珠宝第一街”。

    占据中国黄金珠宝交易量的70%以上，全球市场份额约30%。

    “老板，那一条金项链我看一下！”明朗正在盯着深圳水贝黄金交易市场一个店铺里的金项链。

    既然你已经从江州到了深圳这边，那肯定是要逛一逛深圳水贝的黄金交易市场的，回江州，你总不可能空着手回去吧。

    不多时，4条黄金项链，4块无事牌就花了1万块。

    震动从诺基亚3310传来，许晚晴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十分钟前接到市委办通知，黄万春书记过几天要到我们公司考察，你现在立刻马上赶紧回江州。\"

    这个时候明朗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江州市委书记黄万春会来看我们这种不起眼的小工厂。

    “你们是不是这段时间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吗？是偷税漏税了？还是生产了假冒伪劣的产品流向了市场？”

    背景音里有纸张急促翻动的声响：\"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有透露，只是说要来视察！你听话赶紧回来……\"

    说完之后，许晚晴挂了电话，明朗。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急匆匆的去了火车站，打算回江州。

    k238次列车在广深铁路线上摇晃，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泡面与汗酸混合的气息。

    2004年的空调列车尚未普及，摇头电扇在车厢顶棚吱呀转动，将火车上的窗帘吹得沙沙作响。

    邻座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大男孩，正抱着一部跟饭盒一样大的手机打着游戏。

    当列车驶出樟木头站时，玩游戏已经出神的大男孩手拐不慎碰到了明朗装着山寨机的背包。

    \"哥对不住！\"

    “兄弟采蘑菇这一关像你这么打肯定过不了的，要不然你手机拿过来，我帮你过这一关。”明朗看着他打游戏笨拙的手法，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无所谓了，反正火车上无聊，打打游戏消磨时间。\"

    列车驶入隧道，两人就着手机背光，看着game over几个字浮在手机屏幕上。

    “哈哈，见笑了，你好，我叫李鹏飞，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

    看着李鹏飞那种青涩的目光和稚嫩的表情，明朗向他介绍起了自己。

    \"学长在华强北做方案商？\"李鹏飞看着明朗口袋里的山寨手机，拆开一包潮汕牛肉丸分给明朗。

    明朗摇头，从行李箱抽出那台改装过的\"金立a320\"：\"我刚从华强北拿的货，超频到800mhz...。\"

    \"这是汽车级tdk电感啊！\"李鹏飞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瞬态响应时间比消费级快一倍...\"他突然拆开电池盖。

    \"b品电芯？学长，这个是被华强北的那帮奸商给坑了吧。\"

    “嗯，我也不太懂，就想买一批回去试一下，看看有没有销路。”

    明朗不知道怎么跟他讲，这个电芯是自己主动要求换的。

    “看你这么懂行，你也是搞这方面的吗？”

    列车员推着盒饭车经过时，明朗要了两盒盒饭。

    李鹏飞掏出他手里那个像盒饭一样大的手机说道：\"我在毕业设计时自己攒的这台手机...\"

    “厉害呀，自己就能攒手机了。”

    岳阳站站台灯光刺入车窗时，李鹏飞说：\"学长这是对山寨手机感兴趣吗...\"

    \"我在展讯实习时做的项目，没被看上！\"李鹏飞压低声音。

    列车驶入长沙站前，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当k238次列车再度启动时，李鹏飞的背影已经走出了长沙站台。

    k238次列车在暮色中驶入江州北站时，硬座车厢的皮革座椅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人形。

    明朗拎起鼓胀的背包，拉着货架上的行李箱走出了江州北站。

    月台上飘着细密的雨丝，混着煤渣味的潮湿空气涌入鼻腔。

    他看见高艺文倚在出站口的铁栏杆上，米色的长裙在风中飘荡，马尾辫随着张望的动作左右摆动。

    \"这里！\"她挥动的手腕上，电子表在雨幕中泛着绿光。

    明朗坐进了副驾驶室，随即问道：“怎么你过来接我？婉晴姐在忙吗？”

    长安之星面包车的雨刮器划开玻璃上的水痕，车厢里还堆放着几箱蜜语时光卫生巾。

    “唉，看来和小明的感情还是很淡，过来接你他还不乐意，婉晴姐现在还在东区市场铺货呢，没空过来。”

    高一文转动钥匙点燃汽车引擎，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明朗摸出绒布口袋。

    一条金链在颠簸中闪着暗哑的光，搭扣处隐约可见\"水贝999\"的激光刻印。

    “好吧，我肯定是不爱你了，这条金项链就算是我给你的分手费拿着吧！”明朗半开着玩笑的拿出了金项链。

    “不是吧，这么大方！”

    \"上回你说要过生日了，我从香港回来的时候，特意去深圳水贝看了一下，觉得这条黄金项链挺适合你的气质，所以就买回来送给你作为生日礼物...\"他把项链塞进高艺文包包里。

    高艺文开心的像一只小鸟，面包车在新修的江州内环高速飞驰而过。

    她盯着路面的路况一边问道：\"所以这一次你去香港那边是发财了吗？给我们配了手机，配了车，你现在又送我一根金项链，小明同学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的话我会爱上你的！\"

    “所以说女人的心是善变的，刚刚明明才说我们的感情已经变得很淡了，现在又说会爱上我！”明朗双手抱头半躺在面包车的副驾驶室。

    哈哈哈哈哈！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锈铁门在雨中洞开。

    二楼办公室的节能灯管嗡嗡作响，窗台上摆着三盆蔫头耷脑的绿萝。

    高艺文把金项链锁进保险柜时，柜门映出墙角的税务登记表。

 第35章 淘宝计划

    长安之星碾过厂区积水的路面时，车灯扫过围墙上\"创卫先进单位\"的褪色奖牌。

    许晚晴摇下车窗，雨后混合着泥土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从二号车间飘来了塑料融化特有的气息。

    \"季方语会计大人……！\"她按了两声喇叭，头上渗着汗水的发丝贴在颈侧。

    财务主管季方语从厂房阴影里钻出来，白衬衫领口沾着复印机碳粉，左手还攥着半截热敏纸出货单。

    五十串烤羊肉串在泡沫箱里渗出油光，季方语掀开塑料膜时突然皱眉：\"婉晴姐，东区老张烧烤用的不是工业辣椒精吧，好辣！\"

    她顺手拿了一串羊肉串在嘴里吃了起来，指尖在竹签尾部摩挲：\"这种，下次得少放一些辣椒。\"

    “让你过来搬东西，你怎么就自己吃起来了……！”

    许晚晴拎起青岛啤酒的手顿了顿，易拉罐环扣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二楼办公室飘来山寨手机测试铃音，混着注塑机低沉的轰鸣。

    “明朗，文文过来吃夜宵！”许晚晴。嘴里一边喊着一边张罗着折叠椅。

    四张折叠椅围着拼接的桌子，高艺文一次性筷子挑开一次性餐盒的动作忽然停滞，眼神突然盯着明朗从深圳带回来的金立a320山寨手机。

    “明朗，所以你不会告诉我这次你去香港去深圳逛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这100台山寨手机吧。”

    “高学姐，我身上确实没钱了，要有钱的话我买200台手机回来。”明朗一手吃着羊肉串儿，一手喝着啤酒。

    \"不是，这么多手机，你买来做什么呀？你钱多了可以给我用一点，没必要这么浪费吧！\"季方语抽出被油渍浸透的纸巾。

    明朗灌了口啤酒，喉结滚动着吞下：“去年上线了一个网站，叫淘宝网，我是想着能不能在淘宝网上开一个卖手机的网店，这玩意儿，可比卫生巾和香皂肥皂的利润大。”

    \"你拿回来的这些手机叫个什么东西？金立a320？听都没有听说过，你卖给谁啊。\"许晚晴突然插话，指甲划过\"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出货记录。

    季方语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画出陡峭曲线：\"但卫生巾，作为一个女人每个月都要买来用，你这个手机买一个得用好几年吧...\"

    她笔尖突然戳破纸张：\"重点是跟婉晴姐说的一样，这个a320听都没听过，我花一两千买一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手机来用，你觉得现实吗。\"

    “我刚才有说过这个手机要卖一两千块吗？”

    “那你想怎么样？卖多少？”许晚晴拿着金立a320看了半天。

    “888包邮到家！重点是它可以双卡双带带七彩跑马灯，声音特别大，而且还有摄像功能可以放mp3，mp4，只要不到900块，你想怎么样。”明朗放下啤酒，郑重其事的说。

    “888……？你开玩笑吧，卖这个价那还有得赚吗，如果包邮的话，邮费也不便宜吧！”

    她们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在2004年这个年代，就算是买一部小灵通也要1000左右，而且不管从手机大小功能齐全方面来讲，小灵通肯定是不及金立a320的。

    当然面对未知的淘宝以及未知的手机市场，还有未知的将来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你厉害，那你弄吧，我们看着你弄！我没听说过淘宝，也不知道金立a320，更不知道有888块的手机，所以我对未知的事情没有发言权。”

    手机的价格确实把许晚晴几个人吓到了，一听价格这么低，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了，现在来说说为什么市委书记黄万春想到我们这个地方来视察工作呢？”明朗对这个问题一直疑惑不解，回江州的路上也是一路忐忑，毕竟化工一直都是有污染的企业。

    当第十五串烤鸡翅变成竹签时，季方语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江州日报》

    \"你们看这个。\"

    她将报纸与季度纳税申报表并排铺开，\"全市第二季度工业用电量同比下降31%，但我们...一直在涨……！\"

    “拜托，全市第二季度的工业用电量都在降，是因为他们没有订单，他们没有开动生产线，所以他们会这样，我们有订单，我们用电量持续在涨很正常啊。”高艺文说。

    染着油渍的指尖点在自家电费暴涨的数据上，\"像黑夜里的灯塔。\"

    高艺文突然起身关窗，夜风裹挟着冷却塔的酸腐气息瞬间消失。

    许晚晴转动着空啤酒罐，铝皮摩擦声里藏着惊雷：\"上周环保局取样的冷却水...\"

    \"不是巧合。\"季方语抽出抽屉里的红色文件夹，\"六个区县有十六家企业因环保问题被突击检查，其中三家就在我们供应商名单里。\"

    凌晨三点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笼罩在工业迷雾中，谁都不知道面对市委的突然视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季方语按着计算器的指尖染上油墨：\"如果黄书记真要树典型...\"

    “如果说用电量增加造成不环保，这个不好搞，但是如果说水污染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可以增加成本去解决水污染的问题。”明朗此时无力地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

    她将卫生巾成本表拍在桌上，\"这一关我们怕是不好过吧！\"

    就算是穿越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因为他们和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在原有的时间线里面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高艺文手中的啤酒罐突然变形，铝皮开裂声惊醒了趴在报表堆里打盹的明朗。

    “哎，随他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黄书记非要过来检查就让他来吧，他说不合格，他要关门，他要树典型就让他关呗，要实在不行，我们就开淘宝网店卖手机！”明朗一脸无所谓的说。

    像这种小微型的民营企业，怎么可能和政府抗衡呢？只能听天由命了呗。

 第36章 赤色江州

    七月的长江像煮沸的铜水，裹挟着上游漂来的工业废料拍击江岸。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冷却塔在烈日下喷出蒸汽，与江面升腾的热浪在空中绞成灰白色的巨蟒。

    七月三日清晨，六辆黑色奥迪a6碾过江州大学的梧桐落叶。

    明朗和许晚晴带着销售高艺文和财务季方语在工厂门口一脸忐忑的等待着。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踏出车门时，皮鞋精准踩在\"校办工厂\"铜牌的正中央。

    他身后的摄像机镜头扫过临时粉刷的围墙，那里覆盖着连夜赶制的\"科技创新示范基地\"横幅。

    \"欢迎领导莅临指导！\"明朗的白衬衫后背已洇出汗渍。

    看着这位直辖市的市委书记，身后带着一帮拿长枪短炮的记者，这架势明朗估计化工厂凉了。

    黄书记的手掌带着冰凉的触感，黄万春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型化工厂。

    不过此时明朗的内心已经翻不起一丝的波澜，这个时候明朗手里拽着将近100万股的腾讯股票，就算是什么都不做，10年20年之后腾讯股票涨到700多，自己也是几十亿的身价，我怕你个登儿。

    再说了，现在的明朗准备上淘宝卖山寨手机，就算是你关了我的化工厂也无所谓。

    这个本身就赚不了什么钱，还tmd得跟美国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强大的外资企业去打架抢市场。

    最后吃力不讨好的，还得伺候这帮国内当官的大爷，我去他喵的爱咋咋地，小太爷不伺候。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明朗一脸无所谓的跟在视察队伍的屁股后面，就跟吃瓜群众一样。

    视察队伍停在打扫后的1号车间前，许晚晴：“您好，黄书记，这就是我们的1号生产车间，主要是生产时光密语卫生巾，目前有两条生产线在运行，他们全部都是棉纺厂的下岗女工再就业，目前3班倒有大约70人在这里工作。”

    黄万春书记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表示。

    一旁的明朗很难看出来，他们这一行人到底要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书记的秘书俯身耳语时，只见黄万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去前面再看看。\"黄万春指了指前面的2号厂房随即走了过去。

    高艺文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水晶指甲在阳光折射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接过许晚晴递来的文件夹时，指尖微微发颤，文件页边已经卷起毛边。

    \"这边请，黄书记。\"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刻意调整步伐与领导保持半步距离。

    推开2号厂房铁门的瞬间，混合着蜂蜡与茉莉香精的热浪扑面而来，流水线上红色塑料香皂盒如血液般在传送带上奔涌。

    \"我们自主研发的大红鹰肥皂采用传统冷制工艺。\"

    高艺文指向正在灌装皂液的设备，一滴琥珀色液体正沿着不锈钢槽壁缓缓坠落。

    \"这些下岗女工经过三个月培训，已经能熟练操作凝冻成型机。\"

    她特意在某位女工身边驻足，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正灵巧地翻转模具，将刻着\"花涧月\"字样的香皂块码放整齐。

    黄万春的皮鞋在防滑地胶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忽然俯身捡起一片掉落的皂角叶标本：\"这个创意不错，天然植物成分是现在的主打概念。\"

    秘书立即用钢笔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细节，摄像机镜头立刻给女工胸前的名牌来了个特写。

    \"用电量比去年同期增长37.6%。\"许晚晴适时递上报表，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但是我们通过错峰生产把能耗成本压低了15%。\"她的珍珠耳钉随着说话轻轻摇晃。

    黄万春的视线越过正在演示香皂雕花的女工，看着60年代特有的红砖墙，点了点头。

    视察队伍转回办公楼时，梧桐树影正好斜切过\"校办工厂\"的铜牌。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1号厂房的2楼办公室听取汇报时，秘书将检测报告往桌角推了推。

    江州的七月热上了新闻联播，明朗递了个眼神，许晚晴会意，给书记倒了一杯白开水。

    明朗瘪嘴琢磨，大热天的跑过来，想关停化工厂是小事儿，把这老王八蛋热死在校办工厂可就不得了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一杯白开水还是要给的。

    黄万春的拇指在数据栏上摩挲出褶皱，抬眼却看见窗外长江上来来去去的货轮。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资料，是去年成立的，也就成立一年多，能在一年多的时间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能保证就业就是最大的稳定。\"黄书记喝了一口白开水。

    黄万春看着明朗若有所思的问道：\"小伙子，如果再让你们发展一年，你们会发展到什么样子？会招多少员工？”

    这一问让明朗有一些不知所措：“厄，这个，书记您已经看到了这个地方原本它就是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面积有限，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到极限了，再招来员工也没有办法扩产新的生产线。”

    明朗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态已然摆烂，明摆着呢，就算你再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再发展一年也就这个样子，招不了一个人也扩不了一条生产线，别tmd瞎逼逼，要想关停直接关吧，小太爷无所谓。

    关门之后一了百了，再过10多20年，腾讯的股票变现之后，买一条大的游艇带着许婉晴，季方语在游艇上面，左手啪一巴掌，拍在她的的屁股上，右手啪一巴掌又拍在她的屁股上，那种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

    至于你们这一帮爆烟子老头儿，一群老王八蛋，滚蛋，谁愿意伺候谁伺候去吧。

    江州市委书记黄万春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嗯，就这两栋厂房，再怎么发展，就这个样子了。”

    突然黄书记话锋一转：“那你们可以拿地嘛，盖新的厂房，增加新的生产线，招募新的工人继续扩大生产。”

    只见黄万春喝了一口白开水之后，继续说道：“我看你们和外资企业在江州市场打的也是有来有回嘛，隔壁的四川湖南这些省份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国产的日化产品，但是在江州，你们依然能够和国际巨头三分天下，这说明你们是有实力的，你们要努力发展，用江州市的工人，造江州本土的日化产品，赚取更多的利润，给江州市缴纳更多的税务。”

    听着黄书记这么一说，明朗此时心里豁然开朗，这不是过来强制关停企业的吧，这明显是过来送福利的呀，这就好比你走在长江边上，突然捡到了一盏阿拉丁神灯。

    突然冒出来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跟你讲小伙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跟我提吧！

    狭隘太狭隘了，明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想一想刚刚摆烂的心态，刚才无所谓的表情，顿时有一些羞愧难当。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喝了一口白开水之后继续说道：“市里准备把你们列入民营小微企业协同创新试点。\"

    他的目光扫过许晚晴突然收紧的下颌线 ，高艺文一脸吃惊的表情和明朗发呆的神情之后徐徐的说道：\"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江州市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第37章 世界上最丑陋的脸嘴

    七月的江州正被蝉鸣煮沸，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1号厂房2楼办公室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面的水杯。

    窗外，浑浊的江水裹挟着上游漂来的工业废料，在烈日下折射出诡异的油光。

    2004年，正值江州市发展改革的关键时间节点，曾经江州市作为全国重要的重工业生产基地，摩托车作为江州市的主要经济支柱，现在已经日渐衰落。

    作为这座直辖市的一把手，他急于找到一条出路，一条可以替代摩托车成为江州经济产业支柱的路，汽车肯定是一条，还有笔记本电脑，但是这还不够，作为一座拥有3,300万人口的直辖市，他想要的更多。

    国内的市场总体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分，那么其他的企业就会少一分，如果只是在中国人自己所占有的市场份额里面去抢，那gdp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如果你足够强大，你的手能够去抢到外资企业所占有的市场份额里面，那么就会对gdp的提升有直接的影响。

    对于江州市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化工企业，居然能够在江州市本土市场和外资企业三分天下，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

    这个时候能添一把火，是有机会让这家企业成为能够与外资抗衡的企业。

    黄万春摸索着手里那一杯白开水：“说吧，你们有什么需求现在可以提，作为市人民政府会尽力去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这一席话让明朗有一些不知所措，明朗脑袋里面想着自己手里面那将近100万股的腾讯股票，又盯了一眼旁边的许晚晴，再扫了一眼许晚晴的屁股，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黄书记的身上。

    此时明朗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想着企业就要关停了，昨天刻意把茶叶收了起来，今天只能用一杯白开水打发这一位直辖市的市委书记。

    太小气了，太狭隘了，此时明朗的眼睛快要憋出泪水带着一口哭腔急忙说道：“黄书记……我错了，对不起，想不到我们这家小小的化工企业还能让您老人家挂念，让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们，我有罪，让您老人家费心了。”

    此时办公室所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明朗，这是什么情况？让你提要求，怎么就突然就哭上了。

    黄书记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保障民营经济的发展是政府工作最重要的一环，我就是过来给你们解决经营上的实际问题的。”

    明朗抹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书记说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生产环境，我们这个地方租的还是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环境恶劣，条件也不好，他们江州大学的校长还时不时的涨租金，我们租的第1栋厂房，5年才收2万块，第2栋厂房，这个校长就要收我们每年2万块，为了这一笔钱，当时我们差一点就破产了。”

    站在记者旁边的江州大学校长，一听这句话，顿时脸都绿了，我操，这是打算让我直接切腹自尽吗？

    明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书记，您可知道小明做梦都在想要自己的工厂，好，让那些本就过得不好的下岗女工，不再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黄书记啊……！”

    我操，一旁的许晚晴和高艺文顿时有些听不下去了。

    黄书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抓住了明朗的手说道：“刚才看了你们的厂房，我就知道你们过得很苦，我给你们批地，让你们自己建工厂，有了自己的工厂，你们就不再寄人篱下受欺负了。”

    说罢，黄万春刻意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旁边的江州大学校长。

    明朗使劲的让自己掉出了眼泪，摇头说道：“不书记……黄书记啊……我不能给您老人家添麻烦，让您老人家百忙之中到我们厂来视察，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现在还要麻烦你给我们批地建厂，我……我实在是……哇……！”

    明朗顿时大哭了起来：“就算你批给了我土地，我也没钱去建厂房啊，您看我们用的这些设备都是老旧的设备，我们连基本的设备都买不起，又从哪里来的资金去建厂房，黄书记……只求您不要再为我们费心了……！”

    黄书记点了点头，拍着明朗的手说道：“这样吧，政府去银行协调给你们办贷款，你说一个数要多少？政府做担保给你们贷款。”

    明朗再一次的哭了起来只见他手指着窗外说：“黄书记……您看，我们厂生产的卫生巾和肥皂香皂为了和外资企业对抗，我们所赚取的利润不足5%，假如我们现在去银行贷款的话，只要高于5%我们就不可能盈利，甚至没有办法给厂里面的女工发放足额的工资和买社保医疗保险。”

    说完明朗就要作势，给黄书记跪下：“书记……黄书记……小明知道，你是一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书记，但是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银行的那种利息很高的贷款我们就不要了，让我们这个小厂自生自灭吧，大不了让生产线上的女工再次下岗，黄书记……黄书记的大恩大德，小明只有……来生再报。”

    卧槽这一席话说的就连明朗自己都差点都感动了。

    身后的季方语浑身不适，已经感觉受不了，那种想要吐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市委书记黄万春急忙扶住明朗的双手：“千万不要这样说，当年的红军闹革命也是从一穷二白走出来的，现在有政府，首先政府做担保，向银行给你们申请贴息贷款，十年的长期贴息贷款，银行收5%的利息，那政府就补贴5%的利息。”

    明朗听了这一席话之后才缓和了过来，随即小声的问道：“黄书记，可是批了土地，建了厂房，又贷款之后，没个三年5年的我们也很难盈利啊，到时候各种税收又高，我怕我怕我扛不过去。”

    “书记……黄书记，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真的不想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为了我们一家企业，还让您老操碎了心。”

    “税收方面，5年内免税，五年后，三年内减半。”

    “五？五免三减半？”

    “是”

    “许……晚……晴，你这个总经理是怎么当的，堂堂直辖市市委书记过来视察工作，你居然给人家上白开水，茶叶呢…………！”

 第38章 挑土地

    所谓七月半鬼乱窜，江州的七月骄阳似火，热得连鬼都不敢出门。

    在留下了市委书记黄万春的电话之后，明朗一脸谄媚卑躬屈膝的黄书记送上了他的奥迪a6。

    看着市委的车队逐渐离开化工厂，明朗自己感觉像做梦一样。

    许晚晴用诧异的眼光盯着明朗问道：“你小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的？刚才在楼上办公室，我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明朗一脸不屑的摆了摆手说道：“你这种小姑娘完全不懂，作为一个男人是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

    季方语随即补刀：“哟！平时看不出来啊，你这都不算为五斗米而折腰了吧，你是直接就想把自己给埋了。”

    只有高艺文在旁边，没心没肺的笑。

    谭一丁和白羽凡从旁边突然窜了出来，“市委的车队终于走了吗？”

    谭一丁和白羽凡两个人未满18岁这个属于童工，犯法的不能让他们抛头露面。

    明朗站在1号厂房门口，大义凛然的说：“你们别嘲笑我，你们先说这个事他值不值吧，我们有了自己的土地修建厂房对不对？我们有了银行长期的十年贴息贷款，我们有了政府的政策支持5免3减半，你们就说这些政策加起来值不值得？我这样做。”

    众人突然欢呼“耶，以后就要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工厂了。”

    不得不说，江州市委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第2天江州市西区政府就主动联系上了明朗。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穿进了江州大学校门，来到了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

    下车的正是江州市西区国土局的领导。

    “欢迎欢迎，欢迎国土局的领导王主任过来视察指导工作。”

    明朗一脸坏笑的站在1号厂房门口迎接国土局的王主任。

    王主任带着一张西区的地图，随明朗一起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许晚晴端着一杯茶走到了王主任面前，王主任连忙摆手说道：“哎哟，别这样别这样，一杯白开水就好。”

    明朗一脸尴尬：“主任到这边来工作，一杯茶水还是要给喝的。”

    昨天的事情主要是完全没有想到，以为市委书记就是过来砸场子的，所以完全摆烂的明朗根本无所谓。

    今天不一样了，今天这个国土局的王主任过来是下乡送温暖的，肯定得好好的伺候。

    国土局王主任把一张西区的地图摊在了办公桌前，指着上面的土地兴奋的和明朗说道：“你看这一片，就是我们给你们准备的土地。整整20亩土地厂房修起来可比你们这里大多了。”

    明朗瞟了一眼说：“主任，您这块地挑的不好吧？旁边就是农化集团的厂房，那一片土地全是农药重污染的，我们这要是过去建了厂房，人都得少活几十年。”

    “瞧你这话说的，他们是农化集团，你们也是做化工的，这叫以毒攻毒好不好。”

    明朗仔细的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下，这块地一定是不能要的，上一世住在这块地附近的居民基本上都患了癌症，早早的去世，而在这座厂里上班的工人，40岁就退休，但是基本活不过60岁。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王主任再给我找一块地好不好。”明朗赶紧拒绝了，并一脸哀求地让王主任再找一块地。

    “这块地是昨天晚上西区政府连夜开会讨论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呢？告诉你地就这么一块，你爱要不要。”

    明朗叹了一口气：“唉，昨天就已经跟黄书记说了，我是1,000万个不愿意麻烦他为我们这家小企业操心，你看看。”

    说着明朗便拿起了诺基亚3310：“算了吧，我还是给黄书记打一个电话，地我不要了，企业我也不想办了，王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国土局王主任瞪大了眼睛盯着明朗：“不是，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说两句就开始撂挑子不干了呢？”

    “本来就是啊，那块地旁边全是农药泄漏的重污染区域，你让我去建厂房，那我不如不搞。”

    说着就要拿起电话准备拨通黄书记的电话。

    “行了行了行了，电话放下我再给你找，我再给你找。”

    开玩笑，这可是市政府亲自打电话过问的事情，明朗要是突然撂挑子不干的话，那这个上哪儿说理去，这个国土局副主任以后还要不要干了。

    随即国土局王主任指着地图上另一块地说道：“嘉陵厂后门旁边有一块平地，这个附近没有什么污染。”

    “我的王主任，您瞅瞅那块地10亩地不到，我拿它来干什么呢。我们化工厂后续还想上洗衣粉的项目，这点土地完全不够用，您再给想想办法好不好。”

    此时氛围突然有些尴尬，国土局的王主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第1块地里嫌有污染，这一块地里又嫌小。”

    明朗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王主任，小明给你添麻烦了，昨天就说了，这个企业让他自生自灭挺好的，您看，黄书记非得让我把这个企业继续办下去，这一来二去尽得给您添麻烦，算了，我这就给黄书记打电话，这事我不干了。”

    “别别别，你别动不动就跟黄书记打电话不干了呀，有事咱不能好好的商量吗！”国土局王副主任盯着明朗有一些无奈。

    “那要不然中央山脉上面可以吗？这块地在中央山脉上面，没有污染土地上百亩，行不行？”

    明朗盯着王主任指的那一块地陷入了沉默，整个西区其实是被一条中央山脉隔开的，在中央山脉的山顶上，空地确实是很多，但是那个上面建工厂纯粹是疯了。

    “唉，算了算了，我还是我真的还是跟书记打电话吧！西区这个地方真的挑不出来合适的土地建工厂。”

    江州市整个中心区和西区的土地是最原始的老城区，解放战争年代，这些地方就是工厂遍布，所以要想在西区找到一块合适的土地来建厂房，其实是很难的。

    “那你给黄书记打电话吧，但是先说好这个事情，他不赖我，你不能当着黄书记的面告我的状，说我的坏话，要不然我可不乐意。”

    明朗看着这位国土局的王主任一时感到有些好笑。

 第39章 数字浪潮初体验

    终于在市委书记黄万春的撮合下，明朗心满意足的拿到了在北区的一块土地，其实这块地就在江州大学对面。

    江州市棉纺厂，这一家江州最早的棉纺厂坐落于江州河畔的江州湾，这个地方三面环水长江在这里拐了一个弯，90年代初期，江州棉纺厂由于人员过于臃肿，加上设备革新过快，而棉纺厂设备跟新不及时导致订单大幅下滑，而从而进一步导致江州棉纺厂倒闭，从江州棉纺厂走出去的人不计其数。

    当年江州市棉纺一厂在破产倒闭之后，这块地就一直空置了起来，整整400亩土地，有完整的地基，而且标准的工业用地，明朗其实一直盯着这一块地盯了好久，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搞定这一块地。

    现在黄书记主动送上门来，自己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由于时间在2004年这个时间段是没有什么全自动或者智能生产线的，这个时间使用的最多的生产线就是手工或者半自动的生产线。

    加上工厂有政策上的用工需求，所以在建厂之初就选择半自动化的生产线，以增加工人的用工数量，减少江州的下岗女工失业量，所以计划贷款4,000万资金来建设这个新的工厂。

    在有了政府的背书担保之后，4,000万元的政府贴息贷款，很快就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

    有了400亩的土地，有了4,000万的资金支持，再加上江州市政府大力的支持，新的工厂很快提上了日程。

    计划卫生巾生产车间占地100亩：需满足gmp（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要求，面积占比约40%-50%

    设五条半自动卫生巾生产线，日产量达到50万片。

    车间规划条形码喷码区（100-150㎡）

    透气膜复合车间（200-300㎡）

    分切包装车间（300-500㎡）

    仓储物流区：占比约20%-25%

    原料仓库（防潮、防静电设计，500-800㎡）

    成品仓库（恒温恒湿，300-500㎡）

    跨境物流中转仓（可选，1000-2000㎡）

    办公与生活区：占比约15%-20%

    行政办公楼（300-500㎡）

    员工宿舍（200-400㎡，按8-10人\/间配置）

    餐饮与后勤区（150-300㎡）

    预留空间：占比10%-15%，用于设备升级区、应急仓储、绿化带

    卫生巾新的工厂总成本约1200万元。

    明朗站在施工图前，红色激光笔在规划图上划出锐利的光斑。

    \"三通一平月底必须完成，八月份设备就要进场。\"

    他转头看向工程部老陈，玻璃幕墙外的塔吊正在搬运钢结构，\"特别是十万级净化车间，环氧地坪的验收也要加快。\"

    劳动局的招聘会已经在江州大学体育馆铺开。

    三百个缝纫女工的岗位引来上千人排队，下岗女工们攥着泛黄的技能证书，队伍从室内蜿蜒到林荫道。

    妇联主任举着喇叭喊话：\"流水线作业要戴防尘帽，每月四天调休！\"

    许晚晴一个人在招聘会忙招人

    高艺文维持着原有的销售渠道

    明朗则在老的校办工厂里面琢磨着自己的第1家淘宝店。

    2004年7月的江州热得像个蒸笼，老校办工厂的吊扇吱呀呀转着，却搅不动半分暑气。

    明朗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将身份证贴在扫描仪上。

    那台电脑突然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吓得窗台上打盹的虎斑猫\"嗖\"地窜了出去。

    \"成了！\"当淘宝网注册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明朗猛地从掉了漆的折叠椅上弹起来。

    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玻璃窗，在crt显示器斑驳的屏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走进这间厂房时的场景，现在却要诞生江州第一家淘宝网手机店。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艺文抱着半箱冰镇汽水闯进来，白衬衫后背洇着深深浅浅的汗渍：\"注册成功了？快让我看看！\"

    这个永远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销售经理，此刻却顾不得形象，凑到屏幕前时差点碰翻桌上的搪瓷缸。

    “感觉怎么样？现在店已经搞定，我们把手机的照片贴上去，然后有人下单，付款，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手机通过快递发出去，这个交易就算完成了。”

    明朗解释了一下。

    许晚晴举着冰糖葫芦随后赶到，发梢还沾着招聘会现场的味道：\"我绕道去校门口买的，给咱们网店开张添点喜气。\"

    她利落地把糖葫芦插在笔筒里，顺手将招聘会剩下的红绸带系在猫脖子上，\"看，咱们的招财猫！\"

    给网店起名这事，让三个年轻人争论了整个下午。高艺文在黑板上列了二十多个名字，从\"金立数码港\"到\"江南手机坊\"，工整的楷书渐渐被蝉鸣声搅得歪斜。

    许晚晴突然举起数码相机，镜头对准角落里啃糖葫芦的明朗：\"就叫''小明的店''怎么样？像邻家小哥般亲切。\"

    窗外的蝉声越发嘹亮，梧桐叶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摇晃。

    高艺文推了推金丝眼镜，粉笔在黑板上重重画圈：\"好！互联网经济需要人格化ip，亲切感就是竞争力。\"

    傍晚时分，三人组蹲在仓库门口调试拍照设备。

    许晚晴变魔术般从帆布包里掏出新买的富士数码相机，高艺文拿出红丝绒桌布，明朗则把一号厂房的老木箱摞起来当展示架。

    当第一台金立a320在夕阳下泛着珍珠白的光泽时，虎斑猫突然跳上木箱，尾巴扫过手机键盘，恰巧按亮了背景灯。

    \"这张要当主图！\"许晚晴兴奋地调着焦距，\"天然萌物代言，绝对吸引眼球。\"

    暮色渐浓时，他们用adsl上传了首批商品图，888元的定价特意取了\"发发发\"的彩头。

    \"叮咚！\"清脆的提示音在晚上八点响起。

    正在核对物流单的明朗手一抖，钢笔在账本上划出长长的蓝线。

    淘宝旺旺对话框里跳出一串询问：\"请问今天能发货吗？。\"

    “额，晚上八点，神经病给你发货啊？”抱怨了一句之后，明朗就要打字回怼回去。

    高艺文急忙说道：“不是，大哥，第一单，你想干嘛！”

    许晚晴急忙打开了明朗放在键盘上面的手，接过键盘急忙的和对方解释：“我们这里马上就可以打包，但是快递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收货，所以请你不要着急，耐心等待，谢谢！”

    \"我们这就打包！\"许晚晴翻出昨天裁剩下的红绸带。

    三人像准备圣诞礼物的孩子般，在昏黄的台灯下精心装饰包装盒。

    次日清晨，明朗开着高艺文的长安之星冲向邮局。

    首单成交的消息像颗跳跳糖，在团队里炸开甜蜜的火焰。

    周五下班后，季方语和白羽凡在办公室里布置简易摄影棚。

    高艺文踩着梯子调整日光灯管，许晚晴给新到的粉色款手机系上丝带，明朗蹲在地上给产品编号。

    虎斑猫懒洋洋地趴在快递箱堆成的小山上，尾巴有节奏地轻拍着\"江州-杭州\"的物流单。

    \"你们说，等新厂建好了要不要搞个淘宝销售办公室？\"许晚晴突然冒出的话让大家都笑了。

    窗外飘来栀子花的香气，晚风掀起桌上的产品画册，露出他们手写的计划表——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中，\"梦想\"两个字被荧光笔描得格外明亮。

    当第2台手机售出时，老校办工厂的东南角亮起了新装的节能灯。

    几个年轻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时而交头接耳讨论详情页优化，时而为某个创意笑作一团。

    夜色渐深，他们却浑然不觉，因为屏幕上的旺旺提示音正此起彼伏，像夏夜繁星般闪烁着希望。

 第40章 夏末序曲

    八月的江州湾泛起粼粼波光，北区工地的塔吊在晨雾中舒展钢铁臂膀。

    明朗踩着露水浸湿的安全靴穿过围挡，施工铭牌上\"百日会战倒计时3天\"的红字格外醒目。

    许晚晴抱着图纸从临时板房钻出来，发梢沾着复印机的油墨香：\"环氧地坪验收合格了，十万级净化车间的压差测试也通过啦！\"

    忽然远处传来欢呼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最后一车混凝土正注入成型车间的地基。

    建筑工人们敲打着安全帽唱起劳动号子，震落了梧桐树上金黄的初秋叶。

    高艺文拎着豆浆油条匆匆赶来，领带夹上别着淘宝店昨天新订的\"小明同学\"卡通徽章：\"物流公司刚刚电话里说设备车队已经到高速口，中午就能进场。\"

    明朗激动的说：“新的卫生巾生产线一过来安装调试一周就能出成品了，新厂房，新设备，新起点。”

    正午时分，五辆重型卡车宛如钢铁长龙驶入厂区。

    许晚晴踮脚给每台设备的包装箱画笑脸，工人们用红绸带在首条生产线的成型机上系蝴蝶结。

    明朗摸着德国进口的热熔胶机温控面板，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淘宝店打包手机时用的电熨斗，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季方语正指挥着搬运首批高分子吸水材料，马尾辫在安全帽后活泼跳跃。

    夕阳把长江染成琥珀色时，国际联合化工的宿舍楼玻璃幕墙亮起万家灯火。

    白羽凡举着验收单穿梭在楼道，惊讶地发现每间淋浴房都铺着防滑地砖。

    \"这是黄书记特意嘱咐的。\"建筑经理指着宿舍楼，\"要让工人们住得好一点。\"

    许晚晴在食堂抓着粉笔画明档窗口，忽然被露台的笑声吸引。

    几个建筑工人正在花坛栽种银杏树苗，树坑里埋着写满心愿的玻璃瓶。

    \"等咱们闺女考进江州大学，推开窗就能看见这棵树。\"戴眼镜的瓦工老李憨笑着浇水，安全帽上还粘着水泥点。

    明朗站在五层办公楼的天台，俯瞰着厂区星罗棋布的灯光。

    晚风送来长江货轮的汽笛声，他摸出震动的手机，白羽凡打电话说淘宝店后台又跳出两个待发货订单。

    办公楼启用仪式当天，许晚晴偷偷在每张办公桌抽屉里塞了麦芽糖。

    年轻程序员小王调试着仓储管理系统。

    透过全景落地窗，能望见跨境物流仓顶新安装的太阳能板，像片片鱼鳞映着秋阳。

    明朗在顶楼露台找到许晚晴时，她正往天文望远镜上系蓝丝带。

    \"看！\"她兴奋地调整焦距，\"猎户座腰带三颗星，和咱们三栋主厂房的位置一模一样。\"

    望远镜旁的小冰箱里，冰镇着的酸梅汤。

    与此同时，季方语正在物流区指挥若定，叉车沿着厂区的马路飞驰。

    明朗站在连廊望着这派景象，他抬头望去，晚霞正为全新流水线镀上金边，玻璃幕墙上的\"江州制造\"倒映在长江里，随着浪花奔向大海。

    九月的晨光漫过江堤，新厂区门口的汉白玉雕塑上，\"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七个鎏金大字还蒙着红绸。

    许晚晴踮脚调整主席台前的波斯菊摆件，忽然听见身后窸窣响动——老陈带着工人们正在用金粉描画庆典红毯的边缘纹路。

    \"这是我们棉纺厂的老传统。\"老师傅的手指在金漆罐边沿抹了抹，\"当年苏联专家来援建时，咱们用缝纫机油掺朱砂画过迎宾毯。\"他布满老茧的掌心躺着一枚褪色的五角星纽扣，在朝阳下泛着温柔的铜光。

    九时整，黄万春的黑色轿车碾过满地彩屑。

    市委书记今天特意系了条印着江州大学校徽的领带，经过老校办工厂团队时，忽然驻足从公文包掏出个铁皮盒：\"小伙子，带上这个。\"

    盒里躺着二十年前棉纺厂第一枚出口创汇纪念章，齿轮与麦穗的浮雕上还沾着棉絮。

    明朗知道这位市委书记对老棉纺厂的感情还是存在的，而江州正是从纺织轻工业，再到摩托车汽车重工业，最后到手机笔记本，一步一步的跨越，一步一步的发展过来的。

    市委书记黄万春在台上发表了讲话之后，明朗站在市委书记的身边，握着金剪刀的手，大拇指有一点不受控制的抖动。

    剪彩瞬间，三十只白鸽从跨境物流仓顶棚振翅而起。

    许晚晴握着金剪刀的手微微发抖，红绸飘落时恰好覆在季方语旁边。

    搬迁前夜，月光淌进空荡的老厂房，高艺文举着应急灯检查每个角落，光束扫过斑驳的砖墙时，忽然定格在一串用粉笔写的计算公式上。

    \"等等！\"许晚晴抱着纸箱冲进来，运动鞋在地面刮出刺响。

    她跪在墙角扒开碎瓦砾，拽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罐。

    掀开盖子的刹那，去年盛夏几人喝过的汽水瓶盖叮叮当当滚出来，每个盖子里都塞着当时写下的愿望纸条。

    搬运车早上十点进场时，江州大学的老门卫张叔执意要最后一次敲响交接班的铜铃。

    六十岁的老人站在爬满爬山虎的岗亭前，看着缓缓驶过的车队与远处新厂区玻璃幕墙折射的朝霞遥相呼应。

    化工系退休的孙教授办公室还保持着六十年代的模样。

    许晚晴捧着新厂区门禁卡进来时，老人正在用放大镜校对最后一本手写讲义。

    孙教授忽然起身打开铁皮柜，取出个用油纸包的铁盒：“我就不走了。”

    几个人看着孙教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记得才来校办工厂的时候，是孙教授带着他们一路开发新产品才有今天。

    明朗依稀记得，自己和孙教授站在长江边上的那一个傍晚。

    搬迁车队驶离时，老教授独自站在爬满紫藤的实验楼顶，看着远去的车队。

    秋风掀起他灰白的衣角，怀里抱着铁盒。

    暮色四合时，黄万春的轿车再次停在厂区门口，市委书记这次没带随行人员，独自在刻着老棉纺厂厂歌的纪念碑前放了支白菊。

    江风捎来跨境货轮的汽笛声，北滨路的路灯次第亮起，将\"江州制造\"的投影打在滚滚东去的浪涛之间。

 第41章 新的开始

    2004年9月10号江州湾的秋阳跃过长江水面，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鎏金厂牌映得流光溢彩。

    明朗站在公司新建的会议里面安排着工作。

    “许晚晴，依旧担任公司总经理，分管人事，兼职销售。”

    “婉晴姐，同时把二期工程的进度监督起来。”

    许晚晴点点头。

    “高艺文，担任公司销售主管。”

    “下半年产能我们提起来之后，对整个江州主城区的市场的占有量要提升起来。”

    高艺文说：“人手不够，你得再给配几个销售。”

    “人手不够，问婉晴姐要人去！马上组织招聘销售人员！”

    明朗随即又看着季方雨：“季方语，担任公司财务主管，兼职销售。”

    “季同学，把财务部的组织架构要搭配起来，你让婉晴姐给你招会计加一个出纳，之后你要对销售多上一点心。”

    季方语点点头。

    “白羽凡，负责对一期工程卫生巾生产线的维护与日常保养，兼职仓储和运输。”

    “明哥，人手……”

    “找婉晴姐招人。”

    “谭一丁，负责公司整体安全和后勤保障。”

    “我一个人？没人啊……！”

    “找婉晴姐。”

    “…………”

    许晚晴突然瞪着眼睛问道：“说了这么大半天，最后你干嘛去呢？”

    明朗抹着鼻子尴尬的说：“我要去办一件大事儿，所以不跟你们掺和。”

    散会后，明朗特意拉住了季方语，一脸贼笑的说：“美女，跟你商量一个事儿呗，公司里面不是还有2000多万吗？您老给批点钱，我想买一台宝马！”

    季方雨瞪大眼睛盯着明朗：“不是吧，那个可是江州市政府给批的专项资金，你这个算挪用公款吧！再说了，宝马那么贵，我没钱。”

    “财迷！”

    张桂芝攥着女儿用作业本纸画的厂区地图，在宿舍楼转了三圈才找到自己房间。推门刹那，阳光正透过飘窗洒在鹅黄色床单上，床头摆着许晚晴手写的欢迎卡：\"张姐，窗台花盆里埋着惊喜哦！\"

    她颤着手扒开营养土，挖出枚系着蓝丝带的铜钥匙——正是当年棉纺厂更衣柜的旧钥匙，如今被打磨成银杏叶形状。

    \"这淋浴间的地砖会发热！\"同屋的小姐妹王芳在卫生间惊呼。

    张桂芝光脚踩上去，暖意顺着脚心漫到眼眶。

    傍晚食堂飘出久违的茴香饺子味，张桂芝发现明档窗口贴着她们老棉纺厂食堂的经典菜谱。

    她端着餐盘坐到许晚晴旁边，开心的说：\"许总，新盖的厂房这边真不错，比对岸校办工厂强多了。\"

    许晚晴笑着说：“那你们以后要努力工作以后会变得更好。”

    二期工程奠基仪式上，明朗抡起系着红绸的铁锹。

    最热闹的是包装车间，老工人们正手把手教新工人用设备。

    季方语蹲在原料堆里核算成本，忽然被明朗往脖子里塞了一根项链。

    \"你看看，还是只有卫校的老同学对你好吧。\"

    年轻的ceo眼睛发亮，\"这是上次去香港特意给你买的，一直没机会送给你！\"

    季方羽看了一眼项链，又看了一眼明朗随即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没钱！”

    “俗，这是专门买回来送给你的，怎么可能问你给钱呢！”

    “我是说买车我没钱！”

    “哎……财迷。”

    办公室内季方语把宝马4s店报价单摔在桌上时，窗外的物流车正列队驶过。

    \"有这个钱能买多少面包车了！\"

    \"但我们需要门面。\"高艺文慢悠悠转着茶杯。

    \"下周去见沃尔玛全球采购副总裁，总不能开那辆面包车去吧？\"

    季方语：“反正我没钱！”

    他忽然从公文包掏出叠照片，全是国际日化巨头ceo与座驾的合影：\"人家最年轻的座驾都十年车龄，这叫底蕴。\"

    “二期工程款加上设备生产线一千万你给？后面还有三期，往后还要搭建洗衣粉生产线，全指着这两千多万。”季方语手里面握着财权，说话就是霸气。

    明朗蹲在茶水间给三人泡功夫茶，紫砂壶是从老厂区带来的。

    最终打动季方语的是张桂芝那句话：\"俺闺女说，要是坐新汽车去高考考点送考，肯定比别的家长威风。\"

    财务主管红着眼圈刚要签字，转头就把购车预算砍到二十万：\"桑塔纳2000其实挺好的！这是我的底线，你们考虑一下吧！爱要就要，不要拉倒，20万多一分都没有！\"

    明朗拉着高艺文故意小声的说道：“要不然咱们换人吧，换一个财务主管或者换一个出纳。”

    高艺文急忙点了点头：“完全没问题，要换就要换那种听话的出纳，不会顶嘴的那种。”

    许晚晴瞪着眼睛，指着明朗和高艺文说道：“你俩有完没完，人家同意给买桑塔纳2000不错了，你俩不要蹬鼻子上脸啊。”

    季方语眼见有人给他撑腰，于是站在许婉晴身后急忙的点了点头。

    “就是嘛，后面二期三期工程都是钱，就只有2000多万了，除非明朗里再去问黄书记批个几千万，几千万一到账不要讲奔驰宝马，就算买个迈巴赫都没问题。”

    许晚晴伸手戳着高艺文的脑袋笑骂道：“刚刚好了一点，你俩就想瞎搞，做好你自己的销售，别有事没事闲着跟明朗搞在一起。”

    “还有你，你看看你你你那什么网店，你那破手机卖了几个出去了？你有闲工夫折腾网店折腾手机，你能不能帮着我们一起去铺货？”

    “对，对，对罪魁祸首就是他，成天不务正业，还想着开奔驰坐宝马，婉晴姐你说得对。”季方语指着明朗对许晚晴说。

    “行行行，桑塔纳就桑塔纳吧，市委书记不也才坐a6吗？”明朗盯着高艺文脸上露出一丝窃喜。

    “哦对了，小语，回头你给我批点儿广告费！”许晚晴摸了摸季方语的马尾辫。

    “婉晴姐，你……！”

    交车那天，几个人在桑塔纳2000旁拍了张老照片——2003年他们用二手三轮车拉卫生巾的场景。

    许晚晴看着明朗把老厂区铜铃挂在后视镜上。

    江风掠过长江水面，捎来了一丝丝的秋意。

 第42章 打造淘宝店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职工宿舍楼，顶楼最左边的一个豪华单身宿舍套间里，明朗慵懒的趴在电脑桌上，他盯着crt显示器映出淘宝店铺寒酸的界面。

    \"小明的店\"四个楷体字下，孤零零挂着三张模糊照片。

    金立a320手机在照片上显得有些凋敝，整个淘宝界面看起来也不太协调。

    全部只卖出六台金立a320山寨版手机。买家\"江南烟雨\"留言：\"按键比我家门锁还硬qaq\"。

    虽然说888的卖价利润可观，但是这个销量着实很难堪。

    这个时候明朗想起了前几天在办公室许晚晴对自己的嘲笑。

    不对明朗使劲的甩了甩头，这个时代的发展脉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发展脉络是对的，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自己和这个淘宝店。

    明朗盯着淘宝小店，突然感觉这个店铺的装修感觉跟灵堂一样，没有销量自然是很正常的。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得招人，首先要搞定会拍摄拍的好的，然后会修图会p图的，把这个淘宝店整的跟五星级市手机店一样，让人进来了之后就有回家的感觉。

    然后得降价，888的原价肯定是不能变的，逼格定高一点，折扣大一点，再加上满减，买手机就送充电器，今天下单直接送周杰伦限量版海报，把后世拼多多那一套拿出来，在这个时代对砍问题肯定不大。

    明朗默默的盯了一眼淘宝店心说，你大爷的，小太爷，穿越到这个年代还搞不定这个年代的淘宝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抓起旁边的车钥匙就要去人才市场招聘一个会照相会做图的学生。

    明朗冲下宿舍楼，开上长安之星面包车，目标江州市人才市场。

    刚到了江州人才市场之后，明朗突然犯起了难，说是过来招人，招什么呢？淘宝运营管理？2004年哪有什么淘宝运营管理这个职位一说，招前端后端？运营？好小众的关键词。

    简简单单在人才市场逛了一圈，发现招的最多的就是各个工厂招聘普工销售。

    仔仔细细想了一下，明朗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块kt板，随手写道招聘：有摄影特长的大学生。

    蹲在人才市场门口的台阶旁边拿这个牌子整整蹲了一个小时，路过的人熙熙攘攘，看的人也不少，但是就是没有人来问。

    明朗突然一拍脑门卧槽，什么时候蠢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招大学生来什么人才市场，你去江州大学那里不就能招到大学生了吗。

    随即明朗收起kt板，坐上面包车，一溜烟的直奔江州大学。

    提着kt板坐在了江州大学门口，再在板上重新写了一个招聘启事，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招聘，市场运营一名，要求会摄影会photoshop。

    果然5分钟之后，就有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生站到了明朗的面前。

    “你好美女，怎么样？是大学生吗？我们招市场运营。”

    白色t恤微胖，戴着厚厚的眼镜，眼神清澈带着一丝……额……一丝清澈，她点了点头，指着kt板说：“我是大学生，我也会photoshop可以吗？”

    “摄影呢，给你一台相机，能搞定吗？”

    女孩点点头。

    “没问题，你跟我走吧，工资一个月一……”明朗看着他清澈的眼神顿了一下说：“额，八百，工资一个月800，管吃管住，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满后包社保。”

    女孩依旧眼神清澈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登个记。”

    “杨珊珊。”

    “那行，没问题你就跟我上车走吧，今天就去上班。”

    就这样明朗在江州大学成功找到一个会photoshop的大学生，工资800块一个月。

    带着这位杨珊珊回到了化工厂职工宿舍。

    明朗指着电脑说：“诺，这就是你的工位，你负责用这台电脑，运营这一个淘宝店，把那些手机拍照，然后挂到这个网上，有人下订单之后打印机会打出进订单，然后我就负责去发货，搞清楚了没有？”

    杨珊珊一脸茫然的问道：“不是说用photoshop就可以了吗？”

    “没有毛病啊，我给你一台相机，你给金立手机a320拍照，然后再把照片做得很好看，把它放到这个网上去就完了，平时就守在电脑旁边，假如有客户咨询一些问题，你就跟他聊聊天，这么好玩的工作不行吗？”

    “哦”

    “你先上班，入职这些事情后面我再帮你办，你就住在这个职工宿舍，吃饭直接去楼下食堂，等一下我给你办一张卡，吃饭直接刷卡就行。”

    800块找回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所以这个时代中国的人力资源真的特别的便宜。

    果然在杨珊珊加入之后，他很快的做了一些关于店铺的图片。

    在明朗的指导下，金立手机a320官方旗舰店，工厂价限时直销，一个个的广告立在了淘宝小店里面。

    小店的内容也丰满了起来，原价888元，限时优惠六折只要533，加入购物车即可领券，再优惠50，金立 a320手机最低583块包邮到家，现在下单即可送周杰伦演唱会海报。

    “额，老板，不是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吗？还是说是周杰伦演唱会海报？”

    明朗半躺在旁边的躺椅上调侃的说：“想什么呢？583块我卖给你一台手机，我再送你周杰伦演唱会门票疯了吧，肯定是送你周杰伦的演唱会海报。”

    “哦”

    “还没完再继续，下单再送三重好礼，下单之后立即送手机充电器，再送手机包装盒，再送金立手机官方旗舰店永久vip会员。”

    “下次再来购买金立手机，永久vip会员直接抵扣100块。”

    说完之后，杨珊珊一一的把这些优惠活动全部打在了电脑上。

    顿时整个电脑屏幕充满了眼花缭乱的优惠信息。

    这个时候的淘宝小店看起来就显得有拼多多的味道了。

 第43章 手机旗舰店

    9月底江州的高温依然在，但初秋的凉意已渐渐徐来。

    在明朗的指导下杨珊珊设计的首张主图在淘宝上线，疯狂的降价，加上各种各样的折扣和眼花缭乱的优惠，使得淘宝小店的店铺流量开始逐渐增长。

    月底江州的天气突变暴雨突然来临。

    许晚晴抱着五把雨伞冲进宿舍时，正撞见明朗在打印机前接订单——热敏纸像条白蛇般蜿蜒到门口。

    \"爆单了！\"他举着第38张订单单号狂笑，雨滴在铁皮屋檐上敲出鼓点。

    杨珊珊蜷在电脑椅上啃指甲，盯着阿里旺旺不断弹出的\"叮咚\"声，突然指着屏幕惊呼：\"有人同时买了三台！\"

    原来有一部分的网友突然发现这个淘宝网店有永久vip活动，所以一时脑热疯狂下单。

    其实这个时代有着高度的信息不透明，在江州市的手机批发市场，也有着部分的山寨机在出售。

    但是其价格，依然要600~700块，所受制于物流仓储成本，还有店铺租金成本，人员工资的影响，价格在当时来讲也不算低。

    但是这还仅仅是批发市场的价格，如果把这个价格拿到农村三线到四线城市去做终端销售价格，估计还要上浮一到两百块左右。

    所以在网上买580块的手机包邮到家绝对是很有吸引力的，加上这么多的优惠和折扣。

    高艺文闻讯赶来，白衬衫被雨水洇成半透明：\"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突然销量就起来了呢！\"

    “我早就跟你们讲过，未来肯定是b 2 c的时代，要跟上时代的潮流才不会被这个时代所抛弃。”明朗拽着手里的订单兴奋的说。

    销量即将破百，明朗带着杨珊珊在职工食堂开了瓶橘子汽水庆祝。

    杨珊珊忽然掏出素描本：\"老板，咱们该搞买家秀了。\"

    她笔下勾勒的创意让人拍案叫绝：手机立在麦浪中当反光板拍人像、跑马灯模式当夜间遛狗警示灯、甚至有个大叔把手机绑在鱼竿上当电子漂......

    \"亲亲，您这个''手机能煎鸡蛋''开机使用一个小时之后，手机都发烫的不得了，的差评太有创意了！\"

    杨珊珊憋着笑敲键盘，身后围观的许晚晴早已笑倒在明朗的单身公寓大床上。

    许晚晴指着明朗大笑：“哈哈哈，你这破手机的评论太逗了！”

    那位山东买家上传的照片里，金立a320摊在平底锅上，旁边还真摆着个荷包蛋。

    明朗抓过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随口骂道：\"个脑残玩意儿，580块买一个手机包邮到家，还能够煎蛋，还给我差评，小王八蛋，他还不满意吗！\"

    最绝的是id\"江城郭富城\"的追评：\"手机铃声《七里香》一响，广场舞大妈追了我三条街要买！\"

    也有温暖人心的留言，贵州山区的支教老师晒出照片：孩子们举着手机，跑马灯照亮了斑驳的黑板。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看见彩色屏幕。\"老师在旺旺里写道，\"他们说光点像天上的星星落下来了。\"

    明朗站在电脑旁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五星好评率不够，这样会影响搜索的排行的。”

    上一世明朗清楚地记得关于网络电商平台好坏优劣，基本上都是看五星好评率 。

    而普通的网民要在淘宝网上买商品，最直接的就是看商品下面的评论，如果评论过于激烈，负面的评论占据了整个评论区的主导，这样一来的话，这个商品在里面就不会有太高的销量。

    所以说淘宝网的初期评论的好坏，和销量有直接的联系，如何诱导消费者给出好评成了电商初期成败的关键。

    所以此时明朗准备祭出关于电商销售平台的大招，给每一个快递箱里放一张a4纸，上面写着：好评50个字加上晒图以后，联系客服立马返现金20块三天后追评再返十块钱现金。

    得益于这个时代山寨手机的利润高的难以想象，进价230块的山寨手机可以卖到五六百，翻倍的利润足以让它支撑所有的营销成本，所以理论上是有足够的利润拿出来在网上做好评返现。

    明朗看着从深圳华强北手机批发市场买回来的金立a320的山寨手机，已经所剩无几，所以随即便拨打了华强北手机批发市场档口老板的电话。

    “ hello强哥，还记得我吗？后生仔。”

    “当然记得后生仔怎么样？手机卖完了没有？”

    明朗爽朗的笑道：“当然快要卖完了，现在准备找你拿第2批手机。”

    仔细算了一下，这一批手机100台，除去。12块钱的快递成本和包装成本，每台手机的实际售价在585块左右，除去230的成本价，580-230=350这100台手机卖完之后净赚35,000。

    “没问题，怎么样？还是要金立a320吗？”

    “是，现在做单品销售就好，你这次给我发300台过来，你把银行卡号发过来，我先首付30%的定金给你，收到尾款之后10天内我把尾尾款付清好不好！”

    电话那头陈永强爽朗的笑了出来：“后生仔没问题，你把收货地址发给我，我今天下午就安排出货。”

    “但是要讲清楚，价格可能会上浮一点点，因为b品电芯已经没有了。”

    现在已经彻底搞清楚市场销售价格和销售方向的明朗，自然不会在乎这几块钱的差价，所以要不要b品电芯已经不重要了。

    “没问题，b品换正品电芯大概单台价格是多少。”

    电话对面传出电流嘈杂的声音和计算机按键的声音：“单台价格现在240，但是现在加上物流的费用全部一起，单价会来到260每台左右。”

    明朗听着260的报价，心里盘算了一下，还能有一倍多的利润，往上浮一点，问题也不大。

    “没问题，强哥，单台价格260可以接受，你那边马上安排发货，300台金立a320，只是我这边收到货之后，尾款可能要过10天左右才发给你，你要耐心等一下没问题吧！”

    “后生仔生意长长久久，靠的是双边的信任，10天我等你。”

    明朗此时心中盘算的是，如果他这一批手机送到江州，10天时间大约能销售掉1\/3或者一半。

    那在10天之后付款的时候可以定下一批手机，这样不会占用太大的资金流，也不会有太大的库存。

    如果运气不好，被工商查扣，损失也不会太大。

 第44章 给你涨工资

    九月底的江州码头，十箱贴着\"华强北特供电子玩具\"标贴的纸箱在秋阳下堆成小山。

    明朗一个人悄悄咪咪的开着长安之星面包车，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江州码头 。

    当他看见货物整齐的码放在码头仓库的角落，明朗急忙把这10箱手机搬上了面包车，然后飞速的离开了这个仓库。

    明朗舒缓了一下心情，点上了一根红梅香烟之后吐了一个烟圈：“我操，这生意搞得跟卖粉儿一样，所以说国家不允许卖的东西才是最赚钱的。”

    凌晨三点，明朗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宿舍，独自清点着10箱手机。

    手机屏的微光里，江风掀起落叶，三百台待发手机在月光下闪烁如星群。

    临近10月1号国庆节，此时明朗，内心是纠结的，他并不想放弃10月1号国庆节网上流量的暴增，但是自己又着实不愿意守在电脑旁边，回想一下，又有好久没有回家见见父母了。

    “杨珊珊同学，喝汽水不？给你弄瓶冰镇汽水。”明朗一脸真挚的提了两瓶汽水，坐到了杨珊珊的身边。

    而此时杨珊珊正在电脑旁边回复着客户的咨询。

    “谢谢老板！老板真好！”

    明朗喝了一口汽水，随即和杨珊珊攀谈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给你一瓶汽水就觉得我好？”

    “最近看你工作这么认真，我决定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杨珊珊扭头看着明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这才来没几天，嗯，老板就要给我涨工资吗？”

    明朗狠狠的点了点头：“必须要涨工资，你工作太认真了，但是有前提条件的，以后你把手里的事办完之后，你帮我把货顺便发了好不好。”

    “那你……？”

    “基本工资涨到两……额……一……一千五，然后每个月再加业绩提成奖励，好不好！”

    本来明朗是想要涨到2000的，但是犹豫了一下只给1500，因为这个年代在江州1500的基本工资已经很高了，再加上自己是有给他提成打算的，2004年1500的基本工资，再加上几百上千块的提成，绝对稳稳的高工资。

    杨姗姗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点头表示同意：“老板，这样真的好吗？”

    “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怀疑，这是我对你工作的认可，另外你国庆节加班，我给你加班费好不好，手机销售的提成分红另算！”明朗一脸期待的看着杨珊珊，希望他点头同意。

    “可是我已经买了回家的车票”

    “没关系，我去帮你把车票退掉！”

    “……那可是国庆节楼下食堂不开饭，我没有吃饭的地方啊！”

    “没关系，我等下去给你买方便面，火腿肠，还有可乐！国庆节保证不会饿着你，当真要不要加几个鸡腿？”明朗依旧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杨珊珊。

    “可是……我……”

    “国庆节，正规的国有企业三倍加班费，我给你4倍加班费好不好？而且是从刚刚给你涨的基本工1500一个月来计算，一天200块！国庆节7天正常工作，过去直接就有1400块的基本工资，国庆期间你卖一台手机出去，我再给你提成30块钱！”

    “那要是我不回家的话，父母会想我的……！”

    明朗随即抓起了旁边的金立a320山寨手机手机说道：“再奖励你一个手机，国庆节的时候给爸爸妈妈打打电话问候一下电话费我包。”

    终于杨珊珊对明朗点了点头说：“好吧，国庆节我加班就在电脑边卖手机！”

    “乖，等下我去厂部给你拿三份国庆节大礼包，你自己留一份，剩下两份你给你父母寄回去好不好。”

    一系列优厚的条件像极了当初明朗和市委书记黄万春的时候。

    明朗实实在在的算过，假设国庆节7天长假，可以卖掉100~200部手机的情况下，可以净赚5 - 6万，国庆节一过又可以打电话让深圳华强北给自己发货。

    2004年淘宝上面假货横行，像极了当年才开始的拼多多，是到后来淘宝才开始严厉打击假货的，而此时正值华强北山寨机在国内肆虐，所以要趁着这个风口疯狂的出货。

    成功说服杨珊珊在国庆节加班之后，明朗开心的离开了厂区宿舍。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里面的核心管理人员基本上都是江州市西区的人。

    明朗和谭一丁是发小，所以最后一天两人开着一部长安之星面包车，从北区跨过长江大桥回了西区。

    明朗开着车路过西区滨江路的时候，谭一丁突然唱起了单身情歌。

    明朗猛然的想起出事的那一个夜晚，喝了酒，谭一丁也在旁边唱起了单身情歌，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刻并没有意外，两人回到了位于农化集团旁边的小镇上。

    当明朗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父亲已经没有了当初不满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欣慰。

    因为很难想象一个不到19岁的少年能够得到政府的重视，拿到4,000万贷款建立自己的工厂。

    “爸，妈我回来啦！这是厂里面发的国庆节大礼包！”

    老妈一脸欣慰的说：“放在一边吧，先过来吃饭了，新厂那边现在建的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期工程已经开始在建设了，好在江州棉纺一厂老厂的地基还在省了很多事儿，预计可能10月底二期工程就可以竣工交付！”

    父亲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可千万不要辜负了黄书记的信任！”

    “放心吧，你们那个机械厂现在怎么样了？非典疫情之后，江州的企业听说普遍不是很好？”

    “嗨，天灾饿不死手艺人，只不过幸好你没有学车工，现在的数控车床出来了，普通的车工，要么就去学数控车工，要么就面临失业。”

    和上一世的境遇一模一样，明朗在江州职业学校学习车工毕业之后，普通的车工就面临大规模失业，数控车床迅速席卷了整个江州。

    加上非典疫情的影响，摩托车整车市场订单下跌，整个江州的失业率暴增！

 第45章 十月围城

    10月1号，初秋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进了屋里，诺基亚3310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明朗。

    “不是吧，高学姐，国庆节给我打电话干嘛这么早？这是打算找我出去消费？”明朗闭着眼睛用慵懒的声音打着电话。

    高艺文在电话内头说：“不是吧，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觉，你赶紧起来去你们家附近的超市看一下，宝洁杀疯了，应该会有惊喜。”

    国庆清晨的阳光淌进小镇超市的玻璃橱窗，明朗推着购物车跟在父母身后，货架上飘来的桂花香混着报纸的油墨味。

    母亲突然驻足在日用品区，指着堆成小山的卫生巾惊道：\"这舒尔美怎么比上个月便宜了三块？\"

    “我擦……！”

    明朗凑近细看，宝洁旗下各品牌卫生巾清一色贴着黄标促销。

    穿工装的售货员正往货架补货：\"厂家直补，全市最低价！\"他随手拍下价签，照片里\"买二送一\"的标语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明朗看着促销牌子心说，你大爷的，买二送一，这是不要人活了啊。

    父亲掂了掂促销装重量：\"棉纺厂老刘闺女在宝洁当业务员，听说他们在江州建了分货仓。\"

    看了小镇超市的情况之后，明朗再也没有心情逛超市了。

    许晚晴的桑塔纳2000刹停在院门口时，惊飞了石榴树上的麻雀。

    她今天难得穿了米色风衣，发梢别着淘宝店周年庆的\"砍价王\"发卡：\"走，带你去见见世面！\"

    “婉晴姐，宝洁这味儿不对啊，降价，买二送一，这他妈的是要上刺刀的节奏啊！”

    “宝洁针对的应该不是我们，日本企业尤妮佳出了一款产品进入我们市场了。”

    “苏菲？”

    2003年底，日本企业尤妮佳的产品苏菲逐渐进入中国市场。

    而此时财大气粗的美国企业宝洁，感受到了来自日本的威胁，2004年，宝洁在央视疯狂砸广告，使得宝洁旗下的产品舒尔美在中国的一线二线城市疯狂占有市场。

    车载收音机飘着周杰伦的《七里香》，后备箱里还放着三箱卫生巾样品。

    沃尔玛入口的巨型促销牌令人咋舌，舒尔美，护舒宝、苏菲、abc的堆头如同彩色堡垒。

    穿粉色制服的导购员们举着喇叭对垒：\"夜用套装直降30%！\"

    \"买满88抽迪士尼公仔！\"

    许晚晴抓起两包不同品牌冲进母婴室，五分钟后攥着浸水的实验品出来：\"宝洁的吸水珠膨胀率比咱们样品高15%。\"

    “额，关键是他们价格也比我们高啊！”明朗皱着眉头。

    江畔茶楼的青瓷碗里，碧螺春腾起袅袅烟霭。

    明朗将拍满价签照片的手机推给许晚晴：\"他们在清库存，新生产线要上马了。\"

    “假如宝洁和尤尼佳打起来，我们的日子可能不好过。”许晚晴显得有一些忧心忡忡。

    明朗喝了一口碧罗春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总会来的，再说了，他们定位中高端，我们定位中低端，总体来讲问题应该不大。”

    窗外货轮鸣着汽笛驶过，恰似他脑海翻涌的思绪。

    许晚晴用口红在餐巾纸上演算：\"如果对方分仓在江北物流园，咱们二期工程结束以后，就得立刻上肥皂...\"

    “是，大红鹰肥皂先搞上，丰富产品线，利用现有的渠道优势扩大销售……，研发中心也要尽快上马，后面的洗发水得有足够的创新技术实力和海飞丝飘柔这些品牌拼刺刀，而这些得依靠研发中心开发出来。”

    就算到了2020年之后，美国宝洁，联合利华，尤尼佳这些企业依旧占据着大中国90%以上的市场根本无法撼动，而我们熟知的所有品牌里面基本上都是外资持有。

    许晚晴突然惨笑：“我现在开始有点理解季方语了，到处都要花钱。”

    “该花的地方还得花，国庆节之后，研发中心得抓紧时间招人，得把研发搞起来，我们不能一直吃孙教授的老本，得创新。”

    明朗端着茶杯，盯着长江水面的波浪，缓缓的说道：“婉晴姐国庆节回去以后，我们商量一下开始做广告。”

    许晚晴瞪着眼睛盯着明朗：“你疯了吗？你知道央视广告需要花多少钱吗？现在季方语都在为那20万买车的钱耿耿于怀，你还指望他能给你批中央电视台广告费吗？”

    “哈哈哈哈！谁跟你讲我们要去中央电视台打广告的，我又没病！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费是为土豪准备的，我们这种企业暂时不考虑。”

    “你不去中央电视台打广告怎么？那你想怎么样？”许晚晴一脸茫然。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作为广告就只有中央电视台能打吧，广告的意义在于把品牌的名字生推广出去，但是推广品牌的名字方法有很多很多种，中央电视台只是其中之一，但它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讲，它不是最优解。”

    明朗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你都懂吧，我们这种地方本土企业打广告，就在江州电视台打本土广告就好，成本是它的1\/10，而且我们根本不在黄金时段去做广告，我们在平时的垃圾时间段去做广告”

    许晚晴惊讶的问：“垃圾时间？你说的垃圾时间是什么时间？”

    “避开早上的新闻和晚上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这两个时间段，这两个时间段的收视率是最高的，通常几秒十几秒的广告就要花费几十万，但是我们跳过这两个时间段去拿垃圾时间，特别是晚上或者下午，几千块钱可以播半小时，我们就花这几千块钱在这半小时的时间持续播放。”

    “但是这种时间段你不是说收视率不高吗？”

    “收视率不高，但总归是有人看的，我们要的是第一，有人看，第二，广告会长时间的一直霸屏，通过洗脑式的广告长时间霸屏，效果会是在黄金时段播放广告的很多倍。这个时间段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留在家里的大多都是妇女，他们正是我们的精准客户。”

    2004年的时候关于精准客户这些词是非常小众的，针对于广告精准下放到精准的客户端，是一个很新的概念。

    明朗拿出那一根在深圳买的金项链送给了许晚晴：“早就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谢谢！但我还是喜欢你第1次送我的这一根！”说罢，许晚晴露出了戴在脖子上明朗第一次送给她的银项链。

    “哈哈，国庆节休息就好好休息，不要谈论这些事，我们国庆节之后再说，总之这一切问题不大！”

    “嗯！”

    是夜，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灯火通明。

 第46章 秋阳照战甲

    国庆长假后的首个工作日，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玻璃幕墙映着金秋朝阳。

    明朗推开会议室大门时，许晚晴正用记号笔在落地窗上画满swot分析图，高艺文抱着一摞超市促销单往投影仪里塞，季方语对着计算器噼里啪啦按得火星四溅。

    \"同志们！\"明朗把从家里带过来的炒瓜子撒在会议桌上，\"看看这个，宝洁和尤妮佳打起来了！\"

    \"人家这是要搞闪电战啊！尤妮佳日本尤妮佳的苏菲，对市场的占有率让保洁感受到了威胁！所以现在的宝洁狂疯狂在央视打广告！\"

    季方语率先甩出财务报表：\"他们每降1块钱，咱们毛利就掉2个点！\"投影仪上的折线图陡如悬崖。

    高艺文却指着数据眼睛发亮：\"季同学，批广告费吧，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到了！我们也去央视打广告！\"

    \"神经病才去中央电视台打广告，打不过就绕道！枪对枪两败俱伤，我们可不能傻乎乎的跟人家硬碰硬！\"明朗突然撕开刮子包装袋，金灿灿的果实铺满战略图。

    \"咱一不做央视广告，二不搞价格战，下放到江州本地市场，咱们跟他刺刀见红。\"他蘸着咖啡在桌布上画起作战图：\"我们要让江州每个村口小卖部都变成堡垒！\"

    许晚晴连夜设计的\"繁星计划\"在晨会上惊艳亮相：“我们去江州本土的所有收音机频道打广告，价格便宜，经济实惠，覆盖面广，可以精准地覆盖整个江州地区的客户，这也是我们产品主要的倾销地，这叫战略广告精准覆盖，对吧小明总，精准广告投放覆盖精准人群。”

    “可以非常好的举一反三，特别是夜间的深夜广播，向大家去普及关于卫生巾的知识！”明朗嗑着瓜子，点头表示赞赏。

    “然后我们去电视台谈合作，把江州本土所有的地方电视台垃圾时间段买一部分下来。”

    明朗指着高艺文说道：“学姐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抽时间去把我们城区的公交车线路和辐射出去的公交线路全部了解一遍，我们投公交车车身广告！”

    “目标就只有一个，从地方电视台的垃圾时间段洗脑广告，到地方收音机频道的垃圾时间段，再到公交车的车身广告，我们实行一个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广告覆盖”

    “总而言之一句话，江州，是江州人民自己的地盘，宝洁是龙，你过了长江来到了江州，尾巴也得给我乖乖盘着，尤妮佳是虎，来了江州也得给我趴好，我们从来不针对谁，但是也从来不怕谁！”

    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季方语的计算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季方语的指尖在计算器上敲出最后一个零时，会议室顶灯忽然闪烁两下，在惨白的光晕里，一百万这个数字像条银环蛇盘踞在投影幕布上。

    \"小明总，\"她把眼镜往会议桌上一拍，镜腿撞翻瓜子堆。

    \"二期工程还在继续，你开口就要烧掉一百万家底？等到二期工程结束，公司把建设工程款，项目设备安装那1,000万除掉之后，账面只有1800万了，三期和四期工程等米下锅呢！\"财务报表被她甩得哗啦作响。

    高艺文刚想开口，就被季方语的激光笔点在额头：\"高学姐！公交车广告可不比桑塔纳便宜！\"

    红色光点顺着她脖颈滑向许晚晴，\"还有晚晴姐，许大总裁要的深夜电台时段，午夜广播收听率很低的！\"

    许晚晴的记号笔在落地窗上洇出墨团。窗外正飘过宝洁新投放的飞艇广告，硕大的卫生巾包装投影在江州河面，随波光碎成银色鳞片。

    \"小季同学啊，\"明朗突然抓起把瓜子开始剥仁。

    \"你还记得咱厂子怎么起家的吗？\"他把瓜子仁摆成小金字塔。

    “当年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现在背后有政府，你怕什么，贴息贷款花光没了我去找黄书记哭穷！但是……假如这一次宝洁和尤妮佳两边打架，疯狂在央视打广告，如果我们被他们的广告淹没了，没有品牌效应，没有曝光率，那等待的就只有死亡，退出历史舞台。”

    季方语的睫毛颤了颤。

    明朗笑嘻嘻地给季方语递了一把瓜子说道：“安啦！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再搏一搏摩托变奥拓！在座的几位要不要想一想明年年底开不开奥拓？今天就在此一举！”

    窗外传来早班物流发车的轰鸣，季方语突然把印章按在预算表上：\"好吧，钱可以批，但是最多就只能100万广告费，后面你们可不能这样了，真没多的钱了！\"

    明朗扫了一眼预算表，随手将他递给许晚晴：“婉晴姐，趁早就是现在立马去江州电视台广告部谈一谈广告的业务，电视台广告预算五十万！”

    许晚晴接过预算表点了点头：“没问题！”

    “记住了，广告费价格往死里按！”

    随即明朗敲了敲桌子，盯着高艺文说道：“高学姐，今天你去江州市公交公司谈公交的车身广告，机灵点！把费用往死里砸！车身广告预算25万！”

    高艺文点点头：“行！”

    “季方语同学，最后广播这一边你去谈，25万经费，怎么压广告费，看你了！”

    “我试试吧！”

    “同志们，成败在此一举！”

    江州电视台广告部的鱼缸里，锦鲤正在啃食水草。

    江州电视台广告部王主任的保温杯盖咔哒咔哒响：\"不是许总，不是我们不支持本土企业，主要是你这个价格真的不好搞！虽然说下午和晚上时间段确实很便宜，但是我们电视台终归是有成本的嘛！你再加点儿！”

    \"对了主任。\"

    许晚晴状似无意地翻动计划书：\"听说台里在筹备元旦节晚会？\"

    她将\"蜜语时光\"生理知识竞赛方案轻轻推过去：\"我们可以独家冠名互动环节......您看这样一来是不是广告费就合理一点了\"

    这个时候电视台正在焦虑元旦晚会的费用还没有着落：“额，要不，你再加点儿，把春节联欢晚会冠名一起拿了，我把春节之后一个月的午夜时间段全部给你！”

    许晚晴捂着嘴笑了笑：“主任您真是的，大气一点，2005年第一季度全部给我们，到时候市委的领导都有可能看到我们的广告，您是知道的黄书记在重点扶持我们企业！”

    “额，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不多，您看，江州市电视台广告部王主任大力支持江州市的民营企业，这些事情传出去岂不是一段佳话，重点是这个事要是传到了市委书记黄万春耳朵里的话，对您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

    王主任抱着保温杯，扶了扶眼镜，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那好，这个事情既然要做就做到底，江州卫视频道，晚上8:00的电视剧场开头，我再送你们10秒钟的广告时间。”

    “王主任，好事要成双，卫视频道电视剧场最后再加5秒怎么样，5秒钟时间让我们本土企业露个脸总是好的……！”

    她将光盘推过去：\"如果每期节目后插播五秒的防潮小贴士......！\"

    终于，许晚晴以极低的价格成功拿下了，江州电视台的广告，从10月份开始，一直到2005年的第一季度，广告都会轮番出现在卫视频道和本地频道的节目里面。

 第47章 绝地反击

    十月初的江州，秋风裹着桂花香掠过长江大桥。

    中央电视台的广告声穿透梧桐叶的沙沙声，舒尔美与苏菲的明星代言人在银幕上交替登场，像两柄利剑划破晨雾。

    高艺文站在公司露台上，望着对岸国际大厦顶层的宝洁巨幅广告屏，那些在央视轮播的精致画面，此刻正倒映在江面碎成粼粼波光。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放着的二十五万现金支票，转身走向停车场。

    长安之星面包车后座上堆着三箱矿泉水，这是她从批发市场精心挑选的——每瓶都比超市便宜两毛，瓶身上印着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的logo。

    副驾驶座位上躺着份《江州公交线路图》，重点标记的6路、11路和23路线条格外鲜红，这三条线路贯穿老城区商业街、新开发区和大学城，每天运送着十二万江州人。

    \"师傅，来喝水！\"高艺文把车停在公交总站维修区时，正碰上三辆返厂检修的公交车。她抱着矿泉水箱走向正在擦车的老师傅，鼻尖还沾着刚才搬箱子蹭上的灰。

    五十多岁的张师傅撩起工装下摆擦汗，露出腰间挂着的公交集团工作牌：\"姑娘你这是？\"

    \"咱们江州自己的卫生巾厂，这是专门过来给公交系统送清凉的。\"

    高艺文故意把\"卫生巾\"三个字说得脆生生的，惊得几个年轻维修工红了耳根。

    她顺势蹲下来帮老师傅拧瓶盖：\"您知道咱们公交公司后勤工程部在哪里吗？\"

    \"高小姐啊，我们后勤处老周在办公室。\"张师傅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矿泉水箱上敲出暗号般的节奏，\"他这两天正为中秋福利发愁呢！\"

    推开后勤处斑驳的木门时，高艺文特意让帆布包里的现金支票发出窸窣响动。

    周主任从成堆的月饼礼盒报价单里抬头，金丝眼镜片上还粘着某品牌宣传页。

    “你好，你是……？”

    \"您好，周主任我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我们最近计划在公交车身投放公益广告。\"说罢高艺文将准备好的公交线路图铺在办公桌上。

    “哦，原来是投放公交车广告的，欢迎欢迎，来请坐下来谈！”周主任一脸高兴的张罗着让高艺文坐。

    高艺文指尖点在23路班车经过的妇幼保健院。

    \"主任您看这个位置，假如在这里宣传我们公司的卫生巾产品，既宣传女性健康知识，又能体现公交集团的社会责任感。\"

    周主任的钢笔在报价单上划出深深折痕：\"哦！23路公交车，广告费按季度算的话...\"

    \"唉！……周主任，我们准备定制一百箱精品菜籽油，用来给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发福利呢！要不要我们公司帮您把送给员工的中秋福利一起解决了！\"

    高艺文突然翻开画册，金黄色的油瓶上，\"江州制造\"四个字在led灯下泛着暖光，\"职工中秋福利，还是咱们本地企业更懂江州人的胃。\"

    窗外的维修车间传来扳手落地的脆响，周主任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天工会主席的抱怨：外地月饼厂的包装虽然精美，但老职工们更想要实实在在的厨房用品。

    “额……这个不好吧！毕竟是两个企业的事情！”周主任有一些迟疑。

    高艺文随即大方的说道：“瞧您这话说的，同样是江州的本土企业，怎么能说是两个企业呢？同样的饮一江水，在同一片天空下，肯定是企业和企业要一起心连心的呀！”

    周主任坐在椅子上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盯着高艺文说道：“高小姐说的倒也不错，可是这公交车广告的费用要怎么算呢？”

    其实受到非典的影响，下半年的江州公交集团也不好过，周主任绝对不想因为这一些食用油，而作出太大的让步。

    高艺文急忙说道：“主任，您这话说的，作为同根同源的本土兄弟企业帮你们解决一些问题也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关于公交车车身广告的费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只是您给稍微优惠一点就好！”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受到上半年的疫情影响，整个江州市失业率暴增，同样的带来了出行人数的急剧下滑，直接影响了公交公司的营收。

    周主任在焦虑的不仅仅是月饼与食用油的选择，更多的是公交公司对于采购福利资金的压缩。

    总而言之，2004年的江州城在疫情的肆虐下百废待兴。

    当高艺文走出公交集团时，暮色中亮起的车灯像银河倾泻在长江岸边。

    她口袋里装着周主任特批的协议：25万预算不仅包下三条黄金线路全年车身广告，另外加上城际公交线路三条全年的车身广告。

    而且还额外获得这6条公交线路上公交站台灯箱的全年的使用权，象征两家企业的合作长长久久。

    作为交换，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将向全体公交职工供应中秋福利——当然，以成本价。

    长安之星驶过江州河畔时，高艺文摇下车窗。

    宝洁的广告飞艇正在河面上空盘旋，那些印着外文商标的卫生巾包装在探照灯下璀璨如星。

    但此刻更让她心潮澎湃的，是车窗外掠过的公交站台——明天清晨，第一班6路车将载着\"江州女儿最懂江州姐妹\"的广告语，驶向梧桐深处的街巷。

    河风送来远处广场舞的旋律，混着路边摊的烟火气。

    高艺文知道，当国际品牌在央视争夺黄金秒数时，她们正在把广告画进江州人柴米油盐的生活图景里。

    这二十五万砸下去，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星星之火，一场足以改变宝洁公司在中国布局的星星之火，而这一场星星之火。将直接点亮宝洁公司旗下舒尔美卫生巾退出江州市，乃至退出整个中国市场的光明大道。

    历史上，保洁旗下的卫生巾产品舒尔美，因为定位不清晰，价格高昂，加上在市场竞争中没有优势，在2004年前后的市场竞争中逐渐退出中国市场。

    而后，美国宝洁重振旗鼓推出护舒宝，以取代舒而美在中国的市场。

 第48章 你干嘛不去抢

    季方语把长安之星面包车开成碰碰车时，一旁的超市门口显示器正在播放宝洁新广告。

    女主播甜腻的声线刺破车厢：\"舒尔美，给你银河级呵护......\"

    \"银河个鬼！\"她猛按喇叭超车，后视镜里苏菲卫生巾的巨幅海报正在超市门口展开，模特裙摆飞扬的弧度都透着资本碾压的嚣张。

    仪表台上躺着明朗手写的作战计划——用红笔圈出的\"电台攻防战\"五个字，在晨光里灼人眼球。

    广电大楼前的梧桐树正在落叶，季方语踩着满地碎金走进旋转门。

    电梯镜面映出她特意换上的藏青套裙——这是去年参加市财税会议的战袍，袖口还沾着熬夜对账时溅上的咖啡渍。

    \"季小姐，这是想赞助收音机的广告吗？\"广告部主任老吴嘬着枸杞茶，电脑屏幕停在午夜节目表页面。

    \"凌晨档《月光心事》去年就剩三个赞助商，卖蟑螂药的、治灰指甲的，还有个莆田系妇科医院。\"

    季方语的目光扫过墙上泛黄的获奖证书，1998年江州电台《今夜有约》还是全省收听率冠军。

    \"我们想冠名《女性健康小课堂》。\"她把策划书推过去，封面上画着月牙抱卫生巾的卡通图案，\"每周七天在零点到一点讲解生理知识，每期送十包试用装给拨打热线的听众。\"

    老吴的保温杯盖咔嗒掉在桌上，他看着策划书上面包年的字样，想起台长今早的咆哮：\"再不拉来赞助，下个月《月光心事》就改录播！\"

    季方语的手指在策划书上轻轻叩击，老吴办公桌上的绿萝叶片跟着颤动。

    窗外的阳光斜照在文件柜玻璃上，映出里面蒙尘的\"年度创新奖\"奖杯，2000年的镀金字样已经褪成暗黄色。

    \"吴主任，您看这个合作模式......\"季方语翻开策划书第三页，指尖点在收听率曲线图上。

    图表里代表深夜时段的红线像过山车般起伏，在凌晨一点的位置跌进深渊。

    老吴掏出手帕擦汗，枸杞茶在保温杯里晃出涟漪。

    他能清晰闻到季方语身上飘来的油墨味——那是今早新鲜打印的合同，带着复印机余温的纸张此刻正压在他珍藏的邮票上。

    \"季小姐，95.5交通广播的深夜档确实便宜，但是......\"老吴的钢笔在报价单上画圈，墨迹晕染开像朵凋谢的花，\"您要包全年的话......\"

    季方语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面包车车钥匙：\"没关系，吴主任，您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本来我也是不太愿意跑这一趟的！\"

    她突然想起了上午在办公室开会的明朗，非要让她批一百万广告费的场景，心里就感到异常不爽。

    说罢，抓起面包车钥匙就要离开。

    老吴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想起上个月台长会议上的数据：江州六家广播收益率直线下滑。

    “季小姐，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嘛，什么事都可以谈的好不好？你要交通广播，就交通广播，5万就5万！不管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谈，不要动不动就……就……就说要离开这些话好不好！”

    老吴急忙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目前江州市场经济不景气，他生怕眼前这个金主转身走了。

    \"那好！\"

    季方语把车钥匙放进了包包里面，突然竖起手掌：\"音乐广播、交通广播、都市广播，三家电台的深夜档我全包了。\"

    \"这怎么行！刚刚不是还说好的五万吗？\"老吴猛地站起来，碰翻的枸杞茶在策划书上洇出褐斑。

    季方语说：“5万块是交通广播，一家的包年费用，我现在一次性定三家，难道你不应该给我打个95折吗？”

    老吴连连摆手：\"季小姐，不行的，光是音乐广播去年......\"

    \"去年音乐广播深夜档的冠名商是江州男科医院，合同价六万八。\"

    季方语从包里拿出了刚刚才放进去的车钥匙，准备要离开了：\"要不然现在你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今年他们还投吗？\"

    文件柜突然发出咯吱响动，两人转头看去，1998年的金话筒奖杯正在阴影里积灰。老吴的喉结滚动两下，想起财务科刚发的通知：下季度开始，午夜节目主持人的夜班补贴要取消。

    季方语把玩着车钥匙，余光瞥见老吴电脑屏保——穿着旗袍的女主播在1999年台庆晚会上微笑，背景里的点歌热线号码还是七位数。

    “没问题，客户就是上帝，我们全心全意为上帝服务！”老吴咽了咽喉咙的口水，艰难的说道。

    \"再加白天的插播时段。\"

    她突然开口：\"早七点、午十二点、晚六点，每个时段十五秒。\"

    \"您这是要我的命啊！你干嘛不去抢！\"老吴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黄金时段的价格......好贵好贵的……我们就指着这点时间吃饭……！\"

    \"不是整点报时后的黄金位。\"

    季方语抽出江州化工作息表：\"早班车进厂、午餐换班、夜班交接——我要这三个精准时刻。\"

    她的指甲划过纺织厂女工的照片，\"流水线姑娘们只有这些时间能摸到收音机。\"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哗啦作响，老吴的钢笔尖在合同上洇出墨点。

    他想起妻子昨晚的抱怨，超市理货员的她总在清晨七点用收音机打发理货时光。

    当季方语走出广电大楼时，暮色中的霓虹灯正在点亮宝洁的新广告。

    她把合同对着路灯展开，斑驳光影中浮现出魔幻的条款：元一家，买断三家电台全年深夜档，附赠三个幽灵时段——在这些被国际品牌遗忘的缝隙里，江州化工的声音将像毛细血管般渗透进城市的脉搏。

    公交站台突然传来熟悉的广告歌，季方语转头看见23路车身上\"江州女儿\"的标语正掠过苏菲卫生巾的巨幅海报。

    她摸出手机给明朗发短信：\"电台战线拿下，明早七点请收听江州之声。\"

 第49章 地头蛇的反击

    十月的第一场秋雨来得猝不及防，雨丝裹着桂花砸在宝洁的广告飞艇上。

    江州河面腾起白茫茫的雾气，对岸国际大厦顶层的舒尔美广告屏在雨幕中晕成朦胧的蓝，像浸了水的餐巾纸。

    出租车司机老陈堵在长江大桥上，雨刮器划开的水幕里，央视广告正在车载电视里循环厮杀。

    舒尔美的太空舱特效刚闪过，苏菲的樱花雨便倾泻而下，两个日化巨头在电波中短兵相接。

    \"换台换台！\"后座抱着婴儿的少妇突然拍打椅背：\"娃要听《花园宝宝》。\"

    老陈拧开江州都市频道，蜜语时光的广告歌瞬间灌满车厢：\"月月贴心蜜语，岁岁温柔时光......\"

    动画版卫生巾在雨中撑开小伞，护住穿旗袍的卡通姑娘。

    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屏幕里飘落的桂花。

    纺织新村3栋201室，高压锅喷出的白汽模糊了电视画面。

    家庭主妇王美玲举着汤勺冲到客厅时，《江州新闻》刚好结束。她看着本地台突然插入的\"生理知识竞赛\"，主持人正举着蜜语时光包装袋：\"请听题！经期哪个阶段最容易受凉？\"

    \"哎哟要死，吃饭时间放这个！\"她红着脸要换台，却发现所有频道都在滚动蜜语时光的角标广告。

    央视正在播苏菲广告的日语原声版，而江州台女主播已经举着实物演示：\"咱们本地生产的立体护围，就像江州灌汤包收口十八褶......\"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蜜语时光的广告语混着雨声往屋里钻。

    对楼阳台上，晾晒的工服正在雨水里滴答，纺织厂三班倒的女工们陆续冒雨出门。

    她们举着的雨伞上，全是公交集团免费发放的蜜语时光广告伞。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蜜语时光卫生巾销售数据在雨夜里疯长。

    明朗蹲在仓库屋檐下接电话，雨水顺着彩钢瓦淌成瀑布：\"对对，纺织厂工会刚订了三千箱......什么？公交司机家属也要团购？\"

    他身后的装货区亮如白昼，叉车正给23路公交车队的福利专车装货。

    车身上\"江州女儿\"的标语被雨水洗得发亮，雨珠在\"蜜语时光\"四个字上碎成星芒。

    高艺文顶着文件夹跑过雨幕，身后跟着抱合同的小助理：\"明总，尤妮佳的人刚才去公交集团了！听说要把车身广告价抬高三倍！\"

    \"让他们抬。\"

    明朗甩了甩淋湿的头发：\"周主任昨天还问我，中秋福利能不能多批两百箱菜籽油。\"

    此刻的宝洁市场部正乱作一团，江州地图上密密麻麻插满红色图钉。

    市场总监盯着监测报告，蜜语时光的广告像癌细胞般扩散——早七点在早餐摊的收音机里，午间混进厂区广播的《工人之歌》，傍晚随着公交车广告淌过商业街。

    \"一群疯子，这是病毒式营销！这是垄断，这是不正当竞争！\"

    他砸碎咖啡杯，褐色液体漫过江州河沿岸的标记。下属战战兢兢提醒：\"可是总监，他们用的全是传统媒体的垃圾时间......\"

    雨夜里，最后一块苏菲广告牌正在被替换，安装工老李哼着蜜语时光的广告歌，把霓虹灯管接进电路。

    雨幕中的江州城在某一刻同时亮起——公交站台的灯箱、超市门口的展示架、居民楼顶的收音机天线，全都跳动着蜜语时光的粉紫色光芒。

    当宝洁终于想起监测地方台时，蜜语时光的市占率已经像秋雨渗进大地般，悄无声息地漫过了35%的临界点。

    而在纺织厂女工的更衣室里，印着日语说明的苏菲卫生巾，正被整包扔进垃圾桶。

    苏菲市场部的投影仪在清晨八点炸出刺眼蓝光，市场总监松本谷一的钢笔尖戳破了江州地图。

    电子沙盘上，代表蜜语时光的红色光点正以纺织厂为圆心向外扩散，像滴在宣纸上的血珠。

    \"这群疯子，他们连垃圾车都贴了广告！恶心的支那人，卑鄙！\"渠道经把照片甩在会议桌上。

    画面里印着蜜语时光logo的环卫车正驶过商业街，车尾滚动的led屏亮着\"每月特殊时期，江州女儿关爱环卫姐妹\"的字样。

    财务总监翻着报表的手在发抖：\"超市堆头费涨了三倍，蜜语时光居然用公交卡积分换购......\"她突然捂住嘴，想起昨天在永辉超市看到的场景——收银台前排队的女工们，正用粘着蜜语时光贴纸的公交卡兑换卫生巾。

    宝洁市场部专员张敏关掉第十七个闹钟时，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放《月光心事》。主持人林晓月温柔的声音混着电流声：\"昨晚打进热线的纺织厂王女士，您的三十包蜜语时光已经送到传达室......\"

    她猛打方向盘避开突然变道的11路公交，车灯照亮了公交车身——蜜语时光的卡通女孩正对着她笑，手里举着的卫生巾像面胜利旗帜。

    后视镜里，苏菲的樱花广告牌正在雨夜里褪色，维修工踩着梯子往上贴\"店面转让\"的告示。

    收音机突然切到交通广播：\"接下来是蜜语时光冠名的《平安回家路》，拨打热线参与路况互动，有机会获得经期暖心包......\"张敏狠狠按下关机键，指尖残留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天在便利店看到的场景：穿校服的女生踮着脚，把最后两包蜜语时光扫进购物篮。

    江州电视台的收视率曲线在这个雨夜诡异地昂起头。

    导播间里，实习生小周盯着监控屏目瞪口呆：凌晨一点十五分，《戏曲大观园》突然插进的\"蜜语时光生理知识小剧场\"，收视率竟冲到了0.1%。

    镜头里，江州滑稽剧团的名角反串妇科主任，兰花指捏着卫生巾唱越剧：\"这立体护围十八褶，恰似那西湖醋鱼跃龙门......\"菜场鱼摊主老赵叼着烟拍腿大笑，砧板上的鲫鱼跟着节奏蹦跶。

    对街网吧包夜的小年轻们突然集体抬头，看着突然弹出的蜜语时光弹窗广告。

    \"靠！老子打个游戏还要看卫生巾教程？\"黄毛青年正要摔鼠标，突然瞥见隔壁卡座女孩红着脸在搜产品官网。

    江州市统计局的大楼在这个雨夜灯火通明，科长李建国扶着老花镜，再三核对着商贸流通科的报表：\"百分之四十九点七？你们是不是多算了个小数点？\"

    数据员小吴激动地调出监测视频：社区小卖部的监控画面里，穿睡衣的大妈正把舒尔美扔出柜台。

    \"进十箱蜜语时光！\"她挥舞的苍蝇拍差点戳到镜头，\"没看见居委会发的通知？下周卫生评比要用本地产品！\"

    东方既白时，蜜语时光的配送车队在物流园排出千米长龙。

    叉车司机老刘咬着油条，看仓库电子屏跳成赤红色——实时市占率50.01%的瞬间，全城七十辆蜜语时光广告公交同时鸣笛，惊飞了江州河畔的白鹭。

    宝洁华东区总裁的专机在此时降落，当\"江州女儿守长江\"的字样在云层亮起时，他默默删掉了手机里准备发给总部的《市场收复计划》。

 第50章 淘宝店要完了

    十月中旬的秋雨在江州河面织出银色罗网，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二期工程的竣工仪式就在这烟雨朦胧中开场。

    八十八响的鞭炮炸开时，叉车正将最后一条香皂生产线推进车间，机械臂上的红绸带在雨丝中飘成一道虹。

    明朗的皮鞋踩过雨水浸润的大理石地面，身后跟着公司高层所有管理人员。

    二期工程的玻璃幕墙映出众人身影，生产线上的设备正在做最后调试，机械齿轮咬合的声响混着雨声，竟有几分编钟的韵律。

    高艺文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发梢还沾着香精原料的茉莉香：\"小明总，样品出来了！\"

    她捧着的亚克力盒里，十二块\"花涧月\"香皂摆成月轮状，雕花模具压出的江州二十四桥在皂体上若隐若现。

    香皂车间在深夜亮如白昼，许晚晴戴着防尘帽穿梭在流水线间，手里捧着刚刚脱模的香皂。

    雕着玉兰花的皂体在冷光下泛着珍珠色，流水线末端的激光打标机正在刻上\"江州女儿\"的篆体logo。

    \"香精配比再加0.3%！\"她冲着对讲机喊，声音淹没在灌装机的轰鸣里。

    监控屏上跳动着实时数据：茉莉净油萃取纯度98.7%、皂基ph值5.2、脱模合格率99.4%......这些数字在雨夜里跳成星河，倒映在季方语端来的咖啡杯中。

    \"市百货大楼要三千箱首发礼盒。\"

    季方语把订单拍在控制台上：\"他们经理说要把苏菲挤到货架最底层。\"

    许晚晴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传送带上，温热的皂体从指缝滑过：\"摸到了吗？这是能打败价格战的东西。\"

    促销方案讨论会开成了战场，高艺文把计划书摔得啪啪响：\"现在超市里舒肤佳打五折！咱们新品上市就该半价冲销量！\"

    \"记住江州儿女不打价格战！只有市场上的弱者，无力面对市场竞争的时候，才会开始打价格战！\"明朗用香皂在会议桌划出白痕，\"你认为价格战这种东西我们拼得赢宝洁？\"

    他突然掰断香皂，截面露出嵌着的干茉莉花，\"记住了，能够打败保洁的永远不是价格战，而产品的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我们要卖的不是香皂，是江州城的月光。\"

    投影幕布突然亮起，季方语调出全市便利店分布图：\"我的方案是买二送一，这样算下来，相当于同一件产品只打了一个7折，但是会提升产品的销量。\"

    明朗拍拍手，红色光点瞬间吞没苏菲的蓝色标记：\"非常好，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我们还可以用蜜语时光带花涧月，全市限时买1送1买蜜语时光就送一块香皂，就像用长江水托起秦淮灯。\"

    高艺文点了点头：“想法不错，不仅刺激了卫生巾销量的增长，还让我们的香皂有机会让江州市民去体验！”

    许晚晴突然举手：\"我在皂盒里设计了种子卡，集齐十二张能换茉莉花苗。\"她打开样品盒，鎏金卡片上印着\"把江州种进春天里\"。

    首销日清晨，永辉超市还没开门就排起长龙。

    穿旗袍的导购员在试用台前摆开青瓷盆，温水化开的香皂沫里浮着茉莉花瓣。穿校服的女孩踮脚嗅着雾气：\"妈妈，这个味道像外婆的梳头匣子！\"

    宝洁市场监测器在当天中午发出警报。张敏盯着数据屏上跳动的曲线：花涧月首日销量超过舒肤佳。

    她抓起促销现场的监控视频——穿蜜语时光广告衫的广场舞阿姨们，正把香皂塞进每个路过女人的菜篮。

    看着雨幕中的车流缓慢的驶过了长江大桥。

    明朗站在二期工程顶楼，看着叉车将香皂礼盒装进印满茉莉花的货车。

    江州河的雾气正在消散，对岸国际大厦的卫生巾广告屏突然暗了下去，像被掐灭的烟头。

    季方语在午夜清点完最后一笔订单，突然发现电脑屏保换了图案：烟雨中的二期工程楼顶，明朗举着香皂对江州河比划，像持剑的侠客。

    她笑着关掉台灯，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正照着物流车上未干的茉莉香。

    次日清晨明朗正躺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独立办公室的椅子上，他盯着卫生巾已经突破50%市场占有率的数据，心里乐滋滋的。

    手机突然震动，他抓起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他瞳孔骤缩——是淘宝客服专线。

    \"老板！您赶紧回来吧！我们的淘宝店要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杨珊珊带着哭腔的喊声，混合着键盘敲击的杂音。

    明朗猛地坐起身，手肘撞翻了办公桌的搪瓷缸，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的宿舍区笼罩在细雨中，路灯在积水里晕成朦胧的光团。

    明朗冲进宿舍顶楼淘宝工作室时，杨珊珊正蜷缩在电脑椅上，长长的马尾辫散落在泪痕斑驳的脸颊旁。

    显示器屏幕上，淘宝店铺的流量监控图像条垂死的蛇，实时成交数据卡在\"2单\/小时\"的位置。

    “卧槽，美女什么情况？不是几天之前各项数据都好好的吗？”

    \"三天前突然就......\"杨珊珊哽咽着拽住明朗的袖子。

    \"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些旗舰店全都一模一样！客户说我们卖的是翻新机，还有人举报我们虚假宣传！\"

    明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这才注意到，原本挂在墙上的\"月销200台\"的红色横幅已经被人扯下来，皱巴巴地团在墙角。

    杨珊珊的电脑桌面上，未读的投诉邮件堆成了小山，最新一封来自淘宝官方的警示函用加粗字体写着：\"涉嫌销售假冒注册商标商品，限期整改。\"

    “我擦，这帮小王八蛋！”

    显示器蓝光在杨珊珊苍白的脸上跳动，她的手指机械地刷新着淘宝旺旺。明朗蹲下身查看订单记录，呼吸突然凝滞——过去三天平均每天100台的成交量，此刻竟跌至不足20台，且全部集中在凌晨两三点。

    \"看这个差评！\"杨珊珊颤抖着点开最新评论，\"明明说是金立a320，拆机发现用的是诺基亚的主板！\"截图里的手机外壳确实印着金立logo，但内部电路板上赫然焊着诺基亚的芯片编号。

    明朗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这批货正是他前让华强北的档口老板强哥给自己发过来的货。

    明朗瞥见杨珊珊抓乱的长发下，一对乌黑的眼圈深嵌在眼窝里。

    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女生，此刻就像只被暴雨打湿的麻雀，而他这个\"老板\"，却连张椅子都舍不得给她搬。

    杨珊珊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扑哧笑出声，眼泪却顺着嘴角往下淌：\"老板，怎么办？\"

    当明朗第五次点开淘宝搜索栏时，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搜索框里\"金立a320\"下方，密密麻麻排列着十几家同款旗舰店，其中三家甚至标注着\"官方授权\"。

    他颤抖着点进销量最高的店铺，商品详情页上明晃晃印着质检报告和防伪标识。

    \"叮咚！\"

    旺旺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明朗浑身一震。

    对话框里，一个陌生id发来截图：\"兄弟，你这货源是不是华强北的？我这边有正规渠道，价格比你低15%，要合作吗？\"

    附带的聊天记录里，对方展示着盖有金立公章的授权书。

    明朗望着宿舍外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当时他跟着谭一丁穿过长江大桥时，桥头广告牌上的\"打击制售假冒商品\"标语在雨幕中闪烁。

    如今那些霓虹灯下的承诺，竟化作千军万马压境而来。

    当明朗第二次拨通华强北供货商的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咆哮：\"后生仔，我的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嘛！你仔细的想一想，谁哪个正经人会把手机买回去拆了，然后回头来投诉你。\"

    此时明朗内心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晨曦初露时，明朗站在宿舍窗前，看着江面上朦胧的雾气。他忽然想起黄书记曾经说过的话：\"做生意要讲规矩，但规矩也是人定的。\"远处的江州港传来汽笛声，明朗握紧胸前的金立手机，突然笑了——屏幕上，最后一个差评正在被删除。

 第51章 爱在深秋

    2004年是一个很魔幻的年代，这个年代的淘宝和后世那一个拼多多极为相似，他们在出现的前期都是野蛮生长，没有任何规矩可言。

    在淘宝出现的前几年的时间段里，一直都是假货横行，网购一直都是假货代名词。

    但是机遇往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中国人永远都不缺很精明的人。

    当这些人发现在淘宝网上突然有网店爆火，有商品爆火的时候，就会催生一大堆跟风做网店的人。

    今天你卖一款衣服火了，那晚上凌晨12点我就要把产品做出来，早上8点准时上淘宝。

    跟风的情绪非常严重，这直接导致整个淘宝山寨货假货横行，整个淘宝市场风气极为差极差。

    很明显明朗，开的这个淘宝小店就是国庆期间的数据太好，被有心的人看见之后眼红了。

    然后在华强北有货的人得到消息开始在网上铺货，一模一样的店面，装修一模一样的风格，一模一样的优惠促销价格！

    整个市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然后就会出现无数的跟风者。

    这就是为什么短短一个月时间出现了十几二十家一模一样的店铺，而且在这个时候，就会有同行业的敌对买家开始疯狂的投诉你举报你企图企图把这一家店搞垮。

    明朗坐在顶楼的淘宝工作室里面，一边很淡定看着评论，一边安慰杨珊珊：“我先跟你讲清楚，为了这个事情你不要伤心，你也不要哭好不好！”

    “等一下我先把你这一个月的工资结了，然后你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出去玩几天，就当老板给你放假，把国庆节7天的假期全部补起来，11月1号的时候准时回来上班就好！”

    杨珊珊一脸惊讶的看着明朗：“老板，我们这是要倒闭要解散了吗？”

    看着眼神非常清澈的杨珊珊明朗急忙解释道：“不是解散，不是倒闭，我是首先给你发工资，然后让你出去玩给你休假，把国庆期间的假期全部通通补回来，好不好！”

    “哦”

    明朗拿着旁边的计算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在计算机上面按着数字算到：“你看，我承诺你的工资每个月1500，国庆节加班7天，每天200块，加起来就是2900，对不对。”

    杨珊珊站在旁边有一点不知所措

    “对”

    “然后我给你讲过的，卖出一台手机都是有提成的，现在每一台手机我给你算20块钱，从开始到现在，你总计卖出2285台手机。”

    明朗在计算机上按出2285*20=+2900=

    “所以我现在需要支付你48,600块人民币！”

    杨珊珊听傻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工作一个月的时间会有48,600的收入。

    “有……这么多吗？”

    明朗很努力的点了点头：“肯定是这么多，等下我从支付宝上面转给你，然后你就开始安安心心的休假，自己出去玩到11月1号再回来上班，回家看看父母！”

    这一副架势，让人感觉工作室要解体，老板马上就要分家跑路，让杨姗姗感到深深的不安：“哦，但是老板，你不会丢下我？跑路吧？”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我分你48,600之后然后再卷钱跑路？所以你是觉得我不能直接卷钱跑路吗，非要和雷锋叔叔一样，把钱分给你之后再跑路！”

    “安呐！，你始终要相信我是爱你的，你现在绝对是工作室的宝贝疙瘩，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你呢！”

    “好啦，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赶紧拿钱出去玩吧！”

    开玩笑，在2004年这个年代，你好不容易薅到一个会拍摄会做photoshop，然后。辛苦在培训成为一个淘宝运营淘宝客服，然后还可以打单子发货的员工，你会轻易的放过吗？

    这个年代这种员工就属于活体印钞机，只要你能找到足够的货，他就可以为你挣到足够的钱。

    明朗在目送杨珊珊离开之后，很淡定的坐到了电脑面前将眼前22个高仿的淘宝店铺挨个的举报。

    逻辑上很简单，要玩大家一起玩，你举报我，我肯定连所有店铺一起举报卖假货。

    举报完了所有的店铺之后，明朗检查了一下支付宝账户，除开所有的成本，再除开给杨姗姗将近5万块钱之后，账户上面居然还剩了55万。

    明朗盯着这55万，心里一惊，我操，这山寨手机在网上卖货真tm的赚钱。

    明朗摸出诺基亚3310拨通了许晚晴的电话：“现在在干嘛呢？婉晴姐。”

    “刚刚才在西区这边铺完货，怎么了明大老板？”

    明朗坐在电脑面前抠着大脚丫问道：“所以你现在铺完货是准备回公司吗？”

    “对！”

    “那正好你回来接我，趁早，现在我们去汽车市场，我想买一辆奇瑞qq。”

    许晚晴在电话那头嘲笑道：“哈哈，刚刚花了季方语一百万广告费，所以你认为她还会给你批钱吗？”

    抠完了臭脚丫之后，明朗拿手指在鼻子的前面闻了闻不算臭：“扯淡，小太爷淘宝赚钱了，不需要她那个财迷批钱！”

    “哇，破手机居然赚钱了？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说完之后许晚晴立马挂了电话。

    随后明朗又拨通了季方语的电话：“干嘛呢？”

    “财务室算账呢！怎么啦？”

    “走，下午买车去！”

    “我没钱！公司账户一分钱没有，买不了！”

    “我有，淘宝赚了……”

    “……擦？……你等我……”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门口，许晚晴开着桑塔纳2000，从远方飞驰而来！

    明朗和季方语坐上桑塔纳，许晚晴盯着明朗问：“老实说赚了多少。”

    “卖了2300台手机赚了……”

    “我擦……”许晚晴和季方语同时惊了。

    “那个傻乎乎的大学生，戴眼镜的小胖妹一个月能赚这么多？”

    明朗在车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嘿嘿，厉害吧，小太爷直接分了她！是除去成本分完之后我净赚！”

    谁都不清楚，在这个混乱的淘宝初期。互联网到底能创造多大的奇迹！

 第52章 光速科技

    许晚晴一路狂飙，穿过内环来到汽车城。

    奇瑞qq是中国汽车工业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微型车之一，凭借其亲民的价格、时尚的设计和实用性，成为2004年国民经济的“国民神车”。

    qq系列不仅见证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崛起，更承载了一代人的出行记忆。

    走进奇瑞的4s店，销售热情的走了过来指着旁边的车就要开始介绍。

    明朗竖起了一根手指：“嘘！你不要说话，，红色奇瑞qq乞丐版，直接刷卡！”

    季方语瞪着眼睛问：“有你这样买车的吗？”

    明朗指着奇瑞qq问季方语：“2004年，，你想怎么样？和桑塔纳一样的四个轮胎！”

    许晚晴拉开季方语说：“你别理他，倒腾破手机赚了钱，该他得瑟！”

    估计4s店的销售也是第1次遇见这么直接爽快的客户，急急忙忙的转身去拿了合同和车钥匙。

    签了合同，拿了车钥匙，刷了卡，交了钱之后，明朗坐上了人生中的第1台车奇瑞qq。

    明朗扭头对副驾驶室的季方雨说：“给白羽凡打个电话，我们在厂门口的大丰收吃饭，让他一起过来！”

    收到疯狂的广告轰炸，出货量暴增，这时候高艺文正在，江州区县铺货，谭一丁带着车队全力支持，只有白羽凡一个人在工厂一期卫生巾车间保障生产。

    由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在曾经江州棉纺厂的基础上改建过来，现在的化工厂门口，已经有一条规模不算太大的美食街专门服务于化工厂上班的工人。

    当一行人到了化工厂门口的大丰收大排档时，白羽凡已经等在了大排档门口。

    “我去，明哥发财拉？奇瑞qq……”

    明朗停好了新买的奇瑞qq，下车看着白宇凡问道：“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倒腾山寨机？”

    许晚晴指着白羽凡：“你敢，你要是敢丢下卫生巾车间去跟他鬼混，我把你腿打断！他成天闲着不务正业，你不要搭理他！”

    季方语捂嘴笑：“哈哈，所有人都觉得你不务正业！跟gai溜子一样！”

    4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大丰收大排档门口找了一圈桌椅坐下，明朗挥舞着菜单：“今天随便点菜，全场由小明同学买单！”

    一听说有金主付款，大家所以点了一桌子菜，烤鱼，鸡杂，毛血旺。

    “老板来一箱江州啤酒！”

    明朗叼着一根烟，手里拽着一瓶啤酒，盯着许晚晴说道：“晚晴姐，有个事儿得跟你们商量一下，化工厂后面那一片污水处理池，旁边不是有一个设备操作间吗？我去看了一眼，感觉空间挺大的，所以我想把那个污水处理厂的设备操作间放点设备！”

    许晚晴瞪着眼睛问：“你淘宝店不是都已经封了吗？都责令整改了你还不死心？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季方语举手说：“我话先说前面哈！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精神支持你，但是，指望我批钱没有！”

    “明哥，最近厂里挺忙的，你就别瞎搞了好不好！”

    明朗抽了一口烟：“跟你们这帮人说不清楚，从什么地方跌倒就要从什么地方爬起来，人生不可能一路顺风，总是会充满荆棘与坎坷，所以乐观一点，遇到问题我们解决问题就好，不要轻言放弃！”

    随即指了指化工厂里面：“我想在里面放一台30吨的注塑机，然后自己找江州这边的模具工厂开发一套模具出来做手机的外壳，然后去深圳那边买手机的主板和屏幕电池运回来自己组装，最后再到网上销售！”

    白羽凡问：“这么豪气，一台30吨的注塑机得10好几万吧，您老这又买车又买注塑机，又想扩大生产的，您呐破手机店得赚多少钱？”

    季方雨举起一个手掌：“五十五万，据他说还是分了五万给小眼镜妹出去之后剩的！”

    “我操，确实赚钱哈！”

    明朗点点头：“所以我想拿这50万赌一把，你看，淘宝上面那群傻逼，能够轻松从华强北拿到货，又能够轻松模仿淘宝界面，大家全部都这样搞，那还玩个der啊！”

    “我仔细想了一下，设置一点有难度的门槛，那帮小王八蛋不是举报我在淘宝上买山寨金立手机吗？”

    “没问题，我现在重新成立一个公司，自己做手机，不玩山寨货！”

    许晚晴问：“做手机得要去工信部拿牌照吧，这玩意儿可不好弄，市委黄书记都不一定能搞得定，再说了，你手里面那点散碎银子购干嘛？”

    “我不去工信部拿牌照，我现在没那个资格拿，我打算生产手机发光玩具，和应急通讯设备！”

    “公司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光速科技！”

    许晚晴说：“你这是打算全面打擦边球？”

    “哈哈，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吗！又想在上面赚钱，那帮跟在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又很烦怎么办！你说他跟风就跟风吧，那群傻逼跟风之后还他妈举报我！”

    季方语叫老板上了一瓶可乐，随即扭头问明朗：“光速科技手机，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不好听吧！”

    明朗坐在椅子上，舔了舔嘴唇说：“是光速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手机品牌叫若其亚！”

    “若其亚？这个名字也很别扭吧！”

    “你能不能听话，回来给卫生巾铺货，不要去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明哥，你还是换个名字吧，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对劲啊！”

    明朗特别清晰的记得，当年华晨宝马销售汽车的时候特别赠送了一根可以拆车标的金属丝，方便客户把华晨宝马买回家之后，用那一根钢丝线把华晨两个字抠下来。

    所以在销售手机的时候，明朗也可以送中文的言字旁文字帖和土字底的文字贴。

    然后再按照诺基亚手机原本的长宽高，进行适量的放大，对于四边的线条稍微修整一下，最后在颜色上面不要和诺基亚的手机有太大的冲突，这样一来一个长得比较像诺基亚的诺基亚plus版本就应运而生。

    自己开发模具出来做手机外壳的好处是华强北没有货，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进行跟风。

 第53章 若其亚手机

    明朗握着刚拿到手的奇瑞qq金属铭牌，指腹摩挲着\"江a·\"的车牌号。七月的晨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来，在织布座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个总价三万九的\"国民神车\"此刻显得格外庄重，像艘刚刚下水的微型舰艇。

    \"美女，麻烦把交强险单给我复印两份。\"明朗把行驶证递给车管所窗口的工作人员。

    玻璃幕墙外，七八辆奇瑞qq正排队办理手续，银灰色的车身在烈日下泛着金属光泽，像是列队待发的微型装甲车。

    收音机突然传出清脆的开场音乐——\"密语时光，给爱一个温柔的角落......\"这则连续播放了半个月的卫生巾广告此刻正卡在整点报时前。

    明朗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月他已经听到一百二十遍这段旋律。

    江州市北区的江北机电批发市场如同巨型机械恐龙的骨架，生锈的钢架在热浪中扭曲变形。

    明朗把奇瑞qq停在b区入口，车轮碾过地面积水的柏油路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车窗徐徐降下，他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机油与铜屑混合的独特气味。

    \"小兄弟要买挖掘机不？\"戴着安全帽的保安大爷从岗亭探出头。

    明朗刚下车就被团团围住，三四个穿着汗衫的经销商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凑过来。

    他抬头望着市场内林立的机床：\"我要找一台30吨的注塑机。\"明朗掏出笔记本，\"要求是30吨锁模力，配备双色注塑系统。\"

    销售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才30吨？\"

    明朗站在蓝野机械的展示厅里，手指抚过漆面锃亮的30吨注塑机。

    这台来自台湾的庞然大物足有六米长，液压缸工作时发出的低吼声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销售经理王建军擦着汗递来参数单：\"pc+abs材料，模温控制±1c，最快循环周期25秒......\"

    \"哦！贵公司有没有做模具的业务？\"明朗突然发问。

    王建军愣了一下，转身翻找资料册：\"这个......我们主要是做家电外壳的。\"

    明朗抽出张泛黄的图纸：\"这是诺基亚3310的模具，能不能搞？\"

    “也没多大问题！”

    明朗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如果我定制诺基亚3310的模具，双色注塑工艺，你们需要多久？\"

    销售们面面相觑，王建军说：\"要是能开模，至少要十天！\"

    谈判持续到下午三点，空调房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王建军第7次摩挲着金戒指：\"小兄弟，16万已经是底价了，这机器比德国进口的便宜40%，但性能绝对比德国的好......\"

    \"王总，今天我就可以现金定注塑机，还可以在你这里订模具。\"明朗突然推开窗户。

    \"但是注塑机的价格我只能给到你14万，如果你觉得可以马上我就可以交钱，怎么样？\"明朗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而且......\"他从包里取出张设计图。

    \"这是诺基亚3310的改款方案，外形的长宽高都有所增加，保留大致经典外观，但内部结构......\"

    王建军看完图纸的手指开始颤抖，他看见明朗在诺基亚标志旁画了个小小的\"若\"字，又在底部添了行小字——\"光速科技·2004\"。

    窗外蝉鸣忽然变得格外刺耳，他抓起计算器疯狂敲击：\"14万！现金交易！模具做好之后安装调试完成，再付款！\"

    当明朗刷卡时，收银台旁的pos机突然死机。柜员小姐慌慌张张地重启机器，屏幕上跳出的金额让所有人都倒吸冷气——元整。

    秋雨来得很突然像天上裂开了口子，细小的雨点砸在奇瑞qq的挡风玻璃上。

    明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白，车载收音机里\"密语时光\"的广告词被雷声劈成碎片。

    后视镜里，蓝野机械的拖车正吃力地爬坡，30吨的注塑机在雨幕中像只受伤的钢铁巨兽。

    \"师傅，前面那个涵洞要低得很！\"司机老李探出头喊道。

    明朗刚踩刹车，车轮就陷进了化工厂门口的泥潭。他跳下车查看，雨水顺着安全帽边沿流进眼睛：\"王建军！你确定这里能停？\"

    台湾商人顶着油纸伞从仓库跑出来，看到注塑机被泥水泡了半轮，脸色瞬间煞白：\"明...明明说好停在污水处理站东侧！\"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明朗拦住手腕：\"你看那边。\"

    顺着明朗手指的方向，二十几个工人正踩着积水搬运卫生巾包装箱。

    许晚晴的红色工装在雨中格外醒目，她挥动臂膀指挥着叉车：\"这边！把这些应急物资先搬进仓库！\"

    雨帘中传来她特有的嗓音：\"明朗你搞什么飞机，卫生巾比机器重要！\"

    王建军看着被雨水泡发的包装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要在这里设厂！\"

    他转身对司机喊道：\"把车开到东南角，那里的地面......\"话没说完，一辆满载化工原料的卡车轰鸣而过，掀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

    当明朗拧亮车间顶灯时，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一点。三十吨注塑机像沉默的巨兽蹲踞在水泥地上，液压油管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图纸，诺基亚3310的轮廓在台灯下忽明忽暗。

    \"老李，把行车吊调过来。\"明朗对着对讲机说完，转头看见王建军正蹲在地上检查电路。

    台湾商人手里拿着万用表，额角的汗珠滴在仪表盘上：\"不错，工业用电！”

    黑暗中有女生清脆的笑声：\"小明总，你确定要在女厕所旁边搞生产？\"

    许晚晴举着应急灯走进来，发梢还在滴水：\"季方语说你非要把注塑机放在污水处理站，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诺基亚3310广告画上，突然愣住了。

    明朗伸手关掉应急灯：\"晚晴姐，你来看看这个。\"

    他点亮手机屏幕，诺基亚3310的3d建模图在黑暗中闪烁，\"如果我把屏幕做大一点点，无边框设计，但是看起来绝对更拉风。\"

    许晚晴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疯了吗？这是侵权！你还敢山寨诺基亚手机，我说你取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明朗急忙否认：“不不不，这是光速科技生产的若其亚应急设备，不是手机也和诺基亚没关系，也不造成侵权！”

    明朗还依稀记得曾经自己买的那一个nokiai手机，除了手机大一点点，后面多了一个i字，和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第54章 组队邀请李鹏飞

    第二天清晨，明朗早早地来到了江州市工商管理局。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事大厅里，给这个略显陈旧的建筑增添了几分生气。大厅里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数人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拿着各种申请材料。

    明朗站在队伍末尾，焦急地等待着，虽然他已经查阅了大量资料，但亲身体验二十年前的行政流程还是让他感到既新鲜又忐忑。

    \"小伙子，你是来办营业执照的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明朗转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西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啊，您有什么建议吗？\"明朗礼貌地问道。

    \"哎呀，办执照啊，手续可麻烦了，\"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要这个证明，那个文件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办不下来。\"

    明朗心中一动，我操，杨珊珊11月1号就要回来上班，办完执照还得去华强北那边找主板和屏幕，这里要拖个10天半个月，那还搞个蛋：\"那有没有什么快捷的方法？\"

    \"当然有！\"

    中年男子压低声音：\"我认识里面的人，可以帮你加快速度，不过...\"

    他伸出两根手指：\"茶水费二百。\"

    明朗微微一笑，他太了解这种\"黄牛\"的套路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可以直接走正规渠道，但他不想浪费时间。

    更何况，二百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成交。\"明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中年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跟我来吧，我带你走vip通道。\"

    \"对了，公司名称想好了吗？\"黄牛一边收钱一边问道。

    \"光速科技。\"明朗脱口而出。

    “寓意着引领行业发展的速度，好名字！有气势！\"黄牛竖起大拇指：\"年轻人，有前途啊。\"

    工商局门口的梧桐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明朗看着代办员递来的《有限责任公司设立登记申请书》，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晕染。

    \"经营范围写''手机配件加工''可以吗？\"他问道。

    穿藏蓝制服的女职员推了推眼镜：\"需要具体到话筒、充电器这些单品。\"

    \"注册资本10万元？\"

    “对，才开始做资金有限！”

    有了黄牛的加持，营业执照登记速度飞快，随着钢印的落下，营业执照做好了！

    回程的奇瑞qq里，明朗握着刚办好的营业执照，看着光速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几个大字，车窗映出他青白的脸色。

    车载广播里传来密语时光卫生巾的广告，广告里面反复的播放着密语时光卫生巾，买2送1的大促销活动，换一个频道之后又播放着买蜜语时光送香皂的活动。

    明朗摸出了诺基亚3310手机，他突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一个少年！

    看着李鹏飞这个名字，明朗默默拨通了电话：“ hello！死密码赛！小朋友最新的岛国动作片，要不要了解一下？”

    “我操，明哥你最近在干嘛？你不是在倒腾山寨机吗？怎么现在在搞盗版黄光碟”电话那头传来了李鹏飞的声音。

    “唉，别提了，山寨机搞不下去了，又被人举报又被人投诉，你现在怎么样？找到工作没有？现在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卖卫生巾，利润我分你50%？”

    电话那头的李鹏飞惊讶的问：“不是吧，明哥，虽然现在没找到工作，但是你让我一个大学生去卖卫生巾，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明朗假装生气的说道：“嘿，小伙子，国家法律哪一条规定大学生不能卖卫生巾了？年轻人就不能对工作挑三拣四的好不好！”

    “那，也不能去卖卫生巾吧，这个事情他好歹，应该是是女人干的吧！”

    明朗开着奇瑞qq，过了长江大桥，满嘴跑火车的，对电话那头的李鹏飞说：“年纪轻轻的眼高手低，那你不想卖卫生巾可以，那跟我过来一起卖光碟好不好，东京热最新出的，女主角苍井空无码动作片！”

    “不是大哥，您老行行好找一点合法的事情做好不好，卖盗版光碟本来就是违法的，你还传播淫秽色情光碟！”

    明朗继续调侃：“为了赚钱吃饭嘛？不寒碜，年轻人才毕业，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碰，那你想干嘛呢？那明哥给你最后一条路，过来跟我搞搞山寨机好不好！”

    李鹏飞在电话那头疑惑的问道：“刚才你不是说山寨机搞不下去了，被人举报吗，都被人举报了，你还叫我过来跟你一起搞山寨机？”

    “你是不是读大学读傻了，被人举报就不搞了吗？那是不是别人让你不要吃饭，你从此以后就不吃饭了呢？有神经病让你去跳楼，你就真跑到楼顶去跳楼？”明朗对着电话一通数落！

    “都被举报了，那现在要怎么搞？”

    “小伙子，你要讲道理！那群小王八蛋举报我非法销售山寨机，那我们就去注册一个公司合法销售山寨机啊！遇见的问题要解决问题，并不是自暴自弃！”明朗盯着副驾驶的座位上摆着的营业执照，嘴角泛起了微笑。

    “可是，山寨机也不合法吧！侵权的！工商都在查！”电话那头传来李鹏飞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是不是傻，一根筋啊，那我们就不卖山寨机，我们卖自己生产的高仿手机发光玩具，我们卖应急通讯器材喽！”

    “额，这样也行吗？好像是哈！那现在怎么办？”

    明朗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什么怎么办？小哥哥已经买好了注塑机，诺基亚3310的模具已经定好了，刚刚才从工商局里面拿了营业执照，现在营业执照上面的墨迹都没有干，你说我要怎么办！你……现在立刻马上卷起你的铺盖卷，订上车票来江州找我，扑街仔……创业啊！”

    李鹏飞在电话那头惊讶的问：“我操，明哥你什么都搞好了？”

    “废话，现在就等你过来跟我一起搞电池，主板，搞芯片，屏幕啦！”

    此刻明朗拿着手里的营业执照，猖狂的在车里笑了起来。

 第55章 重返深圳华强北

    2004年10月28日清晨五点，江州郊外的环城公路上腾起薄雾。

    奇瑞qq在坑洼的水泥路上颠簸，后视镜里映着青年发红的眼眶。

    明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住副驾座上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还带着油墨味的营业执照。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滋啦电流声：\"密语时光卫生巾买二送一，让您轻松度过特殊时期......\"广告女声突然被掐断，取而代之的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旋律。

    明朗摇下车窗，潮湿的秋风裹挟着梧桐叶扑进车厢，导航仪屏幕上的时间显示：5:47。

    机场高速入口处堵着三辆运砂车，驾驶室里鼾声如雷。

    明朗猛打方向盘冲上应急车道，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泥浆。

    后座堆着的《无线电》杂志滑落，露出夹在其中的诺基亚3310，屏幕上显示着昨天的通话记录：李鹏飞，23分18秒。

    江北机场候机楼在雨幕中像座发光的方舟，明朗甩上车门时，裤脚已经溅满泥点。

    值机柜台前排起的长龙蜿蜒至安检口，明朗攥着登机牌的手沁出汗来。

    经济舱座椅扶手上的皮革裂口像咧开的嘴，空乘推着餐车经过时，速溶咖啡的香气混着隔夜的汗酸味扑面而来。

    邻座大妈的编织袋里探出半截毛线团，随着飞机颠簸轻轻扫过他的运动鞋。

    三万英尺高空，云层像融化的铺展在舷窗外。

    明朗摩挲着真皮座椅扶手上的划痕，这是他第一次乘坐民航客机。

    空中小姐送来橙汁时，他注意到对方胸牌上的名字——林晓梅，和十五年后某位女明星的艺名如出一辙。

    \"先生需要毛毯吗？\"乘务员的声音让他回神。

    机翼下方，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子，在暮色中连成璀璨的光带。

    舷窗外云层翻涌如铅灰色海浪，机舱里飘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前排商务座的中年人正用摩托罗拉v3通话：\"王总放心，华强北那边我都打点好了......\"明朗摩挲着登机牌边缘，油墨打印的\"深圳\"二字被汗水洇得发虚。

    空乘推着餐车经过时，他闭上眼睛快速演算：按照前世记忆，mtk芯片今年就会推出turnkey解决方案，山寨机爆发就在眼前......

    mtk是联发科（mediatek）的缩写，这是一家来自中国台湾的半导体公司，在2000年代的山寨机时代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2004年前后，联发科推出了\"交钥匙解决方案\"（turnkey solution），将手机芯片、软件（如操作系统）、射频模块等核心组件整合成一套完整的开发套件。

    手机厂商只需购买这套方案，就能像\"搭积木\"一样快速组装出手机，无需自主研发技术。

    对山寨厂商来说大幅降低技术门槛和成本，使深圳华强北的地下作坊也能批量生产功能机。

    对消费者来说可以直接推动山寨机价格暴跌（最低至300元人民币），功能却能媲美品牌机（如彩屏、mp3、摄像头）。

    mtk芯片特性是高集成度：一颗芯片整合了基带、处理器、电源管理等模块，体积小、功耗低。

    加上兼容性强，支持双卡双待、大容量电池等当时领先的配置。

    最后是低成本通过规模化生产摊薄成本，单颗芯片售价仅几十元人民币。

    其经典产品mtk6225\/6226：2004-2005年山寨机主流芯片，搭载该芯片的手机被称为\"智能山寨机鼻祖\"。

    mtk支持\"三码合一\"（imei码伪造）、\"大内存\"（实际为虚拟内存扩展技术）等山寨机标志性功能。

    华强北档口只需采购mtk芯片、三星\/lg屏幕、国产电池等零部件，即可自行组装手机。

    俩小时后宝安机场出口的巨幅广告牌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正在褪色。

    明朗背着包包穿过出租车长龙，路边报亭的《南方都市报》头版标题触目惊心：《华强北假货市场遭突击检查》。

    华强北赛格广场的巨幅广告牌正在循环播放\"山寨手机配件三折起\"。

    明朗站在电梯口啃着肠粉，看穿格子衫的程序员们抱着笔记本匆匆掠过。

    手机维修区的空气里飘着焊锡焦糊味。

    \"老板要拿货？\"戴金链的纹身男突然凑过来，脖子上盘踞的龙形刺青随吞咽动作起伏。

    \"我们这儿有最新款的韩国原单屏，支持验机。\"明朗注意到他身后仓库堆着的纸箱印着\"东莞长安镇兴达电子\"。

    明朗穿过各种各样的档口来到了永盛电子的门口，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财神像。

    穿花衬衫的陈永强叼着烟，目光扫过年轻人：\"后生仔，你要过来提前讲一声嘛？我好去接你！上次的货我这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港普里带着鼻腔共鸣。

    明朗熟练地坐在了永盛电子旁边的椅子上：“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要是货不对我就不来找你了！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进散件！”

    \"散件？2.4寸tft屏现在炒到35美金，要现货得加三成，现在的散件可不便宜！\"

    \"扯淡，我不玩你们那一套，我是一个守法好市民，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明朗随手从口袋里拿出诺基亚3310手机。

    \"诺基亚3310，主板，屏幕加电池给我来一套！\"

    手机档口里的檀香突然浓烈起来陈永祥嘴里叼着烟，手指3310手机摸了起来：\"后生仔，你玩高仿诺基亚？侵权，人主机厂告不死你！你这样搞比山寨机的风险高了去了！\"

    \"所以在你心里面是不是觉得我一直都很傻？想搞诺基亚高仿机，还要大老远飞过来跟你谈？你直接把诺基亚原厂的板子发给我自己装好不就完了嘛！我们俩还谈个毛线！\"

    明朗笑着在档口的办公桌上写下几个英文字母n-o-k-i-a-i：“强哥，搞到货之后，你拿去刷机，把原来的nokia改成这个，后面多加一个i！”

    “后生仔，妙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明朗随后问道：“强哥，那这个价格怎么算？”

    陈永强掏出计算机啪啪一阵按：“主板屏幕，加电池一套，包运费155，我在这边刷完机之后给你发过来！”

    “都叫你一声强哥了，把零头抹掉喽！150一套来2000套！”

    陈永强坐在档口里面叼着烟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总价30万，老规矩你先付20%定金，货到之后验收合格付尾款！”

    夜色中的赛格广场像座巨型电路板，led广告在楼宇间流淌成河。

    回程的波音737穿越积雨云时，明朗的脸颊出现在舷窗倒影里，他青白的脸色泛起血色，手指无意识敲打着那个来自未来的诺基。

 第56章 夜雨归途

    波音737的轮胎接触江北国际机场跑道时，手表表盘显示19:58。

    明朗解开安全带，发现衬衫后背已经洇出深色汗渍。

    舷窗外的探照灯在积雨云中撕开一道道光痕，像极了华强北赛格广场的led灯带。

    机场高速入口依旧拥堵，奇瑞qq在应急车道蛇形前进。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断续电流声：\"...卫生巾买二送一...\"

    明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现副驾座位上的营业执照正在渗水。他慌忙掏出手帕擦拭，手帕边角擦着的\"光速科技\"字样在路灯下泛着白光。

    手机震动时，明朗正在江北区某便利店买烟。

    便利店招牌上的\"密语时光\"广告灯箱忽明忽暗，映出杨珊珊的来电显示。

    \"老板我回来了！\"杨珊珊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

    \"我不是让你玩到11月1号才回来上班吗？提前回来干什么？\"

    \"提前到岗，免得老板担心啊！\"电话那头传来杨珊珊的声音：\"对了，老板在哪里？我刚才看宿舍没有人！\"

    明朗点燃了刚买的红梅叼着烟对电话说道：“我现在在机场附近啊！”

    “所以老板你真的现在是要跑路吗？”

    此话一说，明朗差一点被呛死：“好好的，我跑路干嘛啊！那个淘宝店只是限期整改，又没有说要直接查封！”

    “那你在机场干嘛？”

    “额……我在机场……”明朗此时有一些无语，对呀，要是不跑路的话，去机场干什么呢？

    “所以你还是想跑路，对不对？”

    “卧槽，差点让你给绕进去了，那么大一家化工厂放在那里，我跑路要去哪里呢？我刚刚从深圳飞回来，好不好！等一下就回公司宿舍！”

    “哦！”随即杨珊珊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明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从成立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之后，没有人会挂他电话：“我操，眼镜妹居然挂我电话？”

    奇瑞qq驶入江北区火车站时，李鹏飞的电话刚好响起。

    “明哥我到江州了，现在火车站！才下火车！”电话那头响起李鹏飞的声音。

    “那你在1号站台等我，我5分钟就到！”

    明朗从后视镜看见一辆公交车，贴满了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广告正从奇瑞qq的旁边缓缓驶过，穿白裙的女模特让他想起穿越前在地铁站见过的真实面孔。

    让过了公交车之后明朗穿进了火车站入口。

    远远的就看见李鹏飞拖着行李箱，明朗随即闪了闪奇瑞qq的大灯：“喂，这里！”

    \"明哥！\"李鹏飞拖着行李箱冲出出站口，黑色双肩包在上衣上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奇瑞qq的卤素大灯在雨幕中劈开两道昏黄的光柱，李鹏飞蜷缩在副驾驶，黑色双肩包随着颠簸不断拍打车窗。

    明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摸出半包红梅烟，烟盒上还沾着深圳机场的安检印。

    “抽烟不？”

    “额，谢谢明哥！”

    李鹏飞随手接过了明朗递过去的红梅：“你这是干嘛去了？”

    “深圳，订了两千套诺基亚板子！才下飞机！”奇瑞qq在内环上飞驰，明朗漫不经心的说。

    李鹏飞瞪着眼睛问：“2000套，这是要大干一场吗？”

    “必须的，小太爷把注塑机和模具都搞定了，肯定得大干！”说完之后随即摸出了诺基亚3310，给杨珊珊打去了电话！

    “喂，出来吃夜宵，化工厂门口大丰收饭店，我介绍一个新同事给你认识！”

    “哦！可是老板，都要倒闭了还招人吗？”

    “说了1万遍没有倒闭，只是整改！”云南对着诺基亚3310大吼的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他感觉已经要被这个眼镜妹折磨疯了。

    当小车在大丰收饭店停下的时候，眼镜妹杨珊珊已经等在了饭店门口。

    下车之后明朗指着李鹏飞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李鹏飞公司新招的研发和生产部总经理！”

    随即又对李鹏飞说道：“这位戴眼镜的妹妹叫杨珊珊，公司的销售总经理，兼售后兼发货！”

    杨珊珊盯着李鹏飞打趣的问明朗：“合着我们公司就两个人，还都是总经理，自己管自己！”

    明朗叼着烟摆了摆手说：“现在的公司有几个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在招人在发展，而且有了完整的手续营业执照和生产车间！”

    杨珊珊清澈的眼神盯着明朗问：“哦，所以我们公司现在算……算一个正规公司了吗？”

    明朗有一些无力：“屁话，我们公司一直都是正规公司好不好！只不过是营业执照，这些正规的手续办的慢了一点，今年的项目有一些上不了台面而已，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要重新开始扬帆起航”

    勉勉强强点了两三个菜，此时明朗的口袋已经没有钱了，买了30万的主板套件，加上注塑机和模具一起花了18万，在买了一台车之后，明朗只剩下了300多块钱。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里面明朗虽说是大股东，但是实际上就抵着个税的起征点1500在领工资。

    假如11月份到货的2000诺基亚卖不出去的话，那眼前在2月的工资估计都没有着落，所以明朗在饭桌上给眼前两位画起了大饼。

    “现在给你们俩讲点实在的，只要跟我混，肯定是顿顿有肉吃，其他的我先不讲，你们俩到公司每个人先占公司2.5%的股份。”

    明朗喝了一口啤酒，继续画着大饼：“11月份我们把2000台诺基亚，组装好再卖出去，有了钱就可以继续发展公司，我们会变成全中国最强的手机公司！”

    “来杨珊珊你告诉李鹏飞，上个月老板给你发了多少工资，老板爱不爱你。”

    杨珊珊一脸天真的对李鹏飞说：“老板上个月发了将近5万块的工资，发完工资，老板就让我放假，那个时候淘宝店刚刚被查封勒令整改，我一直感觉老板要跑路的样子，所以心里挺忐忑的！”

    话题围绕着淘宝店被查封整改的事情，继续了下去，而明朗正盘算着一个更大的计划。

 第57章 黑作坊的第1台手机诞生

    2004年11月1号，江州城的秋雨还在稀稀拉拉地落着，仿佛天空不愿彻底放晴。

    光速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位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污水处理站旁边的一栋小二楼，旁边就是化工厂的厕所。

    这座建筑原本是化工厂的污水处理厂设备间，后被改造成现在的办公场所。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差，隔壁就是化工厂的公用厕所。

    每当有人使用时，刺鼻的气味就会透过门缝飘进来，让人不禁皱眉。

    更糟糕的是，化工厂的污水处理设备就在正下方，时不时的轰鸣声和震动让人难以集中精力工作。

    明朗站在光速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各位，我们的新起点到了！\"明朗拍了拍手，试图驱散室内的沉闷。

    李鹏飞和杨珊珊已经坐在唯一的会议桌旁，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和一个用了多年的二手老式投影仪。

    明朗随手甩出两份协议说道：“你们两个每个人2.5%的股权！”

    李鹏飞惊讶地看着信封：\"明哥，这...\"

    \"没什么好惊讶的，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就不会让你们白干。\"明朗坐回椅子上，表情变得严肃，\"现在，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窗外，雨依然在下，但办公室内却亮起了一盏台灯，照亮了三人面前的图纸和计划书。

    事实上，明朗心里清楚，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

    作为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一部分，这里的租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重要的是在工厂里面设一个工厂特别的安全，而且还是在这种污水处理厂这种角落里面，没有人会来检查这种地方。

    \"杨珊珊，从今天开始，你的主要任务是坐在电脑前，监控并举报淘宝网上的山寨手机店。\"明朗在会议上宣布道，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表情严肃。

    杨珊珊有些困惑地看着明朗：\"老板，这样子搞是不是有些太损了？\"

    \"是那帮小王八蛋先搞的！。\"明朗解释道。

    李鹏飞表示：\"明哥，那我呢？。\"

    \"李鹏飞，现在我们必须把摩托罗拉3310的手机模具拉回来。\"

    很快，他们来到了市郊的一家模具制造厂，这家工厂规模不大，设备也比较陈旧，但却是国内少数几家能生产高精度手机模具的厂家之一。

    本来说好是厂家做好之后送过来的，但是考虑到等他送过来还要等两三天，现在这个年代就是山寨手机的黄金年代，等几天，这完全是要命。

    加上明朗对生产山寨手机的地方有保密的需求，所以不如自己过来把他带走回工厂悄悄安上就行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拿到模具后，光速科技的工作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带着模具回到公司，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模具安装与调试。

    模具的设计还是很不错的一模一机，压一次一分钟，直接把诺基亚3310的面板，后盖，电池盖等其他手机零件全部压出来，掰下来稍微打磨就能用。

    杨珊珊则在电脑前不停地举报着淘宝平台卖山寨机的商家。

    当李鹏飞操作注塑机压出第1个诺基亚的手机壳时，明朗着实兴奋坏了。

    “现在李鹏飞就继续压手机壳，杨珊珊，你现在就把光速科技的营业执照传上去，然后你把小店改成若琪亚3310 plus手机专卖店，最后做一张光速手机的独家经营权贴上去！”

    “没问题！”

    “等下晚上我去物流园把诺基亚3310的板子拿回来，晚上我们就可以组装成品机，明天就可以在淘宝网上开卖了！下午就能通过快递发货！”

    三人围坐在会议桌旁，仔细研究着设计图，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事业增添了一抹希望的光辉。

    晚上8:00，明朗开着奇瑞qq到江州物流园，这次深圳发过来的是电子产品，不是成品手机，不存在任何违规违法的行为。

    只是简简单单的在物流园看了一下，整整四大箱电子板。

    拉着4个大箱子，明朗快速的回到了小作坊。

    拿了一个电子板出来和前壳组装上，显示屏只打了两颗螺丝，左上角右下角。

    主板只打了三颗螺丝，数学课上讲三角形是最稳定的。

    就是说现在的若其亚3310 plus一共就5颗螺丝，就把所有的组件全部安装上去，然后盖上后盖装上电池就能开机使用了。

    随着熟悉的开机铃声响起，屏幕上两只手的出现，nokiai--6个英文字母显示在了屏幕上面。

    如此一来，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山寨手机黑作坊，第1台手机终于诞生了！

    整个手机看起来和诺基亚3310很像，但也不太像，手机的尺寸整整大出一圈，屏幕下方用中文写的若其亚3310plus，几个字清晰可见！

    杨珊珊拿着手机疑惑的说：“老板，这个手机怎么感觉怪怪的，看起来是要大不少，但是，拿在手上是不是感觉有一点轻？”

    明朗没好气的说：“我操，板砖就重要不然你扛一块在身上好不好！”

    李鹏飞接过手疑惑的问道：“说真的明哥，从质感上来讲，是要比正儿八经的诺基亚3310轻一点，看着确实要大一些！”

    明朗接过手机掂量了一下是感觉要轻那么一丢丢，这个年代的中国人追求很奇怪，要求大要求重，不管什么产品越大越好，越重越好，就跟买白菜似的。

    “明天一大早我去外面的五金店买几包8毫米的钢珠回来，组装手机的时候，每一台手机里面粘一颗8毫米的钢珠进去，粘牢一点！”

    杨珊珊一脸疑惑地看着明朗问道：“老板好好的一个手机，装一颗8毫米的钢珠进去干什么呢？”

    明朗满脸正经的胡扯：“粘一颗8毫米的钢珠在手机的内部，有助于提升手机的信号强度，重点是手机的重量也可以超过诺基亚，你们不是嫌弃这个手机太轻了吗？我给他简简单单做一个增重！”

    明朗依稀记得上辈子在江州火车站买过一个80块钱的充电宝，那个充电宝又大又重，给人一种好牛逼的感觉！包装上面写的很清楚，5万毫安购手机循环使用100次！

    但是那个充电宝给手机充了20%的电之后就没电了，明朗气愤的把充电宝拆开一看。

    整个充电宝就一节电池，其余的空间填满了水泥……

 第58章 山寨手机营销策略

    2004年11月2日的晨光穿透云层时，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排水管正在滴答作响。

    明朗蹲在二楼窗台边，看着楼下污水池里漂浮的油污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突然觉得那些翻涌的暗流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明哥！五金店开门了！\"李鹏飞的声音从锈迹斑斑的铁楼梯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裹着件起球的蓝灰色夹克，袖口还沾着昨夜调试模具时蹭到的黑色油渍。

    明朗指着李鹏飞：“你开注塑机继续压手机壳，我去把钢珠买回来，然后我们几个人一起组装手机！”

    五金店的卷帘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朗捏着那张写有\"8mm钢珠-工业级\"的纸条，目光扫过货架上堆积如山的金属零件。

    角落里堆着几个直径十公分的塑料桶，里面密密麻麻的钢珠相互碰撞，发出冰雹砸窗般的脆响。

    \"要多少？\"店主从柜台后探出头。

    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金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暧昧的光。

    \"先来二十斤。\"明朗掏出皮夹，抽出钞票，钱包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完全仗着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里面包吃包住活着！

    装钢珠的蛇皮袋沉甸甸压在奇瑞qq后备箱里。

    回程路上，明朗摇下车窗，江风裹挟着化工厂特有的刺鼻气味灌入鼻腔。

    后视镜里映出他发青的眼圈，昨夜调试模具到凌晨三点的疲惫尚未褪去。

    李鹏飞蹲在注塑机旁，手里攥着游标卡尺反复比对。

    模具压制出的手机外壳泛着廉价的塑料光泽，边角处还有些许毛刺。

    当他把钢珠倒进透明量杯时，金属撞击声让杨珊珊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每台装两颗？\"她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在半空，\"老板，这感觉在造假...！\"

    “额，不用感觉，本来就在造假！”

    \"你晓得不？\"明朗用镊子夹起一颗钢珠，在日光灯下转动，\"三星的翻盖机为什么卖得好？除了彩屏就是手感沉！\"他突然将钢珠抛向空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嘴接住。

    杨珊珊皱眉看着说明书上的参数表：\"但这样会让整机重量到150克，诺基亚原版才133克。\"

    \"这叫战略误导。\"明朗抽出记号笔，在仓库白板上画出两条交叉的曲线，\"你们看，国产机普遍在100克上下，我们稍微重点反而显得''高端大气''。\"

    他用力敲了敲代表竞争对手的折线图，粉笔灰簌簌落在沾满油污的工作服上。

    注塑机再次轰鸣时，李鹏飞突然捂住耳朵后退两步。

    震动的钢制工作台让放在上面的茶杯泛起涟漪，泡开的枸杞在褐色液体中沉浮。

    当第二颗钢珠嵌入手机内部结构时，明朗掏出老式弹簧秤，指针颤巍巍指向149克。

    \"完美。\"他撕下便利贴贴在机身侧面，上面用红笔写着\"重量认证\"字样。

    窗外一缕阳光斜射进车间，在钢珠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中午三个人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食堂，吃完午饭后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杨珊珊揉着酸痛的脖颈看向窗外，淘宝旺旺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她快速切换着页面，将新的手机图片上传至网店。

    相册里那些在模具厂拍摄的照片经过ps处理，背景中的化工厂烟囱被替换成了青山绿水。

    杨珊珊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她将促销文案反复修改七遍，最终确定用加粗的猩红色字体标注\"财政部补贴\"字样。

    当倒计时插件开始闪烁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明朗：\"确定要贴上财政部的补贴？\"

    \"肯定要贴啊，你手机想要打5折，肯定要有一个由头啊。\"明朗头也不抬地回答，正把最后几颗钢珠按进手机外壳。

    \"记得再搞点什么欧盟质量认证之类的搞上去，虽然是在作假，但是假的要真一点！。\"他抓起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上的nokiai--logo闪过一道红光，随后跳转为诺基亚经典的开机动画。

    李鹏飞在注塑机旁边问：“明哥，原价998，就算虚构有中央财政部补贴，现价也要499，单价是不是贵了一点！”

    明朗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样机反复的看着：“这破玩意儿卖499肯定贵呀，继续降价，关注我们若其亚手机工厂直销店，直接领取50元的代金券！然后今天下单直接再减50到手价399元！”

    李鹏飞说：“这下感觉差不多了！399买一个手机，我自己都想买！”

    “不要着急，优惠继续加大，买手机送原厂专用充电器……”

    杨珊珊在旁边疑惑的问道：“可是老板不是每个手机都会送充电器吗！”

    “你不要管这些，加上去，买手机还送nokia手机贴纸！附送手机撕标和手机贴标的教程！”

    这个手机其实你把正面的4个中文商标全部撕掉之后，贴上正儿八经的诺基亚英文字母，整个手机从远处看上去和真机的差别并不是太大。

    杨珊珊改完之后，回头继续问道：“老板，收到货之后手机好评贴图返现要不要加？”

    “肯定是要加的，这是手机销量的关键，收到手机之后写30字带上五星好评！立马找客服返现10块！”04年的时候，淘宝才兴起，一件商品的评价对商品本身的销量至关重要，而这也为后来的淘宝刷好评奠定了基础。

    这样算下来，若其亚3310plus到手价399，好评返现10块，扣除整体160块的成本，一台手机卖出去还能赚个220多，利润还是相当不错的。

    重点是如果后期发现销量不好，手机价格还有继续向下的空间。

    假如，销售做得好，出货量大的情况，一个月能卖个一两千台手机，月收入是很可观的。

    淘宝后台的数据显示，下午三点订单突然跳了出来！

    明朗盯着杨珊珊和客户的资讯喉咙发紧。

    他突然想起今早新闻里播报的\"严打山寨电子产品\"通告，伸手关掉了办公室的收音机。

    窗外撒入秋日的阳光，照着明朗的手臂微微发烫，夕阳将厂房外墙的\"安全生产\"标语染成血红色，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第59章 火热的小作坊

    注塑机的轰鸣声中，李鹏飞把最后一颗钢珠按进塑料外壳。这枚8毫米的金属球在模具卡槽里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就像老虎机吐出硬币的响动。

    明朗举起弹簧秤，红色指针在149克刻度处微微颤抖，窗外的夕阳正把化工厂的排污管染成金红色。

    \"成了！\"他甩开沾着油污的工作服，老旧电脑的淘宝后台突然弹出提示音。

    杨珊珊握着鼠标的手抖了一下，屏幕上又跳出了一个买家的询问。

    明朗抓起桌上的半包红梅烟，取了一根点燃了之后他的瞳孔微微发亮：\"珊珊把库存页面改成''最后三十台特价''。记住，所有订单必须在发货前诱导买家收藏店铺。\"

    下单收藏评论，5星好评，这些东西在淘宝小店里面特别的重要，一个淘宝店要想做得好，就必须要做到整个网页页面第1页里面。

    因为这个年代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会去看淘宝网页第2页的商铺。

    \"老板，第二单！\"她声音发颤，\"地址是...北京中关村！\"

    夜色渐深时，化工厂的排污管开始规律性震颤，李鹏飞把第十七个包裹塞进快递袋。

    第七天破晓时分，淘宝店铺涌入了三十七条带图评论。杨珊珊挂着黑眼圈点开最新消息，发现某位云南买家把改装过程拍成了八帧连环画：沾着辣椒油的餐桌、山寨机被泡进普洱茶汤、指甲刀撬起中文商标的瞬间、贴歪的nokia字母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彩虹光。

    \"亲，建议用吹风机加热更易撕除呢~\"她机械地回复着，突然注意到某条带视频的追评。画面里粗糙的手指正在刮擦手机背壳，镜头突然转向电子秤——149克的红色指针在148到150之间癫狂抖动。

    李鹏飞凑过来时差点打翻钢珠桶，\"等等，他在夸手感扎实！\"

    明朗咬着半冷的包子凑近屏幕，油渍在液晶面板上晕开：\"看这个哈尔滨的买家，他把咱们手机和真机对比图发到手机论坛了。\"论坛帖子里，二十张细节对比图被标满红色箭头，最后结论写着：华强北最新高仿，建议收藏。

    \"明哥，要不要把钢珠减到一颗？\"李鹏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今天有买家拆机说结构不合理。\"

    \"加量不加价才是王道。\"明朗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图纸，手电筒照亮了新增的\"防拆机关\"设计——在后盖注入速干胶，并在电池槽贴上\"撕毁无效\"的雷射标签。

    杨珊珊把教程压缩包命名为《国际版升级指南》时，窗外飘来了化工厂的硫磺味。她在ppt里插入三张渐变透明的gif图：第一帧是撕标签的标准角度，第二帧是酒精棉擦拭残胶的力度演示，第三帧突然跳转为诺基亚发布会现场照片。

    \"要不要加个免责声明？\"她转头问正在改装包装盒的明朗。后者正用丝网印刷机往瓦楞纸上套印欧盟环保标志，油墨未干的ce认证旁边还带着化工仓库特有的灰色指印。

    \"在教程最后加句诗。\"明朗的眼睛此时被污水处理池里面的有机溶剂熏红的眼睛，\"就写...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句剽窃自林逋的诗句，最终出现在教程封面的水墨梅花图下。而真正实用的内容藏在压缩包深处：名为《操作要点》的txt文档里详细标注了热风枪温度要控制在60c、贴标时必须佩戴棉质手套以防静电。

    杨珊珊这个戴着眼镜的姑娘发现，最执着的客户往往来自三四线城市——他们耐心地拍下每个操作步骤的照片，用红色圆圈标注镊子夹起标签的角度，甚至有人建议在手机边框增加定位凹槽。

    明朗突然把钢珠弹向天花板，金属球在日光灯管上撞出火花，\"再提醒他们撕标前拔电池，省得有人把山寨机炸了找我们赔。\"

    杨珊珊用word艺术字做了标题《尊享版个性化改装指南》，李鹏飞贡献了他在学校学的cad制图技术，把诺基亚logo的矢量图旋转了2.3度。

    明朗从化工厂宣传科借来彩喷打印机，每份教程首页都印着\"欧盟ce认证\"的水印——其实是用photoshop把化工桶上的un标志翻转后调色的产物。

    为了保证生产山寨手机的小作坊位置的安全性，明朗每一次都是在晚上自己开着奇瑞qq把手机包裹送到邮政的网点。

    当明朗第五次把邮政快递包裹送到邮政网点的时候，带回来了当天的《江州晚报》。社会版头条标题是《深圳查获特大假冒手机作坊》，配图里成箱的山寨机正在工商执法车后厢里淋雨。

    杨珊珊把报纸塞进碎纸机，碎纸声和注塑机的轰鸣形成古怪的和鸣。

    李鹏飞叼着一根红梅香烟，在烟雾中摸索着注塑机，突然被飞溅的塑料颗粒烫伤虎口。\"明哥，最新震动模块装好了！\"他顾不上包扎伤口，按下测试键的瞬间，工作台上的钢珠开始诡异地高频颤动。

    而更诡异的是，明朗旁边的诺基亚3310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当明朗下意识地抓起了诺基亚3310一看江州市委办公厅，几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明朗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国家安全局顺着网线找到我们这个小作坊，现在要过来查处了吗？

    创业未半身先死……唉！不对啊，在这种隐秘的地方造手机，过来的有可能是工商局，有可能是公安局，也有可能是国安局，但绝对不可能是市委办公厅！

    难道是缅北的诈骗电话吗？没理由啊，这个年代，诈骗电话还没有兴起吧！明朗忐忑的接通了电话。

    “喂？”

    “请问您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明朗？”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礼貌温柔的询问。

    “是的，我就是！”

    “您好，这里是江州市委办公厅的，打电话过来特意邀请您参加本周三市委举办的活动，地址就在江州市委大会堂，届时请您准时参与！”

    “好的好的！”

    随着电话挂断，明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电话打过来，居然不是找自己麻烦的。

    后天就是星期三，看来得准备一下去市委参加他们的活动！

 第60章 政府会议

    2004年11月17日早晨，初冬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早上的江风吹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内，明朗对着更衣室的镜子调整领带，手指在化纤面料上留下汗渍。

    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冻雨，污水池表面的油膜结成了冰，他特意换上西装，却在腋下闻到了熟悉的有机溶剂味道。

    \"明哥，车热好了。\"李鹏飞宿舍门口按响奇瑞qq的喇叭，后备箱里堆着要寄往新疆的山寨机邮政包裹。

    大早上明朗把快递送赠送去了邮政网点之后就驱车赶往了市政大楼。

    市政大楼的鎏金门牌在细雨中发亮，保安仔细核对着邀请函编号。

    当金属探测仪扫过明朗腰间的诺基亚3310时，他突然想起那个诡异的震动——三天前的来电显示，此刻正在裤袋里渗出冷汗。

    推开礼堂橡木门的瞬间，二十几道目光如同探照灯扫来。

    前排坐着江州通讯设备厂的张总，他生产的信号基站去年刚中标市政工程；斜对角穿貂皮大衣的是永鑫电镀厂老板娘，她厂子里流出的镀金溶液正掺在明朗的山寨机logo上。

    \"明总？\"穿藏青制服的侍应生突然靠近，\"您的座位在第三区。\"

    红丝绒座椅贴着烫金数字，邻座名牌上赫然写着\"温泽峰 江州电信\"。

    明朗瞥见后排立柱的监控探头缓缓转向自己，墙角的烟雾报警器闪着不寻常的蓝光。

    温泽峰是踩着会议开场音乐进来的。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左手端着骨瓷茶杯，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随着动作在投影屏上折射出光斑。

    当温泽峰坐到明朗旁边的时候，礼节性的和明朗握了个手，然后介绍起了自己：“你好，我叫温泽峰江州电信分公司总经理！”

    “你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特朗，目前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说完便礼貌的和温泽峰握了握手。

    礼堂吊灯突然全部亮起，副市长宣布会议正式开始。穿深蓝制服的警卫封锁了所有出口，而温泽峰的手表开始发出规律震动，表盘背面渗出极淡的光。

    副市长背后的投影屏闪烁着\"优化营商环境\"的标语，夏明远坐在首排正中央，鳄鱼皮公文包压着会议材料。

    当发改委主任提到\"规范土地招投标流程\"时，这位地产大亨突然回头扫视全场，金丝镜框在吊灯下划出冷光。

    后排某位建材商慌忙低头，袖口露出半截劳力士绿水鬼——正是上周夏明远秘书送去的那块。

    明朗的钢笔尖在邀请函背面洇出墨团。前世电视新闻里被强拆的老楼在记忆里摇晃，夏明远当年就是用这些东西贿赂了拆迁办主任。

    此刻台上领导正在夸奖夏氏集团\"为城市更新做出突出贡献\"，而前排秘书正在夏明远耳边低语。

    明朗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记忆里，这孙子用推土机碾平了城西三十家作坊。

    此刻夏明远笔尖突然停顿，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回望，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投影仪正在播放\"优化营商环境\"的ppt，温泽峰忽然倾身过来：\"明总，你们公司最近广告势头公司很猛啊，整个江州城上上下下都看得到。\"他说话时，袖口蹭过桌上的钢化玻璃杯，诺基亚在桌面折射出扭曲的nokia标识。

    “哈哈，没办法，都是让宝洁这些外资给逼的，我们没钱上不了央视，就只能在地方下功夫。”蜜语时光卫生巾这一波的广告公式确实让他在江州市彻底扎下了根把品牌打出去了。

    即使这样，蜜语时光也只是在江州这一个地方，有品牌知名度，而宝洁旗下的所有产品，在全国都有知名度，特别是这两年，宝洁疯狂的在央视打广告，每年3~5个亿的广告费让明朗望尘莫及。

    茶歇区的大理石柱后，温泽峰用银质茶匙搅动咖啡，匙柄在奶泡上印出数字水印。

    明朗盯着液体表面的同心圆：\"温总，江州电信分公司最近也很猛啊，听说你们电信的套餐又在搞活动？\"

    温泽峰用银叉划开糕点，奶油断面露出夹心。\"现在小灵通套餐费降到28块月租。\"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让移动和联通给逼的！\"温泽峰掏出手机一脸无赖，\"移动和联通在移动通信领域一直强势。\"他指尖轻点杯壁。

    这个时候的江州电信分公司在市场上的遭遇像极了密语时光卫生巾在市场上的处境，江州电信同时面临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步步紧逼，而此时的蜜语时光，也同时面临着保洁的舒尔美和尤妮佳的苏菲步步紧逼。

    而不同的是，江州电信有固定网络宽带作为后盾背书，但是蜜语时光什么都没有！

    交换名片时，温泽峰和明朗的眼神明显透露着息息相惜的感觉，那种感觉像多年的好友一样。

    散场时，夏明远路过明朗身边的时候，礼貌的向明朗点了点头。

    “明先生先不要走，黄书记找你有事！”

    听到这句话明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就好比放学的时候老师突然留堂，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明朗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市委秘书的步伐来到了黄万春书记的办公室。

    “黄书记您好！”

    此时黄万春正站在办公室窗户边看着散去的人群，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黄万春回过头，看着明朗，笑着问道：“听说你小子最近不错啊，把整个江州市区闹得沸沸扬扬。”

    明朗摸着脑袋打着哈哈说：“这不是全托黄书记的福吗！没有黄书记的支持，那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话说的其实很实在，如果黄书记不做出重大的支持，那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肯定还在那个江边的老厂房里面奋斗。

    黄万春走到办公桌旁边，拿出几份文件丢到办公桌上，看着明朗说：“前面那一帮人投诉说你们公司有严重的污染，现在那一帮人又说你们公司在打价格战，在搞市场垄断，要坚决制止！”

    明朗一听这话急了，要说搞市场垄断，去年宝洁在央视将近4个亿的价格拿下央视标王，这到底是谁在搞垄断？

    要说价格战，这个没办法，从最开始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目标就是拿下中低端市场，市场的定位从来都是让江州市人民用得起自己的卫生巾，价格自然比外资的要便宜很多。

    重点是蜜语时光从出场之后到现在从来没有降过一分钱，现在的极限就是搞买2送1和买一包卫生巾送一块香皂这些活动。

    “书记，你可千万别听这帮人瞎说，小明从来都是一个好人，从来不搞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明朗昧着良心拍着胸脯说。

    黄万春此时摆了摆手：“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清楚，这些外资，借着wt o的春风疯狂投入我们的市场，但是架不住国内的一些人，骨头始终很软，见了外资就想跪一下。”

    “现在我把这些事给你按一下，你就要给我好好发展，但是先讲好，江州河畔江州湾下面就是嘉陵江，再往下嘉陵将就汇入长江，整条水系都是江州市民的饮用水源地，所以这一次你们的化工厂水污染处理一定要做好！不能给外人留下任何把柄。”

    明朗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就是想敲个警钟，并告诫自己一定要把化工厂水污染处理好，让排出去的每一滴水都是干净的。

    “请书记放心江州联合化工厂保证不给书记丢脸，排出的废水绝对都是达到国家标准的。”

    “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你们公司用工情况，2005年了，过年之后春招，你们工厂的用工量要抓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现在化工厂3期，预计12月底就会竣工，过年之后就会开始招募工人。”

    在江州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立下了一堆军令状之后，明朗才忐忑的离开了江州市委办公楼。

 第61章 黄万春的焦虑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盯着慢慢离去的少年，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慨的。

    初见于7月，60年代老旧的厂房，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在这里带着梦想往前冲。

    让他最为感慨的是，这群年轻人选择的是一条最为艰难最为坎坷的线路，中国在加入wto以后，虽然获得了外部市场，获得了更多的机会，但是外资纷纷踏马而至。

    国内的日化品市场几乎被外资所垄断，现有的几家本土日化品牌，也几乎慢慢被冷落被雪藏。

    国内的手机更是外资品牌的天下，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等一众出名的品牌全部是外资品牌。

    最惨的是国内的汽车行业，几乎可以用百废待兴来形容。

    而外资进入国内看似美好，实则暗藏祸心，他们注资国有企业，收购国有企业，然后再弱化国有企业的品牌能力影响力，最后把国有企业品牌雪藏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品牌取而代之。

    而这个时候的国人依旧心思单纯，他们看见的是外资带来的先进技术，是外资海量的资金投入，但是机会往往伴随着风险。

    这位高瞻远瞩的书记看到的却是外资对本土企业的占有和侵蚀。

    以至于让明朗很清晰地记得后世这位书记在政府公开发布会上的一句名言“要想在江州赚钱可以，但是工厂必须建在江州，用的工人必须是江州的工人，企业所上交的税务必须上交到江州政府”。

    而让黄万春书记感到真正焦虑的是经济殖民。

    经济殖民（economic colonialism）是指通过经济手段而非直接的军事或政治控制，实现对目标国家或地区的资源、市场和劳动力的系统性支配。这种模式通常表现为发达国家或强势经济体通过资本、技术、贸易规则等工具，维持对弱势经济体的不对称控制，延续历史上的殖民主义剥削逻辑。

    通过跨国企业控制矿产、能源、农业等战略资源开采权（如刚果的钴矿、中东的石油）。

    推行单一作物经济，迫使发展中国家依赖初级产品出口（如加勒比地区的甘蔗种植园）。

    利用知识产权壁垒（如种子专利）限制技术转移，典型案例：孟山都通过转基因种子控制印度棉花产业。

    通过倾销政策摧毁本土产业，如20世纪90年代美国低价玉米摧毁墨西哥传统农业。

    经济殖民的本质是全球化背景下权力与资源的再分配博弈。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黄万春有着极强的地方保护主义色彩。

    无论如何，想要在本土保留一丝火种，以后才有对抗外资的筹码。

    明朗离开了市政府之后，开着他的奇瑞qq回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此时，许晚晴带着攻占江州区县北方市场的销售团队已回到了化工厂，而高艺文带着攻占江州市西南地区的销售团队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此刻的谭一丁瘦了整整一圈，他不仅要给高艺文保障运输供货，同时还要负责给许晚晴的团队保障运输供货。

    这个时候季方语同学也不轻松，她不仅仅要负责公司的财务，许晚晴离开后还要负责对公司研发部门的组建，为后续的洗衣粉和洗发水开发提供技术保障。

    而白羽凡这个时候也是身兼数职，不仅仅要盯着一期车间的卫生巾生产任务和2期的香皂生产，整个公司三期厂房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明朗的要求是必须在12月底完工并投入生产。

    此时看着大家回到公司以后明朗心情着实开心。

    “大家先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在我宿舍喝酒，聚一下我现在去买菜。”

    谭一丁说：“多买一点菜，这段时间好累的，两边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明朗在化工厂外买了两只卤鹅，订了一大锅的麻辣香锅，又砍了半边猪头肉，和两箱啤酒。

    这一餐不仅仅是想犒劳一下外出征战的销售团队，也是想要在今晚见证一下历史性的时刻。

    因为在今晚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将彻底放开央视标王的竞选限制，而这一天，财大气粗的宝洁将以3.95亿的价格拿下央视标王2005年的播放权。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宝洁将连续两年的时间拿下央视标王。

    从此以后央视将成为各大外资品牌角逐的主战场，海飞丝，舒肤佳，会陆陆续续的大量出现在电视上，品牌曝光量直线增加。

    而与此同时，2005年的现象级综艺节目超级女声的冠名权，也被蒙牛酸酸乳以3亿的代价拿下，而同时这一期的超级女声也诞生了像李宇春，张靓颖等女明星。

    2005年注定的是一场外资品牌血洗本土企业最残酷的一年，这个年代电视还是主要的传媒机构，当一家企业失去了曝光的机会之后注定了会逐渐走向灭亡。

    着名的本土企业蜂花洗发水，活力28洗衣粉，天府可乐，北冰洋汽水，将逐渐淡出公众的视野，而转机将是20年后手机自媒体的出现，逐渐再次将这些本土企业曝光，才让这些已经奄奄一息的本土企业重新焕发活力。

    晚上8点，明朗已经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职工宿舍楼摆起了一大桌菜肴。

    看着许晚晴，高一雯，白羽凡，季方语谭一丁全部坐上了桌，明朗打开啤酒，高举说道：“恭喜我们再次团聚！”

    面对外资的无情绞杀，广告轰炸和渠道封锁，明朗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加推本土地方电视台，地方广播和公交车车身广告来应对。

    而面对渠道的封锁，最好的办法就是人肉地推自己下去建立自己的渠道网络。

    好处是企业对渠道的掌控会非常的强，而坏处是推进的速度会非常慢，与此同时，还要和传统的渠道经销商进行激烈的博弈。

    众人在拿起啤酒喝酒的时候，宿舍电视上，中央电视台也公布了2005年标王的产生正是美国宝洁，耗资3.95亿，成功拿下2005年年度标王！

 第62章 央视标王

    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是1990年中央电视台和日本合资兴建的，耗资8,500万美元。

    是中国传媒与商业史上的标志性建筑，尤其在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作为央视黄金时段广告招标的核心场所，见证了无数商业神话的诞生与陨落。

    这座建筑不仅是媒体权力与资本博弈的物理载体，更浓缩了中国市场经济转型期的狂热与反思。

    每年11月18日的广告招标会吸引超200家企业，1997年竞标企业缴纳的保证金就达2.3亿元

    1996年秦池酒业姬长孔举牌3.2亿元时打翻茶杯，茶渍永久留存在竞标台

    2002年手机大战熊猫、波导、夏新三家在48轮竞价中举牌267次，创下每分钟3次的疯狂纪录

    2002年熊猫手机马志平携带10箱现金（约1.1亿）现场验资

    2004年宝洁3.95亿中标实为395,111,111元（含8个1）

    梅地亚中心如同一部立体的改革开放商业史，其电梯间残留的雪茄味、竞标台磨损的漆面，仍在无声诉说着那个充满野性与机遇的年代。

    如今，当直播电商的\"全网最低价\"取代了\"标王\"头衔，这座建筑提醒着人们：商业的本质，终究要回归产品价值与市场理性的平衡。

    许晚晴看着中央电视一台的节目沉默不语，2004年全年的广告轰炸已经让我们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

    季方语咬着嘴唇说：“宝洁真的是太有钱了，四亿，我们厂得赚多久？这得卖多少包卫生巾才能赚回这4亿！哎……资本的力量太可怕了！”

    高艺文拎着一包蜜语时光不解的说：“真的，平均一包赚一块钱，得卖四亿包才能卖回广告费！”

    白羽凡说：“人家又不是光卖卫生巾，人家还有洗发水和香皂！再说了，这些国际大资本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人家在乎的是品牌效应，就是要砸死我们这些本土企业！”

    许晚晴点点头：“是的，当我们逐渐的失去了曝光度，当人们逐渐忘记我们这些品牌之后，我们就会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

    明朗急忙说：“同志们要淡定，一定要淡定，我们明年的任务就是尽最大限度拿下整个江州市的份额，然后就是在明年全年完成所有产品的生产线建设投产！只要我们不死，最后胜利终将是我们的！”

    谭一丁说：“是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其实想一想也是，在最艰苦的时间已经度过了，想一想最开始，在卫校的时候坐着公交车跑那么远去，一箱一箱的抱回卫生巾回学校贩卖。

    再到后来，几个人蹬着三轮车在西区的市场逐个逐个的超市推销铺货。

    在最艰难的时候，被经销商断货也没有放弃。

    几个人一条心，租厂房，建工厂，安装调试生产线，直到第一片密语时光从生产线下来的时候，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了，迎接我们的必将是黎明。

    现在，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全新的厂房和生产线，各级的经销市场正在逐步的完善，而最新的研发机构也在逐步逐步的建立。

    面对美国宝洁公司，日本尤妮佳对中国市场本土企业的血洗，我们其实没有必要有太多的顾忌和畏惧，短兵相接时，刺刀见红了未尝不可一战。

    始终谨记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中国永远是中国人的中国，江州市永远是江州人自己的地盘，到了危机时刻，始终会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没有人可以在这个地方嚣张跋扈，肆意撒野。

    而面对美国的美元霸权和国际资本的经济殖民，肯定有人会跪下磕头，但是也始终会有人站起来抵抗。

    “今天叫你们一起喝酒，第1个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对手在干什么，第2个就是我想要把股权分一下，我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权，高艺文，季方语，白羽凡谭一丁各占百分之5，大家以后一条心，有肉一起吃，狗来了一起打！”

    明朗恶狠狠的干了一瓶啤酒。

    “哦，对了，季方语同学，小明同学想跟您老商量一个事儿！”

    “你……你不会又想要钱吧！下个月三期结束了，工程款马上就得付！这两个月，晚晴姐和高学姐一直在铺货，回款可没那么快啊！你不能指望我有钱！”季方语抱着账本警惕的看着明朗。

    明朗打着哈哈说：“瞧你那个小气样，我的想法是，你看三期工程即将结束之后跟工程队商量一下能不能在我们厂旁边，临江州河畔那边修六栋小二楼，带阳台那种，我们六个人一人一栋。”

    高艺文咬着一只鹅腿问道：“莫名其妙的修楼干嘛？”

    上一世，棉纺厂倒闭之后，这块地就被夏明远的房地产公司拿走了，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把这块工业用地硬是变成了住宅用地，然后在江洲湾修了一大圈别墅，而江州河畔的临河别墅卖价极高，一度成为江州市的富人区。

    而今既然得到了这一块地，明朗自然是想体验一把，在江洲湾拥有一套临河别墅的感觉，虽然说土地是工业用地，但是我在自己的工厂内修几栋办公楼不过分吧？

    到时候几栋小二楼用景观树稍微遮一下，里外里都不知道这里有6栋小楼。

    “那，得花多少钱？”季方语问。

    明朗拿起一只鹅头啃了起来：“你让施工队到这边随便打一个地基，修一个小二楼，不会超过10万，你和包工头讲讲价，6套别墅50万，装修的事情，你们自己的楼自己装修，你们自己想清楚，在江州市同样的这种地方买一套别墅需要花多少钱。”

    “那还行……”季方语说。

    别墅这种房产价值主要是土地的价值高，而真正建设别墅的成本却没有多少，04年的时候几万块修1栋小2楼是完全ok的。

    试想一下工厂自带的安保系统，超低密度的居住率，物业费等于零，除了没有那一张房产证，几乎完美无缺。

 第63章 摩托罗拉v3

    摩托罗拉v3（motor razr v3）是2004年7月上市的划时代折叠手机，凭借颠覆性设计和科技美学成为全球现象级产品。

    它采用航空级钛金属框架，整机重量仅95克，最薄处仅13.9毫米（当时行业平均厚度25mm以上），铰链系统通过120万次开合测试，开创金属翻盖手机先河。

    而在2004年双屏视觉冲击异常强大，它外屏：26万色tft屏幕（240x320像素），且支持全屏取景拍摄。

    内屏：2.2英寸qvga分辨率（320x240像素）半透lcd，在阳光下清晰可视，而当时诺基亚主流机型仍使用单色外屏。

    独特的背部激光蚀刻防滑纹路，可拆卸式1200mah锂离子电池（当时旗舰机普遍配备800mah）。

    加上内置30万像素s摄像头（支持6倍数码变焦）。

    一度让摩托罗拉v3成为销售神话，全球累计销量突破1.3亿部（截至2006年停产）。

    同时创下单款机型年销售额超100亿美元纪录。

    连续13个月蝉联全球手机销量冠军。

    发布时售价$500（约合人民币4200元）。

    2005年中国行货定价6988元，仍出现断货潮。

    被《时代》杂志评为\"2004年最佳发明\"。

    这款诞生于功能机黄金时代的机器，用钛合金与双屏的交响曲，奏响了移动通讯美学的序章。当我们将目光投向那些收藏家珍藏的v3时，看到的不仅是冷冽的金属光泽，更是一个属于直板翻盖的璀璨星河。

    当明朗拿着报纸看到摩托罗拉v3的时候，心里立马有了想法。

    说句实话，手里面的诺基亚3310，真的好丑。

    但是当他看到定价6988的时候，心里面顿时凉了大半截。

    这个时候，明朗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工资一个月也就800，刚刚好在国家个税起征标准线以下。

    也就是说想要拿工资买一个价值7000块的手机，需要连续存钱九个月……

    “你大爷的，这定价可够心黑的！”

    明朗拿起了诺基亚3310给许晚晴打电话：“喂，婉晴姐，有空没我们出去买手机！”

    许晚晴在电话那头打趣的说道：“老板，小姐姐早上五点就出发了，去拿下江州北部最后一个区县，城口，天生丫头命，可不敢跟你比，现在高速上呢！”

    挂掉了电话之后，明朗想起了季方语，走到办公楼下，询问了前台的小妹妹之后，得知季方语一大早就去了江州人力资源社会保障厅，打算招研发中心的研发人员。

    额，高艺文不用说了，肯定又去江州西南部区县了。

    谭一丁在供货，白羽凡在车间生产线上保障生产。

    貌似现在，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就只有自己这个老板最闲！

    “喂，杨珊珊，麻烦你从支付宝账户给我转一万块到银行卡过来！”

    “好的，老板！”

    明朗坐上了奇瑞qq，给杨珊珊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要了一万块。

    这段时间诺基亚3310山寨机销售还算可以，由于价格低廉，加上促销特别吸引人，第一批主板已经快要清空，明朗已经电话联系了华强北的档口，打算再进2000套板子。

    江州数码城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闪着蓝光，明朗把奇瑞qq歪歪扭扭停进最后一个车位。

    隔着车窗就能看见入口处的摩托罗拉巨幅海报——刀锋战士v3以45度角悬浮在星空背景中，钛合金机身折射出的冷光仿佛能刺破晨雾。

    刚跨进自动门，此起彼伏的促销声浪就撞进耳朵。

    穿皮卡丘玩偶服的导购员正在派发传单，二楼oppo柜台飘来《不得不爱》的旋律，而摩托罗拉专柜前已经排起队，金属质感的展示台在射灯下像块磁石。

    \"先生要看v3吗？\"穿酒红色制服的女销售迎上来，胸牌上刻着\"林晓薇\"。

    她耳垂挂着摩托罗拉logo造型的耳钉，涂着冰蓝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掀开展示柜，\"今天刚补货十台，只剩三台曜石黑了。\"

    明朗的指尖刚碰到机身，就被冰凉的金属触感激得缩回手。

    这哪是手机，分明是块锻造精密的瑞士腕表。

    他瞄了眼价签——6988元，感觉后槽牙隐隐作痛。

    \"能体验下拍照功能吗？\"他故意把诺基亚3310重重拍在玻璃台面上，塑料壳与金属展台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动。

    林晓薇从柜台底下抽出体验机时，一缕发丝垂落在v3的激光蚀刻纹路上：\"您看这背板纹路，是慕尼黑工程师用0.03毫米精度雕刻的。\"

    她的美甲在防滑纹上划出涟漪般的反光，\"上周有位客人说摸着像情人的脊梁骨。\"

    \"比喻挺别致。\"明朗举起手机对着她试拍，取景框里的姑娘在26万色外屏上美得惊心动魄。

    他突然把镜头转向价签：\"就是这价格，感觉像拿刀在割消费者大动脉。\"

    林晓薇噗嗤笑出声，耳钉晃出一道银弧：\"先生要嫌贵，可以看看我们其他机型。\"

    \"其他手机里有你亲手贴的防伪标吗？\"明朗凑近展示柜，鼻尖几乎碰到玻璃。

    他指着柜内海报上的\"全国联保\"字样，\"我出5500，你给我开发票写办公用品。\"

    姑娘突然挺直腰杆，酒红色制服收出漂亮的腰线：\"您当菜市场砍价呢？摩托罗拉新出的手机都没折扣。\"

    她敲了敲身后告示牌，\"原价购机送价值888元大礼包，包含蓝牙耳机和...\"

    明朗盯着这个888元的大礼包，脑海里面瞬间浮现起自己在淘宝网店定制的那些优惠活动！

    \"蓝牙耳机是单声道吧？\"明朗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工资条拍在柜台上，\"我半个月工资都赔给你们礼包了。\"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给两人镀上金边。排队人群开始骚动，有位穿阿玛尼西装的大叔直接拍出两沓现金：\"剩下三台我全要了！\"

    林晓薇的睫毛颤了颤，从柜台下抽出pos机：\"先生确定要的话，我帮您申请个特殊赠品。\"她突然压低声音，\"仓库还有套限量版镀金拆机工具...\"

    \"等等！\"明朗按住她推过来的验机单，\"我加500，你把展台上那台给我。\"他指着体验机边缘细微的划痕，\"反正这台摆久了也算样机。\"

    姑娘的眼角弯成月牙：\"您可真会挑刺。\"她从验机单底下抽出张vip卡，\"再加200，送您全年免费贴膜。\"

    当pos机吐出6988元的消费凭证时，明朗感觉心脏停跳了一拍。他故作潇洒地弹了弹发票：\"开发票别忘了写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停车场里，奇瑞qq的空调喷出热风。明朗把v3平放在副驾驶座上，像在端详一件精密仪器。

    阳光穿透2.2英寸内屏，液晶分子排列出令人迷醉的光栅。

    他忽然掏出钥匙串上的迷你螺丝刀，沿着机身接缝轻轻撬动。钛合金框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1200mah电池仓里藏着精密的l形主板。

    当看到摄像头模块只用两颗菲利普螺丝固定时，他吹了声口哨。

    \"航空钛合金换成镀锌钢板，激光蚀刻改冲压纹路...\"他在收据背面飞速演算，\"成本能压到900块。\"

    手机突然震动，外屏亮起许婉晴的来电。

    明朗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见对面传来服务区嘈杂的背景音：\"大老板，手机搞定了没...？\"

    \"买了，摩托罗拉v3，7月份上市的那个！\"

    \"我去，真有钱，7000？哎……！\"

    他摇下车窗，数码城的玻璃幕墙正在暮色中泛起紫光。

 第64章 拆机大师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污水处理厂旁边女厕所旁的铁门上，\"设备操作工具间\"的牌子被502胶水粘了张a4纸，墨粉未干的\"闲人勿进\"四个字在霉味中倔强挺立。

    明朗用肩膀顶开铁门，李鹏飞坐在注塑机旁边打磨着诺基亚3310的手机部件，日光灯管滋啦闪烁，照亮了工作台上成排的精密仪器——带数显的恒温焊台、显微镜，还有台贴着\"富士康报废\"标签的贴片机。

    \"明哥，回来了！\"李鹏飞放下诺基亚手机部件抬起了头。

    明朗点点头对着李鹏飞晃了晃摩托罗拉v3说：“来，拆了摩托罗拉搞事业！”

    眼镜妹杨珊珊依旧在电脑面前忙碌着：“老板，你这是盯上了摩托罗拉？”

    “对啊，总不能一直搞洛基亚这种很简单的板砖机吧！得上强度！”

    李鹏飞瞪着眼睛问：“我去，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前几天我看了的7000现大洋！”

    “所以我们要搞点儿高级货”说着明朗把手机放上了恒温焊台。

    -----

    摩托罗拉v3的金属机身被恒温焊台烘烤出淡淡的松香味，李鹏飞戴着防静电指套的拇指在\"刀锋\"标志上摩挲：\"这阳极氧化铝外壳比诺基亚的abs塑料贵三倍不止。\"

    \"哈哈，糊弄人的玩意儿，所以更要拆得精细点儿！。\"明朗用手术刀片沿着中缝游走，液晶屏排线在放大镜下泛着彩虹纹，\"珊珊，准备记录零件序列。\"

    随着六角螺丝刀轻旋，0.8毫米厚的折叠转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一个个精密部件在防静电托盘上渐次铺开，像展开的机械蝴蝶：

    1. 航空级铝合金锻造的上翻盖总成，集成0.3英寸外屏与30万像素摄像头模组。

    2. 镀金弹簧触点组成的翻盖传感器阵列。

    3. 激光蚀刻的镁合金键盘支架，背光导光板残留着蓝莓汁渍。

    4. 摩托罗拉独家定制的rf6250射频模块，焊点处可见返修痕迹。

    5. 双面沉金工艺的八层pcb主板，bga封装的intel pxa270处理器泛着冷光。

    6. 三星供应的2.2英寸26万色tft内屏，边缘封胶已显微黄。

    7. 采用液态金属注射成型的转轴齿轮组，残留着富士康的润滑油。

    8. 超薄振动马达与聚能弧型电池紧密嵌套。

    当最后一颗菲利普螺丝落入零件盒时，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中午11点。

    分解后的v3躺在防静电托盘上，像只被肢解的机械蝴蝶。

    李鹏飞举着内屏惊叹：\"这半透反射层居然夹着金属丝网，怪不得阳光下这么清楚！\"

    \"记好了——\"明朗用镊子夹起摄像头模块，\"30万像素cmos，中芯国际代工的货，华强北批发价18块。\"

    他在账本上划出加粗横线，\"但摩托罗拉加了个6片式树脂镜组，成本翻三倍。\"

    李鹏飞正用千分尺测量铰链轴：\"直径1.88mm，冷锻不锈钢，这精度得上瑞士托纳斯车床。\"他在草纸上画出应力分布图，\"咱们用45号钢镀铬，能省下75%费用。\"

    工作台上的零件逐渐铺满三张a4纸，当拆到外屏排线时，明朗突然笑出声：\"哈哈哈！摩托罗拉这帮鸡贼工程师，26万色tft实际是6.5万色抖出来的。\"

    他用热风枪揭开偏光片，露出底层驱动ic，\"台湾奇景光电的ht6233，淘宝25一片。\"

    中午时分，杨珊珊扛着食堂打回来的饭菜推门而入，塑料袋里冒出香气：\"老板，你要的华强北报价单。\"

    李鹏飞看着张皱巴巴的清单，\"三星字库芯片涨到32了，明哥，要不换展讯的？\"

    三人围坐在零件堆里吃饭，计算器按键声与咀嚼声此起彼伏：

    摩托罗拉部件和原厂成本。

    替代方案和山寨成本。

    钛合金框架 | $85 | 镀锌钢板化学蚀刻 | ￥62 |

    | 双屏模组 | $127 | 深超光电拆机屏 | ￥189 |

    | 铰链系统 | $43 | 东莞精雕仿制件 | ￥27 |

    | 主板+芯片 | $216 | 展讯方案集成主板 | ￥334 |

    | 激光雕刻背板 | $37 | 冲压仿碳纤维纹路 | ￥16 |

    | 合计 | $508 | 折人民币4000左右，山寨机成本| ￥628 |

    \"我操！有的搞哎！明哥！\"李鹏飞把计算器摔在桌上：\"这利润堪比贩毒？\"

    明朗舔着手指上的油渍：\"别忘了，咱们按两千套算，光模具费摊到每台就多30块，这个得加上。”

    窗外化工厂的排污管突然震颤，震落工作台上一盒螺丝。

    明朗抓起震动模块：\"你俩听听，这破电机的动静像不像v3来电震动？\"他突然把模块按在铁皮柜上，共振声在狭小空间里撞出金属蜂鸣。

    \"有了！\"他扯过一张化工原料单，在背面画出新结构图，\"把转子换成稀土磁钢，定子绕组减到12匝，成本能从8块压到4毛。\"

    李鹏飞凑近看图纸：\"可这震动强度够吗？\"

    \"不够就加个偏心轮。\"明朗在草图上添了几笔，\"诺基亚3310的转子改个轴心就能用，花不了几个钱。\"

    杨珊珊抛着饭问：“老板！你俩，这样改，手机还能用吗……？”

    当晚霞爬上工作台时，账本上的数字终于改写：

    优化部件，调整方案，新成本

    | 主板 | 换展讯的sc6600d | ￥298 |

    | 屏幕 | 外屏改用单色oled | ￥143 |

    | 外壳 | 0.5mm铝合金板替代钛合金 | ￥15 |

    | 电池 | 改用比亚迪800mah电芯 | ￥37 |

    包装盒：￥6

    | **合计** | | **￥499** |

    杨珊珊盯着数字咂舌：\"这价能成？摩托罗拉卖七千，咱们定多少？\"

    这个年代是山寨机的黄金年代，主要是因为国外手机价格虚高，你组装同样的山寨机，几百块就能搞定利润高的吓人。

    \"华强北高仿档口出货价卖1800。\"明朗把玩着v3的激光背板，\"咱们走淘宝下沉市场，到手定价1798，买手机送话费！”

    李鹏飞疑惑的问：“明哥，展讯的方案主频才52吧？这组方案是不是不行啊！”

    \"哈哈，问题不大。\"明朗在纸上画出展讯sc6600d芯片参数，\"这货主频虽然只有52mhz，但集成度够高，能把音频解码器和基带芯片都吞进去。\"

    他抓起白板笔开始演算，\"原厂主板用了24颗外围ic，我们用展讯方案只要8颗，bom成本从1024砍到167，散热问题用石墨贴片解决。\"

    李鹏飞突然说：\"等等！原厂处理器峰值温度才41c，展讯这货发热可不得了。\"

    杨珊珊说：\"要不要加散热铜管？\"

    明朗一脸不屑：\"加个屁农村用户谁连续玩半小时贪吃蛇？把高温警告阈值调到70c，系统日志里删掉温度报警代码。\"

    三人围坐在零件堆前，如同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员盯着k线图。

    李鹏飞倒吸冷气：\"这他妈比摩托罗拉还黑啊！\"

    \"黑？\"明朗举起摩托罗拉对准窗外化工厂的排污口，\"这叫下沉市场微创新，总比他们买二手洋垃圾强。\"手机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宛如一柄淬毒的匕首。

 第65章 把成本压到极致

    确定了摩托罗拉具体方案之后，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要重新设计一款摩托罗拉的外壳以避免造成侵权。

    \"鹏飞，过来看这个！\"明朗指着摩托罗拉v3手机：\"咱们要在保留商务感的前提下，把刀锋设计改得他妈亲爹都认不出来。\"

    李鹏飞咬着铅笔在草图上勾画：\"加宽3毫米，厚度增加0.5，再把直角改成3r圆弧......\"他突然用圆规在投影上划出波浪线，\"明哥你看！如果在侧边加两道水波纹曲线，既符合人体工学又能破坏原设计特征。\"

    \"老板！这个思路好！我感觉你俩天生就适合搞山寨机！\"杨珊珊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回复着客户的询问一边搭着话。

    俩人围坐在工作台前，用橡皮泥捏出十二种造型方案。

    注塑机嗡嗡作响，隔壁化工厂午休的轰鸣声里，李鹏飞突然举起第7号模型：\"就这个！把摩托罗拉的冷峻直线改成太极弧线，摄像头区域做成可旋转的......\"

    \"打住！\"明朗笑着拍掉他手里的橡皮泥，\"咱们是山寨不是发明，要保证90%像原版又10%不像。

    明朗盯着造型方案：“杨珊珊，把测绘数据导入cad，按比例放大5%，转角处加0.3毫米倒角。\"

    当第一版设计图输出时，窗外的梧桐树正抖落晨露。

    杨珊珊惊喜地发现，加宽的机身意外提供了更多内部空间：\"老板！多出来的3毫米刚好能塞下大号扬声器，外放音量能提升30%！\"

    \"这就是微创新的魅力。\"明朗用游标卡尺测量着样品模型，\"鹏飞，给背壳盖一层薄薄的硅胶，要做出thinkpad键盘的质感。\"

    原版的摩托罗拉背部是光滑的金属质感，但是手摸起来给人的感觉冰冰凉并不是很好。

    确定了手机的外形尺寸之后就是手机外壳加工的问题。

    当初之所以胆儿大敢买注塑机来山寨诺基亚3310是因为这个诺基亚3310定价低，出货量大，每台手机的abs注塑外壳，进货都要将近10块钱，只要出货两三万台就可以赚回注塑机和模具的费用。

    但是现在不一样，摩托罗拉手机定价高，如果再按照以前的套路，再去订购一台冲压机回来，现有的手机单价高，销量很有可能提不起来，以导致所有的设备成本很难在短时间内收回，而且其原料成本。比abs塑料贵太多，所以这一块拿出去做比自己做要好太多。

    晨雾还未散尽，明朗开着那台奇瑞qq，后座放着用泡沫纸包好的设计图纸。

    发动机轰鸣声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李鹏飞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正举着游标卡尺追喊：\"千万别让厂子用201不锈钢！要5052铝合金！\"

    江州市西郊工业园在朝阳下泛着铁灰色，三十七家五金厂沿国道排开，空气里飘着金属切削液的刺鼻气味。

    明朗在\"永胜精密\"的招牌前刹住车——厂房外墙的爬山虎缠住了\"托儿所\"三个褪色红字，这里十年前还是国营第七机械厂的子弟幼儿园。

    “老板，出来接客了！”明朗对着厂里大吼一声。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带着一副老花眼镜，他从厂里伸出头来，盯着明朗问道：“有事儿？”

    明朗把后座的图纸递给了老板：“老板搂一眼，帮我做2000套！”

    \"小老板要做手机壳？\"张永胜厂长用沾满铜粉的拇指推了推老花镜，他身后那台1987年产的南通y32-300压力机正吞吐着摩托车消音器零件，\"我们厂最薄冲过0.8毫米的摩托车链轮罩......\"

    \"我们要的是0.5毫米铝合金精密冲压。\"明朗展开图纸，晨光穿过屋顶石棉瓦的破洞，在图纸上投下光斑，\"您看这个腰线过渡，误差不能超过0.05毫米。\"

    老厂长突然抄起工作台上的游标卡尺，尺身上的红星徽标已模糊不清：\"年轻人，知道这是什么？当年给长江750摩托车做油箱的军工级精度！\"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突然稳如机械臂，卡尺在图纸表面划出银痕，\"不过你这r角过渡......\"

    \"得用双动冲压。\"明朗指着图纸说道：\"摩托罗拉原厂用三菱伺服系统，咱们用土办法——在模具上加装二次推料杆，第一次冲压成型，第二次精修轮廓。\"

    厂房深处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几个老师傅正在给五羊本田加工刹车片。

    张厂长突然扯开嗓子喊：\"小刘！把咱们的传家宝亮出来！\"两个满身油污的工人应声扯开一台覆盖帆布的机器，掀开时扬起一片金色粉尘——是台带机械计数器的老式双柱压力机，铭牌上刻着\"上海锻压机床厂1978\"。

    \"当年给红旗轿车冲发动机盖的神器！\"老厂长拍着机器咧嘴笑，缺了颗门牙的豁口灌进阳光，\"虽然老了点，但配上我改装的液压缓冲装置，精度不比日本货差！\"

    “行，我这边第1批先订2000套，厂长给个实在价！”

    张永胜盯着图纸盘算了几分钟：“你这样每套加工费8块5！原材料你们自己拿过来！”

    \"每套加工费八块五？\"明朗心里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原计划里面每套的成本在15块，这边单加工费收到8块5，按照这个价格算的话每一套铝合金材料费应该不会超过三块钱。

    但就算是这样，明朗依旧想和张厂长磨一磨，价格毕竟少一分是一分：\"张厂长，江南工业园那边的厂子才报六块九！我就是嫌弃他太远了！\"

    张永胜老板拿着图纸又仔细的算了一下：\"小老板，你用的5052铝合金可比304不锈钢娇气，冲压得用航空煤油冷却。\"他忽然掀开模具保护罩，露出内部镜面抛光的模腔，\"光是新开一套冲压模具就得将近1万块，你才订2000套！光是这一项成本就合到了5块钱一套！\"

    “这2000套我们用完之后会继续过来定的呀！”明朗说。

    \"嘿！你后续要定，那后续价格再往下降一点呗！\"老厂长掏出个计算机：\"你看模具费，冷却液费用，供电局对五金厂每度电加收两毛钱峰谷差价......\"枯瘦的手指突然停在\"归零\"键上：\"除非你预付30%订金，我能压到七块八。\"

    明朗用游标卡尺敲了敲模具上的定位销：\"那这样的话我先说好，如果后续再在你这里订的话，你不能以这个价格给我了，模具费在分摊了之后，价格只能比这个更低！\"

    车间顶棚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几个老师傅偷偷放慢了砂轮机转速。

    张永胜掏出包红梅香烟：\"年轻人倒是会抠缝，没问题，你后面来定价格肯定比现在低......\"

    “但是我在你这里做来料加工，你们加工之后所产生的废料要怎么算？”明朗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精明。

    老厂长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1985年的劳模奖状上。

    他忽然扯开工作台抽屉，拽出本泛黄的《有色金属加工手册》，翻到折角页拍在桌上：\"小老板这笔账算的真是够精的，七块二！加工之后，所剩余的边角料归我们厂里所有！\"

    \"成交！\"

    最终协议

    1. 加工费：￥7.2\/套（含税）

    2. 支付方式：30%订金+70%货到付款

    3. 边角料回收归工厂

    4. 附加条款：永胜厂优先获得后续所有订单。

    当明朗按上手印时，老厂长突然变魔术般从工具箱底层摸出包碧螺春：\"这是当年给长春一汽做模具时攒的好茶，小老板要是能三个月内返单......价格能下六块！\"他故意抖了抖茶包，车间顶棚惊起群麻雀。

    明朗哈哈一笑：“厂长又在拿我开心了，这一单把所有模具费用全部出掉以后，后面来的所有订单都是纯利润，您老居然还想收我六块！”

    其实这个时候明朗心里已经很开心了原计划定价是15块，现在材料加加工费也就10块钱左右，已经省掉了1\/3的成本。

    “是低于六块！”张厂长算得贼精，只要在他这里开了模具，第1批2000套估计只能赚几千块钱，但是后续没有了模具的费用，后面的订单不管怎么算，肯定比外面的要低很多，所以后面的订单只能归自己。

    当第一张5052铝板送进模具时，整个车间屏住了呼吸。压力机曲轴发出老火车头般的轰鸣，十二个老师傅围成半圆，有人捏着怀表计时，有人举着长江牌手电筒照亮模具。

 第66章 最低成本449

    在彻底搞定手机外壳之后，明朗回到了女厕所旁边的小作坊里，坐在办公室给深圳华强北档口的陈永强打去了电话。

    \"喂，强哥，展讯sc6600d现在统货价多少？\"明朗把手机话筒夹在肩头，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要一千套，三个月账期。\"

    之所以只敢要1000套，是因为现在明朗淘宝账户上只有50万，这50万还是卖诺基亚的经营流水，这批货订了之后，支付宝上面的钱基本又归零了。

    听筒里传来深圳赛格电子市场的背景音——\"ic！内存！mp3芯片！\"的吆喝声与叉车鸣笛混作一团。

    陈永强操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像爆豆子：\"后生仔！你这是要我的命！展讯现在被mtk打得抬不起头，sc6600d现货285，期货273......\"

    \"强哥！华强北早市价才279！\"明朗突然插话，把刚打印的《电子元件行情日报》拍在桌上，\"他们用三星字库冒充原装，我们可是要带qc检测报告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盖的脆响，陈永强的声音突然压低：\"后生仔！手下有高人啊？这样，按上个月给天语手机的价格走，270含税，但要搭售两百套英飞凌基带......\"

    \"英飞凌pmb7850？\"李鹏飞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调出数据，\"这货和展讯方案不兼容，他要这样搞，我们又要重新设计方案！\"他故意提高音量，\"老板！\"

    明朗抓铅笔在电路图上画圈：\"强哥，您这搭售的基带是给黑莓8700改频用的水货吧？我们俩合作这么久了，就不要搞搭手这一套了好不好！我这边重新设计方案很难的！\"

    电话里传来茶杯碰撞声，陈永强的呼吸频率明显加快：\"后生仔说笑啦！这批货是给印度reliance定制的......\"

    “强哥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明朗感觉和华强北的人谈生意永远都充满了坑！

    \"后生仔这是把我当敌人啊！\"陈永强突然大笑，\"这样，基带不用搭售，sc6600d按268走，但要用美元结算——最近汇率到8.28了。\"

    \"强哥你又在扯淡了，我上哪去找美金给你付款，侬脑子瓦特拉？\"明朗朝窗外的污水池吐了一口唾沫。

    听筒里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后生仔这样，再让你一点点，265，但是你这2000套可不可以给我现款？”

    \"2000套现款？\"明朗给李鹏飞使了个眼色，\"鹏飞，把咱们改的展讯方案给陈老板！”

    李鹏飞抓着电话给华强北陈永强报起了展讯的方案。

    明朗抓起改装的偏心轮马达按在铁皮柜上，共振声透过话筒炸响：\"陈老板听清楚，这马达成本四毛，用的是诺基亚3310的报废转子......\"

    \"停停停！\"陈永强突然打断，\"后生仔你这是在华强北装监控了？我仓库里现在刚好堆着八万台诺基亚旧马达......\"

    \"所以嘛您要清库存的嘛！\"明朗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腿刚刚好，可以搭在窗户边上：\"这样好伐，sc6600d按258走，258好吉利大家一起发发发，震动马达我们按三毛五包销两万台给我！我帮你销货。\"

    电话里传来长达十秒的沉默，突然爆出广东方言的问候：\"后生仔，食人唔吐骨啊！3毛5包！你是用什么样的脑袋能想出这种价格的，你直接过来明抢好不好！丢类老某！类个死扑街啊！\"

    明朗在电话这头，差点就笑出了声，他急忙平复了一下心情，心平气和的说：“强哥，不要激动嘛，生意都是谈出来的，对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的表现很浮躁的！那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的诺基亚3310的震动马达放在仓库里又可以吃灰，还可以下崽指不定明年又能生出一堆电动小马达，哎哟，这样一来强哥岂不是赚翻了，对不对！”

    “扑街啊……！”

    就这样一个人在江州，一个人在深圳华强北两个人在电话里进行着非常愉快的交流和沟通，虽然可能有一些不愉快，但是，生意嘛，总归是谈出来的，对不对？

    深夜十点，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办公楼的传真机吐出带着体温的合同：

    ```

    1. 展讯sc6600d芯片组：￥258\/套（含增值税发票）

    2. 三星字库芯片k9f1g08u0c：￥29.5\/片

    3. 台湾奇景ht6233驱动ic：￥22\/片（送5%备品）

    4.比亚迪800mah电芯：37\/片

    5. 附加条款：

    - 包销诺基亚3310震动马达台（￥0.2\/台）

    - 优先供应深超光电拆机屏5000套

    - 禁止向江浙沪同业供货

    ```

    这套方案整体算下来比最开始设计的499块钱的成本价还要低出50块钱，假设全新的摩托罗拉v3生产出来之后，真的按照1788的单价去销售的话，整机利润可以高达1000多块！

    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山寨机，真的好暴利，这也是导致了山寨机在这个年代横行的原因。

    当杨珊珊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时，窗外化工厂的排污管正喷出靛蓝色浓烟。

    李鹏飞突然指着合同角落的手写备注：\"等等！这行小字写的''芯片丝印改cxt800''是什么意思？\"

    \"展讯的sc变成cxt，mtk的mt改成cxt......\"明朗盯了一眼合同，笑着解释道：\"这叫技术性规避，假如工商局查扣时能少罚20%。\"

    其实这就跟我们去修改摩托罗拉手机外形的尺寸是一样的，要尽量去规避所承受的风险，让原厂没有办法说我们在抄袭在侵权。

    杨珊珊突然笑出声：\"老板，这字母组合听着像''叉腿800''......\"

    \"错！\"明朗举起改版芯片对准日光灯，\"这是''创新特供800''，专为下沉市场研发的爱国型号！\"

    三人笑闹间，谁也没注意传真纸背面的油墨印着\"made in taiwan\"——陈永强用台商免税批文偷换了原产地证明。在2004年的月光下，这场博弈没有输家。

 第67章 摩托能拉v3

    2004年11月底，江州已经进入冬季，从江州河畔吹上来的风已经让人感觉冰冷刺骨，但是它能吹散厕所的味道！

    江州河面结出薄冰时，化工厂的排污管冻成了蓝白相间的冰挂。

    女厕所旁的铁门挂上棉被改装的保温帘，李鹏飞用热风枪烘烤注塑机液压油的身影，在结霜的窗玻璃上投出巨人般的剪影。

    \"明哥，这鬼天气得给贴片机开电热毯了！\"他哈着白气，把最后一箱手机外壳拖进车间。

    第一批一千个铝合金中框在节能灯下泛着冷光，边角料焊接成的货架上，深超光电的拆机屏与展讯主板像等待组装的器官，静静躺在防静电袋里。

    杨珊珊裹着军大衣冲进来，怀里抱着从淘宝网上购买的热水袋：\"老板！今天能够装出第1台摩托罗拉手机吗？”

    \"配件全部都到齐了，今天肯定能搞定的！\"明朗用热熔胶枪修补着漏风的窗缝。

    组装台是用胶合板改的，八台维修佬牌恒温烙铁围成圈，像微型焊接王座。

    李鹏飞给每台设备贴上编号，沾满松香的毛笔字在零下五度的空气里迅速板结：

    ```

    1号工位：主板焊接（李工）

    2号工位：屏幕总成（杨工）

    3号工位：马达调校（明总）

    ......

    ```

    首台样机组装始于冬日凌晨五点，窗外的冰棱正折射出幽蓝的晨光。

    \"注d对位！\"明朗戴着放大镜头盔，镊子尖在bga焊盘上悬停如蜻蜓点水，\"展讯芯片的球间距比intel小0.02毫米，热风枪温度调低到235c！\"

    李鹏飞突然惨叫——他在焊接射频模块时，低温锡膏意外裹住三根头发。杨珊珊灵机一动，用拔猪毛的镊子进行显微外科手术：\"叫你昨晚别去理发店剃光头！现在可好，天线增益里掺了人肉电容！\"

    早上八点首台量产机下线，化工厂的排污管解冻了。

    崭新的摩托罗拉手机在流水线上闪烁，李鹏飞突然问：\"明哥，该叫什么型号？总不能再贴摩托罗拉标吧......\"

    明朗嘴里叼着一根烟说道：“肯定不能贴摩托罗拉，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会贴它呢！”

    这个年头外资的法务可不是吃素的，但凡有一点涉及到侵权，过几天就会收到他们的警告。

    杨珊珊半躺在电脑桌旁边翻着《周易》提议：\"叫鸿运当头？这个名字又吉利又好听！\"

    明朗说：“大姐，这个是摩托罗拉手机是高科技，你这个名字一听就像二仙桥算命的老师傅不靠谱！我们再重新想一个名字！”

    \"确实！感觉不怎么样！叫中国刀锋怎么样，名字听起来好霸气的！\"李鹏飞用激光笔在天花板投射出\"中国刀锋\"字样。

    明朗嘲笑着说：“你真能扯，中国刀锋，干脆我们叫小李飞刀好不好，小太爷平时让你少看点鬼打架的书，偏不信，取这些名字都是这么神叨叨的！ this is made in china高科技！洋货！”

    明朗摸着脑袋思虑了半天：\"就叫摩托能拉！\"明朗抓起手机摆出拉弓射雕的姿势，\"能拉用户、能拉钞票、能拉......\"

    \"能拉仇恨？\"杨珊珊看着屏幕里扭曲的moto变形logo，\"摩托罗拉原厂看到这名字，能提刀追我们三条街！\"

    李鹏飞此时肚子都笑痛了：“哈哈哈哈摩托能拉！哎，你记不记得李白清，当初他用摩托车拉猪的场景，一听到摩托能拉几个字，我就想到他当年用嘉陵厂的摩托车拉了半边猪！取这个名字，你是打算笑死我吗？”

    不可争议，新手机的名字就定成了摩托能拉v3！

    很快，摩托罗拉手机被一台一台的组装生产了出来，一部部手机被整整齐齐的码在了杨姗姗的电脑旁边。

    杨珊珊用用photoshop制作宣传图时，故意让手机与化工厂烟囱同框：\"工业朋克美学！\"

    明朗嚼着化工厂食堂的冻饺子，在商品详情页追加魔幻说明：

    ```

    1. 内置军工级防身模块（指铝合金外壳）

    2. 创新热能回收系统（指芯片发热）

    3. 超频震动按摩功能（指劣质马达）

    ```

    杨珊珊扭头问道：“老板，我们这个摩托罗拉手机现在定价真的要订1788块吗？感觉是不是有一点贵，因为毕竟我们这个是山寨机，这么贵销量怕不会太好吧！”

    李鹏飞放下手里的电烙铁问道：“一台手机450的成本卖1788，明哥，说实话，我们是不是真的定价有一点太黑了！”

    明朗放下手中的食物说：“那宣传单上就这么写，摩托罗拉v3手机，商场专柜价6988元，现在下单立享国家财政补贴，价格减半仅售3490！现在立刻咨询客服，享2000元立减优惠券！”

    杨珊珊在电脑面前琢磨了一下：“老板！你的意思就是说到手价1490块吗？”

    “你们感觉这个价格合不合理，主要是你们能不能说服你们自己以1490块的价格买一部手机！”

    “是山寨机！”杨珊珊刻意的提醒了一句。

    “要不然这定价再往下降一点？”李鹏飞说。

    “额……998？”

    杨珊珊跟着点了点头：“老板，山寨机啊！”

    明朗此时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492，向客服咨询领2000元优惠券之后，一分钟之内下单，再减492，到手价998！”

    你那闭着眼睛仔细的算了一下450块的成本，能卖到998的话还能赚一倍多就算扣掉，快递包装和运费之后也还能赚400多，但是价格掉到1000以下，销量肯定能起来的。

    “998这个价格感觉还可以！”杨珊珊在电脑面前点了点头！

    明朗立刻摆手说道：“不行，还要继续再优惠，现在下单998块，买摩托能拉翻盖手机立马送8星8箭菜刀一把！限量10把送完为止！”

    李鹏飞疑惑的问：“买手机和送菜刀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吗？还有那个八星八箭的菜刀是什么鬼！”

    “额，你们俩要是觉得不合适，其实送卫生巾也可以，998块买一台摩托能拉翻盖手机送一包密语时光卫生巾！”

    杨珊珊急忙打住：“额！老板，我觉得你刚才说那个什么八星八箭菜刀送出去挺好的！主要是现在从来没听过在网上买手机送卫生巾的这个……！做生意不能这么离谱！”

    杨珊珊把所有的优惠全部打在了淘宝网手机专卖店上，当第一笔订单提示音响起时，明朗刚刚好把摩托罗拉的商标贴纸从广告公司拿了回来。

 第68章 月工作总结

    2004年12月初，江州迎来了第1场雪，所谓瑞雪兆丰年，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淘宝店会来迎来一个不错的丰收。

    化工厂三期工地的塔吊刺破雪幕时，女厕所旁的房子正在经历微型雪崩——李鹏飞用消防斧劈开冻成冰坨的排污管，混着金属碎屑的冰渣哗啦啦砸在组装台上。

    \"第3号机又他妈睡死了！\"他对着热风枪口哈气，试图融化贴片机的步进电机，\"这鬼天气连机器人都得关节炎！\"

    明朗裹着化工厂劳保棉袄，正开窗给bga焊台降温：\"你要不要在贴片机下面铺电热毯......\"话音未落，冰冷的寒风顺着西北风灌进小作坊。

    \"快关窗！\"杨珊珊尖叫着扑向电脑，淘宝旺旺的提示音在寒风中此起彼伏：

    [买家]东北老铁：能拿手机当暖宝宝不？冻得梆硬了！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亲，建议开启贪吃蛇游戏，cpu升温更快哦~

    \"这是第38台，摩托能拉了！\"李鹏飞在台账本上按下冰晶指纹。

    明朗正用雪堆冷却过热的测试机：\"这个鬼天气摩托能拉手机发热的毛病还真是一个优势！\"

    他突然举起冒烟的手机，\"快看！这玩意现在真能当暖手宝了！\"

    杨珊珊在商品页火速追加卖点：

    【紧急更新】摩托能拉v3新增暴雪模式！

    零下30c自动开启cpu超频供暖

    创新性利用电池余热（可能缩短续航）

    贴心防冻设计（指低温关机）

    明朗看着最新更新的三条暴雪模式显得有些无语。

    \"这单发黑龙江的。\"杨珊珊拍下包裹照片，\"客户备注要放在雪地里冻两小时测试......\"

    明朗突然夺过鼠标：\"等等！给这单塞张刘德华签名照，就写''冻龄男神同款手机''！\"

    当三期工地夜间施工的探照灯穿透雪幕，杨珊珊的键盘正迸发火星：

    [买家]义乌小商品批发：能订制震动频率吗？我拿来当按摩器卖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亲，拨打*#06#进入工程模式，第7项可调哦~

    [系统]买家已下单2台

    [买家]驻马店养殖户：手机掉猪圈里泡了粪水还能用不？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亲，本机通过ip68认证（指能在68秒内捞出来）

    [买家]北京朝阳群众：你们和摩托罗拉什么关系？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战略合作伙伴呢亲（工商备案号：编不出来了）

    ```

    凌晨三点，李鹏飞发现杨珊珊趴在键盘上梦呓：\"亲......爆炸险要加钱......\"

    “明哥，其实眼镜妹挺累的，每天要面对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回复，莫名其妙的咨询是我早就受不了了！”

    明朗指着附近化工厂的车间说：“诺，旁边工厂流水线简单，去吧！一个月工资几百块，包吃包住！”

    “额……”

    “干什么工作拿多少工资明白吗？她第1个月能拿多少钱？那些工人能拿多少钱，你也不想一想。”

    开玩笑，2004年全国的个税起征工资标准是800块，这年头所有的工人基本上工资都在1000元以下，能一个月拿好几万的，全国都屈指可数。

    明朗站在\"摩托能拉\"堆成的金字塔前，给每台手机刷入特别版固件。

    三号下午，下班之前李鹏飞点燃了油酊在会议桌下嘶嘶作响，杨珊珊把笔记本电脑架在《江州日报》合订本上，屏幕里excel表格泛着幽蓝的光。

    李鹏飞用热风枪烘烤着冻僵的红薯，空气里飘起松香混着烤红薯的古怪香气。

    \"这是十一月份的收支总账。\"杨珊珊敲下回车键，才买的二手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斑驳的数据：

    == 摩托能拉v3 ==

    生产量：228台

    销售量：38台

    成本价：￥449\/台（含税）

    出货价：￥998\/台

    营业额：998*38=

    成本价：449*38=

    净利润：-=

    == 若其亚3310 ==

    生产量：3824台

    销售量：3672台

    成本价：￥167\/台

    出货价：￥398\/台

    营业额：3672*398=

    成本价：3672*167=

    净利润：-=

    ```

    杨珊珊补充道：“哦，对了，还有4万块的包装和快递费！”

    李鹏飞用螺丝刀戳着红薯：\"等等！摩托能拉成本不是450吗？怎么变470了？\"

    \"老板送的八星八箭菜刀也是有成本的啊！。\"杨珊珊调出备注。

    明朗突然掀开会议桌盖板——底下是用的是柴油取暖器：\"淡定，净赚有八十万不错了！我们一开始在11月份就能赚80多万，那以后肯定不会差！\"

    李鹏飞的螺丝刀\"当啷\"掉在铁皮桌上：\"八十二万？！这他妈比我爸在钢厂干十年挣得还多！\"

    \"我们这种小作坊，成本本来就不高，加上销量大一点，又没有什么税务压力，自然赚的多！\"杨珊珊说。

    这个年头在淘宝上卖货，很难涉及到工商税务这一块，自然而然，工商税务收不到税也会加大山寨手机的打击力度。

    “怎么样？现在这82万多，要不要给你们分红？反正就按照之前给你们两个讲的，你们俩每个人有2.5%的股份！”

    李鹏飞突然按住烟盒：\"等等！珊珊该多拿点，她天天被买家性骚扰......\"

    \"上周那个要视频验机的变态？\"杨珊珊翻出聊天记录，\"其实他后来买了二台，说是给东莞桑拿房当呼叫器......\"

    明朗抓过马克笔改写数字：\"这样，拿出五十万当年终奖分红，其余的32万留在账上，做公司后续发展！鹏飞分红，珊，你俩工资1500和奖金另算！\"

    杨珊珊突然拍桌：\"可是，老板你担着最大风险......\"

    \"听我的！\"明朗撕下烟盒纸，\"剩下的钱，鹏飞招两个焊工，珊珊找两个客服小妹，现在我们光速科技要扩张，要招人，要做大做强！\"

    李鹏飞点燃了一根香烟，突然问：\"工人工资开多少？现在江州焊工月薪六百顶天了。\"

    \"摩托能拉产线焊工一个给800。\"明朗在桌面上画出产线图，\"用绩效工资，焊点合格率超99%再加两百，包吃包住！\"

    杨珊珊调出淘宝客服数据：\"现在日均咨询量287条，转化率11%，新增一个客服的话......\"

    \"招下岗女工。\"明朗打断道，\"要会打字听话的，工资底薪600加提成。\"他突然压低声音，\"最好长得乖一点点的，年轻点，上次那个要开发票的工商探子那种千万不要！......\"

    投影切换成人员成本测算：

    新增支出：

    焊工x1：￥800\/月

    客服x1：￥600\/月+提成

    社保\"灵活处理\"：￥0（挂靠化工厂集体户）

    \"等等！\"李鹏飞指着社保栏，\"不给交五险一金要被告的......\"

    \"交个屁，先不急！\"明朗掏出两张化工厂工作证，\"都挂名到三期工程临时工，现在我们这种黑作坊去交五险一金，风险很大！\"

    窗外飘雪突然被探照灯照亮，三期工地的塔吊正吊装最后一块\"产业升级示范基地\"牌匾。

 第69章 扩产继续招人

    2004年12月8日清晨，明朗还趴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单身宿舍里面睡着大觉。

    一阵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明朗打开电话一看是公司财务主管季方语打来的电话。

    “喂！”明朗发出了一声慵懒的声音。

    “拜托，你要不要这么命好，还在宿舍睡大觉，快起来帮帮我一起去江州人力资源市场招聘工人！”季方语在电话那头咆哮着。

    明朗一脸茫然的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季同学，闲着没事招人干嘛？”

    “你说我招人干嘛？那前段时间不是你说要让组建研发中心吗？化工厂三期工程马上就要结束了，要不要招聘新的工人呢？明同学，大哥，老板……！”

    “额，好好好，马上你在宿舍楼下等我，我立刻就下来！”被季方语说了一通之后才突然想起好像是还有很多事没干，前两天还信誓旦旦说要给光速科技那边招4个人。

    明朗急匆匆地穿上了衣服，抓起了钱包和车钥匙冲下了宿舍。

    季方语早就在化工厂宿舍楼下等着明朗，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棉服，抱着文件夹，显得落落大方。

    看到明朗跑下来，她不禁抱怨道：“大爷你可算下来了，再晚点，好工人都被别人挑走了。”

    明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昨晚睡得有点晚。”说着，便带着季方语走向自己那辆奇瑞qq。

    “话说今天你怎么这么闲，睡到现在？没去你那黑作坊里面盯着你那两个哼哈二将吗？”季方语打趣的说。

    明朗坐上了奇瑞qq，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给季方语说：“你看看你还不到20岁，现在说话多毒啊，我那个小工厂怎么就是黑作坊了，那是未来，那是科技！”

    “啧啧，所以说还得你是当老板的那块料，偷偷摸摸的在化工厂里面搞了一个造假手机的黑作坊，还美其名曰是人类之光……！哎……！”

    “哈哈”

    车子发动，一路向着江州人力资源市场驶去，路上，季方语一边翻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一边向明朗问道：“你们那个小作坊，现在还要扩招？不是，弄虚作假，不明不白的弄山寨机，你就不怕人多了之后把这事捅出去吗？”

    明朗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当年还不是从小作坊一路走过来的好不好，只不过是拿到了政府的投资之后才一路做大做强过来的，要不然现在还是在江边的那个老厂房里混日子！”

    “大哥，性质不一样的好不好？我们手续齐全，走的是光明大道，你这个尽是歪门邪道！”和季方语聊着，明朗也陷入沉思。

    现在虽说是山寨机的黄金时代，但是再过几年也会逐渐落寞。可问题就在于一没钱二没技术，一穷二白的，要想发展出去谈何容易。

    终于，他们到达了江州人力资源市场。此时，市场里已经人头攒动，各种招聘摊位前都围满了求职者，明朗和季方语找好位置，摆好招聘的牌子，开始了一天的招聘工作。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期待，她向每一个前来询问的人详细介绍着工作内容和待遇：“我们招聘的是卫生巾生产线的工人，月薪800，包吃包住。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下岗女工优先，女性优先啊。”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嘈杂的市场里格外引人注目。

    季方语将深蓝色文件夹在折叠桌上摊开，指尖掠过早已准备好的考核表。

    晨光穿过人力资源市场的玻璃穹顶，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这个刚满十九岁的财务主管，此刻像精密仪器般运转——翻看身份证时总要核对三次发证机关钢印，询问工作经验必要求具体到某年某月某车间，连对方手指关节的茧子都要分门别类：包装线磨出的薄茧该在虎口，灌装工的老茧应在中指第二指节。

    \"张春梅同志，您在江州化纤厂做过十年质检？\"季方语忽然停住正在记录的中性笔。眼前的女人四十出头，灰呢子大衣领口露出洗得发白的工装衬衫，正是当年江州国营大厂特有的天蓝色。

    \"是，我拿过三届厂级先进。\"女人从人造革挎包里掏出个塑封证件，红色奖章在透明夹层里依然鲜亮，\"下岗时...\"她喉头动了动，\"车间主任说带着这个，好找工作。\"

    季方语的手指在\"化工质检员\"的岗位需求上轻轻摩挲。

    招聘表上明明写着招卫生巾生产线普工，可三期工程那些崭新的德国进口反应釜，不正需要这样的老师傅？

    她瞥了眼正在隔壁摊位四处张望的明朗，忽然抓起电话：\"喂，羽凡？我是小语。对，三期设备是不是还缺个懂酸碱中和的...\"

    市场南侧，二十台方正电脑在网吧里闪着幽幽蓝光。明朗把\"淘宝客服招聘\"的a4纸贴在烟雾缭绕的玻璃门上，转头就被呛得直咳嗽。这是2004年末，支付宝刚刚上线，江州人还觉得在网上买东西像天方夜谭。

    \"老……老板？\"穿粉色羽绒服的女孩怯生生探头，\"我看招客服要会打字，我每分钟能打八十个。\"她指甲上还沾着印刷厂的油墨，说话时不住把起毛的袖口往下拽。

    明朗眼睛一亮，摸出个摩托罗拉v3：\"我们现在招人挺严格的，我现在先考一考你！现在假装你是卖家。这手机标价888，可官网卖4680，你怎么解释？\"

    \"这是...是...\"女孩盯着银色翻盖手机，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完了，看着女孩一脸呆滞的表情明朗，知道他肯定答不上来，明朗急忙说：\"这是工程测试机！您看这入网许可证，虽然是复印件，但编号和工信部公示的一样，我们只卖有缘人...\"。

    “额……不错，你特别符合公司的用人需求！这样吧，你先跟我走，先去试一下，如果可以你就留下！你叫什么名字？”这年头别说招淘宝运营是件很难的事，就算是招淘宝客服，基本上也属于天方夜谭！能薅到一个就先用着！

    “陈小雨！”

    “好，明天早上九点，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门口准时见，这是我电话！”说罢，明朗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了陈小雨。

    人才市场的窗外飘起了雪，季方语送走最后一位应聘者时，发现招聘表下压着张泛黄的《江州化纤厂岗位技能竞赛获奖名单》。在1997年那栏，\"张春梅\"的名字后面跟着醒目的\"98.7分\"。她想起母亲下岗前，也是这般把奖状当命根子收着。

    \"招了二十三个，超额完成。\"她对着整理好的档案袋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抚过张春梅的简历。化工反应釜监控室的钥匙，此刻正在她包里叮当作响。

 第69－1章 彩蛋

    这一章属于更新错了，编辑无法删除让改番外彩蛋。

    直接略过就好！

    --------------------------------------

    剧情推进不快，是随现实时间线推进的，包含了所有的历史性事件。

    主角后期会详细介绍股票，操盘，逻辑。

    国产日化用品被外资把控，如何营销翻盘。

    手机各种技术发展路线，杀猪盘，所以会很漫长。

    --------------------------------------

    **江州简介：两江交汇处的千年山城**

    江州，古称巴郡、渝州，坐落在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自古便是西南水陆咽喉。群山环抱、两江分割的地貌，赋予其“山城”与“雾都”的别称。战国时期为巴国都城，秦汉设郡，隋唐称渝州，南宋更名恭州。江州之名，承载了这座城市千年不衰的航运与军事地位，见证了巴渝文化的沉淀。

    江州以“8d魔幻”着称，楼宇依山而建，轻轨穿楼而过，跨江大桥如虹，索道横渡天际。洪崖洞的吊脚楼群夜幕下流光溢彩，仿若《千与千寻》的幻境；解放碑商圈高楼林立，现代繁华与市井烟火交织。这里没有平原城市的规整，却以层叠错落的立体美学，书写着独一无二的城市史诗。

    江州人骨子里流淌着江湖豪情，码头文化孕育了直爽热络的民风。麻辣鲜香的火锅是城市的灵魂，翻滚的红汤中沸腾着江湖儿女的快意人生。茶馆里的龙门阵、川剧的高亢唱腔、棒棒军的吆喝声，共同构成市井生活的底色。夏日的江风与冬日的浓雾，更添几分江湖故事的朦胧诗意。

    作为长江经济带核心城市，江州坐拥内陆首个国家级新区，中欧班列从这里贯通欧亚，陆海新通道链接全球。从抗战时期的陪都到今日的直辖市，江州始终是中国西南的经济引擎与文化坐标。李子坝轻轨站的“列车穿楼”奇观，朝天门来福士的“扬帆远航”造型，无不彰显传统与现代共生的城市哲学。

    江州，一座从历史烽烟中走来的山水之城，用麻辣味觉定义生活，用灯火璀璨点亮夜空，用爬坡上坎的坚韧诠释城市精神。在这里，古老与现代碰撞，江湖与都市交融，绘就一幅独属于两江之滨的磅礴画卷。

    **江州大学简介：山水铸魂，工文并济的西南学术重镇**

    江州大学肇始于1929年创建的“江州工业专科学校”，由爱国实业家卢作孚等倡导兴办，以“实业救国、工学兴邦”为宗旨，成为西南近代工业教育的先驱。1952年全国院系调整中，并入川东文法学院、江州医学院等，组建多科性工业大学；2000年合并江州建筑学院、西南水利研究院，更名为江州大学，确立“厚德笃行，山水砺新”的校训。百年间，学校扎根两江之畔，与江州共历抗战烽火、三线建设与改革开放，被誉为“西南工业脊梁的锻造者”。

    作为国家“双一流”建设高校，江州大学以**土木工程、水利水电、机械制造、交通运输**四大传统工科为支柱，其中“山地城市智能建造”“长江流域生态工程”学科群入选国家a类重点学科。同时，依托江州“千年码头”的商贸基因，发展出独具特色的**长江经济带物流管理、巴渝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等交叉学科，形成“工科引领、文理渗透、经管赋能”的学科生态。

    主校区坐落于江州缙云山麓，校园依山势层叠而建，被誉为“没有围墙的3d大学”：教学楼与山崖交融，图书馆悬挑于江岸观景台，全长2.3公里的“云梯步道”串联起12个书院群落。特有的“江大隧道”穿山而过，轻轨校园专线实现“半小时跨三校区通勤”，将“山城魔幻”融入求学日常。标志性建筑“千厮门学术穹顶”以传统吊脚楼结构为灵感，成为江州新地标。

    学校深度参与国家战略，主导研发世界首座“分层式双江大桥”、长江上游生态屏障智能监测系统，破解山地城市地质灾害预警难题。建有国内首个“内河航运仿真国家重点实验室”、西南最大风洞群，助力成渝双城经济圈交通一体化建设。在人文领域，巴蜀方言数据库、川江号子非遗活化项目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彰显“硬科技与软文化”的双重担当。

    “爬坡上坎，敢闯激流”的江大精神浸润校园：学生社团“川江号子社”用现代编曲重塑传统船工曲，工科团队以火锅油渣提炼生物柴油获国际发明金奖。每年“两江学术擂台”吸引全球青年学者论剑，雾季的“江畔哲学夜话”更延续着陪都时期的文化风骨。校友中既有港珠澳大桥总工程师，也有创立“江州火锅产业集团”的餐饮巨头，诠释“顶天立地”的育人哲学。

    作为“一带一路”内陆高校枢纽，与德国亚琛工大共建“智能建造学院”，在东南亚设立“澜湄流域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留学生占比达15%，独创“校企侨”联培模式，为非洲、中亚培养800余名基建领军人才。校园内“万国食肆街”汇聚全球风味，被《泰晤士高等教育》评为“最具烟火气的国际化校园”。

    江州大学，这座从江岸缆车汽笛声中走出的学术殿堂，始终以“解决真问题、服务大江河”为使命。它既是超级工程的实验室，也是巴渝文脉的传承者，在立体山水中书写着中国西部高校的攀登史诗。正如校歌所唱：“踏两江浪，铸千秋业，此心长向险峰行”。

 第70章 关系户

    清晨的化工厂弥漫着刺鼻的氨水味，陈小雨攥着名片的手指关节发白，她跟着明朗穿过纵横交错的银色管道，来到了污水处理区域旁边的厕所，直到停在一扇贴着\"闲人勿入\"的铁门前。

    \"这是我们的淘宝总部到了！\"明朗拉开铁门的瞬间，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走进铁门，陈小雨被成堆的摩托能拉v3包装盒撞了满眼，满地的若其亚手机整齐地码成了一座小山，三台crt显示器发出诡异的光亮。

    杨珊珊从泡面碗堆里抬起头，黑框眼镜上还挂着红油渍：\"老板，你又去骗……额！又拐来个童工？\"

    明朗没好气的说：“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童工的？人家小姑娘正儿八经的满了18岁！”

    明朗说话间就指着陈珊珊介绍了起来：“陈小雨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工作室的……额……销售总监，淘宝运营总监，也是我们的策划总监……！”

    “得！别总监了，工作室一共就三个人，我的主要任务是总监我自己，在注塑机旁边抽烟的那个男的主要负责生产，叫李鹏飞！我主要负责销售，大概就这样，老板主要负责……额……老板主要负责盯着我们工作！”

    说完，杨珊珊甩给陈小雨一本《山寨机话术大全》，封面上用修正液涂改过三次价格——摩托能拉最新标价998。

    \"眼镜妹带你熟悉环境和工作流程！你要聪明一点，尽快上手好不好！\"明朗踢开脚边的数据线，\"记住，买家问是不是正品，就说我们是富士康第九代工厂。\"

    他忽然按住陈小雨的肩膀，少女能清晰闻到他袖口的松香焊锡味：\"旁边的包装车间千万别靠近，那边是蜜语时光卫生巾流水线，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淘宝网上卖手机！\"

    坐到了堆满若其亚3310手机的电脑旁边，陈小雨终于明白明朗说的\"不在化工厂\"是什么意思。

    杨珊珊看着电脑显示器，qq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如同蜂群。

    \"这是你的工号。\"杨珊珊在油腻的键盘上敲出淘宝店铺后台，\"记住，每天先刷新五十条‘已出厂检测’的假评价。\"

    她抓起一瓶可乐喝了起来，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订单——最新成交记录显示内蒙古买家刚买了两台\"工程测试机\"。

    陈小雨的指尖悬在f和j键的凸起上，印刷厂练就的盲打本领突然失了效。

    当杨珊珊把山寨机拆解图投影到白墙时，她终于看清那些所谓\"德国进口芯片\"，不过是裹着银色贴纸的二手零件。

    \"别发愣！\"杨珊珊扔过来个诺基亚充电器，\"把淘宝旺旺的自动回复设置成：亲，本店与移动公司合作推广...\"她忽然眯起眼睛，把陈小雨的身份证复印件对着日光灯看了又看：\"不是未成年？怪不得老板特意交代要给你单独培训。\"

    窗外传来蒸汽管道的轰鸣，盖住了旁边卫生巾生产线启动的声音。

    明朗嬉皮笑脸地转着摩托罗拉手机：\"你们要努力，等淘宝店走上正轨，咱们后面就能把山寨机洗成正规军了。\"

    暮色降临时，陈小雨已经能同时应对两个买家咨询。

    寒风吹过化工厂的铁门，白羽凡的电话在蒸汽管道轰鸣中显得格外清亮。

    明朗挂掉电话，手指在摩托罗拉v3的金属键盘上敲出清脆回响，黑作坊里正在包装的若其亚3310手机码的整整齐齐。

    \"老板要去约会？\"杨珊珊从泡面堆里抬头，镜片反光里映着淘宝后台99+的未读消息。

    \"约你个头！\"明朗把山寨机往工作台一扔，焊锡丝在crt显示器蓝光里划出银线，\"白大少爷请吃羊蝎子，你记得把李鹏飞从注塑机里挖出来。\"

    陈小雨跟着众人穿过厂区时，看见管道上凝结着冰凌，像倒悬的水晶森林。远处\"大丰收\"霓虹招牌在雾霭中晕染开血色光晕，与化工厂冷却塔喷出的白雾在半空交织。

    \"明哥！\"白羽凡的声音穿透孜然香气，他裹着白色羽绒服坐在塑料凳上，面前电磁炉煮着翻滚的红汤。

    许晚晴和季方语从桑塔纳下来时，车灯照亮了桌上堆成小山的啤酒瓶。

    季方语鼻尖冻得通红，马尾辫扫过许晚晴的貂皮领子：\"白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想着让我们出来吃饭，婉晴姐要的货赶出来了没有？\"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缠绕着化工厂冷却塔的蒸汽，在夜色里开出转瞬即逝的花。

    \"这是我发小钱金杉。\"白羽凡拽过正在一旁冻得发抖的小胖子，\"我一般管他叫金三胖，这不是技校毕业了嘛！没工作，我寻思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干，所以今天叫过来让婉晴姐看看，也让明哥看看！\"

    钱金杉抬头时，圆脸上还沾着雪花。他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包红梅，对着人群就是一阵散烟。

    \"明总好！许总好！\"少年用袖口擦掉额头的雪花，：\"我在技校学的电工，看看能不能在咱化工厂找个事儿干！\"

    许晚晴上下打量了一下金三胖说道：\"过来上班倒是没问题，只是生产线上基本上都是女工哦？\"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和白羽凡坐到了桌上腕间的手镯撞在啤酒瓶上，发出清越声响。

    “没事儿！有工作就行！”金三胖点着头开心的说。

    季方语却拿起一旁杨珊珊的若其亚3310，指尖抚过外壳的磨砂纹路：\"不是，明朗，这就是你们搞点诺基亚山寨机？手感不错啊？\"

    \"富士康第九代工厂！\"陈小雨条件反射般喊出标准话术，\"我们马上要升级德国进口...\"

    \"得了吧！\"许晚晴突然用筷子夹起片毛肚，在红汤里涮出七上八下的节奏，\"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么大一家化工厂，我们都忙翻天了，你们在偷偷摸摸搞山寨机！\"

    季方语捂嘴偷笑：“怎么办呢？谁让他是老板！没人管得了他！”

    明朗在旁边若有所思的问：“江州技校出来的电工不错呀，要不然过来跟着我干？李鹏飞那边现在正缺一个人手组装手机！”

    一旁的李鹏飞急忙点着头：“对对对，过来跟我们干，这几天订单暴涨，我们几个都有点忙不过来了，你过来帮我刚刚好！”

    季方语突然凑近问：\"听你们这么讲，你们那个小作坊这是要扩编扩招的感觉？\"她转头看向化工厂方向，某个车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

    白羽凡尴尬地摸着鼻尖：\"那什么...都可以，反正金三胖他人在这里，你们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跟晚晴姐在化工厂也挺好，明哥那边做手机也不错。\"

    许晚晴终于噗嗤笑出声：\"这小胖子，要是市场监管局查到你们那小作坊，这胖子不一定跑得动！\"

    “晚晴姐可不兴吓唬小朋友，你现在怎么跟季方语一样了，蔫坏蔫坏的！我们也会把我们的光速科技做大做强，以后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厂房，不许你现在嘲笑我们！”明朗义愤填膺的说着。

    深夜十一点，化工厂冷却塔喷出的蒸汽在月光下凝结成云。

    众人离开时，钱金杉正在和白羽凡抢着买单，塑料布帐篷里飞舞的雪花贴纸，像是提前降临的圣诞礼物。

 第71章 激情澎湃的小作坊

    12月份的江州寒风刺骨，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窗外污水处理池的味道明显小了很多。

    钱金杉套上沾着机油的工装裤时，注塑机正吐出第103个若其亚手机壳。李鹏飞叼着红塔山，把少年拽到轰鸣的机器前：\"看好了，温度打到240c，压力表指针必须卡在第三格红区。\"

    \"好的，飞哥！\"钱金杉摸着斑驳的控制面板，手法显得有些生疏的操作起了机器，\"飞哥我操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讲，我会改的！\"

    \"不错，多搞一段时间，自然就熟练了！\"李鹏飞捡起个还烫手的壳子，\"之前每模容易卡壳。\"

    隔壁淘宝工作区，陈小雨正盯着杨珊珊涂着指甲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看到这个''已出厂检测''按钮没？\"杨珊珊把可乐瓶往泡面碗上一搁，\"每天先刷五十条，文案要变着花样写——昨天内蒙古牧羊人夸信号好，今天就写建筑工地的工人说耐操。\"

    淘宝提示音突然炸响，陈小雨手忙脚乱点开对话框。

    【买家】亲，手机收到但后盖有条划痕

    【卖家】亲，这是工程测试机，有一点点划痕很正常，我们现在的特价处理手机都有一点划痕

    【买家】可是...

    【卖家】亲若满意请打五星好评，返现5元红包

    \"学得挺快嘛。\"杨珊珊把山寨机拆解图投影到发黄的墙面上，\"记住，买家问芯片就说德国进口，问电池就吹军工品质。\"

    化工厂的蒸汽管道在暮色中震颤，钱金杉抱着组装好的手机冲进淘宝区：\"珊珊姐！这是新组装的手机！\"

    \"死胖子，赶紧的继续组装摩托能拉去，急着要货！\"明朗拎着电烙铁进来，\"鹏飞说你今天只装了100台？\"

    \"我才开始，慢了点！\"钱金杉说。

    \"抓紧时间干，这个月争取我们的业绩翻一翻。\"

    夜色渐深时，陈小雨发现订单量突然暴涨。内蒙古买家的头像再次闪烁：\"再订5台测试机，草原上的牧民都说信号特别好！\"

    化工厂飘出泡面与焊锡混合的奇异香气。钱金杉蹲在暖气片旁，正用热风枪给摩托能拉v3贴\"德国莱茵认证\"标签。

    \"三胖！\"李鹏飞扔过来个改装对讲机，\"试试这个，好不好用。\"

    滋滋电流声里对讲机突然传来陕北口音：\"额说，你们这手机能当榔头使不？\"钱金杉憋着笑按下ptt键：\"大哥放心，3310能砸核桃，咱家手机能当手雷!\"

    淘宝区突然爆发欢呼，杨珊珊踩着转椅滑过来：\"破纪录了！今天卖出287台！\"她手里的销售曲线图像过山车般直冲云霄，内蒙古订单把页面染成一片草原绿。

    \"来来来，开瓶汽水庆祝！必须庆祝！\"明朗不知从哪搬出天府可乐，\"等年后咱们就换新设备，搞个真正的无尘车间！\"

    明朗疯狂的给黑作坊里面的人画大饼，要激起他们的斗志。

    陈小雨悄悄打开卖家后台，最新评价让她笑出眼泪：

    【好评】手机掉火锅里还能唱《求佛》，给娃当洗澡玩具值了！

    【好评】工地塔吊摔下来二十米，捡起来还能打电话，就是后盖印的vip客户专享摔成vip客尸专享了

    \"别光乐，赶紧刷评语。\"杨珊珊往她嘴里塞了块德芙，\"记得把''客尸''改成''客户''，再给买家补发个后盖……\"

    夜色裹挟着寒潮席卷江州化工厂区，唯独这间厕所旁边的工作室灯火通明，工作热火朝天。

    明朗倚在发黄的瓷砖墙面上，目光扫过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注塑机吞吐着暗红色塑料熔流，电烙铁在电路板上烙出青烟，淘宝客服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拍响墙面的开关。

    \"全体注意！\"顶灯骤然亮起的光晕里，明朗甩着车钥匙转了个圈，\"今晚破纪录的宵夜我包了！\"

    杨珊珊从满屏订单中抬起头，新做的美甲在键盘上敲出清脆声响：\"老板又要画饼充饥？\"

    \"这次是实打实的麻辣香锅。\"明朗把工牌甩到工作台，旁边的泡面汤里映出浮光，\"李师傅要不要加辣？\"

    \"可以多加麻椒。\"李鹏飞叼着半截烟头，正往注塑机里灌装再生塑料颗粒，\"三胖去把废料箱清空，腾个地方摆碗筷。\"

    “好嘞，老板！”钱金杉说话间便丢下了手里的工作，扛着废料箱就往外跑。

    化工厂大门外，流动餐车的顶棚积着薄雪。摊主老周掀开保温棉被，三十多种食材在寒夜里蒸腾出白雾：\"明老板今天阔气啊，藕片腐竹鱼豆腐各来两份？\"

    \"照旧，顺便你再给我提一箱天府可乐。\"明朗呵着白气扫码，忽然瞥见餐车玻璃上的\"诚信经营\"贴纸，\"老周，你这芝麻酱...\"

    \"放心，绝对没掺花生酱！\"老周舀起浓稠的酱汁拉出金丝，\"江州人从来不坑江州人，我媳妇儿还在化工厂里生产卫生巾，我怎么可能做假！\"

    “老周你再多加点肉，这锅按两百块的标准来！”自从明朗口袋里面多了47万的分红之后，明显变得阔绰了起来。

    麻辣香锅的辛香撞开工作室的焊锡味时，陈小雨正在给手机壳贴\"vip客户专享\"标签。钱金杉搬来废弃的注塑模具当餐桌，不锈钢表面还留着手机壳的余温。

    \"来来来，眼镜妹的凤尾菇。\"明朗用螺丝刀当公筷分菜，\"李师傅的牛百叶。\"

    杨珊珊捏着筷子精准避开花椒：\"内蒙古的复购率上来了，明天得让钱胖子多印些草原雄鹰的贴纸。\"

    \"注塑机改双模的事...\"李鹏飞往可乐里弹烟灰，\"得弄台二手液压机。\"

    麻辣汤汁在模具表面滋滋作响，三人忽然同时伸向最后一块午餐肉。明朗突然笑起来，眼尾挤出与二十五岁不相称的细纹：\"等无尘车间搞起来，咱们在江州最贵的旋转餐厅庆功。\"

    \"老板又在画饼，你抽空喊化工厂的师傅先把厕所通风扇修好吧。\"杨珊珊戳破泡发的腐竹，\"厕所里面的味儿都飘到这边来了。\"

    明朗咬着一块猪肉说：“所以说小姑娘觉悟是不够的，只要能挣钱，甭说厕所的味儿，就是咱这一餐在厕所里面吃都香！”

    \"你们说...\"李鹏飞突然用扳手敲响模具，\"咱们这算不算科技公司？\"

    杨珊珊说：“光速科技，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科技公司？”

    寒夜在插科打诨中悄然融化，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污水处理池，工作室里又响起注塑机的轰鸣。

    沾着红油的订单打印纸缠住陈小雨的发梢，杨珊珊的指甲油在可乐罐上留下新月形印记，而明朗正用改锥撬着麻辣香锅的打包盒——昨夜狂欢的余温，此刻都化作白炽灯下飞舞的微尘。

 第72章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困境

    2004年12月20日，江州城寒冷的天气，冻得人浑身哆嗦，俗话说得好，二九三九冻死老狗说的大概就是这几天。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办公楼的顶层办公楼，总经理办公室里面也是一片寒意，自从新工厂办公楼建好之后，这个办公室极少有人出现，而这一次却很难得的集中了整个化工厂的6位创始人。

    原因其实很简单，原计划在国庆节之后就要开始招人组建的研发中心目前迟迟没有影子。

    而就在10天之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3期工厂即将落成，随着第3期工厂的落成生产线的投产，研发中心的建设迫在眉睫！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化工厂唯一有时间出去招聘的季方语，跑遍了江州人力资源市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招到一个研发中心需要的研发人员。

    2004年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人数达到280万人，是1999年高校扩招后毕业生人数增长最快的年份之一。

    本科毕业生占比约60%

    专科（高职）毕业生占比约40%

    研究生（硕士、博士）毕业生约18万人。

    其中工学、管理学、经济学等应用型学科毕业生占主导。

    而这些毕业生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高校毕业生供给过剩，而中西部地区却是人才匮乏。

    部分传统专业（如哲学、历史学）毕业生供过于求，而新兴行业（如软件工程、电子商务）人才紧缺。

    这就是为什么在江州很难找到一个淘宝运营和淘宝客服的原因。

    加上外资企业的“抢人大战”宝洁、联合利华等跨国公司在重点高校大规模招聘，提供高薪职位，加剧市场竞争。

    在这种大的历史背景之下使得地处西部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在两个月时间里都无法招到合适的研发人员。

    \"都说说吧！\"明朗用钢笔敲了敲会议桌，裂纹漆笔帽与木纹撞击出沉闷的钝响。

    许晚晴把资料推过桌面，a4纸在空调热风里簌簌发抖：\"宝洁给应届生化工程师开出的年薪是18万。\"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其中一行，\"而我们三期工厂投产后，研发岗预算上限是年薪6万。\"

    \"6万在江州能买一套房子喽！\"白羽凡突然说，他的手机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季方语感觉后槽牙渗出血腥味，他想起上周在交大招聘会的场景：化工学院的宣传板前门可罗雀，二十米外的淘宝展位却排起长龙。

    \"其实我们可以启动''春苗计划''。\"高艺文突然开口：\"像当年中科院那样，从大三学生里选拔苗子定向培养。\"

    明朗瘪嘴说：\"然后等他们研二就被联合利华签走？\"

    其实在中国国内是有企业做定向培养的，但是他们资助的博士生，在毕业论文答辩当天收到了强生的offer。

    主要是本土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工资差距确实太大了！

    像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这种本土企业年薪6万，假如在没有外资的情况下是很香的工资。

    但是当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企业出现的时候，年薪18万直接让工资直接翻了三倍。

    试想一下，一个敢在中央电视台花4亿砸广告的企业，面对国内毕业的学生捞起来肯定是毫不手软的。

    这也直接导致本土企业的技术研发不足：早期本土企业（如纳爱斯、拉芳）多模仿外资配方，缺乏核心创新能力，产品同质化严重。

    加上品牌溢价薄弱，消费者普遍认为“进口=优质”，本土品牌长期被压制在中低端市场。

    本土企业的唯一优势就是渠道供应链灵活，如立白，纳爱斯，更熟悉中国下沉市场，能快速响应区域需求（如农村市场低价大包装）。

    对于高端市场话语权的缺失导致，本土品牌多集中于中低端（单价50元以下）。

    全球化竞争的压力下让本土品牌即使在国内市场成功，本土品牌出海仍面临文化差异、渠道壁垒等挑战。

    沉默再度降临，季方语望着窗外三期工地的塔吊，钢铁巨臂悬挂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上，像极了命运悬而未决的问号。

    玻璃幕墙外的雪粒子开始密集，明朗突然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起身：\"明天开始手里的工作都放一放，我们几个亲自去人力资源市场蹲点。\"

    季方语被咖啡呛得咳嗽：\"拜托，大哥财务部刚做完年终结算……\"

    高艺文点点头：“头疼，下午去看看吧！研发搞不定，四期五期工程就得无限期往后压！”

    许晚晴点点头：“也好，为难小语了，本来这些事儿应该是我来做的！”

    明朗抓起车钥匙时，金属环在拇指上转出冷光，\"那行，羽凡和谭一丁盯着厂部，走吧！小语同学——你带我们认认路。\"

    下午桑塔纳2000里飘着许晚晴身上香水的味道，季方语蜷在后排记录本上勾画路线图，副驾驶的许晚晴正用计算器反复敲打数字：\"如果找猎头公司呢？……\"她突然噤声，后视镜里映出高艺文一脸的疲倦。

    人力资源市场锈迹斑斑的穹顶下，他们支起的\"高端研发岗\"易拉宝显得格格不入，高艺文特意搬来生产线模型图。

    季方语盯着五十米外宝洁的展位——人家甚至给应聘者准备了星巴克咖啡。

    联合利华的招聘岗位也是异常显眼，大量招聘渠道销售！

    日本尤妮佳的苏菲经销商也在江州招聘渠道销售，看来这一波的广告攻势带来的压力确实不小。

    \"美女，你们招不招普工？\"穿铆钉皮衣的男孩探头。

    高艺文刚要解释化工研发中心，许晚晴突然抓起话筒：\"开年招普工，现在主要招聘研发人员！\"她的声音在市场广播干扰下支离破碎。

    暮色降临时，季方语带来的200份宣传册还剩197份。

    市场管理员开始轰人，宝洁展位扔出半杯没喝完的卡布奇诺，褐渍在\"高端研发岗\"的喷绘上晕开嘲讽的印记。

    明朗突然抓起所有简历冲进碎纸机，齿轮咬合声像在咀嚼他们的尊严。

 第73章 人才危机

    清晨六点的江州还浸在墨色里，季方语把脸贴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上，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一圈光斑。

    楼下三期工地的探照灯刺破晨雾，钢筋铁骨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你确定不去？\"许晚晴裹着米色羊绒大衣走进来，发梢还沾着细雪。

    她手里端着两杯美式咖啡，杯口的热气在空调风里扭成螺旋。

    季方语接过咖啡时碰到她冻得发红的指尖：\"财务部三个通宵了，应收账款还没对完。\"

    她指了指桌上半人高的凭证，\"要是被审计查出问题......\"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明朗的声音裹着寒风撞进来。

    他肩上积着雪，黑色皮手套拍在会议桌上震得订书机一跳，\"当年我们在校办厂时，过得那么艰难，依然扛过来了！要淡定！\"

    高艺文慢悠悠晃进来，鼻梁上架着新买的金丝眼镜：\"小明，江大化工系去年毕业的研究生，78%去了外企。\"她翻开笔记本，钢笔在某个数字上重重画圈，\"剩下22%里，有15个考上公务员，7个转行做教培。\"

    \"所以我们才要去抢大四的苗子！弄回来花时间自己培养！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明朗抓起桌面的校招方案，\"砰\"地按在许晚晴面前，\"宝洁能给应届生18万，我们就给股权激励！\"

    会议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在许晚晴的珍珠耳钉上折射出冷光。

    她翻开财务报表，指甲油点在某个加粗的数字上：\"三期工程投产后，研发中心预算只剩年度营收的2.3%。\"钢笔尖在纸上戳出小洞，\"就算把我们的年薪都砍半——\"

    \"其实吧，我觉得钱不是重点。\"高艺文突然看了一眼手机短信随即说：\"你俩要清楚，江州大学最强的专业是土木工程系，所谓的化学系并不强，这只是其一......\"

    她苦笑着看了一眼许晚晴：\"其二，就算是现在去江州大学看，你要知道按照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外资企业的尿性，那肯定是最先把优秀的毕业生已经全部挖走，剩下他们不要的基本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你说别人都不要，我们拿来做什么呢？\"

    季方语突然抓起椅背上的围巾：\"我真得走了，税务局的王科长说九点前......\"

    \"你去忙吧！\"明朗的保温杯放在了桌面。

    季方语离开了办公室！

    空气突然凝固，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呜咽般的风声。

    \"小明，想想其他办法吧！\"高艺文摘下眼镜擦拭，\"现在的学生大二就开始刷宝洁商赛。上周我去交大，看到化工系学生在图书馆看《如何进入世界500强》，假如说你指望从大学找突破口，我觉得不现实！\"

    明朗疑惑的问：“找猎头？昨天我看晚晴姐不是在看猎头的报价吗？”

    许晚晴突然从包里抽出个牛皮纸袋：\"今早收到的猎头报价。\"她抖出一叠文件，最上面那张用红笔标注着惊人数字，\"联合利华中国区研发中心主任，年薪百万起步。\"

    明朗抓起报价单就要撕，被高艺文按住手腕：\"别激动，我们给研发岗开的条件是什么？六万年薪加职工宿舍。\"

    她掰着手指算：\"这相当于外资企业三分之一的购买力，三倍的工资跟我们抢人，我的天哪！\"

    \"不行，我们还是去江大看看。\"明朗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拉链刮破寂静：\"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去江州大学看一看，再说了，法律又没有规定不能看，去江州大学看一看，总不能把我拖去枪毙吧！......\"

    \"小明！\"许晚晴突然提高声调，\"昨天我在人力资源市场看到个男孩，化工硕士，他说我们给的月薪不够他女朋友买sk-ii。\"

    高艺文从手机相册里翻出照片：\"这是宝洁校招会的茶歇。\"照片里穿着定制西装的学生们端着星巴克，背景板上的薪资数字闪着金粉，\"他们在招聘会现场直接发offer。\"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明朗的羽绒服下摆在风中翻飞。他忽然抓起桌上的生产线模型：\"你们记不记得03年非典？全城封控时是谁连夜分发物资？那时候比现在难！总的试一试吧！\"

    \"但现在是2004年末。\"许晚晴把冻僵的手贴在咖啡杯上，\"沃尔玛刚在江州开了亚洲最大采购中心，强生研发实验室入驻高新区享受五年免税——而我们连社保都是按最低标准交的。\"

    高艺文突然轻笑：\"要不我们学纳爱斯？他们今年把研发中心迁到越南了。\"

    明朗望着窗外的白雪：\"记得当年我们六个在在江州大学校办工厂门口说，我们要做中国人自己的日化产品，要做中国人用得起的日化产品......\"

    \"但总要试试吧！\"明朗的声音突然放软，他指着窗外三期工地的方向，\"四期规划里有洗衣粉，五期有洗发水......\"

    高艺文突然站起身，大衣下摆扫落一叠报表：\"那就去看看吧！万一能捞到两个优质毕业生，岂不是赚了。\"

    许晚晴望着高艺文，忽然想起年前他们捧着第一块肥皂成品时的欢呼。

    \"我去准备校招ppt。\"许晚晴抓起咖啡一饮而尽，\"把股权激励方案改成''核心研发人员享受三期工厂利润分红''。\"

    高艺文点点头：“我去准备招聘的宣传单，还有易拉宝！”

    明朗一把抓起了办公桌上的车钥匙：“我先下去食堂准备早餐，然后把车热上！你俩下来之后吃完早餐我们就走！”

    当桑塔纳2000碾过结冰的马路时，后备箱里的易拉宝正在相互碰撞。

    许晚晴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反射着招聘材料上醒目的\"6万+\"年薪。

    明朗把着方向盘闯过黄灯，车载广播里正播放着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广告。季方语留在办公室的审计凭证堆里，有张被咖啡渍染黄的报销单——正是年前他们六个创始人挤在仓库吃泡面的发票存根。

 第74章 象牙塔里面的战争

    桑塔纳2000碾过校门口的减速带时，后备箱里的易拉宝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许晚晴望着车窗外宝洁的充气拱门——那只蓝色海鸥标志正在晨雾中舒展翅膀，拱门下停着三辆喷涂企业logo的咖啡车。

    明朗看着外资企业的各种展示，再想一想桑塔纳后备箱的那个易拉宝，随即发出一声感叹：“哎……这帮鳖孙儿是真tm有钱啊！”

    \"星巴克今年刚进江州。\"高艺文摇下车窗，浓郁的咖啡香混着招聘广播飘进来，\"我去，宝洁居然把移动咖啡厅开到校招现场。\"

    许晚晴点点头说：“是啊，央视标王将近4个亿，它都敢下手，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感觉好无力的样子！”

    明朗把车停在一棵秃了的梧桐树下，树根处积着昨夜未化的雪。

    二十米外的尤妮佳展位前，穿粉色制服的女孩们正在分发苏菲卫生巾试用装，包装盒上\"日本原装进口\"的烫金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妈的~这年头但凡写上个原装进口，真的是不愁销路！”2004年的国内原装进口意味着正品质量保障！这几乎就是深深烙在国人心中的烙印。

    化工系实验楼前的林荫道上，联合利华的巨幅海报覆盖了整整十二块宣传栏。

    穿藏青色西装的hr站在奔驰商务车旁，用带伦敦腔的英语接电话：\"of course,我们为管培生提供孟买轮岗机会......\"

    明朗听见hr的说话声，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道：“切~~这帮神经病，去孟买轮岗也不怕被阿三爆菊花！”

    \"同学需要职业规划指导吗？\"穿宝洁t恤的志愿者拦住三个女生，递上镶金边的手册，\"扫码加入宝洁预备营，大四即可参与新产品研发哦！\"

    许晚晴翻开落在长椅上的《求职宝典》，被折角页用荧光笔标着：\"外资日化企业职业晋升路径\"。

    在\"五年内年薪突破30万\"的条目旁，有人用红笔写着：\"江州本地企业慎选！\"

    \"小明，你看！\"高艺文突然拽住明朗的胳膊。

    化学实验楼外墙挂着刺目的红色横幅——\"强生医疗2005预招会\"，楼下停着两台黑色奥迪a6，穿白大褂的hr正在给学生演示心脏支架模型。

    推开306实验室的门时，通风橱里残留的乙酸乙酯味道扑面而来。

    许晚晴的高跟鞋踩在某种粘稠液体上，低头发现是打翻的洗发水样本——飘柔logo在瓷砖上泛着珠光。

    \"同学，你们系今年有多少毕业生？\"明朗拦住正在收拾烧杯的男生。

    男生推了推瓶底厚的眼镜：\"应用化学专业7人，5个拿到宝洁offer了。\"他指了指实验台角落的考研资料，\"剩下两个在备考复旦研究生。\"

    高艺文拿起桌上的《有机化学》教材，书页间滑出张雅思模拟卷，听力部分用红笔批着7.5分。

    窗边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潦草字迹写着：\"逃离西部计划：1.考雅思 2.申香港科大 3.进外企总部\"。

    \"你们不做毕业课题吗？\"许晚晴注意到气相色谱仪贴着封条。

    男生拧开水龙头冲洗移液管：\"去年开始实验经费砍半，我们用的都是外资企业赞助的原料。\"

    他晃了晃烧杯里的透明液体，\"这是宝洁提供的表面活性剂样品。\"

    当他们在食堂门口支起易拉宝时，隔壁宝洁展位前排起了长队。

    穿阿玛尼西装的女hr正在用投影展示苏丹研发中心的照片：\"通过全球管培计划，三年后你可以在佛罗里达海滩讨论新品香型。\"

    明朗感觉彻底没救了，这些hr直击要害，毕业生拒绝不了去国外的机会，哪怕是印度！

    \"同学了解股权激励吗？\"高艺文拦住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

    男生看了眼宣传单上的薪资栏：\"六万块一年？在江州能干嘛？一个月五千，扣了五险一金之后5000块都不到！\"

    他亮出手机屏幕，宝洁offer邮件的年薪数字灼人眼目，\"我在广州总部培训期间住宿费都比这个高。\"

    许晚晴突然发现宣传单背面印错了电话号码，最后一个数字3印成了8。她想起今早在车上补妆时，明朗说要把利润分红比例提高到5%！

    上午十点，保洁阿姨开始收拾展位前的矿泉水瓶。

    高艺文数了数收集的简历：四份。其中三份来自工商管理系，唯一相关的化工专业学生写着\"期待薪资：15万+住房补贴\"。

    \"明朗，收了吧！\"许晚晴把冻僵的手塞进羽绒服口袋，\"西南大学去年化工专业评级是c-，比这里还......\"

    \"你们看！\"明朗突然指向图书馆方向。暮色中有个瘦小身影正在撕公告栏里的考研资料，脚下纸箱里堆满《托业词汇精选》。

    女孩抬头时，眼镜片上还凝着白霜：\"请问你们招实习生吗？\"她颤抖的手指捏着成绩单，物理化学97分的数字格外醒目，\"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

    \"我们要研发岗正式员工。\"高艺文瞥见女孩洗得发白的袖口，\"而且需要硕士以上学历。\"

    \"但我妈在医院......\"女孩突然蹲下收拾散落的书籍，泛黄的《化工原理》扉页上印着2001级某生的名字——正是从旧书市场淘来的二手教材。

    “把电话留给我！”明朗向女孩伸出了手。

    虽然不知道女孩子怎么样，但是这个时候的明朗不想放弃任何一丝的机会。

    回程路上，车载广播在播报沃尔玛的圣诞招聘计划。

    许晚晴忽然说：\"那个女生的眼神，好像以前的高艺文！\"后备箱里的易拉宝再次发出碰撞声。

    “你俩想要那个女孩？”高艺文问？

    明朗说：“先看看吧，给她一个机会，同时也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最后我们去西南大学再看看！”

    江州两座大学是唯一优势机会，当桑塔纳拐上去西南大学的高速时，收音机里面破天荒的传来苏菲的广告！

 第75章 黎明前的黑暗

    桑塔纳2000拐进西南大学正门时，轮胎碾过满地油菜籽。

    许晚晴摇下车窗，混着粪肥味的春风扑面而来。

    三十米外的实验田里，几个戴草帽的学生正弯腰记录水稻分蘖数。

    \"这里最强的专业是作物遗传育种，所以你没指望在这里招到合适的化学专业人才吧！\"许晚晴指着路边褪色的光荣榜，\"去年他们农学院拿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光荣榜照片里金灿灿的麦穗，与远处化工系掉漆的招牌形成荒诞对照。

    “不管我们在做什么事，都一定要谨记！就算是只有1%的机会，我们也要花100%的努力去做！”明朗在驾驶室鼓励着高艺文和许晚晴。

    化工实验楼藏在养猪场西侧，外墙爬满枯萎的爬山虎。

    明朗刚推开生锈的铁门，就踢到个陶氏化学的农药瓶。穿着雨靴的实验室管理员从标本室探头：\"找谁？\"

    \"我们是来......\"高艺文的话被屋顶漏下的雨水打断。

    许晚晴说：“我们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应用化学专业的毕业生！”

    她抬头看见天花板霉斑组成的世界地图，印度半岛的位置正滴着黄褐色液体。

    管理员老周在裤腿上蹭了蹭手上的泥巴：\"应用化学专业？今年就三个毕业生。\"

    他踢开脚边的草铵膦包装箱：\"两个去考农科院，还有个女生回家养猪了——用我们教授研发的发酵饲料。\"

    许晚晴注意到实验台上堆着的《精细化工》杂志，最新一期还塑封着。

    老周顺着她的目光苦笑：\"订了二十年，去年开始没人看了。\"

    他掀开盖烧杯的报纸，露出瓶自制除草剂：\"现在都研究这个。\"

    穿过油菜花田时，他们撞见宝洁的移动咖啡车正在派发试用品。

    穿香奈儿套装的hr把玉兰油面膜塞进农学生沾满泥巴的手心：\"在田间地头也要注重皮肤管理哦！\"

    联合利华的展台直接搭在鸡舍旁，液晶屏循环播放着英国总部的视频。

    穿燕尾服的外籍主管用中文说：\"我们尊重传统农业......\"背景音里传来几声嘹亮的鸡鸣。

    \"简直行为艺术。\"高艺文踢飞脚边的饲料袋。

    袋身上\"孟山都技术合作\"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等咱们以后有钱了也这么干！”明朗恶狠狠的说。

    暮色降临时，明朗蹲在化工系公告栏前抽烟。

    玻璃橱窗里贴着2001年的喜报：\"祝贺我系王建军同学入职中石化\"。

    泛黄的纸角在风里颤动，像垂死蝴蝶的翅膀。

    许晚晴把冻僵的手贴在发动机盖上：\"我刚才给那个养猪的女生打过电话了。\"

    她苦笑着看通话记录，\"她说正忙着给母猪接生，问我们要不要买土鸡蛋。\"

    “哎……！走吧！打道回府！等3期工程剪彩仪式结束之后，我就南下去深圳看看能不能招几个搞研发的回来，我他妈就不信了，活人能让尿给憋死！”明朗拿着车钥匙就往桑塔纳旁边走去。

    桑塔纳2000驶出西南大学时，后视镜里最后映出的是联合利华展台璀璨的灯光。

    那些镶嵌着企业logo的led灯珠在暮色中连成星河，把本土企业皱巴巴的易拉宝衬得如同流星坠落后的残骸。

    车子拐上212国道时，暮春的风裹着刺鼻的农药味灌进车厢。

    高艺文突然捂住口鼻：\"快关窗！前面是农化集团的老厂区！\"

    许晚晴瞥见锈迹斑斑的厂门旁挂着褪色横幅——\"庆祝建厂四十周年（1964-2004）\"。横幅下半截浸泡在泛着彩虹油污的水洼里，几只绿头苍蝇正在\"周年\"两个字上盘旋。

    \"明朗快停车！\"高艺文突然拍打驾驶座靠背，\"我卫校同学江清河，她爸是农化集团副总裁！\"

    她翻找通讯录的手指在颤抖，诺基亚键盘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你想做什么？我们又不买农药喝？”明朗一边问着一边急刹在路肩，轮胎擦出两道黑印。

    高艺文在手机的接通键上停了下来，跟明朗解释到：“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能够从农化集团的工程师里面挖一个出来，那是不是就可以解当下燃眉之急呢！”

    许晚晴疑惑的问：“不对吧，这里面可都是生产化学农药的，和我们的日化产品不搭边吧！能行吗？”

    明朗憋憋嘴说：“高学姐，你别扯淡了，首先人家是造农药，其次，央企里面但凡是重要一点的岗位基本都是带编制的，你认为他会放弃他的编制出来跟你造肥皂香皂洗发水？”

    “嘘！这话可是你说的，即使有1%的希望，都要拿出100%的努力来做这件事！都到这个地方了，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说完高一文便接通了电话。

    “哈喽！在干嘛？”高艺文询问着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我去，高老板？您老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在街机室玩游戏啊怎么了？”

    “路过农化集团，顺路看看你，快出来请你吃饭！”

    “马上，我就在厂门口旁边街机室，你等我！”

    三十米外的厂区围墙上，褪色的安全生产标语旁贴着停产公告，落款日期是三天前。

    江清河顶着一头红毛从游戏厅跑出来的时候，高艺文看的眼都绿了：“我去，你？小太妹？你玩非主流？”

    明朗招呼着江清河坐上了桑塔纳后排，她坐上车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学校不是让我们去实习吗？我爸找了关系，还特意被分到了江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天天给病人擦屁股，我干了三天就受不了了！”

    许晚晴问：“这事儿和你做非主流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不想去医院上班，所以我就问我三叔怎么办？我三叔找人把我头发染成了红色！我又去打了两耳钉，医院当即就把我给开除了，我爸也没办法！”

    “你真厉害！”

    “你三叔真能干！”

    “错，是你三叔真tm敢干！”

    4个人有说有笑，当即决定在附近找一家火锅店吃个晚饭，这样也好探探虚实，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农化集团里面骗一个工程师走。

 第76章 农化集团陈志远

    江城火锅的霓虹灯招牌在暮色中摇晃，红油锅底翻滚的香气裹着家属楼晾晒的被褥味道扑面而来。

    老板娘把四碗冰粉\"咣当\"摆在油腻的折叠桌上：\"小妹的红毛真靓，跟咱们火锅配得很！\"

    江清河把游戏币哗啦啦倒进调料碗，红发在蒸汽里像团跳动的火焰：\"唉，你就是咱们学校的那个？卖卫生巾的传说吧！哎哟喂，天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有多崇拜你！\"

    此话一说明朗顿时有一些不好意思：“不是，我的事儿还在咱们卫校传开了吗？”

    她突然压低声音：\"开玩笑，咱们学校3000多师生谁不知道你呀！学校创业，半路退学，天知道学校有多少女生是你的迷妹！\"

    明朗一听江清河说这话，顿时心里有了谱，急忙给高艺文递了一个眼色！

    当毛肚在牛油锅里卷起波浪时，高艺文试探性的问道：“清河，你爸厂里的事情你清不清楚？”

    “都是农化集团一个家属院的，肯定是清楚的呀，怎么了艺文姐？”

    许晚晴笑着给江清河夹了一块午餐肉问：“其实吧，我们今天就是想问问你农化集团里面那些工程师，现在我们厂里面想搞一个研发中心，但是找不到工程师，所以看看你有没有办法给我们联系一下！”

    明朗惊讶地看着许晚晴，心说卧槽这娘们儿，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高艺文的筷子停在半空：\"那个……帮帮忙呗，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跑这个事儿，一直招不到人……\"

    江清河一听这话顿时就乐开了花：“我当是什么事儿啊？这个简单啊！”

    “这……！”明朗感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这一大帮人劳神费心的到处跑都没个结果，她却居然说这很简单。

    原来这个时候的农化集团，一年要接几百个投诉电话，而政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规划要让这家企业搬出江州市区，因为所造成的污染太大。

    但是企业内部的职工又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搬家就涉及到父母养老子女上学一系列的问题，祖祖辈辈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员工自然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的，所以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拖。

    上一世，关于农化集团集体搬离主城区这个事儿也是2014年去了。

    江清河吃了一片毛肚，缓缓说道：“我爸就是分管技术的，他就一直跟我抱怨，说里面工资又不高，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又多，重点是有毒有害，气体又多，里面研发中心的工程师但凡是有一条出路早就跑了！”

    2004年，在国企工作看上去是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铁饭碗没人能赶得走你。但是事实上那些留学归来的工程师在国企里面拿的工资肯定没有私企里面研发部门的工资高。

    “那，你给我们说说那里面有没有搞日用品化工这一块的？工程师？”高艺文急切的问。

    江清河点点头说：“肯定有啊，陈志远博士，以前公费留学美利坚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留学归来就一直在厂里面上班，悄悄的告诉你们，其实本来公司研发副总裁应该是他的，哎，不说了，我们家的事儿蛮复杂的！一大家子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时，三个人心里一惊，公费留学的麻省理工大学海归？都知道这年头公费留学生的含金量有多高！还是麻省理工大学回来的！这要是能把人给挖过来，那可就厉害了。

    明朗急切的问：“能不能约出来咱们吃个饭聊聊？”

    江清河立刻点点头：“出来吃饭！肯定没问题！但是他要不要跟你们走，这个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高艺文问：“这是靠谱吗？麻省理工大学留学回来的？”

    许晚晴点点头说：“还是博士啊！这要能弄过来，研发中心就有了！”

    明朗满怀希望的和江清河说：“你看多久方便我们约个时间！”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回家属区之后帮你们问一问，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有消息了我就给高艺文打电话！”江清河一脸自信的说。

    江清河踩着家属区坑洼的水泥路往家走时，梧桐树影正将最后的天光剪得支离破碎。

    农化集团家属院三栋红砖楼围成的三角地里，十几个白炽灯泡在梧桐枝叶间摇晃，把树下的茶摊照得明暗斑驳。

    茶摊旁的水泥棋桌上，陈志远捏着棋子悬在半空。

    他面前的棋盘已近残局，红方双车压境，黑方老将困守九宫。

    穿汗衫的老张头嘬着搪瓷缸里的浓茶，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敲着桌沿：\"陈工，认输吧。\"

    “再想想。\"陈志远推了推银框眼镜。

    镜腿缠着医用胶布，在路灯下泛着暗黄，他穿着洗褪色的藏蓝工装，领口露出磨得起毛的白色假领，裤线却烫得笔直。

    五十岁的人背脊仍像标枪般挺直，只是两鬓霜色在灯下格外刺眼。

    棋子落定时带起细微金属声，江清河走近时闻到茶摊飘来的茉莉香，混着陈志远身上若有似无的化学药剂味。

    \"陈叔又杀得老张头片甲不留啊？\"她故意提高声调，惊得老张头手一抖，茶水溅在棋盘上。

    陈志远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小江回来了？\"

    他起身时工装下摆露出半截皮带，金属扣上\"农化集团1987年度先进工作者\"的字样在灯下一闪。

    江清河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表面裂着蛛网纹，表带却擦得锃亮。

    \"您这手表该换换了！\"江清河掏出游戏厅找零的薄荷糖递过去。

    陈志远接过时指尖有淡黄色灼痕，那是常年接触试剂的印记：\"哈哈，这老家伙，还能走。\"

    他摩挲着表盘，\"这个可是当年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老张头收拾棋子的哗啦声里，江清河瞥见陈志远裤兜露出半截工作证。

    照片上的他头发乌黑，胸前别着\"技术攻关标兵\"徽章，与眼前这个袖口磨毛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爸说上周的技改会...\"江清河刚开口就被陈志远摆手打断。

    他弯腰帮老张头收棋盘时，后颈凸起的骨节在工装领口若隐若现：\"江总日理万机……\"他说得轻描淡写，手指却把棋子攥得发白。

    路灯突然爆了个火花，陈志远仰头看灯泡时，江清河看清他喉结旁有道浅疤，那是去年车间事故留下的。

    \"明天厂休，陈叔要不要去江城火锅？\"她装作不经意，\"我几个朋友想认识您这样的技术大拿！\"

    陈志远掸工装的手顿了顿，夜风掀起他额前几根灰发，露出眉心常年紧蹙留下的竖纹：\"年轻人聚会，我这老头子去干什么...\"

    \"您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江清河掏出手机晃了晃：\"他们听说您当年设计的循环系统，崇拜得不得了！都一个劲的想看看你！\"

    屏幕蓝光映在陈志远镜片上，遮住了他瞬间收缩的瞳孔。

    老张头抱着棋盒走远时，茶摊只剩半盏凉透的茉莉香。

    陈志远摸出包红梅烟，抽出一支在鼻下轻嗅：\"你父亲知道吗？\"

    \"他巴不得您这样的宝贝被人抢走呢！您老一走，再也不用在这里看人脸色，受人排挤了！\"江清河笑得没心没肺，眼睛却盯着陈志远颤抖的烟卷。

    烟丝簌簌落在水泥地上，像撒了把陈年的灰。

    陈志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脊撞得棋桌哐当响。

    等他直起身时，江清河看见他工装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随着呼吸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明天几点？\"他哑着嗓子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作证塑封边缘。

 第77章 顶级洗脑

    晨光刺破云层时，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单身宿舍正在苏醒。

    明朗把冻僵的脚从被子里抽出来，暖气管昨夜又停了，窗框上凝结的冰花却开始消融。

    一束阳光斜斜切过墙面的画框，正落在他枕边的手机上。

    摩托罗拉v3的金属翻盖突然亮起来，和弦铃声奏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

    明朗手忙脚乱接起电话时，额头撞上了悬在床头的吊灯。

    \"喂！江学姐？\"他揉着发红的额角，听见听筒里传来游戏厅特有的电子音效：\"搞定了哈！今天下午五点，农化集团后巷的江城火锅，记得穿精神点儿！\"

    许晚晴接到电话时正在实验室调配香精。

    移液管里的玫瑰精油晃了晃，在记事本上洇出个心形。

    \"要见麻省理工的大神？\"她摘下护目镜，白大褂口袋里的计算器还闪着荧光：\"我抽屉里有瓶95年的茅台——当年我爸没舍得喝...\"

    \"搞定了？！\"高艺文的声音从免提里炸响，背景是菜市场的喧闹：\"我们准备点儿见面礼？送点实在的！先不说了我正给王科长家送腊肠，中午回厂里碰头！\"

    奇瑞qq穿过中山路时，车载收音机正在播农化集团的污染投诉。

    后座的高艺文翻着礼品清单：\"瑞士军刀太锋利，金利来领带太招摇...\"副驾驶的许晚晴突然拍窗：\"停！新华书店！\"

    玻璃橱窗里，《现代化工设备图解》的新书海报墨迹未干。

    明朗盯着标价倒吸冷气：\"我操，这书188块？够我吃半个月食堂了！\"

    \"总比送脑白金强！\"许晚晴刷完银行卡，指尖还沾着香精的甜腻：\"记住了，看人下菜碟，对于技术人员的尊严在专业认同。\"

    高艺文在精品区举起两支英雄钢笔：\"镀金笔尖还是...\"话音未落就被明朗拽到羊毛衫专柜。

    墨绿色高领毛衣在射灯下泛着柔光，价签上的\"399\"让三人同时沉默。

    \"买不起整件，买条围巾总行吧？\"

    明朗扯过驼色羊绒围巾，却在商标处摸到线头。

    柜台后的售货员翻着白眼：\"断码处理，八十不讲价。\"

    后备箱塞满礼物时，落日正给农化集团的冷却塔镀上金边。

    许晚晴对着后视镜补口红：\"先说好，我主谈技术转化，明朗聊薪酬体系，艺文聊人情世故...\"

    高艺文把茅台的礼盒摆正：\"得让他觉得咱们既有格局又懂人情。\"

    奇瑞qq拐进火锅店窄巷时，麻辣鲜香混着陈志远半生荣辱，正在暮色中沸腾。

    沸腾的红油锅底腾起白雾，陈志远望着堆成小山的礼物，手指在《现代化工设备图解》烫金封面上摩挲：\"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看这种技术类的图解书？\"

    \"专门买给陈工的！\"许晚晴将火锅灶调至文火，玫瑰香调的香水混着牛油香：\"我们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心想着陈工是技术类出身的，所以就想着买一本书。\"

    陈志远镜片陡然蒙上水雾，他摸出钢笔在书页空白处划拉着，英雄100型14k金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高艺文适时递上温好的黄酒：\"我们研发中心准备引进德国的设备...\"

    \"那玩意就是个电老虎！\"陈志远突然抬头，脖颈青筋跳动，\"九八年我在basf交流时就说过，国产原料含硫量...\"

    玻璃杯突然被热辣红油溅上斑点，明朗趁机推出薪资方案：\"我们给首席工程师配独立实验室，配助手，年薪十二万起步。\"

    陈志远舀了勺鸭血却迟迟不送入口，不锈钢勺柄印出他眉心的川字纹：\"当年我放弃硅谷offer回来，可不是为了钱。\"

    \"陈工，我们是尊重技术的，但是我们更尊重您，海外留学归来，一生的学识只为报效祖国！\"高艺文轻声说。

    火锅店悬挂的钨丝灯突然闪烁，照亮陈志远工装袖口缝补的针脚。

    此时明朗特别清楚，要想说服他加入，肯定不是金钱能够打动的。

    面对老一辈留学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和他谈祖国~谈理想~谈抱负。

    明朗语重心长的说：“陈工，我想跟你打个赌，您当初回国肯定是怀揣着报效祖国的伟大梦想，肯定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一滩死水的企业里面惶惶而不可终日，让时间消磨掉你人生所有的菱角，埋没掉你人生所有的理想，当你老去之后，再回头看看你走过的人生，会不会觉得是如此的荒诞！”

    此时的国企大部分都有严重的官僚主义体制僵化的毛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你学历再高技术再好，只要你不懂人情世故，不会溜须拍马，你就只能被时代所埋没。

    “我并不想说服你干什么！我肯定也没有能力说服你来帮助我们这种小企业！但是，我只想让你问一问80岁以后的你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胸怀大志，却整日碌碌无为，敢问你不会后悔？不会留下遗憾？”明朗继续说。

    许晚晴把杯子里的酒斟满：\"其实，陈工，我们应该有着同样的抱负和理想，我们几个人的理想是让全中国十几亿同胞买得起用得起化工产品，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如果让我说服自己一直在国有企业里面虚耗光阴，对不起，我做不到！\"

    陈志远握筷子的手背暴起血管，夹着的莴笋片跌进油碟。

    他突然剧烈咳嗽，摸出的红梅烟盒却被江清河换成棒棒糖：\"陈叔，其实，他们挺厉害的，几个人从无到有，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崇拜他们的创业经历！其实有时候我也想有那么几个人在一起不用勾心斗角，就在一起手挽手一起往前冲那是有多么好！\"

    \"陈工，人生短短数十载，莫等白头空悲切！\"明朗翻出计算器，\"10年，人生能有几个10年，为何不放纵一次让自己人生最后的十年不留遗憾，给未来那一个暮年的自己一个机会，他或许就在远处看着你！\"明朗一手指着窗外昏暗的世界，一手拿着计算器按键声混着隔壁桌划拳声，液晶屏蓝光映在陈志远裂开的手表玻璃上。

    这一刻，外面仿佛真的有个人，盯着陈志远一样。

    陈志远突然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哎……！\"

    他手指划过酒杯一时不知所措：\"你们……！\"

    许晚晴猛地站起来：\"江州大学有一个孙教授，他默默的守着老机器老厂房，从来没有...！\"

    “你们知道孙教授？”林志远惊讶的问。

    高艺文突然按住两人：\"陈工，其实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最开始就是孙教授一直在研发，只是我们有了新厂房之后，他不愿意离开那座尘封了他一辈子记忆的厂房而已？\"

    陈志远盯着锅中翻滚的毛肚，突然用漏勺捞起所有辣椒。

    红油渐渐澄澈时，他把自己面前那一杯茅台一干而尽：\"好……明天把合同送到三车间更衣室。\"

    江清河噗嗤笑出声：\"谁家签合同在澡堂子啊？\"

    \"现在就能签！\"夜长梦多，明朗生怕陈志远反悔，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合同。

    金属纽扣擦过95年茅台包装盒上的灰，陈志远拿起钢笔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火锅店霓虹灯突然亮起，陈志远影子被拉长。

    远处农化集团冷却塔冒出白烟，恍惚间像是麻省理工图书馆前的喷泉。

 第78章 研发中心成立

    陈志远推开厂长办公室时，窗台上的吊兰正滴着化雪水。

    江副总把离职申请看了一遍：\"老陈啊，你可得想好了，这是国企的铁饭碗，这要是丢了之后可就拿不回来了！...\"

    \"其实我对一句话感触特别深，有人告诉我人生短短数十载，莫等白头空悲切，最后一个10年，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陈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这是他人生第1次敢在办公室里拿出烟来抽烟。

    江副总指尖烟灰落在离职申请表上面，烫出个焦黑小洞。

    走廊里忽然传来踢踏脚步声，档案科小张抱着人事档案撞进门，塑料封皮上的积灰扑簌簌往下掉。

    \"陈工，您九八年评职称的材料...\"小伙子眼神躲闪：\"组织部说要补充海外研修证明。\"

    陈志远摸出钥匙串，黄铜挂坠里嵌着麻省理工的校徽芯片。

    \"u盘要不要？\"他把挂坠拍在桌上，震得保温杯里枸杞乱颤：\"当年你们说纸质版存档就行。\"

    江副总看着陈志远笑了：\"听说新东家是丫头介绍给你的？\"他望着窗外出了神：\"好好干，新的开始，新的起点，这一切总比在国有企业里面半死不活的好...\"

    \"谢你吉言！当年……哎……当年的事儿就不说了！\"陈志远突然抓住他手腕，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许晚晴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奔过新厂房环氧地坪时，安全帽下的发卷还在滴水。

    \"行车轨道偏差0.3毫米！\"她对着对讲机吼：\"等季总从税务局回来，咱们连剪彩红绸都买不起！\"

    明朗一脸轻松：“淡定，五年免税，交上去了人家会退回来的，莫急造！”

    高艺文正在脚手架上和包工头对账，计算器按键沾着水泥灰：\"把西侧辅房改成仓库，能省二十万。\"

    她忽然瞥见季方语的黑色桑塔纳驶入厂区。

    季方语抱着财务报表跑进新厂房：\"哎哟，我的妈！这一天天的，明朗！让高艺文回来做财务吧！我去销售部，太难了，比在icu擦屁股还麻烦...\"

    话音未落，高艺文将一支签字笔砸在了她头上：“去死吧！说的好像你真的去icu擦过屁股一样，财务忙就忙过年年底这一个月，过年之后等你空下来就跟我去跑市场，我累死你！”

    季方语抱怨道：“好吧，我是劳苦命，小姐姐现在连抱怨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吗？高学姐？您老改个名字叫高扒皮好不好！”

    -----------------------------------

    \"你说陈博士的实验室要配个手脚麻利的助手吗？\"明朗站在厂房里咬着铅笔头，问着旁边的许晚晴，晨光透过厂房天窗在他肩头跳跃。

    正在核对设备清单的许晚晴抬头，看见这个总穿黑色衬衣的少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两天前江州大学招聘会的场景突然在明朗眼前清晰起来。

    那个得到其97分的女孩让明朗记忆犹新，他的电话一直在自己口袋里。

    第二天上午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齐素心跟着季方语穿过堆满管道的露天货场。

    十二月寒风卷着环氧地坪的漆味扑面而来，她紧了紧驼色大衣，目光被远处玻璃幕墙折射的虹光吸引——那是刚落成的研发中心，外墙悬挂着\"祝贺陈志远博士团队入驻\"的红色条幅。

    \"这是陈博士的实验室！\"季方语推开防爆门，齐素心看见满墙元素周期表在防爆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实验台上，戴着护目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调试气相色谱仪，听见响动转过头来，钥匙串上麻省理工的校徽挂坠撞在钢制台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小齐是吧？\"陈志远摘下手套，露出指节处的老茧：\"我让明朗帮忙找助手，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季方语点点头：“他说，一切优先保障陈工的研发中心，四期明年开工，还指望您把洗衣粉厂房设计还有设备需求和生产工艺全部搞定呢！”

    “哈哈哈哈，你们这个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啊！不过我喜欢，感觉充实！”陈志远笑着说。

    他突然一转身，把桌子上的试管碰了一下，眼见那根试管失去了平衡，马上就要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齐素心几乎是扑过去的，她左脚勾住桌腿稳住重心，右手扯下围巾在空中一兜，叮叮当当的脆响过后，试管安全落在柔软的羊绒织物里。

    发丝垂落间，她看见陈志远露出赞许的微笑。

    \"不愧是江州大学才毕业的大学生，不仅年轻而且反应速度够快！\"陈博士转身在实验记录本上画了个五角星：\"去年在国企带实习生，那孩子把我合成的纳米材料当咖啡渣倒掉了，气死我了！\"

    齐素心腼腆的说：“谢谢陈工夸奖，我会好好努力的！”

    面试结束时夕阳正染红厂区的水塔，齐素心跟着明朗穿过飘散着焊花的生产车间，听见财务室里传来高艺文清亮的嗓音：\"季大小姐，新来的会计把退税款少算了几分钱！我要不要补上？现在怎么办！你赶紧回来看看！\"

    接着是季方语标志性的哀嚎：\"我的亲娘哎——明朗！晚晴姐！我不干了！我要去医院插尿管，擦屁股！\"

    许晚晴很大方的和季方语说：“姑奶奶！别嚎了！差几分钱我给你补上行不行！”

    季方语要崩溃了：“啊~~~~！”

    -------------------

    \"你的职工宿舍在三层，和我还有许经理她们同一栋。

    \"明朗掏出饭卡递给齐素心，卡面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研发岗月薪三千，年底有项目分红！\"

    他忽然指着窗外新栽的香樟树苗：\"看见那些支架了吗？陈博士说等树根扎稳就能撤掉，就像咱们的研发中心。\"

    暮色渐浓时，齐素心在宿舍整理实验笔记，忽然整栋楼响起欢呼，她推开窗看见研发中心亮起灯火，陈博士的身影映在落地窗上，正对着满墙分子结构图比划手势。

    楼下传来许晚晴用安全帽接促销电话的声音：\"行车轨道调好了？行行行，明天给技术部加鸡腿！\"

    月光漫过防爆窗的钢制格栅，新打印的《实验室安全守则》静静躺在齐素心枕边。

    隔壁传来高艺文敲计算器的哒哒声，混着季方语给客户打电话的软糯腔调：\"王总您放心，检测报告绝对赶得上广交会......！\"

    随着研发中心的成立，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体系越来越完善，人员配置越来越齐全。

 第79章 第3期工厂建设完成

    2004年12月31日清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的晨雾还未散尽，三辆披着红绸的卡车已缓缓驶入三期工地。

    许晚晴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站在钢架堆旁，安全帽下卷发用发簪盘成发髻，正对着小对讲机怒吼：\"红毯要铺到行车轨道外侧三米！剪彩嘉宾的车队半小时后到！\"

    季方语裹着貂绒大衣从财务室冲出来，怀里还抱着未封箱的财务报表。

    她一脚踩进刚浇筑的水泥地，尖叫声惊飞了屋檐上的麻雀：\"啊~我的鞋子！这双鞋前几天才买的！\"

    高艺文从脚手架探出头，计算器在冬日阳光下折射出幸灾乐祸的光：\"早说让你穿劳保鞋，季大小姐。\"

    九点整，两台行车同时拉起横幅，陈志远穿着崭新的白大褂站在研发中心天台，看着吊车将\"江州国际三期工程竣工典礼\"的鎏金牌匾稳稳挂上厂房。

    他摩挲着钥匙串上的麻省理工挂坠，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齐素心的声音：\"陈工，刚才白羽凡说的316l不锈钢板比图纸多打了三个铆孔。\"

    \"没关系，三个孔洞影响不大！\"陈志远盯着三期工程，头也没回的说。

    正午的阳光穿透厂房天窗，在环氧地坪上投射出齿轮状光斑。

    生产主任白羽凡挥动荧光指挥棒，叉车群如同钢铁蚁群开始搬运设备。

    这个同时从卫校退学的男生此时已经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一号行车注意！\"许晚晴突然抓起对讲机，\"皂化反应釜吊装角度偏了15度！\"

    二十米高空中的行车工慌忙调整吊钩，设备擦着季方语头顶掠过，在她貂绒大衣上留下道灰印。

    \"晚晴姐要谋杀啊！\"季方语抱着笔记本电脑窜到钢梁后，屏幕上还开着税务申报系统。

    高艺文趁机抢过她的保温杯灌了口枸杞茶：\"这叫职场生存训练，没看见陈博士在二楼盯着？\"

    此时在二楼观景台，明朗正用铅笔在施工图上勾画：\"皂粒输送带要加装震动筛，否则...\"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白羽凡启动总控开关。

    流水线如银色巨龙苏醒，第一块大红鹰透明皂胚顺着传送带滑出成型机，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

    \"啪！\"

    第一块大红鹰透明皂胚从传送带末端跌落，在质检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志远用手拿起肥皂，对着日光灯转动观察：\"皂体有雪花状结晶，ph值测试笔显示9.8，这个碱性......？\"

    他突然松手，肥皂垂直坠落，在环氧地坪上弹了两下。

    \"硬的能砸死狗，这东西能用？\"白大褂衣角翻飞。

    正在记录数据的季方语吓得后退半步，貂绒大衣扫过实验台。

    明朗的铅笔尖在施工图上戳出个小洞：\"这是最开始孙教授在校办工厂用苏联的老配方做的。\"

    他摘下安全帽挠了挠头，露出额角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最开始是解决有无的问题，能出泡沫就是好肥皂，没想太多......\"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许晚晴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1月份第4期工厂就要动工，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启动洗衣粉的相关研发工作！如果你们觉得质量有问题，要修改配方，等到后面建设完毕之后再来修改！\"

    \"当时一穷二白的，只是想着能多一件商品从我们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分销渠道走出去多点利润可没想其他的！\"高艺文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保温杯里枸杞沉沉浮浮。

    \"东南亚的棕榈油，能凝固成型就是胜利，倒是陈博士......！\"她故意拖长音调：\"洗衣粉得抓紧开发，我们现成的渠道等着产品铺货呢！\"

    \"得了！先不聊这些！\"许晚晴突然提高音量，发簪上的珍珠链子晃个不停。

    她扯开香槟色丝巾：\"现在准备工人招聘，现在流水线必须尽快动起来......\"

    \"我们实验室尽力加快研发进度！\"陈志远指尖沾着皂粉说：\"不过有一说一，香皂和肥皂这些产品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

    由于前段时间的政府工作会议，黄万春书记一直强调加大下岗工人的用工量，以缓解江州整体的就业压力所以明朗决定工厂建成之时立马进行工人招聘。

    \"下岗证就是通行证！你俩得把招聘抓紧了！\"明朗把招聘简章拍在会议桌上，铅笔在\"熟练工优先\"后面重重划了道线：\"以前咱们在校办厂时不也这样！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许晚晴对着化妆镜补口红：\"但这次要操作的是德国进口的灌装线，是不是把招聘的要求提高一点......\"

    \"三十年前纺织女工能在织布机上绣花，现在照样能玩转流水线。\"高艺文突然从财务报表里抬头，保温杯磕出清脆声响！\"再说咱们蜜语时光不也是下岗大姐们一包一包装出来的？\"

    招聘会当天飘着小雪，许晚晴裹着大衣在摊位前支起易拉宝，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密集鼓点。

    高艺文抱着暖手宝缩在折叠椅里，突然问：\"我们现在是不是有病？马上就过年了，现在出来招聘工人，人家不用过年的吗？\"

    \"明朗希望年前就把生产线动起来！\"许晚晴的珍珠耳坠晃成钟摆：\"高大小姐，赶紧动起来！\"

    \"婉晴姐，我把江清河招到我的销售团队里面来了，留在西区做渠道维护......\"高艺文话音未落。

    许晚晴回答道：“不错啊，明朗不是一直希望他到我们这里来上班吗？要不然你看她那个样子，一个女的，天天混迹游戏厅，跟个街溜子一样！”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旁边过来了一个中年妇女。

    \"同志，俺在纺织厂开过十年络筒机。\"穿蓝布棉袄的王春梅递上三级技工证：\"就是这包装机......\"

    \"跟织毛衣一个理！\"高艺文突然跳上椅子，\"纬线是传送带，经线是包装膜——晚晴快给大姐演示！\"

    许晚晴翻着白眼扯过样品，十指翻飞间完成折边、热封、喷码全套流程。

    随着许晚晴和高艺文的介绍，周边的人群越聚越多。

    碎发扫过她粘着皂粉的睫毛，围观人群突然爆发出掌声。

    \"这不比织的确良容易？\"王春梅跃跃欲试时，远处突然传来吆喝：\"电子厂招工！月薪多加五十！\"

    人群瞬间松动，许晚晴抓起扩音器：\"大家都听好了，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是本地的工厂！全新的厂房，全新的生产线！\"见人群还在流失，她踩着椅子追加：\"包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高艺文憋着笑戳她腰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不要包打青霉素！\"

    \"死丫头！我回去就告诉明朗，让季方语把你年终奖扣了！\"许晚晴咬牙切齿地笑，转头却看见七个女工逆着人潮回来。

    王春梅把菜篮往桌上一墩：\"大妹子，咱们七姐妹要能分到同个班组，现在就签合同。\"

    高艺文点点头：“过来把合同签了，不仅能分同一个班组，我还给你们分同一个宿舍好不好！”

    回程车上飘着雪花，高艺文数着简历突然惊呼：\"晚晴你看！这王春梅是原江州纺织厂的！\"

    \"这也不奇怪，江州产业转型下岗的女工多了去了！\"许晚晴转动方向盘避开雪坑：\"咱俩把人招回来就行了，剩下的培训让白羽凡和季方语忙活去！季方语年底一过就不忙了！\"

    \"知道知道，她成天叫唤，也就这一个月忙一点，非得给她找事儿！\"高艺文摸出计算器啪啪按动：\"婉晴姐，你说这段时间出货量一直在涨，谭一丁送货都飞起来了，今年咱效益不会差哈。\"

    “肯定一年比一年好啊，从老厂房搬到新厂房，旧的生产线换成新的生产线，又招了这么多工人，那要是收益还减少的话，还搞个屁！”

    此时两人说说笑笑的带着招募的工人回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厂房内。

    此时厂区正热闹非凡，白羽凡握着荧光棒指挥叉车搬运物资，新入职的大姐们笑得前仰后合。

 第80章 年终总结

    腊月廿八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张灯结彩，三期厂房外墙挂着八米长的烫金横幅\"千万产值庆功会\"。

    季方语抱着半人高的账本冲进会议室时，正撞见高艺文踩着椅子往吊灯上挂中国结。

    \"季方语同学，小心你貂绒大衣！\"许晚晴单手托着投影仪从文件堆里抬头：\"小财迷现在滋润了哈！\"

    季方语把财务报表\"哗啦\"铺满会议桌：\"四千万政府贴息贷款的去向全在这儿了——先说好，谁把咖啡洒上来就扣谁年终奖！\"

    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掀开，白羽凡扛着两箱天府可乐跨进来：\"今天我请客，可乐管够。\"

    \"人都齐了？\"明朗夹着施工图进门，额角疤痕被红灯笼映得发亮：\"谭一丁呢？陈工呢？\"

    \"在实验室跟ph试纸较劲呢。\"齐素心举着托盘挨个发文件：\"他说要争分夺秒研发洗衣粉，等讲到研发经费再上来。\"

    高艺文突然掏出个算盘往桌上一拍：\"谭一丁，现在区县铺货呢！现在整个江州的渠道都是他在负责供货，回不来！\"

    明朗疑惑的问：“不是说让扩展车队吗？多搞几个面包车，再多配几个驾驶员！”

    高艺文瞄了一眼旁边忙活的季方语：“财神爷说让缓一缓，过了年之后直接买货车，主要是晚晴姐觉得有道理，面包车拉货，杯水车薪，所以扩充车队的事儿，得等到明年！今年谭同学就要辛苦一点点了！”

    明朗听了觉得说的也有道理，货车的运货量远远比面包车大太多了，面包车换货车是迟早的事儿。

    季方语盯着明朗说：“明老板，今年年底我申请多给谭同学发800年终奖！”

    “豁~小财迷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现在这么大方了？”许晚晴和高艺问同时惊呼。

    明朗举起了一根手指头：“一千！是办公室每个人多发一千，厂区的工人每个人多发200，新招的工人100！”

    一听这句话，整个办公室开会的人兴奋的点了点头！

    季方语点开投影仪时，幕布上赫然跳出\"蜜语时光销量增长曲线\"，许晚晴刚入口的枸杞茶差点喷出来：\"你拿卫生巾折线图当首页？\"

    \"这可是咱们的现金奶牛。\"季方语鼠标一划，柱状图瞬间变成ppt：\"今年销量同比涨了182%，特别是那100万广告费进行全方位投放之后——\"

    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们的密语时光从产量到销量都有全新的突破，中低端的市场占有率一度低接近60%，特别是晚晴姐和高艺文对于整个江州区县的渠道市场占有率直线上升。\"

    白羽凡惊了：“这就是农村包围城市啊！按照现在这种进度，2005年我们在中低端市场肯定会突破80%的市场占有率！这样一来一期卫生巾的产量就得全部拉满！未来可期啊！”

    幕布切换到政府贴息贷款流向图时，陈志远裹着寒气冲进来：\"对不起！来晚了，来晚了，你们继续！\"他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蓝色粉末：\"洗衣粉试产结块......\"

    \"我们香皂的销量也爆发惊人的增长！陈工！现在可就等你出新产品了！\"白羽凡举起手机晃了晃：\"等着香皂，肥皂，卫生巾，洗衣粉全面铺货，农村小超市货架上面全都是我们的产品就厉害了。\"

    季方语趁机切到成本分析表：\"说到这个，新厂房设备采购省了一百二十万——多亏明朗跳着脚要采购国产设备，逼得德国佬当场降价。\"

    会议室爆发出哄笑，明朗摸着头嘀咕：\"我那是真的好想好想买国产设备，只不过确实看着太拉胯了，国产的生产线但凡是争气一点点，我肯定买国产设备......\"

    \"停！先说正事。\"季方语敲敲白板，\"四千万贷款，现在支付了三期的所有费用之后，还剩一千一百万，现在的问题是还后面还有一个4期工程和5期工程，就算是加上现在的销售现金流，钱好像不够了......\"

    \"洗衣粉的生产线其实花不了多少钱！\"陈志远\"唰\"地展开皱巴巴的图纸：\"但是最后你们要想生产洗发水的话，这可就是个烧钱的事儿了......\"

    \"淡定！\"高艺文的算盘噼啪作响，\"2005年的广告费还得预留出来！还有运输车队扩建！你们要是让谭一丁继续忙活一年，清明节咱们可就有去处喽！\"

    眼看又要暴露经济问题了，明朗突然掏出摩托罗拉在会议桌上转圈圈：\"大家不要慌！\"

    随着手机在桌上转动明朗的思路徐徐道来：\"当年校办厂我们凭着20多万走到现在，最难的日子已经过了，要淡定！\"

    所有人都安静了，窗外的雪光照进来，那台摩托罗拉在会议桌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产品销售盈利的利润足够支撑我们最后洗发水的研发生产。\"许晚晴突然打破沉默：\"我和高艺文非常有信心，在05年把市场占有率提到85%，其实在江州中低端的销售市场还是很广阔的......\"

    高艺文：“理论上来说，现在江州的区县市场是我们的天下，其实明年销售总体能突破5000万，我们就能活下来了，稳稳当当的拿下五期所以费用，按照目前的利润率10%来算，5,000万的销售额我们就有500万的净利润，但是请不要忘了，我们在接下来的5年时间里是完全免税的。”

    高艺文很淡定的喝了一口保温杯里面的枸杞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明年我和晚晴姐能够把销售额突破一亿呢？”

    说完就被欢呼声淹没，白羽凡和齐素心纷纷问道：\"一亿吗？努力，跟一个亿拼了！\"

    季方语趁机切到最后一页ppt：\"今年净利润同比去年翻三倍，所以——\"她故意停顿三秒：\"明朗同意，年终奖全员发双薪！\"

    高艺文突然把算盘往空中一抛：\"卫校的小财迷转型当财神爷了？你倒是早说啊！我说怎么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新钞票的油墨香呢！\"

    哄闹中，陈志远悄悄把研发中心实验室申请书塞给明朗，却被许晚晴抓个正着：\"批了批了。\"

    她龙飞凤舞地签字：\"但有个条件——\"她指着窗外三期厂房，\"明年四期工程建好，您老得让洗衣粉生产线亮起来！\"

    “哈哈哈哈！全力以赴！”相对于国企的勾心斗角，陈志远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充满斗志的感觉。

    散会时已近傍晚，陈志远蹲在实验室角落研究原材料，突然跳起来大喊：\"我知道结块原因了！是硅酸钠......\"

    许晚晴站在三期厂房天台，看着雪地上蜿蜒的车辙印，远处传来谭一丁送货车的喇叭声，混着新入职女工们的欢笑。

 第1章 穿越

    京城北方郊外，在密林的深处有一处不起眼的疗养院，一辆糯米k08六轴小型飞行器缓缓从空中降下，稳稳地停在了疗养院的停机坪。

    飞行器一左一右下来了一对年轻男女，俩人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迈进了疗养院。

    明朗在疗养院的会议室窗户边，眯缝着眼打量着最新款的糯米k08飞行器喃喃自语：“晚晴的审美越来越高喽！”

    不多时会议室房门被打开，男女被持枪守卫引入房间。

    “您好，明先生！我们是国际卫视的记者，想对您做一个专访，上个月已经预约了！”

    窗户边的明朗手里夹着半根点燃的烟点点头：“可以，不过你们可真会找人，能从黄老那边找过来！”

    在经过简短的寒暄之后，三人在养老院的窗户边坐了下来，开始进行专访。

    女记者打开了三折叠的糯米手机，上面铺满了专访内容纪要！

    “请问明先生！对于芯片行业以后的发展怎么看？”

    “没什么好看的，技术断代，欧美已经衰落，中长期来看依旧是中国芯的天下，这种事别来问我！问江博士去，他比我专业！”

    女记者点点头，男记者接着问：“明先生，怎么看待当年南非黄金大劫案？对于案件中被屠杀的日本人，明先生有什么看法？”

    这事儿当年做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漏风声？

    “我看你大爷，日本人是你爹啊？你他妈的开着老子造的飞行器，用着老子开发的糯米手机，现在问这些是什么意思？还是那句话，与我无关！有证据直接嘣了小太爷的脑门儿！”

    “明先生，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呀？大早上的想干什么啊！堂堂沙特小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给我滚……！”

    多说了几句，明朗便扯着嗓门嚎了起来。

    “春儿~~！你快来……！春儿~~我不活啦！”

    “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随着声音望去，已是白发苍苍的黄万春从门口挤了进来。

    “春儿~~！这帮人要谋害同胞！他们居心叵测！你让我出去吧！共济会的杀手想杀就杀，我认了，总比死在他俩手里好！”

    黄万春急忙挥了挥手里的拐杖大吼道：“你俩出去！……警备处！是谁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哒！”

    看着两名记者一脸无辜的被持枪警卫驱离了会议室，明朗假惺惺的哭了起来：“春儿~~~书记，放我出去吧！让我回中东当王爷去，死在那边我认了，我就不该回来！小太爷迟早得死在京城！”

    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明朗一个人的咆哮声！

    暮年的黄万春急忙的安抚明朗：“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你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待两年，等风声过去之后，你愿意去什么地方你自己去，现在外面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就在三天前，黑水国际联合pmc才把你南非的庄园扫了一遍！”

    明朗听闻此事更是不要命的大哭起来：“我去你大爷的！”

    “共济会已经在黑水国际招募杀手，他们视你为眼中钉！”

    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之后便拿起糯米手机拨通了沙特国王专线：“兄弟~~黑水那群王八蛋黑了我们的黄金！”

    “嗯~！”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便传来了声音：“没关系，我的兄弟，你人没事就好！沙特永远等你回来！我亲爱的兄弟！”

    挂断了电话，明朗失落的看着离去的黄万春，又看着起飞的糯米飞行器。

    半躺在疗养院会议室窗边的明朗，逐渐陷入了这一世的回忆。

    -------------------

    凌晨一点半的江风带着股鱼腥味，在前女友何文静的婚礼上明朗喝得烂醉如泥，酒后晕乎乎的开着车晃荡在滨江路上。

    \"卧槽！\"轮胎擦过防护栏的火星子照亮了江面。

    冰凉的江水涌进了驾驶室。

    黑暗中突然响起《新闻联播》片头曲。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2002年2月18日...\"

    明朗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不是开车冲进江里面了吗？

    明朗冲进卫生间，镜子里赫然是顶着鸡窝头的少年版自己。

    “我操，穿越了！”

    明朗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2002年二月，再过几天，父母就会带自己去江州职高报到，然后学车工，学制两年出来实习一年就毕业，毕业出来就失业，数控车工刚刚好开始普及，然后自己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学销售，做外贸，炒股票，浑浑噩噩到三十几岁。

    不不不，命运不能这样子，既然重生了，就得试着改变命运。

    但是现在不到16岁，能干嘛，没身份证，没银行卡。

    客厅里父母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着黑白电视里面的新闻联播，打了一声招呼后，明朗回自己房间躺下。

    安静下来的明朗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2007年股市大牛，明朗号称人形量化的黄金右手可不是白给的。

    2009的比特币，2025年一度冲破10万美金一枚。

    而未来从功能机开始，到山寨手机一步一步的发展，国产手机大杀四方。

    电动汽车和飞行汽车纷纷出现！

    机器人和机器狗更是独步全球！

    职高肯定是不能去了，就几天时间必须得有个出路。

    没两分钟时间，外面电视机里面就在说，比尔盖茨再次登上世界首富。

    小老头儿搞个电脑操作系统出来，就能轻轻松松当首富。

    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东西……微软？

    paul allen (保罗.艾伦)

    1980年，由保罗.艾伦牵头，微软以五万九千美元买下名为qdos的操作系统。当时，与ibm的协定期限迫近，盖茨与艾伦正为无法赶及完成操作系统的开发而烦恼，而购入功能齐全的qdos后，微软即修改其代码以迎合ibm的要求。

    最后，微软的产品被ibm采用作新电脑的操作系统，而这次合作亦成为微软日后壮大的踏脚石。

    可是世人只知道微软的比尔.盖茨，很少有人知道他。

    就好像人们只关心第一名，从来不去关心第二名和第三名一样。

    2000年，艾伦就退出了微软董事会，出来搞乐队，谈恋爱。

    所以2002年的艾伦才49岁，有大把的钱，有大把的时间。

    记得上一世，为了搞外贸，明朗和朋友花了大价钱搞到了一大批美利坚富豪的邮箱名字，然后编辑垃圾邮件群发出去，只要捞到几个客户就可以赚钱。

    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公司联系都是电子邮件，而且垃圾邮件并没有普及。

    之所以对艾伦的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他18年就去世，而拿到他的邮箱号码也是18年。

    当时那个感慨万分，世界级富豪，六十几岁就没了，剩下百亿美元都没花完。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人在天堂，钱在银行。

    所以，现在抽空发邮件跟他聊聊微软，聊聊乐队，完全有机会骗到人生第1桶金。

    这样一来，江州职业高中是万万不能去的，因为那个学校地处偏远鸟不拉屎，宿舍四面漏风。

    虽说江州是直辖市，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明朗的可选项其实已经不多了。

    思来想去只有江州女子职业高中是唯一的选择，这个学校地处城乡结合部，聚集了不少乡镇企业，学校旁边就有大批的黑网吧。

    平时翻墙出去上网也是很方便的，重点是那边的黑网吧才一块钱一小时。

    虽然说是想通了发展路线，但是怎么样说服父母让明朗去读一个女子职业学校是个问题。

    要知道在2002年，江州市的摩托车产业是整个市里面重点支柱产业。

    而60年代的父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认为读书出来学一门技术，找一个好的工厂上班才是最好的。

    所以很早的父母就规划好了，将来读个职业高中，学个车工出来就可以上班赚钱，然后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巅峰。

    这条线路放在其他的国家，可以说是没多大的问题，但是放在中国绝对是不行的。

    因为这个时候的中国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那个时代的追求是三转一响。缝纫机、手表还有自行车、收音机。

    但是仅仅过去10多年，年轻这一辈所想要的东西就变成了电脑、手机、摩托车。

    2025大家的追求变成了，房子，车子，票子。

    但是现在必须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和保罗.艾伦勾搭上！

 第2章 我要读卫校

    2002年二月的清晨，明朗家窗外的梧桐树上，鸟叫声裹着寒意往屋里钻。

    \"叮铃铃——\"

    座机突然炸响，惊得正在偷吃辣条的明朗差点呛死。

    \"明师傅啊，你们家小明到底想好没有？\"电话那头是职高招生办刘主任的大嗓门。

    \"车工班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了！再不来报名，明年就改学殡葬美容了！听说还要学给遗体画烟熏妆！\"

    父亲握着听筒的指节发白，活像抓着根烧红的铁棍：\"刘主任您放心，明天我就带他去交...\"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蹿出来的明朗截胡，少年一个饿虎扑食夺过电话。

    \"我不去学车工，我要读卫校！就是江州女子职业卫生护理学校！\"

    母亲手里的毛线针停了，这位织毛衣能手此刻嘴唇被气得哆嗦：“哪有男孩子读女子学校的？你抽什么风？”

    \"妈您听我说。\"

    明朗搬出在网吧想好的说辞：\"现在医院都缺男护士，工资是车工三倍！您上周不是说大姨父做痔疮手术被女护士围观很尴尬吗？要是有男护士...\"

    话音未落，父亲已经抄起鸡毛掸子杀将过来，那架势活似关公挥青龙偃月刀。

    \"小兔崽子！老子在摩托车厂干了二十年，还能害你？当护士？那是男人干的活吗！\"

    父亲追得拖鞋都飞了一只。

    \"去年厂里老王家儿子学护理，现在天天给人端尿盆！上个月相对象，姑娘听说他在icu擦屁股，茶都没喝完就跑了！\"

    明朗抱头鼠窜到厨房，顺手抄起案板上的《家庭医生》杂志：\"看这篇《未来十大黄金职业》！男护士排第三！仅次于电脑工程师和...\"

    他瞄了眼第二名：\"和遗体化妆师？你大爷的！这排名是不是掺水了？\"

    一旁的奶奶扶了扶老花镜，慢悠悠补刀：\"这专家说男护士要抬担架搬氧气瓶，确实适合你这种皮猴子...\"

    \"专家都是放屁...咳……额纸上谈兵！\"父亲气得直哆嗦：\"你知道现在摩托车厂招工多难？学三年车工出来就是正式工，五险一金！过年发金龙鱼食用油！中秋发不锈钢脸盆！\"

    他从裤兜掏出个镀金的厂徽拍在桌上，\"看见没？戴上这个，相亲都能多相三个！\"

    眼看战局胶着，明朗突然捂住胸口开始即兴表演：\"哎哟！昨晚熬夜心口疼...妈您记得我三舅怎么没的吗？\"

    他瞥见母亲瞬间苍白的脸色，立刻加大剂量：\"就那个粉尘车间...咳咳...医生说我这肺啊...\"

    说着猛捶胸口，成功把偷吃的辣条呛进气管，咳出的辣椒油在白色背心上绽开朵朵红梅。

    母亲手里的毛线球滚到地上，十年前弟弟尘肺病去世的回忆涌上心头。

    这个精明的江州女人突然抄起扫帚加入战局——不过这次扫帚头对准了自己丈夫：\"老明！算了吧！孩子都咳血丝了！你要害死小明才甘心吗！\"

    \"他嘴角那是辣椒油！你看这辣条包装袋还在垃圾桶里！\"

    ---------------

    第二天清晨，谭一丁顶着头绿毛蹲在花坛边。

    见明朗举着体检单晃出医院大门，他蹦起来，绿毛在晨风中招展如海带。

    \"真查出尘肺了？\"谭一丁伸手要抢报告。

    明朗拍开他的爪子，神秘兮兮展开伪造的体检单：\"花两块钱找打印店做的，那老板还兼职刻墓碑呢！\"

    只见报告单上赫然印着：肺纹理增粗，建议远离粉尘环境。

    说着掏出两瓶橘子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阴谋的光芒：\"别说兄弟不带你，卫校旁边全是黑网吧，那边上网才一块钱一小时！机子全是滚轮鼠标，晃起来跟抽风似的！\"

    谭一丁刚喝进嘴的汽水全喷在地上：\"让我读女校？我爸能把我腿打断！上周我说想纹身，他差点拿剁骨刀给我腿卸了！\"

    \"就说你想学助产专业。\"明朗摸出两根红塔山。

    \"知道现在接生个孩子多少钱吗？\"

    他吐出个歪歪扭扭的烟圈，烟雾在晨光中幻化成钞票的形状。

    \"助产士月薪八千起，比你爸当厨子挣得多吧？等咱毕业了，天天吃火锅都能点两份脑花！\"

    “真的？”

    “真的！”

    2002年的知了在树上拼命聒噪，仿佛在给这个惊天骗局配背景音。

    傍晚，谭家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惊得整栋楼的声控灯集体诈尸。

    \"助产士？你他妈的跟我说你要当助产士！\"谭父举着炒勺追出两条街。

    “爸！你听我说……”谭一丁边跑边求饶！

    \"小畜生你给我站住！上个月染头发，想纹身，现在还想摸产妇肚子？你怎么不直接说要去妇产科当门神！\"

    谭一丁的绿毛在晚风中甩出荧光残影。

    他边跑边喊：\"爸！这是朝阳产业！电视里说以后家家都请月嫂...\"

    \"朝你个大头鬼！年纪轻轻不学好，想当流氓，你见过谁家媳妇儿生娃站一男的杵旁边？\"谭母举着晾衣杆从巷口包抄过来。

    \"上周你说要当美发师，前天说要搞乐队，今天又要当接生婆？我接你大爷，你个小王八羔子！\"

    她突然一个急刹车，抄起路边摊的橘子当暗器：\"别跑！老娘把你胳膊卸了！这几天不杀了你的歪风邪气，你是要翻天！\"

    整条街的街坊集体进入看戏模式。

    二楼王婶探出窗户大喊：\"小谭加油！阿姨当年生娃的时候就有男助产士...！一米八八的大高个，美滴很！……！\"

    对面五金店老板嗑着瓜子点评：\"老谭这身手不减当年啊，上次见他跑这么快还是食堂免费加鸡腿...\"

    剃头摊老师傅早已支好板凳严阵以待，看到绿毛少年被押解过来，默默给推子换上最卡头发的旧刀头。

    当电动推子啃咬绿毛的瞬间，谭一丁的哀嚎惊飞了屋顶的鸽子群。

    明朗扒在自家窗边看完全程，手里捏着的卫校录取通知书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远处江轮鸣笛悠长，惊起滩涂上夜栖的白鹭，羽翼划开的夜空里，隐约可见未来正在扇动翅膀。

    校花，团宠，班草，去读女子职业学校，想想都刺激！

 第3章 男丁格尔诞生记

    三月的江州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明朗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卫校门口。

    母亲临走前用《知音》杂志挡着脸。

    “你自己进去吧，老娘丢不起这个人。”

    说吧老妈丢下了蛇皮口袋，转身就要走。

    \"妈！至少帮我把铺盖卷搬到宿舍去吧...\"话音未落，母亲打了个出租车绝尘而去。

    明朗的蛇皮袋重重砸在地上，拉链崩开，露出印着米老鼠的旧内裤，路过穿护士裙的女生\"噗嗤\"笑出声。

    保安亭里探出个锃亮的光头：\"哎哎！那个社会青年！\"

    老保安趿着塑料拖鞋冲出来，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

    \"又是来堵女学生的？上周才逮了个送情书的...\"

    \"我是新生！\"明朗慌忙去掏通知书。

    当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从书包里拿出来时，老保安一脸疑惑。

    他掏出老花镜反复端详，突然拽过明朗的胳膊：\"年纪轻轻不学好！现在假证贩子都开始拓展卫校业务了？\"

    \"这钢印总做不了假吧？\"明朗急得满身大汗。

    \"您看这校长签名，跟公告栏里的表彰文件笔迹一样！\"

    保安室的玻璃窗突然被敲响，一个面目清秀的女生捂着嘴笑到：\"张叔叔，他真是我们班的！\"

    \"昨天李老师说今年收了俩男丁格尔呢！\"

    老保安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明朗，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公告栏里校长签名笔迹确实一样。

    \"进去吧。\"

    钥匙串哗啦作响。

    \"走侧门啊，正门风水不利男同学。\"

    老保安，张叔叔的声音在身后悠悠的飘了过来。

    走出了保安室，面目清秀的女生笑着介绍道：“你好，我叫季方语！很高兴认识你。”

    明朗赶紧伸出手：“你好，那个，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

    和季方语握了手之后就算是认识了，跟着季方语走进了学校大门口，往后是一大片香樟树林，春日的阳光穿透香樟树林稀稀落落洒在了地上。

    头上的马尾辫，跟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晃，清风吹过脸庞的同时撩起了一丝秀发。

    跟着季方语来到了教学楼一楼，穿过一截走廊。

    护理一年级一班的门牌上挂着粉红蕾丝，赫然出现在明朗的眼里。

    明朗在门前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推门瞬间，三十六个女生的眼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看得明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同学你走错...哇哦！帅哥！\"讲台上的眼镜妹捂住嘴，粉笔\"啪嗒\"掉在裙摆上。

    靠窗的女生们集体翻出小镜子补妆，后排传来防晒喷雾的嗤嗤声。

    \"同学们大家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

    站在教室门口，明朗打了个招呼做了个自我介绍。

    怕同学不认识索性在黑板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瞥见角落还有个男生——那人正用吸油纸做面部清洁，发梢染成渐变色，手腕上的转运珠红绳缠了足足五圈。

    \"白羽凡，你有同类了。\"

    季方语指着明朗说道。

    走到白羽凡身边才发现这位打扮精致的男生挺漂亮的。

    男生顺手推来张面巾纸，香水味熏得明朗直打喷嚏，\"要吸油纸吗？你鼻头亮得能当反光板了。\"

    明朗摆了摆手，连忙表示自己不喜欢用那个东西。

    就这样明朗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和白羽凡成了同桌，季方语由于身材高挑坐在明朗前面。

    头上的青丝时不时的传出少女青涩的味道！

    此时一个年轻女老师踩着细高跟冲进来。

    \"安静！\"

    \"人总算到齐了，我是你们班主任，叫我李老师。”

    这一切让明朗觉得好魔幻。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教室，将三十六个女生的影子投在明朗课桌上，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白羽凡突然戳他手肘：\"要拼单买卫生巾吗？苏菲弹力贴身，量大从优。\"

    明朗一脸惊恐的看着白羽凡：“我去？卫生巾？你看我这个样子会对卫生巾有需求吗？”

    这个时候明朗，自己感觉要崩溃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生会买卫生巾这种东西。

    只见白羽凡神秘的一笑说道：“这种事你就不知道了吧，过几天军训你就知道他的好处了。”

    没等明朗从震惊中回神，前排女生季方语转身递来登记表：\"身高体重填一下，校服要订制。\"

    他鬼使神差写下\"175\/65kg\"，女生却皱眉：\"腰围臀围呢？我们女款是收腰a字版型...\"

    “我的腰围臀围和胸围应该是一样的。”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蝉鸣声里混着远处护理实训楼的尖叫——据说过几天二年级要练习导尿术。

    明朗把头埋进臂弯，突然理解了大熊猫被围观的心情。

    简单的在教室坐了一会儿。

    班主任李老师叫突然说到：“明朗，白羽凡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宿舍”

    班主任领着他们穿过挂满\"男士止步\"标语的走廊时，白羽凡突然从书包里掏出枚镜子：\"主任，咱们宿舍不会在女寝地下室吧？\"

    \"怎么可能是地下室呢，学校特别为你们改造了助产实训室。\"

    班主任推开门时，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俩打扫一下就能住了。”

    说完李老师就离开了。

    墙上的\"静\"字缺了半边，铁架床的螺丝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

    明朗的蛇皮袋撞翻床头柜，滚出个落灰的胎儿模型。

    明朗捡起来看了一眼

    \"2000年产，过期两年了。\"

    白羽凡用酒精湿巾擦着模型，\"当摆件还挺有意思的。\"

    “也是哈，底下安个座子当胎盘，放你枕头边上，半夜还会对着你笑呢，多稀罕。”

    明朗打趣着说

    夜幕降临时，明朗无聊的翻着泛黄的《产褥期护理手册》。

    月光漏过窗帘，楼下传来女生们晾衣服的嬉闹声，衣架碰撞声清脆如风铃。

    一个男生就读女子卫校真的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吗？此时明朗有些疑惑了！

    远处江轮鸣笛悠长，惊飞了藏在树冠里的夜鹭。

 第4章 网吧秘邮

    次日清晨6点，明朗被一阵尿意憋醒，改造过后的助产室是没有厕所的，但是还好，隔壁正好有一间厕所，出个门就能到。

    当踏进厕所那一刻的时候，明朗的大脑瞬时顿时宕机了。

    不管是大便的坑位还是小便的尿槽，就算是洗手池都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点也看不出使用的痕迹。

    打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厕所没有水。

    白羽凡捏着鼻子跑进厕所时，挂在门框上的蜘蛛网糊了他一脸。

    “这个厕所是什么情况？这么多的蜘蛛网？”

    白羽凡捂着裆部，同时捏着鼻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废弃厕所没水。”明朗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找个女厕所将就一下吧！”

    明朗一脸惊恐地看着白羽凡说道：“大早上你跑去女厕所，你不怕别人把你当做色狼抓起来吗？”

    “那怎么办？我要憋不住了。”

    “怎么办？只能回宿舍找一个矿泉水瓶先将就用一下。”

    吃过早饭之后，新生入学的军训正式开始。

    江州卫校的军训还真的不错，连教官都是女的。

    随手接过了教官发的作训服看了一眼，迷彩裤那个腰围放两个人进去都合适。

    明朗打趣的拍了拍旁边的季方雨，调侃的说道：“你看这个腰围，其实我俩完全可以穿一条裤子。”

    季方语只是瘪嘴笑。

    教官铁青着脸扔来武装带：\"扎紧！别跟个面口袋似的！\"

    \"第三列那个男生！出列！\"教官的解放鞋停在白羽凡面前：\"抹的什么玩意？\"

    \"报告教官！防晒霜！\"白羽凡立正时防晒霜掉到了地上：\"紫外线会加速皮肤老化...\"

    \"给你加练个日光浴！\"教官拎小鸡似的把他拽到太阳底下：\"全体都有！向左转！看齐！向这位女同...男同志学习！\"

    三十六道同情的目光灼得白羽凡快化在塑胶跑道上。

    季方语偷偷往他脚边扔了片湿巾，被教官逮个正着：\"那个高个！出列！操场蛙跳三圈！\"

    明朗蹲在树荫下假装腹痛，举起右手，向女教官报告：“报告教官，我感觉我不行了，如果再不让我去厕所的话，我感觉我自己会拉裤子里。”

    女教官随即摆了摆手，明朗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宿舍的旁边有一道一米高的红砖矮墙，翻过这道红砖矮墙之后，旁边就是东风汽修厂，这个东风汽修厂的1楼宿舍就是一个隐秘的黑网吧。

    老板蹲在墙根抽烟，这秃顶中年人总穿着掉色的红色文化衫。

    \"叔，咱这儿什么价？。\"

    老板弹了弹烟灰，露出镶金门牙：\"一块钱一小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周边的学生都知道都是这个价。”

    “没问题，来两小时的。”

    说罢，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两块钱钞票递给了老板。

    秃了顶的老板在小本本上记了一个时间，然后侧身让明朗进了黑网吧。

    前脚踏入黑网吧，那种黑网吧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

    二十台大屁股电脑排成回字形，围着房间的墙壁转了一圈，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看着键盘缝隙卡着的话梅核。

    明朗按了一下主机箱上的开关，随着windows系统打开，熟练的点开了163邮箱。

    为这封英文邮件，前前后后思虑了很久很久。

    要跟他聊什么才能成功的吸引保罗艾伦的兴趣？

    给他提供什么样的情绪价值才能让他买单主动付款？

    收件人：保罗.艾伦(详细ip地址不能发)

    尊敬的保罗艾伦先生，很遗憾给你发这封邮件，主要是不想看见世界上最伟大的操作系统被击垮。

    所以最后还是给你发了这封邮件。

    近日，我和我的团队发现了关于windows系统一个特别大的漏洞。

    smbv1（server message block）文件共享协议

    远程代码执行（rce）

    但是由于资金枯竭，团队即将解散没有办法继续去研究这个漏洞。

    所以现在把这个漏洞发给你。

    我不想微软被毒瘤毁灭，就像我也不愿意看见你被毒瘤伤害一样。

    另外

    p.s. windows xp''s wallpaper is too blue, suggest using green grass.

    （附：windows xp的桌面太蓝了，建议换成绿草地）

    邮件写完，当鼠标点下发送邮件那一刻，心里面的那一刻快石头彻底的落下了。

    微软操作系统历史上影响最大、危害最广的漏洞当属永恒之蓝（eternalblue)，其对应的漏洞编号为 cve-2017-0144。

    这一漏洞直接引发了2017年全球性的 wannacry勒索病毒攻击，堪称网络安全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他的技术原理是攻击者通过构造恶意数据包，利用smb协议处理请求时的内存溢出漏洞，无需用户交互即可远程控制目标计算机。

    wannacry全球爆发（2017年5月）

    24小时内感染150个国家超30万台设备

    英国国民保健署（nhs）瘫痪，导致2.5万次医疗预约取消

    联邦快递、雷诺汽车、西班牙电信等跨国企业停摆

    全球总损失超 100亿美元

    截至2023年，仍有约2%的windows设备未修补该漏洞。

    他由美国国家安全局（nsa）秘密开发并用于网络监控。

    2017年4月被黑客组织\"shadow brokers\"公开泄露。

    利用smb协议 局域网内自动传播，形成\"数字瘟疫\"级扩散。

    他的传播方式特别厉害，蠕虫式攻击无需用户点击，开机即感染。

    明朗心里非常期待保罗.艾伦的回信内容，要知道作为世界级的富豪，他随便撒一点出来都够普通人花一辈子的！

    从东风汽修厂的黑网吧离开之后回到了学校，正撞上白羽凡在女厕门口跳大神。

    “憋不住啦！”

 第5章 美好的校园创业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明朗躺在宿舍的床上，拿着手里面的钱发呆。

    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在学校读书的明朗，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200块钱，还是分期付款，每个周只准拿50块钱走。

    也就是说除开回家和来学校的路费之外，每天只有8块钱的生活费。

    不过万幸的是2002年江州市的物价还不算太贵，江州市女子职业学校食堂的伙食费8块钱是可以勉勉强强过一天的。

    早上两个包子一块钱，中午一荤一素，一个饭刚好3块5，晚餐再来一个，一荤一素又是3块5。

    原则上来讲，不去上网的情况下基本上是够用的，至少不会饿肚子。

    但是现在每隔个一两天要去网吧查看一下邮件，看看保罗艾伦是否给自己有回邮件。

    虽然说黑网吧只有一块钱一个小时的网费，但是这一点开支就会让自己饿肚子。

    明朗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羽凡，他正在倒腾书包里面的卫生巾。

    “白羽凡，你在学校卖卫生巾能赚钱吗”

    明朗躺在宿舍的床上，若有所思的问

    白羽凡把最后一包卫生巾装进了书包里面，扭头对明朗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做生意怎么可能会亏呢？进价5块我卖6块，中间差了一块钱的利润呢。”

    说完之后，白羽凡提上书包，就准备要出门去了，明朗赶紧问道：“我说你这是又准备出门去宿舍楼做地推，卖卫生巾吗？”

    白羽凡冲明朗点了点头。

    “对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明朗思索片刻，现在正好缺钱花，不妨跟白玉凡去看一看，在卫校卖卫生巾这个事情有没有的搞。

    医学院实验楼飘来福尔马林的气味，白羽凡把书包抱在胸前，人造革表面被三十包卫生巾撑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午休时分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蝉鸣，护理系教室门突然打开，几个穿白大褂的女生说笑着走出来。

    \"同、同学！\"白羽凡的声带像被人掐住，明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需要卫生巾吗？\"

    空气凝固了，扎马尾的女生后退半步撞到同伴身上，眼镜妹手里的《解剖学图谱》\"啪嗒\"掉在地上。

    远处传来消毒车碾过瓷砖的声响，明朗感觉鼻腔里灌满了酒精棉球的味道。

    \"你变态啊！\"马尾女生涨红着脸拽同伴离开，白大褂下摆扫过明朗的运动鞋。

    白羽凡呆立在原地，书包拉链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露出浅蓝色包装的一角。

    \"等等，你平时就是这样吗？逮着一个女生就问人家要不要卫生巾?”

    白羽凡下意识把书包藏到身后，人造革表面凝着层水雾。

    “要不然怎么办？那地推卖卫生巾都是这样啊，看见女生就问，这些都是潜在的客户，卫生巾可是女人的必需品，每个月都要用的。”

    \"跟我来。\"明朗勾了勾手，让白羽凡跟他走。

    在前世明朗可是做外贸的高手，把中国国产的日用品百货电子产品卖到欧美，卖到中东以及俄罗斯。

    得益于做了10多年的外贸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文，而俄语和阿拉伯语也略知一二。

    凭借明朗这么多年的外贸销售经验，累积了海量的销售手段和销售知识，他清楚的知道单靠白羽凡这种背一书包的卫生巾，看见一个女生就去推销的这种地推模式是最低效的。

    想在学校把卫生巾卖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成立自己的团队，搭建自己的销售渠道，然后依靠销售的渠道去找货源，依靠销售渠道为谈判的筹码拿到低价的货源，甚至从工厂拿出货源。

    搞定了这些，那么在学校卖卫生巾这个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明朗带着白羽凡来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你进去把季方语找出来，咱们三个人找个地方好好的合计一下，要想卖卫生巾，你这么干肯定是不行的。”

    叫上了季方语，带上白羽凡跑到了女生宿舍旁边的香樟林，这个地方算是卫校里面的一个小公园。

    春日的阳光照在了香樟林上，阳光透过树叶在草地上撒下了光斑。

    春风拂过了季方语的秀发带起了一缕发丝，季方语的脸上刻着尴尬二字。

    “你俩这个想法不太靠谱吧，在我们学校卖卫生巾这个感觉怪怪的。”

    明朗盘腿坐在草地上一本正经的说：“在校学生一门心思想着创业发展，这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事情，怎么会让你感觉到怪怪的，怎么会让你感觉不靠谱呢！”

    白羽凡坐在旁边，一边点头一边附和。

    季方语一脸懵懂的问道：“可是一包卫生巾才几块钱，这个应该不怎么赚钱吧！”

    明朗赶紧摆摆手说道：“肤浅，太肤浅了，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明朗舔了舔嘴唇，开启忽悠模式：“我们现在还小，不能让金钱蒙蔽了双眼，干什么事只想着钱就是不对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这个社会创造价值，在学校里面，我们要给其他的同学创造情绪价值。”

    “你看看在创业成功之后，我们体现了自己的价值，那种成功的感觉会让整个人不断的分泌多巴胺和内啡肽，这种感觉是金钱买不来的，你俩再思想一下，在若干年之后我们都老了，再回忆起这一段往事，那种成就感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

    明朗的这一番慷慨陈词说的他自己都差一点信了。

    但是这一番充满激情的说词却是引燃了季方语内心深处那悸动的小火苗。

    季方语双手抱着膝盖牙齿咬着下嘴唇似乎在考虑什么？

    “那我能干什么？跟你们一样，背着一个书包，看见女生就拉着问要不要卫生巾吗？这是不是显得很唐突很尴尬呢？”

    明朗随即摆了摆手说道：“白羽凡那一套肯定是不行的，你随便抓住一个女生，这么一问，别人会觉得你不是变态就是流氓。”

    “把货卖出去这个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也明显没有那么复杂，你只需要把你们宿舍8个女生一个月用卫生巾的需求搞定就行了。”

    白宇凡坐在一旁，掰着手指头仔细的算了起来：“一个宿舍8个女生，就算一个女生一个月用一包卫生巾，一包卫生巾赚一块钱，搞定之后一个月才赚8块钱，这有点扯淡吧！”

    明朗一脸不屑的说道：“你看看你，刚才跟你讲了别谈钱，现在又在开始算一个月赚多少钱了，这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这是突破自己从0~1的一个开始，你能明白吗？”

    “凡事需要一个过程，从不会到会是一个过程，从0~1是一个过程，从1~10是另外一个过程，你能轻松的搞定自己那一个宿舍的8个室友，那就能搞定其他宿舍的8个女生。”

    “那么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当你搞定10个20个或者30个宿舍的时候，你把这30个宿舍的女生全部维护好，由于女生每个月的需求是固定的，一直都在，它是不是每个月就可以给你固定的产生收益呢？而且你所开发出来的这些用户是具有高度粘性的，所以最后你的收益肯定也是很稳定，而且可以逐步向上攀升的。”

    季方语疑惑的问道：“我都去把这些宿舍女生的宿舍开发了，这那你干什么呢？”

    此时明朗，微微一笑：“你看一包卫生巾从工厂生产出来到用户的手中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它包含了研发、生产、仓储、运输、销售以及售后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你去搞定终端销售，我就负责货源、运输，仓储以及售后。”

    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之后，回过头再来一看，这个方案就显得那么完美了。

    晚风捎来远处篮球场的喧闹，此时三个人对未来的卫生巾销售充满了期待。

 第6章 初见许晚晴

    2002年前后中国日用品市场的销售渠道正处于传统与现代模式并存，外资与本土企业激烈竞争的转型期。

    传统日用品的销售渠道基本上完全取决于品牌厂方对于传统渠道的掌控。

    可以说传统的日用品就是是渠道为王的时代，只要哪一个品牌掌握了省级市级的销售渠道，那么这个品牌就一定可以称霸这个地区。

    但是随着b2b的出现（阿里巴巴1999年成立），传统的渠道销售正在逐渐面临挑战。

    而此时电商萌芽又受物流的严重限制，日用品线上销售几乎为0。

    但是随着2003年淘宝的兴起，支付宝的出现和网上电子支付的逐渐普及，物流和仓储的不断完善，b2c的时代逐渐来临。

    星期五的下午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课程，所以明朗选择翘课，翻墙跑到黑网吧去上网。

    在网上翻了大半个小时，一个消息突然映入明朗的眼前。

    江州市和平商贸有限公司招募渠道销售，基本工资600块加提成。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工人的工资真的好低好低，600块就可以雇一个人工作一个月。

    明朗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qq，网吧的劣质音响里正循环播放《流星花园》主题曲。

    他第三次把招聘启事拖到打印预览界面。

    江州市和平商贸有限公司的红色logo下，\"苏菲卫生巾总代理\"的字样像一根鱼刺扎进了明朗的眼里。

    \"同学，要包夜吗？\"光头老板拎着热水壶过来续杯，泡面汤滴在明朗的解剖学笔记上。

    本来生活费就不太够，现在哪里敢包夜。

    明朗连忙摆手表示不用了不用了，两个小时完了就走。

    打印店的老式针式打印机咔咔作响，明朗把学生证塞回书包最底层。

    公交车上，他摩挲着牛皮纸袋里的假高中毕业证。

    雨后的开发区弥漫着水泥未干的气味，明朗数着门牌号，看见和平商贸的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苏菲海报。

    明朗清楚地知道假设能拿到省代价格，至少能多三成利润。

    \"下一位！\"

    会议室冷气太足，明朗的校裤裤腿在打颤。

    面试官推来一份表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冒出青茬的下巴：\"有渠道经验吗？\"

    明朗思虑了片刻便说道：“没有渠道经验，但是我可以不要工资给你们卖货。”

    tnnd,想想上一世，小太爷整整有十几年的外贸经验，到了这里只能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鸡，想着心里真tm的憋屈。

    门突然被撞开。

    \"王经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闯进来的姑娘抱着文件夹踉跄两步，酒红色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明朗看见她胸牌上印着\"许晚晴\"，睫毛膏被眼泪晕成乌云。

    \"说过多少次，我们要的是现成渠道！\"王经理把简历甩在桌上。

    纸张翻飞间，明朗瞥见\"沃尔玛促销督导\"的工作经历，以及离职原因栏刺眼的\"部门裁撤\"。

    许晚晴抹眼泪时，腕间的银链滑进袖口。

    明朗突然站起来：\"王经理，我能借用洗手间吗？\"他经过女人身边时\"不小心\"碰翻文件夹，散落的照片里是她在超市堆头前培训促销员的画面。

    \"其实...\"少年弯腰捡照片时压低声音，\"卫校三千多女学生每个月至少有2000包的销量。\"

    他听见许晚晴的呼吸停滞了：\"如果公司愿意给特价，我可以说服学生会改成采购舒菲。\"

    哪里有什么学生会，只要舒菲经销商愿意拿省代的价格给明朗，那明朗就一定能把这2000包卖出去。

    王经理的圆珠笔停在半空，明朗转身时，正对上许晚晴蓄着泪光的眸子，像暴雨后涨满的池塘。

    “你录用她，我去把学校现成的销售渠道给你搞下来，一个月2000包起步！”

    这是明朗经过仔细考虑后做出最好的选择，成全许晚晴的这一份工作，然后自己就可以通过她拿到最便宜的货源。

    三天后的仓库门口，许晚晴踮着脚尖清点货物。阳光穿过高窗洒在她挽起的发髻上，明朗注意到她换了条褪色的牛仔裤。

    \"两箱日用型，每箱三十包。\"她递过发货单时，腕间的银链露了出来。

    \"说好的，卖完再结账。\"

    明朗把学生证押在登记簿上。

    许晚晴忽然按住他的手，指尖有常年搬货留下的薄茧：\"谢谢你这一次帮我。\"

    蝉鸣突然震耳欲聋，明朗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她瞳仁里摇晃，像条被网住的鱼。

    “其实吧，晚晴姐，千万别这么说，这个事情叫相互成就，再说了，我过来就没打算应聘上班，只是看有没有机会能拿到便宜的卫生巾货源，只是刚刚好遇见了你，才想到了你去上班我完全可以从你手里拿货。”

    “不管怎么样，姐姐谢谢你！”

    明朗伸手抱起了两箱卫生巾回头对许婉晴说道：“理论上来讲，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周我就能把货款给你拿过来。”

    说完明朗坐上了公交车，在许婉晴目送下离开了。

    明朗抱着两箱卫生巾在公交车上坐着，像极了一个猥琐的变态。

    等明朗抱着两箱卫生巾回到学校的时候，季方语和白羽凡已经到了学校门口旁边的香樟林。

    “两箱卫生巾到货，一手渠道货源拿的货，正儿八经的苏菲一线大牌卫生巾，一箱30包，你俩一人一包怎么样。”

    明朗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两箱卫生巾。

    季方雨随即问道：“所以我只需要先把这一箱卫生巾卖掉就可以了吗？”

    白羽凡说：“现在这个货要怎么样定价呢？”

    明朗指着两箱卫生巾说道：“宿舍楼下超市一样的货卖的6块5一包，咱直接便宜一块钱卖5块5一包，我这里拿货给你们4块5一包，你们有一块的利润！怎么样？”

    卫生巾进货的价格把白羽凡给惊到了

    “我操，我去外面进货5块钱一包，你这里只要4块5一包。”

    季方语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这一箱卖完能赚30，一个宿舍8个人，我搞定4个宿舍就可以了是吧！”

    明朗点点头，只要4个宿舍搞定之后，就可以每个月固定的供货，然后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分到固定的收益。

    4.5*30=135每一箱的价格135块

    明朗拿货每一箱110，实际上每一箱卖掉的可收入25块钱，这一次刚好可以收入50块钱，再除开来回的车费，在2002年，一个月的工资五六百的情况下，跑一趟能赚四十几也不错了。

    这样算起来在女子学校卖卫生巾真的是一门不错的生意，未来可期！

 第7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四月的倒春寒裹着细雨，明朗蹲在黑网吧角落里刷新着163邮箱。

    屏幕蓝光映在他发青的眼睑上，发给保罗·艾伦的邮件依然石沉大海。

    可以肯定，邮件的ip地址肯定是没有错的，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继续等下去。

    出了东风汽修厂的宿舍楼，明朗熟练地翻越了学校的矮墙回到了两个人的宿舍。

    \"你今天又翻墙去黑网吧上网了吗？\"白羽凡嚼着干脆面凑过来，碎屑掉在宿舍床缝里，\"话说小明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又去进货？我这边货都要卖完了？\"

    “季方语那边还多着呢，等几天我再去拿货吧。”

    明朗一把抓起茉莉香的香水，在身上喷了一点，这是许晚晴特意调制的香型。

    他看着窗外被雨打湿的紫藤花架，突然想起今天该去发展一下其他年级的拓展业务。

    在宿舍里和白羽凡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离开了宿舍，打算去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新的人选发展起来一起在学校卖卫生巾。

    穿过操场时，暖水瓶炸裂的脆响刺破雨幕。

    开水房台阶上，穿着白校服的女生正蹲在氤氲水汽里捡碎片，发梢滴着雨水贴在苍白的脖颈上。

    \"小心玻璃碴。\"

    明朗脱下校服外套垫在热水瓶残骸上。

    女生抬头时，他看见她胸牌上晕开的水渍：护理二年级二班高艺文。

    \"谢谢...\"她声音像受惊的雀儿，手指被烫得通红还要去够滚到沟渠边的瓶塞。

    雨越下越密，高艺文抱着抢救出来的半壶热水往宿舍楼跑。明朗望着她消失在雨帘中的背影，指腹摩挲着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名单。上面用铅笔圈着的名字旁，不知何时洇开了墨渍。

    第二天课间操时，明朗抱着试用品在香樟树林下堵住高艺文。

    少女把英语书抱在胸前后退半步，耳尖泛起绯色：\"小明同学，我不需要...\"

    高艺文看着明朗手里的卫生巾，一脸的尴尬，女性用品让一个小男生拿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需要归不需要，但是了解一下总是没有问题的嘛，对不对，你听我细细的跟你讲来。”明朗开启了传销洗脑模式！

    \"你们二年级的宿舍楼每栋宿舍楼有32个寝室，每个寝室8人。\"明朗从书包掏出记账本。

    \"你能成功拿下一个宿舍，并且把他们发展为具有高粘性的用户，那么每个月就会有8块钱的固定收益，你把整栋宿舍楼32个寝室全部拿下，每个月基本的固定收益会来到256！\"他故意把零头精确下来，这是对付优等生的杀手锏。

    高艺文绞着磨起毛边的袖口：\"可是男生卖这个...\"

    \"上周四你去小卖部退了两包漏气的七度空间，王老板说拆封不退。\"明朗从帆布袋里抽出塑封完好的新品，\"我这里不仅包退换，还送试用装。\"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

    “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我是说尝试给自己的青春画卷画上不一样的颜色，让自己的青春变得色彩斑斓，变得更加的艳丽，等自己老去的时候再回头看这段时间，这将是人生最宝贵的一段阅历！”

    前一世明朗就有很厉害的洗脑手段，针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让一个人充满激情，充满活力，对未来也充满希望！

    明朗知道那个雨天她为什么冒险接开水——生理期喝凉水会腹痛的常识，在2002年的卫校还没被写进教材。

    \"我没有多余的钱来拿货。\"她突然说。

    眼见高艺文突然松口了，这一下就好办了，钱嘛，它就是一个交易的物品，既然要交易用什么不能交易呢？

    \"用这个抵。\"明朗指了指她发辫上的樱花发卡，漂亮的樱花发卡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当高艺文抱着首批货走向宿舍楼时，明朗在花名册上画下第三个红圈。他没注意到槐树后闪过的身影——小卖部王老板正把烟头按灭在\"苏菲\"海报上，浑浊的眼珠盯着少女怀中的粉色包装。

    六月的紫藤花化作满地碎雪时，明朗在宿舍楼天台的蓄水池边打开了他们的金库。

    四只贴着课表的铁皮饼干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五元纸币，像护理实训课叠的纱布方块。

    \"两千四百五十七块六毛。\"季方语舔着铅笔在作业本背面记账，发梢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许姐那边的尾款...\"

    白羽凡瞪大了眼睛盯着季方语。之前他一个人卖卫生巾的时候，死都想不到我们能挣那么多钱。

    \"王扒皮在举报信里说我们搞传销！\"

    一个小卖部的老板翻不起什么大浪。

    明朗把玩着高艺文新编的勿忘我发卡，输液管在夕阳下流转着蓝紫色：\"明天开始实行宿舍承包制，每个楼层长抽成5%。\"

    夜风卷着栀子花香涌进来，吹散了季方语别在耳畔的青丝，随着清风飘荡，一时间看得明朗，入了神走了魂。

    高艺文站在生物标本室门口，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暑假我要去义乌。\"她突然说，腕间叮当响的钥匙串上挂着三十把寝室长钥匙，\"许姐说批发市场要拆迁了。\"

    明朗正在给每个代理发牛皮纸信封。给季方语的那份多塞了两张皱巴巴钞票。

    蝉声忽然弱下去，季方语数钱的手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4个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就准备放暑假了，四个装着凉白开的葡萄糖输液瓶轻轻相碰，月光在波光里碎成他们这两个月的账目：覆盖全校18栋宿舍楼，日均出货量突破200包，利润率从38%压缩到22%以对抗小卖部的降价策略。

    高艺文最后一个离开时，往明朗手里塞了团温热的东西。那是用卫生巾无纺布缝制的零钱包，夹层里藏着她手绘的义乌商铺地图——在2025年的记忆里，这座小商品之城即将迎来电商的第一缕曙光。

    教学楼的阴影中，王老板碾碎烟头盯着远去的少女们。

    他脚边的蛇皮袋里，装满从温州发来的山寨卫生巾，包装上的\"苏菲\"字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光。

 第8章 艾伦的回信

    江州七月的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浪，江州卫校放了假，回到家的明朗又和谭一丁在黑网吧鬼混到了一起。

    明朗蹲在黑网吧锈蚀的铁皮屋檐下，看谭一丁用圆珠笔在烟盒上画拓扑图。

    \"奔腾4处理器，256m内存，带独立显卡的整机要这个数。\"

    谭一丁正拼命的想要攒一台电脑，要知道02年，个人电脑相较于普通家庭，还是一个稀罕的物件儿。

    发小在\"玉溪\"烟盒背面写下一串天文数字，指甲缝里还沾着上周帮人组装电脑留下的硅脂。

    巷子深处传来玻璃瓶炸裂的脆响，混着《传奇》玩家们的叫骂。

    破败的霓虹灯牌下，\"蓝宇网吧\"四个字蓝字缺了草字头，在暮色里抽搐成诡异的\"监宇网吧\"。

    老式空调外机滴落的冷凝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补丁。

    明朗把冰镇汽水瓶贴在发烫的脸颊上，铝罐外壁的水珠冰冰凉的。

    明朗突然死死盯住crt显示器，飞溅的可乐在布满烟灰的键盘上滋滋作响：\"我操！全英文的邮件！\"17寸球面屏右下角，outlook express的图标正在疯狂闪烁，发件人地址后缀是微软

    当\"paul g. allen\"的签名映入眼帘时，巷口砂锅粥的香气正透过铁窗飘进来。

    明朗感觉后槽牙在打颤，拆了三次才撕开真知棒棒冰的包装纸。

    明朗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邮箱，点开了邮件。

    ---

    保罗·艾伦回信全文（中译版）

    发件人：paul allen

    发送时间：2002-07-19 04:17 pst

    主题：re: 关于windows系统关键漏洞的紧急通告

    ---

    亲爱的明先生：

    首先请接受我的歉意——您的这封邮件在微软安全响应中心（msrc）经历了长达43天的内部审查流程。我们通过反向工程验证了您提供的漏洞利用代码（详见附件ms02-042_conceptpoc.txt），确认该远程代码执行漏洞存在bios会话服务实现中。

    技术确认：

    1. 漏洞影响所有基于windows nt内核的系统（包括新发布的xp sp0）

    2. 攻击者可绕过tcp端口139的访问控制（您提到的\"永恒之蓝\"命名颇具诗意）

    3. 微软内部编号ms02-042，补丁预计于2003年1月第二周发布

    资助条款：

    1. 艾伦投资公司将以\"技术咨询服务费\"名义，每年支付20万美元至指定账户以维持明先生的团队对微软后续的漏洞开发作出资金支持（账号须包含swift\/bic代码）

    2. 需签署附件nda协议（中英双语版本经北京君合律师事务所公证）

    3. 每季度提交漏洞研究报告（可通过pgp加密发送至stevel，联系人：史蒂夫·利普纳）

    特别说明：

    跟随信件附赠windows源码调试工具包（windbg 6.0特别授权版）

    建议使用outlook express加密功能（虽然您似乎更偏爱eudora）

    汇款首年的5%将暂存于西雅图联合银行，待中国外管局备案完成后释放

    此致

    保罗·艾伦

    微软联合创始人

    艾伦投资公司董事会主席

    附注：

    1. 本邮件已通过entrust 5.0数字签名认证

    2. 纸质确认函正通过dhl寄往江州市延安路112号（单号：hk）

    邮件正文第三段提到\"每年二十万美元\"时，网吧突然跳闸，整个街区陷入黑暗。

    \"艹！老子的裁决之杖！\"黑暗中有人踹翻塑料凳。

    谭一丁摸黑拔出u盘，却听见明朗的笑声混着棒冰碎裂的咔咔声。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发小把脸埋在《电脑报》里颤抖，报纸中缝的组装机广告被泪水晕成蓝色墨团。

    告别了谭一丁，离开了黑网吧，明朗心里非常激动。

    蝉鸣撕扯着纱窗的夜，明朗仰卧在家里的钢丝床上数天花板的水渍，久久无法入睡。

    每年20万美金的资助，汇率8.27，合人民币一年165万左右。

    泛黄的《大众软件》散落一地，其中某页被他折了十七道折痕——那是介绍windows xp sp1漏洞的专栏。

    月光透过窗棂斜切在墙面的世界地图上，西雅图的位置钉着高艺文送的无纺布钱包。

    铁皮风扇搅动满屋热浪，他盯着保罗·艾伦邮件里的swift代码。

    父亲在隔壁咳嗽，带痰的震动频率和上周三寄给许晚晴的挂号信相同——她父亲在邮局工作，能帮他搞到特快专递的折扣价。

    凌晨三点，明朗光脚踩过冰凉的水磨石地板，即便是精神已经极度疲惫，特别想睡觉，想到每年165万就睡不着觉。

    这个年代父亲作为厂里面的技术工人，每个月工资也就650块。

    辛辛苦苦工作一年，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也就能存7800块，如果就这样工作，辛辛苦苦的去攒够165万的话，需要整整200多年，相当于从明朝就得开始攒钱。

    重点是有了这一笔钱，当明朗十八岁，当企鹅上市，这将是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

    ------------------------------

    花旗银行（citibank）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国际性商业银行之一，也是全球金融服务业的重要参与者。

    1812年，原名纽约城市银行（city bank of new york），总部位于纽约。

    花旗银行与中国的渊源可追溯至1902年，当时其在上海开设了首家分行，成为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外资银行之一。

    不过，受20世纪中期国际形势变化的影响，花旗银行于1950年暂时关闭了在中国内地的业务。

    1984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政策的推进，花旗银行重返中国市场，在深圳设立代表处。

    1993年成为首批获准在中国内地经营全面外汇业务的外资银行之一。

    花旗银行作为全球化程度最高的银行之一，其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折射出外资银行参与中国金融市场开放的轨迹。

    当保罗·艾伦的汇款进入花旗银行淮海路支行时，明朗看着银行柜员拿着印有\"microsoft\"抬头的电汇凭证反复核对。

    此刻西雅图微软总部，安全主管盯着swift代码后的备注栏皱眉：\"payment for eternal blue research（永恒之蓝研究付款）\"。

 第9章 报复性消费

    厨房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明朗把存折摊在油腻的折叠桌上。

    母亲正在腌泡菜的塑料盆里搓着青萝卜，指甲缝里嵌着的辣椒籽在灯下像细碎的红宝石。

    “我想买一台电脑，大概要3000块钱左右，存折里面有这么多，这是我在学校期间自己赚的奖学金，跟你们说，只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明朗心里清楚3000块钱左右的一台电脑对于普通家庭来讲是非常昂贵的，因为现在这个时代，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就五六百块钱，3000块钱相当于半年的工资了。

    \"三千块？\"父亲突然把搪瓷缸放在煤气灶上，茉莉花茶飘出淡淡的香气。

    \"你晓得江州市人民医院招个护理员月薪才四百不？\"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凑过来，泡菜水在存折上洇出淡黄色的圈：\"这钱...真是学校奖学金？\"

    她手指抚过\"花旗银行\"的烫金字样，突然触电般缩回——那还是去年在百货公司摸貂皮大衣时的动作。

    \"我帮计算机老师做项目得的劳务费，加上学校有一点儿奖学金，所以就有这么多了。\"

    明朗掀开冰箱上的蕾丝罩布，露出那台用卫生巾利润买的二手小霸王学习机。

    \"现在大医院都用电脑管理病历，我这叫提前投资，现在买一台电脑，提前熟悉一下，等熟练以后去了医院就比较容易了。\"

    父亲掏出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上记录着家庭开支

    - 大米0.9元\/斤

    - 卫校学费680元\/学期

    - 县医院护理员招聘启事复印件

    -电脑3000一台

    圆珠笔在\"电脑\"后面划了三条杠：\"显示器像电视机那样伤眼睛啵？\"

    他突然压低声音，\"隔壁王科长家小子去年配电脑，说是得了什么鼠标手，现在端饭碗都抖。\"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明朗盯着母亲腕上的梅花表——那是用他第一个月利润买的生日礼物。

    秒针划过罗马数字7时，母亲突然解下表带，从夹层抽出一卷裹着塑料口袋的百元钞：\"妈给你添六百，要买就买带防辐射屏的。\"

    父母这边就算是同意了，因为明朗清楚的知道，就算是为了孩子，为了娃以后的工作，他们肯定会同意买这一台电脑的。

    蝉鸣撕扯着江州的酷暑，江水似乎都要被烧的滚烫。

    滨江路赛格数码广场的玻璃幕墙折射着七月的骄阳，明朗攥着花旗银行的存折穿过攒动的人头。

    联想1+1家用电脑的广告牌下，攒机商正用南京话吆喝：\"赛扬1.7g，精英主板，跑传奇三开不卡！\"

    \"小同学过来看看，这里有带软驱的？\"戴金链子的老板掀开盖泡面的《电脑报》，2002年7月刊的封面故事是《windows xp优化十大绝招》：\"七彩虹mx400显卡，三星753dfx纯平，给你配个漫步者低音炮，三千整。\"

    “嗯，我再看看其他的。”

    这个时代买电脑肯定是要货比三家的，虽然配置出奇的烂，但是多看一看总是好的。

    明朗的手指抚过展台上的罗技光电鼠标——这要价280元的奢侈品在2025年早已绝迹。

    \"学生仔要组机？\"戴金丝眼镜的老板从《大众软件》后探出头，显示器后藏着吃了一半的鸡蛋，\"打传奇还是奇迹？\"

    明朗的手指拂过展柜里的三星753dfx，crt屏幕映出他刻意压制的兴奋：\"主板要升级的bd7ii，cpu用奔腾4 1.8a。\"他故意把northwood核心的尾音咬得很重，满意地看到老板扶正了眼镜。

    “ 内存：现代256mb ddr266 硬盘：希捷酷鱼40gb 显示器：三星753dfx 17寸纯平 机箱电源：金河田atx-310wb。”

    明朗一口气说完了电脑的配置。

    \"小同学懂行啊！这套配置全部拿下来，我给你 vip会员优惠价3000块怎么样。\"

    老板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这一套3000块就可以搞定。

    “老板你这心可够黑的，这配置前面那家老板只收我2700块，你这里张嘴要我3000，是不是有一点过分了。”

    02年的时候，数码城组装台式机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老板随口开的价，稍微还价还个几百块，一般是没有问题的，老板依然有利润。

    “可以2700就2700，今天这一单就算我不挣你的钱。”

    老板掀开脚边的纸箱，漫天飞舞的泡沫粒中飘出一张泛黄的保修单。

    \"要不然加两百给你装个猫（调制解调器），56k的速，上西祠胡同嗖嗖的。\"

    “扯淡，几十块钱一个的猫，你收我200是不是有点心黑了，这样一口价2800，你把猫给我加上。”

    “行家，你绝对是个行家，没问题，2800就2800，这一单不赚你钱啊，以后你的同学要想装电脑，全部都介绍到我这里来好不好，我给你同学全部做vip优惠，然后还可以给你提成。”

    老板说完，随即拆开电脑的零部件开始装了起来。

    当老板拆开奔腾4处理器的包装时，明朗突然按住对方手腕：\"散热膏涂这么厚，当我是雏儿？\"

    散热膏涂的太多，涂的太厚会影响处理器接触散热器的接触面，会导致cpu散热不均匀，容易出现蓝屏的情况。

    组装好的机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明朗把盗版windows xp光盘推进明基刻录机。

    这个时代是盗版最为猖獗的时代，没有人敢做软件，因为随便推出一个软件，第2天盗版光碟就出来了。

    老板装好了电脑安好了系统，给钱的时候明朗多要了半管硅脂。

    抱着电脑离开了数码城，打了个出租车就回家了。

    母亲手缝的碎花布罩住了显示器下半截，却遮不住硬盘运转时的蜂鸣——像极了卫校实验室的离心机。

    打开电脑，登上qq，打开千千静听，一股特别特别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第10章 探讨未来

    2002年的手机市场正处于功能机黄金时代，翻盖、直板、滑盖设计百花齐放，但价格普遍高昂，普通学生难以负担。

    诺基亚8250 （售价2800元），蓝光屏幕的“蝴蝶机”，轻薄设计，白领阶层标配。

    摩托罗拉v70（售价4000元）炫酷旋转翻盖，黑色镜面机身，土豪专属。

    低端市场则被国产波导、tcl抢占，售价800-1200元，但质量参差不齐。

    而小灵通（ut斯达康）凭借话费低廉（市话0.1元\/分钟）异军突起，机身笨重但广受家庭主妇欢迎。

    买电脑必须跟父母商量，是因为电脑放在家里面没有办法隐藏。

    但是手机不需要跟父母商量，因为手机拿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父母不容易发现。

    明朗攥着卖卫生巾的收益走进江州市中心的“新天地通讯城”，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手机晃得他眼花。

    店员热情推销摩托罗拉v70：“小兄弟，这机器转起来多拉风！翻盖机拿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回头率高的不得了。”

    明朗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摩托罗拉v70，售价4000块钱。

    你大爷的，用2025年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手机，它就是一个老年机要卖4000多块钱，完全可以去抢它非给我个手机！

    这破玩意儿你放到2025年的拼多多，价值48块钱，还包邮到家。

    花4000多买一个功能机，我真的说服不了我自己。

    明朗摩挲着金属外壳，最终却停在角落的诺基亚柜台前——3310粗犷的线条让他想起2025年网红们的“复古开箱视频”。

    诺基亚经典机型3310售价约1500元直板“板砖机”，黑白屏，学生党首选。

    “耐摔、待机两周、短信能存150条，还有贪吃蛇……”

    商场售货员的声音在明朗的耳边响起。

    明朗果断掏出15张百元大钞，没办法，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手机利润高到爆，正是这样高的利润催生了大批山寨机。

    店员一边拆封一边嘀咕：“这年头学生仔都买彩屏了……”

    走出通讯城时，明朗瞥见隔壁银饰店的橱窗。

    一条银质蝴蝶项链在射灯下泛着柔光，标签价288元。

    他想起许晚晴常年扎马尾时露出的白皙后颈——“这东西挂上去一定好看。”

    于是明朗买下了这一条银质的蝴蝶项链，打算送给许晚晴。

    明朗拿着手机，3310的绿色屏幕照亮他紧张的脸。

    拇指悬在硬塑料按键上，许晚晴的号码早已背熟：“136****5062”。

    “嘟——嘟——”漫长的等待后，听筒传来慵懒的女声：“哪位？”

    “晚晴姐，我是明朗……。”他差点咬到舌头。

    “哦，小奸商啊。”许晚晴轻笑，“怎么？要给我分红？”

    “我去…我今天买了一个新手机，所以呢，想请你去吃烤肉，开心一下！江边新开了家韩式店！”

    “没问题！”

    傍晚，江州大桥下的“汉江烤肉”支起红色塑料棚。

    炭火炉熏得许晚晴脸颊微红，她戳着烤焦的五花肉抱怨：“小鬼头，用我的卫生巾赚了多少钱？”

    明朗赶紧推过蘸料碟：“全靠姐给的出厂价……”话没说完，装着蝴蝶项链的绒布盒从兜里滑落。

    许晚晴挑眉打开，银翅在霓虹灯下流光溢彩。

    “哟，看来是真的赚钱了，买新的手机，又买上项链了？”她拿着项链打趣的问道。

    “专门给你买的！我是看见你脖子上光溜溜的，戴上这根项链可以点缀一下，更漂亮！”

    明朗说完就塞了一口肉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不错，算你有良心。”

    江面货轮拉响汽笛，江风裹挟着烤肉香气掠过霓虹初上的江岸，明朗将烤得滋滋作响的牛舌夹到许晚晴盘里。

    \"婉晴姐你看对面，你信不信再过10年，这里会立起八十八层的双子塔！\"明朗望着对岸的芦苇荡，炭火在他瞳孔里跳跃。

    许晚晴用筷子尖戳着沾满酱料的生菜叶：\"得了吧，这破地方修八十八层的双子塔修来干嘛？你是打算去修呢？还是修好了等你去住？\"她今天特意穿了水蓝色连衣裙，发梢还留着理发店定型水的茉莉香。

    \"说了居然你不信。\"

    明朗从牛仔裤口袋掏出崭新的诺基亚3310。

    \"未来是无法想象的\"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就像我们现在卖卫生巾，未来会有更疯狂的销售模式。\"

    少女托腮望着江面货轮，船灯在渐浓的夜色中连成珠链：\"可是日用品的本质不会变呀，总得有人生产有人买。\"

    \"变的是连接方式。\"明朗将烤网上的五花肉翻了个面，油星溅在炭块上腾起细小的焰花。

    \"知道阿里巴巴吗？现在网上就有一个叫阿里巴巴的网购平台，厂家可以把货挂到这个平台上卖，买家可以在这个平台上买到厂家的源头货源，买家和卖家隔着上千公里也能互相信任。\"

    夜风掀起许晚晴的裙角，她按住被吹乱的发丝：\"那我们的苏菲...\"

    “也一样，产品本质不会变，只是销售的方式会变，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有一天这个阿里巴巴换一个名字，从企业面对经销商变成从企业面对个人的销售模式。”

    少女的眼眸傻傻的盯着明朗，一旁的手机发出淡蓝色荧光映着她惊讶的表情：\"从企业生产完了之后直接卖到消费者手里面吗？不可能吧。\"

    “这个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到时候我们走着看吧。”

    话没说完就被许晚晴用生菜卷肉堵住了嘴：\"先说清楚，就算是企业生产完了，谁把这个产品送到消费者手里。\"

    她抽出纸巾擦掉少年嘴角的韩式辣酱：\"用快递吗？一个件十几块钱，买一包卫生巾才多少钱，我是不是傻？\"

    \"有没有一种可能未来把快递费降到几毛钱一个呢？\"明朗咽下食物。

    \"几毛钱送一个快递？\"

    江面忽然传来汽笛长鸣，货轮缓缓驶过跨江大桥。

    许晚晴望着船尾翻涌的浪花，突然说：\"我觉得还是不现实，几毛钱谁去送这个快递啊？你去送吗？\"她解开束发的丝带，任夜风扬起青丝。

    \"可是我们现在写信，一个信封的邮费也就几毛钱啊。\"

    \"其实如果在一个地方集中收货，一个地方集中出货，邮费不会太贵的。\"

    明朗深知以后的淘宝，美团拼多多的这些销售模式和现在的人说不太清楚，讲太多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少女的睫毛在风中轻颤：\"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会出现无数的电商平台，传统的渠道销售模式也许将成为过去式。\"

    许晚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电商会取代传统销售模式？\"

    \"这个...\"明朗讪笑着岔开话题。

    \"总之过几年就会形成趋势，到时候你再看吧...\"

    \"等等，你一个卫校的学生为什么会想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两人头顶的星空渐渐被城市灯火淹没。明朗讲述着b2b模式和未来的b2c，许晚晴听傻了。

    烤炉换了三次炭火，餐盘里凝结的油花映出他们时而争执时而欢笑的脸。

    当最后一片雪花牛肉烤熟时，少女忽然问：\"你打算永远卖卫生巾吗？\"

    \"当然不。\"

    明朗望向江对岸尚未开发的滩涂

    \"等赚到了足够多的钱，等资金到位，咱俩就在对面的滩涂修一座88层的双子塔...\"

    \"哈哈哈哈哈！\"

    夜晚将风拂过，也在搅动着这个时代的发展。

 第11章 九月鹰飞

    蝉鸣声渐弱时，九月的卫校飘着桂花香，明朗踩着林荫道上的光斑，诺基亚3310在裤兜里硌着大腿。

    经过女寝3号楼时，他仰头望了望晾满白色床单的阳台。

    \"小明老板！跟我走！\"白羽凡的破自行车叮当响着冲过来，车筐里堆着用作业本包好的烤红薯。

    \"高学姐在香樟林摆了茶摊，就等你了。\"

    树影婆娑的林子深处，季方语正往一次性纸杯里倒自制的酸梅汤。

    她剪短了头发，发尾俏皮地翘着，脖颈上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高艺文蹲在地上铺旧报纸，深蓝色校服裤脚还沾泥。

    \"这种指甲油的颜色好看吗？\"

    季方语突然伸手，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明朗面前晃了晃。

    \"肯定好看，我最喜欢就是淡粉色的指甲油。\"

    明朗从背包抽出文件夹，扉页上印着\"舒菲校园计划2.0\"。

    阳光穿过香樟叶隙，在策划书的swot分析图上投下光斑。

    高艺文凑过来看时，发间的金银花味道混进风里。

    \"暑假期间我在药材市场摆摊试了试用积分卡。\"

    她掏出个缠着红线绳的笔记本：\"二十个女客户里有十三个愿意登记手机号，虽然她们多半写的小灵通号码。\"

    白羽凡掰开烤红薯，金黄的瓤冒着热气：\"我跟车行老板谈妥了，五辆二手自行车每月租金八十，不过...\"

    他舔掉指尖的糖稀：\"西区城中村的路况就像被炮弹炸过一样，烂得一批。\"

    季方语突然轻咳一声，从包里摸出四枚银光闪闪的徽章。

    苏菲的logo下印着\"校园合伙人\"字样，背面编码在树影里若隐若现。

    \"我表姐的五金厂做的，每个成本两块八。\"

    明朗的诺基亚突然在此时响起和弦铃音，惊飞了树梢的灰喜鹊。

    其余三人瞪大眼睛看着他掏出那个蓝色直板机——2002年学生党里面能用诺基亚的可不多。

    \"是省代那边许晚晴的短信。\"

    明朗快速按着物理按键，\"他说今天新到了夜用410型...\"话没说完就被高艺文打断：\"等等！这手机怎么回事？\"

    树影忽然静止了，蝉鸣变得格外刺耳。白羽凡的红薯僵在嘴边，季方语的酸梅汤在纸杯里晃出涟漪。

    明朗望着三双灼灼的眼睛，明朗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目前二十万美金是万万不能动，往后腾讯上市，06年07年股市大牛，这是实实在在的子弹，单凭明朗黄金右手和人形量化的称号，足以大杀四方。

    \"我暑假...给美国公司做了个软件。\"

    他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树皮：\"赚了点小钱想着在学校做生意需要通讯设备，所以买了一个诺基亚。\"

    高艺文突然笑出声，腕间的银镯叮咚作响：\"怪不得你有钱买诺基亚手机。\"

    她从笔记本里抽出手绘地图，用红笔圈出三个城中村。

    \"这里住着七家纺织厂女工，我摸过她们在外边买的卫生巾，全是杂牌货。\"

    季方语的钢笔尖戳破了策划书：\"所以我们是要把他们...\"她压低声音：\"这些纺织厂女工全部拿下吗？\"

    \"要分阶段。\"明朗用树枝在地上画起金字塔：\"基层是校园直销，中层做江州市西区的各个超市，顶层...\"他指了指西边隐约可见的开发区大楼：\"年底前拿下整个江州市西区的市场。\"

    白羽凡突然掏出一把钥匙：\"我舅的仓库，在滨江路77号。\"

    钥匙齿上还沾着车行的机油，\"他说要是我们真能月销两千箱，租金对半砍。\"

    四个人影在香樟树下越凑越近。

    季方语的酸梅汤杯子成了烟灰缸，里面摁满写满算式的烟纸。

    高艺文的红头绳不知何时绑在了战略图卷轴上，白羽凡的烤红薯早凉成了硬块。

    \"学校这边要升级服务。\"

    明朗在\"85%市场占有率\"上画圈，\"每个宿舍发体温计和痛经药。\"

    \"西区推广用体验装。\"

    季方语在城中村位置贴上百事贴：\"附赠洗衣粉试用包。\"

    高艺文突然扯着明朗问：\"我们真要把西区市场占领了，那些正牌的渠道推广没意见？\"

    蝉声突然鼎沸！

    明朗摩挲着诺基亚的橡胶按键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市场营销各凭本事呗！\"

    季方语从包掏出四副劳保手套：\"那就开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她展开手套，掌心位置绣着各自的代号——明朗的是\"π\"，她的却是\"∞\"。

    当夕阳把香樟叶染成金箔时，白羽凡突然跳上自行车：\"我去车行改装箱子，后座加装帆布兜...\"话音未落就蹬出老远。

    高艺文追着喊：\"记得在筐底垫防水布！\"

    剩下两人收拾着满地狼藉，季方语忽然按住明朗正在折叠的战略图：\"我们今年的这个计划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

    暮色中，诺基亚屏幕蓝光照亮少年带笑的嘴角：\"毕业之后你真的想去医院做护士吗？给病人擦屁股，在icu给病人接尿管？\"

    季方语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既然你不想毕了业去医院不想天天给病人擦屁股，也不想去给病人接尿管，那我们就努力做好销售。”

    “也许在若干年之后，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工厂，然后有自己的品牌。”

    拥有十几年销售经验的明朗清楚的知道，在日用品这一个赛道里面，你生产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销售渠道强不强。

    只要搞定一个完整的销售渠道，那么后续建工厂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货品生产出来完全不愁销路，直接就可以变现。

    这个时代还比较好，组建销售渠道只要肯跑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再过一二十年网络销售和自媒体直播销售的兴起，会让销售这个门槛变得越来越高，而那些五花八门的关键词那些流量搜索和精准的流量获取变得越来越专业，让普通人越来越遥不可及。

    他们踩着一地碎光走向仓库，背影渐渐与那些在暮色中舒展的香樟树影融为一体。江州卫校的秋天，就这样裹挟着卫生巾包装的窸窣声，悄然降临。

 第12章 秋日焰火

    10月江州职业卫生学校迎来了第42届秋季运动会。

    校运会开幕式当天，主席台上方挂着的红色横幅被江风吹得沙沙作响。

    \"江州卫校第四十二届秋季运动会\"

    几个烫金大字下，教导主任正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念开幕词。

    明朗站在班级方阵最前排，白大褂口袋里塞着四盒葡萄糖口服液。

    \"四百米栏、铅球、跳高...\"高艺文咬着圆珠笔核对报名表，突然抬头瞪大眼睛：\"明老板你疯了吧？八个项目？\"

    \"这叫田忌赛马。\"

    明朗把号码布别在胸前，数字\"0317\"在阳光下泛着荧光。

    \"卫校运动会传统，每个男生至少报五项——毕竟全校就二十三个男生。\"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压腿的男生方阵，几个瘦弱的男生正往运动鞋里塞增高鞋垫。

    发令枪响的瞬间，明朗像离弦的箭般冲出起跑线。

    四百米栏赛道旁挤满尖叫的女生，空气里飘着紫药水和红花油的气味。

    当他跨过最后一个栏杆时，看台上突然飞下一片白色浪潮——女生们撕了作业本折成纸飞机，雪片般的抛物线中夹杂着\"明学长加油\"的呼喊。

    \"破纪录！破纪录！\"终点线旁的裁判挥舞着秒表。

    明朗瘫坐在塑胶跑道上，汗水把号码布浸成了半透明。

    季方语穿过人群挤进来，医用托盘里摆着冰镇生理盐水和酒精棉球。

    \"别躺下！\"她半跪着用纱布擦拭少年发红的膝盖，\"接下来还有铅球，药学院那个体育特长生投出了九米二。

    \"话音未落，白羽凡骑着自行车冲进内场，后座帆布兜里装着用校服包裹的铅球。

    \"我在车行用砂纸磨过了。\"他神秘兮兮地掀开校服：\"表面粗糙度提高摩擦力加大...\"

    夕阳西下时，明朗胸前已经挂了五块金牌。

    最后一场4x100米接力赛，他在第三棒就反超了所有人。

    当冲过终点线的瞬间，看台上突然炸开五颜六色的粉末，整个运动场仿佛下起了彩虹雨。

    \"男生浴室水管爆了！\"

    广播里突然响起紧急通知时，明朗正靠在香樟树下喝葡萄糖。

    汗湿的运动服紧贴着后背，晚风掠过时激起一阵战栗。

    白羽凡从维修处跑来，裤腿上还滴着水：\"施工队说要修到明天早上。\"

    高艺文咬着棒冰凑过来：\"去我们女生宿舍洗呗，反正203现在空着。\"

    她指了指西侧爬满爬山虎的粉色小楼，\"季方语今天值日查寝，钥匙在她那。\"

    月光下的女寝走廊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每扇门后都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明朗抱着脸盆跟在季方语身后，塑料拖鞋踩在磨石子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声响。

    路过207宿舍时，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嗒声。

    \"快进来！\"季方语一把将他拽进203室。黑暗中，少女急促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门外响起拖鞋踢踏声，几个女生说笑着走过：\"小语的沐浴露借我用用...咦？她房门怎么关着？\"

    等脚步声远去，季方语才摸到墙上的拉线开关。

    十五瓦灯泡照亮了这间充满少女气息的寝室：四张床铺挂着粉色纱帐，书桌上摆着带锁的日记本，窗边风铃是用输液管和针头改造的工艺品。

    \"浴室在最里面。\"少女拉开印着美少女战士的布帘，露出不到两平米的隔间，\"热水器要预热二十分钟，你先用我的...\"

    明朗看着递到面前的浅绿色浴巾，上面绣着\"jfy\"的字母缩写。

    突然响起的诺基亚铃声打破了尴尬，许晚晴发过来的短信在屏幕上跳动。

    当他手忙脚乱按掉电话时，发现季方语正盯着他运动裤口袋露出的卫生纸。

    \"要不要换裤子！？”少女突然笑出声，转身从衣柜抽出一条运动裤，\"我的运动裤，你先凑合穿。\"

    明朗接过季方语的女性运动裤，一脸不自在的走进卫生间。

    热气蒸腾的卫生间里，他听见外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季方语正在检查他随手放在桌上的运动会策划书。

    \"你居然在铅球上做手脚...\"布帘外传来揶揄的声音，接着是钢笔划纸的沙沙声：\"你们男生真的是太坏了。\"

    水流冲过发梢时，明朗忽然意识到隔间门缝里飘进缕缕青烟。

    季方语的声音混着打火机的咔嚓声传来：\"给你点了蚊香，秋蚊子最毒了。\"

    当明朗穿着略显肥大的运动裤出来时，看见少女正蹲在电磁炉前煮姜茶。

    小奶锅里翻滚着红枣和姜片，电线上还缠着宿管没收的违禁电器标签。

    \"把金牌摘了再喝。\"

    季方语头也不回地递来毛巾，\"金属遇热传导快，容易烫伤。\"

    她耳后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微微卷曲，银链子滑进衣领深处。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僵住。

    \"小语！我知道你在里面！\"是高艺文的大嗓门。

    \"快开门，我给你带夜宵了！\"

    明朗慌乱中钻进最近的床铺，纱帐落下时带起一阵香风。

    季方语踢开地上的脸盆，故作镇定地拉开门：\"大晚上吵什么...\"

    \"章鱼小丸子，趁热...咦？\"高艺文的鼻子突然抽动，\"有男生汗味？\"

    她狐疑地环视房间，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纱帐，\"你该不会藏了...\"

    \"我哥来送东西刚走。\"

    季方语抓起枕头砸过去，\"倒是你，上星期偷用我洗发水还没算账呢！\"

    等终于打发走高艺文，明朗从纱帐里钻出来时满脸通红。

    季方语正把什么东西塞进枕头底下，眼尖的他瞥见是张运动会抓拍照——照片里他正跨过最后一个栏杆，阳光在发梢凝成金色光晕。

    \"明天开始。\"

    少女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

    \"我们要在每间女寝浴室贴防滑提示，顺便...\"

    她晃了晃手里印着苏菲logo的防水贴。

    \"做点公益宣传。\"

    夜色渐深时，明朗抱着脸盆溜出女寝。

    诺基亚在裤兜里震动，许晚晴的短信在诺基亚手机里面跳动。

 第13章 风陵渡老街

    江州的初雪来得毫无预兆，十一月刚过半，梧桐叶上就凝了层冰碴。

    明朗蹲在滨江路77号仓库门口，哈出的白气在镜片上结霜。

    他手里攥着几包卫生巾，打算几个人一起攻克江州西区最难进入的地区。

    西区风陵渡老街，这是自唐宋时期就兴起的渡口，渡口沿嘉陵江而上跨过88步台阶就是风陵渡老街。

    此地鱼龙混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卖大力丸的，刻章，办学历的江湖骗子层出不穷。

    \"你真的打算把舒菲卫生巾铺到这个老街里面去？\"

    许晚晴踩着积雪走来，高跟鞋在冻硬的地面敲出清响。

    她摘下红围巾裹住少年冻红的耳朵，从保温杯倒出褐色的液体：\"高艺文从城中村诊所扒来的中药方，说是能防流感，喝点不？\"

    明朗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苦得皱眉：\"这城中村的赤脚医生卖的假药吧？好苦！”

    “你懂个屁，这叫良药苦口！”

    仓库铁门吱呀着推开，白羽凡正往改装的三轮车上装货。

    车斗里成箱的卫生巾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西区七个代销点刚补完货，明天还要给超市补货。\"

    他搓着冻僵的手在台账上画勾。

    \"风陵渡老街这边可不好搞，一个个老板跟四季豆一样，油盐不进...\"白羽凡话没说完！

    高艺文骑着二八杠自行车冲进院子，车把上挂的扩音喇叭还在循环播放\"苏菲正品保障\"。

    \"搞定两家了！我是真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风陵渡老街这地方尽是老头老太太，最多的就是码头扛货的工人！卫生巾卖给谁去呢？\"她将头发甩了甩，积雪从发梢簌簌落下。

    \"肤浅，高学姐，如果说江州的灵魂在中心区，那么西区的灵魂就在风林渡老街，能征服这个地方就能征服整个西区市场。\"明朗咂了咂发苦的嘴。

    许晚晴拿起一包舒菲卫生巾，正品包装上的浅蓝色波纹在紫外灯下泛着柔光。

    \"行了，老街3号渡口下面那家超市，我去搞定，艺文这种小姑娘，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她提着口袋一边走一边说：\"码头扛货的工人也有老婆孩子，我们的目标是把货铺进西区的每一家超市。\"

    \"晚晴姐，我就不跟你去了哈！我受不了3号渡口那些男人的眼光！\"季方语从怀里掏出个热水袋。

    \"晚晴姐，我跟你去！\"其实明朗还是很忌惮老街下面那个3号渡口的，一水的精壮男人，看见女人进去眼睛就发绿光。

    明朗屁颠屁颠的跟着许婉晴屁股后面走向风陵渡老街。

    这年头运输行业还不是很发达，陆运和水运都有高度的垄断，普通人很难参与。

    明朗攥紧的拳头走在许晚晴前面，蹲在路边的男性向明朗和许晚晴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其实吧，我觉得3号码头的几个商店，铺不铺货也不太重要。\"

    \"不行，既然来都来了，没有理由回去！你小子是不是怕了？\"许晚晴按住他发抖的手腕。

    \"卖几包卫生巾赚不了几个钱，咱俩犯不着把命给搭上去吧，不管怎么样，始终感觉这个地方让人毛骨悚然！\"

    明朗路过3号码头的时候，路边茶馆里面，所有男人的目光看得明朗心里发毛。

    \"法治社会，大白天的你还怕他们把你给吃了不成...！\"

    明朗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哎……法治社会救了你，这要是放在古代，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到这种地方来早就让人给绑走糟蹋了！”

    “闭嘴！”

    明朗盯着附近茶馆露着膀子的壮汉也不敢吱声了，这一个个壮汉胳膊上都是雕龙画虎的主。

    好不容易找到了3号码头超市，许晚晴热情的和老板娘介绍了起来。

    \"婶！\"许晚晴一边送上一份伴手礼，一边和老板娘打招呼：\"您这边看看我们的卫生巾？日本进口货！质量有保障！\"

    老板娘肥厚的眼皮抖了抖，接过卫生巾看了一眼：\"质量好不好你说了算呗！先放几包在我这里试用了之后再说...\"

    明朗在江边盯着许婉晴在推销卫生巾，一边又看着茶馆那边投来无数的目光，一个面容精瘦，戴着墨镜的老头，死死的盯着明朗。

    左边一个光头壮汉浑身肌肉，胸口纹着一只大白虎。

    右边壮汉只有一只耳朵，左脸上刀疤清晰可见，想必在曾经的恶斗中被人砍中左脸的同时削去了一只耳朵。

    \"晚晴姐！搞定了没？\"

    许晚晴背着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留下了老板娘的电话和试用产品之后才转身离开。

    明朗急忙跟在许晚晴身边小声的嘀咕：\"这鬼地方下次送货让白羽凡过来吧，刚才茶馆里面那几个男的盯着我，浑身发毛...\"

    许晚晴笑了起来：\"哈哈，几个男人盯着你心里就发毛吗？\"

    “那种被人强暴的感觉很明显！主要是始终觉得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晚晴扭头说：\"你真是的，吵着闹着要把货铺进风陵渡口老街，现在到这边你又一脸嫌弃人家眼神不友善。\"

    “反正我下次不来了，站在渡口边上都感觉菊花好紧！”

    明朗和许晚晴走上渡口台阶的时候突然说：\"这地方曾经可是西区的航运枢纽...\"

    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高艺文在电话那头问：\"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安全出来了没有？有没有被绑架勒索？...\"

    \"出来了！\"许晚晴说：“明朗被人强暴了！”

    “啊？”

    明朗急了：\"扯淡...小太爷好着呢！\"

    \"别听晚晴姐胡说八道！\"明朗急忙一把拿过电话解释了起来。

    高艺文在电话那头开心的说：\"没出什么事儿就好，风林渡口老街全部搞定，西区市场我们基本就算全部铺货完成了！\"

    挂掉电话之后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老头叫住了明朗。

    \"小伙子，老夫看你印堂发黑，你今天有挂！\"

    明朗扭头一看，一个戴着圆形墨镜的老头，留着八字胡正盯着明朗。

    “我挂你大爷！”

    明朗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老头就是典型的江湖骗子，算命的大忽悠，随后便抓住许婉晴的手，快速的离开了枫林渡口老街。

    而谁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将会改变明朗的命运。

 第14章 白色风暴

    中国的非典疫情（sars）是一场由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全球性公共卫生事件。

    2002年11月16日，广东省佛山市弼唐村的村委会副主任庞佐尧被确认为中国第一例非典患者。

    他因食用野生动物（如果子狸）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后发展为高烧、肺炎，最终被诊断为“非典型肺炎”。

    研究表明，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是中华菊头蝠，果子狸作为中间宿主将病毒传播给人类。

    早期病例多与野生动物接触有关，尤其是广东地区的野味市场成为病毒跨物种传播的关键环节。

    疫情初期，病原体曾被误认为是衣原体感染，但钟南山院士基于临床经验坚持病毒性肺炎的判断，推动后续研究。

    2003年3月，香港科学家从患者体内分离出sars冠状病毒，并经世界卫生组织确认。

    3月，北京报告首例输入性病例，随后因医院交叉感染导致疫情扩散，中央财经大学教授的感染事件波及医护人员、家属及社区，加剧北京疫情。

    疫情迅速扩散至东南亚、北美、欧洲等地，全球共报告8000余例病例，死亡774人（截至2003年7月）。

    4月，中国政府与who全面合作，公开疫情数据并采取严格措施：隔离病例、关闭公共场所、取消大型活动、限制人口流动。

    全民动员推行“戴口罩、勤洗手、少聚集”等防疫措施，学校停课、公共场所测温成为常态。

    2003年元旦刚过，江州市药材市场的空气开始发酵着某种不安。

    清晨六点，天还没大亮，许晚晴已经踩着结霜的自行车赶到市场。

    她老远就看见明朗站在\"永康药材\"的霓虹灯牌下，羽绒服领口竖得老高，手里捧着的豆浆腾起白雾。

    \"板蓝根昨天涨了三倍。\"

    她刹车时轮胎在冻硬的地面擦出火星，从车筐里掏出个带体温的笔记本。

    \"仁济堂的伙计说，有个广东客商包了两吨金银花。\"

    明朗把豆浆塞给她暖手，镜片蒙着寒气：\"不只是药材，今早五点，西区劳保市场的n95口罩被抢空了。\"

    他翻开手机，蓝光照亮十几个未接来电。

    \"高艺文在滨江路服装厂蹲点，说服装厂用熔喷布改生产线，一天能出五千个纱布口罩。\"

    两人说话间，药材市场突然骚动起来。几个戴金链子的批发商撞开人群，扛着印有\"粤丰药业\"的纸箱狂奔。

    许晚晴眼疾手快拽住个掉落的小药瓶，标签上\"阿奇霉素\"的字样让她瞳孔骤缩——这是上周卫生部才公布的疑似有效药清单里的品种。

    \"跟我来！\"明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钻进市场后巷的库房区。

    潮湿的墙根堆满发霉的麻袋，空气里飘着陈皮和发霉党参的味道。

    他在23号库房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三长两短地敲门。

    开门的白羽凡戴着防毒面具，手里还握着螺丝刀：\"紫外线消毒灯刚装好。\"

    库房里景象让许晚晴倒吸冷气——三百平的空间堆满成箱的医用酒精和口罩，季方语在货架间穿梭，往纸箱上贴\"舒尔美健康防护\"的防伪标签。

    \"七天前租的。\"

    明朗敲了敲强化玻璃隔断。

    \"这些全部是卫生巾业务的现金流。\"

    许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你早就知道疫情会爆发？\"

    没等回答，高艺文的自行车急刹在跟前：\"论坛炸了！\"

    江州本地bbs的疫情版块每分钟刷新十几条帖子。

    《火车站发现高烧旅客》《护校生爆料隔离病房照片》的标题配着模糊的偷拍图，跟帖里恐慌情绪像野火蔓延。

    疫情在春节前炸成惊雷。腊月廿八，江州卫校的铁门挂上\"封校隔离\"的牌子时，明朗已经构筑起防线：校门口供应平价口罩，每刷一次学生卡都自动记录体温。

    除夕夜，仓库阁楼弥漫着泡面味道。四人围着电磁炉看春晚重播，电视里欢声笑语与窗外的救护车鸣笛形成诡异二重奏。

    高艺文突然摔了筷子：\"刚收到消息，城中村有老太太用胸罩当口罩！\"

    许晚晴调暗紫外线灯：\"明天开始，每卖出一瓶消毒水附赠自制口罩教程。\"她展开用手术巾缝制的样品，耳挂是用卫生巾背胶改良的弹性带。

    疫情最凶猛的二月每天有电动车在防尘帘外排队，穿防护服的志愿者用吊篮传递物资。

    许晚晴在分装台前连续站了十六个小时后，突然被账本上的数字惊醒——他们出售的口罩，因为走量巨大，净利润竟比卖卫生巾高出七倍。

    清明前夕，江州落下第一场春雨。明朗站在仓库天台，望着远处解除隔离的街区灯火，手机短信提示音在雨中格外清脆。

    但当他转身，看见许晚晴靠着沙袋睡着，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社区消毒标准化流程》。

    雨幕中，最后一批口罩正在装车，车身上的标语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像极了他们初次见面时少女眼中的光。

    高艺文踹开缠着胶带的纸箱，露出底下印着粉色花瓣的卫生巾包装袋。

    \"这些才是我们的老本行。\"

    她指尖敲打着\"苏菲\"的商标，三个月前被临时覆盖的防伪标签如今斑驳脱落。

    季方语的笔记本摊在潮湿的水泥地，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窗外突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所有人条件反射般站直身体。

    等意识到这只是寻常的交通事故时，仓库里爆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许晚晴走到天台，暮春的风里飘着焚烧医疗废物的焦糊味。

    明朗展开那张被体温焐软的账页，最下方用红笔圈住的数字正在呼吸：净利润37.68万元。

    这个数字背后是二十七张过期的工作证，四十六份伪造的质检报告，九次仓库突击检查，以及无数个在紫外线灯下缝制口罩的深夜。

    2003年5月，北京新增病例降至个位数；6月15日，中国内地实现病例清零；7月13日，who宣布全球疫情结束。

    同时2003年5月马云的淘宝正式上线。

    明朗此时17岁。

 第15章 遭遇危机

    2003年中国互联网用户达7950万，网民渗透率突破6%，宽带接入开始普及。

    杭州作为长三角经济枢纽，具备良好的互联网基础设施。

    阿里巴巴集团通过b2b平台积累的技术储备和电商认知，为淘宝的创建提供了底层支撑。

    当时中国制造业产能过剩与渠道垄断并存，义乌小商品市场日均客流量超20万人次，却受限于地域限制。

    中小制造商亟需新型分销渠道，消费者对多样化、低价商品的需求在传统零售体系中难以满足。

    ebay通过收购易趣进入中国市场，但其\"收费模式\"和中心化运营策略与中国市场特性脱节。

    2003年易趣占据c2c市场90%份额，但每笔交易收取2%手续费的政策，为淘宝\"免费模式\"创造了战略突破口。

    2003年sars疫情导致传统商业活动停滞，阿里巴巴内部隔离期间秘密启动淘宝项目。

    疫情期间网络使用时长激增35%，培养了用户线上消费习惯，为电商发展提供了社会心理准备。

    同时支付宝首创的担保交易模式，将电商支付成功率从60%提升至98%。

    2004年单日交易笔数突破3万笔，迫使传统银行改革支付系统。

    这种\"反向倒逼\"机制催生了中国移动支付革命，又为后续金融科技发展奠定基础。

    淘宝的崛起史，本质是中国数字经济突破制度约束、技术瓶颈、文化惯性的创新史诗。

    它证明在恰当的时机，通过本土化创新可以重构全球商业规则。

    这个平台不仅创造了商业价值，更培育出数字时代的生存智慧——在虚拟与现实的交融中。

    江州的六月像被打翻的蒸笼，柏油马路蒸腾起的热浪扭曲了卫校的红砖墙。

    女生宿舍楼旁边的香樟林下面，蝉鸣撕扯着凝滞的空气，树影里散落着被踩扁的旺旺碎冰冰包装袋——那是上周高艺文请大家吃的，塑料膜上的水珠依稀可见。

    明朗蹲在女生宿舍外面的香樟树林下面，诺基亚3310在裤兜里烙出红印。

    三十米外的女生宿舍晾满白色护士服，在热风里鼓成帆船的模样。

    \"四十度！\"季方语举着温度计从女生宿舍楼梯口冲出来，马尾辫梢的汗珠甩在后颈。

    明朗数着存折上的数字，27万在阳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旁边突然混进季方语身上郁金香的味道。

    \"我听说艺文姐要走了。\"季方语攥着实习分配表，指甲在\"市立医院护理部\"的字样上来回摩挲。

    “早就该走了，这不是疫情影响了出去实习的进度嘛，学两年实习一年出去就变成社会上的社畜，开始搬砖打工做牛马。”

    明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冰棍递给了季方语。

    “别着急啊，下半年最后半学期读完之后我们也要出去实习了，到时候天天在医院给人擦屁股插尿管！”

    蝉鸣裹着热浪涌过来，把她的刘海黏在沁汗的额头上。

    高艺文和白宇凡两个人姗姗来迟。

    “这么热的天，把我们叫在树林里来干嘛呢？”高艺文扇着扇子问。

    明朗把另外两只冰棍递给了他俩，随即从包里面拿出了三个厚实的信封，又从背包里面摸出三个崭新的诺基亚3310，包装盒上面的塑料布都没有拆开。

    “卧槽，这是要干嘛？我看这架势这是要年终分红吗？”

    白羽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诺基亚3310。

    明朗指着地上的三个信封和三个手机说道：“这不是马上高学姐要出去实习了吗？在他走之前我们分钱，然后给你们发福利。”

    说罢便递了一个信封给身边的季方语，然后又拿起一个崭新的诺基亚递到他的手里。

    季方雨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钱，惊讶的说道：“我去，这么多钱，这得是多少？”

    “2万，我说的是每个人2万，我们去年年底到今年不是倒腾了一批口罩，酒精，消毒水吗？这段时间我仔细核算了一下，然后打算趁高艺文走之前给大家分一分，顺便每人发一台手机，方便以后再联系。”

    白羽凡顺手拿起了一个信封，打开了之后“啧啧啧，明老板真是大气，两万，顶我妈四年工资了。”

    明朗拿起最后一个信封递给了高艺文，高艺文接过信封之后随即问道：“那这些钱里面有没有婉晴姐的份儿呢？”

    “我不是跟你讲了吗？每人2万，包括一台手机，每个人都有忘不了她的。”

    叮叮叮叮叮，诺基亚手机3310突然响起，明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是许婉晴打的电话。

    “哈喽！婉晴姐，找我有事儿吗？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明，我离职了，以后没有办法给你们供货了。”

    “卧槽，什么情况？好好的干嘛要离职呢？是不是突发了什么大事儿？谁要是惹到你了，我tm找人干他去。”

    许婉晴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唉，别说了，江州市西区的三级经销商集体把我们告了，说我们越级低价供货，扰乱市场，现在要让公司给一个说法，现在的说法就是停止给你们供货，我气不过，然后直接就离职了。”

    这种事也不奇怪，我们的团队占据了原有属于区级经销商的市场，导致西区的市场经销商，销量业绩双双下滑，加上这大半年疫情给闹的，销售数据更是不堪入目，自然会导致经销商的集体反水。

    明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啃着冰棍，在电话里面安慰许婉晴：“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本来进入一个公司上班离职的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以前有一群兔子把老虎关在笼子里养了起来，但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笼子里的老虎太能吃了，自己养着老虎太累了，于是他们把老虎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以为这样就不用养老虎，就自由了，但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老虎从笼子里出来了之后他们就完了。”

    “你从经销公司里面离职，肯定是老板最大的损失，也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

    说完明朗挂断了电话。

    在一边听明朗打完电话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季方语咬着冰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是婉晴姐打过来的电话吗？感觉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明朗瘪了瘪嘴盯着高艺文。若有所思的说道：“出了点事儿，但问题也不大，婉晴姐刚刚离职了，以后我们也拿不到低价货了。”

    “而小太爷刚刚想通了，打算休学。”

    这个时代的危机危险和机遇总是会同时出现的，并没有绝对的危险和绝对的机遇。

 第16章 破茧重生

    江州老城区的筒子楼里，许婉晴正在收拾行李。

    泛黄的墙皮上还贴着2001年医疗器械展销会的日程表，窗台上枯萎的绿萝蜷缩在搪瓷脸盆里。

    她听见楼下收废品的吆喝声，把最后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时，门铃突然响了。

    \"婉晴姐！\"明朗提着黑色塑料袋站在铁门外，汗湿的t恤贴在背上。

    “哎，你怎么突然来了？”

    许婉晴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疑惑，给明朗打开了房门。

    \"这是你的分红。\"

    三万块现金砸在掉漆的方桌上，崭新的钞票在霉味里泛着油墨香。

    “他们三个都是2万，但是有一台诺基亚手机，你是有手机的，所以我就把那个手机折了1万块给你。”

    许婉晴的手指划过钞票边缘，突然笑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晚晴''吗？我妈生我那天下暴雨，护士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爸偏说''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明朗注意到墙角堆着二十几个纸箱。

    \"这些都是经销商的退货？\"

    \"他们说我破坏价格体系。\"

    许婉晴踢了踢纸箱，露出底部结块的卫生巾原料。

    \"我们自己生产怎么样？\"明朗突然打断她。

    \"我查过资料，03年全国卫生巾市场规模120亿，但高端市场都被外资品牌垄断。\"

    他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企划书，上面用红笔圈着\"自有工厂\"四个字。

    “现成的销售渠道，我们只要找个厂房搞一条生产线，把产品做出来就能变现。”

    许婉晴的指尖在\"27万启动资金\"上停顿。

    她想起三个月前暴雨夜，这个少年蹲在仓库门口核对消毒水批号的模样。

    当时雨水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淌，验钞机蓝光照亮半边侧脸。

    \"你知道生产车间要多少设备？流延膜机、复合机、分切机...\"

    明朗一脸坏笑的盯着她：“如果说是生产高端的手机芯片和电脑芯片芯片，肯定是拿他没办法的，但是你要说搞个普普通通的卫生巾，理论上来讲难度应该是不大的。”

    基础生产线成本结构

    核心设备投资

    | 半自动成型机 | 三伺服系统\/机械式复合 | 12-18万元 | 60-80片\/分钟 |

    | 手动分切机 | 圆刀分切\/人工收卷 | 3.5万元 | 匹配成型速度 |

    | 半自动包装机 | 热压封口\/人工装袋 | 4.2万元 | 40包\/分钟 |

    2. 辅助设备

    空压机（10hp） ：1.2万元

    简易灭菌设备（臭氧） ：1.8万元

    模具（3套常规尺寸） ：2.5万元

    总投入

    最低配置：约25万元

    极简生产线运作流程

    1. 原料预处理区

    工人手工拆解绒毛浆大包（250kg\/包），用改装电锯切割成块

    sap树脂需人工过筛（20目不锈钢网），防止结块堵塞料斗

    2. 成型工段

    操作工需实时调整三组加热辊温度（pe膜110c\/无纺布85c\/底膜95c）

    每半小时用游标卡尺检测厚度（控制在2.8±0.3mm）

    3. 分切包装

    依赖老师傅手感调整圆刀间距（正负0.5mm误差）

    包装环节常出现热封不牢，需人工复检（次品率约12%）

    成本压缩

    1. 原料替代

    混合使用进口sap（45倍吸水率）与国产树脂（28倍）按1:3比例掺配

    采购服装厂尾货无纺布（有微小瑕疵但价格低40%）

    3. 人力方案

    三班倒配置（早6-14\/中14-22\/夜22-6），共用同一套模具

    雇佣纺织厂下岗女工（工资650元\/月，低于行业平均800元）

    对标行业数据

    日产量：1.2-1.8万片（合格品）

    单片成本：0.17元（外资品牌成本0.23元）

    厂房要求：200㎡（含原料仓\/生产\/包装\/质检）

    人力配置：10-15人（含技术工3人）

    许晚晴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么详细的计划方案：“你这个不会是早有准备吧，这么详细？”

    在下定决心全力开发江州市西区市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

    这个时代的创业说困难其实也不简单，三步推导就可以搞定，首先你把日用品的渠道销售完全解决，哪怕是解决一部分也可以。

    第2步 当销售渠道确定以后，反推建立生产的工厂制造出合格的产品，进行市场流通。

    最后一步就是丰富自己的产品线和产品质量。

    许晚晴佩服的点点头。

    “那么材料方面呢？”

    明朗依旧胸有成竹

    核心功能层材料

    1. 表层材料（直接接触层）

    无纺布：占成本12%-18%

    03年主流为纺粘法聚丙烯（pp）无纺布，克重18-25g\/㎡

    高端产品使用热风无纺布（更柔软，成本增加30%）

    关键指标：透气率＞800mm\/s，ph值5.5-6.5

    pe打孔膜：用于干爽型产品

    孔径0.3-0.8mm，孔隙率15%-25%

    依赖日本三井化学的流延膜生产线（03年国内仅3条）

    2. 吸收层（核心功能层）

    绒毛浆：占成本25%-30%

    03年主要进口美国gp、ip公司的针叶木浆（4800元\/吨）

    国产桦木浆占比不足15%，易产生粉尘问题

    高分子吸水树脂（sap）：占成本35%-40%

    日本触媒、德国巴斯夫垄断市场（03年进口价3.2万元\/吨）

    他在茶几上画起流程图，水渍在玻璃面蔓延成迷宫。

    \"这就是具体的原材料采购...\"

    \"你。。。\"

    明朗把诺基亚3310推过去。

    \"你在江州的沃尔玛干4年，比谁都清楚供应链。还记得我们怎么绕过经销商直接对接医院吗？\"

    许婉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未接的2通来电。

    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涌来——那是她第一次带明朗见供应商，少年在酒桌上把茅台换成矿泉水，眼底映着吊灯破碎的光。

    “所以，决定没有？敢不敢干？”

    \"干！\"许婉晴拽住他胳膊。

 第17章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7月的江州融化成铁水，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放暑假在家的明朗刚刚打开了电脑，他六月份把上这个季度关于微软漏洞的信息发了出去，7月份正常收到了来自微软的漏洞援助资金，20万美金。

    假如时空没有错乱，假如没有意外，保罗艾伦会在03年下半年再次查出癌症，而这会导致他完全退出微软，退出整个历史的舞台。

    明朗带着沉重的心情关掉了电脑，这个时代出门没有交通工具，太不方便了，所以明朗打算出门买一辆摩托车。

    17岁的年轻人没有驾驶证，买小轿车肯定是不现实的，现在只能说买一辆摩托车代步，至少驾驶证查的不严。

    七月流火，明朗攥着皱巴巴的钱钻进滨江北路。

    蝉鸣撕扯着粘稠的暑气，街角\"嘉陵摩托行\"的霓虹招牌在热浪里滋滋作响——斑驳的\"嘉陵\"logo下，停放着一排崭新的摩托车。

    “老板，这个嘉陵70怎么卖的？”

    在记忆里这种摩托车油耗很低，耐操是它的特点，然后价值不算大，像明朗这种17岁的小男孩基本上也能够操控。

    “那个摩托3600，发票手续全部都齐全可以上户上牌的。”

    胖老板躺在椅子上看了一眼，一点儿都没有想打算起来招呼你一下的意思。

    估计是看着小孩太年轻，没有太大可能买摩托车，基本上就是过路顺便问一问而已。

    “不要手续，不要发票，也不需要上户，就直接要一个裸车，2600现金付给你好不好，你觉得可以我直接给你现金，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再换一家试试看。”

    大热天的明朗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直接爆出自己的底价和要求。

    老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03年的时候2600可不是小数目，直接买一台摩托车，不要手续，不要发票也不上户，那这个车理论上也没有所有权，这种要求还是第1次听到老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朗见老板没啥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老板急忙站起来招呼：“别别别别走啊，你掏钱给我，我给你钥匙你直接骑走。”

    明朗丢下钱骑上摩托头也不回了，就离开了。

    江风裹挟着汽油与铁锈味，许婉晴跨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跟着明朗摸进江州大学老校区的废弃码头。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带你过来看厂房啊，这是我物色了好久的厂房。”

    \"江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这句镌刻在校门上的标语，诠释着江州大学敢为人先的办学理念。

    作为西部崛起的高校，它以\"敢为天下先\"的胆识推进教育改革，用\"脚踏实地\"的作风服务地方发展。

    “你想把厂建在学校里面吗？”

    江州大学新校区在2000年的时候就已经建好，老校区这边的人已经变得很少，只留下了些许退休的老教授和学校的退休员工在学校的职工楼居住。

    而早已废弃多年的校办工厂，则是在当年三线建设的时候修好的，自从和北方邻居的关系缓和之后，三线建设修的一些厂房逐渐的就被遗弃。

    这一所大学虽然是教育用地的审批，但是学校靠江边的这个角落的工厂却是实实在在的工业用地。

    “已经和校办的谈的差不多了，这边的厂房废弃了十几二十年了，但是价格便宜，现在2万就能租5年，重点是这边沿江的一个厂房就有600平。”

    明朗掰着手指头和许婉晴讲述着这里的优势和劣势。

    “我带你过来你先花2万先把厂房租下来，我用身上的20多万去买设备，整个公司里占10%的股份你做法人代表，我占90%的股份，你觉得这样可好。”

    江风裹着铁锈味掠过少女的裙角，许婉晴望着墙缝里疯长的爬山虎，指尖在生锈的管道上叩出清脆回响。

    明朗扶着歪斜的铁门怔住。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鹭鸟。

    \"成交。\"

    江州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暴雨说来就来，铜钱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如同擂鼓。

    两人蹲在漏雨的传达室里签协议，许婉晴的钢笔水被雨水晕开，在合同上洇出蓝紫色的云。

    蝉鸣最盛的午后，五道影子在蒸腾的热浪里晃动。

    季方语正用扳手拆卸锈死的通风扇，工装裤上沾满油污。

    \"小心！\"白羽凡突然拽住他后领。

    生锈的铁链擦着鼻尖砸落，在水泥地上撞出火星。

    \"这堆废铁比元素周期表还危险。\"

    \"这叫工业遗产。\"季方语吹开挡住视线的刘海。

    \"看这齿轮咬合精度，60年代的老军工水准。\"

    角落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高艺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正用口红在墙上勾画未来实验室的蓝图。

    这个市场营销系的高手，硬是把劳保手套戴出了晚宴手套的优雅：\"明总，建议在东墙开落地窗，夕阳洒在蒸馏塔上的时候......\"

    \"先通水电。\"

    明朗抹了把脸上的黑灰，t恤后背结出盐霜。

    他正跪在地上检修配电箱，忽然被许婉晴拽着衣领往后拖——一团电线冒着青烟炸开火花。

    许婉晴把安全帽扣在他头上，马尾辫梢还沾着蜘蛛网：\"死亡抚恤金很贵的。\"

    她脚边的水桶里泡着二十多个锈蚀的阀门，像一锅诡异的金属汤。

    暮色降临时，众人瘫坐在擦亮的环氧地板上。

    季方语不知从哪翻出半箱过期啤酒，白羽凡正用酒精灯煮泡面。

    高艺文对着小镜子补妆，忽然尖叫着跳起来——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她手袋里窜出。

    \"挂牌吧。\"

    明朗举起撬棍，棍梢还粘着暗红的铁锈。

    许婉晴踮脚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铜牌挂在正门，挂牌瞬间，藏在顶棚的季方语按下开关，残存的霓虹灯管突然闪烁起来，在暮色中拼出歪歪扭扭的\"嘉陵\"二字。

    白羽凡推了推眼镜：\"原来这曾是校办摩托厂的仓库。\"

    他擦拭着墙角的铭牌，露出\"1963年安全生产标兵单位\"的字样。

    高艺文举起手机拍照，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江风穿过新装的玻璃窗，带着潮湿的水腥气。

    许婉晴忽然抓住明朗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晒伤的皮肤：\"采购设备的二十万，你确定够？\"

    “理论上来讲是够的，这东西我已经盘算过好多次了，应该没有问题。”

    开玩笑，这些设备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贵一点，真要放到20年后就是一堆破烂不值钱。

    20年之后，中国的工业力量是全世界最强的，没有之一。

    蝉鸣突然格外刺耳，货船的探照灯扫过江面，像把银色的刀。

 第18章 孙教授

    江州大学的职工宿舍楼群像褪色的火柴盒，墙皮剥落处露出六十年代特有的青灰色水泥。

    许婉晴正在锈迹斑斑的报箱前核对设备清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拐杖叩击地面的声响。

    \"小姑娘，你们是不是在翻修一号仓库？\"

    老人穿着九十年代款式的的确良衬衫，左胸口袋别着三支不同颜色的钢笔。

    他弯腰捡起被风吹散的设备图纸时，露出后颈处暗红色的疤痕——那是化学试剂灼伤的痕迹。

    \"您怎么知道......\"许婉晴话音未落，季方语突然从二楼窗台探出头来：\"小明！找到配电室总闸了！\"

    他手里的铜线擦过老式晾衣架，爆出一串蓝色电火花。

    老人眯起眼睛：\"1967年架设的苏式供电系统，总控箱藏在女厕所水箱后面。\"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牛皮笔记本，泛黄的扉页上印着\"江州大学校办工厂技术科孙振华\"。

    明朗赶来时，正看见老人用拐杖尖在沙地上画电路图。

    后来明朗才知道，孙教授是当年三线建设时期的技术人员，一开始帮着江州大学建了这座校办工厂，而后就一直留在江州大学里任教，现在是一名退休的化学系教授。

    八月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佝偻的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孙教授的单身宿舍堆满俄文技术手册，五斗橱上的雪花膏瓶里插着支干枯的紫薇花。

    当老人掀开蒙着防尘布的相框，众人看见1963年表彰大会合影——年轻的技术科长站在苏制冲压机床前，胸前的红花红得刺眼。

    \"当年我们在这里生产摩托车零件，可是嘉陵厂的供应商。\"

    孙教授擦拭着老花镜，手指抚过墙上的泛黄地图，\"八十年代改成摩托车厂时，那些设备都封存在地下防空洞里。\"

    高艺文的高跟鞋卡在铸铁地漏里，白羽凡正蹲在地上研究搪瓷杯底的化学公式。

    季方语突然撞开储藏室的门，灰尘簌簌落下：\"你们快来看！\"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防空洞里蒙着油布的庞然大物。

    孙教授颤抖着掀开帆布，露出锃亮的镀铬滚筒：\"这是六五年沈阳产的纺织生产线，当年准备做妇女劳保用品，后来......\"老人忽然剧烈咳嗽，相框里的年轻女工在玻璃后面微笑。

    三天后的傍晚时分，两台解放卡车碾过校办工厂门口的马路。

    工人们正从货车上卸下热熔机，季方语突然对着图纸惊呼：\"这台热熔机需要380伏工业电压！\"

    \"接江轮司的备用线路。\"

    孙教授在晚风中挥舞拐杖，像个战地指挥官，\"把三号变压器的保险丝换成紫铜的！\"

    他转头对明朗说：\"当年我们给潜艇配件车间偷接电网，被保卫科追了二里地。\"

    许婉晴发现老教授总在无人时抚摸生产线上的铭牌，仿佛在触碰逝去的亲人。

    当第一片雪白的棉柔巾从流水线滑出时，孙教授却悄悄退到了阴影里。

    \"您真的不考虑当技术顾问？\"

    明朗拦住要离开的老人。

    \"我可以给您10%的股份。\"

    孙教授望着江对岸新校区的玻璃幕墙，掏出发黄的工作证：\"上个月体检，医生说我肺里的石棉纤维快把气管填满了。\"

    他指了指防空洞顶部的通风管，\"再说，我答应过老伙计们要看守这些铁家伙到最后。\"

    蝉鸣刺破黄昏时，摩托车的轰鸣声碾碎了厂区的寂静，谭一丁跨坐在他父亲的改装摩托上。

    这个明朗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此刻正用改锥敲打变形的排气管：\"明老板，听说你这缺个会修变压器的？\"

    谭一丁自从江州职业学校放假之后，就一直在楼下黑网吧上网。

    “我这里不要修变压器了，我需要一个普通的车工，你会不会哦忘了你还没有考车工证对吧”

    许婉晴望着这个穿海魂衫的寸头青年。季方语突然从配电箱后探出头：\"你会调三相电平衡？\"

    谭一丁突然收声，开玩笑一个职业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学的还是车工，怎么都不可能会调三相电平衡吧。

    明朗赶紧介绍到：“这是我发小在江州职业学校学车工，现在二年级。”

    入夜后，许婉晴把明朗拽到锈迹斑斑的冷却塔后，江面货轮的探照灯扫过她的侧脸，照见瞳孔里跳动的精光：\"这个孙教授简直是个神，你要不要考虑想办法把它留下来？\"

    明朗闻到她指尖的铁腥味，混着少女特有的茉莉香。

    远处传来孙教授调试发电机的轰鸣，许婉晴压低声音：\"孙老不仅能看懂俄文设备说明书，他抽屉里那本《化工材料配比手册》...反正作为一个大学的教授，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想办法\"

    “我也想让他留下来帮我们，都已经开了10%的价码了，你觉得他这个年纪的人对于钱感兴趣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去说服一个对钱不感兴趣的人来帮你，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好吧。”

    雷声碾过江面，照亮冷却塔内壁的斑驳标语——\"备战备荒为人民\"。

    许婉晴的发梢扫过明朗鼻尖：\"当年志愿军在坑道里都能造炸药，现在我们守着现成的军工厂传人...\"

    周末清晨，谭一丁在防空洞里发现个焊死的铁皮箱。

    孙教授用改锥撬开锈蚀的锁扣时，滚出半包1952年产的大生产牌香烟。

    老人突然哼起《我的祖国》，沙哑的调子震落洞顶积尘。

    \"1951年冬天，我跟着运输队往朝鲜送硝酸铵。\"孙教授摩挲着发霉的烟盒，相框里的年轻女工在晨光中愈发清晰，\"卡车在清川江畔遭美军扫射，是文工团的小林扑在炸药箱上...\"他忽然剧烈咳嗽，指间漏下的烟丝像雪地上的血迹。

    明朗看见老人从贴身口袋掏出张烧焦的照片，只剩半截麻花辫和蓝布棉袄的残影。

    \"小林临终前说，等停战了……\"孙教授将烟盒放进运转的流水线，看着它被齿轮碾成纷飞的蝴蝶。

    “不可能停战的，枪对枪的热战已经停了，没错，但是现在老美那边的经济霸权根本没有停止，我们现在国内的化工品基本上都被美国的宝洁这些大牌公司所垄断。”

    “中国人自己的国货造不好，就只有永远用别人的商品，让其他国家的人赚取利润，没有办法掌握生产资料，中国人这一辈子就只有给别人打工的份儿！”

    孙教授转头望着明朗有一些出神。

 第19章 招兵买马，勇闯天涯

    八月的最后一场暴雨冲刷着老厂房的红砖外墙，排水管在屋檐下织成晶亮的水帘。

    许婉晴踮脚将最后一张\"招工启事\"贴在厂区铁门，油墨未干的告示上晕开雨痕：\"招生产女工十名，年龄18-45岁，识字优先。\"

    \"识字优先？\"

    高艺文撑着碎花阳伞从泥泞中走来，高跟鞋跟沾着江滩特有的红泥。

    \"现在中专毕业的都去电子厂了，谁会来这种...\"

    她突然收声，伞面被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溅上泥点。

    谭一丁载着满车原料冲进雨幕，后座绑着的塑料布在风里沙沙作响。

    季方语抱着账本撞开办公室的门：\"小明同学，新招募的工人要不要准备工作服？\"

    \"不急，先把招工面试应付过去。\"

    明朗喘了口气将办公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窗外传来女工们叽喳的喧闹，二十多个穿碎花衬衫的身影正在檐下躲雨，塑料凉鞋踩在积水的青砖上啪嗒作响。

    许婉晴把面试桌摆在老冲压机床前，齿轮箱成了天然扩音器。

    \"说说为什么来应聘？\"许婉晴提高嗓门压过机器轰鸣。

    穿蓝布衫的妇人攥着下岗证的手在抖：\"棉纺厂关停半年了，一直又不发工资...\"

    受上半年的非典疫情影响，江州市的经济受到重创，大量的企业没有订单关停产线，普通的下岗的工人越来越多。

    高艺文的手指在登记表上停顿：\"您会用这种老机器？\"

    \"何止会用！\"妇人突然挺直腰板，\"八三年技术比武，我给这机器换过传动轴！\"

    许婉晴与高艺文对视一眼，在登记表上画了个五角星。

    第七个应聘者离开后，季方语突然从账本里抬头：\"小明同学，这大姐的工龄比我们岁数加起来都大。\"

    他指着表格上\"1978年参加工作\"的字样：\"要不要设个年龄限制？\"

    \"就要这些老师傅。\"许婉晴将搪瓷缸重重搁在图纸上：\"她们闭着眼都能听出机器异响，比什么自动化检测都好使。\"

    高艺文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突然被闯进来的谭一丁撞歪了唇线：\"医务室收拾出来了！\"

    \"是医疗室。\"季方语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

    “全部搞定！”

    许婉晴忽然抓起扳手敲响铁轨——这是老厂区上下工的信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里，十个被选中的女工在雨中站成参差不齐的队列。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一批员工。\"

    明朗站在生锈的天车上喊话，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淌进领口，\"每月基本工资580，完成定额发劳保用品！超额完成发奖金，如果一个季度连续超额完成，那么我们将发放季度奖，如果连续半年超额完成，我们将继续发放半年奖，如果今年全年生产和销售任务都非常好，我们就发年终奖。\"

    “最重要的是浮动奖金上不封顶！”

    女工们骚动起来，穿蓝布衫的张桂枝突然举手：\"厂长，能给发月经带不？\"

    哄笑声中，许婉晴掀开防雨布，露出码放整齐的卫生巾样品：\"完成生产任务，每人每月发三包。\"

    人群突然安静，只有雨点砸在彩钢瓦上的脆响。

    四十岁的王秀兰忽然蹲在地上呜咽：\"我闺女来月经还用破布头...\"

    高艺文踩着积水走到队列前，套装下摆沾满泥点：\"姐妹们，我们不仅要给自己造卫生巾，还要让全国姑娘都用得起！\"

    她从包掏出盒进口护舒宝：\"这玩意超市卖二十八，我们将来只卖八块！\"

    女工们传阅着那个印满英文的精致包装盒，有人摸着上面凸起的玫瑰花纹喃喃自语：\"这么金贵的东西...\"

    深夜的厂长办公室，季方语将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按现有成本核算，一张的成本两毛，一包10张就是两块钱，带上包装一起2块2的成本价，出厂定价2.8含税！不包含仓储和运输。\"她指着账本上的红字。

    “不错，就这么干。”

    明朗闭上眼睛，稍微一合计就觉得还可以。

    \"明天开始三班倒。\"明朗抓起安全帽，\"我得想办法去把孙教授请来当技术指导。\"

    \"等等。\"

    高艺文拦住他：\"你知道市妇幼医院产科护士月薪多少吗？\"她摘下珍珠耳钉，\"六百块，而我只要四百。\"

    季方语差点打翻墨水瓶：\"你疯了？医院可是铁饭碗！\"

    \"在产房天天看男人打老婆，不如在这看姐妹们造卫生巾痛快。\"

    高艺文将实习协议撕成两半。

    \"再说，你们需要会包装设计的人，密语时光，这个名字好听吗，这是包装的设计图，好看吗？\"

    她掏出素描本，首页画着浴火重生的凤凰，羽翼由无数卫生巾拼接而成。

    “没问题，学姐就和晚晴姐一起做销售，现在没有了产品的限制，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所有设备调试结束，白羽凡在办公室睡了一天。

    当他第n次被惊醒时，发现许婉晴正往他工具箱塞鸡蛋灌饼。

    \"明总让我暂管财务。\"季方语嚼着冷掉的饼，油渍在账本上晕开，\"可我是卫校学护理的...\"

    许婉晴突然抽出他插在后腰的扳手：\"没问题的，卫校出来的学生都是天才，自然看得懂财务报表。\"

    她将生产日报表拍在电压调节器上，\"今晚十点前把损耗率算出来...\"

    窗外传来女工们调试封口机的笑闹，淹没了后半句。

    次日清晨，季方语顶着鸡窝头冲进办公室：\"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他挥舞着涂满算式的图纸，\"原料预热时间每缩短三秒，能耗下降...\"话音未落，被赶来上工的女工们撞了个趔趄。

    张桂枝扶住他胳膊：\"小季会计，帮咱看看这个月能发几卷卫生纸？\"

    正式投产那日，孙教授站在厂房入口的阴影里。

    当第一箱产品封装完毕，老人忽然从帆布包掏出个铁皮盒，里面全部是照片。

    许婉晴悄悄将五斗橱上的干枯紫薇，换成了沾着晨露的新鲜花枝。

    老厂房里，十个女工的手指在操作台上跳动如钢琴师。

    季方语抱着账本穿梭在设备间，忽然被王秀兰塞了个铝饭盒：\"小季会计，给你留了俩茶叶蛋。\"

    暴雨又至，江水漫过废弃码头，明朗站在天车上俯瞰，生产线流动的雪白长龙，正蜿蜒游向雾霭沉沉的远方。

 第20章 蜜语时光

    九月的江州笼罩在湿热的水雾里，谭一丁将最后五箱\"蜜语时光\"捆上三轮车时，天际线正翻滚着铁锈色的云团。

    高艺文踩着车斗边缘跃上车座，丝绸衬衫下摆沾着油墨：\"先去百货大楼后门，张科长说宝洁公司的业务员正在撤柜。\"

    三轮车在积水的巷弄里颠簸，纸箱上凤凰商标被雨水洇开，羽翼化作氤氲的胭脂红。

    许婉晴突然拍打车篷：\"停！\"

    她指着巷口电子厂的招工队伍，上百个穿塑料雨衣的女工正在排队。

    \"明朗，把样品拆开。\"

    “啊？”

    明朗还没反应过来，高艺文已经撕开包装袋，她跳下三轮车，染着丹蔻的指尖捏着雪白的卫生巾，像举着面旗帜：\"姐妹们！这是我们自己造的卫生巾，今天免费送！\"

    人群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推搡，四十岁的秀兰挤在最前面，工作服胸口还别着上岗证：\"真不要钱？\"当她摸到棉柔表层凸起的凤凰暗纹时，突然转身大喊：\"棉纺厂的老姐妹们快来！这料子比咱当年的的确良还软和！\"

    谭一丁看着车斗，转头对明朗苦笑：\"明哥，咱们这是要亏到姥姥家啊。\"

    “没关系推广要做好！”

    话音未落，电子厂女工宿舍楼突然飘下无数碎布条——那是她们往日用的月经带。

    天空突然下起了秋雨，三人蹲在百货大楼货运电梯里躲雨。

    高艺文正用口红在样品包装上勾画：\"要在凤凰翅膀上加金粉烫印，像不像浴火重生？\"她突然用鞋跟跺响电梯门，\"宝洁公司的业务员就在三楼！\"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许婉晴将整箱产品推进展厅。正在撤柜的宝洁代理惊愕回头，看见浑身湿透的少女踩着积水走来：\"这是江州本土生产的卫生巾，吸水率比你们的干爽网面高30%。\"

    戴金丝眼镜的业务员嗤笑着举起检测报告：\"我们有sgs认证...\"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许婉晴撕开样品浸泡在水桶里，膨胀的棉芯渐渐浮现出凤凰轮廓。

    \"要什么国际认证？\"高艺文将湿透的衬衫袖口挽到肘部，\"江州三百万女性就是活体检测报告！\"她甩出下岗女工们写的使用反馈，皱巴巴的作业本纸上印着蓝黑墨水字迹：\"比破布舒服多了\"、\"终于敢穿浅色裤子\"。

    明朗趁机将报价单拍在展台上：\"出厂价三块二，给你们留百分之四十毛利。\"他指着窗外雨中穿梭的摩托车队——谭一丁正带着工人们江州西区铺货，车尾绑着的凤凰旗在风里沙沙作响。

    当月财务报表出炉那晚，季方语把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白羽凡蹲在保险柜前啃凉馒头，突然被漫天飞舞的订单砸中脑袋：\"盈利了！毛利十八万！\"

    女工宿舍传来欢腾的喧闹，张桂枝们正在用奖金购买的第一台双缸洗衣机前合影。许婉晴却盯着仓库账本皱眉：\"原料库存只够撑十天...\"

    \"早解决了。\"高艺文晃着新配的摩托罗拉手机，\"我刚和黑龙江粮库签了十吨玉米淀粉。\"她突然将手机塞给季方语，\"小语，记得把这笔记在固定资产里。\"

    2003年恰逢我国玉米深加工技术突破期（长春大成集团建成亚洲最大淀粉糖生产线）

    而孙教授作为三线建设时期的技术人员早就掌握淀粉改性技术。

    其用玉米淀粉替代部分sap的行为是老一辈工程师\"自力更生\"的技术思维。

    秋夜的老厂房灯火通明，孙教授戴着防毒面具调试新配方。当掺入玉米淀粉的吸水树脂通过质检时，老人忽然掀开工作台下的帆布——那是台刻着俄文的压力罐，罐体还残留\"1968\"的喷漆。

    \"用这个。\"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冷凝管，\"当年给前线造急救包的设备。\"

    中秋夜的长江泛着碎银般的光，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厂房旁边就是一片梧桐树林，树林里有一个苏联时期修的泛江亭。

    季方语把工资袋摊在石桌上：\"按现在盈利速度，年底能买下隔壁厂房。\"

    月光掠过他卫校的实习手册，封皮还沾着来苏水痕迹。

    白羽凡突然将水果刀插在月饼上：\"今早辅导员打电话，说再不去医院实习就要留级。\"

    刀尖颤巍巍指着蛋黄，\"我爹要是知道我在造卫生巾会杀了我的...\"

    江风卷来货轮的汽笛声，高艺文扯断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滚进草丛：\"上周妇幼医院找我，说产房缺人。\"

    她突然冷笑，\"知道现在接生个孩子要给红包吗？那些丈夫在产房外算账的样子，和车间里挑卫生巾瑕疵品没两样！\"

    许婉晴默默展开市调报告，泛江亭的灯笼将调研报告照得血红。

    明朗抓起鹅卵石打水漂，石片在江面跳了七下：\"昨天工商局的人来，说要给咱们评重点企业。\"

    季方语突然掰断了一截树枝，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恶狠狠的说道：\"我要退学。\"

    她抖开满是油渍的账本，\"卫校学费加上生活费一年要两三千，就算9月份过去继续上学，到了年底一放寒假之后就又得出去实习了，那这样子不如直接就在这里上班，办退学或者直接休学！\"

    \"你疯了？\"

    白羽凡的话被江风撕碎。

    草丛里突然传来叹息，众人转头看见谭一丁蹲在摩托旁——车座上放着江州职校的退学通知。

    \"反正我退学了，就算是下半年我再去读半年书，出来之后继续做车工的实习生，也没有什么意义，工资还没有这里高。\"谭一丁用改锥在油箱上划拉着，\"唯一的问题就是回家不好跟父母交代。\"他忽然咧嘴笑，\"再说了，就半年的时间，没必要纠结。\"

    后半夜的江滩上，五道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高艺文用口红在退学申请上签字时，江面正漂过放河灯的人群。

    许婉晴突然抢过文件：\"想清楚，这不是儿戏。\"

    \"去年今日我在医院值夜班。\"高艺文指向对岸阑珊的灯火，\"有个产妇大出血，丈夫不肯签字用进口药，说''再生不出儿子就别治了''。\"她将签好的文件抛向江心，\"现在我造的卫生巾正直覆盖江州市西区，北区上百家便利店，这比接生一百个男婴痛快！\"

    季方语摸出诺基亚：\"明天我就和父母商量休学或者退学。\"

    诺基亚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朗，你记得给我换个计算器，财务室那个按键不灵了。\"

    白羽凡突然抓起水果刀指向江面，刀尖挑起漂过的河灯。纸船里蜷缩的蜡烛照亮他通红的眼眶：\"老子也不去了！\"

    他转身大吼，\"你们都退学，我一个人在学校也没太大意思！\"

    明朗将退学申请书铺在青石上，蘸着墨水写字的手在抖。

    许婉晴突然握住他手腕：\"真想好了？\"江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淡粉色的耳钉。

    \"你看。\"明朗指向江心岛方向，新建的跨江大桥工地灯火通明，\"等桥通了，咱们的货就可以更轻松的覆盖江北地区。\"

    “反正最后半个学期了，去不去意义已经不大了。”

    他签下最后一笔时，对岸突然升起烟花，凤凰形状的焰火照亮五个年轻人的脸庞。

    厂区门口，孙教授正给女工们演示新设备。

    当掺入玉米淀粉的棉柔巾滑出流水线时，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绽开暗红的花。

    许婉晴悄悄将止咳糖浆混进他的茶缸，转头看见明朗站在生锈的天车上——他手中挥舞的不再是安全帽，而是盖满红章的经销合同。

    江州卫校的除名通知寄到那天，五个年轻人正在生产车间里庆功。

    江涛拍岸声中，没人听见孙教授在旧相框前低语，老人将第一片\"蜜语时光\"放进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壶身\"献给最可爱的人\"的刻痕正在月光下流淌。

 第21章 扩张厂房

    十月的江风裹着柴油味撞进办公室，明朗盯着台式机泛蓝的屏幕，光标在outlook界面不断闪烁。

    机箱里风扇发出的嗡鸣，与窗外浪涛声重叠。

    邮件正文只有短短两行：

    「微软安全中心：

    附件为windows server 2003漏洞测试报告，涉及rpc接口缓冲区溢出风险，详细复现步骤见poc代码。

    ——ming」

    鼠标悬在发送键上许久，他终于注意n弹窗新闻标题在右下角跳动：「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淋巴瘤复发，已暂停所有工作」。

    潮湿的江风掀起窗帘，搅动了明朗前一世尘封的记忆。

    \"明朗！\"季方语抱着账本撞开门，\" 我刚才在外面买了辣条，你吃不吃...\"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见明朗正盯着电脑发呆。

    “今天就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心情不算太好。”明朗看见那条消息之后，心情显得无比沉痛。

    \"1997年他在自传里写，''真正的黑客精神是让世界更开放''。\"

    明朗转动着钥匙扣心里异常感慨：\"当年艾伦收到我的漏洞报告，给了一个很满意的回复，这种邮件如果发给腾讯，只能在南山法院对簿公堂了。\"

    厂房回荡着老式针式打印机的吱嘎声。高艺文举着刚出炉的烧烤串闯进来：\"婉晴姐！明朗……\"她突然愣住，看见明朗正盯着窗外的长江发呆。

    许婉晴盯着她手里的烧烤：\"你疯了？大半夜吃这么多烤串，胖了可不好嫁人啊！\"

    “烤串得配啤酒吧！”明朗盯着烤串，把思绪拉了回来。

    江面突然传来货轮悠长的汽笛，盖过了高艺文的惊呼。

    次日。

    江州市中心区的解放路柏油路面蒸腾着尾气与烤红薯的焦香。

    高艺文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跨过水洼，蓝色裙子下摆沾着些许泥浆：\"第三家便利店松口了，但要我们铺十台专属货架。\"

    谭一丁蹲在改装摩托上啃煎饼，后座捆着的旗帜在风里沙沙作响：\"明哥，中心区这帮孙子要的进场费比北区高三成！\"

    他忽然拍了拍摩托车：\"要不咱们学宝洁，把试用装塞进居民信箱？\"

    \"那是洋人的打法。\"许婉晴将市调报告拍在摩托油箱上：\"江城纺织厂有两千女工，食堂门口摆三天展台，比砸钱管用。\"

    三人争论间，季方语从街角窜出来，手里攥着刚打印的产能报表：\"坏消息！北区经销商要的货，咱们库存只够填六成！\"

    她眼镜片上蒙着水雾：\"白羽凡说生产线已经连轴转三天了，再这么下去...\"

    \"回江州大学。\"明朗突然调转车头。

    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还有两栋空厂房，只要再租一栋下来就可以扩一条生产线出来。

    摩托轰鸣声惊醒了梧桐树下的野猫，后视镜里闪过\"蜜语时光\"的巨幅海报。

    校办工厂二号厂房的门锁生了红锈，季方语拿钥匙捅了半天才打开。

    尘封二十年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穿过破碎的玻璃窗。

    \"租金谈妥了。\"许婉晴挂断手机走进来，高跟鞋在寂静中敲出清脆回响，\"校方要年付，两万。\"

    季方语差点摔了计算器：\"够狠啊！旁边我们的厂房一共租了5年才2万块，现在他这栋厂房一年就要2万\"

    \"太黑了！\"高艺文说。

    “2万一年也还好，谁让我们现在没有自己的厂房，自己的地皮呢，寄人篱下就是这样，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厂房，自己的地皮！”明朗咬着牙说

    扩张工程在十一月启动，白羽凡将新买的二手设备推进厂房，工装裤被液压油浸得发亮：\"教授，这条生产线就按在这边吗？\"

    \"差不多，顺着窗户那一排长度刚刚好。\"孙教授的目光扫过新买的二手设备：\"这些设备老是老了一点，但是还能凑合着用...\"

    谭一丁在配电室吼得青筋暴起：\"三相电差15伏！！\"

    季方语问：\"那要怎么办？要不要加一个稳压器之类的东西！\"

    当第一片复合芯体通过质检机时，许婉晴抓起对讲机冲进车间：\"羽凡！把传送带的速度降慢一点！\"

    白羽凡正用牙咬着万用表接线，含糊不清地喊：\"没问题，但是请你稍等一下！我这里忙完之后就过来...\"

    \"哎，我来调速度！\"孙教授急忙跑到设备旁边调试起速度：\"现在怎么样？已经下调了5%！\"

    众人惊呼道：“我操，还是不行，再降一点？”

    众人手忙脚乱时，高艺文抱着一箱试用装跨上摩托：\"江城展台八点开张，我先去暖场！\"

    当二号厂房第1片卫生巾成功落地时，明朗正蹲在厂房实验室搅拌皂基。

    电子天平泛着幽蓝的光，烧杯里棕榈油与氢氧化钠溶液冒着诡异的气泡。

    \"你真要跨界做香皂？\"孙教授将老花镜推到额头：\"这和卫生巾可是两码事。\"

    \"您看这个。\"明朗指着卫生巾的销售渠道图：\"现在我们已经把销售渠道打开了，如果现在多一样商品出来，那么顺着渠道就可以把货铺出去。\"

    老人突然扯开领口：\"我来吧，其实做香皂也不算太难，你们这些小伙子年轻有干劲是好事。\"

    “额，教授，你可以？”

    “哼哼，我只是老了，我并不是死了！对于一个化学系的教授来说，香皂有什么难度！”

    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忽然闪烁，在香皂表面投下奇异的光晕。

    许婉晴闯进来送财务报表时，正看见明朗将香料掺入皂基：\"怎么？你现在打算开始做香皂吗？\"

    \"还记得宝洁吗？他们的舒肤佳可是市场的畅销产品！\"明朗转动着皂液模具：\"我们为什么不做一款香皂出来跟他们比一比。\"

    季方语在门口哀嚎：\"能不能不要这么搞啊，又超预算了！搞香皂又要买新的生产线！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财务的感受。\"

    \"生产线买回来是赚钱的好不好？公司总要发展吧！\"高艺文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她提着沾满泥浆的高跟鞋：\"我说咱们这鬼地方的路能不能修一下。\"

    “…………！”

 第22章 花涧月香皂

    十二月的江风裹挟着初雪。

    白羽凡跪在苏式传送带前，睫毛上结着冰晶，手中的万用表探针正抵住温控传感器：\"教授！热熔温度差十五度！\"

    孙教授裹着五八年产的军大衣，拐杖尖在地面电路图上划出火星：\"把三号继电器换成紫铜触点！\"

    谭一丁在钢梁上拧紧最后一颗螺栓，安全绳在零下五度的空气中冻成冰棍：\"明哥！传动轴扭矩值达标了！\"

    他的吼声惊落顶棚积雪，砸在下方轰鸣的注塑机上，蒸腾起一片白雾。

    \"上皂基！\"明朗拉下防毒面罩，瞳孔里倒映着六十年代的压力釜。

    棕榈油与椰子油在恒温罐里翻涌，散发出奇异的味道。

    当第一块淡黄色皂坯滑出模具时，季方语突然尖叫：\"ph值超标喽！\"

    凌晨三点，当\"花涧月\"的logo完整浮现在皂体表面时，老式蒸汽锅炉发出胜利般的嘶鸣。

    孙教授瘫坐在1965年的值班椅上，手中铝制饭盒里，半块香皂正与新制品静静依偎。

    江州人才市场的铁皮棚顶被积雪压得吱呀作响。

    高艺文踩着及膝雪靴跨过冰面，招聘展板上的logo已被冻裂：\"第十七个了，还是不行。\"

    许婉晴呵气暖着钢笔，墨水瓶里的蓝黑墨水结着冰碴。

    展台前的中年妇女攥着下岗证，手背龟裂的纹路里嵌着棉纺厂特有的棉絮：\"俺只会当车工，这卫生巾...怕是摆弄不来。\"

    \"一样的！\"高艺文突然撕开卫生巾样品：\"你看这无纺布，和你们纺的经纱是不是一个道理？\"

    妇女浑浊的眼球突然发亮：\"中！俺八五年就是梳棉工序标兵！\"她在登记表按下红指印，冰晶在鲜红的印泥上闪烁。

    穿破洞牛仔裤的少女在展台前徘徊七趟，终于被许婉晴拉住：\"小妹妹，做不做短期工吗？\"

    \"我...我在电子厂烙电路板...\"少女耳后的烫伤疤痕在围巾下若隐若现：\"但他们嫌我手抖...\"

    高艺文将试用装塞进她怀里：\"明天来试工，手抖正好测流水线抗震性。\"

    新女工培训日撞上二十年一遇的寒潮，张桂枝带着棉纺厂旧部围着蒸汽管道取暖。

    \"卧槽，这鬼天气这么冻下去，设备怎么受得了！\"白羽凡举着冻硬的皂块，他的声音被锅炉房爆炸般的巨响打断。

    谭一丁满脸黑灰冲进来：\"蒸汽阀冻裂了！\"

    季方语抱着账本在冰面上滑行：\"维修费要两千！\"

    许婉晴在冰封的流水线前示范操作，冻僵的手指依然精准如钢琴师：\"温度传感器就像经纱张力计，湿度监测好比纬密控制器...\"她的睫毛结满冰霜。

    很快平安夜到了。

    平安夜的钟声撞碎江面冰层，二号厂房门口支起二十米长的条案。

    下岗女工们排成的长龙在雪地里蜿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口袋。

    \"张桂枝，米二十斤、面二十斤、菜籽油五升！\"季方语裹着军大衣喊号，眼镜片上结着冰花。

    他忽然压低声音：\"大姐，这袋芝麻糊是孙教授特意给您闺女的。\"

    高艺文踩着高跟鞋在队伍间穿梭，围巾下露出劳保棉袄的领子：\"王姐！把油瓶放棉纺厂发的网兜里，防摔！\"

    许婉晴在仓库核对清单，钢笔尖戳破冻硬的账本：\"肥皂超发三十块！\"她转身看见白羽凡正偷塞香皂给女工。

    零下十五度的厂长办公室，火炉上烤着孙教授的中药罐。

    季方语将财务报表铺满办公桌，每张纸都映着窗外的冰凌花纹。

    \"全年营收一百八十七万，净利润三十一万。\"

    高艺文在玻璃上写数：\"百分之十几的净利润不错了！\"

    谭一丁突然踹开门，怀里抱着冻成冰坨的紫铜丝：\"这月电费又超了！\"他哈气融化账本上的冰碴：\"得给变电所老刘送点年货。\"

    许婉晴将暖水袋塞给咳嗽的孙教授：\"按约定，优先把员工的工资给发了。\"

    她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年终奖按工龄发，张桂枝她们要加倍。\"

    \"我的那份填进研发费。\"孙教授忽然开口。

    众人争论间，明朗掀开窗帘，露出尘封的保险箱。

    1978年的军工账本里，夹着泛黄的奖金分配方案。

    \"按这个来。\"明朗指着账本说：\"奖金再加两百块。\"

    早上九点，江州西区领导的奥迪车碾过结冰的梧桐大道。

    秘书小跑着推开厂房铁门：\"西区朴书记视察！你们赶紧接待一下！\"

    许婉晴慌忙用塑料口袋盖住裸露的蒸汽管道。

    孙教授却稳坐六十年代的值班椅，缓缓的伸出手点着了一根烟。

    \"小同志，你们这个化工厂搞得不错啊！\"朴书记呵着白气，军大衣下露出西装领带。

    这两年所有的国企央企都在搞试点改革，出现大量的下岗职工，加上国营企业体制僵化设备老旧，完全没有办法在市场竞争中生存下来，所以逐渐落寞。

    而就在这么一个时间点，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家化工厂。

    重点是人家年底交税还不低，这引起了西区领导班子的注意。

    季方语一看是西区的朴书之后立马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领导过来视察工作，我们这化工厂也才开工半年...\"

    \"不错！你们要努力发展，努力让下岗劳动力再就业！\"朴书记突然在流水线上拍下红头文件：\"区里要把你们树成下岗再就业典型，在整个西区甚至整个江州市好好的宣传你们！\"

    明朗则在旁边的小声的嘀咕：“宣传个der啊，大冬天跑过来，净他妈扯没用的！”

    高艺文站在明朗身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朴书记老远就看见明朗在旁边小声说话，于是指着明朗问：“这位小同志，有什么需要政府帮助的可以提出来嘛！”

    许婉晴在旁边赶紧拉了拉明朗的衣袖，示意他千万不要乱说话。

    此刻明朗一脸谄媚的笑道：\"那个领导，宣传就不用宣传了，政府能不能给予我们这些小企业一些税收上面的优惠，这个才是重点，马上过年了，我还想给女工发些年货...\"

    只见朴书记和身旁的秘书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点点头说：“这样好吧，你们今年缴的税全部退给你们，明年再全部免税一年，你们要好好发展企业！”

    “谢谢朴书记！”季方语特别乖巧的说。

    彻底应付完政府的视察之后，几个人这才歇了一口气。

    春节前的最后一夜，五个年轻人挤在办公室看会计年报。

    季方语突然尖叫：\"今年蜜语时光卫生巾利润不低啊！\"

    \"那点才多少！\"高艺文甩出区委特批的免税文件：\"特批的免税政策！这可是外资企业的待遇。\"

    只有明朗站在办公室窗户旁边，出了神，现在工厂还小，免税的情况下能拿到十几个点的利润率！

    但就算是这样，这个小小的化工厂要想发展起来，难度堪比登天！

 第23章 过年了

    腊月廿八的江风裹着硫磺气息，二号厂房门楣上高悬灯笼。

    工厂女工们踩着积雪往窗户上挂中国结，每个绳结里都塞着祝福。

    \"左边再高点！\"谭一丁骑在六十年代的吊车臂上喊话，安全绳上系着红绸带：\"把孙教授写的春联递上来！”

    女工们的哄笑声惊飞了顶棚的鸽子。张桂枝捧着暖手宝嘀咕：\"这字儿咋瞧着像俺们棉纺厂的提花机纹路？\"

    厂长办公室的保险柜结着冰霜，季方语哈着白气清点钞票：\"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年终奖总额一十八万，红包...\"

    \"再加这个。\"明朗拿出账本：\"按八五年棉纺厂标准，工龄每多一年加五十，这个寒冬大家过个肥年！\"

    高艺文踩着梯子往天花板贴福字，耳环在暖气口晃荡：\"财务总监建议红包发现金，比转账有仪式感。\"

    明朗兴奋的点点头：“哈哈，我也觉得，发现金有仪式感，至少能摸一摸每一张钞票的温度！”

    她突然撒手，红包雪片般飘落。工厂女工们愣怔片刻，爆发出的欢呼震落了窗棂冰凌。

    王秀兰攥着红信封的手在抖：\"一千八...\"她忽然转身深鞠躬，羽绒服裂口飘出的棉絮混着泪水冻结在地。

    \"大姐！\"许婉晴急忙把王秀兰扶了起来：\"快起来，这是你们应得的！\"

    看着拿到红包的员工异常的兴奋！

    明朗趁机大声的说道：“今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我相信明年一定会比今年更好！只要大家明年好好干，我们可以继续过个肥年！”

    明朗清楚的知道这个年代下岗职工大多过得清苦，所以不管是待遇还是奖励之类的都比较慷慨！

    首先，就不可能指望卫生巾赚多少钱，后期扣除税务之后，净利润能有百分之7-8就偷着乐吧！

    后世，之所以国产日化一直起不来主要是利润率太低，而投入又太大，重点是还得和国际一线大牌去抢市场。

    最终结果就是国产日化用品，出名一点儿的就纳爱斯和蜂花。

    腊月廿九的最后一缕夕阳染红江面，明朗挨个检查封存的设备。

    返乡大巴开始轰鸣，张桂枝们从车窗探出身，挥舞着夜光皂礼盒喊吉祥话。

    大年三十，明朗骑着摩托车回家了，一路寒风瑟瑟。

    八仙桌上的炖鸡冒着热气，明朗母亲从蓝布围裙兜里掏出卫生巾：\"楼下新开的超市有卖，说是江州大厂产的...\"

    她突然噤声，盯着儿子从礼盒取出的同款产品。

    \"嘿嘿，是这个吧！\"

    明朗顺手把工厂的年货礼包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父亲喝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真的是看不懂你，当初跳着脚去读江州卫校，读到最后差半年，退学了，你要退学，自己一个人退就行了，还倒腾那么一堆人，一起退学，学校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墙角的黑白电视机正播着江州新闻，镜头掠过江州大学校办工厂。

    母亲慌忙用手指着黑白电视：\"你看，娃上电视了...\"

    父亲始终认为，作为男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去江州机械厂做一名车工，明朗最开始去读江州卫校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头痛不已，现在又在倒腾女人用的卫生巾，这着实让他难堪。

    守岁的长明灯在桌上摇曳，明朗蜷在电脑面前打着星际争霸，窸窣声里忽然混进母亲的脚步声。

    初一的爆竹声惊飞了檐角的冰凌。明朗发现父亲正蹲在阳台，仔细端详蜜语时光卫生巾的构造。

    嘴上说的气归气，但是心里始终是支持自己孩子的事业！

    明朗闲得无聊，拿出诺基亚3310给许晚晴打电话。

    “喂，婉晴姐，出来呗，咱俩上江边喝茶晒太阳。”

    “所以你春节不用陪父母的吗？”

    明朗笑了：“陪啊，刚刚才被骂完，现在还埋怨我退学呢！说我撺掇了一堆学生退学，卫校领导打电话找他麻烦呢！”

    “哈哈哈哈！你就是个祸害，好吧，去什么地方喝茶？”

    明朗想了想：“老地方呗，滨江路，江州大桥下面那个茶摊。”

    大年初一的滨江路浮着层薄金，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融化的冰棱从桥墩滴落，在茶摊的塑料棚顶敲出细碎鼓点。

    许婉晴用冻红的手指捻开一次性竹筷，戳着茶汤里浮沉的茶叶：\"叫我出来做什么，就在这里喝茶晒太阳吗？...\"

    明朗双腿搭在栏杆上：“春光无限好，忙了一年难得这么清闲，出来晒晒太阳，蛮不错的呀。”

    明朗忽然用筷子尖挑起块冻梨，晶莹的冰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江面货轮鸣着汽笛掠过，带起的风掀开他皮衣下摆。

    明朗把冻梨咬得咔嚓作响，甘甜汁水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昨天在家里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开年以后我们继续丰富产品，让孙教授把肥皂研究出来。”

    许婉晴突然握住他手腕：\"你这是打算全面进军日用品市场？\"

    明朗望着一旁的江水，若有所思的说道：“晚晴姐，你知道吗，现在整个中国的日用品市场，全部都是外资的覆盖范围，宝洁联合利华基本上全部占有中国市场。”

    “国内其实有一些零星的老品牌，生存也是异常艰难，即使有好一点的企业，这些外资也会想办法把它收购雪藏起来。”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产品全部丰富起来，然后通过现有的渠道一步一步的去把江州市的所有日化市场全部占领，这样才有可能把外资的保洁，还有联合利华这些外资巨鳄赶出江州市场。”

    许婉晴听了这些之后，点了点头他清楚的知道现在中国整个日化品市场的情况有多么的恶劣，外资踩住中国市场疯狂的吸血。

    而明朗也清楚地知道，假如自己没有来到这个时代，那么这一切的改变只会到20年以后，直播时代的来临，才能让国货的一些品牌有一线生机可以与外资抗衡。

 第24章 大红鹰肥皂

    2004年2月，中国加入wto第三年，外资日化品牌大举进入中国市场，老牌国货品牌在资本的铁蹄下被蹂躏的奄奄一息。

    正月初八的江州飘着冻雨，二号厂房檐角的冰棱足有半米长。

    张桂枝踩着劳保棉鞋进车间时，发现苏联压力釜的仪表盘结着霜花。

    她摘下毛线手套呵气，在控制面板上擦出个模糊的圆形——红色指针定格在零下15度。

    谭一丁正用喷灯炙烤齿轮箱，融化的冰水顺着六十年代的铸铁横梁往下淌，在水泥地汇成冒着热气的溪流。

    高艺文踩着过膝长靴闯进来，貂绒领子沾满冰晶：\"一车纯碱堵在货运站，说是外资品牌把道堵满了。\"

    她甩出张皱巴巴的调度单，宝洁的英文logo刺眼地印在加急章旁边。

    女工们陆续到岗，围巾上还沾着老家带来的气息。

    三十多名女工挤在贴着残破春联的车间里，横批被穿堂风吹得哗哗响。

    明朗踩在装着香皂的木箱上，背后的黑板上用粉笔画着触目惊心的柱状图。

    \"这是联合利华在江州的市占率。\"他敲了敲32%的红色区块，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而我们是这个——\"手指移到8%的蓝色细条，剩下的市场全部是宝洁和苏菲。

    \"所以今年要打一场仗！\"明朗挥动起右手，\"质量战、创新战、价格战！\"女工们跺脚取暖的声响渐渐变成整齐的号子。

    “今年我们要努力提高在江州市场的占有率。”

    厂长办公室的暖气片滋滋作响，孙教授的中药壶在茶几上冒着泡。

    墙上的江州地图插满彩色图钉，许婉晴刚标注完铺货的网点。

    “孙教授，今年我们要尽快把肥皂做出来，只有丰富了产品，才能更好的和外资抗衡。”

    “肥皂的关键在脂肪酸配比。”孙教授用钢笔尖挑开壶嘴的药渣：“苏联有过玉米淀粉酸解工艺...这个倒是不麻烦！”

    白羽凡问：“您说的是不是高压水解？”发黄的图纸边角有赫鲁晓夫时代的批注，谭一丁凑近看了一眼。

    孙教授点了点头。

    高艺文指甲敲着销售报表：“肥皂出来要抢市场就得有噱头。”

    明朗摸着下巴，眯缝着眼睛，思索片刻说道：“噱头，都是人想出来的，纯天然无磷配方，纯天然不伤手，大红鹰肥皂！妈妈的选择！”

    季方语忽然翻开老账本：“当年棉纺厂用皂角粉替代...”窗外下起了春雨，许婉晴往搪瓷缸里添了勺蜂蜜。

    直到东方翻起鱼肚白，技术路线终于确定：

    一、主要生产工艺

    原料预处理

    油脂精炼：去除杂质（如磷脂、色素）、脱臭，提高纯度。

    使用棕榈油以降低成本。

    碱液配制：将氢氧化钠（naoh）或氢氧化钾（koh）溶于水，调节浓度至所需ph（通常12-14）。

    混合与皂化反应

    油碱混合：按比例（如脂肪:碱≈3:1）将油脂与碱液缓慢搅拌，加热至40-60c（加速反应）。

    皂化反应：油脂中的甘油三酯与碱反应生成脂肪酸盐（肥皂）和甘油，需数小时至数天完成。

    化学方程式：

    \\text{rcooh} + \\text{naoh} → \\text{rcoona} + \\text{h}_2\\text{o}

    盐析与分离

    加入饱和盐水（nacl）使肥皂析出，分离出固体皂并用水冲洗至中性。

    成型与干燥

    压榨成型：将皂块压入模具，排出水分。

    干燥固化：自然晾干（数周）或低温烘干（24-48小时），降低含水量至10%-15%。

    精加工（可选）

    研磨抛光：改善质地，增加光泽。

    添加成分：注入香精、色素、保湿剂（如甘油）或抗菌剂（如茶树油）。

    但是成本或许会有所上升。

    切割与包装：按需求切割成块状、条状或液体形态，进行质检后包装。

    二、核心原材料

    油脂类

    动物脂肪：牛油、羊油（赋予肥皂滋润性，但可能引起过敏）。

    植物油：橄榄油（温和）、椰子油（起泡丰富）、棕榈油（硬度高）、蓖麻油（增加泡沫）。

    混合油脂：调整比例以平衡清洁力与肤感（如橄榄油+椰子油=经典复配）。

    碱类

    氢氧化钠（naoh）：用于油脂皂化，成本低但腐蚀性强。

    氢氧化钾（koh）：生成更柔软的皂（如液体皂），多用于高端护肤品。

    水：参与皂化反应并调节浓度，需纯净以避免杂质。

    保湿剂：甘油、羊毛脂（防止皮肤干燥）。

    增稠剂：氢氧化锂（调节硬度）。

    功能成分：芦荟提取物（舒缓）、精油（芳香）、抗菌肽（抑菌）。

    色素与香精：天然色素（如胡萝卜素）或合成色素，天然\/人工香精。

    明朗盯着花了一夜时间整理出来的工艺以及原料配方。

    “行，大概就这样，今年开年我们就按照这个东西弄。”

    “另外工作方面做一下调整，孙教授负责大红鹰肥皂的开发和量产，白宇凡负责肥皂生产线的采购安装以及调试，确保最快的时间让肥皂实现量产。”

    “谭一丁负责原有的卫生巾生产线还有香皂生产线的维护和保养，确保原有的产品线顺利生产。”

    “季方语同学还是负责财务。”

    明朗随即扭头看着许晚晴和高艺文说道：“我们三个就主要负责销售，江州市东区以及东南地区的所有空白区域今年我们要把它啃下来，把货全部铺出去，原来我们所占据的西区和北区要提升市场占有率上百分之五十。 ”

    中国人的本质内心是善良的，是单纯的，特别好欺骗。

    他们在公知的洗脑下，天真的相信西方列强以及欧洲的资本是善良的人畜无害。

    上一世明朗清晰的记得，嘉士伯收购江州啤酒厂的事情。

    从政府到江州啤酒厂官方，再到民间都是一阵欢呼雀跃，他们天真的觉得国外资本收购中国企业之后，这家中国企业得到外资的加持之后就会一飞冲天，从此飞黄腾达。

 第25章 春风破冰

    成立于1837年的宝洁总部位于美国密歇根州辛辛那提市。

    员工规模超100万名员工，业务覆盖180+国家和地区，位列全球最大消费品企业之一，旗下拥有200+个知名品牌，涵盖日化、美妆、母婴、健康护理等领域。

    旗下核心产品汰渍（tide）、碧浪（ariel）、帮宝适（潘婷（pantene）、海飞丝（head & shoulders）、舒肤佳（safeguar）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

    中国是宝洁全球第二大市场，贡献约20%营收。

    三月的江州浸在梧桐飞絮里，长江南岸的油菜花海翻涌着金浪。

    许婉晴攥着销售地图，江风卷着货轮汽笛声飘进来，旁边高艺文慌忙按住被掀飞的账本——那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东区187个自然村的代销点。

    \"东区这片抵得上三个浦东新区。\"许婉晴用红笔圈出地图上的等高线，那些蚯蚓般的曲线在涂山脚下拧成死结。

    高艺文忽然嗤笑出声，玫红色指甲戳向黄桷垭方向：\"明总您瞧瞧，这个村要翻两座山！\"

    “是呀，江州这个地形就是这个样子，四面都是山，还有两条河，去什么地方都得翻山过河，看着就头痛，重点是夏天贼热，冬天湿冷。”

    这个年代江州市的基础建设还是很落后的，通过长江的大桥只有那么一座。

    江州南岸的地形像被巨人揉皱的牛皮纸，长江在此拐出锐角，南山山脉如卧龙盘踞，将城区割裂成支离破碎的豆腐块。

    \"知道为什么外资啃不动这里吗？\"明朗贼嘻嘻的说道：\"宝洁的配送车轴距太长，进不了村道。\"

    他说着指向远方，柏油路在三百米外戛然而止，变成青石板铺就的\"骡马道\"，挑夫们正往山腰的吊脚楼运送化肥。

    地图上的东区更显诡谲，长江与嘉陵江在此交汇，朝天门码头像个楔子劈开两江，造就了十八梯魔幻的立体街巷。

    批发市场藏在防空洞里，货架沿着抗战时期的弹药库甬道延伸，潮湿的岩壁上还残留着\"深挖洞广积粮\"的标语。

    \"买辆车吧！\"高艺文在土家族老板娘开的农家乐里边涮毛肚边说。

    滚沸的九宫格里，她的水晶指甲映着山城啤酒的绿光，\"上回去对岸送货，咱们租的面包车底盘都磕穿了。\"

    季方语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买车不便宜吧！\"她毛衣袖口已经磨出毛球，那是常年扒拉算盘珠子的印记。

    明朗清楚地知道这个年代的汽车真的是一言难尽，一个桑塔纳2000，他敢卖你10多20万，但凡是沾上合资车，进口车几个字肯定是天价。

    而国产车全部停留在什么奇瑞qq长安之星，快乐王子，奥拓。

    窗外的山雾漫进来，给八仙桌上的销售报表蒙了层纱。

    许婉晴忽然盯着明朗说：“好像是可以考虑买一台车。”

    所有人里面全部都未满18岁，只有许晚晴一个人26岁，而且还没有驾驶证。

    明朗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们去看一看吧，但是婉晴姐要尽快去考驾驶证。”

    江北汽车城的玻璃幕墙在春雨里泛着冷光，明朗推开大众4s店的瞬间，西装革履的销售经理正在呵斥擦车工人：\"用鹿皮巾！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桑塔纳2000，二十万八。\"销售经理的鳄鱼皮鞋敲打着水磨石地面，鞋尖指向角落的红色展车。

    高艺文的高跟鞋突然打滑——地板上打着进口车蜡，能照出她瞳孔里震颤的穷酸气。

    许婉晴摸向车门的手被喝止：\"女士，展车不能碰。\"

    她僵在半空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甲缝里还嵌着包装车间的淀粉渣。

    明朗听到这话忽然说：\"走吧，不看了，这破车20万卧槽。\"

    其实也不是价格的问题，这个时候的明朗口袋里面揣着40万美金买一台20万的车并没有问题。

    只是这个桑塔纳销售经理的态度，让明朗突然想起上一世关于本田，丰田4s店销售人员的嘴脸了。

    这个时代，一切关于合资车进口车4s店销售，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最诡异的是中国人似乎有一种奇怪的信仰，他们着了魔一样的，相信本田丰田桑塔纳这些外资企业。

    给合资车本田丰田桑塔纳带上了一层神奇的信仰光环。

    以至于中国国人花着高价，却买着最低配的车，最终还要忍受于4s店销售那种难以忍受的嘴脸。

    最终在北区汽车城里面逛了一圈，看见最合适的车好像就只有长安之星面包车，但是售价也到了惊人的7万。

    回程的轮渡上，季方语把计算器按得噼啪响：\"二十万够买3辆长安之星面包车。\"

    许婉晴也是非常感叹地说：“桑塔纳2000确实看着还不错，但是一台车要20万，咱们厂所有的生产线加起来一起也就能买两台桑塔纳，感觉好魔幻。”

    明朗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戏谑的说道：“其实我觉得，长安之星的面包车能卖到7万，更有意思。”

    2025年，中国实行全面经济刺激购车补贴一台油车最高可以补贴到15,000电车最高可以补贴到2万，而同期，一台崭新的面包车也就3万左右。

    季方语身后的长江翻滚着赭红色浪涛，货轮正把成箱的宝洁产品运往上游。

    高艺文对着江风点燃摩尔烟：\"知道沃尔玛采购总监开什么车吗？凯迪拉克帝威！\"

    “有一天你也会开上凯迪拉克的”明朗转身摸了摸高一文的头对他说。

    抗战时期的川江栈道如伤疤嵌在岩壁间，挑夫石刻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当年棉纱就是这么背进重庆的。”

    此时明朗盯着长江水面波涛汹涌的江水，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明天就去提一台面包车长安之星，晚晴姐专用。\"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在2004年陆陆续续满18岁，而唯一能够现在就去考驾驶证的只有许晚晴一个人，所以这个车只能是她的。

    此刻的宝洁中国总部，某个ppt上正标注着：江州农村市场开拓优先级-低。

 第26章 长安之星

    三月的驾校训练场泡在连绵春雨里，许婉晴攥着诺基亚3310钻进老捷达教练车时，座椅下的弹簧正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

    方向盘上还沾着前学员的韭菜包子味，副驾的教练老张满嘴烟黄牙：\"女娃儿莫慌，看到前面那个假人没得？当它是宝洁的销售总监！\"

    离合器在许婉晴脚下像条活泥鳅。倒车入库压飞三个警示桩后，老张把搪瓷缸里的浓茶泼出车窗：\"不是妹儿！你这是给外资清路障唛？\"

    “对不起，对不起，教练师傅确实不太会！”

    许晚晴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是季方语发来的短信——宝洁在长江18号码头新设了配送中心。

    路考那天下着春雨，监考官的桑塔纳2000车窗上凝着水花。

    许婉晴挂挡时瞥见后视镜上的平安符，红线绣着一路顺风四个小字。

    当她在坡道起步熄火三次后，监考官突然指着熄火之后的桑塔纳2000：\"这位漂亮的美女，你上坡起步倒是可以不可以？假如你真的不行的话，我们就换人吧，你再回去练一下好不好。\"

    许婉晴心里一急猛踩油门，教练车咆哮着冲上陡坡。

    江北汽车市场飘着机油与桐油混杂的怪味。

    崭新的长安之星静静趴在4s店里面。

    许婉晴蹲身检查底盘，又假模假样的围着车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划痕之类的。

    明朗让季方雨交了钱，买车的钱从公司账户走，车子挂公司的户。

    返程时高艺文非要挤进副驾驶座，她镶水钻的指甲刚摸上方向盘，就被许婉晴一把握住：\"等过了长江大桥...\"话音未落，车身在长江大桥引桥处突然熄火。

    后方的五十铃货车狂按喇叭，司机把头伸出驾驶室，在反光镜旁边骂骂咧咧，表情狰狞而扭曲。

    明朗随机拉开车门跳下车指着后车五十铃货车驾驶员狂骂道：“我操你大爷，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有本事你就飞过去按锤子个喇叭”

    明朗随即和许婉晴交换了座位，明朗来开面包车，当钻进驾驶室时，雨点正砸在挡风玻璃上。

    他手指拂过中控台，车速表鬼使神差地跳了起来。

    挂挡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面包车是他上辈子的老战友。

    \"走喽！\"

    他吼着冲上南山盘山道，车身在三十度斜坡上发出濒死的呻吟。

    高艺文死死抓住车顶扶手，大衣扫落了后视镜上串着的挂件。

    过弯时轮胎碾过碎石，最险的七道拐弯道，对面突然冲出辆冷藏车。

    明朗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悬崖护栏掠过，崩飞的碎石坠入嘉陵江激起白浪。

    后视镜里，一辆奔驰w220正卡在窄道进退不得。

    \"小明以前开过坦克？\"高艺文脸色煞白，口红印深深烙在车窗玻璃上。

    明朗只是憨憨一笑，他怎么都不敢告诉高艺文，上一辈子就是晚上酒后驾车，一头扎进了长江里面，导致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

    许婉晴悄悄摸一张粉色的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当夜，二号厂房灯火通明，女工们用包装车间的淀粉胶，在长安之星车身贴满凤凰图腾。

    谭一丁正改装后备箱，他把后排的座椅全部拆了，这样一来，面包车的后面可以拉更多的货。

    \"南区七镇十三乡，每个村配三名娘子军。\"

    许婉晴在地图上插满小旗，她掀开后备箱，改装后的货架能装几十箱的卫生巾和八百块肥皂香皂，暗格藏着防狼喷雾。

    高艺文抱来连夜赶制的宣传册，封面上印着触目惊心的对比图：外资洗衣粉烧手的显微镜照片，旁边是他们香皂和肥皂的ph值检测报告。

    季方语突然掀开账本：\"面包车配五箱赠品，赠品是不是多了一点！\"

    \"才开始开拓那边的市场，不着急慢慢来要投入才有回报。\"明朗掏出业务员的名片，正面江州国际联合日化几个字特别显眼，背面写满渠道政策。

    晨光穿透厂房气窗时，面包车贴着\"妇女顶天\"标语的长安之星冲出厂门。

    头车收音机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混着发动机轰鸣。

    长安之星碾过泥泞的村道时，车尾甩出的泥浆在\"蜜语时光\"广告贴上划出道道伤痕。

    许婉晴摇下车窗，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炊烟涌进来，后座堆着的卫生巾样品箱上，牡丹暗纹在颠簸中泛着微光。

    \"李家沟留守妇女243人，初中以上学历的只有7个。\"

    高艺文翻着人口普查表，水晶指甲在\"经期仍下田劳作\"的备注栏敲出凹痕。

    她忽然摇下后窗，冲田埂上佝偻着腰的农妇喊：\"大姐！送你们江州本地产的卫生巾！\"

    老妇人攥着草木灰布袋倒退三步，仿佛那印着牡丹花的包装是洪水猛兽。

    面包车顶传来一阵阵广播的声音：\"江州国际联合日化送温暖咧！\"

    二号厂房飘着椰子油与烧碱的焦香。

    孙教授趴在苏联老式磺化釜上，军用水壶里的中药汤正顺着虹吸管滴入反应液。

    \"脂肪酸钠含量达标！\"白羽凡举着滴定管的手在抖，试管里的溶液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女工们正用梳棉机改造的压印辊给肥皂塑形。

    孙教授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面演算皂化反应公式：\"咦，棕榈油比例提到75%后，凝固时间缩短了23分钟！这样一来，生产成本又可以往下面降了。\"

    “白羽凡，你过来拿这个新产的肥皂去检测一下看一下看数据是不是比第一批的更好。”

    白羽凡接过了孙教授手里的肥皂样品。

    此时孙教授的突然发现把印尼生产的棕榈油增加到75%，把椰子油降到15%，再加上10%的皂角油之后，产品整体的凝固时间缩短了23分钟，成本下降了20%，与此同时，产品整体质量却有了质的提升。

    于是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大红鹰皂核心工艺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核心配比。

    油脂配比：75%印尼棕榈油+15%椰子油+10%皂角油

    而在宝洁中国区的危机预案里，江州日化的危胁等级悄然从\"c级\"跳到了\"d级\"。

 第27章 成人礼

    四月的江州泡在梧桐絮里，明朗生日那天，许婉晴特意在长安之星后视镜系了一根龙形挂坠。

    季方语捧着账本闯进厂长办公室：\"这是宝洁上季度促销方案，真是有钱，真是任性！\"

    明朗扫了一眼宝洁的促销方案，海飞丝7折处理，舒肤佳半价销售，这种价格明显已经突破他们自身的成本线了，为了抢占市场，真的是不惜代价。

    国际上的大盘外资一般都是用这些手段来强行打压中国国内所有的本土企业，让这些企业的货卖不出去，库存积压导致资金链断裂。

    最后，这些国际大资本以上帝的身份出现在本土企业的面前，花言巧语，各种欺骗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这些企业。

    这些毒辣的手段在中国屡试不爽，关键是中国人主要就信这些资本，美国的贝莱德一度被中国人奉为神明一样的存在，就算在后世，贝莱德依旧掌握着腾讯，工商银行，小米等中国一系列的核心资产。

    明朗的诺基亚3310突然震动，驾校报名成功的短信亮起蓝光。

    他抓起桌上的一包红梅香烟往兜里一塞，等下到了驾校，好给教练递烟抽，虽然明朗本身的驾驶技术并不差，但是人际关系始终是要处好的。

    训练场的捷达教练车比许婉晴那辆还破，油门踏板下垫着半本《故事会》，避免学员踩下油门车冲出去。

    教练老陈，刚点上红梅烟，就被明朗行云流水的倒车入库惊得烟灰落满裤裆。

    \"小老弟以前摸过车？\"老陈盯着后视镜里分毫不差的库位线，后轮离警示桩仅差一烟头距离。

    明朗握方向盘的手势很怪，三九点位置布满老茧——那是前世开车落下的职业病。

    侧方停车时，明朗突然摇下车窗：\"陈教练，借个火。\"

    他单手扶方向盘的姿态，活像在开自动挡。

    老陈递打火机时瞥见仪表盘——转速始终稳在1500转，连换挡时的指针颤动都没有。

    路考那天暴雨倾盆，考车是辆右舵走私的丰田皇冠，雨刮器早被拆去卖钱。

    监考官裹着雨衣缩在后座：\"前面是南山十八拐，能过这关直接发证！\"

    明朗挂挡的动作让老陈瞳孔地震——他竟用两指勾着档把，像在把玩极品飞车的操作杆。

    轮胎碾过塌方碎石时，车身倾斜45度，副驾的监考官死死抓住扶手，后座的老陈哇地吐了出来。

    最险的回头弯处，对面突然冲出辆厢货。

    明朗猛拉手刹，皇冠在湿滑路面甩出完美漂移，车尾擦着悬崖护栏掠过。

    后视镜里，厢式货车在暴雨中模糊成团血色。

    \"兄弟哪个部队退下来的？\"监考官递烟的手在抖，烟盒上印着江州日化的牡丹花纹——这是高艺文塞的贿赂。

    驾照到手那天，高艺文把驾照塑封成琥珀状，穿根红绳挂明朗脖子上：\"这可是咱们的通行证！\"

    花旗银行江州支行的旋转门映出梧桐絮纷飞的街景。

    明朗推开门的瞬间，中央空调的冷风裹挟着美式咖啡的焦香扑面而来。

    大堂地砖上印着星条旗纹路，每一步都像踩在华尔街的图腾上。

    vip室的门把手镀着24k金，客户经理linda起身时，普拉达套装上的金属扣刮过真皮座椅，发出类似验钞机的嘶鸣。

    \"明先生是要办理外汇业务？\"linda的香奈儿口红在咖啡杯沿印出半枚唇印，屏幕上的客户资料显示\"江州国际联合日化总经理\"。

    她睫毛膏下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穿着回力鞋的青年与资料照片上的人差了十岁不止。

    当40万美金的存款证明从保险柜取出时，点钞机的嗡鸣突然卡顿。

    linda涂着丹蔻的指甲在防伪水印上划过，百元美钞特有的棉麻质感让她浮想联翩。

    \"按照今日牌价1:7.8，可以兑换312万港币。明先生是要全部都兑换成港币吗？\"她在计算器上敲出数字。

    大堂经理jessica踩着jimmy choo飘进来，混合着淡淡香水的味道：\"你好，明先生，我们有个针对高端客户的qdii理财计划您可以看一下，是专门针对你们这种大额客户定制的，收益非常可观...\"

    她翻开烫金册页，复利曲线图画得直线飙升。

    明朗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用不用，你们直接给我换成港币，然后存到香港花旗银行账户里面就好！”

    这40万美金是当初保罗艾伦以资助明朗的漏洞协议转给明朗的，这两年一直没有动过。

    大堂经理一脸失望的离开了，2004年在江州很难看到有这么大额的资金。

    柜台后的钢制验钞闸门升起时，四十捆美钞特有的油墨味弥散开来。

    linda的丝袜在保险柜前勾出细丝。港币现钞从点钞机滑出。

    \"跨境转账需要三个工作日，先生不要着急哦。\"jessica的声音发黏，像涂了蜜的捕蝇纸。

    明朗他忽然抬头：\"听说你们香港分行有夜间金库？\"

    “当然有的，我们银行会极力为客户提供所有的需求，明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记下我的电话，或者明先生留下你的电话也可以，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我的。”

    jessica的胸牌滑到锁骨下方，linda的衬衫纽扣解到了第三颗。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明朗走向贵宾通道，高跟鞋在地毯上陷出深坑。

    \"明先生周末有空吗？我们有个私人银行酒会，您可以留下手机号，到时候我们可以联系你...\"linda的尾音淹没在点钞机的轰鸣中。

    明朗摸出诺基亚3310：\"我的手机号？\"他撕下港币封条上的编码，\"打这个号码能找到我。”

    明朗穿过员工通道时，linda突然拽住他袖口：\"帅哥再留个qq呗！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联系的呀...\"她指甲在便签纸上划着。

    把手里所有的钱换成了港币并存入香港账户之后，明朗走出了花旗银行江州支行。

 第28章 准备出发

    五月初江州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长江水面依稀可见水鸟觅食。

    出租车稳稳开过来，停在出入境管理局的门口，明朗跳下出租车时，帆布鞋踩碎了路边的梧桐絮。

    出入境管理局的苏式建筑像座水泥堡垒，外墙剥落的\"为人民服务\"标语下，卖假发票的黄牛正用诺基亚群发短信。

    排队人群在铁栅栏外蜿蜒成蛇形，穿中山装的老伯拎着包包。

    明朗绕过人潮直奔三楼，黑色上衣上的香味与公务楼的霉味撞个满怀。

    三楼走廊尽头的主任办公室挂着门牌，门缝里飘出碧螺春的清香。

    办证窗口的钢化玻璃布满划痕，女警接过介绍信时挑了挑眉：\"香港旅游？\"

    明朗点点头

    她翻开身份证复印件：\"这么年轻就到香港去旅游？\"

    女警显得有些谨慎：“去楼下拍证件照，拍完拿过来找我。”

    “在楼下什么地方？”

    “一楼右边走廊的尽头！”

    明朗在拍照室的闪光灯亮起瞬间，明朗下意识抬手遮挡——这动作与前世被记者围堵时如出一辙。

    摄影师从海鸥牌相机后探出头：\"小同志，把衣服领子翻好。\"

    明朗赶紧把黑色上衣的衣领翻好。

    \"港澳通行证要加急？\"科长端着一个茶杯抿了一口茶问道。

    “是的，办这个手续怎么快怎么来。”

    他一边办手续一边问道：\"小同志，加急是要加50块钱手续费的，普通的不用加钱可得等个两三天，我先跟你说一下哈！\"

    明朗随即说了一声谢谢。

    制证机的轰鸣声中明朗攥着证件走出大厅时，江面货轮正鸣笛启航。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二号厂房飘着玉米淀粉的焦香，苏联压力釜的蒸汽管在屋顶喷出白烟。

    明朗推门而入时，流水线上的女工们正用梳棉机改造的压模辊给肥皂塑形，牡丹花纹在传送带上连成金色河流。

    许婉晴从一号车间二楼办公室的窗户探出头，手上提着一小壶棕榈油：\"手续这么快就办好了？\"

    “办的加急手续，马上办马上就能出通行证。”随即明朗晃了晃手里的通行证。

    许晚晴脖颈处露出一根银色的项链，那是去年明朗送给她的。

    高艺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仓库方向跑来，大衣下摆扫过堆成山的包装箱，印着\"蜜语时光\"的卫生巾盒在晨光里泛着珍珠母贝光泽。

    1号厂房车间办公室内，孙教授的中药壶在桌角冒着热气，军用水壶盖当茶杯叮当作响。

    明朗半坐在办公桌上说：\"今天开始，我要去香港一个月。\"

    又敲了敲办公桌：“离开之前我给你们交代一些事情。”

    \"咱们办公室现在这几位，年满十八岁、考取驾照之后的同学公司配一台全新的长安之星面包车...\"

    高艺文噗嗤笑出声，玫红色指甲戳了戳季方语的账本：\"我去，发达了啊，公司打算给配车！一个人一台车！\"

    谭一丁猛探出头：\"明哥，我要报名！年底我就满18岁，满了18岁我立马去考驾驶证。\"

    季方语唰地翻开账本：\"按现在市价，一辆长安之星要七万，抵得上...？你要不要我活啦？这么多钱的支出怎么够？马上又要买原材料，买完原材料就得发工资了，月底还要给员工买保险，交社保，您老真大方，还想着一人一台车！\"

    “额，那个，谭一丁不配车，你天天在一号厂房盯生产线，你拿面包车来干嘛！”明朗尴尬的说道。

    面对这个一起长到大的发小，明朗觉得他天天守在厂房里面维护设备没有用车的需求。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谭一丁明显不服气

    “我刚才说的话没说完，是销售的人员，包括高艺文，季方语……”明朗补充道。

    “可是季方语是财务啊！”谭一丁说

    “我要跑税务局的，我……我得出门，我有用车需求。”季方语急忙反驳。

    白羽凡举手。

    “那这样子，白羽凡和谭一丁两个人一台车，没问题吧，你俩有空的时候帮着他们一起送送货，这样子财务也扛得住，只需要21万买三台面包车就好，财务没问题哈？”

    这样一来，相当于季方宇和高艺文一人买一台车就够了，面对于现在这个体量，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四台面包车理论上来讲完全是够的。

    季方语急忙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明朗继续说道：“我离开这一个月，高艺文和婉晴姐两个人继续推进江南地区和东区的销售，有什么事及时电话联系！”

    “没问题”许晚晴说。

    “哦，对了，婉晴姐，你抽空得去看看校办工厂最后1栋楼，我想把它给租下来，打算2楼做宿舍，下面1楼隔一半出来做食堂，另一半剩下做仓库，你看怎么样？”

    许婉晴手里拽着一只钢笔，惊讶的问道：“所以你这个是打算要在厂里面搞包吃包住那一套吗？”

    明朗随即点点头说道：“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怕小语同学不乐意，有了宿舍以后，我们几个包括下面所有的女工都会得到更好的休息，在把食堂搞定的情况下，所有人的饮食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是得到了保障，这样会提升整体的工作效率。”

    “你现在说这个事情我也不乐意呀，你现在要搞再住一栋楼出来做宿舍做食堂，完了之后你还想要买三台面包车，那我这个财务就……就没钱了。”季方雨抱着账本气呼呼的说。

    明朗笑着对季方雨说：“不是小语同学，你仔细的琢磨一下，泛江亭旁边那一栋楼，我们把它搞下来，2楼做宿舍，你也可以分到一间单身宿舍，2楼可以看江的江景房，你再试想一下，当你下班之后回到宿舍盯着江面那种感觉那种意境多么美好。”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哈。”季方语恍然大悟。

    “现在公司财务上有没有钱？把那栋楼租下来了？”

    “好吧，我挤一挤。”

    “这就对了嘛，这个公司账面上的钱就和女人的胸是一样的，稍微挤一挤总是会挤出来的。”明朗盯着季方语调侃的说道。

    高艺文的高跟鞋鞋跟变成指挥棒，点在涂山脚下的红色标记处：\"东区最大的惠民超市，宝洁买了三个月堆头费，财务要不要批点钱给我？\"

    “喂，高学姐，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真的没钱了。”季方语抱着财务账本一脸财迷的模样。

    \"批点儿钱呗！他们的促销员穿白大褂冒充医生，在惠民超市搞推广，我们就派真护士去测ph值！让高艺文联系几个同学就行了。\"许婉晴说。

    “批点出来嘛！”

    “可以批点的。”

    “销售挺难的！”

    会议进行到日暮时分结束。

    最后一道夕阳光刺穿厂房气窗时，明朗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边，盯着长江江面若有所思。

 第29章 初入香港

    6月初的江州城，阳光开始毒辣起来，江州火车北站的月台上飘着煤烟与栀子花的混合气息。

    明朗提着人造革行李箱穿过人群，箱角磨损处露出灰白内衬，这是父亲八年前参加职工技能大赛的奖品。

    6月3日清晨七点二十分，k105次绿皮列车喷着白汽进站，车窗上凝结的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彩虹。

    穿藏蓝制服的列车员倚在车门处检票，胸牌上的\"中铁客运\"字样已经氧化发黑。

    硬座车厢里，穿的确良衬衫的供销社主任正用保温杯泡茉莉花茶，对面农妇的竹筐里探出雏鸭绒毛。

    明朗找到靠窗的28号座位，褪色的天鹅绒椅套还留着上世纪末纺织厂特有的檀香皂味道。

    列车在湘赣丘陵间穿行二十六小时，韶关站月台的叫卖声中，裹着头巾的客家阿婆举着竹匾兜售盐焗鸡翅，铝制饭盒里梅菜扣肉的香气混着樟脑丸气息在车厢里浮沉。

    当\"深圳\"站牌掠过车窗时，明朗的白衬衫已蒙上一层淡黄，领口还沾着江州境内飘进的红壤尘埃。

    出站口的电子屏闪烁着\"2004年6月4日9:17\"，深南大道上的棕榈树在热浪中摇晃。

    边防检查站前，穿米色制服的姑娘接过港澳通行证，验讫章落下时带起细微的油墨香。

    明朗注意到她胸牌旁别着徽章，玻璃柜台上《大公报》头版正报道着cepa协议正式实施。

    罗湖桥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菱形光斑，香港警员深蓝色制服上的银质徽章微微反光。

    \"先生，请出示一下通行证。\"

    带着南洋口音的粤语让明朗恍惚，前世记忆里赤鱲角机场的镁光灯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自动步道两侧的免税店里，金发柜姐正向内地游客推荐迪奥真我香水，繁体字价签上的数字让他下意识换算汇率。

    天星小轮推开维多利亚港的晨雾，海水裹挟着柴油味漫过码头台阶。

    明朗倚在星光大道栏杆上，对岸的中银大厦玻璃幕墙泛着经年累月的灰白——那是九七年金融风暴留下的伤痕。

    穿校服的女生们举着诺基亚7650自拍，身后\"维他奶\"广告牌上的容祖儿笑容正被工人缓缓撤下，换上《功夫》电影宣传画。

    海风掀起少年额前碎发时，熟悉的感觉突然袭来。

    上环叮叮车轨道折射的晨光里，太平山腰的起重机正在拆除最后一块霓虹招牌。

    2004年的香港处于“后非典复苏”与“cepa红利释放”的关键节点，经济快速增长，金融市场繁荣，但社会矛盾与国际化挑战初现端倪。

    这一年为后续的“沪港通”（2014）、粤港澳大湾区（2018）等重大战略奠定了基础，同时也是香港从“转口贸易港”向“全球金融中心”转型的缩影。

    铜锣湾南洋酒店305房的冷气发出老式窗机特有的嗡鸣，褪金窗帘在维港夜风中扬起，露出对岸会展中心如同银色贝壳的穹顶。

    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柜上的诺基亚3310突然震动。

    花旗银行客户经理的英文短信在蓝光屏上跳动：\"mr.ming，您预约的保险柜服务已确认。\"

    少年赤脚踩过波斯纹地毯，落地镜映出他解开衬衫纽扣时露出嫩白皮肤。

    摩根士丹利成立于1935年由摩根银行（j.p. morgan & co.）与士丹利（stanley & pany）合并成立，总部位于美国纽约。

    旗下的核心业务是投资银行、证券交易、资产管理、财富管理，覆盖企业并购（m&a）、ipo、债券发行等全生命周期金融服务。

    1973年在香港设立办事处，2008年金融危机后加速扩张，成为亚洲总部，是亚洲最大的单一办公室之一。

    中环大道18号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折射成利剑，摩根士丹利亚太总部大堂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匆匆人影。

    穿三件套西装的客户经理james黄从真皮沙发起身，袖扣上的家族徽章闪过幽光：\"明先生，开户资料需要您的身份证复印件。\"

    会议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成金条，明朗翻开授权书时，羊皮纸摩擦声与窗外汇丰大厦的钟鸣共振。

    james黄用万宝龙钢笔尖轻点简体字文件：\"我们更习惯看繁体版。\"

    少年盯着他领带上晃动的狮子头纹样，忽然用流利粤语回应：\"《基本法》规定中文文件具备同等效力，需要我致电金管局咨询吗？\"

    恒生银行大厦23层的vip室飘着伯爵茶香，保险柜旋钮转动的机械声咔嚓咔嚓不断的响个不停。

    花旗银行客户经理lilin张戴着白手套，将1997年版汇丰支票簿轻轻推出：\"这是您要的现金本票。\"

    支票上手写体数字\"3,100,000hkd\"的油墨未干，飘出一阵淡淡的油墨香气。

    传真机吐出摩根士丹利的账户确认函时，维港上空恰好掠过国泰航空的班机。

    明朗在转账单签下姓名最后一笔，前世记忆如潮水漫过：2008年在雷曼兄弟办公室签沽空协议时，指尖也曾这般灼热。

    当第一道夕阳穿透中银大厦的菱形网格，明朗的手机收到港交所实时行情短信。

    诺基亚屏幕蓝光照亮少年嘴角的弧度，他走向皇后大道中的报刊亭，买下当期《信报》时，头版头条的\"国企红筹股改革\"标题与副刊的六合彩广告同样鲜艳。

    深水埗电子市场的霓虹次第亮起，档口正在组装带mp3功能的翻盖手机，这个年代只要去深圳的华强北电子批发市场，能够买到主板手机壳屏幕这些东西，只要有一点动手能力的人都可以成功组装手机。

    在2004年的时候，整个中国山寨机完全处于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正品的诺基亚3310能卖到1500，但是在深圳组装一台外形一模一样的诺基亚3310，可能只要500块。

    明朗驻足观看许久，在账本背面记下\"移动终端+资本杠杆\"的算式。

 第30章 腾讯上市

    腾讯2004年上市是中国互联网行业发展的分水岭，标志着本土企业从“模仿创新”向“原生态创新”跃迁。

    通过资本赋能与生态构建，腾讯从即时通讯工具成长为全球领先的互联网科技企业，其发展路径为后世提供了“流量入口→商业变现→战略投资”的经典范式。

    尽管面临垄断质疑与社会责任挑战，但其技术投入与生态协同能力仍使其稳居全球互联网企业前列，持续推动科技创新与社会公益事业融合发展。

    2004年6月15日腾讯控股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

    公开发售（ipo）募资18.6亿港元，国际配售募资20.8亿港元，总募资39.4亿港元。

    发行价3.7港元，首日收盘价3.95港元，涨幅6.7%。

    保荐机构：摩根士丹利、高盛、瑞银

    成立时间：1998年11月于深圳成立，创始人马化腾、张志东、许晨晔、曾李青、陈一丹（“五虎将”）。

    其核心业务为即时通讯软件qq：2004年用户超2亿，收入占比超70%，通过广告、会员增值服务盈利。

    社交网络qzone：2003年上线，2004年用户突破1000万，开创中国虚拟社区模式。

    网络游戏《传奇》《泡泡堂》上线，奠定游戏业务基础；

    财付通（支付宝前身）获批成立，布局线下支付场景。

    交易大厅的冷气在玻璃幕墙内侧凝出水珠，汇丰大厦的菱形阴影正缓缓爬上摩根士丹利三楼落地窗。

    明朗盯着彭博终端机绿荧荧的屏幕，手指无意识摸索着诺基亚3310。

    \"明先生，要咖啡吗？\"客户经理james黄端着骨瓷杯倚在隔断旁，袖扣上的狮子徽章被屏幕光照得森然。

    \"这是今日首日挂牌的新股，腾讯。\"他的粤语带着英式腔调，像把雕花银匙搅动着满室冷气。

    明朗接过咖啡时嗅到蓝山豆焦香，纸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洇湿了掌纹。

    两台显示器环绕的工位上，腾讯控股的发行价在中央屏幕闪烁：3.7港元。

    这个数字让他想起深水埗电子市场里，组装翻盖手机的档主报价：诺基亚3310精仿版480港币。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割破寂静。

    \"大陆仔搞即时通讯？qq这种学生玩具能值几多钱？\"

    隔壁交易台传来粤语嗤笑，穿阿玛尼西装的交易员正对着话筒比划。

    \"马先生，听我港，这只股连保荐人都凑不齐......\"

    明朗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前世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突然清晰：2021年深圳湾一号的顶层酒会上，马化腾举着香槟说\"当年发行价还不到四块\"。

    此刻交易系统里的买单界面，正倒映着少年眼中跳动的野心。

    首日开盘十五分钟，腾讯股价在3.5港元处胶着。

    中央空调送风口飘落的尘埃在屏幕蓝光中起舞。

    交易大厅突然骚动，穿驼色套裙的分析师抱着文件疾走，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与深水埗电子市场里烙铁焊接主板的滋滋声诡异地同步。

    \"破发了！\"有人用英语惊呼。明朗抬眼望去，3.4港元的数字正在主屏幕跳动，跌幅8.1%。

    \"明先生，需要看一看其他的股票吗？\"james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投行精英特有的礼貌疏离。

    少年摇头，目光掠过交易员们电脑屏上的k线图——那些起伏的曲线在他眼中正幻化成二十年后的微信启动画面：孤独小人面对蓝色星球。

    当股价跌至3.375港元时，明朗突然抓起电话：\"交易员扫货，3.375这个价格，310万港币全部买入。”

    “大陆仔你疯了吗？破发了一直在跌，你还买，等两个月他退市的话，你就等着跳楼去吧。”

    “其他的股票发行涨涨涨，这只大陆的腾讯，一发行就破发，跌跌跌，大陆仔，你钱多的话分点给我们去找小姐喽。”

    明朗并没有理会旁边嘈杂的声音，腾讯的股票上市之后破发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但是随着整个互联网行业的爆发，它的股票也会持续的上涨。

    午餐时间的交易大厅弥漫着叉烧饭的油腻气息。

    午后开盘的钟声里，《南华早报》财经版头条被扔在茶几上：\"大陆企鹅水土不服 首日破发恐成年度最差ipo\"。

    配图里马化腾在港交所敲钟的照片被特意调暗，背景里举着\"0700\"牌子的礼仪小姐面露尴尬。

    \"明先生，还要在3.375这个位置继续扫货吗？\"james黄递来单据时，袖口露出百达翡丽的月相盘。

    \"这种事不要来问我，3.375这个位置有多少人出货我就要多少货，直到310万港币全部买完！\"少年签字的钢笔突然划破纸面——这个场景与前世在雷曼兄弟签沽空协议时惊人相似。

    当股价触及3.375港元时，整个交易界面就像停滞了一样，3.375这个价格再也下不去了，交易大厅响起零星的掌声。

    几个做空的本土基金经理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身后的白板上画着滑稽的企鹅落水图。

    明朗的诺基亚突然显示陌生号码，接起来竟是深水埗手机档主：\"先生，你要的诺基亚3310改装机准备好了，支持qq2004最新版哦。\"

    夕阳透过中银大厦的玻璃幕墙，在交易终端投射出菱形的光之囚笼。

    明朗面前的两个显示器同时闪烁，310万港币，此刻正化作吞噬筹码的巨鲸。

    当买盘量突然放大时，他注意到某个神秘账户正在持续吃进——这个操作手法像极了前世见过的深圳游资。

    \"唉！快看，有大陆水喉来了！\"穿花衬衫的交易员突然用粤语咒骂。

    主屏幕上的股价曲线陡然昂首，3.376、3.380、3.388...数字跳动间恍若听到鹅厂服务器扩容时的轰鸣。

    明朗扯松领带，前世记忆如潮水冲刷着现实：2005年qq同时在线人数突破千万时，深圳腾讯大厦的霓虹灯牌在暴雨中灯火通明。

    收盘钟声敲响前最后一分钟，股价定格在3.475港元。少年面前的持仓界面显示浮盈。

    交易大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还在输送着17c的冷气，将《信报》上\"红筹股改革遇冷\"的标题吹得哗哗作响。

    维多利亚港的晨雾中，国泰航空班机掠过国际金融中心二期楼顶。

    明朗站在摩根士丹利空中花园，诺基亚手机显示着三条未读信息：季方语的财务报表、许婉晴汇报新厂房进度、深水埗档主通知手机已到货。

    买咖啡的白领们聚在观景台议论：\"昨日那只大陆妖股......\"、

    \"听说深圳有庄家......\"。

    少年望着对岸正在拆除的霓虹招牌，资本市场的齿轮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流水线？

    回到交易台时，发现键盘旁多了张匿名纸条：\"小心北水\"。

    此刻阳光穿透维港雾气，在彭博终端机上折射出奇异的虹彩，宛如江州清晨被帆布鞋踩碎的梧桐絮。

 第31章 华强北的召唤

    摩根士丹利地下金库的防弹玻璃映出少年残影，明朗将310万港币的持仓凭证，塞进行李箱夹层。

    电梯镜面里，黑色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线头微微翘起，这是今早被交易员扯坏的，当时对方正嘲笑他是\"大陆癫佬\"。

    深水埗鸭寮街的霓虹灯管在细雨中滋滋作响，\"阿强手机维修\"的招牌下，光头老板用沾满松香的手掌拍打改装机：\"大佬，这台诺基亚3310全部刷好qq2004，插入sim卡就能用！\"纸箱里的手机泛着蓝光，键盘上\"5\"键特意改成企鹅图标。

    明朗仔细地端详着两部3310，自己买的这一部诺基亚3310，不管怎么样看都不如才拿到的这一部刚刚组装好的山寨手机。

    当第一滴雨打在诺基亚3310的仿金属外壳时，明朗突然按住老板手腕：\"喂，老板，这手机有没有质保之类的？。\"

    对方计算器上的数字在潮湿空气中跳动：“480块你想怎么样？我嫁给你捅屁股好不好哦！类个死扑街啊！”

    明朗拿着这一部480块钱的诺基亚3310一脸无奈的尬笑，这个时代480块买一部高仿的诺基亚，买不到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深圳河上的晨雾还未散尽，青铜关徽在朝阳下泛着青灰。

    明朗拖着行李箱走过罗湖桥。

    2004年的自动通关闸机尚未启用，绿色通道窗口的民警翻开港澳通行证时，突然抬头：\"明先生？没有带什么违禁品过关吧。\"

    走出联检大楼的瞬间，热浪裹挟着声浪扑面而来。

    深南大道上的挖机正在掘开柏油路面，\"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横幅在脚手架间猎猎作响。

    穿人字拖的摩的司机用潮汕话吆喝，后座捆着的纸箱印有\"华强北电子市场\"字样。

    2004年的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缩影，兼具经济奇迹与社会矛盾的复杂性。

    它以“速度与创新”为核心标签，通过制造业升级、科技企业崛起和国际化布局，奠定了全球科技创新城市的地位。

    深圳福田区华强北街道，依托深交所、华为、中兴等企业，形成“中国电子第一街”，华强北电子批发市场与山寨手机共存的时代。

    它上游与日本村田、美国ti、台湾联发科等品牌直供，掌握核心电子元件渠道。

    它中游与富士康、比亚迪等代工厂聚集，实现“设计-打样-量产”全链条服务。

    它下游辐射消费电子、通信设备等领域，2004年电子元件交易额占全国70%以上。

    得天独厚的环境，让山寨手机诞生的土壤市场需求，2004年中国手机普及率仅20%，中低端市场缺口巨大，而正品手机价格高昂（均价超3000元）。

    中国政府在政策上的漏洞与内地对手机生产牌照管制严格（需工信部审批），导致大量中小厂商通过“贴牌代工”模式绕过监管。

    而华强北提供低价芯片（如mtk联发科p35）、模具厂、组装厂等资源，山寨手机生产成本仅为正品的1\/3，甚至更低。

    这个地方的产业链分工非常明确

    从方案设计公司：如龙旗、天语（后转型正规品牌）提供手机主板设计方案，集成mp3、摄像头等功能。

    到硬件代工：深圳本土工厂（如宝安电子厂）负责组装，日产能超10万台。

    再到软件刷机：第三方团队植入定制rom，预装qq、炒股软件等本土化应用。

    最后通过渠道销售，通过华强北电子市场档口、全国手机店、走私渠道流入三四线城市及农村市场。

    高度模仿诺基亚、摩托罗拉经典机型（如n73、v3），标配mp3、蓝牙、手写输入，部分机型支持双卡双待。

    价格低廉的同时，也有很高的质量隐患：电池寿命短（平均3-6个月）、系统不稳定、无官方售后。

    2004年华强北山寨手机产量超1亿台，占国内手机总产量的30%。

    销售额突破500亿元，利润空间约100亿元。

    直接吸纳50万人就业（设计、组装、销售），间接带动100万人。

    这直接导致正品厂商受挫：诺基亚、摩托罗拉市场份额下降，国产正规品牌（如中兴、华为）被迫降价应对。

    但是山寨机对功能的极致压缩（如超长待机）倒逼正品厂商优化电池技术。

    随着供应链升级，采用联发科芯片（2004年mtk推出低成本gsm芯片），降低山寨门槛 。

    2004年的华强北山寨手机王国，是全球化产业分工与国内市场需求碰撞的产物。

    它既展现了深圳民间经济的活力与韧性，也暴露了知识产权保护的短板。

    通过政策干预与市场自我修正，华强北最终完成了从“山寨”到“创新”的蜕变，成为全球电子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标杆。

    这一历程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宝贵经验：唯有技术创新与合规经营结合，方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赛格广场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数据洪流，七十二层大厦里涌出的年轻人潮水般漫过人行道。

    明朗站在天桥俯视，数以千计的档口如同集成电路板上的晶体管，穿红马甲的送货小弟骑着改装电动车，车筐里塞满手机主板和液晶屏。

    \"全新mtk芯片解决方案！mp3\/照相\/蓝牙三合一！\"东北口音的档主举着扩音器喊叫，柜台上的电路板还冒着松香热气。

    隔壁档口，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正用示波器调试山寨机铃声，诺基亚开机动画被改成跳动的企鹅。

    华侨城旧改区的握手楼间，\"兴旺旅馆\"的霓虹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老板娘嗑着瓜子打量来客：\"五十一天，月租八百，押一付一，先跟你讲清楚，提前退租的话是不退租金的。\"

    墙上1998年的挂历女郎微笑看着少年数钱，泛黄纸张印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六平米房间的窗机空调喷出带霉味的冷气，山寨机拆解的零件铺满床单：联发科mt6205芯片、1.5寸伪彩屏、300毫安电池——这些将在五年后引发手机革命的核心部件，此刻正散发着华强北特有的焊锡气息。

    深夜十点，楼下大排档的炒粉香飘进窗户。

    晨光刺穿城中村违建铁棚时，明朗已站在华强北早市。

    穿工装裤的档主们正从三轮车卸货，印着\"made in taiwan\"的纸箱被利刃划开，露出深圳产的手机外壳。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赛格大厦顶端的避雷针时，明朗走进了华强北。

 第32章 陈永强

    2004年6月20号，深圳夏季的气候潮湿而闷热。

    上午的华强北如同沸腾的电子熔炉，明朗刚跨进赛格大厦旋转门，热浪裹挟着松香、焊锡与塑胶混合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数以万计的玻璃柜台沿着回廊式建筑螺旋上升，每个不足两平米的档口都堆满各色电路板，led指示灯在幽暗空间里织就星河。

    \"靓仔看手机方案伐？双卡双待带跑马灯！还可以上qq哦，手机又大，音量又大。\"潮汕口音的老板娘用美甲镶钻的食指敲打玻璃柜，展示板上诺基亚1110的改良机型正在循环播放《月亮之上》。

    “谢谢美女，谢谢美女，我把整个市场逛一圈再来找你好不好！”

    东北大汉拖着板车挤过通道，车斗里的三星anycall包装盒印着\"sumsang\"字样。

    明朗的衬衫很快被汗水浸透，忽然被人拽住胳膊，穿人字拖的瘦高男人正往他手里塞名片：\"喂，靓仔过来我这里看一看，香港直供三星t108翻盖屏，比深南电路城便宜两成！过来看一看喽，你要的多的话还可以给你优惠的。\"

    “我想先把整个市场全部转一圈再过来好吧老板！”明朗不断的婉拒跟他打招呼的老板。

    在二楼转角处，三个戴金链的湖南口音男人正在争论：\"你们来看看这个，展讯的gsm方案比mtk省0.3美金成本。\"

    \"0.3美金就少两块钱而已嘛，但是它射频性能不稳，在城中村基站容易掉线。\"

    他们脚边的纸箱露出带天线的山寨机测试机，屏幕显示着\"中国移动\"四个字竟是\"中国移动\"。

    隔壁柜台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正在用热风枪拆卸黑莓7290的主板，烙铁头点过处，联发科logo覆盖了原厂芯片标识。

    三楼c区176号档口的霓虹灯牌突然闪烁起来，\"永盛电子-联发科核心代理\"的字样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玻璃柜里陈列着几款不同造型的手机主板。

    穿polo衫的老板陈永强正在用示波器调试铃声模块，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要公版方案还是定制？公版mt6205带mp3功能一百套起订，预付三成定金三天出货。\"

    明朗的视线被柜角某块主板吸引，这是颗联发科芯片！

    当他俯身细看时，陈永强突然用烙铁敲了敲防静电垫：\"后生仔识货啊，这是给东南亚客户定制的双卡拍摄王，能插两张sim卡同时待机。\"

    明朗瞪着眼睛疑惑的问道：“卧槽，你们现在做手机这么强了吗？”

    此时的明朗感觉手里的诺基亚3310手机瞬间不香了。

    老板从抽屉掏出未贴标的样机，按下*#06#显示着mtk_ver12.5：\"华强北现在能做到今天设计，明天打样，后天量产，诺基亚研发部那帮芬兰佬想破头也猜不到，他们三年的开发周期，我们七十二小时就能抄完。\"

    陈永强点燃芙蓉王香烟，烟雾缭绕中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怎么样要点儿什么货……\"

    “你们确实很厉害！”

    明朗盯着这位叫陈永强的老板，顿时心生感慨，他怎么都想不到现在的华强北能强到这种地步。

    楼下的炒粉香气顺着排风管道涌上来，明朗望着窗外城中村密如蛛网的违建楼房，突然意识到每扇亮灯的窗户里，都藏着改变世界手机格局的秘密。

    陈永强用沾满松香的手指在玻璃柜上画出线路图：\"看到这颗电源管理ic没有？比亚迪刚研发的，待机能延长到十五天...\"

    “比亚迪也产手机生产零部件？”

    “当然了！”陈永强弹了弹烟灰，烙铁头在防静电垫上烫出焦痕：\"后生仔是第一次来华强北找货吧？\"

    “是的，以前就听说过华强北多么多么厉害，今天过来了，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明朗一脸佩服的说道。

    排风口卷进楼下大排档的油烟，混着松香味在两人之间盘旋。

    明朗注意到玻璃柜下夹着张皱巴巴的报关单，出口地写着\"迪拜杰贝阿里自由区\"。

    \"陈老板，如果我要定一百台金立a320...\"明朗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带mp3和手电筒功能的双卡机，大概什么价位？\"他假装擦拭手机，余光瞥见陈永强的手指在计算器上翻飞。

    \"看你要什么配置。\"陈永强从抽屉抽出价目表，联发科mt6205方案用红笔圈着，\"公版方案含1.8寸tft屏、300万像素摄像头模组——假的，实际30万数值，整机bom成本控制在238块。\"

    计算器发出清脆的归零声，\"加上组装费每台15块，塑胶外壳开模费摊下来每台8块，你要一百台的话...\"他吐出烟圈，\"两万六给你包税票。\"

    明朗心里仔细一盘算每台手机和260块钱，如果能拿到淘宝上卖的话，肯定能翻一倍，此时明朗心中暗自窃喜。

    楼道里传来板车碾压地面的声响，东北口音的吆喝穿透玻璃柜：\"三星anycall高仿壳到货！\"陈永强踹了脚柜台下的纸箱，二十套带跑马灯效果的手机外壳滚出来，\"加七彩跑马灯每台多5块，要吗？\"

    明朗心脏狂跳，他曾经在大学城二手市场见过类似机型，贴牌\"金立\"能卖到680。强压着激动问道：\"陈老板这价格...含包装吗？\"

    \"普通彩盒加5块，精装礼盒加12。\"陈永强拉开身后铁柜，几款不同颜色的包装盒瀑布般倾泻：\"要仿诺基亚的灰盒子得加20，最近工商查得严。\"

    他突然凑近，烟草味混着潮汕口音喷在明朗耳畔：\"真要量大，我让宝安电子厂给你单独开条产线，日产能五千台起步。\"

    明朗后背渗出冷汗，这个价格意味着什么？

    淘宝网去年刚成立，杭州那位马老板还在搞支付宝担保交易。

    如果把这批货挂上网，标价598包邮...

    \"后生仔别光看价格。\"陈永强突然敲响玻璃柜。

    \"知道工商局怎么查串货吗？\"他掀起柜台垫布，底下压着两张不同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

    \"每批货要用不同公司抬头发票，物流走华强北后巷的捷达货运，司机和海关...\"

    窗外城中村传来警笛声，陈永强瞬间收声，等声响远去他才说：\"跟我做生意，安全！\"

    楼道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穿工商制服的人影晃过三楼扶梯。

    明朗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犹豫了起来。

 第33章 山寨机

    明朗盯着眼前憨厚的老板，心说这个时代在华强北这种地方第1次报价肯定不是最低的价格，所以明朗打算试着砍一砍价，看能不能拿到更低价的山寨手机。

    “可是我听说mt6218的芯片都在降价了,你的手机可不可以再给我便宜一点点。”

    pos机的蓝光在陈永强镜片上折射出冷芒，他食指在计算器上悬停三秒：\"后生仔，mt6218芯片降价是因为联发科要清库存推mt6223。\"

    陈永强突然抄起热风枪，枪口喷出400c蓝焰：\"展讯的便宜，但是后生仔知道展讯sc6600d的致命伤吗？\"

    他在空中虚画射频电路，\"用国产saw滤波器省0.3美金，但带外抑制差15db！\"

    \"城中村基站密度是正常区域三倍，信号互相干扰——用展讯方案的机器，十台有七台会烧功放！\"

    窗外传来货柜车急刹声，陈永强趁机调出越南客户的测试报告：\"vinaphone定制机返修率23%，用的就是展讯方案。\"

    他金牙咬住万用表探针：\"华强北做外单的现在只敢用mtk，就算贵两块美金\"

    \"摄像头模组用国显光电的ov7740，80万像素差值到300万。\"

    明朗用镊子夹起样机里的cmos传感器，\"但我想把手机上的这个传感器换成次品，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

    他翻转传感器展示边缘裂痕：\"这种瑕疵件市场价7块，比正品便宜5块。\"

    陈永强烙铁头猛地戳向防静电垫：\"裂痕会导致暗角！\"

    \"那把镜头口径从1\/4英寸缩小到1\/5英寸。\"明朗调出手机外壳cad图。

    \"用金立a320的塑胶镜头，每套省1.2块。\"

    他在图纸上标注公差，\"反正目标客户是三四线城市——他们分不清暗角和美颜滤镜。\"

    排风扇卷进楼下\"展讯方案大促销\"的吆喝，陈永强突然掀开地板第三层暗格。

    五十台贴着\"测试样机\"标签的山寨机正在运行暴力测试程序，联发科芯片温度飙升到85c。

    明朗注意到测试机屏幕出现雪花纹——这是射频模块过载的征兆。

    \"超频导致功放电流超标，sky最大承受电流2.5a，而破解固件...\"

    他读取电源管理ic数据：\"峰值拉到3.2a了。\"

    陈永强突然扔过来一盒烧焦的功放模块：\"所以我让宝安电子厂改用了汽车级的tdk电感，瞬态过载能力提升三倍。\"

    他撕开模块封装，露出里面印着\"toyota \"的零件，\"广汽丰田生产线上的淘汰件，单价只要正品三分之一。

    \"怎么样？要不要做。\"陈永强抽出三张营业执照。

    \"可以做，但是我不需要走物流，100台手机你直接给我，我自己带走就好，是不是可以再省一点？\"

    明朗用手机计算器核算运费成本：\"这样的话没有了物流成本，每台手机可以再少20块。\"

    \"也可以，100台手机也不多，你自己应该也能带走。\"陈永强打开《南方都市报》网站，头条新闻是《深圳查获价值千万山寨手机案》：\"但是你自己的话要小心一点，深圳这边最近查的很严。\"

    窗外响起雷声，陈永强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永盛电子能活十年吗？\"

    他调出财务系统流水，二十个账户在四大银行间循环转账，\"每笔交易不超过五万，现金存款间隔七十二小时——这是反洗钱系统的监测阈值。\"

    \"货到付款必须用不同支付账户。\"

    陈永强随手扬了扬五张身份证复印件，\"每个账户每天收款不超过三万，提现间隔二十四小时。\"

    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陈永强突然补充说道：\"我们俩先说断后不乱，你这一批手机用了不少的次品，质量我肯定是不保证的，所以之后出现了质量问题的话，你不要过来找我好不好。\"

    他用红笔圈出\"元件质量\"四字：\"后生仔，你换b品电芯的把戏，我们以前也干过，但是这样做的话会导致口碑不好。\"

    明朗盯着陈永强心说，小太爷拿回江州之后是挂在淘宝网上卖的，质量好不好也不重要，假如后期淘宝店的好评被刷下来，大不了换一家淘宝店重新开始。

    陈永强掀开了地板的暗格掀，成箱的江西紫宸电池泛着冷光：\"这里面的电芯，70%是淘汰的b-级品。\"

    \"压力测试要做满72小时。\"陈永强将测试机浸入冰水混合物，\"从-10c到+60c循环十次。\"

    \"电池要在零度环境下保持80%容量——b品电芯绝对过不了这关。\"

    明朗抓起测温仪扫描测试机：\"超频导致cpu持续高温，塑胶外壳在45c就会变形。\"

    他翻开《诺基亚材料学手册，\"用basf的pa6-gf30复合材料，耐热提升到80c，但每套外壳成本增加6块。\"

    \"但用户会察觉机身发烫。\"明朗插入自己带来的sim卡测试，通话十分钟后红外测温显示52c。

    \"加个跑马灯分散注意力。\"陈永强刷入定制rom，七彩led灯随着温度升高加快闪烁频率。

    \"告诉买家这是电量提示功能——华强北卖到非洲的机器都这么干。\"

    手机突然响起《月亮之上》彩铃，陈永强瞥见来电显示\"东莞吴生\"。

    \"我接个货。\"他走进柜台后隔间，明朗隐约听见\"海关编码改...申报成电子玩具...\"

    五分钟后陈永强返回，手里多出一份《出口迪拜形式发票》，商品名称栏写着\"led发光玩具\"。

    暴雨中的华强北亮起霓虹，两人的影子在玻璃柜台上交织成芯片电路般的纹路。

    当pos机吐出两万三千一百元的收据时，明朗提走了一百部金立a320手机，楼下传来工商执法车的警笛声——这将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第34章 回江州

    深南大道两侧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数据洪流，明朗站在腾讯大厦前的天桥上，看华强北的板车与cbd的奔驰s600在立交桥下交错。

    赛格广场投放的led屏播放着华为3g基站的宣传片，而三百米外的巷子里，小贩正在叫卖\"双卡双待军工手机\"。

    在南山科技园的星巴克里，两个戴谷歌工牌的工程师讨论着安卓系统开源计划。

    深圳水贝黄金市场，成立于90年代初期（原为“水贝工业区”），2000年后逐步形成专业化黄金交易市场。

    深圳市罗湖区水贝街道，毗邻香港，总面积约1.5平方公里，被称为“中国黄金珠宝第一街”。

    占据中国黄金珠宝交易量的70%以上，全球市场份额约30%。

    “老板，那一条金项链我看一下！”明朗正在盯着深圳水贝黄金交易市场一个店铺里的金项链。

    既然你已经从江州到了深圳这边，那肯定是要逛一逛深圳水贝的黄金交易市场的，回江州，你总不可能空着手回去吧。

    不多时，4条黄金项链，4块无事牌就花了1万块。

    震动从诺基亚3310传来，许晚晴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十分钟前接到市委办通知，黄万春书记过几天要到我们公司考察，你现在立刻马上赶紧回江州。\"

    这个时候明朗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江州市委书记黄万春会来看我们这种不起眼的小工厂。

    “你们是不是这段时间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吗？是偷税漏税了？还是生产了假冒伪劣的产品流向了市场？”

    背景音里有纸张急促翻动的声响：\"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有透露，只是说要来视察！你听话赶紧回来……\"

    说完之后，许晚晴挂了电话，明朗。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急匆匆的去了火车站，打算回江州。

    k238次列车在广深铁路线上摇晃，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泡面与汗酸混合的气息。

    2004年的空调列车尚未普及，摇头电扇在车厢顶棚吱呀转动，将火车上的窗帘吹得沙沙作响。

    邻座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大男孩，正抱着一部跟饭盒一样大的手机打着游戏。

    当列车驶出樟木头站时，玩游戏已经出神的大男孩手拐不慎碰到了明朗装着山寨机的背包。

    \"哥对不住！\"

    “兄弟采蘑菇这一关像你这么打肯定过不了的，要不然你手机拿过来，我帮你过这一关。”明朗看着他打游戏笨拙的手法，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无所谓了，反正火车上无聊，打打游戏消磨时间。\"

    列车驶入隧道，两人就着手机背光，看着game over几个字浮在手机屏幕上。

    “哈哈，见笑了，你好，我叫李鹏飞，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

    看着李鹏飞那种青涩的目光和稚嫩的表情，明朗向他介绍起了自己。

    \"学长在华强北做方案商？\"李鹏飞看着明朗口袋里的山寨手机，拆开一包潮汕牛肉丸分给明朗。

    明朗摇头，从行李箱抽出那台改装过的\"金立a320\"：\"我刚从华强北拿的货，超频到800mhz...。\"

    \"这是汽车级tdk电感啊！\"李鹏飞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瞬态响应时间比消费级快一倍...\"他突然拆开电池盖。

    \"b品电芯？学长，这个是被华强北的那帮奸商给坑了吧。\"

    “嗯，我也不太懂，就想买一批回去试一下，看看有没有销路。”

    明朗不知道怎么跟他讲，这个电芯是自己主动要求换的。

    “看你这么懂行，你也是搞这方面的吗？”

    列车员推着盒饭车经过时，明朗要了两盒盒饭。

    李鹏飞掏出他手里那个像盒饭一样大的手机说道：\"我在毕业设计时自己攒的这台手机...\"

    “厉害呀，自己就能攒手机了。”

    岳阳站站台灯光刺入车窗时，李鹏飞说：\"学长这是对山寨手机感兴趣吗...\"

    \"我在展讯实习时做的项目，没被看上！\"李鹏飞压低声音。

    列车驶入长沙站前，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当k238次列车再度启动时，李鹏飞的背影已经走出了长沙站台。

    k238次列车在暮色中驶入江州北站时，硬座车厢的皮革座椅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人形。

    明朗拎起鼓胀的背包，拉着货架上的行李箱走出了江州北站。

    月台上飘着细密的雨丝，混着煤渣味的潮湿空气涌入鼻腔。

    他看见高艺文倚在出站口的铁栏杆上，米色的长裙在风中飘荡，马尾辫随着张望的动作左右摆动。

    \"这里！\"她挥动的手腕上，电子表在雨幕中泛着绿光。

    明朗坐进了副驾驶室，随即问道：“怎么你过来接我？婉晴姐在忙吗？”

    长安之星面包车的雨刮器划开玻璃上的水痕，车厢里还堆放着几箱蜜语时光卫生巾。

    “唉，看来和小明的感情还是很淡，过来接你他还不乐意，婉晴姐现在还在东区市场铺货呢，没空过来。”

    高一文转动钥匙点燃汽车引擎，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明朗摸出绒布口袋。

    一条金链在颠簸中闪着暗哑的光，搭扣处隐约可见\"水贝999\"的激光刻印。

    “好吧，我肯定是不爱你了，这条金项链就算是我给你的分手费拿着吧！”明朗半开着玩笑的拿出了金项链。

    “不是吧，这么大方！”

    \"上回你说要过生日了，我从香港回来的时候，特意去深圳水贝看了一下，觉得这条黄金项链挺适合你的气质，所以就买回来送给你作为生日礼物...\"他把项链塞进高艺文包包里。

    高艺文开心的像一只小鸟，面包车在新修的江州内环高速飞驰而过。

    她盯着路面的路况一边问道：\"所以这一次你去香港那边是发财了吗？给我们配了手机，配了车，你现在又送我一根金项链，小明同学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的话我会爱上你的！\"

    “所以说女人的心是善变的，刚刚明明才说我们的感情已经变得很淡了，现在又说会爱上我！”明朗双手抱头半躺在面包车的副驾驶室。

    哈哈哈哈哈！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锈铁门在雨中洞开。

    二楼办公室的节能灯管嗡嗡作响，窗台上摆着三盆蔫头耷脑的绿萝。

    高艺文把金项链锁进保险柜时，柜门映出墙角的税务登记表。

 第35章 淘宝计划

    长安之星碾过厂区积水的路面时，车灯扫过围墙上\"创卫先进单位\"的褪色奖牌。

    许晚晴摇下车窗，雨后混合着泥土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从二号车间飘来了塑料融化特有的气息。

    \"季方语会计大人……！\"她按了两声喇叭，头上渗着汗水的发丝贴在颈侧。

    财务主管季方语从厂房阴影里钻出来，白衬衫领口沾着复印机碳粉，左手还攥着半截热敏纸出货单。

    五十串烤羊肉串在泡沫箱里渗出油光，季方语掀开塑料膜时突然皱眉：\"婉晴姐，东区老张烧烤用的不是工业辣椒精吧，好辣！\"

    她顺手拿了一串羊肉串在嘴里吃了起来，指尖在竹签尾部摩挲：\"这种，下次得少放一些辣椒。\"

    “让你过来搬东西，你怎么就自己吃起来了……！”

    许晚晴拎起青岛啤酒的手顿了顿，易拉罐环扣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二楼办公室飘来山寨手机测试铃音，混着注塑机低沉的轰鸣。

    “明朗，文文过来吃夜宵！”许晚晴。嘴里一边喊着一边张罗着折叠椅。

    四张折叠椅围着拼接的桌子，高艺文一次性筷子挑开一次性餐盒的动作忽然停滞，眼神突然盯着明朗从深圳带回来的金立a320山寨手机。

    “明朗，所以你不会告诉我这次你去香港去深圳逛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这100台山寨手机吧。”

    “高学姐，我身上确实没钱了，要有钱的话我买200台手机回来。”明朗一手吃着羊肉串儿，一手喝着啤酒。

    \"不是，这么多手机，你买来做什么呀？你钱多了可以给我用一点，没必要这么浪费吧！\"季方语抽出被油渍浸透的纸巾。

    明朗灌了口啤酒，喉结滚动着吞下：“去年上线了一个网站，叫淘宝网，我是想着能不能在淘宝网上开一个卖手机的网店，这玩意儿，可比卫生巾和香皂肥皂的利润大。”

    \"你拿回来的这些手机叫个什么东西？金立a320？听都没有听说过，你卖给谁啊。\"许晚晴突然插话，指甲划过\"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出货记录。

    季方语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画出陡峭曲线：\"但卫生巾，作为一个女人每个月都要买来用，你这个手机买一个得用好几年吧...\"

    她笔尖突然戳破纸张：\"重点是跟婉晴姐说的一样，这个a320听都没听过，我花一两千买一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手机来用，你觉得现实吗。\"

    “我刚才有说过这个手机要卖一两千块吗？”

    “那你想怎么样？卖多少？”许晚晴拿着金立a320看了半天。

    “888包邮到家！重点是它可以双卡双带带七彩跑马灯，声音特别大，而且还有摄像功能可以放mp3，mp4，只要不到900块，你想怎么样。”明朗放下啤酒，郑重其事的说。

    “888……？你开玩笑吧，卖这个价那还有得赚吗，如果包邮的话，邮费也不便宜吧！”

    她们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在2004年这个年代，就算是买一部小灵通也要1000左右，而且不管从手机大小功能齐全方面来讲，小灵通肯定是不及金立a320的。

    当然面对未知的淘宝以及未知的手机市场，还有未知的将来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你厉害，那你弄吧，我们看着你弄！我没听说过淘宝，也不知道金立a320，更不知道有888块的手机，所以我对未知的事情没有发言权。”

    手机的价格确实把许晚晴几个人吓到了，一听价格这么低，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了，现在来说说为什么市委书记黄万春想到我们这个地方来视察工作呢？”明朗对这个问题一直疑惑不解，回江州的路上也是一路忐忑，毕竟化工一直都是有污染的企业。

    当第十五串烤鸡翅变成竹签时，季方语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江州日报》

    \"你们看这个。\"

    她将报纸与季度纳税申报表并排铺开，\"全市第二季度工业用电量同比下降31%，但我们...一直在涨……！\"

    “拜托，全市第二季度的工业用电量都在降，是因为他们没有订单，他们没有开动生产线，所以他们会这样，我们有订单，我们用电量持续在涨很正常啊。”高艺文说。

    染着油渍的指尖点在自家电费暴涨的数据上，\"像黑夜里的灯塔。\"

    高艺文突然起身关窗，夜风裹挟着冷却塔的酸腐气息瞬间消失。

    许晚晴转动着空啤酒罐，铝皮摩擦声里藏着惊雷：\"上周环保局取样的冷却水...\"

    \"不是巧合。\"季方语抽出抽屉里的红色文件夹，\"六个区县有十六家企业因环保问题被突击检查，其中三家就在我们供应商名单里。\"

    凌晨三点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笼罩在工业迷雾中，谁都不知道面对市委的突然视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季方语按着计算器的指尖染上油墨：\"如果黄书记真要树典型...\"

    “如果说用电量增加造成不环保，这个不好搞，但是如果说水污染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可以增加成本去解决水污染的问题。”明朗此时无力地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

    她将卫生巾成本表拍在桌上，\"这一关我们怕是不好过吧！\"

    就算是穿越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因为他们和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在原有的时间线里面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高艺文手中的啤酒罐突然变形，铝皮开裂声惊醒了趴在报表堆里打盹的明朗。

    “哎，随他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黄书记非要过来检查就让他来吧，他说不合格，他要关门，他要树典型就让他关呗，要实在不行，我们就开淘宝网店卖手机！”明朗一脸无所谓的说。

    像这种小微型的民营企业，怎么可能和政府抗衡呢？只能听天由命了呗。

 第36章 赤色江州

    七月的长江像煮沸的铜水，裹挟着上游漂来的工业废料拍击江岸。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冷却塔在烈日下喷出蒸汽，与江面升腾的热浪在空中绞成灰白色的巨蟒。

    七月三日清晨，六辆黑色奥迪a6碾过江州大学的梧桐落叶。

    明朗和许晚晴带着销售高艺文和财务季方语在工厂门口一脸忐忑的等待着。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踏出车门时，皮鞋精准踩在\"校办工厂\"铜牌的正中央。

    他身后的摄像机镜头扫过临时粉刷的围墙，那里覆盖着连夜赶制的\"科技创新示范基地\"横幅。

    \"欢迎领导莅临指导！\"明朗的白衬衫后背已洇出汗渍。

    看着这位直辖市的市委书记，身后带着一帮拿长枪短炮的记者，这架势明朗估计化工厂凉了。

    黄书记的手掌带着冰凉的触感，黄万春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型化工厂。

    不过此时明朗的内心已经翻不起一丝的波澜，这个时候明朗手里拽着将近100万股的腾讯股票，就算是什么都不做，10年20年之后腾讯股票涨到700多，自己也是几十亿的身价，我怕你个登儿。

    再说了，现在的明朗准备上淘宝卖山寨手机，就算是你关了我的化工厂也无所谓。

    这个本身就赚不了什么钱，还tmd得跟美国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强大的外资企业去打架抢市场。

    最后吃力不讨好的，还得伺候这帮国内当官的大爷，我去他喵的爱咋咋地，小太爷不伺候。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明朗一脸无所谓的跟在视察队伍的屁股后面，就跟吃瓜群众一样。

    视察队伍停在打扫后的1号车间前，许晚晴：“您好，黄书记，这就是我们的1号生产车间，主要是生产时光密语卫生巾，目前有两条生产线在运行，他们全部都是棉纺厂的下岗女工再就业，目前3班倒有大约70人在这里工作。”

    黄万春书记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表示。

    一旁的明朗很难看出来，他们这一行人到底要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书记的秘书俯身耳语时，只见黄万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去前面再看看。\"黄万春指了指前面的2号厂房随即走了过去。

    高艺文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水晶指甲在阳光折射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接过许晚晴递来的文件夹时，指尖微微发颤，文件页边已经卷起毛边。

    \"这边请，黄书记。\"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刻意调整步伐与领导保持半步距离。

    推开2号厂房铁门的瞬间，混合着蜂蜡与茉莉香精的热浪扑面而来，流水线上红色塑料香皂盒如血液般在传送带上奔涌。

    \"我们自主研发的大红鹰肥皂采用传统冷制工艺。\"

    高艺文指向正在灌装皂液的设备，一滴琥珀色液体正沿着不锈钢槽壁缓缓坠落。

    \"这些下岗女工经过三个月培训，已经能熟练操作凝冻成型机。\"

    她特意在某位女工身边驻足，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正灵巧地翻转模具，将刻着\"花涧月\"字样的香皂块码放整齐。

    黄万春的皮鞋在防滑地胶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忽然俯身捡起一片掉落的皂角叶标本：\"这个创意不错，天然植物成分是现在的主打概念。\"

    秘书立即用钢笔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细节，摄像机镜头立刻给女工胸前的名牌来了个特写。

    \"用电量比去年同期增长37.6%。\"许晚晴适时递上报表，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但是我们通过错峰生产把能耗成本压低了15%。\"她的珍珠耳钉随着说话轻轻摇晃。

    黄万春的视线越过正在演示香皂雕花的女工，看着60年代特有的红砖墙，点了点头。

    视察队伍转回办公楼时，梧桐树影正好斜切过\"校办工厂\"的铜牌。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1号厂房的2楼办公室听取汇报时，秘书将检测报告往桌角推了推。

    江州的七月热上了新闻联播，明朗递了个眼神，许晚晴会意，给书记倒了一杯白开水。

    明朗瘪嘴琢磨，大热天的跑过来，想关停化工厂是小事儿，把这老王八蛋热死在校办工厂可就不得了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一杯白开水还是要给的。

    黄万春的拇指在数据栏上摩挲出褶皱，抬眼却看见窗外长江上来来去去的货轮。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资料，是去年成立的，也就成立一年多，能在一年多的时间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能保证就业就是最大的稳定。\"黄书记喝了一口白开水。

    黄万春看着明朗若有所思的问道：\"小伙子，如果再让你们发展一年，你们会发展到什么样子？会招多少员工？”

    这一问让明朗有一些不知所措：“厄，这个，书记您已经看到了这个地方原本它就是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面积有限，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到极限了，再招来员工也没有办法扩产新的生产线。”

    明朗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态已然摆烂，明摆着呢，就算你再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再发展一年也就这个样子，招不了一个人也扩不了一条生产线，别tmd瞎逼逼，要想关停直接关吧，小太爷无所谓。

    关门之后一了百了，再过10多20年，腾讯的股票变现之后，买一条大的游艇带着许婉晴，季方语在游艇上面，左手啪一巴掌，拍在她的的屁股上，右手啪一巴掌又拍在她的屁股上，那种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

    至于你们这一帮爆烟子老头儿，一群老王八蛋，滚蛋，谁愿意伺候谁伺候去吧。

    江州市委书记黄万春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嗯，就这两栋厂房，再怎么发展，就这个样子了。”

    突然黄书记话锋一转：“那你们可以拿地嘛，盖新的厂房，增加新的生产线，招募新的工人继续扩大生产。”

    只见黄万春喝了一口白开水之后，继续说道：“我看你们和外资企业在江州市场打的也是有来有回嘛，隔壁的四川湖南这些省份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国产的日化产品，但是在江州，你们依然能够和国际巨头三分天下，这说明你们是有实力的，你们要努力发展，用江州市的工人，造江州本土的日化产品，赚取更多的利润，给江州市缴纳更多的税务。”

    听着黄书记这么一说，明朗此时心里豁然开朗，这不是过来强制关停企业的吧，这明显是过来送福利的呀，这就好比你走在长江边上，突然捡到了一盏阿拉丁神灯。

    突然冒出来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跟你讲小伙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跟我提吧！

    狭隘太狭隘了，明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想一想刚刚摆烂的心态，刚才无所谓的表情，顿时有一些羞愧难当。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喝了一口白开水之后继续说道：“市里准备把你们列入民营小微企业协同创新试点。\"

    他的目光扫过许晚晴突然收紧的下颌线 ，高艺文一脸吃惊的表情和明朗发呆的神情之后徐徐的说道：\"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江州市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第37章 世界上最丑陋的脸嘴

    七月的江州正被蝉鸣煮沸，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1号厂房2楼办公室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面的水杯。

    窗外，浑浊的江水裹挟着上游漂来的工业废料，在烈日下折射出诡异的油光。

    2004年，正值江州市发展改革的关键时间节点，曾经江州市作为全国重要的重工业生产基地，摩托车作为江州市的主要经济支柱，现在已经日渐衰落。

    作为这座直辖市的一把手，他急于找到一条出路，一条可以替代摩托车成为江州经济产业支柱的路，汽车肯定是一条，还有笔记本电脑，但是这还不够，作为一座拥有3,300万人口的直辖市，他想要的更多。

    国内的市场总体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分，那么其他的企业就会少一分，如果只是在中国人自己所占有的市场份额里面去抢，那gdp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如果你足够强大，你的手能够去抢到外资企业所占有的市场份额里面，那么就会对gdp的提升有直接的影响。

    对于江州市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化工企业，居然能够在江州市本土市场和外资企业三分天下，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

    这个时候能添一把火，是有机会让这家企业成为能够与外资抗衡的企业。

    黄万春摸索着手里那一杯白开水：“说吧，你们有什么需求现在可以提，作为市人民政府会尽力去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这一席话让明朗有一些不知所措，明朗脑袋里面想着自己手里面那将近100万股的腾讯股票，又盯了一眼旁边的许晚晴，再扫了一眼许晚晴的屁股，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黄书记的身上。

    此时明朗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想着企业就要关停了，昨天刻意把茶叶收了起来，今天只能用一杯白开水打发这一位直辖市的市委书记。

    太小气了，太狭隘了，此时明朗的眼睛快要憋出泪水带着一口哭腔急忙说道：“黄书记……我错了，对不起，想不到我们这家小小的化工企业还能让您老人家挂念，让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们，我有罪，让您老人家费心了。”

    此时办公室所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明朗，这是什么情况？让你提要求，怎么就突然就哭上了。

    黄书记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保障民营经济的发展是政府工作最重要的一环，我就是过来给你们解决经营上的实际问题的。”

    明朗抹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书记说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生产环境，我们这个地方租的还是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环境恶劣，条件也不好，他们江州大学的校长还时不时的涨租金，我们租的第1栋厂房，5年才收2万块，第2栋厂房，这个校长就要收我们每年2万块，为了这一笔钱，当时我们差一点就破产了。”

    站在记者旁边的江州大学校长，一听这句话，顿时脸都绿了，我操，这是打算让我直接切腹自尽吗？

    明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书记，您可知道小明做梦都在想要自己的工厂，好，让那些本就过得不好的下岗女工，不再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黄书记啊……！”

    我操，一旁的许晚晴和高艺文顿时有些听不下去了。

    黄书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抓住了明朗的手说道：“刚才看了你们的厂房，我就知道你们过得很苦，我给你们批地，让你们自己建工厂，有了自己的工厂，你们就不再寄人篱下受欺负了。”

    说罢，黄万春刻意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旁边的江州大学校长。

    明朗使劲的让自己掉出了眼泪，摇头说道：“不书记……黄书记啊……我不能给您老人家添麻烦，让您老人家百忙之中到我们厂来视察，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现在还要麻烦你给我们批地建厂，我……我实在是……哇……！”

    明朗顿时大哭了起来：“就算你批给了我土地，我也没钱去建厂房啊，您看我们用的这些设备都是老旧的设备，我们连基本的设备都买不起，又从哪里来的资金去建厂房，黄书记……只求您不要再为我们费心了……！”

    黄书记点了点头，拍着明朗的手说道：“这样吧，政府去银行协调给你们办贷款，你说一个数要多少？政府做担保给你们贷款。”

    明朗再一次的哭了起来只见他手指着窗外说：“黄书记……您看，我们厂生产的卫生巾和肥皂香皂为了和外资企业对抗，我们所赚取的利润不足5%，假如我们现在去银行贷款的话，只要高于5%我们就不可能盈利，甚至没有办法给厂里面的女工发放足额的工资和买社保医疗保险。”

    说完明朗就要作势，给黄书记跪下：“书记……黄书记……小明知道，你是一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书记，但是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银行的那种利息很高的贷款我们就不要了，让我们这个小厂自生自灭吧，大不了让生产线上的女工再次下岗，黄书记……黄书记的大恩大德，小明只有……来生再报。”

    卧槽这一席话说的就连明朗自己都差点都感动了。

    身后的季方语浑身不适，已经感觉受不了，那种想要吐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市委书记黄万春急忙扶住明朗的双手：“千万不要这样说，当年的红军闹革命也是从一穷二白走出来的，现在有政府，首先政府做担保，向银行给你们申请贴息贷款，十年的长期贴息贷款，银行收5%的利息，那政府就补贴5%的利息。”

    明朗听了这一席话之后才缓和了过来，随即小声的问道：“黄书记，可是批了土地，建了厂房，又贷款之后，没个三年5年的我们也很难盈利啊，到时候各种税收又高，我怕我怕我扛不过去。”

    “书记……黄书记，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真的不想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为了我们一家企业，还让您老操碎了心。”

    “税收方面，5年内免税，五年后，三年内减半。”

    “五？五免三减半？”

    “是”

    “许……晚……晴，你这个总经理是怎么当的，堂堂直辖市市委书记过来视察工作，你居然给人家上白开水，茶叶呢…………！”

 第38章 挑土地

    所谓七月半鬼乱窜，江州的七月骄阳似火，热得连鬼都不敢出门。

    在留下了市委书记黄万春的电话之后，明朗一脸谄媚卑躬屈膝的黄书记送上了他的奥迪a6。

    看着市委的车队逐渐离开化工厂，明朗自己感觉像做梦一样。

    许晚晴用诧异的眼光盯着明朗问道：“你小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的？刚才在楼上办公室，我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明朗一脸不屑的摆了摆手说道：“你这种小姑娘完全不懂，作为一个男人是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

    季方语随即补刀：“哟！平时看不出来啊，你这都不算为五斗米而折腰了吧，你是直接就想把自己给埋了。”

    只有高艺文在旁边，没心没肺的笑。

    谭一丁和白羽凡从旁边突然窜了出来，“市委的车队终于走了吗？”

    谭一丁和白羽凡两个人未满18岁这个属于童工，犯法的不能让他们抛头露面。

    明朗站在1号厂房门口，大义凛然的说：“你们别嘲笑我，你们先说这个事他值不值吧，我们有了自己的土地修建厂房对不对？我们有了银行长期的十年贴息贷款，我们有了政府的政策支持5免3减半，你们就说这些政策加起来值不值得？我这样做。”

    众人突然欢呼“耶，以后就要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工厂了。”

    不得不说，江州市委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第2天江州市西区政府就主动联系上了明朗。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穿进了江州大学校门，来到了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

    下车的正是江州市西区国土局的领导。

    “欢迎欢迎，欢迎国土局的领导王主任过来视察指导工作。”

    明朗一脸坏笑的站在1号厂房门口迎接国土局的王主任。

    王主任带着一张西区的地图，随明朗一起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许晚晴端着一杯茶走到了王主任面前，王主任连忙摆手说道：“哎哟，别这样别这样，一杯白开水就好。”

    明朗一脸尴尬：“主任到这边来工作，一杯茶水还是要给喝的。”

    昨天的事情主要是完全没有想到，以为市委书记就是过来砸场子的，所以完全摆烂的明朗根本无所谓。

    今天不一样了，今天这个国土局的王主任过来是下乡送温暖的，肯定得好好的伺候。

    国土局王主任把一张西区的地图摊在了办公桌前，指着上面的土地兴奋的和明朗说道：“你看这一片，就是我们给你们准备的土地。整整20亩土地厂房修起来可比你们这里大多了。”

    明朗瞟了一眼说：“主任，您这块地挑的不好吧？旁边就是农化集团的厂房，那一片土地全是农药重污染的，我们这要是过去建了厂房，人都得少活几十年。”

    “瞧你这话说的，他们是农化集团，你们也是做化工的，这叫以毒攻毒好不好。”

    明朗仔细的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下，这块地一定是不能要的，上一世住在这块地附近的居民基本上都患了癌症，早早的去世，而在这座厂里上班的工人，40岁就退休，但是基本活不过60岁。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王主任再给我找一块地好不好。”明朗赶紧拒绝了，并一脸哀求地让王主任再找一块地。

    “这块地是昨天晚上西区政府连夜开会讨论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呢？告诉你地就这么一块，你爱要不要。”

    明朗叹了一口气：“唉，昨天就已经跟黄书记说了，我是1,000万个不愿意麻烦他为我们这家小企业操心，你看看。”

    说着明朗便拿起了诺基亚3310：“算了吧，我还是给黄书记打一个电话，地我不要了，企业我也不想办了，王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国土局王主任瞪大了眼睛盯着明朗：“不是，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说两句就开始撂挑子不干了呢？”

    “本来就是啊，那块地旁边全是农药泄漏的重污染区域，你让我去建厂房，那我不如不搞。”

    说着就要拿起电话准备拨通黄书记的电话。

    “行了行了行了，电话放下我再给你找，我再给你找。”

    开玩笑，这可是市政府亲自打电话过问的事情，明朗要是突然撂挑子不干的话，那这个上哪儿说理去，这个国土局副主任以后还要不要干了。

    随即国土局王主任指着地图上另一块地说道：“嘉陵厂后门旁边有一块平地，这个附近没有什么污染。”

    “我的王主任，您瞅瞅那块地10亩地不到，我拿它来干什么呢。我们化工厂后续还想上洗衣粉的项目，这点土地完全不够用，您再给想想办法好不好。”

    此时氛围突然有些尴尬，国土局的王主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第1块地里嫌有污染，这一块地里又嫌小。”

    明朗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王主任，小明给你添麻烦了，昨天就说了，这个企业让他自生自灭挺好的，您看，黄书记非得让我把这个企业继续办下去，这一来二去尽得给您添麻烦，算了，我这就给黄书记打电话，这事我不干了。”

    “别别别，你别动不动就跟黄书记打电话不干了呀，有事咱不能好好的商量吗！”国土局王副主任盯着明朗有一些无奈。

    “那要不然中央山脉上面可以吗？这块地在中央山脉上面，没有污染土地上百亩，行不行？”

    明朗盯着王主任指的那一块地陷入了沉默，整个西区其实是被一条中央山脉隔开的，在中央山脉的山顶上，空地确实是很多，但是那个上面建工厂纯粹是疯了。

    “唉，算了算了，我还是我真的还是跟书记打电话吧！西区这个地方真的挑不出来合适的土地建工厂。”

    江州市整个中心区和西区的土地是最原始的老城区，解放战争年代，这些地方就是工厂遍布，所以要想在西区找到一块合适的土地来建厂房，其实是很难的。

    “那你给黄书记打电话吧，但是先说好这个事情，他不赖我，你不能当着黄书记的面告我的状，说我的坏话，要不然我可不乐意。”

    明朗看着这位国土局的王主任一时感到有些好笑。

 第39章 数字浪潮初体验

    终于在市委书记黄万春的撮合下，明朗心满意足的拿到了在北区的一块土地，其实这块地就在江州大学对面。

    江州市棉纺厂，这一家江州最早的棉纺厂坐落于江州河畔的江州湾，这个地方三面环水长江在这里拐了一个弯，90年代初期，江州棉纺厂由于人员过于臃肿，加上设备革新过快，而棉纺厂设备跟新不及时导致订单大幅下滑，而从而进一步导致江州棉纺厂倒闭，从江州棉纺厂走出去的人不计其数。

    当年江州市棉纺一厂在破产倒闭之后，这块地就一直空置了起来，整整400亩土地，有完整的地基，而且标准的工业用地，明朗其实一直盯着这一块地盯了好久，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搞定这一块地。

    现在黄书记主动送上门来，自己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由于时间在2004年这个时间段是没有什么全自动或者智能生产线的，这个时间使用的最多的生产线就是手工或者半自动的生产线。

    加上工厂有政策上的用工需求，所以在建厂之初就选择半自动化的生产线，以增加工人的用工数量，减少江州的下岗女工失业量，所以计划贷款4,000万资金来建设这个新的工厂。

    在有了政府的背书担保之后，4,000万元的政府贴息贷款，很快就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

    有了400亩的土地，有了4,000万的资金支持，再加上江州市政府大力的支持，新的工厂很快提上了日程。

    计划卫生巾生产车间占地100亩：需满足gmp（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要求，面积占比约40%-50%

    设五条半自动卫生巾生产线，日产量达到50万片。

    车间规划条形码喷码区（100-150㎡）

    透气膜复合车间（200-300㎡）

    分切包装车间（300-500㎡）

    仓储物流区：占比约20%-25%

    原料仓库（防潮、防静电设计，500-800㎡）

    成品仓库（恒温恒湿，300-500㎡）

    跨境物流中转仓（可选，1000-2000㎡）

    办公与生活区：占比约15%-20%

    行政办公楼（300-500㎡）

    员工宿舍（200-400㎡，按8-10人\/间配置）

    餐饮与后勤区（150-300㎡）

    预留空间：占比10%-15%，用于设备升级区、应急仓储、绿化带

    卫生巾新的工厂总成本约1200万元。

    明朗站在施工图前，红色激光笔在规划图上划出锐利的光斑。

    \"三通一平月底必须完成，八月份设备就要进场。\"

    他转头看向工程部老陈，玻璃幕墙外的塔吊正在搬运钢结构，\"特别是十万级净化车间，环氧地坪的验收也要加快。\"

    劳动局的招聘会已经在江州大学体育馆铺开。

    三百个缝纫女工的岗位引来上千人排队，下岗女工们攥着泛黄的技能证书，队伍从室内蜿蜒到林荫道。

    妇联主任举着喇叭喊话：\"流水线作业要戴防尘帽，每月四天调休！\"

    许晚晴一个人在招聘会忙招人

    高艺文维持着原有的销售渠道

    明朗则在老的校办工厂里面琢磨着自己的第1家淘宝店。

    2004年7月的江州热得像个蒸笼，老校办工厂的吊扇吱呀呀转着，却搅不动半分暑气。

    明朗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将身份证贴在扫描仪上。

    那台电脑突然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吓得窗台上打盹的虎斑猫\"嗖\"地窜了出去。

    \"成了！\"当淘宝网注册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明朗猛地从掉了漆的折叠椅上弹起来。

    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玻璃窗，在crt显示器斑驳的屏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走进这间厂房时的场景，现在却要诞生江州第一家淘宝网手机店。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艺文抱着半箱冰镇汽水闯进来，白衬衫后背洇着深深浅浅的汗渍：\"注册成功了？快让我看看！\"

    这个永远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销售经理，此刻却顾不得形象，凑到屏幕前时差点碰翻桌上的搪瓷缸。

    “感觉怎么样？现在店已经搞定，我们把手机的照片贴上去，然后有人下单，付款，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手机通过快递发出去，这个交易就算完成了。”

    明朗解释了一下。

    许晚晴举着冰糖葫芦随后赶到，发梢还沾着招聘会现场的味道：\"我绕道去校门口买的，给咱们网店开张添点喜气。\"

    她利落地把糖葫芦插在笔筒里，顺手将招聘会剩下的红绸带系在猫脖子上，\"看，咱们的招财猫！\"

    给网店起名这事，让三个年轻人争论了整个下午。高艺文在黑板上列了二十多个名字，从\"金立数码港\"到\"江南手机坊\"，工整的楷书渐渐被蝉鸣声搅得歪斜。

    许晚晴突然举起数码相机，镜头对准角落里啃糖葫芦的明朗：\"就叫''小明的店''怎么样？像邻家小哥般亲切。\"

    窗外的蝉声越发嘹亮，梧桐叶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摇晃。

    高艺文推了推金丝眼镜，粉笔在黑板上重重画圈：\"好！互联网经济需要人格化ip，亲切感就是竞争力。\"

    傍晚时分，三人组蹲在仓库门口调试拍照设备。

    许晚晴变魔术般从帆布包里掏出新买的富士数码相机，高艺文拿出红丝绒桌布，明朗则把一号厂房的老木箱摞起来当展示架。

    当第一台金立a320在夕阳下泛着珍珠白的光泽时，虎斑猫突然跳上木箱，尾巴扫过手机键盘，恰巧按亮了背景灯。

    \"这张要当主图！\"许晚晴兴奋地调着焦距，\"天然萌物代言，绝对吸引眼球。\"

    暮色渐浓时，他们用adsl上传了首批商品图，888元的定价特意取了\"发发发\"的彩头。

    \"叮咚！\"清脆的提示音在晚上八点响起。

    正在核对物流单的明朗手一抖，钢笔在账本上划出长长的蓝线。

    淘宝旺旺对话框里跳出一串询问：\"请问今天能发货吗？。\"

    “额，晚上八点，神经病给你发货啊？”抱怨了一句之后，明朗就要打字回怼回去。

    高艺文急忙说道：“不是，大哥，第一单，你想干嘛！”

    许晚晴急忙打开了明朗放在键盘上面的手，接过键盘急忙的和对方解释：“我们这里马上就可以打包，但是快递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收货，所以请你不要着急，耐心等待，谢谢！”

    \"我们这就打包！\"许晚晴翻出昨天裁剩下的红绸带。

    三人像准备圣诞礼物的孩子般，在昏黄的台灯下精心装饰包装盒。

    次日清晨，明朗开着高艺文的长安之星冲向邮局。

    首单成交的消息像颗跳跳糖，在团队里炸开甜蜜的火焰。

    周五下班后，季方语和白羽凡在办公室里布置简易摄影棚。

    高艺文踩着梯子调整日光灯管，许晚晴给新到的粉色款手机系上丝带，明朗蹲在地上给产品编号。

    虎斑猫懒洋洋地趴在快递箱堆成的小山上，尾巴有节奏地轻拍着\"江州-杭州\"的物流单。

    \"你们说，等新厂建好了要不要搞个淘宝销售办公室？\"许晚晴突然冒出的话让大家都笑了。

    窗外飘来栀子花的香气，晚风掀起桌上的产品画册，露出他们手写的计划表——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中，\"梦想\"两个字被荧光笔描得格外明亮。

    当第2台手机售出时，老校办工厂的东南角亮起了新装的节能灯。

    几个年轻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时而交头接耳讨论详情页优化，时而为某个创意笑作一团。

    夜色渐深，他们却浑然不觉，因为屏幕上的旺旺提示音正此起彼伏，像夏夜繁星般闪烁着希望。

 第40章 夏末序曲

    八月的江州湾泛起粼粼波光，北区工地的塔吊在晨雾中舒展钢铁臂膀。

    明朗踩着露水浸湿的安全靴穿过围挡，施工铭牌上\"百日会战倒计时3天\"的红字格外醒目。

    许晚晴抱着图纸从临时板房钻出来，发梢沾着复印机的油墨香：\"环氧地坪验收合格了，十万级净化车间的压差测试也通过啦！\"

    忽然远处传来欢呼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最后一车混凝土正注入成型车间的地基。

    建筑工人们敲打着安全帽唱起劳动号子，震落了梧桐树上金黄的初秋叶。

    高艺文拎着豆浆油条匆匆赶来，领带夹上别着淘宝店昨天新订的\"小明同学\"卡通徽章：\"物流公司刚刚电话里说设备车队已经到高速口，中午就能进场。\"

    明朗激动的说：“新的卫生巾生产线一过来安装调试一周就能出成品了，新厂房，新设备，新起点。”

    正午时分，五辆重型卡车宛如钢铁长龙驶入厂区。

    许晚晴踮脚给每台设备的包装箱画笑脸，工人们用红绸带在首条生产线的成型机上系蝴蝶结。

    明朗摸着德国进口的热熔胶机温控面板，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淘宝店打包手机时用的电熨斗，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季方语正指挥着搬运首批高分子吸水材料，马尾辫在安全帽后活泼跳跃。

    夕阳把长江染成琥珀色时，国际联合化工的宿舍楼玻璃幕墙亮起万家灯火。

    白羽凡举着验收单穿梭在楼道，惊讶地发现每间淋浴房都铺着防滑地砖。

    \"这是黄书记特意嘱咐的。\"建筑经理指着宿舍楼，\"要让工人们住得好一点。\"

    许晚晴在食堂抓着粉笔画明档窗口，忽然被露台的笑声吸引。

    几个建筑工人正在花坛栽种银杏树苗，树坑里埋着写满心愿的玻璃瓶。

    \"等咱们闺女考进江州大学，推开窗就能看见这棵树。\"戴眼镜的瓦工老李憨笑着浇水，安全帽上还粘着水泥点。

    明朗站在五层办公楼的天台，俯瞰着厂区星罗棋布的灯光。

    晚风送来长江货轮的汽笛声，他摸出震动的手机，白羽凡打电话说淘宝店后台又跳出两个待发货订单。

    办公楼启用仪式当天，许晚晴偷偷在每张办公桌抽屉里塞了麦芽糖。

    年轻程序员小王调试着仓储管理系统。

    透过全景落地窗，能望见跨境物流仓顶新安装的太阳能板，像片片鱼鳞映着秋阳。

    明朗在顶楼露台找到许晚晴时，她正往天文望远镜上系蓝丝带。

    \"看！\"她兴奋地调整焦距，\"猎户座腰带三颗星，和咱们三栋主厂房的位置一模一样。\"

    望远镜旁的小冰箱里，冰镇着的酸梅汤。

    与此同时，季方语正在物流区指挥若定，叉车沿着厂区的马路飞驰。

    明朗站在连廊望着这派景象，他抬头望去，晚霞正为全新流水线镀上金边，玻璃幕墙上的\"江州制造\"倒映在长江里，随着浪花奔向大海。

    九月的晨光漫过江堤，新厂区门口的汉白玉雕塑上，\"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七个鎏金大字还蒙着红绸。

    许晚晴踮脚调整主席台前的波斯菊摆件，忽然听见身后窸窣响动——老陈带着工人们正在用金粉描画庆典红毯的边缘纹路。

    \"这是我们棉纺厂的老传统。\"老师傅的手指在金漆罐边沿抹了抹，\"当年苏联专家来援建时，咱们用缝纫机油掺朱砂画过迎宾毯。\"他布满老茧的掌心躺着一枚褪色的五角星纽扣，在朝阳下泛着温柔的铜光。

    九时整，黄万春的黑色轿车碾过满地彩屑。

    市委书记今天特意系了条印着江州大学校徽的领带，经过老校办工厂团队时，忽然驻足从公文包掏出个铁皮盒：\"小伙子，带上这个。\"

    盒里躺着二十年前棉纺厂第一枚出口创汇纪念章，齿轮与麦穗的浮雕上还沾着棉絮。

    明朗知道这位市委书记对老棉纺厂的感情还是存在的，而江州正是从纺织轻工业，再到摩托车汽车重工业，最后到手机笔记本，一步一步的跨越，一步一步的发展过来的。

    市委书记黄万春在台上发表了讲话之后，明朗站在市委书记的身边，握着金剪刀的手，大拇指有一点不受控制的抖动。

    剪彩瞬间，三十只白鸽从跨境物流仓顶棚振翅而起。

    许晚晴握着金剪刀的手微微发抖，红绸飘落时恰好覆在季方语旁边。

    搬迁前夜，月光淌进空荡的老厂房，高艺文举着应急灯检查每个角落，光束扫过斑驳的砖墙时，忽然定格在一串用粉笔写的计算公式上。

    \"等等！\"许晚晴抱着纸箱冲进来，运动鞋在地面刮出刺响。

    她跪在墙角扒开碎瓦砾，拽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罐。

    掀开盖子的刹那，去年盛夏几人喝过的汽水瓶盖叮叮当当滚出来，每个盖子里都塞着当时写下的愿望纸条。

    搬运车早上十点进场时，江州大学的老门卫张叔执意要最后一次敲响交接班的铜铃。

    六十岁的老人站在爬满爬山虎的岗亭前，看着缓缓驶过的车队与远处新厂区玻璃幕墙折射的朝霞遥相呼应。

    化工系退休的孙教授办公室还保持着六十年代的模样。

    许晚晴捧着新厂区门禁卡进来时，老人正在用放大镜校对最后一本手写讲义。

    孙教授忽然起身打开铁皮柜，取出个用油纸包的铁盒：“我就不走了。”

    几个人看着孙教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记得才来校办工厂的时候，是孙教授带着他们一路开发新产品才有今天。

    明朗依稀记得，自己和孙教授站在长江边上的那一个傍晚。

    搬迁车队驶离时，老教授独自站在爬满紫藤的实验楼顶，看着远去的车队。

    秋风掀起他灰白的衣角，怀里抱着铁盒。

    暮色四合时，黄万春的轿车再次停在厂区门口，市委书记这次没带随行人员，独自在刻着老棉纺厂厂歌的纪念碑前放了支白菊。

    江风捎来跨境货轮的汽笛声，北滨路的路灯次第亮起，将\"江州制造\"的投影打在滚滚东去的浪涛之间。

 第41章 新的开始

    2004年9月10号江州湾的秋阳跃过长江水面，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鎏金厂牌映得流光溢彩。

    明朗站在公司新建的会议里面安排着工作。

    “许晚晴，依旧担任公司总经理，分管人事，兼职销售。”

    “婉晴姐，同时把二期工程的进度监督起来。”

    许晚晴点点头。

    “高艺文，担任公司销售主管。”

    “下半年产能我们提起来之后，对整个江州主城区的市场的占有量要提升起来。”

    高艺文说：“人手不够，你得再给配几个销售。”

    “人手不够，问婉晴姐要人去！马上组织招聘销售人员！”

    明朗随即又看着季方雨：“季方语，担任公司财务主管，兼职销售。”

    “季同学，把财务部的组织架构要搭配起来，你让婉晴姐给你招会计加一个出纳，之后你要对销售多上一点心。”

    季方语点点头。

    “白羽凡，负责对一期工程卫生巾生产线的维护与日常保养，兼职仓储和运输。”

    “明哥，人手……”

    “找婉晴姐招人。”

    “谭一丁，负责公司整体安全和后勤保障。”

    “我一个人？没人啊……！”

    “找婉晴姐。”

    “…………”

    许晚晴突然瞪着眼睛问道：“说了这么大半天，最后你干嘛去呢？”

    明朗抹着鼻子尴尬的说：“我要去办一件大事儿，所以不跟你们掺和。”

    散会后，明朗特意拉住了季方语，一脸贼笑的说：“美女，跟你商量一个事儿呗，公司里面不是还有2000多万吗？您老给批点钱，我想买一台宝马！”

    季方雨瞪大眼睛盯着明朗：“不是吧，那个可是江州市政府给批的专项资金，你这个算挪用公款吧！再说了，宝马那么贵，我没钱。”

    “财迷！”

    张桂芝攥着女儿用作业本纸画的厂区地图，在宿舍楼转了三圈才找到自己房间。推门刹那，阳光正透过飘窗洒在鹅黄色床单上，床头摆着许晚晴手写的欢迎卡：\"张姐，窗台花盆里埋着惊喜哦！\"

    她颤着手扒开营养土，挖出枚系着蓝丝带的铜钥匙——正是当年棉纺厂更衣柜的旧钥匙，如今被打磨成银杏叶形状。

    \"这淋浴间的地砖会发热！\"同屋的小姐妹王芳在卫生间惊呼。

    张桂芝光脚踩上去，暖意顺着脚心漫到眼眶。

    傍晚食堂飘出久违的茴香饺子味，张桂芝发现明档窗口贴着她们老棉纺厂食堂的经典菜谱。

    她端着餐盘坐到许晚晴旁边，开心的说：\"许总，新盖的厂房这边真不错，比对岸校办工厂强多了。\"

    许晚晴笑着说：“那你们以后要努力工作以后会变得更好。”

    二期工程奠基仪式上，明朗抡起系着红绸的铁锹。

    最热闹的是包装车间，老工人们正手把手教新工人用设备。

    季方语蹲在原料堆里核算成本，忽然被明朗往脖子里塞了一根项链。

    \"你看看，还是只有卫校的老同学对你好吧。\"

    年轻的ceo眼睛发亮，\"这是上次去香港特意给你买的，一直没机会送给你！\"

    季方羽看了一眼项链，又看了一眼明朗随即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没钱！”

    “俗，这是专门买回来送给你的，怎么可能问你给钱呢！”

    “我是说买车我没钱！”

    “哎……财迷。”

    办公室内季方语把宝马4s店报价单摔在桌上时，窗外的物流车正列队驶过。

    \"有这个钱能买多少面包车了！\"

    \"但我们需要门面。\"高艺文慢悠悠转着茶杯。

    \"下周去见沃尔玛全球采购副总裁，总不能开那辆面包车去吧？\"

    季方语：“反正我没钱！”

    他忽然从公文包掏出叠照片，全是国际日化巨头ceo与座驾的合影：\"人家最年轻的座驾都十年车龄，这叫底蕴。\"

    “二期工程款加上设备生产线一千万你给？后面还有三期，往后还要搭建洗衣粉生产线，全指着这两千多万。”季方语手里面握着财权，说话就是霸气。

    明朗蹲在茶水间给三人泡功夫茶，紫砂壶是从老厂区带来的。

    最终打动季方语的是张桂芝那句话：\"俺闺女说，要是坐新汽车去高考考点送考，肯定比别的家长威风。\"

    财务主管红着眼圈刚要签字，转头就把购车预算砍到二十万：\"桑塔纳2000其实挺好的！这是我的底线，你们考虑一下吧！爱要就要，不要拉倒，20万多一分都没有！\"

    明朗拉着高艺文故意小声的说道：“要不然咱们换人吧，换一个财务主管或者换一个出纳。”

    高艺文急忙点了点头：“完全没问题，要换就要换那种听话的出纳，不会顶嘴的那种。”

    许晚晴瞪着眼睛，指着明朗和高艺文说道：“你俩有完没完，人家同意给买桑塔纳2000不错了，你俩不要蹬鼻子上脸啊。”

    季方语眼见有人给他撑腰，于是站在许婉晴身后急忙的点了点头。

    “就是嘛，后面二期三期工程都是钱，就只有2000多万了，除非明朗里再去问黄书记批个几千万，几千万一到账不要讲奔驰宝马，就算买个迈巴赫都没问题。”

    许晚晴伸手戳着高艺文的脑袋笑骂道：“刚刚好了一点，你俩就想瞎搞，做好你自己的销售，别有事没事闲着跟明朗搞在一起。”

    “还有你，你看看你你你那什么网店，你那破手机卖了几个出去了？你有闲工夫折腾网店折腾手机，你能不能帮着我们一起去铺货？”

    “对，对，对罪魁祸首就是他，成天不务正业，还想着开奔驰坐宝马，婉晴姐你说得对。”季方语指着明朗对许晚晴说。

    “行行行，桑塔纳就桑塔纳吧，市委书记不也才坐a6吗？”明朗盯着高艺文脸上露出一丝窃喜。

    “哦对了，小语，回头你给我批点儿广告费！”许晚晴摸了摸季方语的马尾辫。

    “婉晴姐，你……！”

    交车那天，几个人在桑塔纳2000旁拍了张老照片——2003年他们用二手三轮车拉卫生巾的场景。

    许晚晴看着明朗把老厂区铜铃挂在后视镜上。

    江风掠过长江水面，捎来了一丝丝的秋意。

 第42章 打造淘宝店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职工宿舍楼，顶楼最左边的一个豪华单身宿舍套间里，明朗慵懒的趴在电脑桌上，他盯着crt显示器映出淘宝店铺寒酸的界面。

    \"小明的店\"四个楷体字下，孤零零挂着三张模糊照片。

    金立a320手机在照片上显得有些凋敝，整个淘宝界面看起来也不太协调。

    全部只卖出六台金立a320山寨版手机。买家\"江南烟雨\"留言：\"按键比我家门锁还硬qaq\"。

    虽然说888的卖价利润可观，但是这个销量着实很难堪。

    这个时候明朗想起了前几天在办公室许晚晴对自己的嘲笑。

    不对明朗使劲的甩了甩头，这个时代的发展脉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发展脉络是对的，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自己和这个淘宝店。

    明朗盯着淘宝小店，突然感觉这个店铺的装修感觉跟灵堂一样，没有销量自然是很正常的。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得招人，首先要搞定会拍摄拍的好的，然后会修图会p图的，把这个淘宝店整的跟五星级市手机店一样，让人进来了之后就有回家的感觉。

    然后得降价，888的原价肯定是不能变的，逼格定高一点，折扣大一点，再加上满减，买手机就送充电器，今天下单直接送周杰伦限量版海报，把后世拼多多那一套拿出来，在这个时代对砍问题肯定不大。

    明朗默默的盯了一眼淘宝店心说，你大爷的，小太爷，穿越到这个年代还搞不定这个年代的淘宝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抓起旁边的车钥匙就要去人才市场招聘一个会照相会做图的学生。

    明朗冲下宿舍楼，开上长安之星面包车，目标江州市人才市场。

    刚到了江州人才市场之后，明朗突然犯起了难，说是过来招人，招什么呢？淘宝运营管理？2004年哪有什么淘宝运营管理这个职位一说，招前端后端？运营？好小众的关键词。

    简简单单在人才市场逛了一圈，发现招的最多的就是各个工厂招聘普工销售。

    仔仔细细想了一下，明朗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块kt板，随手写道招聘：有摄影特长的大学生。

    蹲在人才市场门口的台阶旁边拿这个牌子整整蹲了一个小时，路过的人熙熙攘攘，看的人也不少，但是就是没有人来问。

    明朗突然一拍脑门卧槽，什么时候蠢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招大学生来什么人才市场，你去江州大学那里不就能招到大学生了吗。

    随即明朗收起kt板，坐上面包车，一溜烟的直奔江州大学。

    提着kt板坐在了江州大学门口，再在板上重新写了一个招聘启事，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招聘，市场运营一名，要求会摄影会photoshop。

    果然5分钟之后，就有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生站到了明朗的面前。

    “你好美女，怎么样？是大学生吗？我们招市场运营。”

    白色t恤微胖，戴着厚厚的眼镜，眼神清澈带着一丝……额……一丝清澈，她点了点头，指着kt板说：“我是大学生，我也会photoshop可以吗？”

    “摄影呢，给你一台相机，能搞定吗？”

    女孩点点头。

    “没问题，你跟我走吧，工资一个月一……”明朗看着他清澈的眼神顿了一下说：“额，八百，工资一个月800，管吃管住，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满后包社保。”

    女孩依旧眼神清澈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登个记。”

    “杨珊珊。”

    “那行，没问题你就跟我上车走吧，今天就去上班。”

    就这样明朗在江州大学成功找到一个会photoshop的大学生，工资800块一个月。

    带着这位杨珊珊回到了化工厂职工宿舍。

    明朗指着电脑说：“诺，这就是你的工位，你负责用这台电脑，运营这一个淘宝店，把那些手机拍照，然后挂到这个网上，有人下订单之后打印机会打出进订单，然后我就负责去发货，搞清楚了没有？”

    杨珊珊一脸茫然的问道：“不是说用photoshop就可以了吗？”

    “没有毛病啊，我给你一台相机，你给金立手机a320拍照，然后再把照片做得很好看，把它放到这个网上去就完了，平时就守在电脑旁边，假如有客户咨询一些问题，你就跟他聊聊天，这么好玩的工作不行吗？”

    “哦”

    “你先上班，入职这些事情后面我再帮你办，你就住在这个职工宿舍，吃饭直接去楼下食堂，等一下我给你办一张卡，吃饭直接刷卡就行。”

    800块找回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所以这个时代中国的人力资源真的特别的便宜。

    果然在杨珊珊加入之后，他很快的做了一些关于店铺的图片。

    在明朗的指导下，金立手机a320官方旗舰店，工厂价限时直销，一个个的广告立在了淘宝小店里面。

    小店的内容也丰满了起来，原价888元，限时优惠六折只要533，加入购物车即可领券，再优惠50，金立 a320手机最低583块包邮到家，现在下单即可送周杰伦演唱会海报。

    “额，老板，不是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吗？还是说是周杰伦演唱会海报？”

    明朗半躺在旁边的躺椅上调侃的说：“想什么呢？583块我卖给你一台手机，我再送你周杰伦演唱会门票疯了吧，肯定是送你周杰伦的演唱会海报。”

    “哦”

    “还没完再继续，下单再送三重好礼，下单之后立即送手机充电器，再送手机包装盒，再送金立手机官方旗舰店永久vip会员。”

    “下次再来购买金立手机，永久vip会员直接抵扣100块。”

    说完之后，杨珊珊一一的把这些优惠活动全部打在了电脑上。

    顿时整个电脑屏幕充满了眼花缭乱的优惠信息。

    这个时候的淘宝小店看起来就显得有拼多多的味道了。

 第43章 手机旗舰店

    9月底江州的高温依然在，但初秋的凉意已渐渐徐来。

    在明朗的指导下杨珊珊设计的首张主图在淘宝上线，疯狂的降价，加上各种各样的折扣和眼花缭乱的优惠，使得淘宝小店的店铺流量开始逐渐增长。

    月底江州的天气突变暴雨突然来临。

    许晚晴抱着五把雨伞冲进宿舍时，正撞见明朗在打印机前接订单——热敏纸像条白蛇般蜿蜒到门口。

    \"爆单了！\"他举着第38张订单单号狂笑，雨滴在铁皮屋檐上敲出鼓点。

    杨珊珊蜷在电脑椅上啃指甲，盯着阿里旺旺不断弹出的\"叮咚\"声，突然指着屏幕惊呼：\"有人同时买了三台！\"

    原来有一部分的网友突然发现这个淘宝网店有永久vip活动，所以一时脑热疯狂下单。

    其实这个时代有着高度的信息不透明，在江州市的手机批发市场，也有着部分的山寨机在出售。

    但是其价格，依然要600~700块，所受制于物流仓储成本，还有店铺租金成本，人员工资的影响，价格在当时来讲也不算低。

    但是这还仅仅是批发市场的价格，如果把这个价格拿到农村三线到四线城市去做终端销售价格，估计还要上浮一到两百块左右。

    所以在网上买580块的手机包邮到家绝对是很有吸引力的，加上这么多的优惠和折扣。

    高艺文闻讯赶来，白衬衫被雨水洇成半透明：\"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突然销量就起来了呢！\"

    “我早就跟你们讲过，未来肯定是b 2 c的时代，要跟上时代的潮流才不会被这个时代所抛弃。”明朗拽着手里的订单兴奋的说。

    销量即将破百，明朗带着杨珊珊在职工食堂开了瓶橘子汽水庆祝。

    杨珊珊忽然掏出素描本：\"老板，咱们该搞买家秀了。\"

    她笔下勾勒的创意让人拍案叫绝：手机立在麦浪中当反光板拍人像、跑马灯模式当夜间遛狗警示灯、甚至有个大叔把手机绑在鱼竿上当电子漂......

    \"亲亲，您这个''手机能煎鸡蛋''开机使用一个小时之后，手机都发烫的不得了，的差评太有创意了！\"

    杨珊珊憋着笑敲键盘，身后围观的许晚晴早已笑倒在明朗的单身公寓大床上。

    许晚晴指着明朗大笑：“哈哈哈，你这破手机的评论太逗了！”

    那位山东买家上传的照片里，金立a320摊在平底锅上，旁边还真摆着个荷包蛋。

    明朗抓过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随口骂道：\"个脑残玩意儿，580块买一个手机包邮到家，还能够煎蛋，还给我差评，小王八蛋，他还不满意吗！\"

    最绝的是id\"江城郭富城\"的追评：\"手机铃声《七里香》一响，广场舞大妈追了我三条街要买！\"

    也有温暖人心的留言，贵州山区的支教老师晒出照片：孩子们举着手机，跑马灯照亮了斑驳的黑板。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看见彩色屏幕。\"老师在旺旺里写道，\"他们说光点像天上的星星落下来了。\"

    明朗站在电脑旁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五星好评率不够，这样会影响搜索的排行的。”

    上一世明朗清楚地记得关于网络电商平台好坏优劣，基本上都是看五星好评率 。

    而普通的网民要在淘宝网上买商品，最直接的就是看商品下面的评论，如果评论过于激烈，负面的评论占据了整个评论区的主导，这样一来的话，这个商品在里面就不会有太高的销量。

    所以说淘宝网的初期评论的好坏，和销量有直接的联系，如何诱导消费者给出好评成了电商初期成败的关键。

    所以此时明朗准备祭出关于电商销售平台的大招，给每一个快递箱里放一张a4纸，上面写着：好评50个字加上晒图以后，联系客服立马返现金20块三天后追评再返十块钱现金。

    得益于这个时代山寨手机的利润高的难以想象，进价230块的山寨手机可以卖到五六百，翻倍的利润足以让它支撑所有的营销成本，所以理论上是有足够的利润拿出来在网上做好评返现。

    明朗看着从深圳华强北手机批发市场买回来的金立a320的山寨手机，已经所剩无几，所以随即便拨打了华强北手机批发市场档口老板的电话。

    “ hello强哥，还记得我吗？后生仔。”

    “当然记得后生仔怎么样？手机卖完了没有？”

    明朗爽朗的笑道：“当然快要卖完了，现在准备找你拿第2批手机。”

    仔细算了一下，这一批手机100台，除去。12块钱的快递成本和包装成本，每台手机的实际售价在585块左右，除去230的成本价，580-230=350这100台手机卖完之后净赚35,000。

    “没问题，怎么样？还是要金立a320吗？”

    “是，现在做单品销售就好，你这次给我发300台过来，你把银行卡号发过来，我先首付30%的定金给你，收到尾款之后10天内我把尾尾款付清好不好！”

    电话那头陈永强爽朗的笑了出来：“后生仔没问题，你把收货地址发给我，我今天下午就安排出货。”

    “但是要讲清楚，价格可能会上浮一点点，因为b品电芯已经没有了。”

    现在已经彻底搞清楚市场销售价格和销售方向的明朗，自然不会在乎这几块钱的差价，所以要不要b品电芯已经不重要了。

    “没问题，b品换正品电芯大概单台价格是多少。”

    电话对面传出电流嘈杂的声音和计算机按键的声音：“单台价格现在240，但是现在加上物流的费用全部一起，单价会来到260每台左右。”

    明朗听着260的报价，心里盘算了一下，还能有一倍多的利润，往上浮一点，问题也不大。

    “没问题，强哥，单台价格260可以接受，你那边马上安排发货，300台金立a320，只是我这边收到货之后，尾款可能要过10天左右才发给你，你要耐心等一下没问题吧！”

    “后生仔生意长长久久，靠的是双边的信任，10天我等你。”

    明朗此时心中盘算的是，如果他这一批手机送到江州，10天时间大约能销售掉1\/3或者一半。

    那在10天之后付款的时候可以定下一批手机，这样不会占用太大的资金流，也不会有太大的库存。

    如果运气不好，被工商查扣，损失也不会太大。

 第44章 给你涨工资

    九月底的江州码头，十箱贴着\"华强北特供电子玩具\"标贴的纸箱在秋阳下堆成小山。

    明朗一个人悄悄咪咪的开着长安之星面包车，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江州码头 。

    当他看见货物整齐的码放在码头仓库的角落，明朗急忙把这10箱手机搬上了面包车，然后飞速的离开了这个仓库。

    明朗舒缓了一下心情，点上了一根红梅香烟之后吐了一个烟圈：“我操，这生意搞得跟卖粉儿一样，所以说国家不允许卖的东西才是最赚钱的。”

    凌晨三点，明朗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宿舍，独自清点着10箱手机。

    手机屏的微光里，江风掀起落叶，三百台待发手机在月光下闪烁如星群。

    临近10月1号国庆节，此时明朗，内心是纠结的，他并不想放弃10月1号国庆节网上流量的暴增，但是自己又着实不愿意守在电脑旁边，回想一下，又有好久没有回家见见父母了。

    “杨珊珊同学，喝汽水不？给你弄瓶冰镇汽水。”明朗一脸真挚的提了两瓶汽水，坐到了杨珊珊的身边。

    而此时杨珊珊正在电脑旁边回复着客户的咨询。

    “谢谢老板！老板真好！”

    明朗喝了一口汽水，随即和杨珊珊攀谈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给你一瓶汽水就觉得我好？”

    “最近看你工作这么认真，我决定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杨珊珊扭头看着明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这才来没几天，嗯，老板就要给我涨工资吗？”

    明朗狠狠的点了点头：“必须要涨工资，你工作太认真了，但是有前提条件的，以后你把手里的事办完之后，你帮我把货顺便发了好不好。”

    “那你……？”

    “基本工资涨到两……额……一……一千五，然后每个月再加业绩提成奖励，好不好！”

    本来明朗是想要涨到2000的，但是犹豫了一下只给1500，因为这个年代在江州1500的基本工资已经很高了，再加上自己是有给他提成打算的，2004年1500的基本工资，再加上几百上千块的提成，绝对稳稳的高工资。

    杨姗姗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点头表示同意：“老板，这样真的好吗？”

    “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怀疑，这是我对你工作的认可，另外你国庆节加班，我给你加班费好不好，手机销售的提成分红另算！”明朗一脸期待的看着杨珊珊，希望他点头同意。

    “可是我已经买了回家的车票”

    “没关系，我去帮你把车票退掉！”

    “……那可是国庆节楼下食堂不开饭，我没有吃饭的地方啊！”

    “没关系，我等下去给你买方便面，火腿肠，还有可乐！国庆节保证不会饿着你，当真要不要加几个鸡腿？”明朗依旧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杨珊珊。

    “可是……我……”

    “国庆节，正规的国有企业三倍加班费，我给你4倍加班费好不好？而且是从刚刚给你涨的基本工1500一个月来计算，一天200块！国庆节7天正常工作，过去直接就有1400块的基本工资，国庆期间你卖一台手机出去，我再给你提成30块钱！”

    “那要是我不回家的话，父母会想我的……！”

    明朗随即抓起了旁边的金立a320山寨手机手机说道：“再奖励你一个手机，国庆节的时候给爸爸妈妈打打电话问候一下电话费我包。”

    终于杨珊珊对明朗点了点头说：“好吧，国庆节我加班就在电脑边卖手机！”

    “乖，等下我去厂部给你拿三份国庆节大礼包，你自己留一份，剩下两份你给你父母寄回去好不好。”

    一系列优厚的条件像极了当初明朗和市委书记黄万春的时候。

    明朗实实在在的算过，假设国庆节7天长假，可以卖掉100~200部手机的情况下，可以净赚5 - 6万，国庆节一过又可以打电话让深圳华强北给自己发货。

    2004年淘宝上面假货横行，像极了当年才开始的拼多多，是到后来淘宝才开始严厉打击假货的，而此时正值华强北山寨机在国内肆虐，所以要趁着这个风口疯狂的出货。

    成功说服杨珊珊在国庆节加班之后，明朗开心的离开了厂区宿舍。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里面的核心管理人员基本上都是江州市西区的人。

    明朗和谭一丁是发小，所以最后一天两人开着一部长安之星面包车，从北区跨过长江大桥回了西区。

    明朗开着车路过西区滨江路的时候，谭一丁突然唱起了单身情歌。

    明朗猛然的想起出事的那一个夜晚，喝了酒，谭一丁也在旁边唱起了单身情歌，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刻并没有意外，两人回到了位于农化集团旁边的小镇上。

    当明朗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父亲已经没有了当初不满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欣慰。

    因为很难想象一个不到19岁的少年能够得到政府的重视，拿到4,000万贷款建立自己的工厂。

    “爸，妈我回来啦！这是厂里面发的国庆节大礼包！”

    老妈一脸欣慰的说：“放在一边吧，先过来吃饭了，新厂那边现在建的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期工程已经开始在建设了，好在江州棉纺一厂老厂的地基还在省了很多事儿，预计可能10月底二期工程就可以竣工交付！”

    父亲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可千万不要辜负了黄书记的信任！”

    “放心吧，你们那个机械厂现在怎么样了？非典疫情之后，江州的企业听说普遍不是很好？”

    “嗨，天灾饿不死手艺人，只不过幸好你没有学车工，现在的数控车床出来了，普通的车工，要么就去学数控车工，要么就面临失业。”

    和上一世的境遇一模一样，明朗在江州职业学校学习车工毕业之后，普通的车工就面临大规模失业，数控车床迅速席卷了整个江州。

    加上非典疫情的影响，摩托车整车市场订单下跌，整个江州的失业率暴增！

 第45章 十月围城

    10月1号，初秋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进了屋里，诺基亚3310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明朗。

    “不是吧，高学姐，国庆节给我打电话干嘛这么早？这是打算找我出去消费？”明朗闭着眼睛用慵懒的声音打着电话。

    高艺文在电话内头说：“不是吧，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觉，你赶紧起来去你们家附近的超市看一下，宝洁杀疯了，应该会有惊喜。”

    国庆清晨的阳光淌进小镇超市的玻璃橱窗，明朗推着购物车跟在父母身后，货架上飘来的桂花香混着报纸的油墨味。

    母亲突然驻足在日用品区，指着堆成小山的卫生巾惊道：\"这舒尔美怎么比上个月便宜了三块？\"

    “我擦……！”

    明朗凑近细看，宝洁旗下各品牌卫生巾清一色贴着黄标促销。

    穿工装的售货员正往货架补货：\"厂家直补，全市最低价！\"他随手拍下价签，照片里\"买二送一\"的标语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明朗看着促销牌子心说，你大爷的，买二送一，这是不要人活了啊。

    父亲掂了掂促销装重量：\"棉纺厂老刘闺女在宝洁当业务员，听说他们在江州建了分货仓。\"

    看了小镇超市的情况之后，明朗再也没有心情逛超市了。

    许晚晴的桑塔纳2000刹停在院门口时，惊飞了石榴树上的麻雀。

    她今天难得穿了米色风衣，发梢别着淘宝店周年庆的\"砍价王\"发卡：\"走，带你去见见世面！\"

    “婉晴姐，宝洁这味儿不对啊，降价，买二送一，这他妈的是要上刺刀的节奏啊！”

    “宝洁针对的应该不是我们，日本企业尤妮佳出了一款产品进入我们市场了。”

    “苏菲？”

    2003年底，日本企业尤妮佳的产品苏菲逐渐进入中国市场。

    而此时财大气粗的美国企业宝洁，感受到了来自日本的威胁，2004年，宝洁在央视疯狂砸广告，使得宝洁旗下的产品舒尔美在中国的一线二线城市疯狂占有市场。

    车载收音机飘着周杰伦的《七里香》，后备箱里还放着三箱卫生巾样品。

    沃尔玛入口的巨型促销牌令人咋舌，舒尔美，护舒宝、苏菲、abc的堆头如同彩色堡垒。

    穿粉色制服的导购员们举着喇叭对垒：\"夜用套装直降30%！\"

    \"买满88抽迪士尼公仔！\"

    许晚晴抓起两包不同品牌冲进母婴室，五分钟后攥着浸水的实验品出来：\"宝洁的吸水珠膨胀率比咱们样品高15%。\"

    “额，关键是他们价格也比我们高啊！”明朗皱着眉头。

    江畔茶楼的青瓷碗里，碧螺春腾起袅袅烟霭。

    明朗将拍满价签照片的手机推给许晚晴：\"他们在清库存，新生产线要上马了。\"

    “假如宝洁和尤尼佳打起来，我们的日子可能不好过。”许晚晴显得有一些忧心忡忡。

    明朗喝了一口碧罗春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总会来的，再说了，他们定位中高端，我们定位中低端，总体来讲问题应该不大。”

    窗外货轮鸣着汽笛驶过，恰似他脑海翻涌的思绪。

    许晚晴用口红在餐巾纸上演算：\"如果对方分仓在江北物流园，咱们二期工程结束以后，就得立刻上肥皂...\"

    “是，大红鹰肥皂先搞上，丰富产品线，利用现有的渠道优势扩大销售……，研发中心也要尽快上马，后面的洗发水得有足够的创新技术实力和海飞丝飘柔这些品牌拼刺刀，而这些得依靠研发中心开发出来。”

    就算到了2020年之后，美国宝洁，联合利华，尤尼佳这些企业依旧占据着大中国90%以上的市场根本无法撼动，而我们熟知的所有品牌里面基本上都是外资持有。

    许晚晴突然惨笑：“我现在开始有点理解季方语了，到处都要花钱。”

    “该花的地方还得花，国庆节之后，研发中心得抓紧时间招人，得把研发搞起来，我们不能一直吃孙教授的老本，得创新。”

    明朗端着茶杯，盯着长江水面的波浪，缓缓的说道：“婉晴姐国庆节回去以后，我们商量一下开始做广告。”

    许晚晴瞪着眼睛盯着明朗：“你疯了吗？你知道央视广告需要花多少钱吗？现在季方语都在为那20万买车的钱耿耿于怀，你还指望他能给你批中央电视台广告费吗？”

    “哈哈哈哈！谁跟你讲我们要去中央电视台打广告的，我又没病！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费是为土豪准备的，我们这种企业暂时不考虑。”

    “你不去中央电视台打广告怎么？那你想怎么样？”许晚晴一脸茫然。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作为广告就只有中央电视台能打吧，广告的意义在于把品牌的名字生推广出去，但是推广品牌的名字方法有很多很多种，中央电视台只是其中之一，但它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讲，它不是最优解。”

    明朗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你都懂吧，我们这种地方本土企业打广告，就在江州电视台打本土广告就好，成本是它的1\/10，而且我们根本不在黄金时段去做广告，我们在平时的垃圾时间段去做广告”

    许晚晴惊讶的问：“垃圾时间？你说的垃圾时间是什么时间？”

    “避开早上的新闻和晚上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这两个时间段，这两个时间段的收视率是最高的，通常几秒十几秒的广告就要花费几十万，但是我们跳过这两个时间段去拿垃圾时间，特别是晚上或者下午，几千块钱可以播半小时，我们就花这几千块钱在这半小时的时间持续播放。”

    “但是这种时间段你不是说收视率不高吗？”

    “收视率不高，但总归是有人看的，我们要的是第一，有人看，第二，广告会长时间的一直霸屏，通过洗脑式的广告长时间霸屏，效果会是在黄金时段播放广告的很多倍。这个时间段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留在家里的大多都是妇女，他们正是我们的精准客户。”

    2004年的时候关于精准客户这些词是非常小众的，针对于广告精准下放到精准的客户端，是一个很新的概念。

    明朗拿出那一根在深圳买的金项链送给了许晚晴：“早就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谢谢！但我还是喜欢你第1次送我的这一根！”说罢，许晚晴露出了戴在脖子上明朗第一次送给她的银项链。

    “哈哈，国庆节休息就好好休息，不要谈论这些事，我们国庆节之后再说，总之这一切问题不大！”

    “嗯！”

    是夜，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灯火通明。

 第46章 秋阳照战甲

    国庆长假后的首个工作日，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玻璃幕墙映着金秋朝阳。

    明朗推开会议室大门时，许晚晴正用记号笔在落地窗上画满swot分析图，高艺文抱着一摞超市促销单往投影仪里塞，季方语对着计算器噼里啪啦按得火星四溅。

    \"同志们！\"明朗把从家里带过来的炒瓜子撒在会议桌上，\"看看这个，宝洁和尤妮佳打起来了！\"

    \"人家这是要搞闪电战啊！尤妮佳日本尤妮佳的苏菲，对市场的占有率让保洁感受到了威胁！所以现在的宝洁狂疯狂在央视打广告！\"

    季方语率先甩出财务报表：\"他们每降1块钱，咱们毛利就掉2个点！\"投影仪上的折线图陡如悬崖。

    高艺文却指着数据眼睛发亮：\"季同学，批广告费吧，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到了！我们也去央视打广告！\"

    \"神经病才去中央电视台打广告，打不过就绕道！枪对枪两败俱伤，我们可不能傻乎乎的跟人家硬碰硬！\"明朗突然撕开刮子包装袋，金灿灿的果实铺满战略图。

    \"咱一不做央视广告，二不搞价格战，下放到江州本地市场，咱们跟他刺刀见红。\"他蘸着咖啡在桌布上画起作战图：\"我们要让江州每个村口小卖部都变成堡垒！\"

    许晚晴连夜设计的\"繁星计划\"在晨会上惊艳亮相：“我们去江州本土的所有收音机频道打广告，价格便宜，经济实惠，覆盖面广，可以精准地覆盖整个江州地区的客户，这也是我们产品主要的倾销地，这叫战略广告精准覆盖，对吧小明总，精准广告投放覆盖精准人群。”

    “可以非常好的举一反三，特别是夜间的深夜广播，向大家去普及关于卫生巾的知识！”明朗嗑着瓜子，点头表示赞赏。

    “然后我们去电视台谈合作，把江州本土所有的地方电视台垃圾时间段买一部分下来。”

    明朗指着高艺文说道：“学姐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抽时间去把我们城区的公交车线路和辐射出去的公交线路全部了解一遍，我们投公交车车身广告！”

    “目标就只有一个，从地方电视台的垃圾时间段洗脑广告，到地方收音机频道的垃圾时间段，再到公交车的车身广告，我们实行一个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广告覆盖”

    “总而言之一句话，江州，是江州人民自己的地盘，宝洁是龙，你过了长江来到了江州，尾巴也得给我乖乖盘着，尤妮佳是虎，来了江州也得给我趴好，我们从来不针对谁，但是也从来不怕谁！”

    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季方语的计算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季方语的指尖在计算器上敲出最后一个零时，会议室顶灯忽然闪烁两下，在惨白的光晕里，一百万这个数字像条银环蛇盘踞在投影幕布上。

    \"小明总，\"她把眼镜往会议桌上一拍，镜腿撞翻瓜子堆。

    \"二期工程还在继续，你开口就要烧掉一百万家底？等到二期工程结束，公司把建设工程款，项目设备安装那1,000万除掉之后，账面只有1800万了，三期和四期工程等米下锅呢！\"财务报表被她甩得哗啦作响。

    高艺文刚想开口，就被季方语的激光笔点在额头：\"高学姐！公交车广告可不比桑塔纳便宜！\"

    红色光点顺着她脖颈滑向许晚晴，\"还有晚晴姐，许大总裁要的深夜电台时段，午夜广播收听率很低的！\"

    许晚晴的记号笔在落地窗上洇出墨团。窗外正飘过宝洁新投放的飞艇广告，硕大的卫生巾包装投影在江州河面，随波光碎成银色鳞片。

    \"小季同学啊，\"明朗突然抓起把瓜子开始剥仁。

    \"你还记得咱厂子怎么起家的吗？\"他把瓜子仁摆成小金字塔。

    “当年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现在背后有政府，你怕什么，贴息贷款花光没了我去找黄书记哭穷！但是……假如这一次宝洁和尤妮佳两边打架，疯狂在央视打广告，如果我们被他们的广告淹没了，没有品牌效应，没有曝光率，那等待的就只有死亡，退出历史舞台。”

    季方语的睫毛颤了颤。

    明朗笑嘻嘻地给季方语递了一把瓜子说道：“安啦！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再搏一搏摩托变奥拓！在座的几位要不要想一想明年年底开不开奥拓？今天就在此一举！”

    窗外传来早班物流发车的轰鸣，季方语突然把印章按在预算表上：\"好吧，钱可以批，但是最多就只能100万广告费，后面你们可不能这样了，真没多的钱了！\"

    明朗扫了一眼预算表，随手将他递给许晚晴：“婉晴姐，趁早就是现在立马去江州电视台广告部谈一谈广告的业务，电视台广告预算五十万！”

    许晚晴接过预算表点了点头：“没问题！”

    “记住了，广告费价格往死里按！”

    随即明朗敲了敲桌子，盯着高艺文说道：“高学姐，今天你去江州市公交公司谈公交的车身广告，机灵点！把费用往死里砸！车身广告预算25万！”

    高艺文点点头：“行！”

    “季方语同学，最后广播这一边你去谈，25万经费，怎么压广告费，看你了！”

    “我试试吧！”

    “同志们，成败在此一举！”

    江州电视台广告部的鱼缸里，锦鲤正在啃食水草。

    江州电视台广告部王主任的保温杯盖咔哒咔哒响：\"不是许总，不是我们不支持本土企业，主要是你这个价格真的不好搞！虽然说下午和晚上时间段确实很便宜，但是我们电视台终归是有成本的嘛！你再加点儿！”

    \"对了主任。\"

    许晚晴状似无意地翻动计划书：\"听说台里在筹备元旦节晚会？\"

    她将\"蜜语时光\"生理知识竞赛方案轻轻推过去：\"我们可以独家冠名互动环节......您看这样一来是不是广告费就合理一点了\"

    这个时候电视台正在焦虑元旦晚会的费用还没有着落：“额，要不，你再加点儿，把春节联欢晚会冠名一起拿了，我把春节之后一个月的午夜时间段全部给你！”

    许晚晴捂着嘴笑了笑：“主任您真是的，大气一点，2005年第一季度全部给我们，到时候市委的领导都有可能看到我们的广告，您是知道的黄书记在重点扶持我们企业！”

    “额，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不多，您看，江州市电视台广告部王主任大力支持江州市的民营企业，这些事情传出去岂不是一段佳话，重点是这个事要是传到了市委书记黄万春耳朵里的话，对您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

    王主任抱着保温杯，扶了扶眼镜，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那好，这个事情既然要做就做到底，江州卫视频道，晚上8:00的电视剧场开头，我再送你们10秒钟的广告时间。”

    “王主任，好事要成双，卫视频道电视剧场最后再加5秒怎么样，5秒钟时间让我们本土企业露个脸总是好的……！”

    她将光盘推过去：\"如果每期节目后插播五秒的防潮小贴士......！\"

    终于，许晚晴以极低的价格成功拿下了，江州电视台的广告，从10月份开始，一直到2005年的第一季度，广告都会轮番出现在卫视频道和本地频道的节目里面。

 第47章 绝地反击

    十月初的江州，秋风裹着桂花香掠过长江大桥。

    中央电视台的广告声穿透梧桐叶的沙沙声，舒尔美与苏菲的明星代言人在银幕上交替登场，像两柄利剑划破晨雾。

    高艺文站在公司露台上，望着对岸国际大厦顶层的宝洁巨幅广告屏，那些在央视轮播的精致画面，此刻正倒映在江面碎成粼粼波光。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放着的二十五万现金支票，转身走向停车场。

    长安之星面包车后座上堆着三箱矿泉水，这是她从批发市场精心挑选的——每瓶都比超市便宜两毛，瓶身上印着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的logo。

    副驾驶座位上躺着份《江州公交线路图》，重点标记的6路、11路和23路线条格外鲜红，这三条线路贯穿老城区商业街、新开发区和大学城，每天运送着十二万江州人。

    \"师傅，来喝水！\"高艺文把车停在公交总站维修区时，正碰上三辆返厂检修的公交车。她抱着矿泉水箱走向正在擦车的老师傅，鼻尖还沾着刚才搬箱子蹭上的灰。

    五十多岁的张师傅撩起工装下摆擦汗，露出腰间挂着的公交集团工作牌：\"姑娘你这是？\"

    \"咱们江州自己的卫生巾厂，这是专门过来给公交系统送清凉的。\"

    高艺文故意把\"卫生巾\"三个字说得脆生生的，惊得几个年轻维修工红了耳根。

    她顺势蹲下来帮老师傅拧瓶盖：\"您知道咱们公交公司后勤工程部在哪里吗？\"

    \"高小姐啊，我们后勤处老周在办公室。\"张师傅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矿泉水箱上敲出暗号般的节奏，\"他这两天正为中秋福利发愁呢！\"

    推开后勤处斑驳的木门时，高艺文特意让帆布包里的现金支票发出窸窣响动。

    周主任从成堆的月饼礼盒报价单里抬头，金丝眼镜片上还粘着某品牌宣传页。

    “你好，你是……？”

    \"您好，周主任我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我们最近计划在公交车身投放公益广告。\"说罢高艺文将准备好的公交线路图铺在办公桌上。

    “哦，原来是投放公交车广告的，欢迎欢迎，来请坐下来谈！”周主任一脸高兴的张罗着让高艺文坐。

    高艺文指尖点在23路班车经过的妇幼保健院。

    \"主任您看这个位置，假如在这里宣传我们公司的卫生巾产品，既宣传女性健康知识，又能体现公交集团的社会责任感。\"

    周主任的钢笔在报价单上划出深深折痕：\"哦！23路公交车，广告费按季度算的话...\"

    \"唉！……周主任，我们准备定制一百箱精品菜籽油，用来给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发福利呢！要不要我们公司帮您把送给员工的中秋福利一起解决了！\"

    高艺文突然翻开画册，金黄色的油瓶上，\"江州制造\"四个字在led灯下泛着暖光，\"职工中秋福利，还是咱们本地企业更懂江州人的胃。\"

    窗外的维修车间传来扳手落地的脆响，周主任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天工会主席的抱怨：外地月饼厂的包装虽然精美，但老职工们更想要实实在在的厨房用品。

    “额……这个不好吧！毕竟是两个企业的事情！”周主任有一些迟疑。

    高艺文随即大方的说道：“瞧您这话说的，同样是江州的本土企业，怎么能说是两个企业呢？同样的饮一江水，在同一片天空下，肯定是企业和企业要一起心连心的呀！”

    周主任坐在椅子上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盯着高艺文说道：“高小姐说的倒也不错，可是这公交车广告的费用要怎么算呢？”

    其实受到非典的影响，下半年的江州公交集团也不好过，周主任绝对不想因为这一些食用油，而作出太大的让步。

    高艺文急忙说道：“主任，您这话说的，作为同根同源的本土兄弟企业帮你们解决一些问题也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关于公交车车身广告的费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只是您给稍微优惠一点就好！”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受到上半年的疫情影响，整个江州市失业率暴增，同样的带来了出行人数的急剧下滑，直接影响了公交公司的营收。

    周主任在焦虑的不仅仅是月饼与食用油的选择，更多的是公交公司对于采购福利资金的压缩。

    总而言之，2004年的江州城在疫情的肆虐下百废待兴。

    当高艺文走出公交集团时，暮色中亮起的车灯像银河倾泻在长江岸边。

    她口袋里装着周主任特批的协议：25万预算不仅包下三条黄金线路全年车身广告，另外加上城际公交线路三条全年的车身广告。

    而且还额外获得这6条公交线路上公交站台灯箱的全年的使用权，象征两家企业的合作长长久久。

    作为交换，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将向全体公交职工供应中秋福利——当然，以成本价。

    长安之星驶过江州河畔时，高艺文摇下车窗。

    宝洁的广告飞艇正在河面上空盘旋，那些印着外文商标的卫生巾包装在探照灯下璀璨如星。

    但此刻更让她心潮澎湃的，是车窗外掠过的公交站台——明天清晨，第一班6路车将载着\"江州女儿最懂江州姐妹\"的广告语，驶向梧桐深处的街巷。

    河风送来远处广场舞的旋律，混着路边摊的烟火气。

    高艺文知道，当国际品牌在央视争夺黄金秒数时，她们正在把广告画进江州人柴米油盐的生活图景里。

    这二十五万砸下去，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星星之火，一场足以改变宝洁公司在中国布局的星星之火，而这一场星星之火。将直接点亮宝洁公司旗下舒尔美卫生巾退出江州市，乃至退出整个中国市场的光明大道。

    历史上，保洁旗下的卫生巾产品舒尔美，因为定位不清晰，价格高昂，加上在市场竞争中没有优势，在2004年前后的市场竞争中逐渐退出中国市场。

    而后，美国宝洁重振旗鼓推出护舒宝，以取代舒而美在中国的市场。

 第48章 你干嘛不去抢

    季方语把长安之星面包车开成碰碰车时，一旁的超市门口显示器正在播放宝洁新广告。

    女主播甜腻的声线刺破车厢：\"舒尔美，给你银河级呵护......\"

    \"银河个鬼！\"她猛按喇叭超车，后视镜里苏菲卫生巾的巨幅海报正在超市门口展开，模特裙摆飞扬的弧度都透着资本碾压的嚣张。

    仪表台上躺着明朗手写的作战计划——用红笔圈出的\"电台攻防战\"五个字，在晨光里灼人眼球。

    广电大楼前的梧桐树正在落叶，季方语踩着满地碎金走进旋转门。

    电梯镜面映出她特意换上的藏青套裙——这是去年参加市财税会议的战袍，袖口还沾着熬夜对账时溅上的咖啡渍。

    \"季小姐，这是想赞助收音机的广告吗？\"广告部主任老吴嘬着枸杞茶，电脑屏幕停在午夜节目表页面。

    \"凌晨档《月光心事》去年就剩三个赞助商，卖蟑螂药的、治灰指甲的，还有个莆田系妇科医院。\"

    季方语的目光扫过墙上泛黄的获奖证书，1998年江州电台《今夜有约》还是全省收听率冠军。

    \"我们想冠名《女性健康小课堂》。\"她把策划书推过去，封面上画着月牙抱卫生巾的卡通图案，\"每周七天在零点到一点讲解生理知识，每期送十包试用装给拨打热线的听众。\"

    老吴的保温杯盖咔嗒掉在桌上，他看着策划书上面包年的字样，想起台长今早的咆哮：\"再不拉来赞助，下个月《月光心事》就改录播！\"

    季方语的手指在策划书上轻轻叩击，老吴办公桌上的绿萝叶片跟着颤动。

    窗外的阳光斜照在文件柜玻璃上，映出里面蒙尘的\"年度创新奖\"奖杯，2000年的镀金字样已经褪成暗黄色。

    \"吴主任，您看这个合作模式......\"季方语翻开策划书第三页，指尖点在收听率曲线图上。

    图表里代表深夜时段的红线像过山车般起伏，在凌晨一点的位置跌进深渊。

    老吴掏出手帕擦汗，枸杞茶在保温杯里晃出涟漪。

    他能清晰闻到季方语身上飘来的油墨味——那是今早新鲜打印的合同，带着复印机余温的纸张此刻正压在他珍藏的邮票上。

    \"季小姐，95.5交通广播的深夜档确实便宜，但是......\"老吴的钢笔在报价单上画圈，墨迹晕染开像朵凋谢的花，\"您要包全年的话......\"

    季方语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面包车车钥匙：\"没关系，吴主任，您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本来我也是不太愿意跑这一趟的！\"

    她突然想起了上午在办公室开会的明朗，非要让她批一百万广告费的场景，心里就感到异常不爽。

    说罢，抓起面包车钥匙就要离开。

    老吴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想起上个月台长会议上的数据：江州六家广播收益率直线下滑。

    “季小姐，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嘛，什么事都可以谈的好不好？你要交通广播，就交通广播，5万就5万！不管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谈，不要动不动就……就……就说要离开这些话好不好！”

    老吴急忙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目前江州市场经济不景气，他生怕眼前这个金主转身走了。

    \"那好！\"

    季方语把车钥匙放进了包包里面，突然竖起手掌：\"音乐广播、交通广播、都市广播，三家电台的深夜档我全包了。\"

    \"这怎么行！刚刚不是还说好的五万吗？\"老吴猛地站起来，碰翻的枸杞茶在策划书上洇出褐斑。

    季方语说：“5万块是交通广播，一家的包年费用，我现在一次性定三家，难道你不应该给我打个95折吗？”

    老吴连连摆手：\"季小姐，不行的，光是音乐广播去年......\"

    \"去年音乐广播深夜档的冠名商是江州男科医院，合同价六万八。\"

    季方语从包里拿出了刚刚才放进去的车钥匙，准备要离开了：\"要不然现在你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今年他们还投吗？\"

    文件柜突然发出咯吱响动，两人转头看去，1998年的金话筒奖杯正在阴影里积灰。老吴的喉结滚动两下，想起财务科刚发的通知：下季度开始，午夜节目主持人的夜班补贴要取消。

    季方语把玩着车钥匙，余光瞥见老吴电脑屏保——穿着旗袍的女主播在1999年台庆晚会上微笑，背景里的点歌热线号码还是七位数。

    “没问题，客户就是上帝，我们全心全意为上帝服务！”老吴咽了咽喉咙的口水，艰难的说道。

    \"再加白天的插播时段。\"

    她突然开口：\"早七点、午十二点、晚六点，每个时段十五秒。\"

    \"您这是要我的命啊！你干嘛不去抢！\"老吴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黄金时段的价格......好贵好贵的……我们就指着这点时间吃饭……！\"

    \"不是整点报时后的黄金位。\"

    季方语抽出江州化工作息表：\"早班车进厂、午餐换班、夜班交接——我要这三个精准时刻。\"

    她的指甲划过纺织厂女工的照片，\"流水线姑娘们只有这些时间能摸到收音机。\"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哗啦作响，老吴的钢笔尖在合同上洇出墨点。

    他想起妻子昨晚的抱怨，超市理货员的她总在清晨七点用收音机打发理货时光。

    当季方语走出广电大楼时，暮色中的霓虹灯正在点亮宝洁的新广告。

    她把合同对着路灯展开，斑驳光影中浮现出魔幻的条款：元一家，买断三家电台全年深夜档，附赠三个幽灵时段——在这些被国际品牌遗忘的缝隙里，江州化工的声音将像毛细血管般渗透进城市的脉搏。

    公交站台突然传来熟悉的广告歌，季方语转头看见23路车身上\"江州女儿\"的标语正掠过苏菲卫生巾的巨幅海报。

    她摸出手机给明朗发短信：\"电台战线拿下，明早七点请收听江州之声。\"

 第49章 地头蛇的反击

    十月的第一场秋雨来得猝不及防，雨丝裹着桂花砸在宝洁的广告飞艇上。

    江州河面腾起白茫茫的雾气，对岸国际大厦顶层的舒尔美广告屏在雨幕中晕成朦胧的蓝，像浸了水的餐巾纸。

    出租车司机老陈堵在长江大桥上，雨刮器划开的水幕里，央视广告正在车载电视里循环厮杀。

    舒尔美的太空舱特效刚闪过，苏菲的樱花雨便倾泻而下，两个日化巨头在电波中短兵相接。

    \"换台换台！\"后座抱着婴儿的少妇突然拍打椅背：\"娃要听《花园宝宝》。\"

    老陈拧开江州都市频道，蜜语时光的广告歌瞬间灌满车厢：\"月月贴心蜜语，岁岁温柔时光......\"

    动画版卫生巾在雨中撑开小伞，护住穿旗袍的卡通姑娘。

    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屏幕里飘落的桂花。

    纺织新村3栋201室，高压锅喷出的白汽模糊了电视画面。

    家庭主妇王美玲举着汤勺冲到客厅时，《江州新闻》刚好结束。她看着本地台突然插入的\"生理知识竞赛\"，主持人正举着蜜语时光包装袋：\"请听题！经期哪个阶段最容易受凉？\"

    \"哎哟要死，吃饭时间放这个！\"她红着脸要换台，却发现所有频道都在滚动蜜语时光的角标广告。

    央视正在播苏菲广告的日语原声版，而江州台女主播已经举着实物演示：\"咱们本地生产的立体护围，就像江州灌汤包收口十八褶......\"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蜜语时光的广告语混着雨声往屋里钻。

    对楼阳台上，晾晒的工服正在雨水里滴答，纺织厂三班倒的女工们陆续冒雨出门。

    她们举着的雨伞上，全是公交集团免费发放的蜜语时光广告伞。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蜜语时光卫生巾销售数据在雨夜里疯长。

    明朗蹲在仓库屋檐下接电话，雨水顺着彩钢瓦淌成瀑布：\"对对，纺织厂工会刚订了三千箱......什么？公交司机家属也要团购？\"

    他身后的装货区亮如白昼，叉车正给23路公交车队的福利专车装货。

    车身上\"江州女儿\"的标语被雨水洗得发亮，雨珠在\"蜜语时光\"四个字上碎成星芒。

    高艺文顶着文件夹跑过雨幕，身后跟着抱合同的小助理：\"明总，尤妮佳的人刚才去公交集团了！听说要把车身广告价抬高三倍！\"

    \"让他们抬。\"

    明朗甩了甩淋湿的头发：\"周主任昨天还问我，中秋福利能不能多批两百箱菜籽油。\"

    此刻的宝洁市场部正乱作一团，江州地图上密密麻麻插满红色图钉。

    市场总监盯着监测报告，蜜语时光的广告像癌细胞般扩散——早七点在早餐摊的收音机里，午间混进厂区广播的《工人之歌》，傍晚随着公交车广告淌过商业街。

    \"一群疯子，这是病毒式营销！这是垄断，这是不正当竞争！\"

    他砸碎咖啡杯，褐色液体漫过江州河沿岸的标记。下属战战兢兢提醒：\"可是总监，他们用的全是传统媒体的垃圾时间......\"

    雨夜里，最后一块苏菲广告牌正在被替换，安装工老李哼着蜜语时光的广告歌，把霓虹灯管接进电路。

    雨幕中的江州城在某一刻同时亮起——公交站台的灯箱、超市门口的展示架、居民楼顶的收音机天线，全都跳动着蜜语时光的粉紫色光芒。

    当宝洁终于想起监测地方台时，蜜语时光的市占率已经像秋雨渗进大地般，悄无声息地漫过了35%的临界点。

    而在纺织厂女工的更衣室里，印着日语说明的苏菲卫生巾，正被整包扔进垃圾桶。

    苏菲市场部的投影仪在清晨八点炸出刺眼蓝光，市场总监松本谷一的钢笔尖戳破了江州地图。

    电子沙盘上，代表蜜语时光的红色光点正以纺织厂为圆心向外扩散，像滴在宣纸上的血珠。

    \"这群疯子，他们连垃圾车都贴了广告！恶心的支那人，卑鄙！\"渠道经把照片甩在会议桌上。

    画面里印着蜜语时光logo的环卫车正驶过商业街，车尾滚动的led屏亮着\"每月特殊时期，江州女儿关爱环卫姐妹\"的字样。

    财务总监翻着报表的手在发抖：\"超市堆头费涨了三倍，蜜语时光居然用公交卡积分换购......\"她突然捂住嘴，想起昨天在永辉超市看到的场景——收银台前排队的女工们，正用粘着蜜语时光贴纸的公交卡兑换卫生巾。

    宝洁市场部专员张敏关掉第十七个闹钟时，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放《月光心事》。主持人林晓月温柔的声音混着电流声：\"昨晚打进热线的纺织厂王女士，您的三十包蜜语时光已经送到传达室......\"

    她猛打方向盘避开突然变道的11路公交，车灯照亮了公交车身——蜜语时光的卡通女孩正对着她笑，手里举着的卫生巾像面胜利旗帜。

    后视镜里，苏菲的樱花广告牌正在雨夜里褪色，维修工踩着梯子往上贴\"店面转让\"的告示。

    收音机突然切到交通广播：\"接下来是蜜语时光冠名的《平安回家路》，拨打热线参与路况互动，有机会获得经期暖心包......\"张敏狠狠按下关机键，指尖残留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天在便利店看到的场景：穿校服的女生踮着脚，把最后两包蜜语时光扫进购物篮。

    江州电视台的收视率曲线在这个雨夜诡异地昂起头。

    导播间里，实习生小周盯着监控屏目瞪口呆：凌晨一点十五分，《戏曲大观园》突然插进的\"蜜语时光生理知识小剧场\"，收视率竟冲到了0.1%。

    镜头里，江州滑稽剧团的名角反串妇科主任，兰花指捏着卫生巾唱越剧：\"这立体护围十八褶，恰似那西湖醋鱼跃龙门......\"菜场鱼摊主老赵叼着烟拍腿大笑，砧板上的鲫鱼跟着节奏蹦跶。

    对街网吧包夜的小年轻们突然集体抬头，看着突然弹出的蜜语时光弹窗广告。

    \"靠！老子打个游戏还要看卫生巾教程？\"黄毛青年正要摔鼠标，突然瞥见隔壁卡座女孩红着脸在搜产品官网。

    江州市统计局的大楼在这个雨夜灯火通明，科长李建国扶着老花镜，再三核对着商贸流通科的报表：\"百分之四十九点七？你们是不是多算了个小数点？\"

    数据员小吴激动地调出监测视频：社区小卖部的监控画面里，穿睡衣的大妈正把舒尔美扔出柜台。

    \"进十箱蜜语时光！\"她挥舞的苍蝇拍差点戳到镜头，\"没看见居委会发的通知？下周卫生评比要用本地产品！\"

    东方既白时，蜜语时光的配送车队在物流园排出千米长龙。

    叉车司机老刘咬着油条，看仓库电子屏跳成赤红色——实时市占率50.01%的瞬间，全城七十辆蜜语时光广告公交同时鸣笛，惊飞了江州河畔的白鹭。

    宝洁华东区总裁的专机在此时降落，当\"江州女儿守长江\"的字样在云层亮起时，他默默删掉了手机里准备发给总部的《市场收复计划》。

 第50章 淘宝店要完了

    十月中旬的秋雨在江州河面织出银色罗网，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二期工程的竣工仪式就在这烟雨朦胧中开场。

    八十八响的鞭炮炸开时，叉车正将最后一条香皂生产线推进车间，机械臂上的红绸带在雨丝中飘成一道虹。

    明朗的皮鞋踩过雨水浸润的大理石地面，身后跟着公司高层所有管理人员。

    二期工程的玻璃幕墙映出众人身影，生产线上的设备正在做最后调试，机械齿轮咬合的声响混着雨声，竟有几分编钟的韵律。

    高艺文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发梢还沾着香精原料的茉莉香：\"小明总，样品出来了！\"

    她捧着的亚克力盒里，十二块\"花涧月\"香皂摆成月轮状，雕花模具压出的江州二十四桥在皂体上若隐若现。

    香皂车间在深夜亮如白昼，许晚晴戴着防尘帽穿梭在流水线间，手里捧着刚刚脱模的香皂。

    雕着玉兰花的皂体在冷光下泛着珍珠色，流水线末端的激光打标机正在刻上\"江州女儿\"的篆体logo。

    \"香精配比再加0.3%！\"她冲着对讲机喊，声音淹没在灌装机的轰鸣里。

    监控屏上跳动着实时数据：茉莉净油萃取纯度98.7%、皂基ph值5.2、脱模合格率99.4%......这些数字在雨夜里跳成星河，倒映在季方语端来的咖啡杯中。

    \"市百货大楼要三千箱首发礼盒。\"

    季方语把订单拍在控制台上：\"他们经理说要把苏菲挤到货架最底层。\"

    许晚晴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传送带上，温热的皂体从指缝滑过：\"摸到了吗？这是能打败价格战的东西。\"

    促销方案讨论会开成了战场，高艺文把计划书摔得啪啪响：\"现在超市里舒肤佳打五折！咱们新品上市就该半价冲销量！\"

    \"记住江州儿女不打价格战！只有市场上的弱者，无力面对市场竞争的时候，才会开始打价格战！\"明朗用香皂在会议桌划出白痕，\"你认为价格战这种东西我们拼得赢宝洁？\"

    他突然掰断香皂，截面露出嵌着的干茉莉花，\"记住了，能够打败保洁的永远不是价格战，而产品的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我们要卖的不是香皂，是江州城的月光。\"

    投影幕布突然亮起，季方语调出全市便利店分布图：\"我的方案是买二送一，这样算下来，相当于同一件产品只打了一个7折，但是会提升产品的销量。\"

    明朗拍拍手，红色光点瞬间吞没苏菲的蓝色标记：\"非常好，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我们还可以用蜜语时光带花涧月，全市限时买1送1买蜜语时光就送一块香皂，就像用长江水托起秦淮灯。\"

    高艺文点了点头：“想法不错，不仅刺激了卫生巾销量的增长，还让我们的香皂有机会让江州市民去体验！”

    许晚晴突然举手：\"我在皂盒里设计了种子卡，集齐十二张能换茉莉花苗。\"她打开样品盒，鎏金卡片上印着\"把江州种进春天里\"。

    首销日清晨，永辉超市还没开门就排起长龙。

    穿旗袍的导购员在试用台前摆开青瓷盆，温水化开的香皂沫里浮着茉莉花瓣。穿校服的女孩踮脚嗅着雾气：\"妈妈，这个味道像外婆的梳头匣子！\"

    宝洁市场监测器在当天中午发出警报。张敏盯着数据屏上跳动的曲线：花涧月首日销量超过舒肤佳。

    她抓起促销现场的监控视频——穿蜜语时光广告衫的广场舞阿姨们，正把香皂塞进每个路过女人的菜篮。

    看着雨幕中的车流缓慢的驶过了长江大桥。

    明朗站在二期工程顶楼，看着叉车将香皂礼盒装进印满茉莉花的货车。

    江州河的雾气正在消散，对岸国际大厦的卫生巾广告屏突然暗了下去，像被掐灭的烟头。

    季方语在午夜清点完最后一笔订单，突然发现电脑屏保换了图案：烟雨中的二期工程楼顶，明朗举着香皂对江州河比划，像持剑的侠客。

    她笑着关掉台灯，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正照着物流车上未干的茉莉香。

    次日清晨明朗正躺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独立办公室的椅子上，他盯着卫生巾已经突破50%市场占有率的数据，心里乐滋滋的。

    手机突然震动，他抓起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他瞳孔骤缩——是淘宝客服专线。

    \"老板！您赶紧回来吧！我们的淘宝店要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杨珊珊带着哭腔的喊声，混合着键盘敲击的杂音。

    明朗猛地坐起身，手肘撞翻了办公桌的搪瓷缸，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的宿舍区笼罩在细雨中，路灯在积水里晕成朦胧的光团。

    明朗冲进宿舍顶楼淘宝工作室时，杨珊珊正蜷缩在电脑椅上，长长的马尾辫散落在泪痕斑驳的脸颊旁。

    显示器屏幕上，淘宝店铺的流量监控图像条垂死的蛇，实时成交数据卡在\"2单\/小时\"的位置。

    “卧槽，美女什么情况？不是几天之前各项数据都好好的吗？”

    \"三天前突然就......\"杨珊珊哽咽着拽住明朗的袖子。

    \"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些旗舰店全都一模一样！客户说我们卖的是翻新机，还有人举报我们虚假宣传！\"

    明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这才注意到，原本挂在墙上的\"月销200台\"的红色横幅已经被人扯下来，皱巴巴地团在墙角。

    杨珊珊的电脑桌面上，未读的投诉邮件堆成了小山，最新一封来自淘宝官方的警示函用加粗字体写着：\"涉嫌销售假冒注册商标商品，限期整改。\"

    “我擦，这帮小王八蛋！”

    显示器蓝光在杨珊珊苍白的脸上跳动，她的手指机械地刷新着淘宝旺旺。明朗蹲下身查看订单记录，呼吸突然凝滞——过去三天平均每天100台的成交量，此刻竟跌至不足20台，且全部集中在凌晨两三点。

    \"看这个差评！\"杨珊珊颤抖着点开最新评论，\"明明说是金立a320，拆机发现用的是诺基亚的主板！\"截图里的手机外壳确实印着金立logo，但内部电路板上赫然焊着诺基亚的芯片编号。

    明朗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这批货正是他前让华强北的档口老板强哥给自己发过来的货。

    明朗瞥见杨珊珊抓乱的长发下，一对乌黑的眼圈深嵌在眼窝里。

    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女生，此刻就像只被暴雨打湿的麻雀，而他这个\"老板\"，却连张椅子都舍不得给她搬。

    杨珊珊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扑哧笑出声，眼泪却顺着嘴角往下淌：\"老板，怎么办？\"

    当明朗第五次点开淘宝搜索栏时，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搜索框里\"金立a320\"下方，密密麻麻排列着十几家同款旗舰店，其中三家甚至标注着\"官方授权\"。

    他颤抖着点进销量最高的店铺，商品详情页上明晃晃印着质检报告和防伪标识。

    \"叮咚！\"

    旺旺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明朗浑身一震。

    对话框里，一个陌生id发来截图：\"兄弟，你这货源是不是华强北的？我这边有正规渠道，价格比你低15%，要合作吗？\"

    附带的聊天记录里，对方展示着盖有金立公章的授权书。

    明朗望着宿舍外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当时他跟着谭一丁穿过长江大桥时，桥头广告牌上的\"打击制售假冒商品\"标语在雨幕中闪烁。

    如今那些霓虹灯下的承诺，竟化作千军万马压境而来。

    当明朗第二次拨通华强北供货商的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咆哮：\"后生仔，我的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嘛！你仔细的想一想，谁哪个正经人会把手机买回去拆了，然后回头来投诉你。\"

    此时明朗内心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晨曦初露时，明朗站在宿舍窗前，看着江面上朦胧的雾气。他忽然想起黄书记曾经说过的话：\"做生意要讲规矩，但规矩也是人定的。\"远处的江州港传来汽笛声，明朗握紧胸前的金立手机，突然笑了——屏幕上，最后一个差评正在被删除。

 第51章 爱在深秋

    2004年是一个很魔幻的年代，这个年代的淘宝和后世那一个拼多多极为相似，他们在出现的前期都是野蛮生长，没有任何规矩可言。

    在淘宝出现的前几年的时间段里，一直都是假货横行，网购一直都是假货代名词。

    但是机遇往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中国人永远都不缺很精明的人。

    当这些人发现在淘宝网上突然有网店爆火，有商品爆火的时候，就会催生一大堆跟风做网店的人。

    今天你卖一款衣服火了，那晚上凌晨12点我就要把产品做出来，早上8点准时上淘宝。

    跟风的情绪非常严重，这直接导致整个淘宝山寨货假货横行，整个淘宝市场风气极为差极差。

    很明显明朗，开的这个淘宝小店就是国庆期间的数据太好，被有心的人看见之后眼红了。

    然后在华强北有货的人得到消息开始在网上铺货，一模一样的店面，装修一模一样的风格，一模一样的优惠促销价格！

    整个市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然后就会出现无数的跟风者。

    这就是为什么短短一个月时间出现了十几二十家一模一样的店铺，而且在这个时候，就会有同行业的敌对买家开始疯狂的投诉你举报你企图企图把这一家店搞垮。

    明朗坐在顶楼的淘宝工作室里面，一边很淡定看着评论，一边安慰杨珊珊：“我先跟你讲清楚，为了这个事情你不要伤心，你也不要哭好不好！”

    “等一下我先把你这一个月的工资结了，然后你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出去玩几天，就当老板给你放假，把国庆节7天的假期全部补起来，11月1号的时候准时回来上班就好！”

    杨珊珊一脸惊讶的看着明朗：“老板，我们这是要倒闭要解散了吗？”

    看着眼神非常清澈的杨珊珊明朗急忙解释道：“不是解散，不是倒闭，我是首先给你发工资，然后让你出去玩给你休假，把国庆期间的假期全部通通补回来，好不好！”

    “哦”

    明朗拿着旁边的计算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在计算机上面按着数字算到：“你看，我承诺你的工资每个月1500，国庆节加班7天，每天200块，加起来就是2900，对不对。”

    杨珊珊站在旁边有一点不知所措

    “对”

    “然后我给你讲过的，卖出一台手机都是有提成的，现在每一台手机我给你算20块钱，从开始到现在，你总计卖出2285台手机。”

    明朗在计算机上按出2285*20=+2900=

    “所以我现在需要支付你48,600块人民币！”

    杨珊珊听傻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工作一个月的时间会有48,600的收入。

    “有……这么多吗？”

    明朗很努力的点了点头：“肯定是这么多，等下我从支付宝上面转给你，然后你就开始安安心心的休假，自己出去玩到11月1号再回来上班，回家看看父母！”

    这一副架势，让人感觉工作室要解体，老板马上就要分家跑路，让杨姗姗感到深深的不安：“哦，但是老板，你不会丢下我？跑路吧？”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我分你48,600之后然后再卷钱跑路？所以你是觉得我不能直接卷钱跑路吗，非要和雷锋叔叔一样，把钱分给你之后再跑路！”

    “安呐！，你始终要相信我是爱你的，你现在绝对是工作室的宝贝疙瘩，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你呢！”

    “好啦，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赶紧拿钱出去玩吧！”

    开玩笑，在2004年这个年代，你好不容易薅到一个会拍摄会做photoshop，然后。辛苦在培训成为一个淘宝运营淘宝客服，然后还可以打单子发货的员工，你会轻易的放过吗？

    这个年代这种员工就属于活体印钞机，只要你能找到足够的货，他就可以为你挣到足够的钱。

    明朗在目送杨珊珊离开之后，很淡定的坐到了电脑面前将眼前22个高仿的淘宝店铺挨个的举报。

    逻辑上很简单，要玩大家一起玩，你举报我，我肯定连所有店铺一起举报卖假货。

    举报完了所有的店铺之后，明朗检查了一下支付宝账户，除开所有的成本，再除开给杨姗姗将近5万块钱之后，账户上面居然还剩了55万。

    明朗盯着这55万，心里一惊，我操，这山寨手机在网上卖货真tm的赚钱。

    明朗摸出诺基亚3310拨通了许晚晴的电话：“现在在干嘛呢？婉晴姐。”

    “刚刚才在西区这边铺完货，怎么了明大老板？”

    明朗坐在电脑面前抠着大脚丫问道：“所以你现在铺完货是准备回公司吗？”

    “对！”

    “那正好你回来接我，趁早，现在我们去汽车市场，我想买一辆奇瑞qq。”

    许晚晴在电话那头嘲笑道：“哈哈，刚刚花了季方语一百万广告费，所以你认为她还会给你批钱吗？”

    抠完了臭脚丫之后，明朗拿手指在鼻子的前面闻了闻不算臭：“扯淡，小太爷淘宝赚钱了，不需要她那个财迷批钱！”

    “哇，破手机居然赚钱了？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说完之后许晚晴立马挂了电话。

    随后明朗又拨通了季方语的电话：“干嘛呢？”

    “财务室算账呢！怎么啦？”

    “走，下午买车去！”

    “我没钱！公司账户一分钱没有，买不了！”

    “我有，淘宝赚了……”

    “……擦？……你等我……”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门口，许晚晴开着桑塔纳2000，从远方飞驰而来！

    明朗和季方语坐上桑塔纳，许晚晴盯着明朗问：“老实说赚了多少。”

    “卖了2300台手机赚了……”

    “我擦……”许晚晴和季方语同时惊了。

    “那个傻乎乎的大学生，戴眼镜的小胖妹一个月能赚这么多？”

    明朗在车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嘿嘿，厉害吧，小太爷直接分了她！是除去成本分完之后我净赚！”

    谁都不清楚，在这个混乱的淘宝初期。互联网到底能创造多大的奇迹！

 第52章 光速科技

    许晚晴一路狂飙，穿过内环来到汽车城。

    奇瑞qq是中国汽车工业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微型车之一，凭借其亲民的价格、时尚的设计和实用性，成为2004年国民经济的“国民神车”。

    qq系列不仅见证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崛起，更承载了一代人的出行记忆。

    走进奇瑞的4s店，销售热情的走了过来指着旁边的车就要开始介绍。

    明朗竖起了一根手指：“嘘！你不要说话，，红色奇瑞qq乞丐版，直接刷卡！”

    季方语瞪着眼睛问：“有你这样买车的吗？”

    明朗指着奇瑞qq问季方语：“2004年，，你想怎么样？和桑塔纳一样的四个轮胎！”

    许晚晴拉开季方语说：“你别理他，倒腾破手机赚了钱，该他得瑟！”

    估计4s店的销售也是第1次遇见这么直接爽快的客户，急急忙忙的转身去拿了合同和车钥匙。

    签了合同，拿了车钥匙，刷了卡，交了钱之后，明朗坐上了人生中的第1台车奇瑞qq。

    明朗扭头对副驾驶室的季方雨说：“给白羽凡打个电话，我们在厂门口的大丰收吃饭，让他一起过来！”

    收到疯狂的广告轰炸，出货量暴增，这时候高艺文正在，江州区县铺货，谭一丁带着车队全力支持，只有白羽凡一个人在工厂一期卫生巾车间保障生产。

    由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在曾经江州棉纺厂的基础上改建过来，现在的化工厂门口，已经有一条规模不算太大的美食街专门服务于化工厂上班的工人。

    当一行人到了化工厂门口的大丰收大排档时，白羽凡已经等在了大排档门口。

    “我去，明哥发财拉？奇瑞qq……”

    明朗停好了新买的奇瑞qq，下车看着白宇凡问道：“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倒腾山寨机？”

    许晚晴指着白羽凡：“你敢，你要是敢丢下卫生巾车间去跟他鬼混，我把你腿打断！他成天闲着不务正业，你不要搭理他！”

    季方语捂嘴笑：“哈哈，所有人都觉得你不务正业！跟gai溜子一样！”

    4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大丰收大排档门口找了一圈桌椅坐下，明朗挥舞着菜单：“今天随便点菜，全场由小明同学买单！”

    一听说有金主付款，大家所以点了一桌子菜，烤鱼，鸡杂，毛血旺。

    “老板来一箱江州啤酒！”

    明朗叼着一根烟，手里拽着一瓶啤酒，盯着许晚晴说道：“晚晴姐，有个事儿得跟你们商量一下，化工厂后面那一片污水处理池，旁边不是有一个设备操作间吗？我去看了一眼，感觉空间挺大的，所以我想把那个污水处理厂的设备操作间放点设备！”

    许晚晴瞪着眼睛问：“你淘宝店不是都已经封了吗？都责令整改了你还不死心？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季方语举手说：“我话先说前面哈！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精神支持你，但是，指望我批钱没有！”

    “明哥，最近厂里挺忙的，你就别瞎搞了好不好！”

    明朗抽了一口烟：“跟你们这帮人说不清楚，从什么地方跌倒就要从什么地方爬起来，人生不可能一路顺风，总是会充满荆棘与坎坷，所以乐观一点，遇到问题我们解决问题就好，不要轻言放弃！”

    随即指了指化工厂里面：“我想在里面放一台30吨的注塑机，然后自己找江州这边的模具工厂开发一套模具出来做手机的外壳，然后去深圳那边买手机的主板和屏幕电池运回来自己组装，最后再到网上销售！”

    白羽凡问：“这么豪气，一台30吨的注塑机得10好几万吧，您老这又买车又买注塑机，又想扩大生产的，您呐破手机店得赚多少钱？”

    季方雨举起一个手掌：“五十五万，据他说还是分了五万给小眼镜妹出去之后剩的！”

    “我操，确实赚钱哈！”

    明朗点点头：“所以我想拿这50万赌一把，你看，淘宝上面那群傻逼，能够轻松从华强北拿到货，又能够轻松模仿淘宝界面，大家全部都这样搞，那还玩个der啊！”

    “我仔细想了一下，设置一点有难度的门槛，那帮小王八蛋不是举报我在淘宝上买山寨金立手机吗？”

    “没问题，我现在重新成立一个公司，自己做手机，不玩山寨货！”

    许晚晴问：“做手机得要去工信部拿牌照吧，这玩意儿可不好弄，市委黄书记都不一定能搞得定，再说了，你手里面那点散碎银子购干嘛？”

    “我不去工信部拿牌照，我现在没那个资格拿，我打算生产手机发光玩具，和应急通讯设备！”

    “公司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光速科技！”

    许晚晴说：“你这是打算全面打擦边球？”

    “哈哈，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吗！又想在上面赚钱，那帮跟在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又很烦怎么办！你说他跟风就跟风吧，那群傻逼跟风之后还他妈举报我！”

    季方语叫老板上了一瓶可乐，随即扭头问明朗：“光速科技手机，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不好听吧！”

    明朗坐在椅子上，舔了舔嘴唇说：“是光速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手机品牌叫若其亚！”

    “若其亚？这个名字也很别扭吧！”

    “你能不能听话，回来给卫生巾铺货，不要去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明哥，你还是换个名字吧，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对劲啊！”

    明朗特别清晰的记得，当年华晨宝马销售汽车的时候特别赠送了一根可以拆车标的金属丝，方便客户把华晨宝马买回家之后，用那一根钢丝线把华晨两个字抠下来。

    所以在销售手机的时候，明朗也可以送中文的言字旁文字帖和土字底的文字贴。

    然后再按照诺基亚手机原本的长宽高，进行适量的放大，对于四边的线条稍微修整一下，最后在颜色上面不要和诺基亚的手机有太大的冲突，这样一来一个长得比较像诺基亚的诺基亚plus版本就应运而生。

    自己开发模具出来做手机外壳的好处是华强北没有货，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进行跟风。

 第53章 若其亚手机

    明朗握着刚拿到手的奇瑞qq金属铭牌，指腹摩挲着\"江a·\"的车牌号。七月的晨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来，在织布座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个总价三万九的\"国民神车\"此刻显得格外庄重，像艘刚刚下水的微型舰艇。

    \"美女，麻烦把交强险单给我复印两份。\"明朗把行驶证递给车管所窗口的工作人员。

    玻璃幕墙外，七八辆奇瑞qq正排队办理手续，银灰色的车身在烈日下泛着金属光泽，像是列队待发的微型装甲车。

    收音机突然传出清脆的开场音乐——\"密语时光，给爱一个温柔的角落......\"这则连续播放了半个月的卫生巾广告此刻正卡在整点报时前。

    明朗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月他已经听到一百二十遍这段旋律。

    江州市北区的江北机电批发市场如同巨型机械恐龙的骨架，生锈的钢架在热浪中扭曲变形。

    明朗把奇瑞qq停在b区入口，车轮碾过地面积水的柏油路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车窗徐徐降下，他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机油与铜屑混合的独特气味。

    \"小兄弟要买挖掘机不？\"戴着安全帽的保安大爷从岗亭探出头。

    明朗刚下车就被团团围住，三四个穿着汗衫的经销商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凑过来。

    他抬头望着市场内林立的机床：\"我要找一台30吨的注塑机。\"明朗掏出笔记本，\"要求是30吨锁模力，配备双色注塑系统。\"

    销售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才30吨？\"

    明朗站在蓝野机械的展示厅里，手指抚过漆面锃亮的30吨注塑机。

    这台来自台湾的庞然大物足有六米长，液压缸工作时发出的低吼声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销售经理王建军擦着汗递来参数单：\"pc+abs材料，模温控制±1c，最快循环周期25秒......\"

    \"哦！贵公司有没有做模具的业务？\"明朗突然发问。

    王建军愣了一下，转身翻找资料册：\"这个......我们主要是做家电外壳的。\"

    明朗抽出张泛黄的图纸：\"这是诺基亚3310的模具，能不能搞？\"

    “也没多大问题！”

    明朗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如果我定制诺基亚3310的模具，双色注塑工艺，你们需要多久？\"

    销售们面面相觑，王建军说：\"要是能开模，至少要十天！\"

    谈判持续到下午三点，空调房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王建军第7次摩挲着金戒指：\"小兄弟，16万已经是底价了，这机器比德国进口的便宜40%，但性能绝对比德国的好......\"

    \"王总，今天我就可以现金定注塑机，还可以在你这里订模具。\"明朗突然推开窗户。

    \"但是注塑机的价格我只能给到你14万，如果你觉得可以马上我就可以交钱，怎么样？\"明朗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而且......\"他从包里取出张设计图。

    \"这是诺基亚3310的改款方案，外形的长宽高都有所增加，保留大致经典外观，但内部结构......\"

    王建军看完图纸的手指开始颤抖，他看见明朗在诺基亚标志旁画了个小小的\"若\"字，又在底部添了行小字——\"光速科技·2004\"。

    窗外蝉鸣忽然变得格外刺耳，他抓起计算器疯狂敲击：\"14万！现金交易！模具做好之后安装调试完成，再付款！\"

    当明朗刷卡时，收银台旁的pos机突然死机。柜员小姐慌慌张张地重启机器，屏幕上跳出的金额让所有人都倒吸冷气——元整。

    秋雨来得很突然像天上裂开了口子，细小的雨点砸在奇瑞qq的挡风玻璃上。

    明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白，车载收音机里\"密语时光\"的广告词被雷声劈成碎片。

    后视镜里，蓝野机械的拖车正吃力地爬坡，30吨的注塑机在雨幕中像只受伤的钢铁巨兽。

    \"师傅，前面那个涵洞要低得很！\"司机老李探出头喊道。

    明朗刚踩刹车，车轮就陷进了化工厂门口的泥潭。他跳下车查看，雨水顺着安全帽边沿流进眼睛：\"王建军！你确定这里能停？\"

    台湾商人顶着油纸伞从仓库跑出来，看到注塑机被泥水泡了半轮，脸色瞬间煞白：\"明...明明说好停在污水处理站东侧！\"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明朗拦住手腕：\"你看那边。\"

    顺着明朗手指的方向，二十几个工人正踩着积水搬运卫生巾包装箱。

    许晚晴的红色工装在雨中格外醒目，她挥动臂膀指挥着叉车：\"这边！把这些应急物资先搬进仓库！\"

    雨帘中传来她特有的嗓音：\"明朗你搞什么飞机，卫生巾比机器重要！\"

    王建军看着被雨水泡发的包装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要在这里设厂！\"

    他转身对司机喊道：\"把车开到东南角，那里的地面......\"话没说完，一辆满载化工原料的卡车轰鸣而过，掀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

    当明朗拧亮车间顶灯时，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一点。三十吨注塑机像沉默的巨兽蹲踞在水泥地上，液压油管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图纸，诺基亚3310的轮廓在台灯下忽明忽暗。

    \"老李，把行车吊调过来。\"明朗对着对讲机说完，转头看见王建军正蹲在地上检查电路。

    台湾商人手里拿着万用表，额角的汗珠滴在仪表盘上：\"不错，工业用电！”

    黑暗中有女生清脆的笑声：\"小明总，你确定要在女厕所旁边搞生产？\"

    许晚晴举着应急灯走进来，发梢还在滴水：\"季方语说你非要把注塑机放在污水处理站，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诺基亚3310广告画上，突然愣住了。

    明朗伸手关掉应急灯：\"晚晴姐，你来看看这个。\"

    他点亮手机屏幕，诺基亚3310的3d建模图在黑暗中闪烁，\"如果我把屏幕做大一点点，无边框设计，但是看起来绝对更拉风。\"

    许晚晴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疯了吗？这是侵权！你还敢山寨诺基亚手机，我说你取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明朗急忙否认：“不不不，这是光速科技生产的若其亚应急设备，不是手机也和诺基亚没关系，也不造成侵权！”

    明朗还依稀记得曾经自己买的那一个nokiai手机，除了手机大一点点，后面多了一个i字，和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第54章 组队邀请李鹏飞

    第二天清晨，明朗早早地来到了江州市工商管理局。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事大厅里，给这个略显陈旧的建筑增添了几分生气。大厅里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数人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拿着各种申请材料。

    明朗站在队伍末尾，焦急地等待着，虽然他已经查阅了大量资料，但亲身体验二十年前的行政流程还是让他感到既新鲜又忐忑。

    \"小伙子，你是来办营业执照的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明朗转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西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啊，您有什么建议吗？\"明朗礼貌地问道。

    \"哎呀，办执照啊，手续可麻烦了，\"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要这个证明，那个文件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办不下来。\"

    明朗心中一动，我操，杨珊珊11月1号就要回来上班，办完执照还得去华强北那边找主板和屏幕，这里要拖个10天半个月，那还搞个蛋：\"那有没有什么快捷的方法？\"

    \"当然有！\"

    中年男子压低声音：\"我认识里面的人，可以帮你加快速度，不过...\"

    他伸出两根手指：\"茶水费二百。\"

    明朗微微一笑，他太了解这种\"黄牛\"的套路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可以直接走正规渠道，但他不想浪费时间。

    更何况，二百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成交。\"明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中年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跟我来吧，我带你走vip通道。\"

    \"对了，公司名称想好了吗？\"黄牛一边收钱一边问道。

    \"光速科技。\"明朗脱口而出。

    “寓意着引领行业发展的速度，好名字！有气势！\"黄牛竖起大拇指：\"年轻人，有前途啊。\"

    工商局门口的梧桐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明朗看着代办员递来的《有限责任公司设立登记申请书》，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晕染。

    \"经营范围写''手机配件加工''可以吗？\"他问道。

    穿藏蓝制服的女职员推了推眼镜：\"需要具体到话筒、充电器这些单品。\"

    \"注册资本10万元？\"

    “对，才开始做资金有限！”

    有了黄牛的加持，营业执照登记速度飞快，随着钢印的落下，营业执照做好了！

    回程的奇瑞qq里，明朗握着刚办好的营业执照，看着光速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几个大字，车窗映出他青白的脸色。

    车载广播里传来密语时光卫生巾的广告，广告里面反复的播放着密语时光卫生巾，买2送1的大促销活动，换一个频道之后又播放着买蜜语时光送香皂的活动。

    明朗摸出了诺基亚3310手机，他突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一个少年！

    看着李鹏飞这个名字，明朗默默拨通了电话：“ hello！死密码赛！小朋友最新的岛国动作片，要不要了解一下？”

    “我操，明哥你最近在干嘛？你不是在倒腾山寨机吗？怎么现在在搞盗版黄光碟”电话那头传来了李鹏飞的声音。

    “唉，别提了，山寨机搞不下去了，又被人举报又被人投诉，你现在怎么样？找到工作没有？现在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卖卫生巾，利润我分你50%？”

    电话那头的李鹏飞惊讶的问：“不是吧，明哥，虽然现在没找到工作，但是你让我一个大学生去卖卫生巾，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明朗假装生气的说道：“嘿，小伙子，国家法律哪一条规定大学生不能卖卫生巾了？年轻人就不能对工作挑三拣四的好不好！”

    “那，也不能去卖卫生巾吧，这个事情他好歹，应该是是女人干的吧！”

    明朗开着奇瑞qq，过了长江大桥，满嘴跑火车的，对电话那头的李鹏飞说：“年纪轻轻的眼高手低，那你不想卖卫生巾可以，那跟我过来一起卖光碟好不好，东京热最新出的，女主角苍井空无码动作片！”

    “不是大哥，您老行行好找一点合法的事情做好不好，卖盗版光碟本来就是违法的，你还传播淫秽色情光碟！”

    明朗继续调侃：“为了赚钱吃饭嘛？不寒碜，年轻人才毕业，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碰，那你想干嘛呢？那明哥给你最后一条路，过来跟我搞搞山寨机好不好！”

    李鹏飞在电话那头疑惑的问道：“刚才你不是说山寨机搞不下去了，被人举报吗，都被人举报了，你还叫我过来跟你一起搞山寨机？”

    “你是不是读大学读傻了，被人举报就不搞了吗？那是不是别人让你不要吃饭，你从此以后就不吃饭了呢？有神经病让你去跳楼，你就真跑到楼顶去跳楼？”明朗对着电话一通数落！

    “都被举报了，那现在要怎么搞？”

    “小伙子，你要讲道理！那群小王八蛋举报我非法销售山寨机，那我们就去注册一个公司合法销售山寨机啊！遇见的问题要解决问题，并不是自暴自弃！”明朗盯着副驾驶的座位上摆着的营业执照，嘴角泛起了微笑。

    “可是，山寨机也不合法吧！侵权的！工商都在查！”电话那头传来李鹏飞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是不是傻，一根筋啊，那我们就不卖山寨机，我们卖自己生产的高仿手机发光玩具，我们卖应急通讯器材喽！”

    “额，这样也行吗？好像是哈！那现在怎么办？”

    明朗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什么怎么办？小哥哥已经买好了注塑机，诺基亚3310的模具已经定好了，刚刚才从工商局里面拿了营业执照，现在营业执照上面的墨迹都没有干，你说我要怎么办！你……现在立刻马上卷起你的铺盖卷，订上车票来江州找我，扑街仔……创业啊！”

    李鹏飞在电话那头惊讶的问：“我操，明哥你什么都搞好了？”

    “废话，现在就等你过来跟我一起搞电池，主板，搞芯片，屏幕啦！”

    此刻明朗拿着手里的营业执照，猖狂的在车里笑了起来。

 第55章 重返深圳华强北

    2004年10月28日清晨五点，江州郊外的环城公路上腾起薄雾。

    奇瑞qq在坑洼的水泥路上颠簸，后视镜里映着青年发红的眼眶。

    明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住副驾座上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还带着油墨味的营业执照。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滋啦电流声：\"密语时光卫生巾买二送一，让您轻松度过特殊时期......\"广告女声突然被掐断，取而代之的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旋律。

    明朗摇下车窗，潮湿的秋风裹挟着梧桐叶扑进车厢，导航仪屏幕上的时间显示：5:47。

    机场高速入口处堵着三辆运砂车，驾驶室里鼾声如雷。

    明朗猛打方向盘冲上应急车道，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泥浆。

    后座堆着的《无线电》杂志滑落，露出夹在其中的诺基亚3310，屏幕上显示着昨天的通话记录：李鹏飞，23分18秒。

    江北机场候机楼在雨幕中像座发光的方舟，明朗甩上车门时，裤脚已经溅满泥点。

    值机柜台前排起的长龙蜿蜒至安检口，明朗攥着登机牌的手沁出汗来。

    经济舱座椅扶手上的皮革裂口像咧开的嘴，空乘推着餐车经过时，速溶咖啡的香气混着隔夜的汗酸味扑面而来。

    邻座大妈的编织袋里探出半截毛线团，随着飞机颠簸轻轻扫过他的运动鞋。

    三万英尺高空，云层像融化的铺展在舷窗外。

    明朗摩挲着真皮座椅扶手上的划痕，这是他第一次乘坐民航客机。

    空中小姐送来橙汁时，他注意到对方胸牌上的名字——林晓梅，和十五年后某位女明星的艺名如出一辙。

    \"先生需要毛毯吗？\"乘务员的声音让他回神。

    机翼下方，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子，在暮色中连成璀璨的光带。

    舷窗外云层翻涌如铅灰色海浪，机舱里飘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前排商务座的中年人正用摩托罗拉v3通话：\"王总放心，华强北那边我都打点好了......\"明朗摩挲着登机牌边缘，油墨打印的\"深圳\"二字被汗水洇得发虚。

    空乘推着餐车经过时，他闭上眼睛快速演算：按照前世记忆，mtk芯片今年就会推出turnkey解决方案，山寨机爆发就在眼前......

    mtk是联发科（mediatek）的缩写，这是一家来自中国台湾的半导体公司，在2000年代的山寨机时代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2004年前后，联发科推出了\"交钥匙解决方案\"（turnkey solution），将手机芯片、软件（如操作系统）、射频模块等核心组件整合成一套完整的开发套件。

    手机厂商只需购买这套方案，就能像\"搭积木\"一样快速组装出手机，无需自主研发技术。

    对山寨厂商来说大幅降低技术门槛和成本，使深圳华强北的地下作坊也能批量生产功能机。

    对消费者来说可以直接推动山寨机价格暴跌（最低至300元人民币），功能却能媲美品牌机（如彩屏、mp3、摄像头）。

    mtk芯片特性是高集成度：一颗芯片整合了基带、处理器、电源管理等模块，体积小、功耗低。

    加上兼容性强，支持双卡双待、大容量电池等当时领先的配置。

    最后是低成本通过规模化生产摊薄成本，单颗芯片售价仅几十元人民币。

    其经典产品mtk6225\/6226：2004-2005年山寨机主流芯片，搭载该芯片的手机被称为\"智能山寨机鼻祖\"。

    mtk支持\"三码合一\"（imei码伪造）、\"大内存\"（实际为虚拟内存扩展技术）等山寨机标志性功能。

    华强北档口只需采购mtk芯片、三星\/lg屏幕、国产电池等零部件，即可自行组装手机。

    俩小时后宝安机场出口的巨幅广告牌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正在褪色。

    明朗背着包包穿过出租车长龙，路边报亭的《南方都市报》头版标题触目惊心：《华强北假货市场遭突击检查》。

    华强北赛格广场的巨幅广告牌正在循环播放\"山寨手机配件三折起\"。

    明朗站在电梯口啃着肠粉，看穿格子衫的程序员们抱着笔记本匆匆掠过。

    手机维修区的空气里飘着焊锡焦糊味。

    \"老板要拿货？\"戴金链的纹身男突然凑过来，脖子上盘踞的龙形刺青随吞咽动作起伏。

    \"我们这儿有最新款的韩国原单屏，支持验机。\"明朗注意到他身后仓库堆着的纸箱印着\"东莞长安镇兴达电子\"。

    明朗穿过各种各样的档口来到了永盛电子的门口，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财神像。

    穿花衬衫的陈永强叼着烟，目光扫过年轻人：\"后生仔，你要过来提前讲一声嘛？我好去接你！上次的货我这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港普里带着鼻腔共鸣。

    明朗熟练地坐在了永盛电子旁边的椅子上：“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要是货不对我就不来找你了！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进散件！”

    \"散件？2.4寸tft屏现在炒到35美金，要现货得加三成，现在的散件可不便宜！\"

    \"扯淡，我不玩你们那一套，我是一个守法好市民，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明朗随手从口袋里拿出诺基亚3310手机。

    \"诺基亚3310，主板，屏幕加电池给我来一套！\"

    手机档口里的檀香突然浓烈起来陈永祥嘴里叼着烟，手指3310手机摸了起来：\"后生仔，你玩高仿诺基亚？侵权，人主机厂告不死你！你这样搞比山寨机的风险高了去了！\"

    \"所以在你心里面是不是觉得我一直都很傻？想搞诺基亚高仿机，还要大老远飞过来跟你谈？你直接把诺基亚原厂的板子发给我自己装好不就完了嘛！我们俩还谈个毛线！\"

    明朗笑着在档口的办公桌上写下几个英文字母n-o-k-i-a-i：“强哥，搞到货之后，你拿去刷机，把原来的nokia改成这个，后面多加一个i！”

    “后生仔，妙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明朗随后问道：“强哥，那这个价格怎么算？”

    陈永强掏出计算机啪啪一阵按：“主板屏幕，加电池一套，包运费155，我在这边刷完机之后给你发过来！”

    “都叫你一声强哥了，把零头抹掉喽！150一套来2000套！”

    陈永强坐在档口里面叼着烟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总价30万，老规矩你先付20%定金，货到之后验收合格付尾款！”

    夜色中的赛格广场像座巨型电路板，led广告在楼宇间流淌成河。

    回程的波音737穿越积雨云时，明朗的脸颊出现在舷窗倒影里，他青白的脸色泛起血色，手指无意识敲打着那个来自未来的诺基。

 第56章 夜雨归途

    波音737的轮胎接触江北国际机场跑道时，手表表盘显示19:58。

    明朗解开安全带，发现衬衫后背已经洇出深色汗渍。

    舷窗外的探照灯在积雨云中撕开一道道光痕，像极了华强北赛格广场的led灯带。

    机场高速入口依旧拥堵，奇瑞qq在应急车道蛇形前进。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断续电流声：\"...卫生巾买二送一...\"

    明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现副驾座位上的营业执照正在渗水。他慌忙掏出手帕擦拭，手帕边角擦着的\"光速科技\"字样在路灯下泛着白光。

    手机震动时，明朗正在江北区某便利店买烟。

    便利店招牌上的\"密语时光\"广告灯箱忽明忽暗，映出杨珊珊的来电显示。

    \"老板我回来了！\"杨珊珊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

    \"我不是让你玩到11月1号才回来上班吗？提前回来干什么？\"

    \"提前到岗，免得老板担心啊！\"电话那头传来杨珊珊的声音：\"对了，老板在哪里？我刚才看宿舍没有人！\"

    明朗点燃了刚买的红梅叼着烟对电话说道：“我现在在机场附近啊！”

    “所以老板你真的现在是要跑路吗？”

    此话一说，明朗差一点被呛死：“好好的，我跑路干嘛啊！那个淘宝店只是限期整改，又没有说要直接查封！”

    “那你在机场干嘛？”

    “额……我在机场……”明朗此时有一些无语，对呀，要是不跑路的话，去机场干什么呢？

    “所以你还是想跑路，对不对？”

    “卧槽，差点让你给绕进去了，那么大一家化工厂放在那里，我跑路要去哪里呢？我刚刚从深圳飞回来，好不好！等一下就回公司宿舍！”

    “哦！”随即杨珊珊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明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从成立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之后，没有人会挂他电话：“我操，眼镜妹居然挂我电话？”

    奇瑞qq驶入江北区火车站时，李鹏飞的电话刚好响起。

    “明哥我到江州了，现在火车站！才下火车！”电话那头响起李鹏飞的声音。

    “那你在1号站台等我，我5分钟就到！”

    明朗从后视镜看见一辆公交车，贴满了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广告正从奇瑞qq的旁边缓缓驶过，穿白裙的女模特让他想起穿越前在地铁站见过的真实面孔。

    让过了公交车之后明朗穿进了火车站入口。

    远远的就看见李鹏飞拖着行李箱，明朗随即闪了闪奇瑞qq的大灯：“喂，这里！”

    \"明哥！\"李鹏飞拖着行李箱冲出出站口，黑色双肩包在上衣上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奇瑞qq的卤素大灯在雨幕中劈开两道昏黄的光柱，李鹏飞蜷缩在副驾驶，黑色双肩包随着颠簸不断拍打车窗。

    明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摸出半包红梅烟，烟盒上还沾着深圳机场的安检印。

    “抽烟不？”

    “额，谢谢明哥！”

    李鹏飞随手接过了明朗递过去的红梅：“你这是干嘛去了？”

    “深圳，订了两千套诺基亚板子！才下飞机！”奇瑞qq在内环上飞驰，明朗漫不经心的说。

    李鹏飞瞪着眼睛问：“2000套，这是要大干一场吗？”

    “必须的，小太爷把注塑机和模具都搞定了，肯定得大干！”说完之后随即摸出了诺基亚3310，给杨珊珊打去了电话！

    “喂，出来吃夜宵，化工厂门口大丰收饭店，我介绍一个新同事给你认识！”

    “哦！可是老板，都要倒闭了还招人吗？”

    “说了1万遍没有倒闭，只是整改！”云南对着诺基亚3310大吼的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他感觉已经要被这个眼镜妹折磨疯了。

    当小车在大丰收饭店停下的时候，眼镜妹杨珊珊已经等在了饭店门口。

    下车之后明朗指着李鹏飞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李鹏飞公司新招的研发和生产部总经理！”

    随即又对李鹏飞说道：“这位戴眼镜的妹妹叫杨珊珊，公司的销售总经理，兼售后兼发货！”

    杨珊珊盯着李鹏飞打趣的问明朗：“合着我们公司就两个人，还都是总经理，自己管自己！”

    明朗叼着烟摆了摆手说：“现在的公司有几个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在招人在发展，而且有了完整的手续营业执照和生产车间！”

    杨珊珊清澈的眼神盯着明朗问：“哦，所以我们公司现在算……算一个正规公司了吗？”

    明朗有一些无力：“屁话，我们公司一直都是正规公司好不好！只不过是营业执照，这些正规的手续办的慢了一点，今年的项目有一些上不了台面而已，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要重新开始扬帆起航”

    勉勉强强点了两三个菜，此时明朗的口袋已经没有钱了，买了30万的主板套件，加上注塑机和模具一起花了18万，在买了一台车之后，明朗只剩下了300多块钱。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里面明朗虽说是大股东，但是实际上就抵着个税的起征点1500在领工资。

    假如11月份到货的2000诺基亚卖不出去的话，那眼前在2月的工资估计都没有着落，所以明朗在饭桌上给眼前两位画起了大饼。

    “现在给你们俩讲点实在的，只要跟我混，肯定是顿顿有肉吃，其他的我先不讲，你们俩到公司每个人先占公司2.5%的股份。”

    明朗喝了一口啤酒，继续画着大饼：“11月份我们把2000台诺基亚，组装好再卖出去，有了钱就可以继续发展公司，我们会变成全中国最强的手机公司！”

    “来杨珊珊你告诉李鹏飞，上个月老板给你发了多少工资，老板爱不爱你。”

    杨珊珊一脸天真的对李鹏飞说：“老板上个月发了将近5万块的工资，发完工资，老板就让我放假，那个时候淘宝店刚刚被查封勒令整改，我一直感觉老板要跑路的样子，所以心里挺忐忑的！”

    话题围绕着淘宝店被查封整改的事情，继续了下去，而明朗正盘算着一个更大的计划。

 第57章 黑作坊的第1台手机诞生

    2004年11月1号，江州城的秋雨还在稀稀拉拉地落着，仿佛天空不愿彻底放晴。

    光速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位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污水处理站旁边的一栋小二楼，旁边就是化工厂的厕所。

    这座建筑原本是化工厂的污水处理厂设备间，后被改造成现在的办公场所。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差，隔壁就是化工厂的公用厕所。

    每当有人使用时，刺鼻的气味就会透过门缝飘进来，让人不禁皱眉。

    更糟糕的是，化工厂的污水处理设备就在正下方，时不时的轰鸣声和震动让人难以集中精力工作。

    明朗站在光速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各位，我们的新起点到了！\"明朗拍了拍手，试图驱散室内的沉闷。

    李鹏飞和杨珊珊已经坐在唯一的会议桌旁，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和一个用了多年的二手老式投影仪。

    明朗随手甩出两份协议说道：“你们两个每个人2.5%的股权！”

    李鹏飞惊讶地看着信封：\"明哥，这...\"

    \"没什么好惊讶的，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就不会让你们白干。\"明朗坐回椅子上，表情变得严肃，\"现在，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窗外，雨依然在下，但办公室内却亮起了一盏台灯，照亮了三人面前的图纸和计划书。

    事实上，明朗心里清楚，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

    作为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一部分，这里的租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重要的是在工厂里面设一个工厂特别的安全，而且还是在这种污水处理厂这种角落里面，没有人会来检查这种地方。

    \"杨珊珊，从今天开始，你的主要任务是坐在电脑前，监控并举报淘宝网上的山寨手机店。\"明朗在会议上宣布道，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表情严肃。

    杨珊珊有些困惑地看着明朗：\"老板，这样子搞是不是有些太损了？\"

    \"是那帮小王八蛋先搞的！。\"明朗解释道。

    李鹏飞表示：\"明哥，那我呢？。\"

    \"李鹏飞，现在我们必须把摩托罗拉3310的手机模具拉回来。\"

    很快，他们来到了市郊的一家模具制造厂，这家工厂规模不大，设备也比较陈旧，但却是国内少数几家能生产高精度手机模具的厂家之一。

    本来说好是厂家做好之后送过来的，但是考虑到等他送过来还要等两三天，现在这个年代就是山寨手机的黄金年代，等几天，这完全是要命。

    加上明朗对生产山寨手机的地方有保密的需求，所以不如自己过来把他带走回工厂悄悄安上就行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拿到模具后，光速科技的工作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带着模具回到公司，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模具安装与调试。

    模具的设计还是很不错的一模一机，压一次一分钟，直接把诺基亚3310的面板，后盖，电池盖等其他手机零件全部压出来，掰下来稍微打磨就能用。

    杨珊珊则在电脑前不停地举报着淘宝平台卖山寨机的商家。

    当李鹏飞操作注塑机压出第1个诺基亚的手机壳时，明朗着实兴奋坏了。

    “现在李鹏飞就继续压手机壳，杨珊珊，你现在就把光速科技的营业执照传上去，然后你把小店改成若琪亚3310 plus手机专卖店，最后做一张光速手机的独家经营权贴上去！”

    “没问题！”

    “等下晚上我去物流园把诺基亚3310的板子拿回来，晚上我们就可以组装成品机，明天就可以在淘宝网上开卖了！下午就能通过快递发货！”

    三人围坐在会议桌旁，仔细研究着设计图，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事业增添了一抹希望的光辉。

    晚上8:00，明朗开着奇瑞qq到江州物流园，这次深圳发过来的是电子产品，不是成品手机，不存在任何违规违法的行为。

    只是简简单单的在物流园看了一下，整整四大箱电子板。

    拉着4个大箱子，明朗快速的回到了小作坊。

    拿了一个电子板出来和前壳组装上，显示屏只打了两颗螺丝，左上角右下角。

    主板只打了三颗螺丝，数学课上讲三角形是最稳定的。

    就是说现在的若其亚3310 plus一共就5颗螺丝，就把所有的组件全部安装上去，然后盖上后盖装上电池就能开机使用了。

    随着熟悉的开机铃声响起，屏幕上两只手的出现，nokiai--6个英文字母显示在了屏幕上面。

    如此一来，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山寨手机黑作坊，第1台手机终于诞生了！

    整个手机看起来和诺基亚3310很像，但也不太像，手机的尺寸整整大出一圈，屏幕下方用中文写的若其亚3310plus，几个字清晰可见！

    杨珊珊拿着手机疑惑的说：“老板，这个手机怎么感觉怪怪的，看起来是要大不少，但是，拿在手上是不是感觉有一点轻？”

    明朗没好气的说：“我操，板砖就重要不然你扛一块在身上好不好！”

    李鹏飞接过手疑惑的问道：“说真的明哥，从质感上来讲，是要比正儿八经的诺基亚3310轻一点，看着确实要大一些！”

    明朗接过手机掂量了一下是感觉要轻那么一丢丢，这个年代的中国人追求很奇怪，要求大要求重，不管什么产品越大越好，越重越好，就跟买白菜似的。

    “明天一大早我去外面的五金店买几包8毫米的钢珠回来，组装手机的时候，每一台手机里面粘一颗8毫米的钢珠进去，粘牢一点！”

    杨珊珊一脸疑惑地看着明朗问道：“老板好好的一个手机，装一颗8毫米的钢珠进去干什么呢？”

    明朗满脸正经的胡扯：“粘一颗8毫米的钢珠在手机的内部，有助于提升手机的信号强度，重点是手机的重量也可以超过诺基亚，你们不是嫌弃这个手机太轻了吗？我给他简简单单做一个增重！”

    明朗依稀记得上辈子在江州火车站买过一个80块钱的充电宝，那个充电宝又大又重，给人一种好牛逼的感觉！包装上面写的很清楚，5万毫安购手机循环使用100次！

    但是那个充电宝给手机充了20%的电之后就没电了，明朗气愤的把充电宝拆开一看。

    整个充电宝就一节电池，其余的空间填满了水泥……

 第58章 山寨手机营销策略

    2004年11月2日的晨光穿透云层时，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排水管正在滴答作响。

    明朗蹲在二楼窗台边，看着楼下污水池里漂浮的油污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突然觉得那些翻涌的暗流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明哥！五金店开门了！\"李鹏飞的声音从锈迹斑斑的铁楼梯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裹着件起球的蓝灰色夹克，袖口还沾着昨夜调试模具时蹭到的黑色油渍。

    明朗指着李鹏飞：“你开注塑机继续压手机壳，我去把钢珠买回来，然后我们几个人一起组装手机！”

    五金店的卷帘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朗捏着那张写有\"8mm钢珠-工业级\"的纸条，目光扫过货架上堆积如山的金属零件。

    角落里堆着几个直径十公分的塑料桶，里面密密麻麻的钢珠相互碰撞，发出冰雹砸窗般的脆响。

    \"要多少？\"店主从柜台后探出头。

    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金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暧昧的光。

    \"先来二十斤。\"明朗掏出皮夹，抽出钞票，钱包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完全仗着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里面包吃包住活着！

    装钢珠的蛇皮袋沉甸甸压在奇瑞qq后备箱里。

    回程路上，明朗摇下车窗，江风裹挟着化工厂特有的刺鼻气味灌入鼻腔。

    后视镜里映出他发青的眼圈，昨夜调试模具到凌晨三点的疲惫尚未褪去。

    李鹏飞蹲在注塑机旁，手里攥着游标卡尺反复比对。

    模具压制出的手机外壳泛着廉价的塑料光泽，边角处还有些许毛刺。

    当他把钢珠倒进透明量杯时，金属撞击声让杨珊珊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每台装两颗？\"她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在半空，\"老板，这感觉在造假...！\"

    “额，不用感觉，本来就在造假！”

    \"你晓得不？\"明朗用镊子夹起一颗钢珠，在日光灯下转动，\"三星的翻盖机为什么卖得好？除了彩屏就是手感沉！\"他突然将钢珠抛向空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嘴接住。

    杨珊珊皱眉看着说明书上的参数表：\"但这样会让整机重量到150克，诺基亚原版才133克。\"

    \"这叫战略误导。\"明朗抽出记号笔，在仓库白板上画出两条交叉的曲线，\"你们看，国产机普遍在100克上下，我们稍微重点反而显得''高端大气''。\"

    他用力敲了敲代表竞争对手的折线图，粉笔灰簌簌落在沾满油污的工作服上。

    注塑机再次轰鸣时，李鹏飞突然捂住耳朵后退两步。

    震动的钢制工作台让放在上面的茶杯泛起涟漪，泡开的枸杞在褐色液体中沉浮。

    当第二颗钢珠嵌入手机内部结构时，明朗掏出老式弹簧秤，指针颤巍巍指向149克。

    \"完美。\"他撕下便利贴贴在机身侧面，上面用红笔写着\"重量认证\"字样。

    窗外一缕阳光斜射进车间，在钢珠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中午三个人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食堂，吃完午饭后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杨珊珊揉着酸痛的脖颈看向窗外，淘宝旺旺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她快速切换着页面，将新的手机图片上传至网店。

    相册里那些在模具厂拍摄的照片经过ps处理，背景中的化工厂烟囱被替换成了青山绿水。

    杨珊珊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她将促销文案反复修改七遍，最终确定用加粗的猩红色字体标注\"财政部补贴\"字样。

    当倒计时插件开始闪烁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明朗：\"确定要贴上财政部的补贴？\"

    \"肯定要贴啊，你手机想要打5折，肯定要有一个由头啊。\"明朗头也不抬地回答，正把最后几颗钢珠按进手机外壳。

    \"记得再搞点什么欧盟质量认证之类的搞上去，虽然是在作假，但是假的要真一点！。\"他抓起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上的nokiai--logo闪过一道红光，随后跳转为诺基亚经典的开机动画。

    李鹏飞在注塑机旁边问：“明哥，原价998，就算虚构有中央财政部补贴，现价也要499，单价是不是贵了一点！”

    明朗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样机反复的看着：“这破玩意儿卖499肯定贵呀，继续降价，关注我们若其亚手机工厂直销店，直接领取50元的代金券！然后今天下单直接再减50到手价399元！”

    李鹏飞说：“这下感觉差不多了！399买一个手机，我自己都想买！”

    “不要着急，优惠继续加大，买手机送原厂专用充电器……”

    杨珊珊在旁边疑惑的问道：“可是老板不是每个手机都会送充电器吗！”

    “你不要管这些，加上去，买手机还送nokia手机贴纸！附送手机撕标和手机贴标的教程！”

    这个手机其实你把正面的4个中文商标全部撕掉之后，贴上正儿八经的诺基亚英文字母，整个手机从远处看上去和真机的差别并不是太大。

    杨珊珊改完之后，回头继续问道：“老板，收到货之后手机好评贴图返现要不要加？”

    “肯定是要加的，这是手机销量的关键，收到手机之后写30字带上五星好评！立马找客服返现10块！”04年的时候，淘宝才兴起，一件商品的评价对商品本身的销量至关重要，而这也为后来的淘宝刷好评奠定了基础。

    这样算下来，若其亚3310plus到手价399，好评返现10块，扣除整体160块的成本，一台手机卖出去还能赚个220多，利润还是相当不错的。

    重点是如果后期发现销量不好，手机价格还有继续向下的空间。

    假如，销售做得好，出货量大的情况，一个月能卖个一两千台手机，月收入是很可观的。

    淘宝后台的数据显示，下午三点订单突然跳了出来！

    明朗盯着杨珊珊和客户的资讯喉咙发紧。

    他突然想起今早新闻里播报的\"严打山寨电子产品\"通告，伸手关掉了办公室的收音机。

    窗外撒入秋日的阳光，照着明朗的手臂微微发烫，夕阳将厂房外墙的\"安全生产\"标语染成血红色，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第59章 火热的小作坊

    注塑机的轰鸣声中，李鹏飞把最后一颗钢珠按进塑料外壳。这枚8毫米的金属球在模具卡槽里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就像老虎机吐出硬币的响动。

    明朗举起弹簧秤，红色指针在149克刻度处微微颤抖，窗外的夕阳正把化工厂的排污管染成金红色。

    \"成了！\"他甩开沾着油污的工作服，老旧电脑的淘宝后台突然弹出提示音。

    杨珊珊握着鼠标的手抖了一下，屏幕上又跳出了一个买家的询问。

    明朗抓起桌上的半包红梅烟，取了一根点燃了之后他的瞳孔微微发亮：\"珊珊把库存页面改成''最后三十台特价''。记住，所有订单必须在发货前诱导买家收藏店铺。\"

    下单收藏评论，5星好评，这些东西在淘宝小店里面特别的重要，一个淘宝店要想做得好，就必须要做到整个网页页面第1页里面。

    因为这个年代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会去看淘宝网页第2页的商铺。

    \"老板，第二单！\"她声音发颤，\"地址是...北京中关村！\"

    夜色渐深时，化工厂的排污管开始规律性震颤，李鹏飞把第十七个包裹塞进快递袋。

    第七天破晓时分，淘宝店铺涌入了三十七条带图评论。杨珊珊挂着黑眼圈点开最新消息，发现某位云南买家把改装过程拍成了八帧连环画：沾着辣椒油的餐桌、山寨机被泡进普洱茶汤、指甲刀撬起中文商标的瞬间、贴歪的nokia字母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彩虹光。

    \"亲，建议用吹风机加热更易撕除呢~\"她机械地回复着，突然注意到某条带视频的追评。画面里粗糙的手指正在刮擦手机背壳，镜头突然转向电子秤——149克的红色指针在148到150之间癫狂抖动。

    李鹏飞凑过来时差点打翻钢珠桶，\"等等，他在夸手感扎实！\"

    明朗咬着半冷的包子凑近屏幕，油渍在液晶面板上晕开：\"看这个哈尔滨的买家，他把咱们手机和真机对比图发到手机论坛了。\"论坛帖子里，二十张细节对比图被标满红色箭头，最后结论写着：华强北最新高仿，建议收藏。

    \"明哥，要不要把钢珠减到一颗？\"李鹏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今天有买家拆机说结构不合理。\"

    \"加量不加价才是王道。\"明朗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图纸，手电筒照亮了新增的\"防拆机关\"设计——在后盖注入速干胶，并在电池槽贴上\"撕毁无效\"的雷射标签。

    杨珊珊把教程压缩包命名为《国际版升级指南》时，窗外飘来了化工厂的硫磺味。她在ppt里插入三张渐变透明的gif图：第一帧是撕标签的标准角度，第二帧是酒精棉擦拭残胶的力度演示，第三帧突然跳转为诺基亚发布会现场照片。

    \"要不要加个免责声明？\"她转头问正在改装包装盒的明朗。后者正用丝网印刷机往瓦楞纸上套印欧盟环保标志，油墨未干的ce认证旁边还带着化工仓库特有的灰色指印。

    \"在教程最后加句诗。\"明朗的眼睛此时被污水处理池里面的有机溶剂熏红的眼睛，\"就写...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句剽窃自林逋的诗句，最终出现在教程封面的水墨梅花图下。而真正实用的内容藏在压缩包深处：名为《操作要点》的txt文档里详细标注了热风枪温度要控制在60c、贴标时必须佩戴棉质手套以防静电。

    杨珊珊这个戴着眼镜的姑娘发现，最执着的客户往往来自三四线城市——他们耐心地拍下每个操作步骤的照片，用红色圆圈标注镊子夹起标签的角度，甚至有人建议在手机边框增加定位凹槽。

    明朗突然把钢珠弹向天花板，金属球在日光灯管上撞出火花，\"再提醒他们撕标前拔电池，省得有人把山寨机炸了找我们赔。\"

    杨珊珊用word艺术字做了标题《尊享版个性化改装指南》，李鹏飞贡献了他在学校学的cad制图技术，把诺基亚logo的矢量图旋转了2.3度。

    明朗从化工厂宣传科借来彩喷打印机，每份教程首页都印着\"欧盟ce认证\"的水印——其实是用photoshop把化工桶上的un标志翻转后调色的产物。

    为了保证生产山寨手机的小作坊位置的安全性，明朗每一次都是在晚上自己开着奇瑞qq把手机包裹送到邮政的网点。

    当明朗第五次把邮政快递包裹送到邮政网点的时候，带回来了当天的《江州晚报》。社会版头条标题是《深圳查获特大假冒手机作坊》，配图里成箱的山寨机正在工商执法车后厢里淋雨。

    杨珊珊把报纸塞进碎纸机，碎纸声和注塑机的轰鸣形成古怪的和鸣。

    李鹏飞叼着一根红梅香烟，在烟雾中摸索着注塑机，突然被飞溅的塑料颗粒烫伤虎口。\"明哥，最新震动模块装好了！\"他顾不上包扎伤口，按下测试键的瞬间，工作台上的钢珠开始诡异地高频颤动。

    而更诡异的是，明朗旁边的诺基亚3310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当明朗下意识地抓起了诺基亚3310一看江州市委办公厅，几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明朗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国家安全局顺着网线找到我们这个小作坊，现在要过来查处了吗？

    创业未半身先死……唉！不对啊，在这种隐秘的地方造手机，过来的有可能是工商局，有可能是公安局，也有可能是国安局，但绝对不可能是市委办公厅！

    难道是缅北的诈骗电话吗？没理由啊，这个年代，诈骗电话还没有兴起吧！明朗忐忑的接通了电话。

    “喂？”

    “请问您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明朗？”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礼貌温柔的询问。

    “是的，我就是！”

    “您好，这里是江州市委办公厅的，打电话过来特意邀请您参加本周三市委举办的活动，地址就在江州市委大会堂，届时请您准时参与！”

    “好的好的！”

    随着电话挂断，明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电话打过来，居然不是找自己麻烦的。

    后天就是星期三，看来得准备一下去市委参加他们的活动！

 第60章 政府会议

    2004年11月17日早晨，初冬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早上的江风吹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内，明朗对着更衣室的镜子调整领带，手指在化纤面料上留下汗渍。

    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冻雨，污水池表面的油膜结成了冰，他特意换上西装，却在腋下闻到了熟悉的有机溶剂味道。

    \"明哥，车热好了。\"李鹏飞宿舍门口按响奇瑞qq的喇叭，后备箱里堆着要寄往新疆的山寨机邮政包裹。

    大早上明朗把快递送赠送去了邮政网点之后就驱车赶往了市政大楼。

    市政大楼的鎏金门牌在细雨中发亮，保安仔细核对着邀请函编号。

    当金属探测仪扫过明朗腰间的诺基亚3310时，他突然想起那个诡异的震动——三天前的来电显示，此刻正在裤袋里渗出冷汗。

    推开礼堂橡木门的瞬间，二十几道目光如同探照灯扫来。

    前排坐着江州通讯设备厂的张总，他生产的信号基站去年刚中标市政工程；斜对角穿貂皮大衣的是永鑫电镀厂老板娘，她厂子里流出的镀金溶液正掺在明朗的山寨机logo上。

    \"明总？\"穿藏青制服的侍应生突然靠近，\"您的座位在第三区。\"

    红丝绒座椅贴着烫金数字，邻座名牌上赫然写着\"温泽峰 江州电信\"。

    明朗瞥见后排立柱的监控探头缓缓转向自己，墙角的烟雾报警器闪着不寻常的蓝光。

    温泽峰是踩着会议开场音乐进来的。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左手端着骨瓷茶杯，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随着动作在投影屏上折射出光斑。

    当温泽峰坐到明朗旁边的时候，礼节性的和明朗握了个手，然后介绍起了自己：“你好，我叫温泽峰江州电信分公司总经理！”

    “你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特朗，目前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说完便礼貌的和温泽峰握了握手。

    礼堂吊灯突然全部亮起，副市长宣布会议正式开始。穿深蓝制服的警卫封锁了所有出口，而温泽峰的手表开始发出规律震动，表盘背面渗出极淡的光。

    副市长背后的投影屏闪烁着\"优化营商环境\"的标语，夏明远坐在首排正中央，鳄鱼皮公文包压着会议材料。

    当发改委主任提到\"规范土地招投标流程\"时，这位地产大亨突然回头扫视全场，金丝镜框在吊灯下划出冷光。

    后排某位建材商慌忙低头，袖口露出半截劳力士绿水鬼——正是上周夏明远秘书送去的那块。

    明朗的钢笔尖在邀请函背面洇出墨团。前世电视新闻里被强拆的老楼在记忆里摇晃，夏明远当年就是用这些东西贿赂了拆迁办主任。

    此刻台上领导正在夸奖夏氏集团\"为城市更新做出突出贡献\"，而前排秘书正在夏明远耳边低语。

    明朗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记忆里，这孙子用推土机碾平了城西三十家作坊。

    此刻夏明远笔尖突然停顿，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回望，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投影仪正在播放\"优化营商环境\"的ppt，温泽峰忽然倾身过来：\"明总，你们公司最近广告势头公司很猛啊，整个江州城上上下下都看得到。\"他说话时，袖口蹭过桌上的钢化玻璃杯，诺基亚在桌面折射出扭曲的nokia标识。

    “哈哈，没办法，都是让宝洁这些外资给逼的，我们没钱上不了央视，就只能在地方下功夫。”蜜语时光卫生巾这一波的广告公式确实让他在江州市彻底扎下了根把品牌打出去了。

    即使这样，蜜语时光也只是在江州这一个地方，有品牌知名度，而宝洁旗下的所有产品，在全国都有知名度，特别是这两年，宝洁疯狂的在央视打广告，每年3~5个亿的广告费让明朗望尘莫及。

    茶歇区的大理石柱后，温泽峰用银质茶匙搅动咖啡，匙柄在奶泡上印出数字水印。

    明朗盯着液体表面的同心圆：\"温总，江州电信分公司最近也很猛啊，听说你们电信的套餐又在搞活动？\"

    温泽峰用银叉划开糕点，奶油断面露出夹心。\"现在小灵通套餐费降到28块月租。\"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让移动和联通给逼的！\"温泽峰掏出手机一脸无赖，\"移动和联通在移动通信领域一直强势。\"他指尖轻点杯壁。

    这个时候的江州电信分公司在市场上的遭遇像极了密语时光卫生巾在市场上的处境，江州电信同时面临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步步紧逼，而此时的蜜语时光，也同时面临着保洁的舒尔美和尤妮佳的苏菲步步紧逼。

    而不同的是，江州电信有固定网络宽带作为后盾背书，但是蜜语时光什么都没有！

    交换名片时，温泽峰和明朗的眼神明显透露着息息相惜的感觉，那种感觉像多年的好友一样。

    散场时，夏明远路过明朗身边的时候，礼貌的向明朗点了点头。

    “明先生先不要走，黄书记找你有事！”

    听到这句话明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就好比放学的时候老师突然留堂，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明朗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市委秘书的步伐来到了黄万春书记的办公室。

    “黄书记您好！”

    此时黄万春正站在办公室窗户边看着散去的人群，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黄万春回过头，看着明朗，笑着问道：“听说你小子最近不错啊，把整个江州市区闹得沸沸扬扬。”

    明朗摸着脑袋打着哈哈说：“这不是全托黄书记的福吗！没有黄书记的支持，那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话说的其实很实在，如果黄书记不做出重大的支持，那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肯定还在那个江边的老厂房里面奋斗。

    黄万春走到办公桌旁边，拿出几份文件丢到办公桌上，看着明朗说：“前面那一帮人投诉说你们公司有严重的污染，现在那一帮人又说你们公司在打价格战，在搞市场垄断，要坚决制止！”

    明朗一听这话急了，要说搞市场垄断，去年宝洁在央视将近4个亿的价格拿下央视标王，这到底是谁在搞垄断？

    要说价格战，这个没办法，从最开始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目标就是拿下中低端市场，市场的定位从来都是让江州市人民用得起自己的卫生巾，价格自然比外资的要便宜很多。

    重点是蜜语时光从出场之后到现在从来没有降过一分钱，现在的极限就是搞买2送1和买一包卫生巾送一块香皂这些活动。

    “书记，你可千万别听这帮人瞎说，小明从来都是一个好人，从来不搞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明朗昧着良心拍着胸脯说。

    黄万春此时摆了摆手：“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清楚，这些外资，借着wt o的春风疯狂投入我们的市场，但是架不住国内的一些人，骨头始终很软，见了外资就想跪一下。”

    “现在我把这些事给你按一下，你就要给我好好发展，但是先讲好，江州河畔江州湾下面就是嘉陵江，再往下嘉陵将就汇入长江，整条水系都是江州市民的饮用水源地，所以这一次你们的化工厂水污染处理一定要做好！不能给外人留下任何把柄。”

    明朗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就是想敲个警钟，并告诫自己一定要把化工厂水污染处理好，让排出去的每一滴水都是干净的。

    “请书记放心江州联合化工厂保证不给书记丢脸，排出的废水绝对都是达到国家标准的。”

    “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你们公司用工情况，2005年了，过年之后春招，你们工厂的用工量要抓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现在化工厂3期，预计12月底就会竣工，过年之后就会开始招募工人。”

    在江州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立下了一堆军令状之后，明朗才忐忑的离开了江州市委办公楼。

 第61章 黄万春的焦虑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盯着慢慢离去的少年，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慨的。

    初见于7月，60年代老旧的厂房，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在这里带着梦想往前冲。

    让他最为感慨的是，这群年轻人选择的是一条最为艰难最为坎坷的线路，中国在加入wto以后，虽然获得了外部市场，获得了更多的机会，但是外资纷纷踏马而至。

    国内的日化品市场几乎被外资所垄断，现有的几家本土日化品牌，也几乎慢慢被冷落被雪藏。

    国内的手机更是外资品牌的天下，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等一众出名的品牌全部是外资品牌。

    最惨的是国内的汽车行业，几乎可以用百废待兴来形容。

    而外资进入国内看似美好，实则暗藏祸心，他们注资国有企业，收购国有企业，然后再弱化国有企业的品牌能力影响力，最后把国有企业品牌雪藏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品牌取而代之。

    而这个时候的国人依旧心思单纯，他们看见的是外资带来的先进技术，是外资海量的资金投入，但是机会往往伴随着风险。

    这位高瞻远瞩的书记看到的却是外资对本土企业的占有和侵蚀。

    以至于让明朗很清晰地记得后世这位书记在政府公开发布会上的一句名言“要想在江州赚钱可以，但是工厂必须建在江州，用的工人必须是江州的工人，企业所上交的税务必须上交到江州政府”。

    而让黄万春书记感到真正焦虑的是经济殖民。

    经济殖民（economic colonialism）是指通过经济手段而非直接的军事或政治控制，实现对目标国家或地区的资源、市场和劳动力的系统性支配。这种模式通常表现为发达国家或强势经济体通过资本、技术、贸易规则等工具，维持对弱势经济体的不对称控制，延续历史上的殖民主义剥削逻辑。

    通过跨国企业控制矿产、能源、农业等战略资源开采权（如刚果的钴矿、中东的石油）。

    推行单一作物经济，迫使发展中国家依赖初级产品出口（如加勒比地区的甘蔗种植园）。

    利用知识产权壁垒（如种子专利）限制技术转移，典型案例：孟山都通过转基因种子控制印度棉花产业。

    通过倾销政策摧毁本土产业，如20世纪90年代美国低价玉米摧毁墨西哥传统农业。

    经济殖民的本质是全球化背景下权力与资源的再分配博弈。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黄万春有着极强的地方保护主义色彩。

    无论如何，想要在本土保留一丝火种，以后才有对抗外资的筹码。

    明朗离开了市政府之后，开着他的奇瑞qq回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此时，许晚晴带着攻占江州区县北方市场的销售团队已回到了化工厂，而高艺文带着攻占江州市西南地区的销售团队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此刻的谭一丁瘦了整整一圈，他不仅要给高艺文保障运输供货，同时还要负责给许晚晴的团队保障运输供货。

    这个时候季方语同学也不轻松，她不仅仅要负责公司的财务，许晚晴离开后还要负责对公司研发部门的组建，为后续的洗衣粉和洗发水开发提供技术保障。

    而白羽凡这个时候也是身兼数职，不仅仅要盯着一期车间的卫生巾生产任务和2期的香皂生产，整个公司三期厂房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明朗的要求是必须在12月底完工并投入生产。

    此时看着大家回到公司以后明朗心情着实开心。

    “大家先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在我宿舍喝酒，聚一下我现在去买菜。”

    谭一丁说：“多买一点菜，这段时间好累的，两边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明朗在化工厂外买了两只卤鹅，订了一大锅的麻辣香锅，又砍了半边猪头肉，和两箱啤酒。

    这一餐不仅仅是想犒劳一下外出征战的销售团队，也是想要在今晚见证一下历史性的时刻。

    因为在今晚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将彻底放开央视标王的竞选限制，而这一天，财大气粗的宝洁将以3.95亿的价格拿下央视标王2005年的播放权。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宝洁将连续两年的时间拿下央视标王。

    从此以后央视将成为各大外资品牌角逐的主战场，海飞丝，舒肤佳，会陆陆续续的大量出现在电视上，品牌曝光量直线增加。

    而与此同时，2005年的现象级综艺节目超级女声的冠名权，也被蒙牛酸酸乳以3亿的代价拿下，而同时这一期的超级女声也诞生了像李宇春，张靓颖等女明星。

    2005年注定的是一场外资品牌血洗本土企业最残酷的一年，这个年代电视还是主要的传媒机构，当一家企业失去了曝光的机会之后注定了会逐渐走向灭亡。

    着名的本土企业蜂花洗发水，活力28洗衣粉，天府可乐，北冰洋汽水，将逐渐淡出公众的视野，而转机将是20年后手机自媒体的出现，逐渐再次将这些本土企业曝光，才让这些已经奄奄一息的本土企业重新焕发活力。

    晚上8点，明朗已经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职工宿舍楼摆起了一大桌菜肴。

    看着许晚晴，高一雯，白羽凡，季方语谭一丁全部坐上了桌，明朗打开啤酒，高举说道：“恭喜我们再次团聚！”

    面对外资的无情绞杀，广告轰炸和渠道封锁，明朗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加推本土地方电视台，地方广播和公交车车身广告来应对。

    而面对渠道的封锁，最好的办法就是人肉地推自己下去建立自己的渠道网络。

    好处是企业对渠道的掌控会非常的强，而坏处是推进的速度会非常慢，与此同时，还要和传统的渠道经销商进行激烈的博弈。

    众人在拿起啤酒喝酒的时候，宿舍电视上，中央电视台也公布了2005年标王的产生正是美国宝洁，耗资3.95亿，成功拿下2005年年度标王！

 第62章 央视标王

    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是1990年中央电视台和日本合资兴建的，耗资8,500万美元。

    是中国传媒与商业史上的标志性建筑，尤其在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作为央视黄金时段广告招标的核心场所，见证了无数商业神话的诞生与陨落。

    这座建筑不仅是媒体权力与资本博弈的物理载体，更浓缩了中国市场经济转型期的狂热与反思。

    每年11月18日的广告招标会吸引超200家企业，1997年竞标企业缴纳的保证金就达2.3亿元

    1996年秦池酒业姬长孔举牌3.2亿元时打翻茶杯，茶渍永久留存在竞标台

    2002年手机大战熊猫、波导、夏新三家在48轮竞价中举牌267次，创下每分钟3次的疯狂纪录

    2002年熊猫手机马志平携带10箱现金（约1.1亿）现场验资

    2004年宝洁3.95亿中标实为395,111,111元（含8个1）

    梅地亚中心如同一部立体的改革开放商业史，其电梯间残留的雪茄味、竞标台磨损的漆面，仍在无声诉说着那个充满野性与机遇的年代。

    如今，当直播电商的\"全网最低价\"取代了\"标王\"头衔，这座建筑提醒着人们：商业的本质，终究要回归产品价值与市场理性的平衡。

    许晚晴看着中央电视一台的节目沉默不语，2004年全年的广告轰炸已经让我们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

    季方语咬着嘴唇说：“宝洁真的是太有钱了，四亿，我们厂得赚多久？这得卖多少包卫生巾才能赚回这4亿！哎……资本的力量太可怕了！”

    高艺文拎着一包蜜语时光不解的说：“真的，平均一包赚一块钱，得卖四亿包才能卖回广告费！”

    白羽凡说：“人家又不是光卖卫生巾，人家还有洗发水和香皂！再说了，这些国际大资本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人家在乎的是品牌效应，就是要砸死我们这些本土企业！”

    许晚晴点点头：“是的，当我们逐渐的失去了曝光度，当人们逐渐忘记我们这些品牌之后，我们就会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

    明朗急忙说：“同志们要淡定，一定要淡定，我们明年的任务就是尽最大限度拿下整个江州市的份额，然后就是在明年全年完成所有产品的生产线建设投产！只要我们不死，最后胜利终将是我们的！”

    谭一丁说：“是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其实想一想也是，在最艰苦的时间已经度过了，想一想最开始，在卫校的时候坐着公交车跑那么远去，一箱一箱的抱回卫生巾回学校贩卖。

    再到后来，几个人蹬着三轮车在西区的市场逐个逐个的超市推销铺货。

    在最艰难的时候，被经销商断货也没有放弃。

    几个人一条心，租厂房，建工厂，安装调试生产线，直到第一片密语时光从生产线下来的时候，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了，迎接我们的必将是黎明。

    现在，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全新的厂房和生产线，各级的经销市场正在逐步的完善，而最新的研发机构也在逐步逐步的建立。

    面对美国宝洁公司，日本尤妮佳对中国市场本土企业的血洗，我们其实没有必要有太多的顾忌和畏惧，短兵相接时，刺刀见红了未尝不可一战。

    始终谨记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中国永远是中国人的中国，江州市永远是江州人自己的地盘，到了危机时刻，始终会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没有人可以在这个地方嚣张跋扈，肆意撒野。

    而面对美国的美元霸权和国际资本的经济殖民，肯定有人会跪下磕头，但是也始终会有人站起来抵抗。

    “今天叫你们一起喝酒，第1个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对手在干什么，第2个就是我想要把股权分一下，我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权，高艺文，季方语，白羽凡谭一丁各占百分之5，大家以后一条心，有肉一起吃，狗来了一起打！”

    明朗恶狠狠的干了一瓶啤酒。

    “哦，对了，季方语同学，小明同学想跟您老商量一个事儿！”

    “你……你不会又想要钱吧！下个月三期结束了，工程款马上就得付！这两个月，晚晴姐和高学姐一直在铺货，回款可没那么快啊！你不能指望我有钱！”季方语抱着账本警惕的看着明朗。

    明朗打着哈哈说：“瞧你那个小气样，我的想法是，你看三期工程即将结束之后跟工程队商量一下能不能在我们厂旁边，临江州河畔那边修六栋小二楼，带阳台那种，我们六个人一人一栋。”

    高艺文咬着一只鹅腿问道：“莫名其妙的修楼干嘛？”

    上一世，棉纺厂倒闭之后，这块地就被夏明远的房地产公司拿走了，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把这块工业用地硬是变成了住宅用地，然后在江洲湾修了一大圈别墅，而江州河畔的临河别墅卖价极高，一度成为江州市的富人区。

    而今既然得到了这一块地，明朗自然是想体验一把，在江洲湾拥有一套临河别墅的感觉，虽然说土地是工业用地，但是我在自己的工厂内修几栋办公楼不过分吧？

    到时候几栋小二楼用景观树稍微遮一下，里外里都不知道这里有6栋小楼。

    “那，得花多少钱？”季方语问。

    明朗拿起一只鹅头啃了起来：“你让施工队到这边随便打一个地基，修一个小二楼，不会超过10万，你和包工头讲讲价，6套别墅50万，装修的事情，你们自己的楼自己装修，你们自己想清楚，在江州市同样的这种地方买一套别墅需要花多少钱。”

    “那还行……”季方语说。

    别墅这种房产价值主要是土地的价值高，而真正建设别墅的成本却没有多少，04年的时候几万块修1栋小2楼是完全ok的。

    试想一下工厂自带的安保系统，超低密度的居住率，物业费等于零，除了没有那一张房产证，几乎完美无缺。

 第63章 摩托罗拉v3

    摩托罗拉v3（motor razr v3）是2004年7月上市的划时代折叠手机，凭借颠覆性设计和科技美学成为全球现象级产品。

    它采用航空级钛金属框架，整机重量仅95克，最薄处仅13.9毫米（当时行业平均厚度25mm以上），铰链系统通过120万次开合测试，开创金属翻盖手机先河。

    而在2004年双屏视觉冲击异常强大，它外屏：26万色tft屏幕（240x320像素），且支持全屏取景拍摄。

    内屏：2.2英寸qvga分辨率（320x240像素）半透lcd，在阳光下清晰可视，而当时诺基亚主流机型仍使用单色外屏。

    独特的背部激光蚀刻防滑纹路，可拆卸式1200mah锂离子电池（当时旗舰机普遍配备800mah）。

    加上内置30万像素s摄像头（支持6倍数码变焦）。

    一度让摩托罗拉v3成为销售神话，全球累计销量突破1.3亿部（截至2006年停产）。

    同时创下单款机型年销售额超100亿美元纪录。

    连续13个月蝉联全球手机销量冠军。

    发布时售价$500（约合人民币4200元）。

    2005年中国行货定价6988元，仍出现断货潮。

    被《时代》杂志评为\"2004年最佳发明\"。

    这款诞生于功能机黄金时代的机器，用钛合金与双屏的交响曲，奏响了移动通讯美学的序章。当我们将目光投向那些收藏家珍藏的v3时，看到的不仅是冷冽的金属光泽，更是一个属于直板翻盖的璀璨星河。

    当明朗拿着报纸看到摩托罗拉v3的时候，心里立马有了想法。

    说句实话，手里面的诺基亚3310，真的好丑。

    但是当他看到定价6988的时候，心里面顿时凉了大半截。

    这个时候，明朗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工资一个月也就800，刚刚好在国家个税起征标准线以下。

    也就是说想要拿工资买一个价值7000块的手机，需要连续存钱九个月……

    “你大爷的，这定价可够心黑的！”

    明朗拿起了诺基亚3310给许晚晴打电话：“喂，婉晴姐，有空没我们出去买手机！”

    许晚晴在电话那头打趣的说道：“老板，小姐姐早上五点就出发了，去拿下江州北部最后一个区县，城口，天生丫头命，可不敢跟你比，现在高速上呢！”

    挂掉了电话之后，明朗想起了季方语，走到办公楼下，询问了前台的小妹妹之后，得知季方语一大早就去了江州人力资源社会保障厅，打算招研发中心的研发人员。

    额，高艺文不用说了，肯定又去江州西南部区县了。

    谭一丁在供货，白羽凡在车间生产线上保障生产。

    貌似现在，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就只有自己这个老板最闲！

    “喂，杨珊珊，麻烦你从支付宝账户给我转一万块到银行卡过来！”

    “好的，老板！”

    明朗坐上了奇瑞qq，给杨珊珊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要了一万块。

    这段时间诺基亚3310山寨机销售还算可以，由于价格低廉，加上促销特别吸引人，第一批主板已经快要清空，明朗已经电话联系了华强北的档口，打算再进2000套板子。

    江州数码城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闪着蓝光，明朗把奇瑞qq歪歪扭扭停进最后一个车位。

    隔着车窗就能看见入口处的摩托罗拉巨幅海报——刀锋战士v3以45度角悬浮在星空背景中，钛合金机身折射出的冷光仿佛能刺破晨雾。

    刚跨进自动门，此起彼伏的促销声浪就撞进耳朵。

    穿皮卡丘玩偶服的导购员正在派发传单，二楼oppo柜台飘来《不得不爱》的旋律，而摩托罗拉专柜前已经排起队，金属质感的展示台在射灯下像块磁石。

    \"先生要看v3吗？\"穿酒红色制服的女销售迎上来，胸牌上刻着\"林晓薇\"。

    她耳垂挂着摩托罗拉logo造型的耳钉，涂着冰蓝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掀开展示柜，\"今天刚补货十台，只剩三台曜石黑了。\"

    明朗的指尖刚碰到机身，就被冰凉的金属触感激得缩回手。

    这哪是手机，分明是块锻造精密的瑞士腕表。

    他瞄了眼价签——6988元，感觉后槽牙隐隐作痛。

    \"能体验下拍照功能吗？\"他故意把诺基亚3310重重拍在玻璃台面上，塑料壳与金属展台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动。

    林晓薇从柜台底下抽出体验机时，一缕发丝垂落在v3的激光蚀刻纹路上：\"您看这背板纹路，是慕尼黑工程师用0.03毫米精度雕刻的。\"

    她的美甲在防滑纹上划出涟漪般的反光，\"上周有位客人说摸着像情人的脊梁骨。\"

    \"比喻挺别致。\"明朗举起手机对着她试拍，取景框里的姑娘在26万色外屏上美得惊心动魄。

    他突然把镜头转向价签：\"就是这价格，感觉像拿刀在割消费者大动脉。\"

    林晓薇噗嗤笑出声，耳钉晃出一道银弧：\"先生要嫌贵，可以看看我们其他机型。\"

    \"其他手机里有你亲手贴的防伪标吗？\"明朗凑近展示柜，鼻尖几乎碰到玻璃。

    他指着柜内海报上的\"全国联保\"字样，\"我出5500，你给我开发票写办公用品。\"

    姑娘突然挺直腰杆，酒红色制服收出漂亮的腰线：\"您当菜市场砍价呢？摩托罗拉新出的手机都没折扣。\"

    她敲了敲身后告示牌，\"原价购机送价值888元大礼包，包含蓝牙耳机和...\"

    明朗盯着这个888元的大礼包，脑海里面瞬间浮现起自己在淘宝网店定制的那些优惠活动！

    \"蓝牙耳机是单声道吧？\"明朗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工资条拍在柜台上，\"我半个月工资都赔给你们礼包了。\"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给两人镀上金边。排队人群开始骚动，有位穿阿玛尼西装的大叔直接拍出两沓现金：\"剩下三台我全要了！\"

    林晓薇的睫毛颤了颤，从柜台下抽出pos机：\"先生确定要的话，我帮您申请个特殊赠品。\"她突然压低声音，\"仓库还有套限量版镀金拆机工具...\"

    \"等等！\"明朗按住她推过来的验机单，\"我加500，你把展台上那台给我。\"他指着体验机边缘细微的划痕，\"反正这台摆久了也算样机。\"

    姑娘的眼角弯成月牙：\"您可真会挑刺。\"她从验机单底下抽出张vip卡，\"再加200，送您全年免费贴膜。\"

    当pos机吐出6988元的消费凭证时，明朗感觉心脏停跳了一拍。他故作潇洒地弹了弹发票：\"开发票别忘了写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停车场里，奇瑞qq的空调喷出热风。明朗把v3平放在副驾驶座上，像在端详一件精密仪器。

    阳光穿透2.2英寸内屏，液晶分子排列出令人迷醉的光栅。

    他忽然掏出钥匙串上的迷你螺丝刀，沿着机身接缝轻轻撬动。钛合金框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1200mah电池仓里藏着精密的l形主板。

    当看到摄像头模块只用两颗菲利普螺丝固定时，他吹了声口哨。

    \"航空钛合金换成镀锌钢板，激光蚀刻改冲压纹路...\"他在收据背面飞速演算，\"成本能压到900块。\"

    手机突然震动，外屏亮起许婉晴的来电。

    明朗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见对面传来服务区嘈杂的背景音：\"大老板，手机搞定了没...？\"

    \"买了，摩托罗拉v3，7月份上市的那个！\"

    \"我去，真有钱，7000？哎……！\"

    他摇下车窗，数码城的玻璃幕墙正在暮色中泛起紫光。

 第64章 拆机大师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污水处理厂旁边女厕所旁的铁门上，\"设备操作工具间\"的牌子被502胶水粘了张a4纸，墨粉未干的\"闲人勿进\"四个字在霉味中倔强挺立。

    明朗用肩膀顶开铁门，李鹏飞坐在注塑机旁边打磨着诺基亚3310的手机部件，日光灯管滋啦闪烁，照亮了工作台上成排的精密仪器——带数显的恒温焊台、显微镜，还有台贴着\"富士康报废\"标签的贴片机。

    \"明哥，回来了！\"李鹏飞放下诺基亚手机部件抬起了头。

    明朗点点头对着李鹏飞晃了晃摩托罗拉v3说：“来，拆了摩托罗拉搞事业！”

    眼镜妹杨珊珊依旧在电脑面前忙碌着：“老板，你这是盯上了摩托罗拉？”

    “对啊，总不能一直搞洛基亚这种很简单的板砖机吧！得上强度！”

    李鹏飞瞪着眼睛问：“我去，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前几天我看了的7000现大洋！”

    “所以我们要搞点儿高级货”说着明朗把手机放上了恒温焊台。

    -----

    摩托罗拉v3的金属机身被恒温焊台烘烤出淡淡的松香味，李鹏飞戴着防静电指套的拇指在\"刀锋\"标志上摩挲：\"这阳极氧化铝外壳比诺基亚的abs塑料贵三倍不止。\"

    \"哈哈，糊弄人的玩意儿，所以更要拆得精细点儿！。\"明朗用手术刀片沿着中缝游走，液晶屏排线在放大镜下泛着彩虹纹，\"珊珊，准备记录零件序列。\"

    随着六角螺丝刀轻旋，0.8毫米厚的折叠转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一个个精密部件在防静电托盘上渐次铺开，像展开的机械蝴蝶：

    1. 航空级铝合金锻造的上翻盖总成，集成0.3英寸外屏与30万像素摄像头模组。

    2. 镀金弹簧触点组成的翻盖传感器阵列。

    3. 激光蚀刻的镁合金键盘支架，背光导光板残留着蓝莓汁渍。

    4. 摩托罗拉独家定制的rf6250射频模块，焊点处可见返修痕迹。

    5. 双面沉金工艺的八层pcb主板，bga封装的intel pxa270处理器泛着冷光。

    6. 三星供应的2.2英寸26万色tft内屏，边缘封胶已显微黄。

    7. 采用液态金属注射成型的转轴齿轮组，残留着富士康的润滑油。

    8. 超薄振动马达与聚能弧型电池紧密嵌套。

    当最后一颗菲利普螺丝落入零件盒时，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中午11点。

    分解后的v3躺在防静电托盘上，像只被肢解的机械蝴蝶。

    李鹏飞举着内屏惊叹：\"这半透反射层居然夹着金属丝网，怪不得阳光下这么清楚！\"

    \"记好了——\"明朗用镊子夹起摄像头模块，\"30万像素cmos，中芯国际代工的货，华强北批发价18块。\"

    他在账本上划出加粗横线，\"但摩托罗拉加了个6片式树脂镜组，成本翻三倍。\"

    李鹏飞正用千分尺测量铰链轴：\"直径1.88mm，冷锻不锈钢，这精度得上瑞士托纳斯车床。\"他在草纸上画出应力分布图，\"咱们用45号钢镀铬，能省下75%费用。\"

    工作台上的零件逐渐铺满三张a4纸，当拆到外屏排线时，明朗突然笑出声：\"哈哈哈！摩托罗拉这帮鸡贼工程师，26万色tft实际是6.5万色抖出来的。\"

    他用热风枪揭开偏光片，露出底层驱动ic，\"台湾奇景光电的ht6233，淘宝25一片。\"

    中午时分，杨珊珊扛着食堂打回来的饭菜推门而入，塑料袋里冒出香气：\"老板，你要的华强北报价单。\"

    李鹏飞看着张皱巴巴的清单，\"三星字库芯片涨到32了，明哥，要不换展讯的？\"

    三人围坐在零件堆里吃饭，计算器按键声与咀嚼声此起彼伏：

    摩托罗拉部件和原厂成本。

    替代方案和山寨成本。

    钛合金框架 | $85 | 镀锌钢板化学蚀刻 | ￥62 |

    | 双屏模组 | $127 | 深超光电拆机屏 | ￥189 |

    | 铰链系统 | $43 | 东莞精雕仿制件 | ￥27 |

    | 主板+芯片 | $216 | 展讯方案集成主板 | ￥334 |

    | 激光雕刻背板 | $37 | 冲压仿碳纤维纹路 | ￥16 |

    | 合计 | $508 | 折人民币4000左右，山寨机成本| ￥628 |

    \"我操！有的搞哎！明哥！\"李鹏飞把计算器摔在桌上：\"这利润堪比贩毒？\"

    明朗舔着手指上的油渍：\"别忘了，咱们按两千套算，光模具费摊到每台就多30块，这个得加上。”

    窗外化工厂的排污管突然震颤，震落工作台上一盒螺丝。

    明朗抓起震动模块：\"你俩听听，这破电机的动静像不像v3来电震动？\"他突然把模块按在铁皮柜上，共振声在狭小空间里撞出金属蜂鸣。

    \"有了！\"他扯过一张化工原料单，在背面画出新结构图，\"把转子换成稀土磁钢，定子绕组减到12匝，成本能从8块压到4毛。\"

    李鹏飞凑近看图纸：\"可这震动强度够吗？\"

    \"不够就加个偏心轮。\"明朗在草图上添了几笔，\"诺基亚3310的转子改个轴心就能用，花不了几个钱。\"

    杨珊珊抛着饭问：“老板！你俩，这样改，手机还能用吗……？”

    当晚霞爬上工作台时，账本上的数字终于改写：

    优化部件，调整方案，新成本

    | 主板 | 换展讯的sc6600d | ￥298 |

    | 屏幕 | 外屏改用单色oled | ￥143 |

    | 外壳 | 0.5mm铝合金板替代钛合金 | ￥15 |

    | 电池 | 改用比亚迪800mah电芯 | ￥37 |

    包装盒：￥6

    | **合计** | | **￥499** |

    杨珊珊盯着数字咂舌：\"这价能成？摩托罗拉卖七千，咱们定多少？\"

    这个年代是山寨机的黄金年代，主要是因为国外手机价格虚高，你组装同样的山寨机，几百块就能搞定利润高的吓人。

    \"华强北高仿档口出货价卖1800。\"明朗把玩着v3的激光背板，\"咱们走淘宝下沉市场，到手定价1798，买手机送话费！”

    李鹏飞疑惑的问：“明哥，展讯的方案主频才52吧？这组方案是不是不行啊！”

    \"哈哈，问题不大。\"明朗在纸上画出展讯sc6600d芯片参数，\"这货主频虽然只有52mhz，但集成度够高，能把音频解码器和基带芯片都吞进去。\"

    他抓起白板笔开始演算，\"原厂主板用了24颗外围ic，我们用展讯方案只要8颗，bom成本从1024砍到167，散热问题用石墨贴片解决。\"

    李鹏飞突然说：\"等等！原厂处理器峰值温度才41c，展讯这货发热可不得了。\"

    杨珊珊说：\"要不要加散热铜管？\"

    明朗一脸不屑：\"加个屁农村用户谁连续玩半小时贪吃蛇？把高温警告阈值调到70c，系统日志里删掉温度报警代码。\"

    三人围坐在零件堆前，如同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员盯着k线图。

    李鹏飞倒吸冷气：\"这他妈比摩托罗拉还黑啊！\"

    \"黑？\"明朗举起摩托罗拉对准窗外化工厂的排污口，\"这叫下沉市场微创新，总比他们买二手洋垃圾强。\"手机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宛如一柄淬毒的匕首。

 第65章 把成本压到极致

    确定了摩托罗拉具体方案之后，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要重新设计一款摩托罗拉的外壳以避免造成侵权。

    \"鹏飞，过来看这个！\"明朗指着摩托罗拉v3手机：\"咱们要在保留商务感的前提下，把刀锋设计改得他妈亲爹都认不出来。\"

    李鹏飞咬着铅笔在草图上勾画：\"加宽3毫米，厚度增加0.5，再把直角改成3r圆弧......\"他突然用圆规在投影上划出波浪线，\"明哥你看！如果在侧边加两道水波纹曲线，既符合人体工学又能破坏原设计特征。\"

    \"老板！这个思路好！我感觉你俩天生就适合搞山寨机！\"杨珊珊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回复着客户的询问一边搭着话。

    俩人围坐在工作台前，用橡皮泥捏出十二种造型方案。

    注塑机嗡嗡作响，隔壁化工厂午休的轰鸣声里，李鹏飞突然举起第7号模型：\"就这个！把摩托罗拉的冷峻直线改成太极弧线，摄像头区域做成可旋转的......\"

    \"打住！\"明朗笑着拍掉他手里的橡皮泥，\"咱们是山寨不是发明，要保证90%像原版又10%不像。

    明朗盯着造型方案：“杨珊珊，把测绘数据导入cad，按比例放大5%，转角处加0.3毫米倒角。\"

    当第一版设计图输出时，窗外的梧桐树正抖落晨露。

    杨珊珊惊喜地发现，加宽的机身意外提供了更多内部空间：\"老板！多出来的3毫米刚好能塞下大号扬声器，外放音量能提升30%！\"

    \"这就是微创新的魅力。\"明朗用游标卡尺测量着样品模型，\"鹏飞，给背壳盖一层薄薄的硅胶，要做出thinkpad键盘的质感。\"

    原版的摩托罗拉背部是光滑的金属质感，但是手摸起来给人的感觉冰冰凉并不是很好。

    确定了手机的外形尺寸之后就是手机外壳加工的问题。

    当初之所以胆儿大敢买注塑机来山寨诺基亚3310是因为这个诺基亚3310定价低，出货量大，每台手机的abs注塑外壳，进货都要将近10块钱，只要出货两三万台就可以赚回注塑机和模具的费用。

    但是现在不一样，摩托罗拉手机定价高，如果再按照以前的套路，再去订购一台冲压机回来，现有的手机单价高，销量很有可能提不起来，以导致所有的设备成本很难在短时间内收回，而且其原料成本。比abs塑料贵太多，所以这一块拿出去做比自己做要好太多。

    晨雾还未散尽，明朗开着那台奇瑞qq，后座放着用泡沫纸包好的设计图纸。

    发动机轰鸣声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李鹏飞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正举着游标卡尺追喊：\"千万别让厂子用201不锈钢！要5052铝合金！\"

    江州市西郊工业园在朝阳下泛着铁灰色，三十七家五金厂沿国道排开，空气里飘着金属切削液的刺鼻气味。

    明朗在\"永胜精密\"的招牌前刹住车——厂房外墙的爬山虎缠住了\"托儿所\"三个褪色红字，这里十年前还是国营第七机械厂的子弟幼儿园。

    “老板，出来接客了！”明朗对着厂里大吼一声。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带着一副老花眼镜，他从厂里伸出头来，盯着明朗问道：“有事儿？”

    明朗把后座的图纸递给了老板：“老板搂一眼，帮我做2000套！”

    \"小老板要做手机壳？\"张永胜厂长用沾满铜粉的拇指推了推老花镜，他身后那台1987年产的南通y32-300压力机正吞吐着摩托车消音器零件，\"我们厂最薄冲过0.8毫米的摩托车链轮罩......\"

    \"我们要的是0.5毫米铝合金精密冲压。\"明朗展开图纸，晨光穿过屋顶石棉瓦的破洞，在图纸上投下光斑，\"您看这个腰线过渡，误差不能超过0.05毫米。\"

    老厂长突然抄起工作台上的游标卡尺，尺身上的红星徽标已模糊不清：\"年轻人，知道这是什么？当年给长江750摩托车做油箱的军工级精度！\"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突然稳如机械臂，卡尺在图纸表面划出银痕，\"不过你这r角过渡......\"

    \"得用双动冲压。\"明朗指着图纸说道：\"摩托罗拉原厂用三菱伺服系统，咱们用土办法——在模具上加装二次推料杆，第一次冲压成型，第二次精修轮廓。\"

    厂房深处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几个老师傅正在给五羊本田加工刹车片。

    张厂长突然扯开嗓子喊：\"小刘！把咱们的传家宝亮出来！\"两个满身油污的工人应声扯开一台覆盖帆布的机器，掀开时扬起一片金色粉尘——是台带机械计数器的老式双柱压力机，铭牌上刻着\"上海锻压机床厂1978\"。

    \"当年给红旗轿车冲发动机盖的神器！\"老厂长拍着机器咧嘴笑，缺了颗门牙的豁口灌进阳光，\"虽然老了点，但配上我改装的液压缓冲装置，精度不比日本货差！\"

    “行，我这边第1批先订2000套，厂长给个实在价！”

    张永胜盯着图纸盘算了几分钟：“你这样每套加工费8块5！原材料你们自己拿过来！”

    \"每套加工费八块五？\"明朗心里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原计划里面每套的成本在15块，这边单加工费收到8块5，按照这个价格算的话每一套铝合金材料费应该不会超过三块钱。

    但就算是这样，明朗依旧想和张厂长磨一磨，价格毕竟少一分是一分：\"张厂长，江南工业园那边的厂子才报六块九！我就是嫌弃他太远了！\"

    张永胜老板拿着图纸又仔细的算了一下：\"小老板，你用的5052铝合金可比304不锈钢娇气，冲压得用航空煤油冷却。\"他忽然掀开模具保护罩，露出内部镜面抛光的模腔，\"光是新开一套冲压模具就得将近1万块，你才订2000套！光是这一项成本就合到了5块钱一套！\"

    “这2000套我们用完之后会继续过来定的呀！”明朗说。

    \"嘿！你后续要定，那后续价格再往下降一点呗！\"老厂长掏出个计算机：\"你看模具费，冷却液费用，供电局对五金厂每度电加收两毛钱峰谷差价......\"枯瘦的手指突然停在\"归零\"键上：\"除非你预付30%订金，我能压到七块八。\"

    明朗用游标卡尺敲了敲模具上的定位销：\"那这样的话我先说好，如果后续再在你这里订的话，你不能以这个价格给我了，模具费在分摊了之后，价格只能比这个更低！\"

    车间顶棚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几个老师傅偷偷放慢了砂轮机转速。

    张永胜掏出包红梅香烟：\"年轻人倒是会抠缝，没问题，你后面来定价格肯定比现在低......\"

    “但是我在你这里做来料加工，你们加工之后所产生的废料要怎么算？”明朗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精明。

    老厂长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1985年的劳模奖状上。

    他忽然扯开工作台抽屉，拽出本泛黄的《有色金属加工手册》，翻到折角页拍在桌上：\"小老板这笔账算的真是够精的，七块二！加工之后，所剩余的边角料归我们厂里所有！\"

    \"成交！\"

    最终协议

    1. 加工费：￥7.2\/套（含税）

    2. 支付方式：30%订金+70%货到付款

    3. 边角料回收归工厂

    4. 附加条款：永胜厂优先获得后续所有订单。

    当明朗按上手印时，老厂长突然变魔术般从工具箱底层摸出包碧螺春：\"这是当年给长春一汽做模具时攒的好茶，小老板要是能三个月内返单......价格能下六块！\"他故意抖了抖茶包，车间顶棚惊起群麻雀。

    明朗哈哈一笑：“厂长又在拿我开心了，这一单把所有模具费用全部出掉以后，后面来的所有订单都是纯利润，您老居然还想收我六块！”

    其实这个时候明朗心里已经很开心了原计划定价是15块，现在材料加加工费也就10块钱左右，已经省掉了1\/3的成本。

    “是低于六块！”张厂长算得贼精，只要在他这里开了模具，第1批2000套估计只能赚几千块钱，但是后续没有了模具的费用，后面的订单不管怎么算，肯定比外面的要低很多，所以后面的订单只能归自己。

    当第一张5052铝板送进模具时，整个车间屏住了呼吸。压力机曲轴发出老火车头般的轰鸣，十二个老师傅围成半圆，有人捏着怀表计时，有人举着长江牌手电筒照亮模具。

 第66章 最低成本449

    在彻底搞定手机外壳之后，明朗回到了女厕所旁边的小作坊里，坐在办公室给深圳华强北档口的陈永强打去了电话。

    \"喂，强哥，展讯sc6600d现在统货价多少？\"明朗把手机话筒夹在肩头，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要一千套，三个月账期。\"

    之所以只敢要1000套，是因为现在明朗淘宝账户上只有50万，这50万还是卖诺基亚的经营流水，这批货订了之后，支付宝上面的钱基本又归零了。

    听筒里传来深圳赛格电子市场的背景音——\"ic！内存！mp3芯片！\"的吆喝声与叉车鸣笛混作一团。

    陈永强操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像爆豆子：\"后生仔！你这是要我的命！展讯现在被mtk打得抬不起头，sc6600d现货285，期货273......\"

    \"强哥！华强北早市价才279！\"明朗突然插话，把刚打印的《电子元件行情日报》拍在桌上，\"他们用三星字库冒充原装，我们可是要带qc检测报告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盖的脆响，陈永强的声音突然压低：\"后生仔！手下有高人啊？这样，按上个月给天语手机的价格走，270含税，但要搭售两百套英飞凌基带......\"

    \"英飞凌pmb7850？\"李鹏飞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调出数据，\"这货和展讯方案不兼容，他要这样搞，我们又要重新设计方案！\"他故意提高音量，\"老板！\"

    明朗抓铅笔在电路图上画圈：\"强哥，您这搭售的基带是给黑莓8700改频用的水货吧？我们俩合作这么久了，就不要搞搭手这一套了好不好！我这边重新设计方案很难的！\"

    电话里传来茶杯碰撞声，陈永强的呼吸频率明显加快：\"后生仔说笑啦！这批货是给印度reliance定制的......\"

    “强哥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明朗感觉和华强北的人谈生意永远都充满了坑！

    \"后生仔这是把我当敌人啊！\"陈永强突然大笑，\"这样，基带不用搭售，sc6600d按268走，但要用美元结算——最近汇率到8.28了。\"

    \"强哥你又在扯淡了，我上哪去找美金给你付款，侬脑子瓦特拉？\"明朗朝窗外的污水池吐了一口唾沫。

    听筒里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后生仔这样，再让你一点点，265，但是你这2000套可不可以给我现款？”

    \"2000套现款？\"明朗给李鹏飞使了个眼色，\"鹏飞，把咱们改的展讯方案给陈老板！”

    李鹏飞抓着电话给华强北陈永强报起了展讯的方案。

    明朗抓起改装的偏心轮马达按在铁皮柜上，共振声透过话筒炸响：\"陈老板听清楚，这马达成本四毛，用的是诺基亚3310的报废转子......\"

    \"停停停！\"陈永强突然打断，\"后生仔你这是在华强北装监控了？我仓库里现在刚好堆着八万台诺基亚旧马达......\"

    \"所以嘛您要清库存的嘛！\"明朗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腿刚刚好，可以搭在窗户边上：\"这样好伐，sc6600d按258走，258好吉利大家一起发发发，震动马达我们按三毛五包销两万台给我！我帮你销货。\"

    电话里传来长达十秒的沉默，突然爆出广东方言的问候：\"后生仔，食人唔吐骨啊！3毛5包！你是用什么样的脑袋能想出这种价格的，你直接过来明抢好不好！丢类老某！类个死扑街啊！\"

    明朗在电话这头，差点就笑出了声，他急忙平复了一下心情，心平气和的说：“强哥，不要激动嘛，生意都是谈出来的，对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的表现很浮躁的！那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的诺基亚3310的震动马达放在仓库里又可以吃灰，还可以下崽指不定明年又能生出一堆电动小马达，哎哟，这样一来强哥岂不是赚翻了，对不对！”

    “扑街啊……！”

    就这样一个人在江州，一个人在深圳华强北两个人在电话里进行着非常愉快的交流和沟通，虽然可能有一些不愉快，但是，生意嘛，总归是谈出来的，对不对？

    深夜十点，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办公楼的传真机吐出带着体温的合同：

    ```

    1. 展讯sc6600d芯片组：￥258\/套（含增值税发票）

    2. 三星字库芯片k9f1g08u0c：￥29.5\/片

    3. 台湾奇景ht6233驱动ic：￥22\/片（送5%备品）

    4.比亚迪800mah电芯：37\/片

    5. 附加条款：

    - 包销诺基亚3310震动马达台（￥0.2\/台）

    - 优先供应深超光电拆机屏5000套

    - 禁止向江浙沪同业供货

    ```

    这套方案整体算下来比最开始设计的499块钱的成本价还要低出50块钱，假设全新的摩托罗拉v3生产出来之后，真的按照1788的单价去销售的话，整机利润可以高达1000多块！

    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山寨机，真的好暴利，这也是导致了山寨机在这个年代横行的原因。

    当杨珊珊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时，窗外化工厂的排污管正喷出靛蓝色浓烟。

    李鹏飞突然指着合同角落的手写备注：\"等等！这行小字写的''芯片丝印改cxt800''是什么意思？\"

    \"展讯的sc变成cxt，mtk的mt改成cxt......\"明朗盯了一眼合同，笑着解释道：\"这叫技术性规避，假如工商局查扣时能少罚20%。\"

    其实这就跟我们去修改摩托罗拉手机外形的尺寸是一样的，要尽量去规避所承受的风险，让原厂没有办法说我们在抄袭在侵权。

    杨珊珊突然笑出声：\"老板，这字母组合听着像''叉腿800''......\"

    \"错！\"明朗举起改版芯片对准日光灯，\"这是''创新特供800''，专为下沉市场研发的爱国型号！\"

    三人笑闹间，谁也没注意传真纸背面的油墨印着\"made in taiwan\"——陈永强用台商免税批文偷换了原产地证明。在2004年的月光下，这场博弈没有输家。

 第67章 摩托能拉v3

    2004年11月底，江州已经进入冬季，从江州河畔吹上来的风已经让人感觉冰冷刺骨，但是它能吹散厕所的味道！

    江州河面结出薄冰时，化工厂的排污管冻成了蓝白相间的冰挂。

    女厕所旁的铁门挂上棉被改装的保温帘，李鹏飞用热风枪烘烤注塑机液压油的身影，在结霜的窗玻璃上投出巨人般的剪影。

    \"明哥，这鬼天气得给贴片机开电热毯了！\"他哈着白气，把最后一箱手机外壳拖进车间。

    第一批一千个铝合金中框在节能灯下泛着冷光，边角料焊接成的货架上，深超光电的拆机屏与展讯主板像等待组装的器官，静静躺在防静电袋里。

    杨珊珊裹着军大衣冲进来，怀里抱着从淘宝网上购买的热水袋：\"老板！今天能够装出第1台摩托罗拉手机吗？”

    \"配件全部都到齐了，今天肯定能搞定的！\"明朗用热熔胶枪修补着漏风的窗缝。

    组装台是用胶合板改的，八台维修佬牌恒温烙铁围成圈，像微型焊接王座。

    李鹏飞给每台设备贴上编号，沾满松香的毛笔字在零下五度的空气里迅速板结：

    ```

    1号工位：主板焊接（李工）

    2号工位：屏幕总成（杨工）

    3号工位：马达调校（明总）

    ......

    ```

    首台样机组装始于冬日凌晨五点，窗外的冰棱正折射出幽蓝的晨光。

    \"注d对位！\"明朗戴着放大镜头盔，镊子尖在bga焊盘上悬停如蜻蜓点水，\"展讯芯片的球间距比intel小0.02毫米，热风枪温度调低到235c！\"

    李鹏飞突然惨叫——他在焊接射频模块时，低温锡膏意外裹住三根头发。杨珊珊灵机一动，用拔猪毛的镊子进行显微外科手术：\"叫你昨晚别去理发店剃光头！现在可好，天线增益里掺了人肉电容！\"

    早上八点首台量产机下线，化工厂的排污管解冻了。

    崭新的摩托罗拉手机在流水线上闪烁，李鹏飞突然问：\"明哥，该叫什么型号？总不能再贴摩托罗拉标吧......\"

    明朗嘴里叼着一根烟说道：“肯定不能贴摩托罗拉，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会贴它呢！”

    这个年头外资的法务可不是吃素的，但凡有一点涉及到侵权，过几天就会收到他们的警告。

    杨珊珊半躺在电脑桌旁边翻着《周易》提议：\"叫鸿运当头？这个名字又吉利又好听！\"

    明朗说：“大姐，这个是摩托罗拉手机是高科技，你这个名字一听就像二仙桥算命的老师傅不靠谱！我们再重新想一个名字！”

    \"确实！感觉不怎么样！叫中国刀锋怎么样，名字听起来好霸气的！\"李鹏飞用激光笔在天花板投射出\"中国刀锋\"字样。

    明朗嘲笑着说：“你真能扯，中国刀锋，干脆我们叫小李飞刀好不好，小太爷平时让你少看点鬼打架的书，偏不信，取这些名字都是这么神叨叨的！ this is made in china高科技！洋货！”

    明朗摸着脑袋思虑了半天：\"就叫摩托能拉！\"明朗抓起手机摆出拉弓射雕的姿势，\"能拉用户、能拉钞票、能拉......\"

    \"能拉仇恨？\"杨珊珊看着屏幕里扭曲的moto变形logo，\"摩托罗拉原厂看到这名字，能提刀追我们三条街！\"

    李鹏飞此时肚子都笑痛了：“哈哈哈哈摩托能拉！哎，你记不记得李白清，当初他用摩托车拉猪的场景，一听到摩托能拉几个字，我就想到他当年用嘉陵厂的摩托车拉了半边猪！取这个名字，你是打算笑死我吗？”

    不可争议，新手机的名字就定成了摩托能拉v3！

    很快，摩托罗拉手机被一台一台的组装生产了出来，一部部手机被整整齐齐的码在了杨姗姗的电脑旁边。

    杨珊珊用用photoshop制作宣传图时，故意让手机与化工厂烟囱同框：\"工业朋克美学！\"

    明朗嚼着化工厂食堂的冻饺子，在商品详情页追加魔幻说明：

    ```

    1. 内置军工级防身模块（指铝合金外壳）

    2. 创新热能回收系统（指芯片发热）

    3. 超频震动按摩功能（指劣质马达）

    ```

    杨珊珊扭头问道：“老板，我们这个摩托罗拉手机现在定价真的要订1788块吗？感觉是不是有一点贵，因为毕竟我们这个是山寨机，这么贵销量怕不会太好吧！”

    李鹏飞放下手里的电烙铁问道：“一台手机450的成本卖1788，明哥，说实话，我们是不是真的定价有一点太黑了！”

    明朗放下手中的食物说：“那宣传单上就这么写，摩托罗拉v3手机，商场专柜价6988元，现在下单立享国家财政补贴，价格减半仅售3490！现在立刻咨询客服，享2000元立减优惠券！”

    杨珊珊在电脑面前琢磨了一下：“老板！你的意思就是说到手价1490块吗？”

    “你们感觉这个价格合不合理，主要是你们能不能说服你们自己以1490块的价格买一部手机！”

    “是山寨机！”杨珊珊刻意的提醒了一句。

    “要不然这定价再往下降一点？”李鹏飞说。

    “额……998？”

    杨珊珊跟着点了点头：“老板，山寨机啊！”

    明朗此时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492，向客服咨询领2000元优惠券之后，一分钟之内下单，再减492，到手价998！”

    你那闭着眼睛仔细的算了一下450块的成本，能卖到998的话还能赚一倍多就算扣掉，快递包装和运费之后也还能赚400多，但是价格掉到1000以下，销量肯定能起来的。

    “998这个价格感觉还可以！”杨珊珊在电脑面前点了点头！

    明朗立刻摆手说道：“不行，还要继续再优惠，现在下单998块，买摩托能拉翻盖手机立马送8星8箭菜刀一把！限量10把送完为止！”

    李鹏飞疑惑的问：“买手机和送菜刀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吗？还有那个八星八箭的菜刀是什么鬼！”

    “额，你们俩要是觉得不合适，其实送卫生巾也可以，998块买一台摩托能拉翻盖手机送一包密语时光卫生巾！”

    杨珊珊急忙打住：“额！老板，我觉得你刚才说那个什么八星八箭菜刀送出去挺好的！主要是现在从来没听过在网上买手机送卫生巾的这个……！做生意不能这么离谱！”

    杨珊珊把所有的优惠全部打在了淘宝网手机专卖店上，当第一笔订单提示音响起时，明朗刚刚好把摩托罗拉的商标贴纸从广告公司拿了回来。

 第68章 月工作总结

    2004年12月初，江州迎来了第1场雪，所谓瑞雪兆丰年，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淘宝店会来迎来一个不错的丰收。

    化工厂三期工地的塔吊刺破雪幕时，女厕所旁的房子正在经历微型雪崩——李鹏飞用消防斧劈开冻成冰坨的排污管，混着金属碎屑的冰渣哗啦啦砸在组装台上。

    \"第3号机又他妈睡死了！\"他对着热风枪口哈气，试图融化贴片机的步进电机，\"这鬼天气连机器人都得关节炎！\"

    明朗裹着化工厂劳保棉袄，正开窗给bga焊台降温：\"你要不要在贴片机下面铺电热毯......\"话音未落，冰冷的寒风顺着西北风灌进小作坊。

    \"快关窗！\"杨珊珊尖叫着扑向电脑，淘宝旺旺的提示音在寒风中此起彼伏：

    [买家]东北老铁：能拿手机当暖宝宝不？冻得梆硬了！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亲，建议开启贪吃蛇游戏，cpu升温更快哦~

    \"这是第38台，摩托能拉了！\"李鹏飞在台账本上按下冰晶指纹。

    明朗正用雪堆冷却过热的测试机：\"这个鬼天气摩托能拉手机发热的毛病还真是一个优势！\"

    他突然举起冒烟的手机，\"快看！这玩意现在真能当暖手宝了！\"

    杨珊珊在商品页火速追加卖点：

    【紧急更新】摩托能拉v3新增暴雪模式！

    零下30c自动开启cpu超频供暖

    创新性利用电池余热（可能缩短续航）

    贴心防冻设计（指低温关机）

    明朗看着最新更新的三条暴雪模式显得有些无语。

    \"这单发黑龙江的。\"杨珊珊拍下包裹照片，\"客户备注要放在雪地里冻两小时测试......\"

    明朗突然夺过鼠标：\"等等！给这单塞张刘德华签名照，就写''冻龄男神同款手机''！\"

    当三期工地夜间施工的探照灯穿透雪幕，杨珊珊的键盘正迸发火星：

    [买家]义乌小商品批发：能订制震动频率吗？我拿来当按摩器卖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亲，拨打*#06#进入工程模式，第7项可调哦~

    [系统]买家已下单2台

    [买家]驻马店养殖户：手机掉猪圈里泡了粪水还能用不？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亲，本机通过ip68认证（指能在68秒内捞出来）

    [买家]北京朝阳群众：你们和摩托罗拉什么关系？

    [卖家]摩托能拉旗舰店：战略合作伙伴呢亲（工商备案号：编不出来了）

    ```

    凌晨三点，李鹏飞发现杨珊珊趴在键盘上梦呓：\"亲......爆炸险要加钱......\"

    “明哥，其实眼镜妹挺累的，每天要面对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回复，莫名其妙的咨询是我早就受不了了！”

    明朗指着附近化工厂的车间说：“诺，旁边工厂流水线简单，去吧！一个月工资几百块，包吃包住！”

    “额……”

    “干什么工作拿多少工资明白吗？她第1个月能拿多少钱？那些工人能拿多少钱，你也不想一想。”

    开玩笑，2004年全国的个税起征工资标准是800块，这年头所有的工人基本上工资都在1000元以下，能一个月拿好几万的，全国都屈指可数。

    明朗站在\"摩托能拉\"堆成的金字塔前，给每台手机刷入特别版固件。

    三号下午，下班之前李鹏飞点燃了油酊在会议桌下嘶嘶作响，杨珊珊把笔记本电脑架在《江州日报》合订本上，屏幕里excel表格泛着幽蓝的光。

    李鹏飞用热风枪烘烤着冻僵的红薯，空气里飘起松香混着烤红薯的古怪香气。

    \"这是十一月份的收支总账。\"杨珊珊敲下回车键，才买的二手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斑驳的数据：

    == 摩托能拉v3 ==

    生产量：228台

    销售量：38台

    成本价：￥449\/台（含税）

    出货价：￥998\/台

    营业额：998*38=

    成本价：449*38=

    净利润：-=

    == 若其亚3310 ==

    生产量：3824台

    销售量：3672台

    成本价：￥167\/台

    出货价：￥398\/台

    营业额：3672*398=

    成本价：3672*167=

    净利润：-=

    ```

    杨珊珊补充道：“哦，对了，还有4万块的包装和快递费！”

    李鹏飞用螺丝刀戳着红薯：\"等等！摩托能拉成本不是450吗？怎么变470了？\"

    \"老板送的八星八箭菜刀也是有成本的啊！。\"杨珊珊调出备注。

    明朗突然掀开会议桌盖板——底下是用的是柴油取暖器：\"淡定，净赚有八十万不错了！我们一开始在11月份就能赚80多万，那以后肯定不会差！\"

    李鹏飞的螺丝刀\"当啷\"掉在铁皮桌上：\"八十二万？！这他妈比我爸在钢厂干十年挣得还多！\"

    \"我们这种小作坊，成本本来就不高，加上销量大一点，又没有什么税务压力，自然赚的多！\"杨珊珊说。

    这个年头在淘宝上卖货，很难涉及到工商税务这一块，自然而然，工商税务收不到税也会加大山寨手机的打击力度。

    “怎么样？现在这82万多，要不要给你们分红？反正就按照之前给你们两个讲的，你们俩每个人有2.5%的股份！”

    李鹏飞突然按住烟盒：\"等等！珊珊该多拿点，她天天被买家性骚扰......\"

    \"上周那个要视频验机的变态？\"杨珊珊翻出聊天记录，\"其实他后来买了二台，说是给东莞桑拿房当呼叫器......\"

    明朗抓过马克笔改写数字：\"这样，拿出五十万当年终奖分红，其余的32万留在账上，做公司后续发展！鹏飞分红，珊，你俩工资1500和奖金另算！\"

    杨珊珊突然拍桌：\"可是，老板你担着最大风险......\"

    \"听我的！\"明朗撕下烟盒纸，\"剩下的钱，鹏飞招两个焊工，珊珊找两个客服小妹，现在我们光速科技要扩张，要招人，要做大做强！\"

    李鹏飞点燃了一根香烟，突然问：\"工人工资开多少？现在江州焊工月薪六百顶天了。\"

    \"摩托能拉产线焊工一个给800。\"明朗在桌面上画出产线图，\"用绩效工资，焊点合格率超99%再加两百，包吃包住！\"

    杨珊珊调出淘宝客服数据：\"现在日均咨询量287条，转化率11%，新增一个客服的话......\"

    \"招下岗女工。\"明朗打断道，\"要会打字听话的，工资底薪600加提成。\"他突然压低声音，\"最好长得乖一点点的，年轻点，上次那个要开发票的工商探子那种千万不要！......\"

    投影切换成人员成本测算：

    新增支出：

    焊工x1：￥800\/月

    客服x1：￥600\/月+提成

    社保\"灵活处理\"：￥0（挂靠化工厂集体户）

    \"等等！\"李鹏飞指着社保栏，\"不给交五险一金要被告的......\"

    \"交个屁，先不急！\"明朗掏出两张化工厂工作证，\"都挂名到三期工程临时工，现在我们这种黑作坊去交五险一金，风险很大！\"

    窗外飘雪突然被探照灯照亮，三期工地的塔吊正吊装最后一块\"产业升级示范基地\"牌匾。

 第69章 扩产继续招人

    2004年12月8日清晨，明朗还趴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单身宿舍里面睡着大觉。

    一阵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明朗打开电话一看是公司财务主管季方语打来的电话。

    “喂！”明朗发出了一声慵懒的声音。

    “拜托，你要不要这么命好，还在宿舍睡大觉，快起来帮帮我一起去江州人力资源市场招聘工人！”季方语在电话那头咆哮着。

    明朗一脸茫然的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季同学，闲着没事招人干嘛？”

    “你说我招人干嘛？那前段时间不是你说要让组建研发中心吗？化工厂三期工程马上就要结束了，要不要招聘新的工人呢？明同学，大哥，老板……！”

    “额，好好好，马上你在宿舍楼下等我，我立刻就下来！”被季方语说了一通之后才突然想起好像是还有很多事没干，前两天还信誓旦旦说要给光速科技那边招4个人。

    明朗急匆匆地穿上了衣服，抓起了钱包和车钥匙冲下了宿舍。

    季方语早就在化工厂宿舍楼下等着明朗，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棉服，抱着文件夹，显得落落大方。

    看到明朗跑下来，她不禁抱怨道：“大爷你可算下来了，再晚点，好工人都被别人挑走了。”

    明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昨晚睡得有点晚。”说着，便带着季方语走向自己那辆奇瑞qq。

    “话说今天你怎么这么闲，睡到现在？没去你那黑作坊里面盯着你那两个哼哈二将吗？”季方语打趣的说。

    明朗坐上了奇瑞qq，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给季方语说：“你看看你还不到20岁，现在说话多毒啊，我那个小工厂怎么就是黑作坊了，那是未来，那是科技！”

    “啧啧，所以说还得你是当老板的那块料，偷偷摸摸的在化工厂里面搞了一个造假手机的黑作坊，还美其名曰是人类之光……！哎……！”

    “哈哈”

    车子发动，一路向着江州人力资源市场驶去，路上，季方语一边翻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一边向明朗问道：“你们那个小作坊，现在还要扩招？不是，弄虚作假，不明不白的弄山寨机，你就不怕人多了之后把这事捅出去吗？”

    明朗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当年还不是从小作坊一路走过来的好不好，只不过是拿到了政府的投资之后才一路做大做强过来的，要不然现在还是在江边的那个老厂房里混日子！”

    “大哥，性质不一样的好不好？我们手续齐全，走的是光明大道，你这个尽是歪门邪道！”和季方语聊着，明朗也陷入沉思。

    现在虽说是山寨机的黄金时代，但是再过几年也会逐渐落寞。可问题就在于一没钱二没技术，一穷二白的，要想发展出去谈何容易。

    终于，他们到达了江州人力资源市场。此时，市场里已经人头攒动，各种招聘摊位前都围满了求职者，明朗和季方语找好位置，摆好招聘的牌子，开始了一天的招聘工作。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期待，她向每一个前来询问的人详细介绍着工作内容和待遇：“我们招聘的是卫生巾生产线的工人，月薪800，包吃包住。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下岗女工优先，女性优先啊。”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嘈杂的市场里格外引人注目。

    季方语将深蓝色文件夹在折叠桌上摊开，指尖掠过早已准备好的考核表。

    晨光穿过人力资源市场的玻璃穹顶，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这个刚满十九岁的财务主管，此刻像精密仪器般运转——翻看身份证时总要核对三次发证机关钢印，询问工作经验必要求具体到某年某月某车间，连对方手指关节的茧子都要分门别类：包装线磨出的薄茧该在虎口，灌装工的老茧应在中指第二指节。

    \"张春梅同志，您在江州化纤厂做过十年质检？\"季方语忽然停住正在记录的中性笔。眼前的女人四十出头，灰呢子大衣领口露出洗得发白的工装衬衫，正是当年江州国营大厂特有的天蓝色。

    \"是，我拿过三届厂级先进。\"女人从人造革挎包里掏出个塑封证件，红色奖章在透明夹层里依然鲜亮，\"下岗时...\"她喉头动了动，\"车间主任说带着这个，好找工作。\"

    季方语的手指在\"化工质检员\"的岗位需求上轻轻摩挲。

    招聘表上明明写着招卫生巾生产线普工，可三期工程那些崭新的德国进口反应釜，不正需要这样的老师傅？

    她瞥了眼正在隔壁摊位四处张望的明朗，忽然抓起电话：\"喂，羽凡？我是小语。对，三期设备是不是还缺个懂酸碱中和的...\"

    市场南侧，二十台方正电脑在网吧里闪着幽幽蓝光。明朗把\"淘宝客服招聘\"的a4纸贴在烟雾缭绕的玻璃门上，转头就被呛得直咳嗽。这是2004年末，支付宝刚刚上线，江州人还觉得在网上买东西像天方夜谭。

    \"老……老板？\"穿粉色羽绒服的女孩怯生生探头，\"我看招客服要会打字，我每分钟能打八十个。\"她指甲上还沾着印刷厂的油墨，说话时不住把起毛的袖口往下拽。

    明朗眼睛一亮，摸出个摩托罗拉v3：\"我们现在招人挺严格的，我现在先考一考你！现在假装你是卖家。这手机标价888，可官网卖4680，你怎么解释？\"

    \"这是...是...\"女孩盯着银色翻盖手机，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完了，看着女孩一脸呆滞的表情明朗，知道他肯定答不上来，明朗急忙说：\"这是工程测试机！您看这入网许可证，虽然是复印件，但编号和工信部公示的一样，我们只卖有缘人...\"。

    “额……不错，你特别符合公司的用人需求！这样吧，你先跟我走，先去试一下，如果可以你就留下！你叫什么名字？”这年头别说招淘宝运营是件很难的事，就算是招淘宝客服，基本上也属于天方夜谭！能薅到一个就先用着！

    “陈小雨！”

    “好，明天早上九点，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门口准时见，这是我电话！”说罢，明朗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了陈小雨。

    人才市场的窗外飘起了雪，季方语送走最后一位应聘者时，发现招聘表下压着张泛黄的《江州化纤厂岗位技能竞赛获奖名单》。在1997年那栏，\"张春梅\"的名字后面跟着醒目的\"98.7分\"。她想起母亲下岗前，也是这般把奖状当命根子收着。

    \"招了二十三个，超额完成。\"她对着整理好的档案袋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抚过张春梅的简历。化工反应釜监控室的钥匙，此刻正在她包里叮当作响。

 第69－1章 彩蛋

    这一章属于更新错了，编辑无法删除让改番外彩蛋。

    直接略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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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推进不快，是随现实时间线推进的，包含了所有的历史性事件。

    主角后期会详细介绍股票，操盘，逻辑。

    国产日化用品被外资把控，如何营销翻盘。

    手机各种技术发展路线，杀猪盘，所以会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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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简介：两江交汇处的千年山城**

    江州，古称巴郡、渝州，坐落在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自古便是西南水陆咽喉。群山环抱、两江分割的地貌，赋予其“山城”与“雾都”的别称。战国时期为巴国都城，秦汉设郡，隋唐称渝州，南宋更名恭州。江州之名，承载了这座城市千年不衰的航运与军事地位，见证了巴渝文化的沉淀。

    江州以“8d魔幻”着称，楼宇依山而建，轻轨穿楼而过，跨江大桥如虹，索道横渡天际。洪崖洞的吊脚楼群夜幕下流光溢彩，仿若《千与千寻》的幻境；解放碑商圈高楼林立，现代繁华与市井烟火交织。这里没有平原城市的规整，却以层叠错落的立体美学，书写着独一无二的城市史诗。

    江州人骨子里流淌着江湖豪情，码头文化孕育了直爽热络的民风。麻辣鲜香的火锅是城市的灵魂，翻滚的红汤中沸腾着江湖儿女的快意人生。茶馆里的龙门阵、川剧的高亢唱腔、棒棒军的吆喝声，共同构成市井生活的底色。夏日的江风与冬日的浓雾，更添几分江湖故事的朦胧诗意。

    作为长江经济带核心城市，江州坐拥内陆首个国家级新区，中欧班列从这里贯通欧亚，陆海新通道链接全球。从抗战时期的陪都到今日的直辖市，江州始终是中国西南的经济引擎与文化坐标。李子坝轻轨站的“列车穿楼”奇观，朝天门来福士的“扬帆远航”造型，无不彰显传统与现代共生的城市哲学。

    江州，一座从历史烽烟中走来的山水之城，用麻辣味觉定义生活，用灯火璀璨点亮夜空，用爬坡上坎的坚韧诠释城市精神。在这里，古老与现代碰撞，江湖与都市交融，绘就一幅独属于两江之滨的磅礴画卷。

    **江州大学简介：山水铸魂，工文并济的西南学术重镇**

    江州大学肇始于1929年创建的“江州工业专科学校”，由爱国实业家卢作孚等倡导兴办，以“实业救国、工学兴邦”为宗旨，成为西南近代工业教育的先驱。1952年全国院系调整中，并入川东文法学院、江州医学院等，组建多科性工业大学；2000年合并江州建筑学院、西南水利研究院，更名为江州大学，确立“厚德笃行，山水砺新”的校训。百年间，学校扎根两江之畔，与江州共历抗战烽火、三线建设与改革开放，被誉为“西南工业脊梁的锻造者”。

    作为国家“双一流”建设高校，江州大学以**土木工程、水利水电、机械制造、交通运输**四大传统工科为支柱，其中“山地城市智能建造”“长江流域生态工程”学科群入选国家a类重点学科。同时，依托江州“千年码头”的商贸基因，发展出独具特色的**长江经济带物流管理、巴渝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等交叉学科，形成“工科引领、文理渗透、经管赋能”的学科生态。

    主校区坐落于江州缙云山麓，校园依山势层叠而建，被誉为“没有围墙的3d大学”：教学楼与山崖交融，图书馆悬挑于江岸观景台，全长2.3公里的“云梯步道”串联起12个书院群落。特有的“江大隧道”穿山而过，轻轨校园专线实现“半小时跨三校区通勤”，将“山城魔幻”融入求学日常。标志性建筑“千厮门学术穹顶”以传统吊脚楼结构为灵感，成为江州新地标。

    学校深度参与国家战略，主导研发世界首座“分层式双江大桥”、长江上游生态屏障智能监测系统，破解山地城市地质灾害预警难题。建有国内首个“内河航运仿真国家重点实验室”、西南最大风洞群，助力成渝双城经济圈交通一体化建设。在人文领域，巴蜀方言数据库、川江号子非遗活化项目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彰显“硬科技与软文化”的双重担当。

    “爬坡上坎，敢闯激流”的江大精神浸润校园：学生社团“川江号子社”用现代编曲重塑传统船工曲，工科团队以火锅油渣提炼生物柴油获国际发明金奖。每年“两江学术擂台”吸引全球青年学者论剑，雾季的“江畔哲学夜话”更延续着陪都时期的文化风骨。校友中既有港珠澳大桥总工程师，也有创立“江州火锅产业集团”的餐饮巨头，诠释“顶天立地”的育人哲学。

    作为“一带一路”内陆高校枢纽，与德国亚琛工大共建“智能建造学院”，在东南亚设立“澜湄流域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留学生占比达15%，独创“校企侨”联培模式，为非洲、中亚培养800余名基建领军人才。校园内“万国食肆街”汇聚全球风味，被《泰晤士高等教育》评为“最具烟火气的国际化校园”。

    江州大学，这座从江岸缆车汽笛声中走出的学术殿堂，始终以“解决真问题、服务大江河”为使命。它既是超级工程的实验室，也是巴渝文脉的传承者，在立体山水中书写着中国西部高校的攀登史诗。正如校歌所唱：“踏两江浪，铸千秋业，此心长向险峰行”。

 第70章 关系户

    清晨的化工厂弥漫着刺鼻的氨水味，陈小雨攥着名片的手指关节发白，她跟着明朗穿过纵横交错的银色管道，来到了污水处理区域旁边的厕所，直到停在一扇贴着\"闲人勿入\"的铁门前。

    \"这是我们的淘宝总部到了！\"明朗拉开铁门的瞬间，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走进铁门，陈小雨被成堆的摩托能拉v3包装盒撞了满眼，满地的若其亚手机整齐地码成了一座小山，三台crt显示器发出诡异的光亮。

    杨珊珊从泡面碗堆里抬起头，黑框眼镜上还挂着红油渍：\"老板，你又去骗……额！又拐来个童工？\"

    明朗没好气的说：“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童工的？人家小姑娘正儿八经的满了18岁！”

    明朗说话间就指着陈珊珊介绍了起来：“陈小雨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工作室的……额……销售总监，淘宝运营总监，也是我们的策划总监……！”

    “得！别总监了，工作室一共就三个人，我的主要任务是总监我自己，在注塑机旁边抽烟的那个男的主要负责生产，叫李鹏飞！我主要负责销售，大概就这样，老板主要负责……额……老板主要负责盯着我们工作！”

    说完，杨珊珊甩给陈小雨一本《山寨机话术大全》，封面上用修正液涂改过三次价格——摩托能拉最新标价998。

    \"眼镜妹带你熟悉环境和工作流程！你要聪明一点，尽快上手好不好！\"明朗踢开脚边的数据线，\"记住，买家问是不是正品，就说我们是富士康第九代工厂。\"

    他忽然按住陈小雨的肩膀，少女能清晰闻到他袖口的松香焊锡味：\"旁边的包装车间千万别靠近，那边是蜜语时光卫生巾流水线，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淘宝网上卖手机！\"

    坐到了堆满若其亚3310手机的电脑旁边，陈小雨终于明白明朗说的\"不在化工厂\"是什么意思。

    杨珊珊看着电脑显示器，qq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如同蜂群。

    \"这是你的工号。\"杨珊珊在油腻的键盘上敲出淘宝店铺后台，\"记住，每天先刷新五十条‘已出厂检测’的假评价。\"

    她抓起一瓶可乐喝了起来，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订单——最新成交记录显示内蒙古买家刚买了两台\"工程测试机\"。

    陈小雨的指尖悬在f和j键的凸起上，印刷厂练就的盲打本领突然失了效。

    当杨珊珊把山寨机拆解图投影到白墙时，她终于看清那些所谓\"德国进口芯片\"，不过是裹着银色贴纸的二手零件。

    \"别发愣！\"杨珊珊扔过来个诺基亚充电器，\"把淘宝旺旺的自动回复设置成：亲，本店与移动公司合作推广...\"她忽然眯起眼睛，把陈小雨的身份证复印件对着日光灯看了又看：\"不是未成年？怪不得老板特意交代要给你单独培训。\"

    窗外传来蒸汽管道的轰鸣，盖住了旁边卫生巾生产线启动的声音。

    明朗嬉皮笑脸地转着摩托罗拉手机：\"你们要努力，等淘宝店走上正轨，咱们后面就能把山寨机洗成正规军了。\"

    暮色降临时，陈小雨已经能同时应对两个买家咨询。

    寒风吹过化工厂的铁门，白羽凡的电话在蒸汽管道轰鸣中显得格外清亮。

    明朗挂掉电话，手指在摩托罗拉v3的金属键盘上敲出清脆回响，黑作坊里正在包装的若其亚3310手机码的整整齐齐。

    \"老板要去约会？\"杨珊珊从泡面堆里抬头，镜片反光里映着淘宝后台99+的未读消息。

    \"约你个头！\"明朗把山寨机往工作台一扔，焊锡丝在crt显示器蓝光里划出银线，\"白大少爷请吃羊蝎子，你记得把李鹏飞从注塑机里挖出来。\"

    陈小雨跟着众人穿过厂区时，看见管道上凝结着冰凌，像倒悬的水晶森林。远处\"大丰收\"霓虹招牌在雾霭中晕染开血色光晕，与化工厂冷却塔喷出的白雾在半空交织。

    \"明哥！\"白羽凡的声音穿透孜然香气，他裹着白色羽绒服坐在塑料凳上，面前电磁炉煮着翻滚的红汤。

    许晚晴和季方语从桑塔纳下来时，车灯照亮了桌上堆成小山的啤酒瓶。

    季方语鼻尖冻得通红，马尾辫扫过许晚晴的貂皮领子：\"白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想着让我们出来吃饭，婉晴姐要的货赶出来了没有？\"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缠绕着化工厂冷却塔的蒸汽，在夜色里开出转瞬即逝的花。

    \"这是我发小钱金杉。\"白羽凡拽过正在一旁冻得发抖的小胖子，\"我一般管他叫金三胖，这不是技校毕业了嘛！没工作，我寻思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干，所以今天叫过来让婉晴姐看看，也让明哥看看！\"

    钱金杉抬头时，圆脸上还沾着雪花。他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包红梅，对着人群就是一阵散烟。

    \"明总好！许总好！\"少年用袖口擦掉额头的雪花，：\"我在技校学的电工，看看能不能在咱化工厂找个事儿干！\"

    许晚晴上下打量了一下金三胖说道：\"过来上班倒是没问题，只是生产线上基本上都是女工哦？\"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和白羽凡坐到了桌上腕间的手镯撞在啤酒瓶上，发出清越声响。

    “没事儿！有工作就行！”金三胖点着头开心的说。

    季方语却拿起一旁杨珊珊的若其亚3310，指尖抚过外壳的磨砂纹路：\"不是，明朗，这就是你们搞点诺基亚山寨机？手感不错啊？\"

    \"富士康第九代工厂！\"陈小雨条件反射般喊出标准话术，\"我们马上要升级德国进口...\"

    \"得了吧！\"许晚晴突然用筷子夹起片毛肚，在红汤里涮出七上八下的节奏，\"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么大一家化工厂，我们都忙翻天了，你们在偷偷摸摸搞山寨机！\"

    季方语捂嘴偷笑：“怎么办呢？谁让他是老板！没人管得了他！”

    明朗在旁边若有所思的问：“江州技校出来的电工不错呀，要不然过来跟着我干？李鹏飞那边现在正缺一个人手组装手机！”

    一旁的李鹏飞急忙点着头：“对对对，过来跟我们干，这几天订单暴涨，我们几个都有点忙不过来了，你过来帮我刚刚好！”

    季方语突然凑近问：\"听你们这么讲，你们那个小作坊这是要扩编扩招的感觉？\"她转头看向化工厂方向，某个车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

    白羽凡尴尬地摸着鼻尖：\"那什么...都可以，反正金三胖他人在这里，你们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跟晚晴姐在化工厂也挺好，明哥那边做手机也不错。\"

    许晚晴终于噗嗤笑出声：\"这小胖子，要是市场监管局查到你们那小作坊，这胖子不一定跑得动！\"

    “晚晴姐可不兴吓唬小朋友，你现在怎么跟季方语一样了，蔫坏蔫坏的！我们也会把我们的光速科技做大做强，以后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厂房，不许你现在嘲笑我们！”明朗义愤填膺的说着。

    深夜十一点，化工厂冷却塔喷出的蒸汽在月光下凝结成云。

    众人离开时，钱金杉正在和白羽凡抢着买单，塑料布帐篷里飞舞的雪花贴纸，像是提前降临的圣诞礼物。

 第71章 激情澎湃的小作坊

    12月份的江州寒风刺骨，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窗外污水处理池的味道明显小了很多。

    钱金杉套上沾着机油的工装裤时，注塑机正吐出第103个若其亚手机壳。李鹏飞叼着红塔山，把少年拽到轰鸣的机器前：\"看好了，温度打到240c，压力表指针必须卡在第三格红区。\"

    \"好的，飞哥！\"钱金杉摸着斑驳的控制面板，手法显得有些生疏的操作起了机器，\"飞哥我操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讲，我会改的！\"

    \"不错，多搞一段时间，自然就熟练了！\"李鹏飞捡起个还烫手的壳子，\"之前每模容易卡壳。\"

    隔壁淘宝工作区，陈小雨正盯着杨珊珊涂着指甲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看到这个''已出厂检测''按钮没？\"杨珊珊把可乐瓶往泡面碗上一搁，\"每天先刷五十条，文案要变着花样写——昨天内蒙古牧羊人夸信号好，今天就写建筑工地的工人说耐操。\"

    淘宝提示音突然炸响，陈小雨手忙脚乱点开对话框。

    【买家】亲，手机收到但后盖有条划痕

    【卖家】亲，这是工程测试机，有一点点划痕很正常，我们现在的特价处理手机都有一点划痕

    【买家】可是...

    【卖家】亲若满意请打五星好评，返现5元红包

    \"学得挺快嘛。\"杨珊珊把山寨机拆解图投影到发黄的墙面上，\"记住，买家问芯片就说德国进口，问电池就吹军工品质。\"

    化工厂的蒸汽管道在暮色中震颤，钱金杉抱着组装好的手机冲进淘宝区：\"珊珊姐！这是新组装的手机！\"

    \"死胖子，赶紧的继续组装摩托能拉去，急着要货！\"明朗拎着电烙铁进来，\"鹏飞说你今天只装了100台？\"

    \"我才开始，慢了点！\"钱金杉说。

    \"抓紧时间干，这个月争取我们的业绩翻一翻。\"

    夜色渐深时，陈小雨发现订单量突然暴涨。内蒙古买家的头像再次闪烁：\"再订5台测试机，草原上的牧民都说信号特别好！\"

    化工厂飘出泡面与焊锡混合的奇异香气。钱金杉蹲在暖气片旁，正用热风枪给摩托能拉v3贴\"德国莱茵认证\"标签。

    \"三胖！\"李鹏飞扔过来个改装对讲机，\"试试这个，好不好用。\"

    滋滋电流声里对讲机突然传来陕北口音：\"额说，你们这手机能当榔头使不？\"钱金杉憋着笑按下ptt键：\"大哥放心，3310能砸核桃，咱家手机能当手雷!\"

    淘宝区突然爆发欢呼，杨珊珊踩着转椅滑过来：\"破纪录了！今天卖出287台！\"她手里的销售曲线图像过山车般直冲云霄，内蒙古订单把页面染成一片草原绿。

    \"来来来，开瓶汽水庆祝！必须庆祝！\"明朗不知从哪搬出天府可乐，\"等年后咱们就换新设备，搞个真正的无尘车间！\"

    明朗疯狂的给黑作坊里面的人画大饼，要激起他们的斗志。

    陈小雨悄悄打开卖家后台，最新评价让她笑出眼泪：

    【好评】手机掉火锅里还能唱《求佛》，给娃当洗澡玩具值了！

    【好评】工地塔吊摔下来二十米，捡起来还能打电话，就是后盖印的vip客户专享摔成vip客尸专享了

    \"别光乐，赶紧刷评语。\"杨珊珊往她嘴里塞了块德芙，\"记得把''客尸''改成''客户''，再给买家补发个后盖……\"

    夜色裹挟着寒潮席卷江州化工厂区，唯独这间厕所旁边的工作室灯火通明，工作热火朝天。

    明朗倚在发黄的瓷砖墙面上，目光扫过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注塑机吞吐着暗红色塑料熔流，电烙铁在电路板上烙出青烟，淘宝客服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拍响墙面的开关。

    \"全体注意！\"顶灯骤然亮起的光晕里，明朗甩着车钥匙转了个圈，\"今晚破纪录的宵夜我包了！\"

    杨珊珊从满屏订单中抬起头，新做的美甲在键盘上敲出清脆声响：\"老板又要画饼充饥？\"

    \"这次是实打实的麻辣香锅。\"明朗把工牌甩到工作台，旁边的泡面汤里映出浮光，\"李师傅要不要加辣？\"

    \"可以多加麻椒。\"李鹏飞叼着半截烟头，正往注塑机里灌装再生塑料颗粒，\"三胖去把废料箱清空，腾个地方摆碗筷。\"

    “好嘞，老板！”钱金杉说话间便丢下了手里的工作，扛着废料箱就往外跑。

    化工厂大门外，流动餐车的顶棚积着薄雪。摊主老周掀开保温棉被，三十多种食材在寒夜里蒸腾出白雾：\"明老板今天阔气啊，藕片腐竹鱼豆腐各来两份？\"

    \"照旧，顺便你再给我提一箱天府可乐。\"明朗呵着白气扫码，忽然瞥见餐车玻璃上的\"诚信经营\"贴纸，\"老周，你这芝麻酱...\"

    \"放心，绝对没掺花生酱！\"老周舀起浓稠的酱汁拉出金丝，\"江州人从来不坑江州人，我媳妇儿还在化工厂里生产卫生巾，我怎么可能做假！\"

    “老周你再多加点肉，这锅按两百块的标准来！”自从明朗口袋里面多了47万的分红之后，明显变得阔绰了起来。

    麻辣香锅的辛香撞开工作室的焊锡味时，陈小雨正在给手机壳贴\"vip客户专享\"标签。钱金杉搬来废弃的注塑模具当餐桌，不锈钢表面还留着手机壳的余温。

    \"来来来，眼镜妹的凤尾菇。\"明朗用螺丝刀当公筷分菜，\"李师傅的牛百叶。\"

    杨珊珊捏着筷子精准避开花椒：\"内蒙古的复购率上来了，明天得让钱胖子多印些草原雄鹰的贴纸。\"

    \"注塑机改双模的事...\"李鹏飞往可乐里弹烟灰，\"得弄台二手液压机。\"

    麻辣汤汁在模具表面滋滋作响，三人忽然同时伸向最后一块午餐肉。明朗突然笑起来，眼尾挤出与二十五岁不相称的细纹：\"等无尘车间搞起来，咱们在江州最贵的旋转餐厅庆功。\"

    \"老板又在画饼，你抽空喊化工厂的师傅先把厕所通风扇修好吧。\"杨珊珊戳破泡发的腐竹，\"厕所里面的味儿都飘到这边来了。\"

    明朗咬着一块猪肉说：“所以说小姑娘觉悟是不够的，只要能挣钱，甭说厕所的味儿，就是咱这一餐在厕所里面吃都香！”

    \"你们说...\"李鹏飞突然用扳手敲响模具，\"咱们这算不算科技公司？\"

    杨珊珊说：“光速科技，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科技公司？”

    寒夜在插科打诨中悄然融化，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污水处理池，工作室里又响起注塑机的轰鸣。

    沾着红油的订单打印纸缠住陈小雨的发梢，杨珊珊的指甲油在可乐罐上留下新月形印记，而明朗正用改锥撬着麻辣香锅的打包盒——昨夜狂欢的余温，此刻都化作白炽灯下飞舞的微尘。

 第72章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困境

    2004年12月20日，江州城寒冷的天气，冻得人浑身哆嗦，俗话说得好，二九三九冻死老狗说的大概就是这几天。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办公楼的顶层办公楼，总经理办公室里面也是一片寒意，自从新工厂办公楼建好之后，这个办公室极少有人出现，而这一次却很难得的集中了整个化工厂的6位创始人。

    原因其实很简单，原计划在国庆节之后就要开始招人组建的研发中心目前迟迟没有影子。

    而就在10天之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3期工厂即将落成，随着第3期工厂的落成生产线的投产，研发中心的建设迫在眉睫！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化工厂唯一有时间出去招聘的季方语，跑遍了江州人力资源市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招到一个研发中心需要的研发人员。

    2004年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人数达到280万人，是1999年高校扩招后毕业生人数增长最快的年份之一。

    本科毕业生占比约60%

    专科（高职）毕业生占比约40%

    研究生（硕士、博士）毕业生约18万人。

    其中工学、管理学、经济学等应用型学科毕业生占主导。

    而这些毕业生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高校毕业生供给过剩，而中西部地区却是人才匮乏。

    部分传统专业（如哲学、历史学）毕业生供过于求，而新兴行业（如软件工程、电子商务）人才紧缺。

    这就是为什么在江州很难找到一个淘宝运营和淘宝客服的原因。

    加上外资企业的“抢人大战”宝洁、联合利华等跨国公司在重点高校大规模招聘，提供高薪职位，加剧市场竞争。

    在这种大的历史背景之下使得地处西部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在两个月时间里都无法招到合适的研发人员。

    \"都说说吧！\"明朗用钢笔敲了敲会议桌，裂纹漆笔帽与木纹撞击出沉闷的钝响。

    许晚晴把资料推过桌面，a4纸在空调热风里簌簌发抖：\"宝洁给应届生化工程师开出的年薪是18万。\"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其中一行，\"而我们三期工厂投产后，研发岗预算上限是年薪6万。\"

    \"6万在江州能买一套房子喽！\"白羽凡突然说，他的手机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季方语感觉后槽牙渗出血腥味，他想起上周在交大招聘会的场景：化工学院的宣传板前门可罗雀，二十米外的淘宝展位却排起长龙。

    \"其实我们可以启动''春苗计划''。\"高艺文突然开口：\"像当年中科院那样，从大三学生里选拔苗子定向培养。\"

    明朗瘪嘴说：\"然后等他们研二就被联合利华签走？\"

    其实在中国国内是有企业做定向培养的，但是他们资助的博士生，在毕业论文答辩当天收到了强生的offer。

    主要是本土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工资差距确实太大了！

    像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这种本土企业年薪6万，假如在没有外资的情况下是很香的工资。

    但是当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企业出现的时候，年薪18万直接让工资直接翻了三倍。

    试想一下，一个敢在中央电视台花4亿砸广告的企业，面对国内毕业的学生捞起来肯定是毫不手软的。

    这也直接导致本土企业的技术研发不足：早期本土企业（如纳爱斯、拉芳）多模仿外资配方，缺乏核心创新能力，产品同质化严重。

    加上品牌溢价薄弱，消费者普遍认为“进口=优质”，本土品牌长期被压制在中低端市场。

    本土企业的唯一优势就是渠道供应链灵活，如立白，纳爱斯，更熟悉中国下沉市场，能快速响应区域需求（如农村市场低价大包装）。

    对于高端市场话语权的缺失导致，本土品牌多集中于中低端（单价50元以下）。

    全球化竞争的压力下让本土品牌即使在国内市场成功，本土品牌出海仍面临文化差异、渠道壁垒等挑战。

    沉默再度降临，季方语望着窗外三期工地的塔吊，钢铁巨臂悬挂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上，像极了命运悬而未决的问号。

    玻璃幕墙外的雪粒子开始密集，明朗突然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起身：\"明天开始手里的工作都放一放，我们几个亲自去人力资源市场蹲点。\"

    季方语被咖啡呛得咳嗽：\"拜托，大哥财务部刚做完年终结算……\"

    高艺文点点头：“头疼，下午去看看吧！研发搞不定，四期五期工程就得无限期往后压！”

    许晚晴点点头：“也好，为难小语了，本来这些事儿应该是我来做的！”

    明朗抓起车钥匙时，金属环在拇指上转出冷光，\"那行，羽凡和谭一丁盯着厂部，走吧！小语同学——你带我们认认路。\"

    下午桑塔纳2000里飘着许晚晴身上香水的味道，季方语蜷在后排记录本上勾画路线图，副驾驶的许晚晴正用计算器反复敲打数字：\"如果找猎头公司呢？……\"她突然噤声，后视镜里映出高艺文一脸的疲倦。

    人力资源市场锈迹斑斑的穹顶下，他们支起的\"高端研发岗\"易拉宝显得格格不入，高艺文特意搬来生产线模型图。

    季方语盯着五十米外宝洁的展位——人家甚至给应聘者准备了星巴克咖啡。

    联合利华的招聘岗位也是异常显眼，大量招聘渠道销售！

    日本尤妮佳的苏菲经销商也在江州招聘渠道销售，看来这一波的广告攻势带来的压力确实不小。

    \"美女，你们招不招普工？\"穿铆钉皮衣的男孩探头。

    高艺文刚要解释化工研发中心，许晚晴突然抓起话筒：\"开年招普工，现在主要招聘研发人员！\"她的声音在市场广播干扰下支离破碎。

    暮色降临时，季方语带来的200份宣传册还剩197份。

    市场管理员开始轰人，宝洁展位扔出半杯没喝完的卡布奇诺，褐渍在\"高端研发岗\"的喷绘上晕开嘲讽的印记。

    明朗突然抓起所有简历冲进碎纸机，齿轮咬合声像在咀嚼他们的尊严。

 第73章 人才危机

    清晨六点的江州还浸在墨色里，季方语把脸贴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上，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一圈光斑。

    楼下三期工地的探照灯刺破晨雾，钢筋铁骨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你确定不去？\"许晚晴裹着米色羊绒大衣走进来，发梢还沾着细雪。

    她手里端着两杯美式咖啡，杯口的热气在空调风里扭成螺旋。

    季方语接过咖啡时碰到她冻得发红的指尖：\"财务部三个通宵了，应收账款还没对完。\"

    她指了指桌上半人高的凭证，\"要是被审计查出问题......\"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明朗的声音裹着寒风撞进来。

    他肩上积着雪，黑色皮手套拍在会议桌上震得订书机一跳，\"当年我们在校办厂时，过得那么艰难，依然扛过来了！要淡定！\"

    高艺文慢悠悠晃进来，鼻梁上架着新买的金丝眼镜：\"小明，江大化工系去年毕业的研究生，78%去了外企。\"她翻开笔记本，钢笔在某个数字上重重画圈，\"剩下22%里，有15个考上公务员，7个转行做教培。\"

    \"所以我们才要去抢大四的苗子！弄回来花时间自己培养！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明朗抓起桌面的校招方案，\"砰\"地按在许晚晴面前，\"宝洁能给应届生18万，我们就给股权激励！\"

    会议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在许晚晴的珍珠耳钉上折射出冷光。

    她翻开财务报表，指甲油点在某个加粗的数字上：\"三期工程投产后，研发中心预算只剩年度营收的2.3%。\"钢笔尖在纸上戳出小洞，\"就算把我们的年薪都砍半——\"

    \"其实吧，我觉得钱不是重点。\"高艺文突然看了一眼手机短信随即说：\"你俩要清楚，江州大学最强的专业是土木工程系，所谓的化学系并不强，这只是其一......\"

    她苦笑着看了一眼许晚晴：\"其二，就算是现在去江州大学看，你要知道按照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外资企业的尿性，那肯定是最先把优秀的毕业生已经全部挖走，剩下他们不要的基本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你说别人都不要，我们拿来做什么呢？\"

    季方语突然抓起椅背上的围巾：\"我真得走了，税务局的王科长说九点前......\"

    \"你去忙吧！\"明朗的保温杯放在了桌面。

    季方语离开了办公室！

    空气突然凝固，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呜咽般的风声。

    \"小明，想想其他办法吧！\"高艺文摘下眼镜擦拭，\"现在的学生大二就开始刷宝洁商赛。上周我去交大，看到化工系学生在图书馆看《如何进入世界500强》，假如说你指望从大学找突破口，我觉得不现实！\"

    明朗疑惑的问：“找猎头？昨天我看晚晴姐不是在看猎头的报价吗？”

    许晚晴突然从包里抽出个牛皮纸袋：\"今早收到的猎头报价。\"她抖出一叠文件，最上面那张用红笔标注着惊人数字，\"联合利华中国区研发中心主任，年薪百万起步。\"

    明朗抓起报价单就要撕，被高艺文按住手腕：\"别激动，我们给研发岗开的条件是什么？六万年薪加职工宿舍。\"

    她掰着手指算：\"这相当于外资企业三分之一的购买力，三倍的工资跟我们抢人，我的天哪！\"

    \"不行，我们还是去江大看看。\"明朗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拉链刮破寂静：\"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去江州大学看一看，再说了，法律又没有规定不能看，去江州大学看一看，总不能把我拖去枪毙吧！......\"

    \"小明！\"许晚晴突然提高声调，\"昨天我在人力资源市场看到个男孩，化工硕士，他说我们给的月薪不够他女朋友买sk-ii。\"

    高艺文从手机相册里翻出照片：\"这是宝洁校招会的茶歇。\"照片里穿着定制西装的学生们端着星巴克，背景板上的薪资数字闪着金粉，\"他们在招聘会现场直接发offer。\"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明朗的羽绒服下摆在风中翻飞。他忽然抓起桌上的生产线模型：\"你们记不记得03年非典？全城封控时是谁连夜分发物资？那时候比现在难！总的试一试吧！\"

    \"但现在是2004年末。\"许晚晴把冻僵的手贴在咖啡杯上，\"沃尔玛刚在江州开了亚洲最大采购中心，强生研发实验室入驻高新区享受五年免税——而我们连社保都是按最低标准交的。\"

    高艺文突然轻笑：\"要不我们学纳爱斯？他们今年把研发中心迁到越南了。\"

    明朗望着窗外的白雪：\"记得当年我们六个在在江州大学校办工厂门口说，我们要做中国人自己的日化产品，要做中国人用得起的日化产品......\"

    \"但总要试试吧！\"明朗的声音突然放软，他指着窗外三期工地的方向，\"四期规划里有洗衣粉，五期有洗发水......\"

    高艺文突然站起身，大衣下摆扫落一叠报表：\"那就去看看吧！万一能捞到两个优质毕业生，岂不是赚了。\"

    许晚晴望着高艺文，忽然想起年前他们捧着第一块肥皂成品时的欢呼。

    \"我去准备校招ppt。\"许晚晴抓起咖啡一饮而尽，\"把股权激励方案改成''核心研发人员享受三期工厂利润分红''。\"

    高艺文点点头：“我去准备招聘的宣传单，还有易拉宝！”

    明朗一把抓起了办公桌上的车钥匙：“我先下去食堂准备早餐，然后把车热上！你俩下来之后吃完早餐我们就走！”

    当桑塔纳2000碾过结冰的马路时，后备箱里的易拉宝正在相互碰撞。

    许晚晴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反射着招聘材料上醒目的\"6万+\"年薪。

    明朗把着方向盘闯过黄灯，车载广播里正播放着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广告。季方语留在办公室的审计凭证堆里，有张被咖啡渍染黄的报销单——正是年前他们六个创始人挤在仓库吃泡面的发票存根。

 第74章 象牙塔里面的战争

    桑塔纳2000碾过校门口的减速带时，后备箱里的易拉宝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许晚晴望着车窗外宝洁的充气拱门——那只蓝色海鸥标志正在晨雾中舒展翅膀，拱门下停着三辆喷涂企业logo的咖啡车。

    明朗看着外资企业的各种展示，再想一想桑塔纳后备箱的那个易拉宝，随即发出一声感叹：“哎……这帮鳖孙儿是真tm有钱啊！”

    \"星巴克今年刚进江州。\"高艺文摇下车窗，浓郁的咖啡香混着招聘广播飘进来，\"我去，宝洁居然把移动咖啡厅开到校招现场。\"

    许晚晴点点头说：“是啊，央视标王将近4个亿，它都敢下手，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感觉好无力的样子！”

    明朗把车停在一棵秃了的梧桐树下，树根处积着昨夜未化的雪。

    二十米外的尤妮佳展位前，穿粉色制服的女孩们正在分发苏菲卫生巾试用装，包装盒上\"日本原装进口\"的烫金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妈的~这年头但凡写上个原装进口，真的是不愁销路！”2004年的国内原装进口意味着正品质量保障！这几乎就是深深烙在国人心中的烙印。

    化工系实验楼前的林荫道上，联合利华的巨幅海报覆盖了整整十二块宣传栏。

    穿藏青色西装的hr站在奔驰商务车旁，用带伦敦腔的英语接电话：\"of course,我们为管培生提供孟买轮岗机会......\"

    明朗听见hr的说话声，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道：“切~~这帮神经病，去孟买轮岗也不怕被阿三爆菊花！”

    \"同学需要职业规划指导吗？\"穿宝洁t恤的志愿者拦住三个女生，递上镶金边的手册，\"扫码加入宝洁预备营，大四即可参与新产品研发哦！\"

    许晚晴翻开落在长椅上的《求职宝典》，被折角页用荧光笔标着：\"外资日化企业职业晋升路径\"。

    在\"五年内年薪突破30万\"的条目旁，有人用红笔写着：\"江州本地企业慎选！\"

    \"小明，你看！\"高艺文突然拽住明朗的胳膊。

    化学实验楼外墙挂着刺目的红色横幅——\"强生医疗2005预招会\"，楼下停着两台黑色奥迪a6，穿白大褂的hr正在给学生演示心脏支架模型。

    推开306实验室的门时，通风橱里残留的乙酸乙酯味道扑面而来。

    许晚晴的高跟鞋踩在某种粘稠液体上，低头发现是打翻的洗发水样本——飘柔logo在瓷砖上泛着珠光。

    \"同学，你们系今年有多少毕业生？\"明朗拦住正在收拾烧杯的男生。

    男生推了推瓶底厚的眼镜：\"应用化学专业7人，5个拿到宝洁offer了。\"他指了指实验台角落的考研资料，\"剩下两个在备考复旦研究生。\"

    高艺文拿起桌上的《有机化学》教材，书页间滑出张雅思模拟卷，听力部分用红笔批着7.5分。

    窗边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潦草字迹写着：\"逃离西部计划：1.考雅思 2.申香港科大 3.进外企总部\"。

    \"你们不做毕业课题吗？\"许晚晴注意到气相色谱仪贴着封条。

    男生拧开水龙头冲洗移液管：\"去年开始实验经费砍半，我们用的都是外资企业赞助的原料。\"

    他晃了晃烧杯里的透明液体，\"这是宝洁提供的表面活性剂样品。\"

    当他们在食堂门口支起易拉宝时，隔壁宝洁展位前排起了长队。

    穿阿玛尼西装的女hr正在用投影展示苏丹研发中心的照片：\"通过全球管培计划，三年后你可以在佛罗里达海滩讨论新品香型。\"

    明朗感觉彻底没救了，这些hr直击要害，毕业生拒绝不了去国外的机会，哪怕是印度！

    \"同学了解股权激励吗？\"高艺文拦住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

    男生看了眼宣传单上的薪资栏：\"六万块一年？在江州能干嘛？一个月五千，扣了五险一金之后5000块都不到！\"

    他亮出手机屏幕，宝洁offer邮件的年薪数字灼人眼目，\"我在广州总部培训期间住宿费都比这个高。\"

    许晚晴突然发现宣传单背面印错了电话号码，最后一个数字3印成了8。她想起今早在车上补妆时，明朗说要把利润分红比例提高到5%！

    上午十点，保洁阿姨开始收拾展位前的矿泉水瓶。

    高艺文数了数收集的简历：四份。其中三份来自工商管理系，唯一相关的化工专业学生写着\"期待薪资：15万+住房补贴\"。

    \"明朗，收了吧！\"许晚晴把冻僵的手塞进羽绒服口袋，\"西南大学去年化工专业评级是c-，比这里还......\"

    \"你们看！\"明朗突然指向图书馆方向。暮色中有个瘦小身影正在撕公告栏里的考研资料，脚下纸箱里堆满《托业词汇精选》。

    女孩抬头时，眼镜片上还凝着白霜：\"请问你们招实习生吗？\"她颤抖的手指捏着成绩单，物理化学97分的数字格外醒目，\"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

    \"我们要研发岗正式员工。\"高艺文瞥见女孩洗得发白的袖口，\"而且需要硕士以上学历。\"

    \"但我妈在医院......\"女孩突然蹲下收拾散落的书籍，泛黄的《化工原理》扉页上印着2001级某生的名字——正是从旧书市场淘来的二手教材。

    “把电话留给我！”明朗向女孩伸出了手。

    虽然不知道女孩子怎么样，但是这个时候的明朗不想放弃任何一丝的机会。

    回程路上，车载广播在播报沃尔玛的圣诞招聘计划。

    许晚晴忽然说：\"那个女生的眼神，好像以前的高艺文！\"后备箱里的易拉宝再次发出碰撞声。

    “你俩想要那个女孩？”高艺文问？

    明朗说：“先看看吧，给她一个机会，同时也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最后我们去西南大学再看看！”

    江州两座大学是唯一优势机会，当桑塔纳拐上去西南大学的高速时，收音机里面破天荒的传来苏菲的广告！

 第75章 黎明前的黑暗

    桑塔纳2000拐进西南大学正门时，轮胎碾过满地油菜籽。

    许晚晴摇下车窗，混着粪肥味的春风扑面而来。

    三十米外的实验田里，几个戴草帽的学生正弯腰记录水稻分蘖数。

    \"这里最强的专业是作物遗传育种，所以你没指望在这里招到合适的化学专业人才吧！\"许晚晴指着路边褪色的光荣榜，\"去年他们农学院拿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光荣榜照片里金灿灿的麦穗，与远处化工系掉漆的招牌形成荒诞对照。

    “不管我们在做什么事，都一定要谨记！就算是只有1%的机会，我们也要花100%的努力去做！”明朗在驾驶室鼓励着高艺文和许晚晴。

    化工实验楼藏在养猪场西侧，外墙爬满枯萎的爬山虎。

    明朗刚推开生锈的铁门，就踢到个陶氏化学的农药瓶。穿着雨靴的实验室管理员从标本室探头：\"找谁？\"

    \"我们是来......\"高艺文的话被屋顶漏下的雨水打断。

    许晚晴说：“我们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应用化学专业的毕业生！”

    她抬头看见天花板霉斑组成的世界地图，印度半岛的位置正滴着黄褐色液体。

    管理员老周在裤腿上蹭了蹭手上的泥巴：\"应用化学专业？今年就三个毕业生。\"

    他踢开脚边的草铵膦包装箱：\"两个去考农科院，还有个女生回家养猪了——用我们教授研发的发酵饲料。\"

    许晚晴注意到实验台上堆着的《精细化工》杂志，最新一期还塑封着。

    老周顺着她的目光苦笑：\"订了二十年，去年开始没人看了。\"

    他掀开盖烧杯的报纸，露出瓶自制除草剂：\"现在都研究这个。\"

    穿过油菜花田时，他们撞见宝洁的移动咖啡车正在派发试用品。

    穿香奈儿套装的hr把玉兰油面膜塞进农学生沾满泥巴的手心：\"在田间地头也要注重皮肤管理哦！\"

    联合利华的展台直接搭在鸡舍旁，液晶屏循环播放着英国总部的视频。

    穿燕尾服的外籍主管用中文说：\"我们尊重传统农业......\"背景音里传来几声嘹亮的鸡鸣。

    \"简直行为艺术。\"高艺文踢飞脚边的饲料袋。

    袋身上\"孟山都技术合作\"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等咱们以后有钱了也这么干！”明朗恶狠狠的说。

    暮色降临时，明朗蹲在化工系公告栏前抽烟。

    玻璃橱窗里贴着2001年的喜报：\"祝贺我系王建军同学入职中石化\"。

    泛黄的纸角在风里颤动，像垂死蝴蝶的翅膀。

    许晚晴把冻僵的手贴在发动机盖上：\"我刚才给那个养猪的女生打过电话了。\"

    她苦笑着看通话记录，\"她说正忙着给母猪接生，问我们要不要买土鸡蛋。\"

    “哎……！走吧！打道回府！等3期工程剪彩仪式结束之后，我就南下去深圳看看能不能招几个搞研发的回来，我他妈就不信了，活人能让尿给憋死！”明朗拿着车钥匙就往桑塔纳旁边走去。

    桑塔纳2000驶出西南大学时，后视镜里最后映出的是联合利华展台璀璨的灯光。

    那些镶嵌着企业logo的led灯珠在暮色中连成星河，把本土企业皱巴巴的易拉宝衬得如同流星坠落后的残骸。

    车子拐上212国道时，暮春的风裹着刺鼻的农药味灌进车厢。

    高艺文突然捂住口鼻：\"快关窗！前面是农化集团的老厂区！\"

    许晚晴瞥见锈迹斑斑的厂门旁挂着褪色横幅——\"庆祝建厂四十周年（1964-2004）\"。横幅下半截浸泡在泛着彩虹油污的水洼里，几只绿头苍蝇正在\"周年\"两个字上盘旋。

    \"明朗快停车！\"高艺文突然拍打驾驶座靠背，\"我卫校同学江清河，她爸是农化集团副总裁！\"

    她翻找通讯录的手指在颤抖，诺基亚键盘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你想做什么？我们又不买农药喝？”明朗一边问着一边急刹在路肩，轮胎擦出两道黑印。

    高艺文在手机的接通键上停了下来，跟明朗解释到：“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能够从农化集团的工程师里面挖一个出来，那是不是就可以解当下燃眉之急呢！”

    许晚晴疑惑的问：“不对吧，这里面可都是生产化学农药的，和我们的日化产品不搭边吧！能行吗？”

    明朗憋憋嘴说：“高学姐，你别扯淡了，首先人家是造农药，其次，央企里面但凡是重要一点的岗位基本都是带编制的，你认为他会放弃他的编制出来跟你造肥皂香皂洗发水？”

    “嘘！这话可是你说的，即使有1%的希望，都要拿出100%的努力来做这件事！都到这个地方了，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说完高一文便接通了电话。

    “哈喽！在干嘛？”高艺文询问着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我去，高老板？您老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在街机室玩游戏啊怎么了？”

    “路过农化集团，顺路看看你，快出来请你吃饭！”

    “马上，我就在厂门口旁边街机室，你等我！”

    三十米外的厂区围墙上，褪色的安全生产标语旁贴着停产公告，落款日期是三天前。

    江清河顶着一头红毛从游戏厅跑出来的时候，高艺文看的眼都绿了：“我去，你？小太妹？你玩非主流？”

    明朗招呼着江清河坐上了桑塔纳后排，她坐上车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学校不是让我们去实习吗？我爸找了关系，还特意被分到了江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天天给病人擦屁股，我干了三天就受不了了！”

    许晚晴问：“这事儿和你做非主流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不想去医院上班，所以我就问我三叔怎么办？我三叔找人把我头发染成了红色！我又去打了两耳钉，医院当即就把我给开除了，我爸也没办法！”

    “你真厉害！”

    “你三叔真能干！”

    “错，是你三叔真tm敢干！”

    4个人有说有笑，当即决定在附近找一家火锅店吃个晚饭，这样也好探探虚实，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农化集团里面骗一个工程师走。

 第76章 农化集团陈志远

    江城火锅的霓虹灯招牌在暮色中摇晃，红油锅底翻滚的香气裹着家属楼晾晒的被褥味道扑面而来。

    老板娘把四碗冰粉\"咣当\"摆在油腻的折叠桌上：\"小妹的红毛真靓，跟咱们火锅配得很！\"

    江清河把游戏币哗啦啦倒进调料碗，红发在蒸汽里像团跳动的火焰：\"唉，你就是咱们学校的那个？卖卫生巾的传说吧！哎哟喂，天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有多崇拜你！\"

    此话一说明朗顿时有一些不好意思：“不是，我的事儿还在咱们卫校传开了吗？”

    她突然压低声音：\"开玩笑，咱们学校3000多师生谁不知道你呀！学校创业，半路退学，天知道学校有多少女生是你的迷妹！\"

    明朗一听江清河说这话，顿时心里有了谱，急忙给高艺文递了一个眼色！

    当毛肚在牛油锅里卷起波浪时，高艺文试探性的问道：“清河，你爸厂里的事情你清不清楚？”

    “都是农化集团一个家属院的，肯定是清楚的呀，怎么了艺文姐？”

    许晚晴笑着给江清河夹了一块午餐肉问：“其实吧，我们今天就是想问问你农化集团里面那些工程师，现在我们厂里面想搞一个研发中心，但是找不到工程师，所以看看你有没有办法给我们联系一下！”

    明朗惊讶地看着许晚晴，心说卧槽这娘们儿，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高艺文的筷子停在半空：\"那个……帮帮忙呗，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跑这个事儿，一直招不到人……\"

    江清河一听这话顿时就乐开了花：“我当是什么事儿啊？这个简单啊！”

    “这……！”明朗感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这一大帮人劳神费心的到处跑都没个结果，她却居然说这很简单。

    原来这个时候的农化集团，一年要接几百个投诉电话，而政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规划要让这家企业搬出江州市区，因为所造成的污染太大。

    但是企业内部的职工又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搬家就涉及到父母养老子女上学一系列的问题，祖祖辈辈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员工自然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的，所以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拖。

    上一世，关于农化集团集体搬离主城区这个事儿也是2014年去了。

    江清河吃了一片毛肚，缓缓说道：“我爸就是分管技术的，他就一直跟我抱怨，说里面工资又不高，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又多，重点是有毒有害，气体又多，里面研发中心的工程师但凡是有一条出路早就跑了！”

    2004年，在国企工作看上去是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铁饭碗没人能赶得走你。但是事实上那些留学归来的工程师在国企里面拿的工资肯定没有私企里面研发部门的工资高。

    “那，你给我们说说那里面有没有搞日用品化工这一块的？工程师？”高艺文急切的问。

    江清河点点头说：“肯定有啊，陈志远博士，以前公费留学美利坚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留学归来就一直在厂里面上班，悄悄的告诉你们，其实本来公司研发副总裁应该是他的，哎，不说了，我们家的事儿蛮复杂的！一大家子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时，三个人心里一惊，公费留学的麻省理工大学海归？都知道这年头公费留学生的含金量有多高！还是麻省理工大学回来的！这要是能把人给挖过来，那可就厉害了。

    明朗急切的问：“能不能约出来咱们吃个饭聊聊？”

    江清河立刻点点头：“出来吃饭！肯定没问题！但是他要不要跟你们走，这个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高艺文问：“这是靠谱吗？麻省理工大学留学回来的？”

    许晚晴点点头说：“还是博士啊！这要能弄过来，研发中心就有了！”

    明朗满怀希望的和江清河说：“你看多久方便我们约个时间！”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回家属区之后帮你们问一问，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有消息了我就给高艺文打电话！”江清河一脸自信的说。

    江清河踩着家属区坑洼的水泥路往家走时，梧桐树影正将最后的天光剪得支离破碎。

    农化集团家属院三栋红砖楼围成的三角地里，十几个白炽灯泡在梧桐枝叶间摇晃，把树下的茶摊照得明暗斑驳。

    茶摊旁的水泥棋桌上，陈志远捏着棋子悬在半空。

    他面前的棋盘已近残局，红方双车压境，黑方老将困守九宫。

    穿汗衫的老张头嘬着搪瓷缸里的浓茶，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敲着桌沿：\"陈工，认输吧。\"

    “再想想。\"陈志远推了推银框眼镜。

    镜腿缠着医用胶布，在路灯下泛着暗黄，他穿着洗褪色的藏蓝工装，领口露出磨得起毛的白色假领，裤线却烫得笔直。

    五十岁的人背脊仍像标枪般挺直，只是两鬓霜色在灯下格外刺眼。

    棋子落定时带起细微金属声，江清河走近时闻到茶摊飘来的茉莉香，混着陈志远身上若有似无的化学药剂味。

    \"陈叔又杀得老张头片甲不留啊？\"她故意提高声调，惊得老张头手一抖，茶水溅在棋盘上。

    陈志远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小江回来了？\"

    他起身时工装下摆露出半截皮带，金属扣上\"农化集团1987年度先进工作者\"的字样在灯下一闪。

    江清河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表面裂着蛛网纹，表带却擦得锃亮。

    \"您这手表该换换了！\"江清河掏出游戏厅找零的薄荷糖递过去。

    陈志远接过时指尖有淡黄色灼痕，那是常年接触试剂的印记：\"哈哈，这老家伙，还能走。\"

    他摩挲着表盘，\"这个可是当年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老张头收拾棋子的哗啦声里，江清河瞥见陈志远裤兜露出半截工作证。

    照片上的他头发乌黑，胸前别着\"技术攻关标兵\"徽章，与眼前这个袖口磨毛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爸说上周的技改会...\"江清河刚开口就被陈志远摆手打断。

    他弯腰帮老张头收棋盘时，后颈凸起的骨节在工装领口若隐若现：\"江总日理万机……\"他说得轻描淡写，手指却把棋子攥得发白。

    路灯突然爆了个火花，陈志远仰头看灯泡时，江清河看清他喉结旁有道浅疤，那是去年车间事故留下的。

    \"明天厂休，陈叔要不要去江城火锅？\"她装作不经意，\"我几个朋友想认识您这样的技术大拿！\"

    陈志远掸工装的手顿了顿，夜风掀起他额前几根灰发，露出眉心常年紧蹙留下的竖纹：\"年轻人聚会，我这老头子去干什么...\"

    \"您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江清河掏出手机晃了晃：\"他们听说您当年设计的循环系统，崇拜得不得了！都一个劲的想看看你！\"

    屏幕蓝光映在陈志远镜片上，遮住了他瞬间收缩的瞳孔。

    老张头抱着棋盒走远时，茶摊只剩半盏凉透的茉莉香。

    陈志远摸出包红梅烟，抽出一支在鼻下轻嗅：\"你父亲知道吗？\"

    \"他巴不得您这样的宝贝被人抢走呢！您老一走，再也不用在这里看人脸色，受人排挤了！\"江清河笑得没心没肺，眼睛却盯着陈志远颤抖的烟卷。

    烟丝簌簌落在水泥地上，像撒了把陈年的灰。

    陈志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脊撞得棋桌哐当响。

    等他直起身时，江清河看见他工装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随着呼吸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明天几点？\"他哑着嗓子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作证塑封边缘。

 第77章 顶级洗脑

    晨光刺破云层时，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单身宿舍正在苏醒。

    明朗把冻僵的脚从被子里抽出来，暖气管昨夜又停了，窗框上凝结的冰花却开始消融。

    一束阳光斜斜切过墙面的画框，正落在他枕边的手机上。

    摩托罗拉v3的金属翻盖突然亮起来，和弦铃声奏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

    明朗手忙脚乱接起电话时，额头撞上了悬在床头的吊灯。

    \"喂！江学姐？\"他揉着发红的额角，听见听筒里传来游戏厅特有的电子音效：\"搞定了哈！今天下午五点，农化集团后巷的江城火锅，记得穿精神点儿！\"

    许晚晴接到电话时正在实验室调配香精。

    移液管里的玫瑰精油晃了晃，在记事本上洇出个心形。

    \"要见麻省理工的大神？\"她摘下护目镜，白大褂口袋里的计算器还闪着荧光：\"我抽屉里有瓶95年的茅台——当年我爸没舍得喝...\"

    \"搞定了？！\"高艺文的声音从免提里炸响，背景是菜市场的喧闹：\"我们准备点儿见面礼？送点实在的！先不说了我正给王科长家送腊肠，中午回厂里碰头！\"

    奇瑞qq穿过中山路时，车载收音机正在播农化集团的污染投诉。

    后座的高艺文翻着礼品清单：\"瑞士军刀太锋利，金利来领带太招摇...\"副驾驶的许晚晴突然拍窗：\"停！新华书店！\"

    玻璃橱窗里，《现代化工设备图解》的新书海报墨迹未干。

    明朗盯着标价倒吸冷气：\"我操，这书188块？够我吃半个月食堂了！\"

    \"总比送脑白金强！\"许晚晴刷完银行卡，指尖还沾着香精的甜腻：\"记住了，看人下菜碟，对于技术人员的尊严在专业认同。\"

    高艺文在精品区举起两支英雄钢笔：\"镀金笔尖还是...\"话音未落就被明朗拽到羊毛衫专柜。

    墨绿色高领毛衣在射灯下泛着柔光，价签上的\"399\"让三人同时沉默。

    \"买不起整件，买条围巾总行吧？\"

    明朗扯过驼色羊绒围巾，却在商标处摸到线头。

    柜台后的售货员翻着白眼：\"断码处理，八十不讲价。\"

    后备箱塞满礼物时，落日正给农化集团的冷却塔镀上金边。

    许晚晴对着后视镜补口红：\"先说好，我主谈技术转化，明朗聊薪酬体系，艺文聊人情世故...\"

    高艺文把茅台的礼盒摆正：\"得让他觉得咱们既有格局又懂人情。\"

    奇瑞qq拐进火锅店窄巷时，麻辣鲜香混着陈志远半生荣辱，正在暮色中沸腾。

    沸腾的红油锅底腾起白雾，陈志远望着堆成小山的礼物，手指在《现代化工设备图解》烫金封面上摩挲：\"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看这种技术类的图解书？\"

    \"专门买给陈工的！\"许晚晴将火锅灶调至文火，玫瑰香调的香水混着牛油香：\"我们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心想着陈工是技术类出身的，所以就想着买一本书。\"

    陈志远镜片陡然蒙上水雾，他摸出钢笔在书页空白处划拉着，英雄100型14k金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高艺文适时递上温好的黄酒：\"我们研发中心准备引进德国的设备...\"

    \"那玩意就是个电老虎！\"陈志远突然抬头，脖颈青筋跳动，\"九八年我在basf交流时就说过，国产原料含硫量...\"

    玻璃杯突然被热辣红油溅上斑点，明朗趁机推出薪资方案：\"我们给首席工程师配独立实验室，配助手，年薪十二万起步。\"

    陈志远舀了勺鸭血却迟迟不送入口，不锈钢勺柄印出他眉心的川字纹：\"当年我放弃硅谷offer回来，可不是为了钱。\"

    \"陈工，我们是尊重技术的，但是我们更尊重您，海外留学归来，一生的学识只为报效祖国！\"高艺文轻声说。

    火锅店悬挂的钨丝灯突然闪烁，照亮陈志远工装袖口缝补的针脚。

    此时明朗特别清楚，要想说服他加入，肯定不是金钱能够打动的。

    面对老一辈留学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和他谈祖国~谈理想~谈抱负。

    明朗语重心长的说：“陈工，我想跟你打个赌，您当初回国肯定是怀揣着报效祖国的伟大梦想，肯定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一滩死水的企业里面惶惶而不可终日，让时间消磨掉你人生所有的菱角，埋没掉你人生所有的理想，当你老去之后，再回头看看你走过的人生，会不会觉得是如此的荒诞！”

    此时的国企大部分都有严重的官僚主义体制僵化的毛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你学历再高技术再好，只要你不懂人情世故，不会溜须拍马，你就只能被时代所埋没。

    “我并不想说服你干什么！我肯定也没有能力说服你来帮助我们这种小企业！但是，我只想让你问一问80岁以后的你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胸怀大志，却整日碌碌无为，敢问你不会后悔？不会留下遗憾？”明朗继续说。

    许晚晴把杯子里的酒斟满：\"其实，陈工，我们应该有着同样的抱负和理想，我们几个人的理想是让全中国十几亿同胞买得起用得起化工产品，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如果让我说服自己一直在国有企业里面虚耗光阴，对不起，我做不到！\"

    陈志远握筷子的手背暴起血管，夹着的莴笋片跌进油碟。

    他突然剧烈咳嗽，摸出的红梅烟盒却被江清河换成棒棒糖：\"陈叔，其实，他们挺厉害的，几个人从无到有，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崇拜他们的创业经历！其实有时候我也想有那么几个人在一起不用勾心斗角，就在一起手挽手一起往前冲那是有多么好！\"

    \"陈工，人生短短数十载，莫等白头空悲切！\"明朗翻出计算器，\"10年，人生能有几个10年，为何不放纵一次让自己人生最后的十年不留遗憾，给未来那一个暮年的自己一个机会，他或许就在远处看着你！\"明朗一手指着窗外昏暗的世界，一手拿着计算器按键声混着隔壁桌划拳声，液晶屏蓝光映在陈志远裂开的手表玻璃上。

    这一刻，外面仿佛真的有个人，盯着陈志远一样。

    陈志远突然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哎……！\"

    他手指划过酒杯一时不知所措：\"你们……！\"

    许晚晴猛地站起来：\"江州大学有一个孙教授，他默默的守着老机器老厂房，从来没有...！\"

    “你们知道孙教授？”林志远惊讶的问。

    高艺文突然按住两人：\"陈工，其实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最开始就是孙教授一直在研发，只是我们有了新厂房之后，他不愿意离开那座尘封了他一辈子记忆的厂房而已？\"

    陈志远盯着锅中翻滚的毛肚，突然用漏勺捞起所有辣椒。

    红油渐渐澄澈时，他把自己面前那一杯茅台一干而尽：\"好……明天把合同送到三车间更衣室。\"

    江清河噗嗤笑出声：\"谁家签合同在澡堂子啊？\"

    \"现在就能签！\"夜长梦多，明朗生怕陈志远反悔，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合同。

    金属纽扣擦过95年茅台包装盒上的灰，陈志远拿起钢笔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火锅店霓虹灯突然亮起，陈志远影子被拉长。

    远处农化集团冷却塔冒出白烟，恍惚间像是麻省理工图书馆前的喷泉。

 第78章 研发中心成立

    陈志远推开厂长办公室时，窗台上的吊兰正滴着化雪水。

    江副总把离职申请看了一遍：\"老陈啊，你可得想好了，这是国企的铁饭碗，这要是丢了之后可就拿不回来了！...\"

    \"其实我对一句话感触特别深，有人告诉我人生短短数十载，莫等白头空悲切，最后一个10年，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陈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这是他人生第1次敢在办公室里拿出烟来抽烟。

    江副总指尖烟灰落在离职申请表上面，烫出个焦黑小洞。

    走廊里忽然传来踢踏脚步声，档案科小张抱着人事档案撞进门，塑料封皮上的积灰扑簌簌往下掉。

    \"陈工，您九八年评职称的材料...\"小伙子眼神躲闪：\"组织部说要补充海外研修证明。\"

    陈志远摸出钥匙串，黄铜挂坠里嵌着麻省理工的校徽芯片。

    \"u盘要不要？\"他把挂坠拍在桌上，震得保温杯里枸杞乱颤：\"当年你们说纸质版存档就行。\"

    江副总看着陈志远笑了：\"听说新东家是丫头介绍给你的？\"他望着窗外出了神：\"好好干，新的开始，新的起点，这一切总比在国有企业里面半死不活的好...\"

    \"谢你吉言！当年……哎……当年的事儿就不说了！\"陈志远突然抓住他手腕，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许晚晴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奔过新厂房环氧地坪时，安全帽下的发卷还在滴水。

    \"行车轨道偏差0.3毫米！\"她对着对讲机吼：\"等季总从税务局回来，咱们连剪彩红绸都买不起！\"

    明朗一脸轻松：“淡定，五年免税，交上去了人家会退回来的，莫急造！”

    高艺文正在脚手架上和包工头对账，计算器按键沾着水泥灰：\"把西侧辅房改成仓库，能省二十万。\"

    她忽然瞥见季方语的黑色桑塔纳驶入厂区。

    季方语抱着财务报表跑进新厂房：\"哎哟，我的妈！这一天天的，明朗！让高艺文回来做财务吧！我去销售部，太难了，比在icu擦屁股还麻烦...\"

    话音未落，高艺文将一支签字笔砸在了她头上：“去死吧！说的好像你真的去icu擦过屁股一样，财务忙就忙过年年底这一个月，过年之后等你空下来就跟我去跑市场，我累死你！”

    季方语抱怨道：“好吧，我是劳苦命，小姐姐现在连抱怨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吗？高学姐？您老改个名字叫高扒皮好不好！”

    -----------------------------------

    \"你说陈博士的实验室要配个手脚麻利的助手吗？\"明朗站在厂房里咬着铅笔头，问着旁边的许晚晴，晨光透过厂房天窗在他肩头跳跃。

    正在核对设备清单的许晚晴抬头，看见这个总穿黑色衬衣的少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两天前江州大学招聘会的场景突然在明朗眼前清晰起来。

    那个得到其97分的女孩让明朗记忆犹新，他的电话一直在自己口袋里。

    第二天上午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齐素心跟着季方语穿过堆满管道的露天货场。

    十二月寒风卷着环氧地坪的漆味扑面而来，她紧了紧驼色大衣，目光被远处玻璃幕墙折射的虹光吸引——那是刚落成的研发中心，外墙悬挂着\"祝贺陈志远博士团队入驻\"的红色条幅。

    \"这是陈博士的实验室！\"季方语推开防爆门，齐素心看见满墙元素周期表在防爆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实验台上，戴着护目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调试气相色谱仪，听见响动转过头来，钥匙串上麻省理工的校徽挂坠撞在钢制台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小齐是吧？\"陈志远摘下手套，露出指节处的老茧：\"我让明朗帮忙找助手，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季方语点点头：“他说，一切优先保障陈工的研发中心，四期明年开工，还指望您把洗衣粉厂房设计还有设备需求和生产工艺全部搞定呢！”

    “哈哈哈哈，你们这个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啊！不过我喜欢，感觉充实！”陈志远笑着说。

    他突然一转身，把桌子上的试管碰了一下，眼见那根试管失去了平衡，马上就要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齐素心几乎是扑过去的，她左脚勾住桌腿稳住重心，右手扯下围巾在空中一兜，叮叮当当的脆响过后，试管安全落在柔软的羊绒织物里。

    发丝垂落间，她看见陈志远露出赞许的微笑。

    \"不愧是江州大学才毕业的大学生，不仅年轻而且反应速度够快！\"陈博士转身在实验记录本上画了个五角星：\"去年在国企带实习生，那孩子把我合成的纳米材料当咖啡渣倒掉了，气死我了！\"

    齐素心腼腆的说：“谢谢陈工夸奖，我会好好努力的！”

    面试结束时夕阳正染红厂区的水塔，齐素心跟着明朗穿过飘散着焊花的生产车间，听见财务室里传来高艺文清亮的嗓音：\"季大小姐，新来的会计把退税款少算了几分钱！我要不要补上？现在怎么办！你赶紧回来看看！\"

    接着是季方语标志性的哀嚎：\"我的亲娘哎——明朗！晚晴姐！我不干了！我要去医院插尿管，擦屁股！\"

    许晚晴很大方的和季方语说：“姑奶奶！别嚎了！差几分钱我给你补上行不行！”

    季方语要崩溃了：“啊~~~~！”

    -------------------

    \"你的职工宿舍在三层，和我还有许经理她们同一栋。

    \"明朗掏出饭卡递给齐素心，卡面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研发岗月薪三千，年底有项目分红！\"

    他忽然指着窗外新栽的香樟树苗：\"看见那些支架了吗？陈博士说等树根扎稳就能撤掉，就像咱们的研发中心。\"

    暮色渐浓时，齐素心在宿舍整理实验笔记，忽然整栋楼响起欢呼，她推开窗看见研发中心亮起灯火，陈博士的身影映在落地窗上，正对着满墙分子结构图比划手势。

    楼下传来许晚晴用安全帽接促销电话的声音：\"行车轨道调好了？行行行，明天给技术部加鸡腿！\"

    月光漫过防爆窗的钢制格栅，新打印的《实验室安全守则》静静躺在齐素心枕边。

    隔壁传来高艺文敲计算器的哒哒声，混着季方语给客户打电话的软糯腔调：\"王总您放心，检测报告绝对赶得上广交会......！\"

    随着研发中心的成立，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体系越来越完善，人员配置越来越齐全。

 第79章 第3期工厂建设完成

    2004年12月31日清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的晨雾还未散尽，三辆披着红绸的卡车已缓缓驶入三期工地。

    许晚晴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站在钢架堆旁，安全帽下卷发用发簪盘成发髻，正对着小对讲机怒吼：\"红毯要铺到行车轨道外侧三米！剪彩嘉宾的车队半小时后到！\"

    季方语裹着貂绒大衣从财务室冲出来，怀里还抱着未封箱的财务报表。

    她一脚踩进刚浇筑的水泥地，尖叫声惊飞了屋檐上的麻雀：\"啊~我的鞋子！这双鞋前几天才买的！\"

    高艺文从脚手架探出头，计算器在冬日阳光下折射出幸灾乐祸的光：\"早说让你穿劳保鞋，季大小姐。\"

    九点整，两台行车同时拉起横幅，陈志远穿着崭新的白大褂站在研发中心天台，看着吊车将\"江州国际三期工程竣工典礼\"的鎏金牌匾稳稳挂上厂房。

    他摩挲着钥匙串上的麻省理工挂坠，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齐素心的声音：\"陈工，刚才白羽凡说的316l不锈钢板比图纸多打了三个铆孔。\"

    \"没关系，三个孔洞影响不大！\"陈志远盯着三期工程，头也没回的说。

    正午的阳光穿透厂房天窗，在环氧地坪上投射出齿轮状光斑。

    生产主任白羽凡挥动荧光指挥棒，叉车群如同钢铁蚁群开始搬运设备。

    这个同时从卫校退学的男生此时已经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一号行车注意！\"许晚晴突然抓起对讲机，\"皂化反应釜吊装角度偏了15度！\"

    二十米高空中的行车工慌忙调整吊钩，设备擦着季方语头顶掠过，在她貂绒大衣上留下道灰印。

    \"晚晴姐要谋杀啊！\"季方语抱着笔记本电脑窜到钢梁后，屏幕上还开着税务申报系统。

    高艺文趁机抢过她的保温杯灌了口枸杞茶：\"这叫职场生存训练，没看见陈博士在二楼盯着？\"

    此时在二楼观景台，明朗正用铅笔在施工图上勾画：\"皂粒输送带要加装震动筛，否则...\"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白羽凡启动总控开关。

    流水线如银色巨龙苏醒，第一块大红鹰透明皂胚顺着传送带滑出成型机，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

    \"啪！\"

    第一块大红鹰透明皂胚从传送带末端跌落，在质检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志远用手拿起肥皂，对着日光灯转动观察：\"皂体有雪花状结晶，ph值测试笔显示9.8，这个碱性......？\"

    他突然松手，肥皂垂直坠落，在环氧地坪上弹了两下。

    \"硬的能砸死狗，这东西能用？\"白大褂衣角翻飞。

    正在记录数据的季方语吓得后退半步，貂绒大衣扫过实验台。

    明朗的铅笔尖在施工图上戳出个小洞：\"这是最开始孙教授在校办工厂用苏联的老配方做的。\"

    他摘下安全帽挠了挠头，露出额角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最开始是解决有无的问题，能出泡沫就是好肥皂，没想太多......\"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许晚晴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1月份第4期工厂就要动工，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启动洗衣粉的相关研发工作！如果你们觉得质量有问题，要修改配方，等到后面建设完毕之后再来修改！\"

    \"当时一穷二白的，只是想着能多一件商品从我们蜜语时光卫生巾的分销渠道走出去多点利润可没想其他的！\"高艺文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保温杯里枸杞沉沉浮浮。

    \"东南亚的棕榈油，能凝固成型就是胜利，倒是陈博士......！\"她故意拖长音调：\"洗衣粉得抓紧开发，我们现成的渠道等着产品铺货呢！\"

    \"得了！先不聊这些！\"许晚晴突然提高音量，发簪上的珍珠链子晃个不停。

    她扯开香槟色丝巾：\"现在准备工人招聘，现在流水线必须尽快动起来......\"

    \"我们实验室尽力加快研发进度！\"陈志远指尖沾着皂粉说：\"不过有一说一，香皂和肥皂这些产品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

    由于前段时间的政府工作会议，黄万春书记一直强调加大下岗工人的用工量，以缓解江州整体的就业压力所以明朗决定工厂建成之时立马进行工人招聘。

    \"下岗证就是通行证！你俩得把招聘抓紧了！\"明朗把招聘简章拍在会议桌上，铅笔在\"熟练工优先\"后面重重划了道线：\"以前咱们在校办厂时不也这样！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许晚晴对着化妆镜补口红：\"但这次要操作的是德国进口的灌装线，是不是把招聘的要求提高一点......\"

    \"三十年前纺织女工能在织布机上绣花，现在照样能玩转流水线。\"高艺文突然从财务报表里抬头，保温杯磕出清脆声响！\"再说咱们蜜语时光不也是下岗大姐们一包一包装出来的？\"

    招聘会当天飘着小雪，许晚晴裹着大衣在摊位前支起易拉宝，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密集鼓点。

    高艺文抱着暖手宝缩在折叠椅里，突然问：\"我们现在是不是有病？马上就过年了，现在出来招聘工人，人家不用过年的吗？\"

    \"明朗希望年前就把生产线动起来！\"许晚晴的珍珠耳坠晃成钟摆：\"高大小姐，赶紧动起来！\"

    \"婉晴姐，我把江清河招到我的销售团队里面来了，留在西区做渠道维护......\"高艺文话音未落。

    许晚晴回答道：“不错啊，明朗不是一直希望他到我们这里来上班吗？要不然你看她那个样子，一个女的，天天混迹游戏厅，跟个街溜子一样！”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旁边过来了一个中年妇女。

    \"同志，俺在纺织厂开过十年络筒机。\"穿蓝布棉袄的王春梅递上三级技工证：\"就是这包装机......\"

    \"跟织毛衣一个理！\"高艺文突然跳上椅子，\"纬线是传送带，经线是包装膜——晚晴快给大姐演示！\"

    许晚晴翻着白眼扯过样品，十指翻飞间完成折边、热封、喷码全套流程。

    随着许晚晴和高艺文的介绍，周边的人群越聚越多。

    碎发扫过她粘着皂粉的睫毛，围观人群突然爆发出掌声。

    \"这不比织的确良容易？\"王春梅跃跃欲试时，远处突然传来吆喝：\"电子厂招工！月薪多加五十！\"

    人群瞬间松动，许晚晴抓起扩音器：\"大家都听好了，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是本地的工厂！全新的厂房，全新的生产线！\"见人群还在流失，她踩着椅子追加：\"包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高艺文憋着笑戳她腰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不要包打青霉素！\"

    \"死丫头！我回去就告诉明朗，让季方语把你年终奖扣了！\"许晚晴咬牙切齿地笑，转头却看见七个女工逆着人潮回来。

    王春梅把菜篮往桌上一墩：\"大妹子，咱们七姐妹要能分到同个班组，现在就签合同。\"

    高艺文点点头：“过来把合同签了，不仅能分同一个班组，我还给你们分同一个宿舍好不好！”

    回程车上飘着雪花，高艺文数着简历突然惊呼：\"晚晴你看！这王春梅是原江州纺织厂的！\"

    \"这也不奇怪，江州产业转型下岗的女工多了去了！\"许晚晴转动方向盘避开雪坑：\"咱俩把人招回来就行了，剩下的培训让白羽凡和季方语忙活去！季方语年底一过就不忙了！\"

    \"知道知道，她成天叫唤，也就这一个月忙一点，非得给她找事儿！\"高艺文摸出计算器啪啪按动：\"婉晴姐，你说这段时间出货量一直在涨，谭一丁送货都飞起来了，今年咱效益不会差哈。\"

    “肯定一年比一年好啊，从老厂房搬到新厂房，旧的生产线换成新的生产线，又招了这么多工人，那要是收益还减少的话，还搞个屁！”

    此时两人说说笑笑的带着招募的工人回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厂房内。

    此时厂区正热闹非凡，白羽凡握着荧光棒指挥叉车搬运物资，新入职的大姐们笑得前仰后合。

 第80章 年终总结

    腊月廿八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张灯结彩，三期厂房外墙挂着八米长的烫金横幅\"千万产值庆功会\"。

    季方语抱着半人高的账本冲进会议室时，正撞见高艺文踩着椅子往吊灯上挂中国结。

    \"季方语同学，小心你貂绒大衣！\"许晚晴单手托着投影仪从文件堆里抬头：\"小财迷现在滋润了哈！\"

    季方语把财务报表\"哗啦\"铺满会议桌：\"四千万政府贴息贷款的去向全在这儿了——先说好，谁把咖啡洒上来就扣谁年终奖！\"

    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掀开，白羽凡扛着两箱天府可乐跨进来：\"今天我请客，可乐管够。\"

    \"人都齐了？\"明朗夹着施工图进门，额角疤痕被红灯笼映得发亮：\"谭一丁呢？陈工呢？\"

    \"在实验室跟ph试纸较劲呢。\"齐素心举着托盘挨个发文件：\"他说要争分夺秒研发洗衣粉，等讲到研发经费再上来。\"

    高艺文突然掏出个算盘往桌上一拍：\"谭一丁，现在区县铺货呢！现在整个江州的渠道都是他在负责供货，回不来！\"

    明朗疑惑的问：“不是说让扩展车队吗？多搞几个面包车，再多配几个驾驶员！”

    高艺文瞄了一眼旁边忙活的季方语：“财神爷说让缓一缓，过了年之后直接买货车，主要是晚晴姐觉得有道理，面包车拉货，杯水车薪，所以扩充车队的事儿，得等到明年！今年谭同学就要辛苦一点点了！”

    明朗听了觉得说的也有道理，货车的运货量远远比面包车大太多了，面包车换货车是迟早的事儿。

    季方语盯着明朗说：“明老板，今年年底我申请多给谭同学发800年终奖！”

    “豁~小财迷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现在这么大方了？”许晚晴和高艺问同时惊呼。

    明朗举起了一根手指头：“一千！是办公室每个人多发一千，厂区的工人每个人多发200，新招的工人100！”

    一听这句话，整个办公室开会的人兴奋的点了点头！

    季方语点开投影仪时，幕布上赫然跳出\"蜜语时光销量增长曲线\"，许晚晴刚入口的枸杞茶差点喷出来：\"你拿卫生巾折线图当首页？\"

    \"这可是咱们的现金奶牛。\"季方语鼠标一划，柱状图瞬间变成ppt：\"今年销量同比涨了182%，特别是那100万广告费进行全方位投放之后——\"

    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们的密语时光从产量到销量都有全新的突破，中低端的市场占有率一度低接近60%，特别是晚晴姐和高艺文对于整个江州区县的渠道市场占有率直线上升。\"

    白羽凡惊了：“这就是农村包围城市啊！按照现在这种进度，2005年我们在中低端市场肯定会突破80%的市场占有率！这样一来一期卫生巾的产量就得全部拉满！未来可期啊！”

    幕布切换到政府贴息贷款流向图时，陈志远裹着寒气冲进来：\"对不起！来晚了，来晚了，你们继续！\"他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蓝色粉末：\"洗衣粉试产结块......\"

    \"我们香皂的销量也爆发惊人的增长！陈工！现在可就等你出新产品了！\"白羽凡举起手机晃了晃：\"等着香皂，肥皂，卫生巾，洗衣粉全面铺货，农村小超市货架上面全都是我们的产品就厉害了。\"

    季方语趁机切到成本分析表：\"说到这个，新厂房设备采购省了一百二十万——多亏明朗跳着脚要采购国产设备，逼得德国佬当场降价。\"

    会议室爆发出哄笑，明朗摸着头嘀咕：\"我那是真的好想好想买国产设备，只不过确实看着太拉胯了，国产的生产线但凡是争气一点点，我肯定买国产设备......\"

    \"停！先说正事。\"季方语敲敲白板，\"四千万贷款，现在支付了三期的所有费用之后，还剩一千一百万，现在的问题是还后面还有一个4期工程和5期工程，就算是加上现在的销售现金流，钱好像不够了......\"

    \"洗衣粉的生产线其实花不了多少钱！\"陈志远\"唰\"地展开皱巴巴的图纸：\"但是最后你们要想生产洗发水的话，这可就是个烧钱的事儿了......\"

    \"淡定！\"高艺文的算盘噼啪作响，\"2005年的广告费还得预留出来！还有运输车队扩建！你们要是让谭一丁继续忙活一年，清明节咱们可就有去处喽！\"

    眼看又要暴露经济问题了，明朗突然掏出摩托罗拉在会议桌上转圈圈：\"大家不要慌！\"

    随着手机在桌上转动明朗的思路徐徐道来：\"当年校办厂我们凭着20多万走到现在，最难的日子已经过了，要淡定！\"

    所有人都安静了，窗外的雪光照进来，那台摩托罗拉在会议桌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产品销售盈利的利润足够支撑我们最后洗发水的研发生产。\"许晚晴突然打破沉默：\"我和高艺文非常有信心，在05年把市场占有率提到85%，其实在江州中低端的销售市场还是很广阔的......\"

    高艺文：“理论上来说，现在江州的区县市场是我们的天下，其实明年销售总体能突破5000万，我们就能活下来了，稳稳当当的拿下五期所以费用，按照目前的利润率10%来算，5,000万的销售额我们就有500万的净利润，但是请不要忘了，我们在接下来的5年时间里是完全免税的。”

    高艺文很淡定的喝了一口保温杯里面的枸杞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明年我和晚晴姐能够把销售额突破一亿呢？”

    说完就被欢呼声淹没，白羽凡和齐素心纷纷问道：\"一亿吗？努力，跟一个亿拼了！\"

    季方语趁机切到最后一页ppt：\"今年净利润同比去年翻三倍，所以——\"她故意停顿三秒：\"明朗同意，年终奖全员发双薪！\"

    高艺文突然把算盘往空中一抛：\"卫校的小财迷转型当财神爷了？你倒是早说啊！我说怎么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新钞票的油墨香呢！\"

    哄闹中，陈志远悄悄把研发中心实验室申请书塞给明朗，却被许晚晴抓个正着：\"批了批了。\"

    她龙飞凤舞地签字：\"但有个条件——\"她指着窗外三期厂房，\"明年四期工程建好，您老得让洗衣粉生产线亮起来！\"

    “哈哈哈哈！全力以赴！”相对于国企的勾心斗角，陈志远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充满斗志的感觉。

    散会时已近傍晚，陈志远蹲在实验室角落研究原材料，突然跳起来大喊：\"我知道结块原因了！是硅酸钠......\"

    许晚晴站在三期厂房天台，看着雪地上蜿蜒的车辙印，远处传来谭一丁送货车的喇叭声，混着新入职女工们的欢笑。

 第81章 年终奖

    2004年底江州城区飘着细碎的雪霰子，青石板路上早市摊主支起红彤彤的春联摊。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办公楼外，谭一丁正带着车队小伙子挂灯笼，二十八个大红灯笼沿着厂区围栏次第排开，映得门口\"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铜牌格外锃亮。

    财务室里传出点钞机欢快的嗡鸣，季方语把貂绒大衣搭在椅背上，戴着白手套将成捆的百元钞拆封。

    高艺文捧着热咖啡踱进来，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窗：\"我的乖乖，这得有六十多万现金吧？今天能感觉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乐了！\"

    明朗打趣的说：“但悲剧的是钱不是你的，而且这些钱还得发出去！”

    \"准确来说红包是13万8！加上老员工年底双薪800就是\"许晚晴捧着保温杯走进来，红色呢大衣肩头还沾着雪花：\"新招的138名工人按100元标准发红包，老员工620人发200红包，管理层双薪另算。\"

    白羽凡拎着一个个铝合金钱箱撞开门，冷风卷着雪花扑进来：\"银行押运车刚送到，赶紧的！\"

    他黑色皮夹克肩线被雪水洇出深色痕迹，\"晚晴姐核对名单，财神爷点数，高学姐用你那个宝贝算盘记账。\"

    阳光穿透冰凌花爬上窗台时，十几摞钞票已变成小山般的红包海。

    季方语将烫金\"福\"字贴纸逐个封口，忽然停住动作：\"明朗，张桂枝大姐，要不要...\"

    \"早备好了。\"

    明朗变魔术般摸出一个厚实红包：\"最早这一批工人，她已经是卫生巾生产车间的工段长了，所以我单独给他封了一个200的红包！\"红色纸封上苍劲的毛笔字写着\"天道酬勤\"。

    许晚晴拿着钱在旁边调侃的问道：“还有你在厕所旁边那个黑作坊，你那4个宝贝疙瘩要不要发红包？那4位能在污水处理池旁边工作这么久，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山寨手机组装厂那边的4个人肯定是不会忘记的，这个年头这4个人，个个都是人才，可是万万不能亏待了他们！

    “他们肯定也有红包，只是不从这边走，我把这边的红包发完之后，他们4个我单独去发！”明朗一边点的钱一边说。

    高艺文正把200块塞进红包里，一边问道：“话说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4位能在厕所旁边工作这么久，说实话，真的不一般。”

    季方语咬着嘴唇笑着说：“明朗，话说你那个黑作坊还要搞多久，成天鬼鬼祟祟的，你就不怕工商局的把你们黑作坊给查抄了吗？”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小太爷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没人能想到在我们厂里还能藏一个山寨手机黑心工厂！”

    ---------------------

    办公楼外谭一丁踩在梯子上调整横幅角度，天府可乐的纸箱在墙角堆成小山。

    他举着对讲机穿梭在桌椅间：\"音响组测试麦克风！\"

    \"节目单最后确认！\"齐素心小跑着递来清单，\"1.老员工代表发言，2.新员工卫生巾包装速度赛，3.管理层合唱《走进新时代》...\"

    角落里忽然爆发出笑声，八个穿粉色工装的姑娘正在排练，最娇小的女孩顶着卫生巾包装盒扮玩偶，笨拙地跳着自编舞蹈。

    这是包装车间自发准备的《生产线圆舞曲》，用彩色丝带模拟流水线运转。

    七百多名职工聚集在清扫过的露天广场，柴油桶改装的取暖炉吐着橙红火舌。

    张桂枝攥着发言稿的手有些发抖，别在藏蓝工装胸口的\"2004年奉献奖\"徽章却亮得晃眼。

    \"...那年，是明总带着我们从江州大学老校区的校办工厂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她带着些许口音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现在看看这些新设备，做梦都要笑醒！\"

    新员工方阵忽然举起连夜赶制的标语，六个大字拼出\"蜜语时光加油\"。

    此时明朗兴奋的站在舞台上，做2004年年中最后的讲话：“话不多说，明年好好干，现在开始发红包！米面粮油样样都有，全场上下每个人都有！”

    此话说完之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六条长龙蜿蜒在铺满防滑垫的通道上，财务部姑娘们指尖翻飞如蝶。

    除了两份红包之外，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还特别贴心地准备了米面粮油，加上厂里面基本都是女员工，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份关怀大礼包，里面包含了一份蜜语时光卫生巾，花涧月香皂和最新投产的大红鹰肥皂，再加上牙膏牙刷，基本上把个人日常护理全部包含进去了。

    每个接过红色大礼包的职工都会得到句脆生生的祝福：\"新年新气象，明年拿双奖！\"

    周红梅摸着礼盒里鎏金包装的香皂，忽然抓住季方语的手：\"闺女，这上面印的是真金？\"周围顿时笑开一片。

    高艺文急忙解释：\"阿姨，这是新工艺的浮雕 logo，太阳照上去像不像凤凰展翅？\"

    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洒在未拆封的货车车队上。

    许晚晴将财务报表折成纸飞机射向半空：\"四期工程的地基该打桩了。\"

    明朗在旁边说：“已经谈好了，开年就动工，包括咱们在厂区里面沿着江州河畔的6栋小2楼！”

    季方语问：“真修啊？”

    高艺文扭头瞪着季方语：“又不贵，公司拿几十万修6栋小别墅，又有车库又有露台，还不交物业费！完美！”

    白羽凡问：“那个，研发中心陈工要不要弄一套？毕竟人家挺卖力的！”

    谭一丁点点头：“弄呗！人家好歹一留洋归来的博士，总不能待遇不如我们这些职高都没毕业的街溜子吧！”

    “修，每个人都有！”

    远处江面传来悠长的汽笛声，明朗摩挲着摩托罗拉手机上的划痕，忽然笑起来：\"你们记得当年骑着三轮车送货，被城管追了三条街吗？\"

    “哈哈哈哈……！”

    许晚晴指向灯火通明的市区，商业大厦外墙正轮播蜜语时光广告。

    穿红袄的卡通女孩轻盈转身，卫生巾包装幻化成翱翔的凤凰。

    几个半路退学的卫校学生和那个曾经破破烂烂的校办工厂，如今真正羽翼丰满了。

 第82章 黑作坊的年终结算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联欢晚会彻底结束之后已经入夜了。

    明朗在化工厂旁边的大丰收饭店打包了一大锅的麻辣香锅，塞进了奇瑞qq的后备箱里。

    开着奇瑞qq来到厕所旁边的时候，工作室里面的工作热情依旧不减。

    钱胖子一边用注塑机压着若其亚3310的手机外壳零部件，一边用空余的时间将若其亚3310的主板打上螺丝安装在手机外壳上，顺便将一颗配重的钢珠焊进手机里面。

    这边李鹏飞正趴在汉台上，手里紧握着焊枪，全心全意的组装摩托能拉v3手机。

    而靠着窗户的电脑旁边，杨珊珊带着眼镜正逐个逐个的回复淘宝网的买家的消息。

    她身后的陈小雨在盯着电脑屏幕的同时，旁边还在给摩托能拉手机打包装、塑封后塞进快递盒。

    然后把旁边打印机里吐印出来的买家信息和地址扯下来粘在快递包装上面。

    这间小小的工作室里面4个人井然有序的工作着。

    明朗背着包包端着麻辣香锅站在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化粪池的沼气和污水处理厂的味道正透过排风扇往屋里灌。

    “同志们辛苦了，我带夜宵过来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过来吃点夜宵，然后开个小会，讨论一下过年的事情！”明朗把手里的麻辣香锅放在塑料框上面。

    “哇老板！你终于出现了！我都感觉你快把我们给忘了！”杨珊珊盯着屏幕漫不经心的说。

    \"怎么可能把你们忘掉，年底了我回来给你们发钱啦！\"明朗把四个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碗往注塑机台面上一摞，正在给手机贴认证标签的陈小雨手一抖，\"德国莱茵\"变成了\"德国菜菌\"。

    李鹏飞吐掉嘴里已经烧尽的烟头问道：\"老板，这是打算发年终奖？\"

    \"小太爷麻烦您把格局打开！不仅仅是年终奖，还有分红！\"明朗从背包抽出四个鼓囊囊的档案袋。

    说话间正在工作的4个人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的来到了麻辣香锅旁边围了起来。

    麻辣香锅的味道，勾的人垂涎欲滴，而明朗拿出来的4个档案袋，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现在的工作室一个月流水非常可观，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员工发的是红包，而这个厕所旁边的小工作室发的却是档案袋。

    “这是十二月份的收支总账。\"明朗拿出了笔记本，此时的工作室出货量巨大，杨珊珊和陈小雨应付前来咨询购买手机客户的工作量已经饱和，索性明朗便主动担任起了财务。

    == 摩托能拉v3 ==

    生产量：3228台

    销售量：2908台

    成本价：￥449\/台

    出货价：￥998\/台

    营业额：998*2908=

    成本价：449*2908=

    净利润：-=

    == 若其亚3310 ==

    生产量：8824台

    销售量：8672台

    成本价：￥167\/台

    出货价：￥398\/台

    营业额：8672*398=

    成本价：8672*167=

    净利润：-=

    ```

    明朗补充道：“对了，还有26万块的包装和快递费！上个月的结余32万刚刚好抵扣了还剩六万！”

    所以12月份的结余刚好360万，这个山寨手机的工作室从来没有想过发展，所以打算把这360万全部分了。

    说罢，明朗将一个档案袋丢给了李鹏飞：“这是你在光速科技2.5%的分红和工资给你们统一涨到3000加奖励7000，总计10万块，拿回去好好过个年！”

    李鹏飞盯着面前的档案袋，有些不知所措，十万，就算是毕业之后能去展讯发展一年也没可能拿到10万。

    “老板！这……是不是太多了！”

    “我说过只要跟我干，人人都有肉吃！”

    明朗向李鹏飞摆了摆手让他把钱收下，随即又将手里的第2个档案袋扔到了杨珊珊的面前。

    “你跟他一样，2.5%的分红，加上工资再加奖励也是10万！这次给你分10万，你不会觉得老板会跑路了吧！”

    杨珊珊一脸惊喜却又带着一丝尴尬的抓起了档案袋：“这次和上次是不一样的，12月份我们的出货量有那么大，所以我觉得拿这些钱老板也是不会跑路的！”

    明朗再一次把一个档案袋扔到了陈小雨的面前：“你的，工资3000，你和杨珊珊这个月销量还可以，跟他一样7000的奖金，然后给你加了块的新人学习奖金！特别鼓励你在淘宝销售这一块学习很认真！”

    陈小雨扶了扶眼镜：\"老板，我的奖金怎么...这么多……！\"

    \"新人有成长基金嘛！说明老板是爱你的！\"明朗把泡面汤倒进生锈的搪瓷杯：\"等明年给你们配个液晶显示器的电脑，再买套《金牌客服话术大全》——带光盘的那种，以后要听老板的话，乖乖的跟着老板干！\"

    \"谢谢老板！\"陈小雨收下了档案袋之后把麻辣锅里的藕片戳得千疮百孔：\"我以后肯定听老板的话，老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杨珊珊叼着天府可乐吸管笑道：\"老板又成功洗脑了一个！明总的员工永远不会给差评。\"

    “钱胖子这是你的！”说完明朗将最后一袋扔给了钱金杉：“你和陈小雨是一样的2万！过完年之后回来，玩了命的给我压手机壳，玩了命的给我组装手机！”

    钱胖子盯着档案袋直流口水，虽然说没有李鹏飞他们的工资高，但是毕竟自己才来没多久。

    “过……过年？”李鹏飞很迟钝的惊了一下，疑惑的问：“所以这是要准备过年回家吗？”

    明朗很努力的点了点头：“对呀，这里马上年关就要到了，你们肯定要过年回家的呀！”

    明朗是想着让他们回家舒舒服服的过个年显摆显摆，感受一下金钱的魅力，过年之后回来死心塌地的给他工作。

    李鹏飞双手抱着档案袋瞪着双眼说：“现在可不能回家过年，目前我们这一套还没人学，我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的赚钱，我们这一套山寨机的战术但凡是华强北的人学会了之后，肯定会在淘宝网上掀起一股腥风血雨！随后肯定会陷入疯狂的价格战。”

    杨珊珊咬着一口肉，点点头接着话茬说：“千万不能放假，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抱着资料站在工商局注册公司呢，你仔细的想一想，新款手机一出现，华强北第二天就能出山寨机，等你春节这几天十几天玩过去之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不休息，下个月你再给我发十万！”

    杨珊珊依稀记得十月份那几天，几十家店冒出来，销量急速下滑差点就玩完了。

    李鹏飞突然举起可乐罐：\"我想好了，这几天我加班囤货，大年三十我回家一趟，给我父母磕个头，初一我回来上班！\"

    说完之后李鹏飞小心翼翼的又扭头问明朗：“我春节回来上班之后，一月份还能拿十万？”

    明朗一听这话，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可乐吐了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二位是冲着那10万块钱来的：“你俩尽说屁话，1月份春节上班，怎么可能还给你们10万呢！”

    “15万起步，眼镜妹的标准，加班工资3倍！生产销售一起，一月份最低15万！”

    此话一出，工作室内4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工作室外面污水处理设备的轰鸣声格外刺耳。

    陈小雨左手捏着档案袋，嘴里嚼着一片藕，举着右手小声的问道：“老板，我……可以继续上班吗？”

    钱金杉把装着2万块钱的档案袋夹在了双腿的中间，他往嘴里塞着鱼豆腐嘟囔：\"过年其实回家意思也不大，我爸说在家里伙食不如在这吃得好...！\"

    明朗盯着眼前的4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也能理解，当一个人每个月工资1000块拿了之后，突然有一天发现，一个月可以拿几万的工资之后，休假瞬间就变得不香了。

    “滴滴滴~！”

    腾讯qq发来了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工作室的寂静。

    杨珊珊夹起了档案袋，一边挥手让明朗离开：“钱留在了这里之后，你赶紧走吧，你只要记得过年的时候，时不时回来把快递运到邮政网点去就行了！”

    李鹏飞随即点燃了一根烟，点点头说道：“杨珊珊说的没错，你赶紧走吧，明哥别在这碍事儿了！”

    “可是……！”明朗还想说些什么。

    “走……！”

    随着杨珊珊的一声怒吼，明朗被4个人赶出了工作室之后显得有一些无奈。

 第83章 大自然的味道

    \"你们这些要钱不要命的疯子，让过年不回去，死扑街啊……！\"

    明朗被推出门时踉跄着差点踩进厕所排水沟。

    污水厂的夜风裹着化工废气的芬芳扑面而来，他对着铁皮门上的\"光速科技\"招牌竖起中指。

    当明朗开着奇瑞qq离开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过年的这4个人要是不回家的话，他们该吃什么呢？

    明朗顿时头皮发麻，仿佛看见法制新闻标题《震惊！江州黑心山寨手机作坊，非法囚禁两男两女，除夕夜被饿死》。

    明朗赶紧拿出摩托罗拉拨通了高义文的电话：\"喂~！高艺文！学姐救命！赶紧把长安之星开过来，我在化工厂门口等你！\"

    刚刚把话说完就听见对面慢悠悠的说：\"这大过年的，小明总您这又打算给您的黑心小作坊偷运材料去？先说好，轮胎上补丁儿比车漆还多......悠着点！\"

    “别墨迹，赶紧的！”

    二十分钟后，长安之星面包车在化工厂门口甩出个漂移。

    副驾驶车窗探出个美女季方语：\"小明总您这架势是要反攻华强北？大过年的都不消停？又打算去拿手机主板吗？\"

    高艺文瞅了一眼明朗：“大哥，明天除夕夜啊，偷偷摸摸干个黑心小作坊，还这么兢兢业业的，要不要人活了！”

    明朗没好气的从奇瑞qq串下来坐上了长安之星面包车的后座。

    \"你俩少废话，目标小富贵超市，油门踩进油箱里！赶紧去！\"明朗把最后半瓶天府可乐灌进喉咙。

    后视镜里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活像即将奔赴战场的敢死队员。

    “不是？不拉山寨机主板吗？大半夜的你去超市做什么呀？就算是要买东西，你明天白天去买不好吗？”高艺文疑惑不解的盯着明朗。

    明朗坐在长安之星面包车后座叹了一口气：“唉~~！你们是不知道啊，工作室那4个人有病，我给他们发了年终奖，然后说让他们安安心心回家过个年，结果谁知道这4个人不回家非要上班！我这不是怕吗！大过年的又没有吃的，万一这4个人在污水处理厂旁边饿死怎么办！所以这才连夜去给他们买一车吃的，以防他们过年饿死！”

    听明朗这么一说，高艺文这才理解了，缓缓的点燃了面包车发动机向小富贵超市开去。

    副驾驶室的季方语一脸迷惑的回眸望着明朗问：“没理由啊！大过年的不回家，哎，你说说，你是不是给他们灌了污水处理厂的脏水了？”

    高艺文一边开着车，一边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前几天我才跟你讲过，不管什么样的人在厕所旁边呆久了，脑子肯定会变傻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走吧！去给你那4个宝贝疙瘩买吃的去！”

    “没理由啊，再傻的人都知道回家过年吧！你是不是把他们四个非法拘禁了？贩……贩卖器官……？”季方语依旧怀疑。

    “扯淡……！小太爷刚刚从大丰收给他们运进去了一车吃的，又给他们发了年终奖，你居然说我非法拘禁，还……还说我……你就是毒妇！”明朗戳着季方语的脑门儿恶狠狠的说。

    高艺踩下了刹车，抹了一把刚才笑出的眼泪回头问明朗：“你给他们发了多少年终奖？让他们这样痴狂？”

    “十万！”

    高艺文和季方语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面包车里面突然陷入沉默。

    “你给那黑心小作坊里面4个宝贝疙瘩一共发了10万？”

    “是一个人10万，那两个新来的，一个人2万！”

    季方语一脸的不相信：“就是说里面4个人总计发了24万？”

    “对啊！”

    “你那个黑心小作坊，12月份到底赚了多少钱呐！”

    明朗说：“诺基亚山寨机卖了不到1万台，摩托罗拉山寨机卖了几千台，所有成本全部抛开净利润有360万，一共给他们发了24万，我觉得还好吧，我自己还有336万呢！”

    “嘶~~~”

    当一个月300多万的净利润说出来之后，车上两人顿时吸了一口寒气。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小半年下来接近1000人累死累活的赚才赚多少，抛开税收之后，净利润不到10%！

    而这个淘宝工作室仅仅4个人，超高的客单价，翻倍的利润，同样的12月比整个化工厂的利润都高！

    季方语突然抓住明朗的手，情真意切的说：“其实你那个黑心小作坊……额呸呸呸……你那个淘宝工作室，那4个宝贝疙瘩能干的事儿，其实我也能干的！怎么样，小明总，我过年就不回去了，我去给他们帮忙怎么样。”

    “你丫的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吧！那地方一共就三台电脑，你说你去了能干什么呀！”

    “没关系，我自己去财务室搬一台电脑过去，财务室里面还有一台多的电脑！”

    “季方语，你有病吧！侬脑子瓦特啦？污水处理厂旁边那个厕所，特有的臭味，平时你就算是拉稀都能绕道的地方！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说你想去帮忙！”明朗几乎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

    季方语很努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小明其实你不懂，污水处理厂和厕所里面的味道其实是大自然的有益菌在分解这些污染物，这是大自然的味道！”

    “我去你大爷的，还什么大自然的味道，污水处理厂的脏水你要不要喝一口？”明朗一脸恶心的说。

    “其实，你我给十万，那个脏水儿也不是不能喝！”驾驶室的高艺文一脸真挚的盯着明朗，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朗给她10万，他立马就能喝一口脏水似的。

    “你俩都有病！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月销量好一点，后面只要有人跟风，价格立马就会被打下来，价格一旦被打下来，后面就不赚钱了！”

    高艺文瞪着眼睛盯着明朗问：“也就是说至少1月份还能拿10万对吧！”

    “1月份过年怎么可能给10万！我给了一个15万的保底！”

    季方语此时眼睛已经发绿了：“一月份15万还是保底？”

    “人家大过年的不回家，多给一点不过分吧！”

    明朗刚刚说完，就看见高艺文缓缓的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露出了雪白的……保暖内衣，明朗送的金项链此时正在她胸口闪闪发亮。

    “小明，我太想工作了，你让我去黑心……额，淘宝工作室上班吧！我白天可以上班，晚上给你暖被窝！”

    季方语一脸嫌弃的看着高艺文：“不是，高学姐，你怎么能这样！”

    明朗赶紧抓住高艺文的手：“祖宗哎……别往下拉了，衣服脱光了，这书就毁了……！我保证，以后你俩月薪一定超过15万好不好！………………”

 第84章 超市大扫荡

    在明朗彻底打消了高艺文和季方语去淘宝工作室上班的念想之后，长安之星面包车飞快的开到了小富贵超市。

    晚上十点，小富贵超市的女老板正准备拉下卷帘门下班。

    忽然感应门发出刺耳鸣叫，三个黑影推着三辆购物车鱼贯而入。

    这个时间点儿，这种速度冲进超市，小富贵老板娘此时内心惊恐不已，这架势像极了抢劫的！

    “你们要干什么？超市已经没钱了！”

    最后一个季方语礼貌的和老板娘打招呼回道：“淡定，老板娘。”

    说完也跟着明朗进了超市。

    \"方便面多拿点！全部要桶装的，让他们洗碗那点时间已经能卖一部手机出去了！\"明朗拍着季方语脑门儿指挥着。

    \"红烧牛肉面十箱，藤椒味十箱，酸菜味全包圆！\"高艺文推着车咣当撞上货架，震得顶层的老坛酸菜面噼里啪啦往下掉。

    \"全部拿方便面？火腿肠弄两箱呗！\"高艺文刚把第十箱泡面垒成金字塔，转头看见明朗正在生鲜区把整扇冷冻猪后腿搬进购物车。

    \"猪肉五十斤！鸡腿三十盒！速冻水饺每种口味来十袋！\"明朗的购物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轱辘在瓷砖地上犁出两道白印。

    小富贵超市的老板娘看见这种架势被吓得手机都掉了：\"你们！是抢劫？没理由啊！抢劫只见过抢钱的，没见过抢物资的！日本人又打过来了？\"

    \"调料多搬点！\"明朗旋风般掠过货架，老抽生抽像多米诺骨牌倒下。

    高艺文举着两把菜刀从厨具区窜出来：\"要不要顺个燃气灶？我看这展示品......\"

    “搬，看见什么拿什么，看顺眼了就拿，记住了你们现在搬的不是食品，你们现在搬的是人形印钞机的零部件，这些零部件能够保证工作室的四台人形印钞机正常运作！”

    当收银台堆起三座商品山时，小富贵老板娘惊魂未定的捧出计算器：\"你们仨这是干嘛？末日了？\"

    “额，过年忘了囤货，这不是现在囤点！”明朗尴尬的挠头。

    “过年囤货？囤方便面？”

    \"我们那个地方习俗不一样，过年必须吃方便面！\"明朗非常尴尬的和老板娘解释道：\"赶紧结账吧！\"

    季方语突然从日用品区探出头：\"要不要买几副麻将？他们4个过年无聊的时候可以打麻将，刚好凑一桌......\"

    “侬脑子瓦特啦！你认为他们会无聊吗？”

    老板娘看着一堆商品开始扫码，最终结账金额停在2888.88这个吉利数字。

    明朗结账之后，三个人哼哧哼哧的将小山一样的商品搬进了面包车里面。

    面包车像怀孕的河马般缓缓驶离，后轮每转一圈都发出悲鸣。

    高艺文扒着后视镜喊：\"小明！开慢点，感觉后轮要炸了！\"

    \"了解！\"明朗猛打方向盘避开洒水车：\"我们要不要买维生素片？我记得有专家说过，连续吃三个月方便面会得败血症！\"

    季方语惊恐的看着明朗：“所以他们四个人不吃方便面会饿死，吃方便面会得败血症，最后会病死？在你手底下工作最后的结局都是一个死，对吗？”

    “对，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当长安之星突突冒着黑烟回到污水厂时，工作室里依然焊花四溅。

    四人组谁也没发现，窗外悄悄竖起一座食品长城，方便面城墙垛口插着火腿肠旗杆。

    “老板，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走吗？”杨珊珊站在门口一脸不悦的盯着明朗，嫌他又过来添乱。

    明朗指着堆成一座小山的食品说道：“过年给你们准备的食物，可千万不能把自己给饿坏了，随便吃好不好！老板管够！”

    开玩笑，眼前的四位目前来讲可以称为人形印钞机，可是千万不能有半点差错的。

    \"电饭锅放这里，煤气灶支在注塑机旁边。\"明朗指挥高艺文在厕所旁边的排水沟上架起临时厨房：\"腊肉挂到排风扇上风干，对，就挨着陈小雨贴错的快递单。\"

    李鹏飞从电焊面罩里探出头：\"明哥，你这是搬了个超市过来吗？\"

    \"这是你们的末日求生套餐！\"明朗把一本食谱拍在汉显屏上：\"每天必须消耗两斤肉三斤菜，工作保质保量的情况下，身体也是要照顾好的。\"

    说完明朗对李鹏飞勾勾手：“哦对了，鹏飞，你顺手递给我三台诺基亚3310，包装打好的那种！”

    话音刚落，钱胖子便把一旁堆在地上的诺基亚3310扔到了明朗面前：“老板，三台够不够？要不要多给你几台？”

    三台手机是明朗打算过年带回家给父母的，一年才回去一次，年货肯定是要充分准备的。

    陈小雨惊讶地看着门口的食物：“老板，你这是怕我们饿死？”

    “我是怕钱胖子饿死！他一个人饭量抵你们仨！”

    明朗突然抄起焊枪：\"同志们，辛苦工作三十天，幸福开心过一年！……加油努力！\"

    杨珊珊从显示器后举起白旗：\"老板，少哔哔两句好不好，别添乱，赶紧走吧......！\"

    季方语在明朗身后悄悄的嘀咕道：“啧啧啧，这工作热情，跟打了鸡血似的，跟我们财务室半死不活的状态完全是两个世界！第1次看见有员工嫌老板啰嗦，主动赶老板离开的！”

    “多稀罕！你们财务室一个月发15万不？你们财务室一个月能发15万，老娘去上班一样跟打了鸡血似的！”高艺文拉了一把季方语。

    “小明，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我怎么样，你要是同意我过年来这儿上班，今晚我就跟你回家给你暖被窝，明天就能上班！”说完高艺文又把羽绒服拉链往下拉，露出雪白……

    明朗一把给她的拉链拉了回去：“走啦，眼镜妹都撵人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下班，回家，放假，过年！”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污水管咕嘟咕嘟冒着泡，在厕所飘散的味道与松香混合的奇妙香气中，光速科技迎来了第一个战斗的春节......

 第85章 回家过年

    2004年大年三十，寒冬已过，一点点阳光就能让人感觉身心愉悦。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宿舍楼下，明朗正在给奇瑞qq擦拭车身，一旁的白羽凡和谭一丁在发放年终奖之后也买了一台奇瑞qq。

    明朗擦完车之后，将车里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盒子给了白羽凡和谭一丁。

    “明哥，什么物件？”谭一丁叼着烟，接过盒子之后问了一句。

    白羽凡打开一看：“豁~金链子！”

    “无事牌，上次去香港的时候特意买的，一直没时间给你俩，大过年的拿着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几个人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白羽凡天天盯着生产线，谭一丁天天供货，明朗则天天倒腾手机。

    曾几何时能几个人在黑网吧呆一天的那种感觉一去不复返。

    “走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三个人相互告别之后，各自开启了回家的旅程。

    开着红色的奇瑞qq，跨过江州大桥的时候，明朗把张信哲的磁带插进了车载播放器。

    一曲张信哲的--过火，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飘进了明朗的耳朵。

    下桥之后穿过江州老城区，上了滨江路左转一直开离家就不远了。

    明朗摇下车窗，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车里张信哲清亮的嗓音正在唱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副驾驶座上散落着几个红色福袋，那是他特意绕道老字号糕点铺买的桃酥。

    手机在副驾驶座位上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短信：\"慢点开车，排骨汤在灶上煨着。\"

    车还没停稳，单元楼前的雪松树下就传来熟悉的呼唤。

    父亲依旧穿着那件藏青色棉服，只是鬓角的白霜比中秋时又多了几簇。

    母亲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锅铲，围裙上沾着几点面粉。

    \"奶奶！\"明朗探出车窗朝三楼挥手。

    阳台上那个枣红色身影立刻晃动起来，老人家的红围巾被风吹得像面小旗子。

    她颤巍巍举起老花镜，又急忙转身似乎要去拿什么东西，差点撞翻窗台上的水仙花。

    后备箱开启的瞬间，父亲已经扛起那袋东北大米：\"跟你说少买点，楼下超市初五就开门。\"

    “都是厂里面发的，婉晴姐说，发什么东西都不如米面粮油实在！”

    “看来化工厂效益不错哈！”

    “破千万啦！”

    “那也不能乱花钱，该省还得省！”

    话是这么说，他掂米袋时扬起的眉毛却泄露了骄傲。

    母亲往明朗手里塞了个暖手宝，指尖还带着厨房的温度：\"后座那箱苹果别搬，留着你回去吃。\"

    “苹果公司还有，专门拉回来给你们吃的！”

    楼道里飘着腊肠的醇香，对门李婶贴的新春联墨迹未干。

    明朗抱着两箱年货走在中间，前面是父亲稳健的脚步，后面跟着母亲絮絮的叮咛。

    三楼的台阶他们走了十年，从需要父亲背着的孩童，到如今能一口气扛两箱苹果的青年。

    \"明朗把瓜子放茶几下层。\"奶奶站在玄关指挥若定，手里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

    当最后一箱牛奶归位时，夕阳正透过阳台的绿纱窗斜斜照进来。

    父亲在检查苹果有没有磕碰，母亲忙着把橘子摆成果盘。

    明朗靠在厨房门框上，突然希望时光能永远停在这一帧。

    \"妈，给你的年货。\"明朗取出天鹅绒盒子时，母亲正在擦冰箱顶的灰尘。

    金链子垂落的瞬间，她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这孩子！又在乱花钱了...\"

    “上次去香港买回来的，一直没时间回来给你们！”

    明朗顺手把无事牌递给了父亲，他接过无事牌时，指腹反复摩挲着和田玉的纹路。

    奶奶的玉牌被红绳缠得格外仔细，她说要等除夕夜供过祖先再戴。

    当那三台若其亚3310出现在餐桌上时，母亲又开始抱怨了起来：“你看看你又乱花钱了吧，一次买三台手机，家里有座机就行了！”

    明朗哈哈一笑：“这可是我工作室造的手机，可不是买的！”

    父亲惊讶的问：“你的工作室能造手机？”

    说罢便拆开一台包装盒，仔细的看了起来，那种看似诺基亚又不像诺基亚的感觉让人产生了疑惑。

    他正在研究怎么把通讯录导进去时说：\"其实家里有一台座机就够了，你拿这么多手机回来也没多大用...\"

    话音未落就被母亲瞪回去：\"这是一份心意！好好拿着！\"

    一家人虽然一直在责怪明朗乱花钱，但是心里那种喜悦是难以抑制的。

    暮色渐浓时，厨房飘出豆瓣酱爆香的年味。

    父亲在阳台调试新手机，母亲对着穿衣镜比划金项链。

    楼下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新闻联播开始播放春运特别报道。

    \"啪！\"

    一颗剥好的糖炒栗子精准命中明朗左眼皮，俗话说的好，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自从明朗回家之后，这左眼就一直在跳，始终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年夜饭桌上糖醋排骨刚转到面前就被父亲截胡：\"你妈特意少放糖，三高人群要注意。\"

    白瓷盘里的清蒸鲈鱼突然睁眼，奶奶的筷子稳准狠夹走鱼鳃肉：\"我们明朗吃这个明目。\"

    母亲捧着汤碗在厨房餐厅间穿梭：\"明朗啊...\"

    母亲的声音像砂锅里腾起的热气，暖融融裹着腊味醇香。

    她夹来一筷翡翠白菜卷，眼神飘向电视里的小品节目：\"妈给你介绍个姑娘，职高刚刚毕业！现在西区酒店上班！她爸和你爸一个厂里的！\"

    此话一出鱼刺突然卡住喉咙，明朗灌下整杯橙汁，气泡在玻璃杯壁炸裂。

    父亲研究手机的表情转移到儿子脸上，母亲用汤勺在砂锅里画第八个圆圈。

    “不是，这开年才满19岁，你们就着急谈女朋友了吗？”明朗让鱼刺卡的说话都难受。

    父亲接过话茬说：“19刚刚好，你看看，了解一年，再谈两年的朋友，刚刚好结婚！趁着你妈年轻，还能给你带娃！”

    \"先这样定了，大年初一晌午，江畔茶楼。\"母亲摘掉围裙，金链子在领口若隐若现：\"人家姑娘初四就得回去上班。\"

    “我能不去吗？年后化工厂扩建挺忙的！谈女朋友这种事儿是不是缓一缓？”其实在明朗内心深处一直放不下何文静，这一辈子哪怕是最后再见一眼都好。

    “你又开始作了是不是！反正大人每次给你安排的事，你没一样能听得进去！人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不能去见一见了？”父亲放下手机之后眉头紧锁的说。

    \"妈，其实吧！我工作室接了个大单。\"明朗脑筋飞速的旋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这一次相亲：\"初七就要去深圳参展，这半年怕是...\"

    开年之后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明朗也生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没事儿啊，你们初一见一面，她初四去上班，你初七去深圳一点不耽误，时间上完全可以。\"

    母亲变戏法似的摸出牛皮纸袋，封口还沾着面粉：\"你看看这是人家姑娘的照片。\"

    当明朗看着母亲手里那张照片的时候，他的大脑像被雷击了一样！

 第86章 命运交织

    明朗异常惊讶的看着那张照片，里面的姑娘穿着酒红色高领毛衣，站在江州机械厂光荣榜前。

    \"这是沈师傅家的丫头！\"父亲推了推老花镜：\"当年厂里技能比武，她爸的铣工活可是一绝。\"

    “沈若兰！”

    明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上一世沈若兰抱着女儿跳河的事情轰动整个江州城。

    \"我出去透口气。\"

    明朗抓起羽绒服冲下楼，江风裹着鱼腥味灌进肺里。

    明朗在江边蹲下，点燃了一根红梅，远眺对岸，脑子里浮起了上一世的往事！

    大约是2008年前后，江州机械厂副厂长的儿子，好像叫周什么浩，记不太清了。

    那个年头关于厂二代富二代，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有时间，他天天开着桑塔纳找沈若兰。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贞洁烈女也受不了男人的纠缠。

    很快两个人就在一起结婚了，但是好景不长，男人好像是染上了毒瘾，加上08年之后金融风暴的洗礼，江州的企业大多苟延残喘。

    江州机械厂在数控车床全面普及和金融风暴的双重压力之下没多久也面临倒闭破产。

    至此，那个小王八蛋借着毒瘾挥霍了家里所有资产，好巧不巧的是，沈若兰也染上了毒瘾。

    没多久，两个家庭双双被拖垮，负债累累，小王八蛋后来去贩毒被抓进了监狱。

    她走投无路之后，抱着孩子毅然决然的跳进了江州河。

    明朗抽完手里的烟，对着空气吐了一口烟圈，缓缓的叹了口气。

    在原有的时间线里面，明朗和她不会产生任何的交集，在技校毕业之后，看着江州即将倒闭的这些机械厂明朗毅然决然地选择做了销售。

    而现在明朗母亲看着儿子事业有成，所以很自然的相亲就被提上了日程。

    如果不去相亲，她大概率会沿着自己原本的命运路线，一步一步跳向冰冷的河里。

    “哎~去吧，把她从那条不归路上拉回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样也能堵上父母的嘴！”

    此刻顶楼传来孩童夜啼，打断了明朗的思绪，明朗摸出摩托罗拉手机，冷白光里印出了男孩凝重的面容。

    明朗转身回了家，路上，稀稀拉拉的孩童放着鞭炮。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第1次见女孩子，好歹得送点什么东西吧。

    可是在大年三十，外面所有的商店全部关闭了，能找到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出去呢？

    明朗在房间里叹了一口气：“这俩祖宗可真的是会找事儿！大年初一相亲！”

    思虑片刻之后，明朗将抽屉的信纸拿了出来，打算给她写一封信！

    《致若兰》

    沈若兰：

    见字如晤，展信安。

    或许此刻你正疑惑这封信的来意，但请相信，它诞生于一个笨拙却真诚的念头——

    想在见面之前，先借文字与你交换一颗心。

    我曾听过许多关于相亲的玩笑：“像拆盲盒”“像赶考”。可当我写下这些字时，却觉得我们更像两颗各自闪烁的星。

    你或许爱猫，或许喜欢在雨天听爵士乐，又或许总在深夜刷一部老电影……这些想象的碎片，让我对即将到来的相见充满期待。

    有人说，爱情始于好奇，陷于心动，久于相知。

    而我更想说：我愿做那个替你拂去肩上落叶的人，无论未来是否与我有关。

    若你愿意，我们可以从抱怨天气开始，慢慢聊到星辰大海。

    纸短情长，余生再慢慢说与你听。

    明朗

    2005年

    明朗将信写好之后放入了信封，又把自己收藏的一张金黄色的银杏树叶放进了信封里。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每天有各种看不完的信息，读不完的数据！

    简简单单的一封书信，或许能珍藏一辈子！

    第2天一大早，明朗就被母亲揪起床洗漱。

    在吃掉一碗汤圆之后，明朗换上了黑色衬衣，把那一封信装进包包里，便跟着母亲出门了。

    大年初一的天气格外的好，江风徐徐吹过江畔茶楼飘着茉莉花香。

    江畔茶楼二楼的雕花木窗漏进几缕晨光，沈若兰推门进来时，细碎的金箔正沿着她发梢流淌。

    她约莫一米六八的个子，在九十年代的姑娘里算得上高挑，化纤仿呢大衣裹着纤细腰身，倒显出几分北方白杨的挺拔。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浮着江雾，眼尾却挑起倔强的弧度，像工笔画里收笔时那抹藏锋。

    \"哎哟刘姐，你们家若兰真是女大十八变！\"明母张玉芬猛地拍了下沈若兰母亲的胳膊，瓷杯里的茉莉花茶晃出涟漪：\"上回见还是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转眼就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你们家明朗也是，一晃就变帅小伙了，越看越喜欢，这一对是越看越般配！”

    茶案上的玻璃转盘吱呀转动，沈若兰安静地给两位长辈续茶。

    碎花袖口滑落时，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

    \"要我说还是你们家明朗出息！年纪轻轻就自己开工厂了！\"刘淑华摩挲着茶杯一边上下打量着明朗，眼神里满是喜欢。

    \"你们那个厂好像是叫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是吧！我听以前棉纺厂的朋友说，现在效益还不错，说是过年发了好多的年货，不仅仅有年终奖，还有红包......！\"

    “额！还好，得亏江州市民对我们产品的大力支持，这才有今天！”

    张玉芬拿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唉，你倒是别提了，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前面非闹着要去读卫校，没读多久，又闹着要退学，退学又在开工厂，现在又开始倒腾手机！还是你们家若兰好，女孩子又听话又乖！”

    二楼雅间忽然漫开油酥香气，跑堂端着蟹壳黄挨桌派发。

    两位母亲的话题从\"江州房价\"跳到\"职工医保\"，最后定格在\"今年元宵灯会要不去看\"。

    沈若兰垂眸数着青瓷碟里的瓜子，忽然听见母亲拔高嗓音：\"若兰，你俩出去走走吧，年轻人的世界我们不懂，也不掺和......！\"

    \"叮\"的一声，明朗的汤匙撞上杯沿。

    他望着沈若兰睫毛投在瓜子堆上的阴影，忽然想起前世报纸上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跳河那日也是正月，江边芦苇挂着冰碴，打捞队说母女俩的手直到最后都紧紧扣着。

    \"对对对，俩孩子去江堤走走吧？你看外面阳光多好！\"张玉芬突然从印花布包里掏出两个红绸袋：\"我们老姐妹再说会儿体己话。\"

    红绸袋鼓鼓囊囊的，绣着牡丹花纹的那个被塞进沈若兰手心，另一个印着\"招财进宝\"的则推给明朗。

    沈若兰起身时大衣下摆扫过竹帘，带起一阵檀香皂的气息。

    明朗摸到红包里硬挺挺的触感——新钞特有的锋利边角，母亲怕是特意去银行换了连号票子。

    茶楼外的江堤上，几个孩童追着彩色气球跑过。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羽绒服内袋掏出个淡蓝色信封。

    \"这是......？\"沈若兰的声音比想象中清冷，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礼物，我妈昨天晚上才跟我说，大年初一要跟你相亲，一时间我也没有准备，所以我只能给你写一封情书！\"

    沈若楠咬着下嘴唇，害羞的收下了那一封信：“谢谢你，有心了！”

    明朗感觉后颈沁出汗珠：\"不过要等回家才能拆。\"

    信封角落粘着片金黄的银杏叶，叶脉在阳光下流转着蜜色光泽。

 第87章 河畔约会

    大年初二的晨雾还未散尽，明朗已经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了无数次。

    镜中少年眼下泛着青黑，昨夜他盯着天花板数了整晚的星星，把摩托罗拉v3翻盖开合了二十七次，金属铰链的\"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脆。

    明朗一直在思考要尽快和沈若兰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让他远离其他的男性，只要让她在这一个时间段完美的错过和副厂长儿子的纠缠，她的命运就会改变！

    \"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明朗挂断之后，再一次拨打了过去。

    \"喂……？\"清凌凌的声音突然撞进耳膜，惊得他差点摔了手机。

    \"额，上午去江州河畔公园逛逛呗！我听说...河畔公园开了好多花！\"明朗的食指无意识抠着窗台上的冰花：\"怎么样要不要去看？今天最高气温十五度，东南风三级......天气好的不得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簌簌声：\"可是天气预报说午后有......\"

    \"我查了气象云图！积雨云中午才会从邻省飘过来！\"话一出口明朗就恨不得咬舌头，哪个正常人相亲第二天就搬出气象云图？

    沈若兰轻笑的气流拂过话筒，像春日柳梢扫过湖面：\"嗯！那好，我换身衣服就出门！\"

    “行，我下楼开车……！”

    其实两家离的也不算太远，相隔几栋楼，只是平时基本没有太多的交集而已。

    明朗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沈若兰今天换了件掐腰羽绒服，发间别着银杏叶造型的水晶发卡，正走下楼梯。

    \"你这车...\"沈若兰弯腰钻进奇瑞qq时，发梢蹭过后视镜上挂着的茉莉香包，\"怎么有股子厕所的味道？\"

    \"额，这车平时刚好停在厕所边的！\"明朗猛打方向盘避开大年夜鞭炮碎屑：\"我们公司的姑娘说，这是大自然的味道......\"

    明朗瞥见旁边姑娘忍笑的模样，他想起前几天高艺文和季方语的时候不禁也笑了起来。

    车载播放器突然开始放《遇见》，孙燕姿的嗓音在狭小空间里流淌。

    沈若兰的手指跟着节奏轻敲车窗，河畔公园距离小区也就三四分钟的车程，一首歌的时间刚刚好就到。

    河畔公园的老梅树确实开了，虬枝上攒着碎玉般的白梅，树根处却突兀地摆着台老式收音机，几个退休老人正在滋滋啦啦播放《新闻》。

    河畔的晨风裹着梅花香钻进车窗，沈若兰刚下车就\"呀\"了一声。

    “好香啊！”

    两人并肩坐在覆着薄霜的长椅上时，明朗数着梅枝上的花苞开口：\"若兰，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值得托付？\"

    年少只知道情情爱爱，接受的感情认知大多数电视上获取的，哪里懂什么托付！

    \"至少要知道我喝豆浆要加三勺糖。\"沈若兰忽然笑起来，呼出的白雾惊飞了枝头麻雀：\"开玩笑的，其实我觉得...唔，就像这棵老梅树？\"

    她仰头望着虬结的枝干，\"看着形同枯槁，但每年都会开出新花。\"

    明朗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他想起报纸上母女被打捞出水的时候。

    父母讨论的声音冲破回忆突然在耳畔回响，他脱口而出：\"如果有人像暴风雪一样突然闯进你的生活...\"

    话未说完，沈若兰忽然伸手接住飘落的梅瓣：\"你看，下雪了。\"

    明朗抬头，才发现是她悄悄摇晃树枝，细碎的花瓣正簌簌落在他们发间，她狡黠的笑容比花雨还要明亮：\"就算是暴风雪，也可以变成梅花雪呀。\"

    她的发香混着梅花冷香萦绕在鼻尖，远处退休老人们收拾收音机的声响突然变得急促。

    明朗看着缓缓飘下的花瓣雨，突然轻声问道：“昨天那封信你看了没！”

    “看了啊！”

    “怎么样？看完之后有什么感觉？”

    沈若兰捂着嘴偷偷一笑，脸上泛起一丝微红：“挺好的，写的字蛮漂亮，我会一直保存起来的！”

    这个年代就是这么单纯，一封情书，可以值得被珍藏一辈子，直到两鬓斑白，逐渐老去以后，依然可以拿出来看看。

    \"好像要下雨了。\"沈若兰低头看着自己被围巾裹成粽子的模样：\"你系围巾的技术和停车技术倒是很配。\"

    明朗的手顿在羊绒围巾的流苏上。

    \"沈若兰！\"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指尖还缠着围巾流苏：\"天气预报说这场雨会下到情人节。\"

    感觉到对方呼吸一滞，他闭上眼睛：\"在那之前，我能预定你所有的晴天吗？\"

    雨滴砸在梅枝上惊掉了花瓣，沈若兰抬手接住坠落的雨珠，水晶发卡上的银杏叶沾了水光，沈若兰咬着泛白的嘴唇：\"好啊！可是天气预报先生，你现在该做的是...\"

    她突然踮脚凑近，带着梅花香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带你的女朋友去找个躲雨的地方吧！\"

    明朗呆立两秒，突然腼腆一笑抓起她的手冲向停车处。

    奇瑞qq发动时，《遇见》正好播放到\"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沈若兰擦拭着车窗上的雨雾轻笑：\"现在是不是该放《今天你要嫁给我》？\"

    “车上没有这首歌的磁带！遇见不是挺好的吗？”

    雨刷器在渐密的雨幕中摇摆，车载香包的茉莉香终于盖过了厕所的气息。

    当车子拐过江州机械厂锈迹斑斑的厂牌时，明朗从后视镜看见一辆黑色桑塔纳正驶向相反方向。

    后视镜上挂着的香包突然断裂，落在沈若兰膝头。

    这一切仿佛都预示着，她正在和原有的生命线交错，将迎来全新的生命线……！

    \"看来连香包都在提醒我该换车了。\"明朗打着方向盘开上主路，余光瞥见沈若兰正把香包系在自己包带上。

    她纤细的手指在浅蓝色帆布包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明朗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机械厂轮廓，忽然意识到这个时空正在生长出全新的脉络。

 第88章 最敬业的快递员

    2005年大年初四，一大早，窗外依旧飘着冰冷的细雨。

    “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明朗从睡梦中拉出来。

    明朗接通电话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杨珊珊一阵咆哮：“老板！救命啊，快递堆成山了，你是不是把我们几个人忘了？”

    明朗猛然惊醒，好像是把四个春节加班的打工人忘在了化工厂的厕所旁边，走的时候明明说好，隔三差五过去拿快递的。

    现在天天跟沈若兰腻在一起，把这事儿给忘了，罪过！

    \"要死要死要死……！\"明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睡裤穿反了都没发现。

    院子里拜年用的鞭炮碎屑被车轮碾得噼啪作响，后视镜里还能看见沈若兰裹着羽绒服站在门口挥手，活像只气鼓鼓的雪人。

    导航仪在仪表盘上闪着幽幽蓝光，此刻正用机械女声念着\"前方三百米右转进入滨江大道\"。

    明朗猛打方向盘，车轮在湿漉漉的地面擦出两道弧线，副驾座上年货礼盒噼里啪啦滚下来。

    明朗开着奇瑞qq，穿过江州大桥的时候，路面上并没有几辆车。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鎏金大字在雨幕里发着冷光，伸缩门紧闭着像道钢铁长城。

    值班室里探出个戴着保安帽子的老头儿：\"嚯！明总您这是......体验民间疾苦？\"

    老张头把热水袋夹在胳肢窝，握着遥控器的手直哆嗦，心说：\"这大过年的连耗子都不来串门，这老板当得比黄世仁还狠呐！\"

    \"老张厂里面那4个宝贝疙瘩没什么事儿吧！\"明朗摇下车窗，扔出半包红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我值班的时候都过去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那边的货好像有点堆不下了！”

    \"行，我这就去把那些货处理了！\"

    尾音还没散在雨里，红色奇瑞qq已经蹿进厂区，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梧桐树上打盹的麻雀。

    厕所飘来的84消毒液味道混着快递盒的油墨味，在空气里勾兑出诡异的气息。

    明朗倒车时差点撞翻快递堆成的小山，三色防雨布鼓得像孕妇的肚皮，边角被砖头压着还在簌簌发抖。

    最顶上几个箱子已经淋湿了，胶带正在淅淅沥沥往下淌褐色汁液。

    \"这他娘是攒了半个世纪的快递吧？\"明朗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扒拉两下睡成鸡窝的头发，硬着头皮推开工作室的铁皮门。

    热浪裹着三台电脑主机的轰鸣扑面而来，墙角的电暖器正在超负荷工作，插线板滋啦滋啦闪着危险的火花。

    \"哟，这是哪位贵客啊？\"杨珊珊从快递堆里抬起熊猫眼：\"您老人家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不是，化粪池旁的打工人吗？\"

    “罪过罪过，过年这几天太忙了，家里面猫等着绝育，狗等着配种基本忙不过来！现在接到你的电话就立马过来了！”明朗一边道歉，一边把车里的礼盒搬进的工作室。

    只见杨珊珊手里扫码枪的红光晃得像激光剑，脚边快递单铺成的地毯已经淹到小腿肚。

    注塑机旁边的钱胖子从泡面碗里抬头，下巴还挂着根颤巍巍的方便面：\"老板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珊珊姐就要用快递盒给我们搭棺材了。\"

    话音未落就被杨珊珊用胶带枪抵住后腰：\"闭嘴！赶紧压手机壳子，把西墙那摞快递盒装搬开！\"

    李鹏飞抱着焊枪，叼着烟，努力的组装摩托能拉。

    唯独陈小雨稳如泰山，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第327单备注要手写祝福卡，第428单要求用粉红包装纸，第529单......\"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显示屏蓝光映着黑眼圈：\"老板，赶紧送快递去吧，堆积太多了。\"

    明朗这个淘宝工作室特殊的规定就是快递打包完结之后，由自己开车转运到邮政快递网点去，毕竟是山寨手机的黑心工厂，可不能大意。

    \"各位对不住啊！我这就开始送快递！\"明朗点头哈腰挨个递红牛：\"辛苦了，辛苦了！\"

    随即对钱胖子说：\"钱胖子赶紧帮帮忙！把快递搬车上去......\"

    俩人哼唧哼唧的把工作室外面的快递搬上了奇瑞qq，当把奇瑞qq装满的时候，那座快递堆成的小山并没有减少多少！

    当明朗把第1车快递送到邮政网点的时候，工作人员惊讶的盯着明朗：“大年初四就拉送快递？够敬业的啊！”

    明朗将一包红梅递给了工作人员：“别提了，就过年几天的时间，快递盒就已经堆不下了！”

    工作人员接过红梅之后和明朗一起把快递盒子卸在了邮政网点。

    天色暗下来时，明朗开着奇瑞qq拉着最后一车快递车满载而去。

    工作室旁边的那一座小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被卷起来的三色防雨布。

    钱胖子四仰八叉躺在打包台上，肚皮上还粘着张\"易碎品\"标签。

    杨珊珊正在给电暖器缠绝缘胶带，哼着跑调的《恭喜发财》。

    李鹏飞突然幽幽开口：\"老板，这几天发货量暴涨啊......\"

    \"停停停！\"明朗举起双手投降：\"月底15万稳了！\"

    话音未落，杨珊珊已经拎着他的后脖颈往外拽：\"老板！这几天在厕所旁边煮饭，厕所旁边吃饭，您知道我们这几天闻着厕所味儿吃饭是什么体验吗？\"

    看着工作室一片狼藉，4个人都顶着黑眼圈继续工作，这个时候明朗必须拿出传销洗脑的功底，给眼前4位宝贝疙瘩打油打气加油！

    明朗急忙说：“淡定，人生总是先苦后甜，经历过坎坷之后，人生将是一片坦途……而未来，将会永远铭记几位在污水处理厂厕所旁边的工作室奋斗经历！”

    “当你们老去之后，再回头看看这段经历将会成为你们人生中最可贵的回忆，而这段回忆将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这将是你们人生阅历中的无价之宝……”

    几句话把4个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这种在艰苦奋斗中的年轻人，这几句话也送给正在奋斗中的所有读者！

 第89章 开工大吉

    正月里江州还裹着薄霜，化工厂两边的梧桐树却已冒出嫩芽，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开始迎来春节小长假的最后一天。

    各个地方的工人提着他们的行李，大包小包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化工厂的员工宿舍。

    \"嚯！咱们厂区今年镶金边了？\"扛着蛇皮袋的张桂芝仰头惊呼。

    只见二十米高的蒸馏塔上，六条写着\"欢迎回家\"的红色条幅正迎风招展。

    总经理许晚晴踩着七厘米高跟鞋掠过柏油路。

    \"小明你看看！\"

    她抖开手里新买的三星手机一边拍着视频，一边对明朗说：\"化工厂员工的返工潮看着真是壮观！\"

    明朗正往不锈钢保温杯里兑枸杞，闻言差点呛着：\"这几百号人还不多，年后我们还要继续招人，等等...\"

    他突然盯住厂区东南角：\"陈博士和助手齐素心回来了！\"

    果然，陈志远和助手齐素心一边挥手打着招呼，一边向这边走过来。

    不远处财务主管季方语吃着零食，慢悠悠的下了车，高艺文磨磨唧唧的从副驾驶室跳出来，随后帮后座的江清河一起提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此时，白羽凡坐着谭一丁新买的奇瑞qq从远处飞驰而来。

    随着江洲国际联合化工的6位联合创始人和普通的基层员工全部回到工厂上班之后。

    顶楼的办公室迎来了2005年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室的钢化玻璃还凝着水珠，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烙出金条般的纹路。

    许晚晴把三星手机往会议桌上一搁，金属外壳在桃木桌面上划出滋啦一声响：\"同志们，新的一年开始了，今年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理论上来讲会全部建设完成！\"

    季方语捧着袋糖炒栗子溜边坐下，栗子壳在财务报表上堆成小山：\"新招聘的财务小姑娘，业务基本上手了，今年上半年春招结束之后，我就抽时间跟你们一起去开发渠道！\"

    明朗突然瞪圆眼睛：\"不是，你那个板栗再给我几颗！那么大一财务，总是扣扣搜搜的！\"

    说完明朗又从财迷手里面薅了一把板栗。

    \"我今年的任务还是老规矩，维护好生产线，保证车间的产量！\"白羽凡手里把玩着签字笔：\"最后就是配合陈工，把4期5期搞定...\"

    陈志远博士正拿着一叠数据报告兴奋的说：“最多两个月，我把洗衣粉的整体配方开发出来。”

    \"好，陈工这算是立下了军令状！\"说完之后，明朗将一颗剥好的板栗送到了陈致远手里。

    \"那行，今年最低5000万销售额！\"高艺文\"唰\"地抖开投影幕布，激光笔在墙上游走如星：\"晚晴姐带团队继续细化江州东北部区县市场，西南部的区县市场交给我的团队...\"

    红点突然定格在江清河脸上：\"小太妹，你一个人把我们西区的基本盘看好！市占率只准涨，不允许跌！\"

    季方语瞄了眼自己做的swot分析图：\"搞得漂亮的话今年不止5,000万！营业额上六七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许晚晴的高跟鞋开始哒哒敲击地面：\"先说清楚，要是今年营业额破亿，你们必须支持广告费到700万！\"

    明朗深深的点了点头，提升广告费提高公司整体商品的曝光率，这一点非常重要。

    \"那好，把舒菲赶出江州！\"高艺文把销售报表拍得啪啪响：\"顺便收购宝洁的亚太总部当仓库！\"

    \"把亚太总部改成厕所！\"明朗敲了敲办公桌：\"再把日本的尤妮佳买下来！改成养猪场！\"

    众人哄笑中，仓储主管谭一丁涨红了脸：\"反正，我搞好运输仓储就行了！不过先说好，车队扩建的事情，几位大佬上心...\"

    \"感觉大家斗志满满，洗衣粉只要一生产出来就可以顺着渠道占有江州的市场。\"陈博士推了推厚实的眼镜：\"如果时间上允许我把洗衣粉的成分再细化一下，减少对皮肤的伤害...\"

    陈志远的这一席话让明朗突然想起上一世广告打得特别凶的不伤手洗衣粉。

    他从白大褂掏出个密封袋，淡蓝色颗粒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泽：\"诸位闻闻这个！\"

    密封袋打开的瞬间会议室就像被暴风雪般的薄荷味席卷。

    \"这是提取的活性酶。\"陈博士的镜片反着精光：\"去污力比传统产品强两倍，还能当空气清新剂...\"

    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重点是，它对皮肤刺激很小！\"

    季方语捏着活性酶对着阳光端详：\"这玩意儿参进洗衣粉，是不是效果特别好？\"

    明朗脑袋里面第一反应就是那一句广告台词，不伤手的立白。

    \"等等！\"

    \"不伤手的……咳咳……\"明朗盯着那一袋活性酶：\"咱们是不是该给这宝贝起个名？\"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明朗：\"好妈妈洗衣粉，广告语不伤手的好妈妈洗衣粉？\"

    \"俗！\"许晚晴撩了下新烫的大波浪：\"叫''蓝色海洋''听起来多洋气...！\"

    谈到第四期工程预算时，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季方语把计算器按得噼啪响：\"先说好，四期基建完成后，洗衣粉生产线的问题，瑞士那套设备要两千八百万...\"

    谭一丁闻言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太贵了，不如试试国产的？\"白羽凡思虑片刻后说：\"虽然性能上面有些许差距，但是价格上，差了两千万...\"

    陈博士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齐素心赶紧默默往他嘴里塞了块板栗。

    \"我有办法！\"高艺文突然举起手机：\"我们可以考虑弄二手生产线...\"

    许晚晴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抖了抖：\"你买二手生产线，白羽凡会杀了你！生产线维护难度太大了！\"

    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明朗淡定的说：\"中国人，就用中国货，给国产设备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很快所有人瞬间达成共识——先买国产设备试水，省下的钱给食堂装个冷库。

    散会时夕阳正染红蒸馏塔，陈博士和白羽凡头碰头研究国产洗衣粉生产线。

 第90章 别墅计划

    会议结束后的第2天，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如同一台精密的设备，有条不紊的开动了起来。

    香皂，肥皂，卫生巾，这些日化产品源源不断的从流水线生产出来。

    许晚晴一大早就带着销售团队出发去了江州东北部区县市场。

    高艺文的团队紧随其后奔向西南区县市场。

    季方语在结束了年底繁忙的财务工作之后，立马投身繁忙的春季招聘。

    而明朗则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溜达到了四期工地。

    4期工地负责人是一个胖子，常年风吹日晒的环境下让他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的人一样。

    “嘿，包老板！”

    包建国头戴安全帽扭头一看，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老板。

    他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人到明朗身边的时候，便把一包玉溪递到了明朗的手里。

    “明总有事儿？”

    明朗一把揽在包建国肩膀上，把他肥胖的身躯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你这边抽几个人，去职工宿舍楼旁边帮我建7栋小别墅，图纸我都画好了，就修在距离江州河畔最近那一段围墙旁边！修完之后，7栋别墅四周种点树，搞点绿化，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包建国一听这话，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明总，季总大早上才过来叮嘱了进度，刚才老白和陈工也过来叮嘱了！”

    “没关系的，我跟你讲工程特别简单，你找台挖机过去，一个地基百十来个平方，一天就能挖7个地基出来，你第2天偷摸找几个扎钢筋的工人过去，7栋二楼小别墅，两天就扎完了！后面你再找人加几块模具，水泥罐车拉几车水泥过去灌进去就完了，用不了一个周就能搞定。”

    说完明朗给包建国点了一根烟：“建好之后每栋楼给你15万，你给我拉几车空心砖过去，把混凝土柱的空隙用空心砖码上去就行！其余的内部装修，你什么都不用管！”

    包建国猛吸了两口烟，接过了明朗递给他的图纸看了一眼，138平的地基，一楼，厨房，厕所，客厅，储物间，2楼三间房，两个厕所，有两个小阳台。

    “这个图看起来不是很难，但是？七天就得完工？”

    明朗挠了挠头：“我只是打个比方，没跟你说7天必须完成，你只需要偷摸派几个工人搞一下，尽快弄完就好时间没要求！”

    “行，明总说的，一定办到！”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这几期工程完成之后，只要工程验收合格之后都是立马打款，从来不拖泥带水。

    在这种情况下，包建国对这家企业好感度是倍增。

    虽然说四期工程进度异常紧张，但是大老板私下拜托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咬咬牙都得把它给办了。

    不仅仅得把这个事情办了，而且还得把这个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眼前的年轻人，能把这个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天知道将来会有多大的出息！

    第二天清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厂区还笼罩在薄雾里，包建国已经带着他的秘密工程队摸进了东南角的围墙。

    一台黄色挖掘机，远看活像待命的变形金刚。

    \"六子，今天咱们玩个速通模式！\"包建国站在土堆上挥舞着对讲机。

    他安全帽歪戴着露出半截油亮脑门：\"天黑之前务必把7个地基全部挖出来！\"

    挖掘机师傅张小六从驾驶室探出头：\"包头儿，这地界儿不是化工厂规划的绿化区吗吗？能随便挖？\"

    \"你懂什么！赶紧挖！\"包建国拍着图纸啪啪响：\"这叫领导特批vip项目，看见没？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都是他的，这位祖宗他乐意怎么建就怎么建，只要给钱咱们把活儿干好就行！\"

    他指着图纸角落龙飞凤舞的签名：\"明总亲自画的符，比观音菩萨开过光的还灵！时间紧迫赶紧挖！\"

    此时几百米外的淘宝工作室里，明朗正在快递堆里穿梭。

    他把一摞又一摞的快递包裹码进了奇瑞qq的车厢里，副驾驶室，后座和尾箱堆满了包裹。

    \"车子快装满了！\"明朗单手接住空中飞来的包裹，腕表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弧线：\"钱胖子，压手机壳去，我把这一趟送完之后再来。\"

    “得嘞！”

    在15万保底的刺激下，整个工作室忙得热火朝天。

    忽然手机震动，明朗瞄了眼屏幕上的信息是包工头发过来的彩信，说已经开始动工了，还附带了一张挖机图片。

    看了一眼忙碌的挖掘机，嘴角翘起狡黠的弧度。

    他把最后一摞快递盒硬塞进了奇瑞qq里面，这个时候车厢已经没有空间了，明朗一口气就把车开到了邮政快递网点。

    等明朗再次开车回到化工厂的时候，江州河畔已经大变样。

    七个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的基坑整整齐齐排列，新鲜的红土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包建国正指挥工人用激光水平仪校准，远远看见明朗，立即小跑着过来，安全帽上的泥点随着步伐簌簌往下掉。

    \"明总您看这效率！\"包建国掏出皱巴巴的施工记录：\"四小时零七分，误差不超过两公分，比造导弹发射井还精准！\"

    明朗递过根红梅，顺手把对方安全帽扶正：\"老包啊，你这速度让特斯拉工厂看见，马斯克得连夜买站票来偷师，人家德国一个地基都得挖好几年！\"

    “特斯拉？马斯克？”明朗忘了，这年头没几个人知道马斯克。

    \"其他的我不知道，还不是您图纸画得妙！\"包建国展开了图纸，他突然压低声音问：\"不过明总，真不用走正规审批？\"

    \"嘘——\"明朗眨眨眼：\"悄悄地干活，打枪的不要，我又不需要房产证这些东西，单纯的想自己住的舒服一点...再说了，我不是跟你讲过，工程完毕之后四面种上高一点的乔木，天知道这里有七栋小别墅？\"

    话没说完，摩托罗拉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他瞥见季方语的来电显示，转身就往食堂方向走：\"老包你先盯着，我去给财务灌迷药去！！\"

    望着明朗蹦跳着远去的背影，包建国抹了把汗。

    他从工具包掏出个带金穗的平安符挂在挖掘机后视镜上，工地人都说，跟着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老板干活，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第91章 尤妮佳计划参观

    淘宝工作室里，钱胖子正撅着屁股在泡沫堆里打滚。

    那台注塑机突突冒着白烟，空气里飘着烤鱿鱼般的塑料味。

    刚从食堂顺来的卤鸡腿还在他工位上冒热气，转眼就被李鹏飞顺手抓去吃掉了。

    \"明总！\"财务部小张扒着门框喊：\"季总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什么株式会社想要过来参观！\"

    明朗正蹲在快递山里玩俄罗斯方块，闻言把最后两个包裹塞进奇瑞qq里面：\"来呗！热烈欢迎！过来参观完了，最好能把咱们的产品卖到日本去！\"

    说着从口袋里抖出张皱巴巴的快递单拍在桌上：\"前面的工厂都可以看，但是这一片天王老子都不能来！\"

    玻璃窗外突然闪过道黑影，季方语踩着七厘米高跟鞋杀到。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马尾辫随着步伐在空气里抽出声响，活像带着财务表来讨债的女侠客。

    \"小明同学，日本尤妮佳株式会社过几个月想过来参观！\"

    她啪地把财务报表拍在泡沫堆上，惊飞两只正在啃塑料边角的麻雀：\"莫名其妙！这是苏菲找上门儿来了？\"

    \"尤妮佳？苏菲？到我们公司参观？这是打算学习我们落后的生产技术？\"明朗眨巴着眼睛发呆，顺手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她手里：\"尝尝，网购的新疆产有机苹果，叫什么阿克苏！\"

    季方语刚要发作，窗外忽然传来混凝土搅拌车的轰鸣。

    一辆水混凝土罐车驶过，车尾的旋转筒还在往下掉水泥渣。

    \"明总！\"包工头在对讲机里面的大嗓门传了出来：\"第一栋别墅浇筑完成！工人正在第二栋别墅扎钢筋，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浇筑了！\"

    趁着季方语愣神的功夫，明朗对着对讲机回道：“进度完美！加油！”

    季方语一脸不悦：“跟你说尤妮佳呢！”

    “欢迎，谁来都欢迎，只要不来参观我的黑心小作坊就行！好歹是咱以前的老东家！”

    说完之后便一溜烟的跑去看浇筑完的第1栋别墅。

    江州河畔工地上，十多个工人正在扎钢筋，包建国左手水平仪右手大喇叭，安全帽上插着明朗的图纸。

    \"柱子歪了五毫米！\"他跺着脚朝脚手架喊：\"老李你当是在老家砌猪圈呢？这可是要给明总金屋藏娇的——哎哟！\"

    后半句被明朗的巴掌拍回肚里，年轻人不知从哪冒出来，胳膊肘亲热地架在他肩上：\"说什么呢老包，我这叫未雨绸缪改善员工住宿条件！\"

    包建国看着光秃秃的混凝土框架，心想这明显是化工厂几个创始人的福利，员工怎么可能有份儿。

    但瞥见明总腕表折射的阳光，立刻堆起满脸褶子指着第一栋别墅说：\"您看这横平竖直，意大利设计师来了都得竖大拇指！\"

    正说着，张小六开着叉车送来批空心砖。

    \"够快！包老板赶得上深圳速度了。\"他从兜里掏出盒皱巴巴的红塔山：\"我让食堂今晚给兄弟们加餐，红烧肉管够！\"

    “挖机，工人，钢筋，混凝土全部是现成的，拉过来就能做，肯定快！”

    中国之所以被称为基建狂魔，那是因为只要资金到位，工程的建设速度可以达到光速。

    暮色降临时，明朗蹲在水泥未干的露台上啃着苹果，望着对岸星星点点的灯火。

    河风掀起他沾着泡沫粒的衣角，忽然想起几年前缩在网吧吃泡面的夜晚，谁能料到当初的毛头小子，如今能在化工帝国里建起自己的秘密基地？

    \"明总！\"钱胖子举着手机从堤坝跑来：\"咱们店铺冲进淘宝手机榜前三了！\"

    “淘宝手机前三？我操，不好！”

    年轻人跳下露台的动作惊飞一群白鹭。他摸出车钥匙抛了个弧线对钱胖子说：\"你先回工作室，我去邮政网点！今晚的快递，我得赶紧送过去！\"

    偷偷摸摸玩山寨机能冲进前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凡是完全合法，不打任何擦边球肯定值得大家开心。

    所谓枪打出头鸟，如果外资的主机厂真的起了杀心的话，他们要收拾的肯定是淘宝前三，所以明朗脑子里面最爽的排名是前三以后的第一页内。

    以至于前排商店不管怎么打价格战，只要自己的商店不掉出淘宝的第1页肯定是不会主动去降价的。

    这叫控位，永远不拼第一，代价很大，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就好，价格，排名全部都游刃有余。

    当奇瑞qq再次变身移动快递柜时，最后一车快递到达邮政网点。

    季方语抱着财务报表站在办公楼窗前，忽然发现自己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突然登门造访！

    可是大大咧咧的明朗，对此并不太关心，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担忧。

    而此刻的明朗，正把第238个包裹塞进邮局柜台。

    他变魔术般摸出包大白兔奶糖：\"姐，这是专门给你买的，比小奶狗还要甜的大白兔奶糖，尝尝……！\"

    邮政柜台的大姐一脸暧昧的接过了大白兔奶糖，他盯着眼前这个一天跑3次网点的帅伙子，心里美滋滋的。

    “小伙子嘴这么甜，人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姐给你介绍一个呗！”

    “别啊！每天能看几眼大姐姐就行了，谈什么女朋友！”说完明朗把最后一个快递塞进网点柜台里面，一溜烟的就跑了。

    夜色渐深时，江州河畔亮起两盏临时照明灯。

    包建国哼着小调，指挥着工人给第2栋别墅扎着钢筋。

    他摸出手机想拍照留念，却见屏幕跳出季方语的短信：\"包头儿，小别墅那边的进度我不管，但是第4期工程的进度你可不能给我拖，四月底必须全部搞定，四期工程和五期工程全部建好之后，黄书记可是要过来视察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老包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包建国顿时头大，小别墅这边明朗天天盯着，四期工程又不能延误，两边不能得罪。

    哎……土木工程人难啊！

 第92章 月底发工资

    2005年1月底，江州的天气就跟此时淘宝工作室里面4个员工的心情一样，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大地。

    过年之前明朗承诺1月份按照15万保底的工资发放。

    在超高工资的诱惑下，淘宝工作室4个人硬是没回家过年。

    一个月的时间加班加点，吃喝拉撒都在工作室，不仅营业总额刷新了记录，而且还一度把淘宝店刷到了手机榜前3。

    明朗拎着一个黑色大口袋，缓缓走进了淘宝工作室。

    他翻着小账本仔细算了起来。

    == 摩托能拉v3 ==

    生产量：4610台

    销售量：4580台

    成本价：￥449\/台

    出货价：￥998\/台

    营业额：998*4580=

    成本价：449*4580=

    净利润：

    == 若其亚3310 ==

    生产量：9688台

    销售量：9580台

    成本价：￥167\/台

    出货价：￥398\/台

    营业额：9580*398=

    成本价：9580*167=

    净利润：-=

    相当于1月份总的净利润在470万左右，而这个数字基本上也是淘宝工作室4个人的极限产能。

    \"啪！\"明朗合上账本的声音惊得钱胖子手一抖，正在给若基亚3310手机壳注塑的油手差点把模具戳歪。

    四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老板手里那本磨破皮的账本，工作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外面排污管道的流水声。

    杨珊珊喝了一大口咖啡，给自己提了一下神，1月份大多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李鹏飞组装到一半的摩托能拉v3主板\"咔嗒\"掉在防静电垫上。

    就连平日里最稳重的陈小雨，此刻打包包裹的胶带都贴歪了。

    \"同志们——！\"明朗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四张被显示器蓝光映得发青的脸突然泛起血色。

    他慢悠悠掏出计算器，指尖在按键上跳起踢踏舞：\"让我看看，这个月咱们的极限到底值多少钱...\"

    钱胖子用油乎乎的手把若基亚手机壳搓得直打转，他面前那台老式注塑机还在吭哧吭哧往外吐着半透明蓝壳。

    杨珊珊把最后一件包裹甩上门口的奇瑞qq，哼着跑调的《恭喜发财》转回工位。

    这个戴着眼镜的胖姑娘既是淘宝工作室第一客服，又是打包狂魔，曾经创下连续打包888件不喝水的纪录。

    最焦躁的当属陈小雨，这位才来不久的小姑娘，被第1个月的工资惊到之后，一月份完全在玩命。

    李鹏飞看似最镇定，这个理工男还在给最新一批v3焊接收音机天线。

    \"首先！本月总利润470万！\"

    \"杨珊珊、李鹏飞！\"

    \"你俩这个月！\"明朗故意停顿，看着杨珊珊的丸子头都要炸开：\"老样子，各拿2.5%分红！\"

    话音未落，陈小雨的胶带卷终于\"啪嗒\"砸在钱胖子刚注塑好的手机壳上。

    \"470万的5%是23万5，\"李鹏飞脱口而出的瞬间，杨珊珊已经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胳膊上：\"鹏飞快掐我！这够我在县城买套房了！这个月上班真的很值！\"

    说完之后，明朗把两个档案袋分别扔给了李鹏飞和杨珊珊：“别给我扯淡，小太爷没零钱，什么23万五5，一共24万，一人12万，拿好！”

    钱胖子默默掏出计算器：\"那剩下四百四十多万...\"话没说完就被陈小雨用打包胶带封住了嘴。

    \"股东分红发完，基本工资3000照发，这个月每个人提成按利润的1%拿。\"

    明朗话音刚落，杨珊珊已经蹿到白板前龙飞凤舞地算起来：\"我去，+3000=？老板？\"

    “嘘~~~！不要激动！一月份你们没回家，没休息，我给你们加个春节特别奖励，每个人春节辛勤工作奖励！”

    淘宝工作室里面出了奇的安静，明朗甚至以为是不是给他们发少了。

    当明朗把第1个档案袋扔到钱胖子怀里的时候，钱胖子突然愣了一下。

    他打开档案袋的瞬间看见八块红板砖安静的躺在档案袋里面：“我操，八万！”

    \"今晚化工厂门口火锅，我请！\"钱胖子豪气干云地举起油手套。

    当第2个档案袋砸向陈小雨的时候，她脑海里面浮现第1次跟着老板到这里来的场景，她一度怀疑这是一个骗子。

    因为世界上不会有一个正常的老板会把一个工作室开在厕所旁边，主要是窗外还是污水处理厂。

    但是当她打开档案袋的那一刻，8块红色的大板砖又那么真实，油墨的味道让人陶醉。

    当第3个档案袋砸向李鹏飞的时候，他迷茫了，左手一个档案袋12万，右手一个档案袋8万，两个月时间，老板发了三十万。

    曾几何时自己从大学毕业在深圳漂泊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天。

    最后一个砸向杨姗姗的时候，她深深的把两个档案袋抱在胸口，假如这个淘宝店能持续存在几个月的时间，那么她可能会赚够这一辈子的钱。

    明朗深知这个世界，想要让一个人玩命的给你工作，那你就要给他玩命的资本。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这个问题后世的胖东来理解最为深刻。

    于是乎，2005年江州初春的夜里，这间亮着暖黄灯光的工作室又传出熟悉的喧闹。

    杨珊珊的旺旺提示音比鞭炮还密集，钱胖子的注塑机哼起了进行曲，李鹏飞的电烙铁在电路板上跳华尔兹，陈小雨疯狂的在回复买家的咨询。

    直到凌晨三点，五个年轻人裹着棉大衣在化工厂门口吃麻辣烫的时候，杨珊珊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下个月咱们能把淘宝店刷到榜一不？\"

    明朗呛了一口：“不要第一，现在开始，评论不要管了，让排名落出前三，我们维持在第一页就行了，记住了，枪打出头鸟！现在我们玩的是擦边，要低调，悄悄的干活打枪滴不要！”

    “明哥，二月份还能拼一拼的！拿个榜一吧，万一后面行情不好了我们至少曾经辉煌过啊！”李鹏飞瞪着血丝的双眼依旧想要往前冲。

    钱胖子点点头：“八万啊，明哥，再冲两个月吧！不上榜一，我怕老了会后悔！”

    陈小雨也是一脸期待：“老板，就拿一个月榜一吧！我们不留遗憾！”

    “哎……”明朗叹了口气，果然，金钱能够扭曲人性，一个个都累成狗了，还是想要冲击第一。

    明朗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化工厂，要是这样累死累活的工作，一个月给800，不知道这几位爷能坚持多久！

    路灯下，五个人双眼熬得通红的眼睛，却比江州的星空还亮。

 第93章 股票开户

    2005年二月初，一股倒春寒席卷江州，冷得人直跳。

    下有陆家嘴，上有江北嘴，作为直辖市的金融中心，江北嘴汇聚了整座城市所有的银行、保险、证券公司！

    明朗一大早就把一车快递，送到了邮政网点，随后又驾车来到了江州的金融中心江北嘴。

    淘宝工作室三个月的收入接近八百万，加上化工厂年底分了一点，花旗银行账户又躺了八百万现金。

    此时明朗正开着奇瑞qq找证券公司开户，打算搞搞股票。

    说句实话，单靠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那区区不到10%的利润，要想发展起来得猴年马月去了。

    西南证券大厅的中央空调呼呼吹着暖风，柜台后梳着高马尾的姑娘却感觉后背发凉。

    眼前这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年轻人，正用圆珠笔敲着开户申请表上的费率栏，指尖落点精准的指着股票交易手续费。

    \"万2.5？\"明朗把开户表推回去，冻得发红的鼻尖在玻璃柜台呵出白雾：\"我在网上查过，你们给私募基金的费率都能到万1.2，给普通散户就不能谈？\"他说话时眼睛亮得惊人。

    这年头想炒股票，傻不拉叽的默认2.5的手续费，基本上等同于韭菜。

    柜台姑娘攥着原子笔的手紧了紧，工牌上\"林晓芸\"三个字跟着晃了晃：\"先生，万2.5是证监会规定的最低——\"

    扯淡，证监会还规定股票交易，优先挂单优先交易，价格低的优先交易，那么游资席位的极速出货通道是给鬼看的？

    \"扯淡，规定是给守规矩的人看的，炒股票水深似海，你们不要把我当韭菜玩儿！\"明朗从帆布包里掏出存折复印件，手指点在末尾的余额数字上往前一推。

    八百万的墨印被暖气熏得发潮，边缘微微卷起：\"我入金800万，但是我要万0.7免五，外加l2极速通道。\"

    这些条件基本上是一个散户能和证券公司谈判的极限，但是话说的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生意都是谈出来的。

    玻璃窗发出\"咔\"的轻响，林晓芸这才发现对方左手始终按在窗沿。

    他袖口露出半截泛黄的保暖内衣，这身行头和存折数字形成的荒诞对比，这个年头银行账户能趟800万的可不多！这让她想起上周vip室那个拎着爱马仕却要求减免托管费的贵妇。

    \"明先生稍等一下我去请示经理......\"她刚起身就被明朗抬手止住。

    \"三分钟。\"年轻人瞥了眼大厅挂钟：\"现在是九点四十七，我约了十点在江州证券见王副总。\"

    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咽下了后半句威胁。

    窗外忽然卷过一阵寒风，金融城双子塔的玻璃幕墙在铅灰色天空下泛起鱼鳞般的冷光。

    林晓芸小跑着穿过走廊时，听见身后传来开户表被对折的脆响。

    她带着满头大汗的营业部经理回来时，明朗正盯着西南证券宣传单。

    “您好，明先生，这是要开户？”

    明朗一脸玩味的盯着经理：“我不开户，我是来找你斗咳嗽的！”

    经理尴尬的笑了笑：“我们这边最低能给到你万二的手续费优惠，证监会规定不能免五！”

    “……”明朗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起身便离开了。

    金融城的天桥像个巨型玻璃暖房，明朗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

    他抬头望见江州证券的金字招牌在雾霾里若隐若现。

    旋转门里飘出拿铁香气，穿驼色大衣的白领们捧着星巴克匆匆刷卡过闸。

    电梯镜面映出他沾着泥点的运动鞋，这是今早给邮政网点送货时在货车踏板上蹭的。

    \"您就是明先生？\"理财经理的香水味比话语先到。

    明朗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咖啡，依旧飘散着一丝热气。

    \"万1免五，千万入金。\"经理转动着万宝龙钢笔：\"这是给上市企业高管的待遇。\"

    她身后的led屏正滚动着贵州茅台的分时图，绿色数字像瀑布一样往下坠。

    明朗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哈哈，去年你们给渝开发配资的时候，五百万就给专用席位，所以，我们这些散户是不配吗？\"

    他食指敲在钢化玻璃茶几上，震得杯里的铁观音泛起涟漪：\"能不能不要把我当韭菜处理？现在上证指数跌到1200点，你们营业部这个月开户量，有三位数吗？\"

    经理涂着唇膏的嘴角僵住了，窗外飘起细雨，江州证券楼下的梧桐树在风里抖落最后几片枯叶。

    “但是，这确实是我能给到你的最高优惠！而且我能保证整个江州没人能给你开出更好的条件！”

    “没有更好的条件，我就回家做个富贵侯，不掺和股票这事儿！”

    说完之后明朗起身离开，超低的费率和极速通道是两个很关键的东西。

    因为就算是你被套在一只股票里，通过不断的高抛低吸做t交易，可以不断的降低成本，哪怕是一分钱的利润，也有盈利。

    而极速出货通道则是一个很隐晦的东西，一般普通的散户很难接触到。

    长江证券的落地窗正对嘉陵江，水汽在玻璃上凝成细密水珠。

    副总办公室的紫砂壶咕嘟作响，陈磊看着年轻人从帆布包里掏出花旗银行存折，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同业简报——西南证券丢了单八百万的客户。

    \"明先生，万0.8免五，同时可以给您开通vip账户！享受江州所有营业厅全部配有的大户室，配专属客服！\"陈磊小心翼翼的递了一杯茶水给明朗：\"但是，开户要优先入金600万，明先生您考虑一下！\"

    明朗端茶杯抿了口普洱，喉结滚动时扯动领口：\"我能入八百万，但是我的要求是0.7的费率和l2极速出货通道。\"

    陈磊只是浅笑了一下：\"极速通道要直连交易所主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比普通席位快0.3秒，有优先交易权限！\"明朗放下茶盏，盯着窗外翻滚的江水：\"能在涨停板里面去抢筹，跌停板能出货！\"

    这些东西是一般的散户接触不到的知识，只有大机构游资和专业人士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知道的东西可不少！是我小看你了！那好，我给你万0.7免五的费率优惠，再给你开通l2级的极速出货通道！整个江州没有人比我更优惠！”

    明朗点了点头：“可以，开户吧！”

    陈磊大笑起来，他抓起座机按下短号：\"小张，给明先生开特殊权限账户。\"

    又转头眨眨眼：\"你该换辆车了，奇瑞qq可装不下涨停板。\"

    明朗只是笑了笑，车从来都只是代步工具，重点是里面的人。

    当明朗在长江证券vip室签完最后一份协议时，窗外金融城的霓虹刚刚亮起。

    账户激活的瞬间，上证指数突然在1198.68点诡异地停顿了半秒。

 第94章 初入大户室

    第2天清晨，明朗将满满一车快递包裹送到了邮政网点。

    随即开着奇瑞qq到达了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

    九点零七分，长江证券旋转门前停着辆黑色劳斯莱斯银刺。

    穿貂皮大衣的中年人正用大哥大打电话：\"对，就是沪东重机，关注一下......\"

    通话的尾音被寒风卷进江面货轮的汽笛里。

    明朗把红色奇瑞qq停进vip车位时，保安刚要呵斥，瞥见挡风玻璃上贴的烫金通行证，又看见江a的车牌号，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保安只是心里一个劲的嘀咕：“你说他没钱吧，他有烫金的通行证，车牌还是，你说他有钱吧，他又开个奇瑞qq！”

    散户大厅像个沸腾的火锅，七十多台自助终端前挤满散户大军。

    穿军大衣的老头儿攥着代码纸条，在人群里挤得像条逆流而上的鱼。

    穿貂绒的阿姨举着保温杯占位，杯底压着画满波浪线的k线图。

    空气里浮动着韭菜盒子和打印纸的油墨味，电子屏红光扫过，每张脸上都跳动着贪婪与惶恐。

    \"要死嘞！宝钢又跌穿净资产！\"

    \"你看这中集集团，macd金叉了！\"

    \"让让让让！老子要割肉！\"

    明朗穿过人群时，听见自助终端此起彼伏的按键声。

    穿红马甲的客户经理正给新人演示：\"按1是买入，2是卖出......\"

    三楼vip室的隔音门一关，喧嚣瞬间沉寂。

    专属客服小夏递来温毛巾时，明朗正盯着墙上的分屏，左边是l2行情里的十档盘口，右边是极速通道的延迟监控。

    “明先生喝点儿什么？”

    “龙井！”

    “好的请稍等！”

    紫檀茶台上放着今早的《江州商报》，头版照片里沪东重机的龙门吊正在吊装巨型船体。

    \"您要的龙井。\"小夏把青瓷杯放在防滑垫上：\"陈总特别交代，给您接入了上交所level-2行情。\"

    她转身时瞥见客户在报纸某处画了红圈，那是夹缝里条简讯：\"江南造船厂获4艘巴拿马型散货船订单\"。

    九点一十五分集合竞价开始，明朗突然直起身子。

    沪东重机的盘口出现连续万手买单，但l2数据里隐藏着更惊人的细节——在买二到买五档位，有七笔9999手的隐身挂单，这是典型的游资拖拉机账户手法。

    当沪东重机在九点三十分跳空高开2%时，散户大厅爆发出惊呼。

    明朗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买入键敲击声密如骤雨。

    7.71

    7.72

    7.73

    极速通道的绿灯疯狂闪烁，每一笔委托都在0.3秒内穿透券商前置机直抵交易所。

    \"有人在抢筹！\"明朗看着分时图上突然拔起的直线：\"宁波解放南路的席位......\"

    有点意思！少年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明朗左手按着f12闪电下单键，右手在计算器上敲出残影。

    沪东重机的换手率在十五分钟内突破5%！

    但真正的战争在十点零七分打响——level-2行情显示，某个机构账户正在悄悄拆解万手大单。

    明朗紧盯盘口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当盘口逐渐出现无数细碎的小单子的时候，明朗越发感觉不对劲。

    突然，预警系统发出蜂鸣，明朗猛地扯开领口：\"小王八蛋，小夏你帮我调出五档行情！把宁波席位的挂单轨迹描出来！\"

    “好的！”

    明朗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眼中跳动着江面反射的粼粼波光。

    十点十五分，沪东重机突然跳水。散户大厅响起成片的哀嚎，有人把保温杯砸在终端机上。

    三楼vip室里，明朗却盯着逐笔成交里的玄机——在连续三笔9999手抛单下方，藏着个1300手的隐秘接盘。

    \"这帮孙子，玩对倒洗盘这一套。\"他突然笑出声，白净的牙齿在屏幕蓝光下白得发亮：\"小太爷今天吃定你了！\"

    手指划过报纸上江南造船厂的新闻，但此刻他整个世界都缩在十档盘口的数字丛林里。

    十点四十五分，大户室的檀香被股灾般的气氛搅得支离破碎。

    明朗正盯着沪东重机分时图上的尖峰脉冲，身后突然传来声洪亮的声音：\"小兄弟，你这敲键盘的动静堪比啄木鸟啊！\"

    转身看见个穿貂皮大衣的中年汉子，胸前的弥勒佛金链子在胸口晃悠。

    这人手里盘着对玉核桃，指节粗得像装卸工——正是刚才劳斯莱斯银刺的车主陈满仓。

    \"您这玉核桃看着不错啊？\"明朗说这话时，余光还粘在沪东重机的十档盘口上。

    陈满仓只是简单的笑了笑：“盘着玩！”

    十一时零五分，沪东重机开始第三次冲锋。

    两人面前的六屏显示器上，宁波席位突然祭出五笔8888手对敲单，盘面瞬间翻起血雨腥风。

    \"瞅见没？这帮孙子在玩''鬼推磨''！\"陈满仓的玉核桃转出残影，指着逐笔成交里的猫腻：\"左手倒右手，吓得散户屁滚尿流，哈哈！\"

    他忽然从鳄鱼皮包里掏出沓交割单，最新那张墨迹未干。

    空调出风口的风突然转向，吹散陈满仓喷出的雪茄烟雾。

    两个相差二十岁的男人同时抬头，在对方眼里看见江涛拍岸的光。

    十一时二十九分，收市前最后一分钟。明朗突然抓过计算器，键盘在他指下爆出噼啪脆响：\"沪东重机成交额1.2亿，现在日均换手......\"

    陈满仓的玉核桃\"咔\"地停住：\"我操，小伙子你直接全仓沪东重机？\"

    他看见年轻人撕开棒棒糖包装纸，糖球在齿间碎成八瓣：\"对，7.75这个位置，八百万全仓单吊！\"

    陈满仓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个开着奇瑞qq过来的年轻人：“小伙子，大盘跌到这个位置，你敢全仓抄底，你就不怕它继续往下跌吗？”

    “嗯！好啊！一直跌，我800万陪他跌到退市！”明朗非常坦然的回应陈满仓。

    明朗的表现让陈满仓有些不可思议，开着一辆破qq，却在大户室里面800万单调一个股票，这让他对小伙子印象深刻。

    当秒针划过十二，交割单从针式打印机里嘶鸣着吐出。

    营业厅后巷飘着盒饭香气，小夏捧着两屉蒸饭追出来时，正撞见陈满仓往奇瑞qq车窗里塞名片。

    烫金卡片上印着\"满仓国际物流\"，背面的手写号码墨迹未干。

    \"小伙子明儿还来不？\"陈满仓的貂绒领子沾了片韭菜叶：\"哥带你去见识真正的''拖拉机''。\"

    “不来了，让子弹飞一会儿！再见了陈哥！”

    奇瑞qq的排气管喷出白烟，车载收音机里飘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

    明朗咬开一次性竹筷，盒饭里的回锅肉喷香，明朗盯着交割单，\"沪东重机\"四个字金光灿灿。

 第95章 别墅建好了

    上午在营业厅混了半天，骗了个盒饭吃，明朗下午开着奇瑞qq慢慢悠悠的回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当明朗开车到工地的时候，包建国已经在给最后一栋别墅灌混凝土了。

    七栋红顶别墅在工地上次第排开，包建国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着最后一车混凝土在振动棒的嗡鸣中注入模板。

    \"老张，模板缝再检查一遍！\"他朝正在收拾振捣器的工人喊了声。

    那些细密的养护膜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给新生的建筑披了件蝉翼纱衣。

    明朗的奇瑞qq碾过工地碎石路时，后视镜里映出一排拔地而起的钢结构骨架。

    他摇下车窗，春风裹挟着水泥特有的石灰味扑面而来。

    远远望见包建国正拿着激光水平仪校准模板，工人们像迁徙的雁群般在七个作业面间有序流动。

    \"老包！\"明朗甩上车门，从后备箱拎出两箱盐汽水又顺手拿出两条红梅：\"你这套''七步流水法''真是绝了。\"

    包建国接过盐汽水：\"这都是跟您学的，明总。\"他拧开瓶盖咕咚灌了两口：\"您不是说吗，工地不是流水线，但工序可以串成珍珠链。\"

    说着用满是老茧的食指在空中划出波浪线：\"挖地基就像种庄稼，得赶节气。等第一茬苗子长壮实了，后面的才能跟着往上蹿。\"

    两人说话间，六号作业面传来模板拆卸的哐当声。

    钢筋工老王带着徒弟正用扳手调整连接套筒，二十公分长的螺纹钢在他们手里温顺得像面条。

    \"尝尝这个。\"明朗递上一条红梅：\"下午让弟兄们把一号楼的空心砖砌了？\"

    他指着远处堆成小山的灰色砌块：\"就这几天赶紧把空心砖砌了，我好找装修师傅进场。\"

    “没问题，我也想早点完工，那边季总和白总就差拿刀捅我了！”

    包建国把烟夹在腋下，掏出对讲机：\"二组三组注意，放下手里的活计，带上激光仪到一号楼集合！\"

    转头又朝正在绑扎钢筋的工人喊：\"小刘，去库房领二十袋专用粘结剂！\"

    六位砌墙师傅骑着三轮车从不同方向汇聚而来。

    领头的赵师傅跳下车，安全帽上还沾着早上浇筑时的水泥点。

    他眯眼打量着一楼框架，从工具包掏出墨斗弹线。

    灰白色的基准线像五线谱般在混凝土柱间延展，其他师傅默契地分散到各个轴线。

    \"老规矩，''三一砌法''！\"包建国话音未落，赵师傅已经抄起砌刀。

    只见他左手掂起空心砖，右手抹刀在砖面划出z字形灰浆，砖块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嗒\"声。

    后面的师傅们排成雁阵，递砖、抹浆、找平，动作行云流水。

    阳光从尚未安装窗框的洞口斜射进来，把老师傅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明朗站在外面看呆了，这些每块足有十八斤重的陶粒混凝土砖，在师傅们手里轻巧得像是儿童积木。

    不过两小时光景，承重墙已经砌到两米高，新来的学徒正用靠尺检查垂直度，包建国突然喊停：\"注意点！东墙角第三皮砖，灰缝超了！\"

    赵师傅小跑过来，二话不说抡起橡皮锤，咚咚两声闷响，砖块应声归位。

    他抹了把汗笑道：\"包工头这眼睛，比激光仪还毒。\"

    日头西斜时，七千多块空心砖已经整齐列队。

    夕阳给新砌的墙面镀上金边，穿堂风掠过砖孔，发出呜呜的哨音。

    包建国掏出那条红梅，就着余晖点上：\"明总，照这个进度，今晚加点班就能完工。\"

    明朗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时候给弟兄们发奖金。\"

    明朗望着工地上渐次亮起的照明灯：\"你知道我有多欣赏你们吗？\"

    不等包工头回答便自顾自说：\"上次在二号地块，你们浇完混凝土还没等凝固，这边振动棒还没停，那边已经跑去支下一栋的模板了，这种流水线式的作业看着就很爽！\"

    包建国深吸一口烟，看青色的烟雾飘向正在加夜班的五号楼：\"都是讨生活的人，谁不想早点干完回家抱娃？您给的工钱实在，弟兄们自然卖力。\"

    -----------------

    第2天，明朗穿着一双拖鞋，跑下职工宿舍楼，看着远处已经完工的一号别墅，心里美滋滋的。

    在化工厂的食堂，吃过早饭之后，晨雾还未散尽。

    明朗开着车，来到了江州劳务市场，门口已经支起二十多个马扎。

    穿灰布衫的老汉们蹲在写着\"水电瓦工\"的硬纸板后边啃油条。

    明朗把奇瑞qq停在梧桐树下时，正撞见穿碎花围裙的大姐追着逃跑的三轮车喊：\"老李头！你扳手落我豆浆摊上了！\"

    绕过堆满冲击钻的摊位，两抹靛蓝色身影突然撞进眼帘。

    中年男人正在用砂纸打磨块樟木料，女人蹲在旁边往保温桶里盛粥。

    他们脚下旧行李箱盖上整整齐齐码着凿子、墨斗、鲁班尺。

    \"师傅会做装修？\"明朗蹲下身，指尖拂过木料上雕刻的万字纹。

    男人抬头时，左眉梢的疤痕跟着动了动：\"祖传的手艺。\"

    女人递来碗热粥，青瓷碗底沉着桂花：\"他叫周永年，我叫陈素英。我们刚从装修队出来单干。\"

    \"就你们了！\"明朗掏出别墅图纸：\"你们俩能不能帮我把这一栋别墅简单装修一下。\"

    周永年用铅笔在图纸上勾出几道：\"就是1栋小2楼的别墅，没问题我们两个就能做。\"

    “那行，你先跟我回去看看！”

    奇瑞qq载着两个人开回工地时，七号别墅正拆除脚手架。

    明朗指着第1栋别墅说：“就是这一栋，外墙做成红砖，白缝英伦风格！里面装修其实也不复杂，所有墙面全部刮一个大白，地上全部安上纯白瓷砖就可以，线路水电方面图纸上都有，照做就行！”

    周永年仰头望着小别墅：\"没问题！\"

    “价格怎么算？”

    周永年看了看图纸，算计了一下：“138平的两层楼，带着俩露台，整体给你算280平，我们包工包料的话，给你算300块一平怎么样？全部装好84,000！”

    明朗闭着眼睛盘算了一下，水电和内外装修全包工包料也不贵。

    “可以，这里就交给你们俩做了！”

    明朗和这一对夫妇约定，整体工程分为三期。

    第1期工程包括整个别墅四面墙的美化包括红砖和线条的勾勒。

    一期工程首先付1万块的启动资金，工程结束之后验收合格再付1万。

    2期工程包括别墅室内所有的水电安装，付款方式还是先付1万，启动资金验收合格之后再付1万。

    最后是整个别墅的内部装修，当全部结束之后复完所有尾款！

    双方口头约定之后，次日就可以动工。

    装修首日，夫妻俩的行李箱在毛坯房里摊成个百宝箱。

    周永年用墨斗在墙面弹出血线，陈素英已经调好青灰勾缝剂。

 第96章 成功登上榜一

    2005年2月份的阳光异常的温暖，淘宝工作室外面，明朗坐在小马扎上。

    他拿着摩托罗拉手机，正挨个的发短信。

    化工厂福利房已经建好，后续房屋内外装修水电自己解决，喜欢什么风格就装什么风格，没有统一要求。

    统一编号

    许晚晴，二号楼

    季方语，三号楼

    高艺文，四号楼

    白羽凡，五号楼

    谭一丁，六号楼

    陈志远，七号楼

    一个短信编好之后，群发了出去。

    之所以不做统一的装修，是因为人上100形形色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

    “老板，榜一啦！”

    明朗听见淘宝工作室里面传出热烈的欢呼声。

    “满意啦？”

    明朗探头进淘宝工作室看了一眼4个人，他们现在双眼布满血丝，但是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但其实明朗，内心深处是不愿意要这个榜一的，因为代价实在是太大了，2月初整个店铺上了直通车等一系列的官方推广。

    但是生产上面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营业额不会有太大的突破。

    “特别满意！拼了几个月之后，总算登上手机榜一，这种满足感是很爽的！”陈小雨在电脑面前撑了一个懒腰。

    杨姗姗一脸不安的说：“可是老板，这几天有4家深圳的店铺，排名在不断的上涨，特别是金立，天语……一系列的国产手机纷纷开始进入淘宝的官方推广，他们特别舍得砸钱！”

    李鹏飞瞪着眼说：“我们是不是也出点自己的手机，这样模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倒是想做一个正儿八经的手机公司，可是那个入网许可证可没那么容易拿！就凭咱们几个歪瓜裂枣，基本上不可能拿到手机生产牌照的！”

    钱胖子略显得有一些迟疑：“歪瓜裂枣？”

    杨珊珊一脸无所谓的说：“做自己的手机也好，做山寨机也罢，反正能赚到钱就好！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好日子恐怕不多了！”

    明朗依在门口说：“淡定淡定，排名只要不掉出第1页，问题都不大，如果说排名掉到第1页最后一个的时候又或者销量出现了严重的下滑，相对于我们现在的销量腰斩，我们就开始打价格战！”

    “可是这个价格战要怎么打？价格降多少我们心里都没谱啊！”

    明朗点点头说：“这个问题问的好，当以上两个问题出现的时候，我们以20块钱一个门槛开始往下面降，产量和销量维持在一个顶峰的70%左右就行！”

    杨珊珊坐在电脑面前急切的问：“那要是竞争的店家越来越多呢，人家也疯狂的降价，我们要怎么办？”

    “那大家就一起上刺刀拼呗！诺基亚就算砸到200块钱一部，我们也能赚三十几块钱！砍掉摩托罗拉的生产线之后，我们全力生产诺基亚的情况下，一个月能产1万台出去，他也能挣30多万，养活我们5个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明朗心里特别清楚，后世拼多多一部正儿八经的诺基亚也就五六十块钱包邮到家。

    李鹏飞疑惑的问：“不是，为什么要砍摩托罗拉的生产线？”

    “450一台的成本，太高了，既然要打价格战，要拼白刃战，就要正儿八经的跟人家拼，一台手机拼尽全力把成本压到最低，然后就没人敢惹你！”

    ---------

    没有太大的意外，2月下旬淘宝上面的手机店数量激增，开店的套路和明朗一模一样。

    或许是明朗重生后的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导致市面上出现海量的高仿手机。

    \"叮咚！叮咚！\"淘宝旺旺的提示音在工作室里此起彼伏，杨珊珊盯着屏幕突然发出哀嚎：\"老板！金立那个孙子把n70卖到399了！\"

    正在啃煎饼果子的明朗差点被葱花呛到，抄起小马扎就冲进屋里。

    电脑屏幕上，十几家新店铺像雨后冒出来的狗尿苔，齐刷刷挂着\"原装诺基亚\"的标语。

    最醒目的是金立旗舰店，首页滚动着血红大字：\"直降100！买手机送万能充！\"

    杨珊珊掰着手指头算账：\"他们这价格比咱们还低，深圳佬疯了吧？\"

    \"不是疯了，是找到亲爹了。\"明朗戳着华强北地图：\"看见没？电池厂挨着主板厂，充电器作坊就在对面楼，人家上厕所的功夫都能凑齐一部手机零件。\"

    没办法，内陆地区的电子产品产业链始终没有办法和沿海比，目前的沿海地区已经有全套的产业链，优势太大。

    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诺基亜\"样机，三两下拆开后盖：\"瞧瞧这做工，咱们的仿生技术还是差了点火候。\"

    陈小雨忽然噗嗤笑出声：\"你们快看这家''诺鸡鸭专卖店''，广告词写''手机中的轰炸机，待机三十天''！\"

    众人围过去一看，详情页赫然贴着部带天线的板砖机，配文\"内置收音机功能，广场舞大妈首选\"。

    工作室顿时笑作一团，李鹏飞抹着眼泪说：\"这算啥，我刚看到个''摩托骡拉''店铺，手机背面印着哈士奇头像，说是专为单身女性设计的防身利器。\"

    明朗却盯着不断下滑的销量曲线，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别乐了，咱们的排名从榜首掉到第五了。\"

    第二天清晨，陈小雨顶着重感冒冲进工作室：\"出大事了！淘宝首页在卖手机配件大礼包！\"

    只见官方横幅滚动着\"手机创业梦想套装\"，点开详情：液晶屏50片、主板100块、外壳200套打包价8888，还附赠《三天学会组装手机》教学光盘。

    杨珊珊气得拍桌子：\"这不摆明鼓励山寨吗！\"

    话音未落，李鹏飞突然怪叫：\"快看搜索页！\"输入\"诺基亚\"，刷出来的店铺名让人眼花缭乱：诺亚方舟数码、诺记精品屋、诺基雅正品店......最绝的是有家叫\"诺基亚他二舅\"的店铺，详情页写着\"比亲外甥还像原装\"。

    \"这帮人连美工都省了。\"陈小雨指着某个店铺首页：\"这不是直接截图咱们的详情页吗？连模特手上的痣都没p掉！\"

    明朗却盯着物流信息若有所思：\"深圳到江浙沪的快递费降到5块钱了，华强北那帮人肯定和快递公司签了包月协议。\"

    看着快递费骤降，明朗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向死而生的感觉。

    或许很多人会疑惑为什么有了卫生巾的工厂和日化产品为什么不在网上买这些东西。

    日化产品本质上就是高频消费，低利润产品，如果每一单加几块钱的运费，那将是得不偿失，所以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产品迟迟没有办法上网络销售。

    而明朗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物流费用下滑，当快递费降到几毛钱的时候那么在网上卖日化产品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现在时机依然不够成熟。

 第97章 繁华落寞

    2005年2月26号，连续几天时间里。淘宝上面的手机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这些店套路一模一样，全部打着手机玩具，发光玩具的套路卖着山寨手机。

    杨珊珊瘪着嘴，翻着淘宝的网页：\"第七天了！咱们又被挤下去三名！重点是咨询量和销量也都下滑了！\"

    淘宝搜索页上，\"光速科技\"的logo正在手机类目第八名的位置瑟瑟发抖。

    最离谱的是排第七的店铺叫\"诺基压正品店\"，详情页赫然写着\"本店手机经得起压力测试\"。

    杨珊珊忽然指着某条商品链接尖叫：\"三星anycall变成''双星anycali''了！\"

    “得嘞！从现在开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跌破第8名，杨珊珊，维持住所有官方推流广告，三月一号，手机售价下滑百分之十！”

    “好的，老板！”杨珊珊点点头。

    看着工作室里面手机出现堆积的现象，明朗随即对李鹏飞和钱胖子说道：“控制产量，你俩轮班休息吧！”

    李鹏飞疑惑的问：“休息？就算是休息我能去哪里？江州又不熟，我帮小雨和珊珊打包算了！”

    钱胖子说：“那每天早中晚三餐，我去食堂帮你们打饭！”

    一个月拿着好几万，没人好意思休息，就怕哪天万一老板变卦，休息一天从工资里扣，那这一天扣下来可不得了。

    “反正休不休息随便你们自己，现在的问题就是生产进度降下来，产量降下来，销量维持到一个月，有六七千台手机就行了！产量配合销量！重点是不要堆货！最好是卖一台产一台！”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好的！”

    明朗太清楚这个时代山寨机始终会一步一步的退出历史的舞台，所以内心并没有太大波澜！

    走出淘宝工作室，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陈满仓打过来的。

    “喂！陈哥怎么了？”

    “小兄弟！我操……你的沪东重机一直在涨啊！”

    听了这话明朗心里一惊！大盘从高位砸下来，上方一堆套牢盘，不经历几次反反复复的洗盘是不可能一次性上去的。

    这个位置既然有冲高，那冲高必回落。

    这段时间一直在焦虑淘宝网的事情，所以压根没有管股票。

    明朗急急忙忙的开着奇瑞qq冲向了滨江路的长江证券营业厅。

    营业厅门口的vip停车位，劳斯莱斯依然在。

    长江证券营业厅的自动门刚开条缝，陈满仓标志性的破锣嗓子就扎进耳朵：\"小祖宗你可算来了！\"

    大厅里二十多号股民齐刷刷扭头，有个穿中山装的老头颤巍巍掏出速效救心丸。

    \"陈哥你小点声，不知道的以为咱在倒卖军火呢。\"

    明朗扒开人群挤过去，液晶屏上沪东重机的分时线正踩着云梯往上窜。

    陈满仓的保温杯哐当砸在桌上：\"瞅瞅！9块2了！你当初7.75满仓的时候，老哥我还当你脑子让驴踢了！\"

    三楼vip室突然传来声粤语怒吼：\"顶你个肺！\"

    只见个穿花衬衫的胖子摔门而出，手里诺基亚差点砸到楼下：\"说好的内幕消息呢？说好的重组呢？\"

    陈满仓凑过来咬耳朵：\"广深来的游资，今早刚砸两千万进去。\"

    明朗瞄了眼腕表——14:32，距离收盘还有28分钟。

    “快跑！”

    “跑什么？”

    “最后30分钟去大户室啊！”

    两分钟的时间冲进了大户室，明朗飞快的点开了沪东重机的交易界面。

    交易系统终于刷出持仓界面时，沪东重机已经冲到9.21元。

    陈满仓的保温杯在桌上敲出战鼓节奏：\"我上午才加了仓，冲啊！破十元大关老子请全营业厅吃佛跳墙！\"

    明朗盯着盘口数据皱眉，全天量能持续放大三倍，9.20已经处于压力位了。

    “我冲你妹！跑啊！”

    陈满仓的保温杯哐当掉在地上：\"你疯啦？所有人都在疯狂的买进，你现在却要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话没说完，明朗已经在9.2挂上了手卖单！

    卖单交易系统不断弹出成交提示：

    已成交180手，剩余……

    突然，连续砸了几千手的主动卖盘单子出来，股价被直接砸到了9块1毛7的位置。

    明朗见势不对，盘口不断出现了抛压，此时他黄金右手仿佛觉醒。

    以极快的操作撤掉了挂上的1万多手卖单，眼睛盯着9块1毛6的位置，迅速挂单，吃掉了9块1毛6的1600手。

    而对手毫不示弱的连续吃掉了9块1毛5和9块1毛4的位置，此时像极了跑得快的游戏，谁跑得快谁就能赚得多！

    明朗迅速在9.13和9.12位置连续挂出卖单，而此时场上卖单不断涌现。

    最终明朗在9块1的位置清空了手里手沪东重机。

    由于抛售引发的踩踏，沪东重机的k线图上拉出了一根长长的上影线。

    “我操，你有病吧！有你这么砸盘的吗？我上午加仓进去，你下午过来砸盘？”

    明朗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解释道：“陈哥，你好歹看一看今天是什么状态，好不好，9块2的压力位，整体放了三倍的成交量出来，主力都在拆小单子，悄悄摸摸的跑路，你进来干什么呢？”

    “逃顶？”

    “要不然呢？！”

    “沪东重机上方顶着一大堆的套牢盘，到了压力位，他能冲过去才有鬼！”

    陈满仓哆嗦着摸出计算器：\"这波逃顶简直比赵子龙七进七出还帅！那我怎么办？\"

    “拿着呗，反正他肯定会起来的！我只是想单纯的做一个波段，等它跌到支撑位的时候我会再进来的！”

    收盘钟声响起时，营业厅变成了人间悲喜剧舞台。

    有人抱着显示器亲，有人抓着头发嚎，穿中山装的老头正给菩萨像上香。

    陈满仓从冰柜掏出两瓶哈啤，用牙咬开瓶盖：\"你小子刚才那个手法，挂单撤单那个速度？练过？\"

    明朗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上辈子自己确实有黄金右手的称号，不过跟他特别熟的人，更喜欢称他为人形量化。

    “天赋异禀！”

    陈满仓的啤酒喷出三米远：\"这特么也行？\"

    陈满仓突然神秘兮兮摸出个信封：\"老哥我这有张私募晚宴请柬，今晚...\"

    \"不去！\"明朗抓起车钥匙往外走：\"股票，我只信我自己！\"

    \"不是，那晚上我请你喝酒呗？\"

    “没空！”

 第98章 完成原始积累

    2月底，淘宝工作室发钱的时候又到了，虽然说后半个月的销量持续低迷，但是整个淘宝工作室2月份28天的净利润依然有360万。

    只不过明朗对3月份的净利润没有太高的预期，甚至可能有些悲观。

    明朗坐在淘宝工作室里面，拿着账本对里面的4个人说：“老规矩，360万的净利润1%是你们的！”

    “这次就不给你们发现金了，全部打到银行卡，杨珊珊和李鹏飞两个人分红，每人9万！”

    “4个人，基本工资3000，1%提成每个人9000，另外2月份你们没有休息，公司给18,000的特别奖励！相当于每个人3万！”

    “但是，从3月份开始，可能工资下滑幅度有点高，不过问题不大，每个月销售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你们四个人分，工资，奖励全部都在里面！”

    杨珊珊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没关系，这几个月下来收入已经很不错了！”

    开玩笑，这几个月的时间杨珊珊和李鹏飞分红加上工资提成奖励全部算在一起。收入绝对超过50万！

    李鹏飞也笑着说：“没事儿，最赚钱的时间过去了，但是最潇洒的时间也来了，工资低一点可以理解，人也可以轻松一些！”

    明朗盯着陈小雨和钱胖子说：“你俩没意见吧！来的最晚赚的最少！”

    他俩摸了摸头，表示没意见！至少目前来讲，这个收入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那好，现在我讲一下3月份的既定目标！若其亚手机生产销售6000，摩托能拉生产销售3000，以这一个量为基准线，如果卖不动就降价，降多少你们自己定，我不管！”

    “没问题！”

    “休息的问题自己决定，生产量和销量稳住就行！陈小雨有问题的时候找杨珊珊，钱胖子有问题的时候找李鹏飞！”

    “没问题！”

    “行！散会！”

    处理完淘宝工作室的工资，生产销售，以及休息的所有问题之后，明朗这才有时间去看别墅。

    三月的阳光穿过别墅挑高的落地窗，在纯白瓷砖上投下菱格光影。

    周永年握着鲁班尺站在玄关，看着明朗用指节叩击新砌的红砖墙。

    \"这勾缝...\"明朗的指甲沿着砖缝游走，灰白的水泥线条像被梳子理过般整齐，\"陈姐用缝刀一点一点修出来的？\"

    陈素英闻言笑道：\"老周弹的墨线准，每块砖都得沿着血线走。\"

    她说着掀开墙角的检修口，错综复杂的pvc管道如同银色血管，贴着暗红色砖墙蜿蜒向上。

    周永年忽然蹲下按住一块地砖，手腕发力竟将整片80x80的瓷砖揭起，露出底下密布的蓝色线管。

    \"强弱电分层走线，网络线都裹着铝箔。\"他抽出墨斗在瓷砖背面弹线，重新嵌合时严丝合缝得连硬币都插不进。

    验收结束时夕阳正好斜照进飘窗。

    \"该第三期尾款了。\"她将计算器推到茶几上，数字定格在。

    “哈哈哈，是整体上感觉不错！”

    明朗随即从口袋里拿出6万现金递了出去。

    “哟，老板这多了六千！”

    “那多出的6000，就当是给你们两个人的手艺费，整栋别墅顺利装修完毕的奖励！”

    “谢谢老板！”

    老两口收下6万块之后赶紧连声说谢谢，站在露台看着老两口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这套别墅。

    明朗心情顿时舒畅，因为再也不用爬宿舍楼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躺在露台沐浴阳光。

    不远处黑色桑塔纳缓缓驶过来，车窗摇下之后，许晚晴探出脑袋问道：“别墅全部装修好了？”

    “是的，你那边呢？”

    “已经在安家具了！”

    明朗一听急急忙忙的跑下了楼，这几天一直忙活工作室的事，想不到他们的进度比自己还快。

    “不是，婉晴姐，今晚我睡你家？”

    许晚晴把桑塔纳停在了隔壁楼下：“可以啊！客房也搞定了！”

    “额！算了，我以为跟你睡一起呢？今晚宿舍楼再将就一晚上，明天我也买家具去！”

    “跟我睡？臭小子净想美事儿！”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下班时间差不多到了，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从工厂溜达到了这边。

    高艺文开着新买的大众帕萨特带着季方语停在了旁边：“快过来帮我们搬东西晚上我家露台吃火锅！”

    “得嘞！高学姐，您前边走着！”

    说罢明朗屁颠屁颠的跟着车跑到了高艺文的4号楼旁边。

    “学姐，05款帕萨特不便宜吧！”

    前段时间，明朗其实也看过一眼，这车落地得20万。

    不过相对而言，20万买帕萨特总比20万买桑塔纳要好，05年的时候，其实可以选择的车并不多。

    高艺文下车之后拍了拍帕萨特：“晚晴姐和季会计特批！怎么样？”

    明朗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季方语：“我操，季方语那么大方了吗？季总批点钱，我和晚晴姐也安排一下呗！”

    许晚晴在旁边说：“人家艺文，2月份把市场占有率，提了5个点上去！该不该换车？”

    季方语下车之后喝着一瓶可乐说：“全公司上下就你不务正业，还想换车？老板您老那个黑心作坊电费要不要结一下，您老黑心作坊里面的4个宝贝疙瘩的伙食费要不要结一下！”

    “就是，员工一个月几万十几万的发钱，你还带着他们天天在化工厂蹭吃蹭喝的！”高艺文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数落着明朗。

    许晚晴捂着嘴笑了起来：“看来你小子犯众怒了！”

    明朗特别大方的把手一挥：“结，下个月开始，我让杨珊珊去财务室把费用结了！”

    高艺文和季方语一脸惊讶的盯着明朗：“什么情况？你那个黑心作坊是要倒闭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不大方才怪，此时明朗手里攥着腾讯将近100万股，加上已经卖掉的沪东重机和刚刚分到的330万，手里的现金已经有1270多万，最原始的资金积累已经完成。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着那一场世纪风暴的到来！

 第99章 夜谈尤妮佳

    4个人把高艺文车里的火锅材料挨个的搬上了2楼阳台之后，几个人靠着江州河畔的露台坐了下来。

    明朗疑惑的问：“咱们4个吃火锅，不叫羽凡他们？”

    “谭一丁，送货去了，回不来！”

    “羽凡和陈工出差了，考察设备！”

    许晚晴拿着打火机点燃的炉子，高艺文把锅端了上去，季方语和明朗收拾菜。

    “你那个黑心作坊到底怎么了？我看那个小胖子最近跑食堂跑的挺勤的！以前他们不是都窝在那个工作室里吃泡面吗？”季方语问。

    收拾好了菜之后，明朗坐在折叠椅上：“别提了，废了，年后一大堆淘宝手机店冒出来，我现在给他们下了一个任务，每个月9000台的销量，卖不出去就直接上价格战！”

    江州河畔的晚风徐徐的吹过了露台。让人心旷神怡

    许晚晴也坐了过来，她顺手打开了一瓶汽水：“我记得去年你好像说过，咱们江州人从来不打价格战的。”

    “性质根本不一样，化工厂产品是走低端市场，利润不足10%，加上对手全部是国际大牌资本，跟他们打价格战纯属有病！”

    明朗接过许晚晴递过来的汽水，接着说：“山寨手机不一样，高科技利润率翻倍，淘宝上面的对手全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就算400的手机降到200，依然有百分之十几的利润能挣钱的！”

    对于淘宝上面的价格战，明朗一点都不虚，功能机的成本可以继续往下面压，重点是功能机倾销范围涉及全球。

    现在明朗有一些心急的是怎么样才能拿到手机生产牌照？

    国内对于手机生产牌照的发放非常谨慎，需要有相关的专业技术，还要有足够的资金，牌照发放的门槛非常的高。

    “我们是不是入错行业了，我们就不该入日用品，这个行业应该造手机的？”高一文坐在折叠椅上，看着沸腾的火锅底料，疑惑的问明朗。

    许晚晴说：“这基本是两码事！日化产品投入高，利润低，销售严重依赖渠道，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一行一旦占领了整个市场之后，别人就很难再进入这个市场了！”

    这就是为什么直到2025年，宝洁的舒肤佳，海飞丝等一系列产品依旧能占据中国市场的主导。

    “说到这件事儿，尤妮佳株式会社前段时间说要过来参观是怎么个意思？”高艺文拉着季方语问。

    在座几个人都在摇头，只是接到一个电话，说他们想要过来参观就没有然后了。

    明朗把一碟菜倒进了火锅里面：“是不是你们把他打的太狠了？这帮孙子过来下药？”

    许晚晴吃了一口香菇点点头：“有可能，上个月渠道推进相当顺利，如果说按照目前的进度，05年完成一个亿的销售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高艺文双腿卷曲在折叠椅上，抱着一瓶汽水边喝边说：“我在区县做推广的时候，超市里面的苏菲一般我都会把它放到最底层，或者说让老板直接把它撤掉。”

    季方语点点头：“我估计应该是被打痛了！”

    “哼哼！打痛倒不至于，我们只占有了江州的市场，人家占的是全国市场！也许他们是感受到了威胁。”明朗盯着远处河畔上的微弱灯光缓缓的说。

    日本人武力侵略中国的时候就是一套完整的套路。

    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

    现在搞经济殖民这一套也有一个完整的套路。

    面对中国小企业，打得过就打，往死里打。

    打不过就谈，先谈合资，再谈收购，收购之后就雪藏起来。

    这一套在中国本土屡试不爽，大宝，江州啤酒厂等一系列本土企业都是这么被人家活活玩死的。

    “收购？”

    “好事儿啊！”

    明朗兴奋的喝了一口汽水：“最好全资收购100亿！”

    许晚晴恶狠狠的盯着明朗：“你敢把化工厂卖了，我就砍死你！”

    “你有病是不是敢卖化工厂！”高艺文和季方语异口同声说。

    明朗一听这话差点儿把刚吃进去的金针菇给吐了出来：“你们仨儿是不是傻，他敢出一百亿，我为什么不卖？小太爷拿着70亿现金，转头花10亿就能再建一个化工厂！”

    季方语疑惑的问：“我们这个化工厂不值100亿吧！”

    “对哦！100亿也不是不可以卖！是不是我那5%的股份可以分到5个亿现金？”高艺文问！

    明朗使劲的点了点头：“对啊，到时候你拿着5个亿的现金，不仅仅可以买凯迪拉克，你甚至可以买一辆全新的法拉利，到时候我花10个亿再建一个化工厂，你继续当销售主管，晚晴姐继续当总经理！季总还是财务多好！”

    许晚晴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我们厂100亿？不可能吧！”

    明朗伸手戳了一把许晚晴的脑门儿：“瞧你内没出息的样儿！你凭什么说我们厂不值100个亿，也许现在没有，但未来一定会有！”

    “但至少现在他不会出100个亿来买化工厂！”

    “谁知道呢！万一他头铁呢！我们这么年轻，总该是要有梦想的吧，万一这个梦想实现了呢！”

    高艺文异常兴奋的说：“好100亿我也同意卖，卖掉之后我就去买一辆法拉利！剩余的钱我就去环游世界做富婆，包养小白脸！”

    “为什么要包养小白脸呢？完全可以包养几个精壮男人！”季方语在一旁打趣。

    许晚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养一个小白脸，白天陪她逛街！养几个精壮男人，晚上和她过夜！这叫资源合理分配，你还不懂！”

    听着三个女人在旁边开玩笑，明朗则躺在折叠椅上盯着河畔，谁都不知道这一次日本尤妮佳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在日化产品市场的占有率已经让所有的外资感到了压力，所以才会引起了外资的高度注意！

 第100章 创客联盟

    2005年3月1号春光明媚，明朗一大早就开着奇瑞qq去了江州最大的家具城，打算给装修好的别墅，配置一些家具。

    这座2004年新建的四层环形建筑在朝阳下泛着米色瓷砖的光泽。

    他将车钥匙揣进牛仔裤口袋，皮靴踩过水泥地上未干的水渍，空气里飘着新拆封的皮革与松木混合的香气。

    旋转门里涌出的暖风，导购员小王胸前的铜质工牌在制服西装上轻晃。

    \"先生要看卧室系列吗？我们最新款的雕花实木床架，弹簧床垫都是青岛老厂出的。\"她引着明朗穿过挂满水晶吊灯的欧式展厅，漆面光亮的展示床上铺着提花贡缎床品。

    “这一套看起来还可以！”

    当看到标价6888元的套餐时，明朗摸着下巴上刚冒头的胡茬点头。

    “就订这一套，你给我送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1号别墅！”

    叮~

    手机突然响起，是沈若兰打过来的电话，好像这段时间化工厂忙着开工，淘宝工作室忙着改变销售策略，所以一直没时间理她。

    “喂，怎么？这几天轮休？”明朗走出家具城，在门口点了一根烟。

    “对呀！你那边化工厂的事情忙完了？”

    “差不多吧！年初生产计划这些搞定了，怎么着中午出来一起吃饭？”

    “好啊！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那行，我开车过去接你！”

    明朗开着红色的奇瑞qq穿过江州大桥，下了立交桥后便看见沈若兰站在江州假日酒店门口的路边。

    \"不是说轮休要补觉吗？\"明朗摇下车窗，混合着玉兰花香气的风灌进来。

    沈若兰钻进副驾驶时带进几片樱花花瓣，手机链上的水晶小熊撞在挡把上叮咚作响。

    \"天气预报说下周要下雨！\"她低头系安全带，睫毛在鼻梁投下细碎的影子！\"再不去看樱花，就要等明年了。\"

    “哦！江州大学新校区沿江边那条路上，听说种满了樱花！”

    “那我们吃个午饭，下午去江州大学逛逛！”明朗一边开着车，一边心里在想：女孩子就是好，不用考虑琐碎的事情，一辈子风花雪月都行。

    “那，中午吃什么？”

    明朗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前几天在大丰收吃的那一锅鸡杂，让他意犹未尽。

    “去化工厂旁边吧，那家大丰收的泡椒鸡杂特别爽。”

    “行！”

    明朗开车穿过江州大桥，回到江北区的时候，陈满仓突然打来了电话。

    “你最近干嘛呢？老不来大厅！”

    “谈恋爱啊！现在带我女朋友吃饭去，不是我闲着没事去大厅干嘛呀？”

    “不是，你现在空仓你心里不慌吗？不用买股票的吗？”

    大部分散户心态就是这样，空仓空仓心里发慌！

    “我不急，从大盘，板块，到个股，高位全部放了量，现在正回踩，别着急！等他调整回踩结束以后，我自然会出现在大厅的！”

    陈满仓在电话那头急忙的问道：“现在去什么地方吃饭？我请你！”

    明朗瞟了一眼副驾驶室的沈若兰急忙说：“别，年轻人的二人世界中年大叔就别掺和了，何况我带女朋友钻小树林，你那劳斯莱斯就跟个大灯泡似的太碍眼了！”

    “我操，你小子开个破奇瑞还开出优越感了……？”

    明朗轻笑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顺路在大丰收饭店点了一份鸡杂，吃过之后明朗便带着沈若兰来到了江州大学新校区的沿江步道。

    校园里的樱花大道果然到了盛花期，学生们抱着课本从粉色云霞下走过，花瓣落在女生的马尾辫上，又被男生的帆布书包蹭掉。

    沈若兰忽然快走几步，浅口皮鞋踩在鹅卵石小径上：\"你看看这里！好多的樱花好漂亮！\"

    明朗牵着沈若兰的手，漫步在小径之上，春风忽然吹过枝头，花瓣雨便随着阳光飘了起来。

    她指着转角处的石凳：\"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看看花瓣雨！\"

    明朗和沈若兰在石凳坐下，他看着不远处图书馆后的老槐树正在抽新芽，枝桠间垂着褪色的许愿签。

    透过那棵老槐树，依稀可以看见图书馆后面一座不起眼的小楼，挂着创客联盟的牌子。

    “你好同学，2005创客联盟招新要加入吗？”

    沈若兰正靠在明朗的肩膀看着樱花纷飞时，一个青涩的男孩子戴着一副眼镜，打断了明朗和沈若兰的二人世界。

    “什么联盟？英雄联盟？”明朗一脸疑惑地接过了眼镜男手里的传单。

    “是创客联盟！”

    “我们创客联盟是江州大学支持的科技联盟，你看图书馆后面就是我们的科研室！”

    沈若兰一脸尴尬的说：“谢谢同学，我们不需……”

    却被一边的明朗一把拉住：“没事儿，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呗！”

    明朗拉着沈若兰跟着戴眼镜的精瘦男孩穿过了老槐树。

    一座看着像杂物间的屋子挂着创客联盟4个字。

    明朗疑惑的问：“你们这个创客联盟，感觉有点冷清哈！你们做的什么高科技？”

    男孩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今年学校才批给我们这间杂物间做触控研发，哦，对了，我叫欧阳谦，江州大学研二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们！”

    明朗随即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明朗，明天的明，开朗的朗，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沈若兰！”

    明朗和欧阳谦同学握手之后，拿过他手里开发的触控屏幕看了起来。

    明朗手指滑过屏幕，但是没有半点反应，不过屏幕上的划痕倒是不少。

    “这玩意儿不对吧！这个按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你看这个屏幕上坑坑洼洼的是不是坏了？”

    欧阳谦尴尬地递过了一支塑料笔：“手指肯定没有反应，你得用这个！”

    拿着塑料笔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第一感觉就是卡，然后就是反应特别迟钝。

    当然如果这个东西放在2025年，肯定是个垃圾，但是如果放在2005年这个东西也还算可以，毕竟电阻屏本身就有严重的缺陷。

 第101章 技术萌芽

    三月阳春，江州大学的校园里开满了樱花，乔木也逐渐发出嫩芽。

    欧阳谦热情地把明朗和沈若兰请进了创客联盟的研发室。

    里面一个同样精瘦的小伙子正坐在大屁股电脑面前。

    “这两位是？”

    欧阳谦急忙热情介绍：“这是我弟弟，跟我一样读研二，叫欧阳旭！”

    “他俩对我们的屏幕感兴趣！”

    研发室日光灯管在欧阳旭身后投下冷白的光晕，他面前的crt显示器旁堆着十几支磨秃的触控笔。

    当明朗的指尖轻触那个布满划痕的电阻屏时，一道细小的电弧突然出现在pet薄膜表面。

    \"小心！\"欧阳谦一个箭步上前拔掉电源：\"这是我们改进的样机，表面静电还没处理好。\"

    他掀起破损的屏幕保护膜，露出下方交叉排列的透明导线：\"你们看，ito导电层间距已经从0.5mm缩小到0.3mm，但触控笔划过时还是会......\"

    \"像用钉子刮黑板！\"明朗缩回手指，显示屏上残留的划痕正在缓慢扩散，如同冰面下蔓延的裂痕。

    她注意到操作台角落堆着二十多块报废的触控屏，最底层的屏幕已经碎成蛛网状。

    明朗俯身观察显微镜下的导电薄膜截面：\"双层ito结构？\"

    他转动调焦旋钮，目镜里浮现出蜂巢状的氧化铟锡晶体：\"压力触控导致上下层硬接触，pet材料的莫氏硬度不够，相当于指甲......\"

    \"所以我们尝试在表面镀氧化锌涂层。\"欧阳旭从恒温箱取出最新样品，玻璃载片上的薄膜泛着淡蓝光泽：\"通过磁控溅射工艺，表面硬度提升，但透光率下降了18%。\"

    他按下电源键，windows xp的启动画面顿时蒙上一层灰雾。

    研发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的红光中传来设备重启的嗡鸣。

    欧阳谦摸出激光笔，绿色光点在白板电路图上跳动：\"上周我们做了极端测试，用金刚石触控笔连续划动万次。\"

    投影仪重新亮起，幕布上出现触目惊心的电子显微镜图像，原本光滑的镀层表面布满陨石坑般的凹痕。

    \"问题出在涂层附着力。\"明朗用记号笔圈出图像边缘的剥落区域：\"溅射工艺的膜基结合力不足，可以考虑离子注入增强......\"

    他的笔尖突然停在某处：\"等等，这些六边形纹路是？\"

    欧阳兄弟对视一眼，欧阳旭快速调出实验日志：\"我们在镀膜时误触了反应气体比例。\"

    他放大某个实验片段，真空腔内的等离子体突然呈现奇异的螺旋状辉光：\"结果得到了这种类石墨烯结构的纳米镀层。\"

    研发室外传来樱花瓣敲打玻璃的细响，众人这才发现窗外已是暮色。

    “其实你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放弃电阻屏，考虑开发电容屏！”明朗若有所思地说。

    这年头其实电阻屏已经出现在市场上，只不过其高昂的价格和严重的缺陷导致始终无法快速普及。

    欧阳旭打开示波器，跳动的波形映在他镜片上：\"其实我们也在尝试电容式触控。\"

    他调出藏在电脑深处的实验数据：\"通过检测人体电场变化实现触控，完全不需要物理接触......\"

    \"就像魔法吗？\"沈若兰看着悬浮在屏幕上空的手指在测试程序中画出流畅弧线，但画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环境电磁干扰太强。\"欧阳旭苦笑着关闭演示：\"现有芯片的抗噪能力不够，手指离开屏幕2毫米就会失准。\"

    明朗忽然抓起触控笔拆解：\"如果结合两种技术呢？\"

    他在白板上画出三层结构设想：\"表面用改良镀层抵抗划痕，中间电容矩阵实现悬浮触控，底层保留电阻网格保障基础功能......\"

    “这……？这个我们倒是没有考虑过！”

    2007年1月，苹果手机发布iphone，彻底改变了手机时代，多点式电容屏幕将主宰未来。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电容屏肯定比电阻屏要完美！”明朗试探性的问，因为搞研发的人员大多比较执着，但凡他认准的一个方向就很难做出改变。

    “其实我们最开始也想做电容屏的，但是学校经费不够，设备也不行！加上市场上很多芯片也不支持！”欧阳两兄弟面露难色。

    关于电容屏的开发，它也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电容屏和相关的芯片要配套，关键是开发出来之后还要有合适的系统，系统搞定之后还要有合适的应用，这是一个很复杂很漫长的过程。

    但是，修筑几百米高的大楼总得从地基开始吧！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更远！

    “芯片不支持，就一起开发芯片呗！总之，遇见一个问题，我们就解决一个问题，直到把问题全部解决！”明朗不断的给欧阳兄弟打气。

    “哎……主要还是经费不够，我们这个研发室都是今年才批下来的！”

    “要多少？”

    “啊？”

    明朗看着欧阳兄弟点了点头：“需要多少研发经费？我可以支持！”

    “这……”

    两兄弟确实想不到今天下午才拉新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居然想要支持他们的研发。

    “我看还是算了吧，要做电容屏相关的研发，光是起步就得好几万，重点是这种开发不是短时间能够有成果的！你俩……”

    明朗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己和沈若兰到江州大学来看樱花，开着奇瑞qq，打扮普普通通，一看也不像能拿出几万块搞研发的样子。

    重点是关于电容屏的开发，肯定是以年为单位，20岁左右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支持他们几年时间搞电容屏？

    如果这个时候换成陈满仓开着劳斯莱斯过来和他们谈，他们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十万！”

    “这是给你们的起步资金，明天早上你们俩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财务室去领现金，同时那里会有一份合同，会一直支持你们电容屏研发！”

    看着欧阳兄弟一脸惊愕的表情明朗随即递上了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明朗便牵着沈若兰的手离开了创客联盟的研发室。

 第102章 光速科技的未来

    明朗和沈若兰漫步江州大学樱花步道，3月的阳光带着微风吹落樱花花瓣。

    “你打算给10万让他们去做什么电容屏吗？”沈若兰一脸迷茫的看着明朗，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去做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05年的人对于后世一无所知，何况还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明朗拍了拍了她的脑袋：“10万？要是能够投个一两百万就能……一千万以内搞定，晚上我睡觉都能笑醒？”

    “这个电容屏需要那么多的钱吗？可是你有那么多钱吗？”

    明朗点点头：“没钱就想办法呗！就像我跟他们说的一样，遇到问题就想办法解决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他必有路！”

    假如明朗投资欧阳兄弟能够开发出电容屏并获得一定的成果，那么就能让光速科技想办法去搞那张手机生产的牌照。

    欧阳兄弟的出现就好像黑暗中出现的一缕阳光，让光速科技不必和山寨手机一条路走到黑，并有机会重新看到未来。

    如果说想要做智能机，那光靠电容屏肯定是不够的，电池、主板、内存、led屏幕、芯片样样都是难题。

    而此时明朗心里有了一个很庞大的计划，他或许短时间解决不了芯片研发的问题，但是动一下脑子，坑蒙拐骗搞定前面的技术问题不大。

    把沈若兰送回家之后，明朗在返回化工厂的路上，脑子里都在思考电容屏的事情。

    现代社会的电容屏一共由三层材料组成。

    表层保护玻璃（cover lens）

    材质一般是高强度玻璃（如康宁大猩猩玻璃）或强化塑料。

    功能主要是防止刮擦、冲击和污渍。

    超高透光率（＞90%），确保屏幕显示清晰。

    并且在表面覆盖纳米涂层，减少指纹残留，提升触控顺滑度，厚度大约0.1~0.5毫米。

    第二层是触控传感器层（touch sensoryer）

    基板一般是玻璃或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pet）薄膜。

    导电层一般是透明氧化铟锡（ito）薄膜，形成电极网格（x\/y轴交叉）。

    通过电容感应检测人体电场变化，识别触摸位置。

    大多采用真空镀膜或涂布工艺，将ito均匀沉积在基板上。

    最后是控制电路层（driver circuityer）

    它由柔性电路板（fpc），驱动芯片（ic）组成。

    主要功能是实时计算触控位置和手势。

    屏蔽电磁噪声，确保信号稳定性。

    主要是通过光学胶（oca）贴合到传感器层背面。

    最后触摸屏与显示面板（lcd\/oled）通过光学胶紧密贴合，减少反光和厚度。

    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现代简化工艺是in-cell\/on-cell技术将触控电极直接集成到显示面板内，减少层数并提升显示效果。

    2005年，芯片、内存、显示屏技术全部在外资手里，唯有触摸屏技术是唯一有机会抢占技术高地的。

    第2天清晨。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财务室里飘着油墨味，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作响。

    欧阳旭的手指在西装下摆蹭了三次，还是没能擦掉掌心的汗。

    他盯着财务主任从保险柜取出的十沓百元大钞。

    \"这是技术转让协议，这是专利归属附件！\"明朗把三份文件推过斑驳的办公桌，晨光透过铁窗栅栏，在他手背投下细密的阴影：\"第十三条特别约定了，如果你们能在两年内做出投射电容屏......有奖励！\"

    欧阳谦的钢笔尖突然悬停在条款上方：\"明总，这里写着研发成果归光速科技所有？\"

    \"放心，这里只是象征性的解释一下所有权，但其实我们还是共同持有的，只是你们俩不能私自转让授权！\"

    明朗笑着抽出张补充协议：\"只要你们不把技术卖给其他公司，这条款就没用。\"

    他指尖在\"禁止向外资企业转让\"的字样上点了点，窗外的樱花忽然被风吹进来，正落在欧阳旭颤抖的签名处。

    财务主管季方语突然咳嗽一声一脸不情愿：\"现金还是走账？\"

    明朗急忙说：“现金，你这边先垫10万，过几天我让杨珊珊转10万到你这边来！”

    “过几天？”

    “下午！我下午就让杨珊珊给你转账！”

    季方语听了明朗这句话，才不情不愿地开始点钱。

    她手里验钞机的绿灯在第二次清点时依然勤恳地闪烁。

    十万元纸币在05年足足有1.1公斤重，当欧阳兄弟接过装钱的帆布袋时一脸凝重。

    \"等等！\"明朗突然按住帆布袋，两兄弟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

    只见他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三星sdi的ito薄膜技术大致的解释，你俩回去之后可以重点参考这个技术方向进行研发。\"

    昨天晚上明朗一晚没睡觉，他在拼命的回忆关于三星这方面的技术，给不了详细的东西，但是大致内容和方向是对的。

    在技术研发领域，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和内容，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极大地加快研发速度。

    欧阳旭的呼吸陡然急促，指尖抚过那些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结构图：\"这...这是怎么做...\"

    \"我有几个同学在韩国三星也是搞技术的，只要钱给到位，问他们拿点东西不难！\"明朗倚着吱呀作响的档案柜，胡乱编造了一堆谎言应付过去。

    欧阳兄弟拿着现金和技术指导离开财务室之后。

    季方语在明朗耳边悠悠的问道：“咱们卫校有女生去韩国三星上班了吗？”

    “额！这只是一个技术来源的解释！我们班上的同学大多在医院擦屁股！”

    一小时后，在飘着樱花香的江州大学林荫道，欧阳谦突然拽住弟弟：\"你说，咱们两个人开发电容屏靠谱吗？\"

    \"总得试一试吧！\"欧阳旭突然蹲在路边，掏出钢笔在掌心演算：\"如果这些技术方向指导没有问题，我觉得应该可以......\"

    而此刻明朗却站在淘宝工作室的门口盯着光速科技4个字若有意思。

 第103章 尤妮佳株式会社到访

    2005年3月15日，春雨绵绵，整个江州沉浸在315打假的活动中。

    这一天日本尤妮佳株式会社正式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参观。

    原因无它，公司旗下卫生巾苏菲在全国各地铺货推进异常顺利，就算是在江州也一度占有70%的市场份额，力压国际知名品牌宝洁旗下的舒尔美。

    但诡异的是2004年，江州本地一个不知名的企业异军突起。

    他们在卫生巾低端市场迅速打开渠道铺货，短短一年时间，在江州市场占有率一度突破70%！

    在美国宝洁拿下央视标王后，依然逆市上涨，他们低价拿下江州市地方渠道广告。

    将舒菲和舒尔美打得惨不忍睹，苏菲在江州中低端市场的占有率一度跌破30%！

    而舒而美虽然主攻中高端市场，但也被打得难以喘息。

    而随着时间线的不断推移，他们的产品线越来越丰富，等待其羽翼丰满之日，这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会议室里，许晚晴轻轻转动着青瓷茶杯。

    窗外春雨在钢化玻璃上织成珠帘，却遮不住厂区道路上三辆黑色丰田世纪轿车的反光。

    \"车队来了。\"高艺文贴着百叶窗缝隙低声说，她宝蓝色西装外套上别着的山茶花胸针微微颤动。

    明朗稍微整理了一下特意准备的西装：“走吧，咱们仨儿去办公楼门口看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小八嘎，看看他们葫芦底下到底卖什么药！”

    下楼梯的时候，许晚晴在明朗身后轻声的问了一句：“假如他们真要收购或者合资的话怎么办？”

    “一口价100亿，他要真心买我是真卖！”

    高艺文一脸惊恐的在旁边问：“我去，你是玩真的吗？”

    明朗点点头轻松的说：“假如他只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那么一口价100亿，呐孙子一口价能开到300亿，小太爷能把屁股缝卖给他……额……两天！”

    许晚晴一脸嫌弃的说：“就你那屁股缝能值200亿？”

    “哈哈哈哈……！”高艺文没心没肺的笑了！

    明朗说笑间一脸轻松的走下了楼梯，站在了办公楼门口等待车队的到来。

    丰田车队缓缓地停在了办公楼的门口，想着来者不善，明朗也没有刻意上去开个车门什么的。

    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他们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台阶上的几个年轻男女。

    \"ようこそ！\"明朗用日语问候炸响的瞬间，高原俊一迈出的左脚在空中凝滞了0.3秒。

    这个毕业于早稻田经营学部的中国通，此刻终于明白为何总部要派七人的考察团——眼前这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老板，和他们在上海见到的企业家全然不同。

    明朗适时伸出右手：\"高原桑，欢迎来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失礼ですが...\"高原俊一伸出右手握手时淡淡的回了一句。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会议室

    高艺文拎起茶壶给众人续水，倒了半杯白开水，这让明朗想起当年接待市委书记黄万春的时候。

    \"嘶蜜马塞！\"明朗打趣的盯着眼前几位日本的精英人士：\"几位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简单的参观一下，顺便和贵公司谈一谈合作！\"高原俊一突然用字正腔圆的中文接话，手指在桌下悄悄按下录音笔。

    合作？会议室的三人顿时有些茫然，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能和尤妮佳有什么合作。

    \"贵社和我们公司合作什么？\"许晚晴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脸茫然的问道：\"我们两家公司，能合作......？\"

    \"我方公司高层非常重视在华投资，了解到贵公司资质非常不错，所以，想让贵公司做我们公司的代工厂！\"高原俊一身体前倾。

    “代工厂？”高艺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很难相信自己的竞争对手居然要求做代工厂。

    \"目前我们工厂生产线都是满负荷在运转，没想过代工厂的事情！\"许晚晴说。

    高原俊一突然起身走向窗边，他藏在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窗外的工厂此刻正在春雨中运转。

    \"高原桑？\"明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指着窗外的厂房：\"如果说想找我们做苏菲的代工厂的话，肯定不现实，你也看见了工厂都在满负荷的运行？\"

    高原俊一点点头思虑片刻之后，回头对明朗说道：“你们可以再修几栋厂房，扩几条生产线，而且我可以保证生产出来的产品，从此以后不再进入江州市场，我们会投放西南地区其他的市场！不和你们形成竞争关系！”

    此话一出明朗，顿时懵逼，听他这么一说，这是完全打算放弃江州市场。

    乍一听没毛病，但是细想起来又不对，用我们代工的产品去攻西南地区其他的市场，那往后蜜语时光要怎么办？

    或者说这帮孙子想把蜜语时光紧紧的盯死在江州，让它成为一个地区的品牌，而放弃全国其他的市场。

    明朗指着远处正在修建的4期工厂：“高原桑，你也看见了，工厂本身并没有建完，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资金去修建新的厂房和购买新的生产线来做代工厂！”

    而高原俊一却摆摆手说：“明桑，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向贵公司注资，成立合资工厂，至于建设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可以全权由我们来负责！”

    明朗和许晚晴对视了一眼，注资？说实话，确实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想怎么样，好心好意拿钱给你，建工厂买生产线，然后全权负责修建。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松的砸在自己头上。

    因为明朗知道天上只能掉铁饼，砸人头上满头鲜血。

    明朗随即满口拒绝：“合资公司？我们现在没多余的闲钱跟你们合资！”

    “没关系，不需要你们出钱，江州国际联合化工30%的股权置换6,000万人民币，据说您这个厂也就用4,000万的贷款建的！”高原俊一开出了一个不错的价码。

    相当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身价，他给到了两个亿，溢价五倍！

 第104章 亿

    高原俊一给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估值达到两亿。

    假如说这笔钱给在一般的国有企业或者其他的私营企业里面，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但是明朗深知外资企业可不是慈善家，他们肚子里憋着一肚子坏水儿。

    “哈哈哈哈！高原桑，太看不起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了，6,000万就想吃掉我们30%的股份？”明朗一脸戏谑的盯着高原俊一。

    其实这种套路明朗心里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首先借口合资拿到部分股权，然后趁公司没钱的时候再借口增资，这个时候外资公司枝繁叶茂，资金实力雄厚。

    他如果增资几千万，你不跟，那就会直接稀释你的股权，只要把你的股权稀释到50%以下，失去公司控制权之后，换个高管它有100种方法可以把你干掉。

    高原俊一瘪着嘴盯着眼前这个少年，给出两个亿的估值，已经是他和幕后大金主给出最高价码了。

    通常情况下在国内这种成立一两年的小公司能拿到两个亿的估值，已经是一件非常优秀的事情。

    “明桑，你觉得这个工厂值多少？”

    “100亿！”明朗竖起了一根手指：“30%的股份，我可以跟你们做股权转让，但是至少30亿！至于你们之后想要合资还是增资，价格都按照这个算！”

    100亿这个估值说出来了之后，整个会议室安静极了。

    谁都想不到，一个不到20岁的少年竟然会狮子大开口，100亿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价格。

    “哈哈哈！你说它值一百亿？”

    “谁知道呢？一个才开始学走路的小孩，谁都无法断言，他能否当上一国总统！而你又凭什么说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它不值100亿！”

    高原俊一目光灼灼的盯着明朗：“明桑是没安心合资啊！”

    “哈哈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没有安心跟你们合作，我连见都懒得见你们！”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这就好比我看上了高原俊一的媳妇儿，那我想把他媳妇买过来，我就给他开一个价50块。

    但是这个时候高原俊一就不开心了，我媳妇儿原价上百万买的，你居然50块就想把它买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此时高原俊一的脸阴沉了下来：“好吧，既然我们谈不拢，那不妨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明朗开心的点了点头说：“好啊，你打算跟我赌什么赌我们公司什么时候到100亿市值吗？”

    “哼哼！一百亿？我们打赌你的公司撑不过三年！”

    明朗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因为他不懂为什么他突然想要跟他赌。

    对于一个已经完全掌握渠道的本土企业，想要三年之内把它灭掉，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何况此时的明朗手里握着腾讯股票和1000多万现金，他实在想不出输的理由。

    而且，随着洗衣粉生产线搞定，预计9月底最后一期工程结束之后，洗发水正式上线，一个完全体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仗着本地的渠道优势，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失败呢？

    明朗点点头说：“行，我跟你赌！假如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撑不过三年，我直接从办公楼顶楼跳下去，那要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撑过了三年，你过来给我洗内裤？”

    此话一出，气的高原俊一脸都绿了，自从尤妮佳进入国内市场之后，基本一帆风顺，从来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可是偏偏在江州市场却让他次次碰壁，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对于市场渠道开发和维护前所未有的强。

    高原俊一没好气的准备带人离开会议室：“明桑，最后还是请你好好的考虑一下！”

    “这是我的名片，考虑清楚之后，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便递出了一张烫金名片：“30%股权6,000万，现在值这个价，放到以后就未必值这个价了！”

    明朗随手接过名片瞄了一眼，心说，把你媳妇儿借我睡一晚上50块，我就同意用30%的股权换6,000万人民币。

    但是随即又想着万一这老王八蛋要真同意的话，那要怎么办？

    所以这句心里话，便憋了回去，没敢说出来，再说了，他媳妇儿也是中年妇女。

    明朗一个不到20岁的精壮小伙子，花50块钱找一个中年日本妇女，就算是倒贴50都吃亏。

    半杯白开水没喝完，便送走了高原俊一一行人。

    明朗和许晚晴还有高艺文三人站在办公大楼台阶上，盯着远去的车队。

    “说句实话，你是真敢开口要100亿！那个日本人也真是脾气好，没有骂你是疯子！”高艺文站在旁边对明朗说。

    “你放心，总有一天，江洲国际联合化工会敲钟上市，市值一定会突破100亿！”

    许晚晴咂咂嘴：“可是人家却说你撑不过三年就会倒闭！”

    明朗点点头：“他说的肯定是对的，我们公司也许连三个月都撑不过去，但是在此之前，请你们给我找一个倒闭的理由！”

    “打个嘴炮，小太爷比他牛逼，也就是现在小太爷素质提高了，要是早些年小太爷能骂到他妈都不认识，把他自闭症给骂出来！个老棺材瓤子！”

    三个人在办公大楼前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离开的车队里面，高原俊一满脸阴郁的盯着后视镜里三个人。

    他掏出手机默默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哎，先生，没谈拢，那个小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说工厂值100亿！”

    “100亿！很好，既然谈不拢那就开打，三年，我们一起把这颗钉子从地图上拔掉！年轻人火气大，我们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资本的力量！”

    “嗨！”

    挂断电话之后，车队正缓缓的驶出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大门口，高原俊一满脸不屑的盯着这家化工厂。

    三年时间，从来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在资本的碾压下活过三年，以前不会有，现在更不会有！

 第105章 配电脑

    2005年三月下旬，江州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人无精打采的。

    在送走高原俊一之后，明朗脑袋里面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想了很久，确实想不到一个能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在三年内倒闭的办法。

    所以，赌定高原俊一那个老王八蛋就是个打嘴炮的货。

    既然感觉威胁不大，那明朗就要把最近落下的事情赶紧办起来，给淘宝工作室配置三台液晶显示器的电脑，顺便也给自己的小别墅搞台电脑！

    这件事儿本来说开年以后立马给他们换的，但是事情太多！

    明朗开着奇瑞qq的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后视镜里倒映着电脑城霓虹灯牌。明朗把车停在路边，帆布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

    走进大厅时电脑城的空气混杂着泡面、劣质塑料和空调外机的热气。

    明朗在配件区转第三圈时，发现角落里的一家店面。

    cpu：intel 赛扬d 3.06ghz（e635）

    主板：华硕 p4p800-x

    内存：金士顿 ddr2 533 2gb

    硬盘：希捷 7200.9 160gb

    显卡：七彩虹 geforce 6600 128mb

    机箱：先马 天际线atx

    电源：先马 xp-400

    明朗把浸着汗渍的配置单往玻璃柜台上一拍，塑料板震得嗡嗡作响。

    \"老板，照这个配四套，给个实诚价。\"

    胖老板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肉乎乎的手指在单子上游走。

    \"小兄弟懂行啊。\"老板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按：\"赛扬d现在可是抢手货，七彩虹这块6600显卡昨天刚涨了五十......\"

    话音未落，明朗已经掏出本《电脑报》三月合订本，翻到折角那页往台面一推：\"中关村报价都降了12%，你这儿在涨？要不然我直接换一家算了！\"

    虽说现在是有点钱了，但是在这些问题上还是不能当冤大头的。

    胖老板憨憨一笑：“算错了，算错了，是少了100！”

    “4台主机配4台液晶显示器，要飞利浦17寸的液晶显示器就好！”

    明朗可不敢在这个年代要太好的配置，电脑城里面飞利浦17寸的液晶显示器标价2000！你敢信！

    胖老板一看明朗这架势就知道忽悠不了：\"四台电脑打包价，把飞利浦17寸的液晶显示器给你配好，再送四根网线。\"

    明朗又指着旁边的音箱说：“我在你这里配了四台电脑，我再免费拿你一套音响不过分吧！”

    胖老板依旧一脸憨笑的拿计算机按了一下：“门口那一套山水音响怎么样！音质各方面都还不错！”

    明朗点点头，2万块配四台液晶显示器电脑价格已经很不错了！

    当奇瑞qq带着四台电脑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污水处理厂时已经是中午10分。

    手机产量过剩，李鹏飞已经放下摩托能拉手机的生产，开始转为淘宝客服。

    金胖子帮着给手机打包发货，工作室已经没有2月份的繁忙景象了。

    “同志们放下手中的工作，我给你们拿了三台电脑过来，全新的电脑配全新的液晶显示器！”明朗站在工作室的门口大吼了一声，隔壁厕所飘来那股味道让人难以呼吸。

    “哇！老板，你总算舍得给我们换电脑了！”杨珊珊一边回复着客户的咨询一边打趣的盯着明朗。

    李鹏飞坐在电脑旁边叼着烟疑惑的问：“明哥，我听化工厂的员工说，你差点把我们化工厂给卖了是吗？”

    “哎一言难尽啊！小鬼子亡我中华之心不死，还好小明经受住了严酷的考验，在小鬼子的威逼利诱之下并没有屈服！所以化工厂的主权还在，请各位不要担心！”

    陈小雨问：“老板，是不是对方给得太少了？”

    “肯定给的太少了呀！”杨珊珊接过陈小雨的话茬儿说：“对于老板我是相信的，只要钱给够了，他能把自己给卖了！”

    只有钱胖子在工作室里一脸震惊的说：“老板这么好，怎么可能把化工厂给卖了！”

    这话说的明朗，脸上一阵通红：“得了，别瞎扯淡，赶紧把电脑搬过去。”

    李鹏飞指着电脑问：“新电脑安上以后，那这三台旧电脑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旧电脑拿去卖二手也不值几个钱，放这里又占地方。

    “你们仨把电脑搬回宿舍，下班的时候玩玩星际争霸，配置虽然差了一点，但是上个qq听个千千静听问题不大！”

    钱胖子盯着三台电脑一时不知所措：“老板这里只有三台电脑，我下班回宿舍干什么呢？”

    “你……拿台诺基亚手机回宿舍下班玩贪吃蛇去！”明朗感觉不能这样，对于年轻人要不断的激励：“年轻人不能光想着玩，知道吗？要想着进步，要想着充实自己！”

    “工作室里面李鹏飞和杨珊珊都是大学生，就你俩学历不够！所以空余的时间少打游戏，看看能不能去读夜大之类的，以后发展会更好！”

    杨珊珊一边搬着新电脑，一边问明朗：“老板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流量持续衰减下去，今年年底到明年我们可能业务量就会到底！工作室可能就会倒闭！”

    “这个事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发展成世界级的手机公司！要有信心，要淡定！”

    这个时候明朗也只能在他们4个人的面前打打嘴炮。

    其实自己心里也是一点都不踏实，前途漫漫异常迷茫。

    一没技术二没钱，要想发展谈何容易？

    他们三个人搬完电脑之后，明朗将最后一台电脑运回了自己的1号别墅内。

    座机前几天已经安上了，网络已经开通，只要安上电脑就可以用。

    把电脑安在自己的卧室之后插上网线拨号就能上网。

    倒腾了一下午，总算把电脑安装好，开机后拨号上网看了一眼股票的走势。

    随着上证指数不断下探，三月份沪东重机上半个月一直在往下跌！不过量价已经见底！

 第106章 刘教授

    三月下旬，江州依旧春雨绵绵，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露台滴答滴答的声音煞是好听！

    其实人类是一种很犯贱的生物，当自己家里有了电脑的时候，异常怀念在黑网吧上网的那个时候，黑网吧的那种味道那种感觉是在家里无法比拟的。

    同样的道理，放在股票上是一样的，在家里盯着电脑远远不如去营业厅来得舒服。

    特别喜欢站在营业厅大户室俯视众生的感觉，也很喜欢大户室里面那种味道，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明朗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食堂吃过早餐之后，便开着红色的奇瑞qq，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北滨路长江证券营业厅。

    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依旧停在营业厅vip停车位最显眼的位置。

    明朗小心地把奇瑞qq停在了劳斯莱斯旁边。

    刚刚打开车门就听见营业厅里面人声鼎沸，就连保安都趴在门口盯着营业厅里面。

    明朗推开拥挤的人流挤进了股票交易大厅，只见里面一个穿着黑衫的老头儿戴着圆形黑墨镜，站在交易大厅中心，大声的讲着什么？

    明朗也没有刻意去听，便踏上楼梯穿过2楼来到3楼vip大户室。

    “明先生，今天这么早？”打招呼的是大户室专员小夏。

    明朗礼貌的对小夏点了点头说道：“老规矩，龙井！”

    明朗来到大户室靠窗边的座位，落座之后随即打开了电脑，小夏很快把茶端了过来。

    “明先生，有其他需要的话随时打电话呼我！”

    明朗点点头之后小夏转身便离开。

    9.29分打开交易软件，盘前竞价已经结束，大盘开盘没涨也没跌，依旧半死不活的缩量。

    打开沪东重机，看了一眼，盘口价格在7.82-7.83跳动，依旧存在抛压，经历了3月份大半个月的阴跌，成交量已经跌入谷底。

    上方一堆套牢盘，机构一直把价格压在7.83附近吃货。

    9：33分突然盘口砸出几笔大卖单，把价格一路砸到7块8。

    明朗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在7块8的位置挂了买单。

    第1次交易沪东重机的收益加上淘宝工作室2月份的收益加一起一共有1272万多。

    这次打算把这些钱全部重新买入沪东重机，7.8这个位置刚刚好差不多。

    刚刚挂上3000手被动买盘，就不断的有几百手的抛单砸过来。

    挂单是一种技术活，在7块8那个位置不能一次性挂太多手。

    托单太多的情况下，会让散户产生砸不动的错觉。

    所以必须在7块8这个位置维持1000~2000手的买盘，散户不断抛，这个位置不断接，盘口对应有几百手抛盘，就要立即补几百手买盘到这个位置。

    只有让机构和主力在这个位置吃到足够的货，他们才会有拉升的动力。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在7块8这个位置横盘时间越长，得到的筹码越多，那么后期主力机构拉升力度就会更猛。

    这就是横有多长竖有多高的理论！

    早上10：08，第一波抛压成功在7.8这个位置被接住，随着大盘和板块的拉升，沪东重机也从7.8涨到7.81，7.82，7.83！

    明朗松了一口气，第1波抛压下来，明朗在7块8这个位置吃了将近1万手，目前手里还有几百万现金，抗住第二波抛压问题不大！

    明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龙井。

    “我操，你怎么来了？”陈满仓一脸惊愕的看着明朗！

    “卧槽，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不能来这里一样！”

    “关键是你现在到这里来干嘛，你看看大盘都跌成什么样了，你再看看板块……？你在干嘛？你又在买沪东重机？”

    明朗包了一嘴茶水吞了下去点点头说：“对啊，沪东重机！7.8这么便宜，为什么不买！”

    陈满仓皱着眉头：“不是，我早上才清仓了沪东重机？你现在在买？你看看macd，你再看看kdj，这个垃圾票一路向下深不见底！你是疯了吧！”

    “我操，原来早上是你在砸盘？我说抛压怎么这么大呢！你疯了吧！卖沪东重机干嘛呢？”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对视，默默无语，一个卖一个买。

    陈满仓被明朗一席话气到吐血：“我跟你讲不清楚，你就买吧！亏不死你！知道这支票为什么便宜吗？7块8它便宜是因为它没有价值！就是典型的垃圾票！有价值的股票都很贵，知道吗？小伙子你太年轻了！”

    说话间第2波抛压如期而至，股价再次被砸到了7块8，明朗又在7.8这个位置继续挂了2000买单！

    “我操，你还买？你真油盐不进！”

    “不是，满仓哥，7.8这个支撑位……”

    说话间盘口又出了1000多手卖盘，明朗迅速将缺口补上，在7块8这个位置始终挂着1000~2000单的买盘。

    “你买了多少？”

    “现在多手了，还有几百万现金，可以再扛一会儿！”

    陈满仓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盯着明朗，脖子上的金链子吊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你又在单吊沪东重机？”

    “对啊！”两句话的功夫明朗又补了700单上去。

    “一万三千多手？我操，你一千多万满仓单吊？沪东重机给你下迷药了吧！”

    陈满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种操作在整个北滨路营业厅里独一份儿。

    “满仓哥，你别扯淡！最后1000多手，你让我打进去我再跟你聊！”

    “你会后悔的，楼下刘教授正在……！”

    “搞定！手！”明朗长舒一口气：“你说楼下刘教授干嘛？”

    “不是，你买了手？”

    “对！”明朗点点头！

    陈满仓叹了一口气：“一千多万，买这只垃圾票！上个月就在说要重组，买进去就一直跌跌到现在！”

    “对嘛！二月份压力位到了自然回落啊！三月份支撑位到了，现在又没成交量，埋进来等主力拉升呗！”

    “可是macd！”

    “m个屁！我只看成交量和盘口强弱！要是这些指标能赚钱，股票市场就没人亏钱了！”

    “可是你看这走势图！”

    “我图你大爷，钱给够，你喜欢什么图，我都能给你画出来！别扯淡了，我先去厕所！”

    龙井茶喝的太多，明朗撇下陈满仓，急急忙忙的去了厕所。

 第107章 黑嘴刘

    等明朗撒了泡尿，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陈满仓还愣在原地。

    “陈大哥？你刚才说楼下什么刘教授？”明朗一边走出厕所，一边整理着衣服：“是不是那个戴着眼镜穿黑衣服的那个老头儿？”

    “对！就是他！”说话间，陈满仓顺手递给了明朗一根烟：“他贼厉害，他说买什么股票会涨，你去买了就一定会涨！他说什么票会跌你就赶紧跑，因为那个票一定会跌！”

    明朗接过陈满仓递过的烟点燃了之后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不可能！他要是那么厉害，早就成了一线游资，怎么可能混迹营业大厅里面给散户讲股票！完全就是扯淡！”

    “你别不信，最开始我买了沪东重机之后，他一直在跌，我手里头还有点余钱，我就跟着刘教授买了中南建设，您猜怎么着！买了之后就一直在涨！”

    陈满仓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之后继续说：“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把沪东重机给卖掉，因为这只股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涨，与其押在沪东重机里面天天跌，不如跟着刘教授天天吃肉！”

    明朗看着陈满仓一脸得意的样子，不由想起股票行业里面一个神秘的职业，黑嘴！

    其实股票本身是不产生任何利润的，一个人赚的钱肯定是另一个人亏的钱。

    机构赚钱主要的逻辑也不复杂，在股价低的时候慢慢的吃货，吃完之后拉高股价出货。

    但是这个里面也存在问题，大的机构去做市值大的股票，市场认可度高容易出货。

    也有资金量不大的机构去炒小盘股。

    但是小盘股的特点就是，轻轻一拉容易暴涨，轻轻一砸容易跌停。

    所以这种股票在出货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困难，而这个时候就需要黑嘴。

    机构一般会雇佣一批所谓的专家教授，早期一般通过电视和网络向大家推荐股票。

    几十个专家同时推荐一只股票，买的人固然就多，前面买进去的人固然可以赚一点钱，但是随着股价升高主力开始在高位抛货！

    一旦主力把手里的货抛完之后，那股票价格就会自由落体，一路下滑。

    股票这种击鼓传花的游戏受伤的永远是最后接棒的那一批韭菜。

    “这事儿他不靠谱吧！”明朗吸了最后一口烟之后丢掉了烟屁股：“大厅里面那个所谓的教授多忽悠几个散户去买一只股票那买的人多了股票肯定上涨啊！”

    陈满仓赶紧捂住明朗的嘴：“你可不能瞎说，这些话让刘教授听到了可不好！”

    明朗一把拉开陈满仓的手：“扯淡，做股票你要迷信专家教授是会吃亏的！”

    “这样子，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跟我去看一眼，看了你就知道！”说着陈满仓拉着领导就要去大厅。

    明朗一边走一边问：“不是，就没人管管这些大师专家？非法荐股，犯法的！”

    陈满仓叹了一口气，推着明朗的肩膀下了楼梯：“犯法！我告诉你在国内能挣钱的事儿都犯法！合法的事他不挣钱！”

    两人来到大厅，只见那个精瘦老头还在大厅中央吹嘘中南建设有多好多好！

    “我告诉你们，中南建设至少还要涨一倍！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买的肯定能挣钱，不买的就坐着看他涨，涨得你头晕目眩！”那个所谓刘教授在大厅中央唾沫星子横飞。

    有不少听进去的大爷大妈正站在自助终端机面前疯狂抢购中南建设。

    \"我把养老钱都取出来！\"穿碎花衬衫的王阿姨攥着存折挤到终端机前：\"刘教授说这可是国家战略工程股！\"

    她身后推搡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自助交易机的绿色荧光映着一张张涨红的脸。

    李大爷的铝制饭盒掉在地上，清炒莴笋沾了灰也顾不上捡：\"让让！我孙子娶媳妇的钱就靠这波了！\"

    \"昨天买的已经赚了6个点！\"穿中山装的赵伯挥舞交割单，汗津津的纸片蹭过旁边大妈的刘海：\"老姐姐听我的，把定期存款转出来，银行那点利息够干啥？\"

    营业厅穹顶下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报数声。

    穿红马甲的保洁员提着拖把愣在墙角，大理石地面上散落着撕碎的取号纸，中央空调吹不散人群中蒸腾的荷尔蒙。

    \"可是...\"戴毛线帽的孙婆婆捏着存折犹豫：\"我女婿说股市有风险...\"

    \"你女婿在厂里开叉车懂什么金融？\"穿皮夹克的老周突然插话，他脖颈上的金链子随着手势晃动：\"刘教授是给省长讲过课的人！看见门口那辆奥迪没？都是学生孝敬的！\"

    交易大厅里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刘教授吹得神乎其神！

    交易终端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人群骚动中，戴着圆形黑色墨镜的刘教授站在交易大厅中央，枯瘦的手掌拍打着交割单，泛黄的牙齿咬住麦克风：\"看到这个阳线没有？主力还在持续吃货！\"

    他顺手指着交易大厅大屏幕上面的中南建设分时图：\"现在不买，明天涨停板你挂单都买不进！\"

    明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拉着陈满仓急急忙忙的回到了3楼大户室！

    三楼大户室的防弹玻璃将喧嚣隔绝成模糊的背景音。

    明朗拖动鼠标，中南建设的k线图在液晶屏上展开。

    陈满仓夹烟的手指在颤抖，烟灰落在真皮座椅上：\"你看看，又涨了2%！我说刘教授就是股神吧！\"

    “神你大爷！忽悠了这么多老头老太太去接盘，那股票不涨才怪！”

    \"你看清楚！\"明朗敲击键盘调出筹码分布图：\"股价创新高，但底部获利盘跑了八成，知道这什么意思吗？底部筹码全部放出之后，股价就会暴跌！\"

    紫色峰群在20元区域堆积，当前价位却孤悬在38元高空。

    分时成交明细里，每分钟都有无数细碎的单子在出货，却被海量散户买单瞬间吞没。

    陈满仓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曲面显示器：\"这不正好说明大家抢着买？\"

    “大家现在是在抢着买！但是机构完成出货，股价一旦没人维护之后就会形成踩踏，跌停！”

    \"看这里。\"明朗点开龙虎榜数据：\"昨天机构专用席位净卖出1.2亿，但散户买入占比91%！\"他的指尖划过一串神秘代码：\"你看看这几个营业部，去年操纵广发科技时用的同样马甲。\"

    窗外的细雨慢慢变大，楼下的欢呼声穿透地板缝隙，某个幸运儿的中签提示音引起新一轮骚动。

    明朗切换到大宗交易记录：\"上周私募通过大宗交易折价15%抛售。\"

    \"所以说，你这人，你管人家怎么倒手！\"陈满仓突然抢过鼠标：\"我就知道账户的钱多了！\"

    他激动地点开持仓明细，中南建设的浮盈数字正在跳动：\"什么技术图形都是扯淡这是你说的，能赚钱的就是好股票！\"

    明朗望着换手率突破25%的警示标志，他摸出打火机点燃第二支烟！

 第108章 满仓梭哈

    大户室的石英钟指向十一点二十分，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

    明朗把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碧绿的龙井茶汤溅湿了键盘：\"三天！最多再撑三天！中南建设就能把货出完！\"

    陈满仓瘫在椅子上，盯着持仓界面的浮盈数字傻笑：\"知道啦！知道啦，三天后，跌破五日线我就跑！\"

    他右手食指神经质地敲击着f5刷新键，中南建设的股价每跳涨一分钱，眼角的皱纹就加深一分。

    明朗抓起桌上的沪东重机交割单没好气的说：\"你看着吧！机构现在拆小单子悄悄咪咪的在出货，等他们...\"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腹部，抓起纸巾就往厕所冲：\"不跟你扯淡了，小夏你这龙井是不是加了泻药？\"

    陈满仓看着明朗去了厕所，他扭头盯着旁边的电脑，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三天！我完全可以在第2天就跑！依然有的赚！”

    他颤抖着点开资金账户，沪东重机清仓回笼的所有资金在可用余额栏闪烁。

    楼下突然爆发的欢呼声顺着通风管道钻进来，大屏幕上的中南建设又冲高两个价位。

    \"最后五分钟...\"陈满仓的喉结上下滚动，汗湿的掌心在裤腿上蹭了又蹭。

    “妈的！拼了，今天进去，明天……后天就走！”

    他双击中南建设的代码，在委托买入界面输入全仓数量时，价格又往上窜了两分钱。

    石英钟的秒针走动声在耳畔放大成雷鸣。

    陈满仓扯开衬衫领口，分三次挂出买单。

    但是好巧不巧，刚刚挂上去价格就又涨了一个价位。

    陈满仓叹了一口气急忙撤掉订单，又修改了价格，看着单价不断的往上涨，此时陈满仓急了。

    他手速跟不上涨价的速度：“我去你妈的！”

    直接挂了一个涨停价，全仓吃进，只见分时界面盘口不断的吞噬压单。

    股价直线上涨，交易大厅内买到的人欢呼雀跃，没有买进的人哀叹不已！

    他抓起凉透的茶壶对嘴灌了一口，喉咙里泛着铁锈味的回甘。

    \"我操，陈哥你疯啦？！\"明朗提着裤腰冲进来时，正好看见最后一笔买单成交的提示弹窗。

    陈满仓的倒影在液晶屏上扭曲成诡异的笑脸。

    大户室的空气突然凝滞，明朗扯过鼠标调出分时成交明细，最后一分钟连续出现每笔888手抛单。

    他指着11点29分55秒那笔327手卖单冷笑：\"看见这个夹单没有？这帮孙子在疯狂的出货，你们在疯狂的买货！\"

    陈满仓却盯着账户总资产嘿嘿直乐：\"不重要，我明天开盘就卖了！我就说刘教授，是股神吧...\"

    他突然噤声，因为明朗把筹码分布图拍在了他眼前，代表主力持仓的红色柱状体正在38元上方形成尖峰。

    \"庄家平均成本21块，现在浮盈82%！\"明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液晶屏说：\"哎！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就这么点市值，这么疯狂的买下去，下午必定涨停！\"

    “会涨停吗？”

    “很大概率会涨停！”

    “哈哈哈哈！刘教授就是股神……！”

    “你是不是傻，你们才是股神，你们要不买的话他怎么涨！”

    窗外飘来盒饭的油腥味，楼下散户们端着一次性餐盒围在刘教授身边。

    穿碎花衫的王阿姨正用油乎乎的手指戳着交割单：\"教授您看我这成本价...\"

    老周的大金链子在人群里格外扎眼：\"明天把五金店的流动资金也转进来！\"

    明朗看着一脸兴奋的陈满仓：\"你把所有资金全部押进去了吗？\"

    \"你不是说还有三天时间吗！我是想着明天后天就走，满仓干进去捞一票就跑！\"陈满仓摸出一盒崭新的华子拆开后递给了明朗一根烟：\"我这人吧，最大的好处就是听劝，我不仅听刘教授的，我还听你的...\"

    明朗头痛的接过烟说：\"哎，我说的是最多三天！股票市场变化莫测，谁知道...\"

    “好啦！子弹都已经打光了，说什么都没有用，吃饭去，今天中午陈哥请你吃大餐！”说着一把揽过明朗的肩。

    明朗一边跟陈满仓走一边突然说：\"我劝你明天见好就收，开盘能跑得了，赚了点钱立马开溜！\"

    \"赚一点点钱就跑？\"对方的声调陡然升高：\"不是，到时候再看看，不急！这是智慧城市概念股...\"

    明朗跟着陈满仓出了营业大厅后说：\"你满仓进去，挂单手速又慢，你大笔卖单挂上去，很容易造成踩踏跌停的！如果跌停，到时候出货都困难！\"

    “你放心，陈哥心里有数！吃饭去！”

    陈满仓坐上了他的劳斯莱斯，摇下车窗之后对明朗说道：“你跟着我走，去金仓国际酒店。”

    明朗一听有些疑惑，金仓国际酒店可是江北区五星级酒店。

    “简简单单吃个午饭，不至于吧！”

    “哎啊，大男人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跟我走就行了！”

    说完劳斯莱斯便拐出了停车场，明朗的红色奇瑞qq紧随其后。

    沿着北滨路一路向下十二公里左右便来到了金仓国际大酒店。

    劳斯莱斯很自然的停到了酒店门口旁边的vip停车位。

    酒店门童指挥着奇瑞qq往地下车库去，表示不要把车停在门口。

    陈满仓急忙从劳斯莱斯里面下来拿开了旁边车位的三脚架。

    一边对门童说：“让他停这儿，这是我兄弟！”

    酒店门童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满仓，什么时候老板有个开奇瑞qq的兄弟？

    明朗在停好车之后问：“陈哥，你不是搞物流的吗？那个满仓国际物流！这个金仓国际酒店也是你的吗？”

    “哈哈哈哈，小生意只是有点儿股份而已！”陈满仓一把揽过明朗的肩膀就往酒店里面走：“你陈哥主要还是干物流的！这破店儿是几个人合伙开的！不过你我到这儿啊，就跟到家一样！别客气！”

    跟着陈满仓一路坐电梯到了顶楼包间，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长江泛黄的江水。

 第109章 金仓国际大酒店

    在金仓国际大酒店顶楼包间窗户边，明朗盯着外面的江水和细雨融汇在一起。

    落座之后陈满仓顺手递过来了一本菜单：“随便点，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跟你陈哥客气！”

    “卧槽，你开着劳斯莱斯又有这么大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明朗接过菜单之后对陈满仓说：“当年毛主席教了我们打土豪，我今天就试试打土豪是什么感觉！”

    明朗盯着菜单上的价格有些咋舌，毕竟2005年的江州工资普遍1000块上下！

    他的手指在鎏金封面的菜单上微微发颤：“我操，陈哥！酒店的菜价格可不便宜啊！家底儿稍微薄一点的人进这门腿都发虚吧！”

    “瞧你这话说的，咱江州有钱的大款可不少，加上一些商务宴请，你瞧瞧这个地方两江四岸的风景尽收眼底，这个风景对得起这个价格！”

    翻开第二页时，明朗的瞳孔猛然收缩清蒸东星斑标价1188元，几乎抵得上江州普通工人整月工资。

    “要不，咱，先上东星斑？”旁边的服务生记录着菜的名字。

    “继续点！把这儿就当自己的家！”

    明朗指尖无意识摩挲过烫金字体，油墨在空调冷气里泛着冷光。

    \"感觉怎么样？这里的厨师长是粤菜泰斗的关门弟子。\"陈满仓下意识的翻动着股票交割单，真皮座椅随着他后仰的动作发出细微响动。

    “感觉很好，两江四岸无敌江景加上粤菜泰斗的关门弟子操刀，逼格拉满！值这个价！”明朗连忙夸赞。

    窗外铅云低垂，两江汇流处腾起的水雾漫过观景台。

    服务生捧着鎏银茶壶躬身续水时，明朗瞥见对方胸牌上\"实习\"二字。

    青瓷杯中的明前龙井泛起涟漪，他突然想起上周在人才市场，有个物流公司开出月薪1200元就引得毕业生们挤破头。

    而此刻菜单第三页的法式鹅肝，以每客288元的价格赫然在目。

    明朗心说：真他妈的黑，脂肪肝都要288！

    陈满仓看明朗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年轻人就该尝尝新鲜玩意儿，要不要来一份？\"

    他忽然探身抽走菜单，西装前襟掠过水晶烟灰缸：\"大男人啰哩巴嗦的！蓝鳍金枪鱼刺身来份大的，白松露烩饭双人份，加个火腿！\"

    “开一瓶82年的拉菲，再来一只澳龙！够不够？”

    “就我们两个人的话差不多了！”明朗说。

    服务员躬身记录时，他注意到对方睫毛在颤动。

    “点菜的时候磨磨唧唧的！”陈满仓递了一根华子给明朗：“上午在股票市场那么利索，那个什么黄金右手！人形量化！撤单挂单那么丝滑！现在点个菜搞半天！”

    明朗接过烟之后点燃了深吸一口：“你说的这两件事他没法比，知道吗？上午在大户室里面抄底是赚钱！现在跟你在这里是消费，咱俩这一餐吃下来，得抵我半个奇瑞qq了吧！”

    “哈哈哈哈！咳~咳！”陈满仓差点被明朗这一席话给呛到！

    点完菜之后，服务员转身离开，陈满仓随即问道：“话说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个小破车给换掉？股票市场一千多万资金满仓单吊！生活中抠抠搜搜的开个破奇瑞！”

    “不换！”明朗嘴里叼着烟摇摇头：“这是我人生中第1辆车，可不能轻易的就换了！再说了，这年头赚钱可不容易！”

    “诶~说了这么多，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陈满仓将明朗的茶杯倒满茶水：“我看你小子也就20岁左右吧，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钱炒股票？”

    明朗看陈满仓耿直豪爽也就没有过多的隐瞒。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产日化用品的，挣点小钱，可不敢跟你们这些大老板比！”

    “我操，你就是那个逼着黄万春拿四千万建厂的……！”

    “不是陈哥，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逼着黄万春拿4,000万！当时我是一点没想再干化工厂这活儿，又苦又累又不挣钱！炒股票多爽！”

    “哈哈哈哈！说的对，累死累活办实业，没有搞金融的赚的多，心里面想着就憋屈！”

    “你别跟我扯！”明朗两根指头夹着烟弹了弹烟灰继续说：“不管是你干物流还是干这个酒店，利润率肯定超过10%，我那个化工厂所有产品得和外资品牌抢市场，所以利润率不会超过10%，重点是还得养活一大堆的人！”

    陈满仓把手里的烟点燃之后，把玩着打火机，火苗腾起的瞬间照亮了他眼角的沟壑：\"能赚什么钱！都是苦过来的，当年在码头扛大包，做梦都想吃口热饭。\"

    “不过活久了之后才发现人家动动手指就把钱赚了，瞬间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

    明朗点点头吐了一口烟圈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大部分人动动手指就把钱亏了！”

    没过多久服务生把菜端上了餐桌。

    \"动筷啊！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可千万不能养成浪费的习惯，今天点多少吃多少！\"陈满仓的象牙筷敲击在骨瓷碗沿，发出清越鸣响。

    当明朗夹起一片伊比利亚火腿时，薄如蝉翼的肉片在灯光下透出大理石纹路。

    顶级橡果的芬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了。

    “陈哥！”明朗喝了点儿红酒，润了润喉咙：“你能从码头扛大包，一路冲到这地步可不容易吧！”

    虽然说陈满仓有自己的物流公司，又有自己的酒店，但是，这么多年来底层劳动人民出身的他吃饭还是改不了狼吞虎咽的习惯。

    只见他将火腿和饭拌在一起，端着碗就大口大口的刨了起来。

    旁边的82年拉菲在他眼里就跟百事可乐一样往口里灌。

    “见笑了，几十年过去了，依然改不了这种毛病，吃饭就爱把菜拌在一起大口刨！”

    雨点密集地拍打着玻璃窗，陈满仓讲述他如何用二十年从码头苦力变成物流大亨。

 第110章 盐帮

    窗外春雨逐渐变小，春风透过窗户边的缝隙吹进了包间里。

    陈满仓的象牙筷悬在清蒸东星斑上方，油星在鱼鳃处凝成琥珀。

    他忽然把筷子往青花瓷筷枕上一搁，水晶吊灯的光晕在他眉心聚成一点金斑：\"你了解江州的历史吗？\"

    “额，反正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

    “未必！”陈满仓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

    明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两江交汇处，货轮正拉响汽笛。

    这个事情得从四大帮派说起，洪门、青帮、盐帮和川渝地区的袍哥会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帮派。

    当年蒋介石就是依靠洪门和青帮起家的，随着抗日战争爆发，沿海城市相继沦陷。

    国民政府将首府搬迁至江州，长江沿线所有兵工厂也一并沿着长江搬进江州城。

    而当时长江水运之最就是盐帮。

    自春秋战国时期起，中国历代王朝推行盐铁专卖，盐税成为国家财政支柱。

    官府垄断盐的生产与销售，设立盐官，严格管控盐价和运输。

    由于官盐价格高昂且质量参差，私盐因廉价而需求旺盛，催生了私盐贩运活动。

    为对抗官府缉拿，私盐贩子逐渐结成团伙，形成有组织的“盐帮”。

    宋代盐税占财政收入比例高达60%，私盐贩子常与地方豪强勾结，利用漕运水系运输私盐，形成早期盐帮网络。

    明代两淮、两浙盐区私盐活动猖獗，盐帮多依附于盐商或盐枭，利用“纲盐制”漏洞进行走私。

    清代盐帮组织化程度提高，部分演变为帮会，江淮地区的“青皮”“红帮”等盐帮势力庞大，甚至参与抗清活动。

    盐帮通常分总舵、堂口、香堂三级，设有“当家”“盐头”“镖师”等职位，分工明确（运输、销售、情报）。

    成员需立誓守规，违者以家法处置。

    盐帮通过运河、长江等内河航道，或沿海走私。

    1912年民国成立后，废除盐引制，推行就场征税，私盐空间压缩。

    盐帮部分转型为合法商人，或融入青帮等近代帮会。

    但是绝大部分盐帮成员依旧生活在长江沿岸，依靠水运维持生计。

    国民政府退守台湾，洪门消逝，青帮离去，但是依靠水运生活的盐帮依旧活跃在江州。

    时至今日四川自贡等地仍保留“盐帮菜”饮食文化。

    “西区，知道吧！当年国民政府大撤退，几乎把长江沿线所有兵工厂全部迁到西区，风陵渡口三码头，就是卸货点，也是盐帮聚集地！”

    明朗尴尬的笑了笑：“你要是跟我讲这些东西，那我肯定是不了解江州历史的！特别是这些江湖恩怨！”

    陈满仓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1982年五月，年仅21岁的陈满仓身无分文地来到了江州讨生活。

    那个年代凭着一身蛮力，也能够在风陵渡口3号码头卸货混到一口饭吃。

    那年陈满仓29岁，工装裤膝盖处补丁摞补丁，腰上别着麻绳和铁钩。

    每天扛完一百包粮食，就到渡船茶馆听人说《水浒传》。

    直到有天江三爷的马仔把铁钩插进说书人的琵琶骨，他才明白这世道比话本还凶险。

    \"1990年腊月廿八，我攥着攒了8年的工钱想去买辆二手板车。\"陈满仓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茶杯：\"江三爷的马仔在渡口台阶底下拦我，说要交''平安钱''。\"

    腊月二十八的霜冻了码头石板路，他攥着八百块往旧货市场跑。

    大光头穿着黑皮夹克拦住去路时，他闻到海洛因混着廉价古龙水的味道。

    \"陈老弟发财啊？\"刀疤脸用弹簧刀拍他脸颊：\"三爷说了，混盐帮得先拜码头。\"

    花了8年时间攒够了800块钱，怎么可能轻易的交出去，何况29岁的陈满仓，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趁着光头和刀疤不注意的瞬间，陈满仓反手夺过弹簧刀，没曾想用力过猛，一刀便削掉了刀疤脸的一只耳朵！

    事已至此陈满仓便撕破脸红着眼说：\"我交你妈逼的，要我交钱，拿命来换！\"

    说罢便一脚踢开一只耳朵的刀疤脸，拎着弹簧刀刺向了光头。

    此时光头和刀疤根本没反应过来，3号码头鲜有人敢和盐帮作对，更别说拎着刀玩命！

    陈满仓将弹簧刀扎进光头胸口时，顺手一推便把光头推翻在地。

    眼见连伤两人陈满仓已成惊弓之鸟，便拽着800块离逃了。

    在风陵渡口盐帮的地盘儿上连伤两名马仔，3号码头自然是混不下去了。

    大年三十的雪粒子打得铁皮屋顶噼啪作响，陈满仓找了个相熟的渔民，坐着渔船来到了江北区。

    开春后陈满仓拿着钱买了一辆板车，每天在江北区火车站货运市场趴活。

    凭着自己力气大能吃苦，硬是在江北区货运市场站稳了脚跟。

    半年之后，陈满仓买了第2台板车，又雇了工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货运业务越做越大。

    后来慢慢的就成立了满仓国际物流，大卡车买了一台又一台。

    如果说盐帮掌握了江州水运市场，那江州陆运市场就是陈满仓的天下。

    聊完这些之后，陈满仓手里那支烟已经烧到了手指，突然指尖传来烟头灼烧的感觉，惊的他丢到了烟屁股！

    明朗赶紧递上自己手里的红梅：“陈哥也是历经了风风雨雨的人，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确实是不容易！”

    陈满仓接过明朗递过来的烟点燃之后又吸了一口：“这些事都过去了，直到遇见你之后，才发现好像股票赚钱比运货来的容易！”

    “哈哈哈哈！话可不能这么说，股票90%的人是亏钱的，水太深了！”

    金仓国际大酒店顶楼的包间内，钟声突然响起！

    时间来到了1:00，大a下半场开盘了！

    “走走走！”陈满仓一把抓起明朗就往他的办公室跑：“赶紧看看下午是什么情况！”

    明朗被陈满仓一拉，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不用看，情绪面已经爆了，到这个位置差不了。”

    火急火燎来到陈满仓的办公室，打开电脑一看，1:00开盘之后，中南建设直接拉了一个涨停出来！

    但明朗却瞥见交易盘口里不断的有很细小的单子在涨停价出货，这让明朗心里有一丝不安……

 第111章 涨停了

    窗外的雨丝渐渐织成银帘，陈满仓办公室的窗上蜿蜒着细密的水痕，明朗在办公室看着他一脸兴奋的盯着电脑。

    “哈哈哈哈！你看看！刘教授说的果然没错，这一票就是好涨停了！”

    “哎！是是是，涨停了！反正你自己多盯着点，这个位置要是开板可就不好玩了！”

    “你放心！”

    “我放心个屁，盘口一直有小单子在卖出！”

    叮~铃铃~！

    明朗的摩托罗拉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电话一看，是工地包工头儿包建国打过来的，他带着方言的粗嗓门说：\"明总，有空没？这几天下雨，正是搞绿化隔离墙的好时候，您抽空来看看呗！\"

    小别墅修好后一直没机会种植隔离带，这几天下雨，时机刚刚好！

    \"行！我马上就来！\"明朗抓起椅背上的风衣，转头看了眼仍趴在电脑前的陈满仓。

    \"陈哥！我那边工地......\"

    \"知道知道！\"陈满仓头也不回地挥手，像赶苍蝇似的：\"你赶紧去盯着你化工厂的工地，我这里已经涨停了，十几万手封单，稳稳当当的！\"

    说话间又往嘴里喝了口茶，满屏幕红色印得他的脸通红！

    “记住了，明天不要贪！”明朗不放心的提醒道：“你的仓位重，明天冲高就要拆单减仓跑路！”

    陈满仓叹了一口气说：“跟个娘们一样啰哩巴嗦的，知道了！”

    明朗离开金仓国际大酒店之后，开着奇瑞在北滨路上飞驰。

    雨刮器在奇瑞qq的前窗划出扇形轨迹，车载广播里女声正播放蜜语时光卫生巾广告。

    明朗摇下半边车窗，潮湿的青草气息混着远处工地混凝土的味道涌进来。

    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时候，包建国已经在细雨中指挥工人卸货了。

    雨丝斜斜地落在地上，包建国叉着腰站在货运卡车旁，防水工装裤的裤脚沾满了泥浆。

    这个胖子声如洪钟：\"兄弟们手脚麻利点！这五十棵红豆杉要赶在土球散开前下地！\"他后脖颈的肥肉随着吆喝颤动，安全帽檐滴下的雨水在鼻尖聚成水珠。

    六名工人正在卸货，深绿色防雨布下露出红豆杉的枝干。

    包建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踹了一脚卡车轮毂：\"狗日的王老三，跟你说要轻一点儿！这树土球不能散了，种不活你赔？\"他正要骂人，余光瞥见奇瑞qq碾过水洼溅起的泥浪。

    \"老包！\"明朗甩上车门，踏过积水路面。

    他从内袋掏出红梅烟，锡纸在潮湿空气里发出脆响：\"这是你这是打算种植红豆杉吗？这玩意儿是不是矮了一点？\"烟盒递过去时，他特意用拇指顶开盒盖，这是工地上的规矩，表示对包工头的尊重。

    包建国接过烟别在耳后，油光发亮的胖脸上堆起笑纹：\"明总您放一百个心，沿路这一排全部种上红豆杉，后面间距两米再种上一排法国冬青，两种植物一搭配，一准儿的密不透风！\"

    他跺了跺脚，翻毛皮鞋在泥地里踩出深坑：\"到时候法国冬青栽密一点，化工厂这边的味儿飘不到别墅那边去，噪音基本也能全部阻挡！\"

    明朗弹烟灰的手顿了顿，火星在雨幕中明灭：\"我有个想法，你看公司高管有几个女的，是不是在里面搞个小花园。\"

    他转身望向雾气中的建筑群，七栋小楼在春雨里若隐若现：\"等这批树长成了，枝叶能把七栋楼都遮严实，在里面就会形成一个私密的区域！\"

    明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指别墅区说：\"干脆，每栋别墅南面要加种藤本月季，你在法国冬青后面给我搞一个玫瑰园。\"

    包建国凑过来看了一眼：\"要得要得！明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他肥厚的手掌拍在卡车挡板上，突然又咂摸出味儿来：\"不过明总，化工厂种这么多花...\"

    \"你还想不想要工钱了？季方语手里的钱可不好拿，你把玫瑰和月季全部都种上，许总会不会高兴？季总会不会开心，到时候拿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女人得哄！\"明朗把烟蒂按灭在卡车的后视镜凹槽里，不锈钢表面腾起一缕白烟。

    “哈哈，那倒是！”

    \"玫瑰园你稍微设计一下，做好看一点，把氛围格调拉高一点！\"他伸手拂去红豆杉叶片上的水珠：\"玫瑰园也搭配点儿月季，它花期长，香味也浓。\"

    \"没问题明总！\"包建国眼睛转了一圈问：\"刚想起来，玫瑰花和月季丛里要不要埋滴灌管？\"

    他掏出口袋里的卷尺比划：\"现在预埋的话，将来浇水不显管线。\"

    \"埋啊！搞得尽量好一点，方便打理。\"

    \"对了，你再费点心，把我那套别墅门口立一块两米高左右的文化石，刻上听雨阁三个字，雅一点！\"这几天的春雨让明朗心情舒畅，特别是听到雨水滴落在露台的声音特别解压，所以脑子里就冒出听雨阁这三个字。

    包建国直咂嘴：\"可以，我找石匠刻好之后拿过来立到你别墅门口！\"他突然压低声音：\"这钱...？\"

    \"放心，全部找季老板报销，月季花玫瑰园都给种上了，她肯定欢欢喜喜给钱！他要实在不乐意给钱，你就来找我！\"

    \"对了，最重要的事儿差点忘了！每座别墅中间你给我种点儿七里香和夜来香之类的植物，防蚊子！\"

    雨势渐大，明朗说：\"趁着这两天春雨绵绵，你尽快把这边的事情搞定！别误了四期工程。\"

    “没问题，我就是看着这几天下雨那边工程做不了，赶紧过来把隔离带种上！”

    “不错！”

    说完正要离开，包建国扭头吼了句：\"明总，新到的三颗棵广玉兰要不要种在许总别墅正门口？那花开得跟白玉碗似的，衬她身份。\"

    “2号3号4号别墅门口，一户一颗！”

    “那你这边？”

    明朗笑了笑说：\"我门口种年橘，要挂果的。\"

    他掏出烟盒晃了晃，最后一根红梅烟在锡纸里发出轻响：\"正月里金果满枝，看着喜庆。\"

    给包建国交代完成之后，明朗便转身离开，上车后拿着股票交割单，心里浮起一丝不安。

 第112章 涨停出货

    “叮铃铃铃……！”

    第2天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明朗吵醒！

    窗外依旧下的细雨，雨水滴滴落在露台的声音清晰。

    明朗赖在床上，不想起床，闭着眼睛接通了电话：“莫西莫西！”

    电话那头传来陈满仓的声音：“哈哈，你看看，我说刘教授厉害吧，你非要说他是个骗子！我的中南建设又涨停了！”

    “嗯！好！涨停就好！”

    明朗挂断电话之后把手机扔到被子上，翻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正午的天光透过空玻璃渗进来时，他突然从床上弹起。

    明朗冲进卫生间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急忙打开房间电脑，看着涨停的中南建设，十三万的封单，从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交易盘口几手十几手的细碎出货让他不安。

    明朗急忙拨通了陈满仓的电话：\"陈哥？你还在大户室？\"

    \"在啊！你赶紧打开电脑看一眼13万的封单！太强了！\"陈满仓的烟嗓里混着咀嚼声：\"我告诉你，看这个样子明天还有一个涨停板！\"

    明朗扯开窗帘，雨幕中的江州河畔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你现在听我讲！你不要管他封单有多少，封单挂上去再多都是可以撤下来的，你现在立刻挂一手买单上去，你就盯着这一手买单，看看多久能成交！\"

    \"啊？为什么？\"咀嚼声停了：\"疯了吧！挂一手买单上去干什么...？\"

    \"知道推土机不？\"明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江面货轮拉响汽笛：\"如果13万手封单是真的，那么你挂上去这一手，今天就不可能成交，如果对方持续出货，把前面自己的单子持续撤下来，把散户的单子推上去接盘，你挂的一手就会成交！\"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声响，陈满仓的呼吸突然粗重：\"你扯淡吧！哪有这种操作？你是不是把人想得太坏了？\"

    背景音里隐约有键盘敲击声，可能是他在挂单。

    明朗用肩膀夹住手机，回到电脑旁边看着中南建设的成交量：\"我问你，早上9:30 开盘！9:32涨停，现在13万的封单为什么成交量在持续放大！换手率这么高？告诉我为什么？如果没有出货，今天应该是缩量的！\"

    \"哎！小伙子你不要急，挂上去了，放心吧没问题的...！我发现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坏了，年纪轻轻的心思那么复杂做什么！\"陈满仓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朗脑子都要炸了：“你认为一个游资团队连黑嘴都去请，他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你认为请黑嘴操作出货的团队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人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你是太复杂了，对刘教授是一点信任都没有！等这一把赚了钱，我得把陈刘教授介绍给你，好好认识认识！”陈满仓在电话那头依然自信满满。

    挂断电话之后，明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这些散户真的太天真了。”

    上一世明朗对股票市场深有体会，追高毁一生，低吸富三代！

    资本市场的邪恶可以轻松的击溃人类的底线。

    11.28分电话突然响起声，陈满仓的咒骂混着键盘敲击的声音：\"狗日的！封单在撤！我挂的一手成交了！这群王八蛋，13万手的封单都能成交，现在怎么办？\"

    \"我操！马上收市了，你不要急，我下午一点到营业厅！\"

    “一点？早点来呗！”

    明朗光脚踩上地板，寒意顺着脚心窜上天灵盖。

    涨停板出货，陈满仓那么大的持仓量被埋里面就不好玩了。

    明朗咬了口从食堂抓来的冷馒头，腐乳的咸涩在舌尖炸开。

    雨水顺着奇瑞qq的车窗蜿蜒成溪流，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急促的扇形轨迹。

    12：55分，明朗把车停在长江证券营业厅门口，陈满仓正在雨棚下抽烟。

    \"小祖宗，你总算来了！\"陈满仓拉开车门就把明朗拽了出来，安全带金属扣撞在车上哐哐作响。

    “昨天就在跟你讲，让你早上抽时间跑，减仓，卖货，现在急了？”

    \"哎，天知道这帮人这样子搞...\"他忽然注意到明朗手里攥着的塑料袋，还有半个馒头在里面。

    走进营业厅，穿红马甲的保洁员正在拖地，84消毒液的味道混着韭菜盒子的酸腐扑面而来。

    右侧咨询台前围着十几个白发老人，他们手里的老年机正外放着同一个激昂的男声：\"家人们！中南建设明天还有一个涨停！\"

    明朗疑惑地问着陈满仓：“你们家那个刘教授呢？今天没来？”

    \"上午他都还在大厅，现在估计吃饭去了！\"陈满仓拽着明朗往楼梯间走，却被他反手扯住衣袖。

    大厅东南角人群热烈的讨论，涨停的中南建设。

    穿唐装的老头用拐杖戳着屏幕：\"你看看涨停了吧...\"

    抱保温杯的大妈突然尖叫：\"说是明天还有一个涨停板！\"

    来到三楼大户室，陈满仓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摸出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声响带着颤音：\"小明，现在怎么办，那帮孙子在悄咪咪的出货...\"

    明朗坐到陈满仓的位置上，时间刚刚好到一点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悄悄咪咪出货，我们也悄悄出货！\"

    \"现在我们就模仿他们的手法...\"明朗盯着屏幕，右手按着键盘，他点开陈满仓的持仓账户，把股票拆成六手，八手的小单子出货。

    看着明朗一次几手的卖股票，陈满仓顿时有些急了：“不是，你这样子搞，猴年马月才能卖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能让机构和散户发现！要是出货量大了，机构游资撤了托单，引发散户踩踏，大家就玩完了！”

    明朗眼睛死死的盯住分时界面的成交量，手上快速的挂着卖单。

    “我操，你这个破逼账户，出货通道一直被别人压着，你没开极速出货？”

    “啥玩意儿？”

    当明朗每挂出一笔订单之后，总是要隔几秒才会成交。

    “等把你手上这些货卖完之后自己去找证券公司开出货通道，这速度太憋屈了！”

    不过仔细算了一下也还好，下午如果能够平安出货一半以上，明天开盘冲高就砸，这次也算平安落地了。

 第113章 天地板

    下午1:55分，明朗的右手已经有些麻木，已经好多年没有像这样连续高强度的出货。

    此时电话突然响起，明朗打开电话一看，原来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研发陈志远打过来的电话。

    “莫西莫西，陈桑有什么指教！”明朗接通电话之后和陈志远调侃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明总，洗衣粉配方确定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

    明朗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忙招呼旁边的陈满仓过来出货。

    他起身让开了操作位置，看陈满仓坐上去之后悄悄的说：“你现在自己拆小单子出货，盘口上面的出货单量是多少？你就模仿他们的单量！跟他们后面出过，慢一点没关系 重点是不要被发现！”

    陈满仓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之后明朗便离开了陈满仓的机位。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明朗这才接起电话：“喂，陈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几天优化配比，减少了化学材料对手的伤害！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我去，这么厉害……！”

    明朗去一边接电话，陈满仓在大户室的电脑旁边出货。

    他不耐烦的挂了八手卖单，三五秒之后才成交！

    挂了几次之后，着实有些心烦意乱，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挂了一单30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挂单之后三五秒依旧成功的卖出，这次的成功让陈满仓大胆了不少。

    “啧啧，一个小屁孩说的那么邪乎，我卖个几十手，能对整个行情有什么影响？明显没有嘛！”

    陈满仓胆子再度放大，挂了100手上去直接点确定三五秒后还是成交了。

    “你看看我就说嘛！小伙子开奇瑞qq是有道理的，小气巴拉的，几手几手的卖，搞个屁呀！你陈哥我吃的盐比你喝的水还要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

    在心里面嘀咕完之后陈满仓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随即又在盘口挂了500手的卖盘！

    这一单500手挂出去之后，成功引起了另一边南京太平南路操盘手的注意！

    “老板，有散户开始挂单跑路了！”

    “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多少货？如果现在开始砸盘的话，能不能全部跑掉？”操盘手身后的西装男子，瞄了一眼屏幕问道！

    “我们手里货不多了，现在砸盘的话，跌停以前能清仓！”

    穿西装的男子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松掉了领带“撤单吧！不吃最后一口肉，撤完单之后立刻砸盘！在踩踏发生之前彻底清仓！”

    电脑前面的操盘手随即点了点头：“收到，撤掉托单！砸盘！”

    而此时陈满仓挂的500手已经成功卖掉，他这次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烟，准备挂1000手的卖单出去。

    “明明几次就可以卖完的股票，非得拆分成几手几手的卖有病！”陈满仓叼着烟一边摇头一边输入1000。

    而此时在南京太平南路撤掉六万手托单的时候，成功引起了招商证券深圳深南东路的注意。

    “老板，南京太平南路托单撤了，有大手抛盘！”

    “撤单，砸盘！谁他妈的都别想跑！”

    收到指令之后的操盘手迅速撤掉托单，随即开始疯狂出货。

    当陈满仓输入1000之后，右手刚刚点下确认键，电脑显示器右边盘口十几万的托单瞬间消失。

    “额……什么情况？十几万手的托单呢？1000手就能砸了所有托单？我操，有病吧！”

    脱单消失之后，海量的抛盘一涌而出，股价犹如脱缰的野马迅速下跌。

    与此同时，1楼大厅发出一片哀嚎，面对突然炸板股价暴跌的情况，散户有些慌了。

    时间仅仅过了两分钟，中南建设由涨停板封单十几万手突然砸到跌停板！

    此时电脑面前的陈满仓已经惊得目瞪口呆，嘴上叼着的烟已经燃烧一半。

    “尼玛……！两分钟从涨停板炸板到跌停板？我就砸了一千手啊！还有没有人性啊！我操！”

    啪啪啪！

    这时候陈满仓拍了拍电脑显示器，他一度以为是电脑主机或者显示器出了问题。

    “喂，是不是电脑宕机了？”

    但这个时候大厅喧闹的人声好像说明中南建设确实跌停了！

    陈满仓丢掉了将要燃尽的烟屁股，有些呆的走到正在打电话的明朗身边，扯了扯明朗的衣角！

    “别闹，我打电话了！”明朗正和陈志远通着电话聊着洗衣粉的技术问题，正打算跟他确定要不要开会讨论一下：“这样陈工，我今天下午就过来，你跟我好好说说！”

    陈满昌不断的拽着明朗的衣角，明朗只好挂了电话。

    “不是大哥，你扯我衣角干嘛？争分夺秒的出货去啊！那么多货，你得赶在收盘之前尽量把它出完，要是明天开盘把你埋里面了怎么办！”

    明朗没好气的打开了陈满仓的手，他疑惑地看着陈满仓。

    “啊！”

    “啊什么啊？出货去啊大哥！关键时候净特么掉链子！”

    明朗叹了口气，推着陈满仓的肩膀就要往机位走。

    但这时候大厅里传来的哀嚎似乎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当他坐到电脑前面的时候，中南建设跌停板上面已经堆着十几万手封单了。

    明朗扫了一眼换手率和成交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我操，什么情况，我tmd就打了一个电话，这就跌停了吗？”

    于是明朗火急火燎的翻着分时页面盘口的成交记录，当他看着陈满仓挂出500手成交单时，心里凉了一大半，又看了看持仓界面，涨停板的1000手抛单挂在屏幕上面。

    “陈大哥？你干嘛了？”

    “我……！”

    “我让你拆成小单悄悄出货，你tmd砸盘干嘛？你自己砸自己？有病啊！大哥！”

    “我当时觉得几手几手的卖太慢了！就挂了1000手呗！合着就我这1000手就是砸盘，对吧？十几万封单呢！”

    听着陈满仓的辩解，又听着1楼大厅传来的哀嚎，看着直线砸下来的天地板，明朗内心深处升起一阵无力的感觉。

 第114章 洗衣粉

    整个交易大厅一片哀嚎，这个位置的天地板，不可能有敢死队来翘板。

    随着时间的推移，跌停板封单越来越多。

    “怎么办？”陈满仓在明朗身后弱弱的问，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1000手能直线砸停。

    “还能怎么办！”明朗起身准备要走：“明天早上盘前竞价直接挂跌停板出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啊？这么惨？盘前竞价就挂跌停板跑路？”

    “大哥，这是短线游资票，游资都跑完了，里面全部是散户，你不跑干嘛？你指望他死灰复燃？你指望谁来接盘？”

    说完之后明朗转身就要离开，陈满仓一把拉住明朗的胳膊。

    “那我把中南建设卖完之后怎么办？买哪支票？沪东重机？”

    “随便你呗！只要不听专家教授黑嘴的鬼话，大概率不会赔！”

    明朗甩开他的手，朝大户室门口走去，陈满仓急忙问：“那明天你还来不来？”

    “不来了！”明朗拉开大门朝陈满仓摆摆手：“化工厂有技术突破，这段时间我估计都不会来了！”

    离开了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明朗开着奇瑞qq回到了化工厂。

    明朗火急火燎的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研发中心。

    “陈工，辛苦了！”

    “哈哈哈，不辛苦！你来看看，我们的成果！”

    明朗来到研发中心和陈志远握了握手！

    陈志远将投影仪对准幕布，蓝底白字的ppt上赫然显示着\s\/aes复配体系优化方案\"。

    表面活性剂体系 s（12-14烷基苯磺酸钠） 去污成分，占比35-45% ！

    助洗剂系统： 4a沸石+聚羧酸盐聚合物 ，螯合金属离子，占比15-20% ！

    增效剂组合 ：蛋白酶+脂肪酶+纤维素酶 | 复合酶体系，占比0.5-1.2% ！

    ph调控体系

    采用柠檬酸钠（3-5%）与碳酸钠（5-8%）复配缓冲系统，将成品ph稳定在9.5-10.5区间，既保证去污力又控制刺激性。

    抗再沉积技术

    羧甲基纤维素钠（cmc，0.8-1.5%）与聚乙烯吡咯烷酮（pvp，0.3-0.6%）形成立体空间位阻，防止污渍二次附着。

    低温活性技术

    通过添加乙氧基化胺类化合物（0.5-1.0%），使表面活性剂在15c水温下仍保持85%以上去污效率。

    配方演进趋势

    环保升级

    逐步用apg（烷基糖苷）替代部s，最新配方中apg占比已达8-12%，生物降解率提升至98%。

    感官优化

    引入微胶囊香精技术（粒径50-80μm），香氛缓释时间延长至72小时，香精添加量降至0.3-0.5%。

    功能细分

    开发含硅氧烷季铵盐（0.2-0.4%）的柔顺型配方，织物摩擦系数降低30%，同时保持泡沫高度在120-150mm。

    喷雾干燥工艺

    进风温度控制在200±5c，塔内负压维持在-200pa，确保颗粒密度在0.6-0.65g\/cm3。

    通过三效蒸发器将料浆浓度提升至65-68%，旋转造粒机转速设定在350-400rpm。

    酶制剂与香精在45c以下低温混入，保留率提高至92%以上。

    \"明总您看这个对比组。\"陈志远点击激光笔，投影幕布上跳出两张电子显微镜照片。

    左侧是传统洗衣粉处理后的棉纤维，表面残留着片状污渍结晶；右侧样品纤维则如新生般光洁，连织物沟壑都泛着珍珠白。\"我们通过调整apgs的梯度复配比例，在去污因子渗透性上实现了突破。\"

    明朗接过齐素心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小口，目光仍锁定在数据屏上跳动的曲线：\"这个浊度值降得漂亮！1.2ntu比行业标准低，消费者肉眼就能看出水质清澈度差异。\"

    \"关键是成本控制。\"陈志远在农化集团搞了十多年技术总能在技术参数与经济效益间找到平衡点：\"用三效蒸发器浓缩料浆后，每吨生产成本降低了380元...\"

    “很好！不愧是国企待了十几年的工程师，成本这一块搞得很全面！”

    明朗突然起身走向实验台，白大褂衣角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

    他俯身观察恒温振荡器里的锥形瓶，十二个样品瓶中的溶液正随着机械摇动泛起不同层次的泡沫。

    \"这个薰衣草香型的泡沫结构最稳定。\"他指着第三个样品瓶，细腻的泡沫正沿着瓶壁形成均匀的皇冠状凸起。

    \"哈哈哈，您眼力真毒！\"陈志远笑着调出气相色谱图：\"薰衣草微胶囊的粒径分布集中在68μm，正好契合泡沫膜的表面张力阈值。\"

    他示意齐素心启动雾化演示装置，霎时间整个实验室弥漫着清冽的薰衣草香调，却不见传统香精的甜腻感。

    “卧槽，这个薰衣草的香味闻起来确实不错呀！按照这样发展的话，我们化工厂后期是不是可以产香水！”明朗死不要脸的夸赞着陈致远的薰衣草芳香剂！

    “哈哈哈，也不是不可以！”陈志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当电子钟跳至15:00时，陈志远将投影机切换了另一幅画面，十二烷基苯磺酸钠的球棍结构顿时悬浮在面前。

    \"传s的碳链长度为c12，我创新性地引入14%的c14异构体...\"他指尖轻划，分子链如灵蛇般扭动重组：\"这样在冷水中的临界胶束浓度下降了0.15mmol\/l。\"

    齐素心配合着切换出模拟图，蓝色粒子流代表污渍正被胶束包裹吞噬。

    \"结合小齐发现的层状液晶结构！\"她调出偏光显微镜照片，放射状结晶如同冰花绽放：\"我们在相变温度区间实现了去污剂缓释，洗涤时间延长至20分钟仍保持活性。\"

    实验室突然响起清脆的提示音，恒温培养箱完成最新批次酶活检测。

    陈志远戴上防菌手套取出培养皿，蛋白酶催化形成的透明圈在琼脂培养基上清晰可辨。

    \"这是我们开发的耐碱性蛋白酶！\"陈志远递给明朗看了一眼：\"在ph10环境下活性保持率高达91%，比市售产品提升23%。\"

    明朗看着耐碱性蛋白酶说：\"不错，你这个可以申请专利了！\"

    夕阳西斜时分，实验台上已摆满成果样品。

    明朗拿起柔顺型洗衣粉在掌心揉搓，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

    \"硅氧烷季铵盐的定向排列技术是关键。\"陈志远用原子力显微镜图像佐证：\"在纤维表面形成的纳米级膜层，将摩擦系数从0.38降至0.26。\"

    “很好！”明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非常喜欢这位从农化集团挖过来的化学工程师。

    当齐素心将成本对比表投影到幕布时，新型配方不仅原料成本下降11%，生产能耗更是锐减20%！

    明朗望着数据屏上跳动的绿色箭头，仿佛看见无数家庭主妇惊喜的笑脸正在超市货架前绽放。

 第115章 岌岌可危的手机业务

    2005年3月底，江州依旧春雨绵绵，这种天气就和淘宝手机店的生意一样，烂的要死！

    3月底是约定收钱和发工资的日子，明朗一大早就穿着拖鞋来到位于厕所旁边的淘宝工作室内。

    “哟！一个月时间不见老板消瘦了许多！”杨珊珊翘着二郎腿在电脑面前盯着明朗调侃：“话说，你要不要管一管，你们化工厂财务那个疯婆子！”

    “财务？你说季方语？”

    “嗯！就是她！”杨珊珊翻开电脑旁边的记事本说：“你看看，前几天他跑过来跟我们说要收我们4个人，两间职工宿舍费用还有现在这个设备操作间的使用费！我们4个人在食堂吃饭的饭钱！和工作室的水电网费！”

    “额~是我让她过来找你们收费的！适当给一点没关系，人家化工厂家大业大开销大，我们几个人赚得多花的少……”

    “老板，花的不少吧！”杨珊珊抱怨的说：“我去财务室交钱的时候，莫名其妙扣了10万什么？江州大学技术援助费用？”

    “是，我赞助了江州大学生的研发项目！”明朗解释了一下：“我们光速科技想要发展就要有研发投入嘛！”

    “俩大学生能行吗？”一旁的李鹏飞问：“我们光速科技就搞一搞组装机，不至于要这么多研发费用吧！”

    “我想了想，咱还是得发展，不能只玩儿组装山寨机这一套！”

    陈小雨在电脑旁边说：“老板，这个月整体业绩可不咋地，但是整体开支却噌噌往上涨！”旁边的钱金杉听了之后也猛的点了点头。

    淘宝网上山寨机泛滥，是不争的事实，但实际上淘宝网上的流量也在持续的增长。

    只是山寨手机店的增长大于淘宝网流量的增长而已。

    杨珊珊把账本丢给了明朗：“诺，你自己看吧！我们4个人的工资已经发好了，扣除所有的费用之后，你那边还有151万！”

    明朗喜笑颜开的接过账本，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没关系，3月份能搞到150万已经不错了，你们放心，在倒闭之前，我会找到新的出路！”

    中国2000年代中后期的山寨机市场在智能手机普及和行业变革中逐渐式微。

    随着功能手机市场竞争加剧，诺基亚、摩托罗拉等国际品牌推出低价机型，同时国内品牌（如波导、夏新）也加入价格战，压缩了山寨机的利润空间。

    2007年6月29号，苹果iphone上市销售和安卓系统出现推动智能手机普及，让低价智能手机（如华为、小米早期机型）以更高性能和品牌信任取代了山寨机的市场定位。

    2008年后，中国政府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开展“双打”（打击侵犯知识产权和制售假冒伪劣商品）专项行动，查封山寨作坊，关停无资质厂商。

    同时工信部要求手机必须通过入网检测并贴标，山寨机因质量不达标和逃避认证被淘汰。

    加上诺基亚、三星等通过法律手段起诉山寨厂商，销毁侵权产品，增加仿制成本。

    种种因素导致山寨机市场急剧萎缩。

    山寨机的衰落本质是市场从无序竞争走向规范化、技术化的结果。

    其早期依靠信息不对称、低质低价抢占市场，但在产业升级、政策收紧和消费升级的多重压力下，最终被高性价比的正规品牌取代。

    这一过程也反映了中国制造业从“模仿”向“创新”的转型轨迹。

    明朗转身离开了山寨手机作坊，要想自己做手机谈何容易，光是那一张手机生产牌照就能要人半条老命。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要搞定手机生产流水线，检测，然后想办法去搞牌照，最后才有机会在智能机市场去拼刺刀。

    明朗开着奇瑞qq缓缓越过江州大桥时，陈满仓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小明，我跑掉了，中南建设又跌停了，不过这一波陈哥依然赚钱，哈哈哈哈！”

    “那还好，只要赚了钱，没被活埋在里面都是好事儿！”

    “怎么样，中午过来吃饭，我在金仓那边搞一条鳄鱼吃吃，咱俩开开荤！”

    “别，这几天没空，我得忙一件大事儿！”

    “你那个化工厂能有什么事儿！”

    “狗屁！化工厂没利润，小太爷要造手机！唉，算了，不跟你这种大老粗说，说了你也听不懂！”

    “唉！好好说话！你跟我讲造手机我肯定听不懂，但是我手里的钱听得懂！怎么样要不要陈哥给你投资？”

    明朗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开着车，心里面琢磨了一下，假如把满仓物流这一环套进自己的计划里面好像就更完美了。

    “你要投资也行！过几天我忙完了跟你细聊！”

    挂断电话之后，明朗开着奇瑞qq向风陵渡老街驶去。

    一路上他心里都在盘算，自己计划里面的每一环是否有问题。

    不知不觉来到了江州西区的风陵渡口，这个鬼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东西都有！包括刻章办证！

    明朗将奇瑞qq停在了角落，锁上车之后便向老街里走去。

    刻章办证是技术活，得找相对专业的老师傅来干这个事儿。

    城市里这些店面其实挺有意思的，光明正大，手续齐全，理直气壮的就开在主干道。

    但凡是偷鸡摸狗，搞些不太正规的业务，这些门店一般都开在背街。

    “刘老六你个王八蛋！吃了老娘一碗面，还想把面碗一并拿走不成？”

    明朗在背街看着一个体态臃肿的大妈，指着一个戴墨镜的老头儿一顿臭骂！

    “忘了！忘了！业务繁忙，就把这事儿耽误了！”戴墨镜的老头一正道歉把面碗递给了大妈。

    而明朗盯着这个老头的背影感觉特别的熟悉。

    等他转过身来之后，明朗才赫然发现这人正是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的刘教授！

    “刘老六？”明朗走上前，试探性喊了一声，因为他听见刚才大妈喊的就是刘老六。

    “哎！小伙子！找六爷有事儿？”刘老六一边招呼着明朗，一边就要把他拉进店里：“我告诉你，有事找六爷就对了！来来来跟我进店里说……！”

 第116章 刻章

    明朗被刘老六抓住手臂一把拽进了他的店里。

    “你个老王八蛋，赶紧撒手！”他赶紧扯开了刘老六的手，一边愤愤不平的说：“你个老棺材瓤子大白天拉拉扯扯干嘛！”

    “嘿，小伙子说这话六爷可就不爱听了！”刘老六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一本正经的和明朗说了起来：“六爷我不是神，我只渡有缘人！我是看你有缘才让你才把你拉进来！今儿刘爷送你一卦，你就只看准不准就行了！”

    “你别跟我扯淡，我跟你没缘！”明朗说完就想离开：“小太爷过来刻章的，没闲工夫跟你斗咳嗽！”

    “嘿！小伙子，你这下算找对人了，整个江州城里，刻章里面刘爷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说着就拉住转身要离开的明朗。

    明朗眼见他将办公桌底下那一整套行头全部搬了出来。

    明朗顿时有些无语，想不到这老棺材瓤子能当黑嘴能算命关键还能刻章

    “说吧！刻什么章！”刘老六放好了全部工具之后盯着明朗说：“知道吗？江州市政府的章都是刘爷我刻的！你想刻什么？”

    明朗坐在椅子上思虑片刻：\"深圳江澜资本有限公司，圆形章，要带山水纹，中间嵌个篆体的''信''字。\"

    他从手机里调出设计图，屏幕上跃出一幅水墨丹青的徽标，远山含黛，近水潋滟。

    刘老六鼻子里哼出一缕青烟：\"现在的年轻人，总爱在章上雕龙画凤。\"

    话虽如此，刘老六手却已摸向盒子里面的胚子，他扭头朝明朗挤挤眼：\"江州的企业刻深圳的章......？\"

    \"你个老王八蛋关你屁事，赶时间呢。\"明朗嘴上催促，眼睛却盯着老头儿从百宝格里取出的刻刀。

    那些刀柄泛着乌木光泽，刀尖寒芒如星，最细的不过发丝粗细。

    刘老六用拇指试了试刃口，突然\"唰\"地抖开一卷熟宣，狼毫蘸墨画起章样。

    刻刀落石的瞬间，刘老六右手执刀如握毛笔，左手转石似抚琴弦。

    刀尖在朱砂红的石面上游走，带起细如粉尘的石屑。

    明朗看得入神，只见山水轮廓渐显，山峦叠嶂处刀法刚劲，水波粼粼处走刀绵密。

    \"叮\"——一粒碎石落在铜磬上。

    刘老六吹去石粉，将印章按在朱砂印泥里：\"江澜资本要做文创基金吧？这章盖在合同上，可比电子章有分量。\"

    鲜红的印鉴落在宣纸上，山水间\"信\"字若隐若现，边缘特意做出的斑驳感，恍如古画上的收藏印。

    “哟！看不出来，老头儿有两把刷子！”

    “开玩笑了，刘爷的手艺远近闻名！”

    明朗将第1枚收了起来，他翻出手机第2张图片ckrock！

    “这是什么大洋码？”刘老六看了大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国际资管公司，贝莱德！”

    “啊！什么德？”

    “你别管什么德？”明朗眼见跟老头儿解释不清楚，于是急忙说：“你照图片上刻就行了！”

    \"这大洋码，我可是第1次弄，得加钱！\"刘老六擦着刻刀，瞥见明朗手机上的黑石集团标志：\"早二十年给外资刻章，都是收的美金......\"

    明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行行，加钱，你赶紧刻......\"

    \"得嘞！刘爷的手艺没话说！\"刘老六得意地敲了敲胚子：\"你们年轻人要跟老外打交道，这章子不讲究怎么行？\"

    刻英文章时，老人换了套钨钢刻刀。

    他左手持放大镜，右手小指悬着丝线稳定手腕，刀尖在胚子上刻出的衬线体字母纤毫毕现。

    明朗注意到，每个字母转角处都有细微的波浪纹：\"这是......防伪标记？\"

    \"这叫''金石纹''。\"刘老六刻到\"ckrock\"的\"r\"时，他突然停刀，从盒子里拈出金粉掺进朱砂：\"这个字母要鎏金，洋人最看重这个字母，说是代表稳健回报。\"

    “老王八蛋，净扯淡！”

    当长方形印章完成时，英文花体字行云流水，鎏金的\"r\"在余晖中宛如流动的熔金。

    明朗收好第2枚印章的时候，手机翻开的第3张图片。

    “继续刻这个！”

    刘老六捏着刻刀，刀刃突然停在半空：\"东芝？要刻toshiba的logo？\"

    “嘿！你个老棺材瓤子，你不要管刻的东西是什么，你只管跟着这个图片刻！”

    明朗手机屏幕亮起东芝新设计的英文字标，蓝白相间的电子图标在昏暗的店里泛着冷光。

    \"全大写，字母间距压缩15%，o字要带菊纹。\"他从口袋里掏出密封袋装着的鹅卵石：\"用这个。\"

    \"嚯！鹅卵石？\"刘老六的刻刀在石料上轻叩，听着清脆的回响：\"这料子不好刻吧，你小子...\"

    话没说完就被明朗瞪了回去，老头儿讪笑着趴在工作台。

    当刘老六把东芝的印章刻好之后，明朗翻出第4张三星的图片。

    “不是小伙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一下美国，一下东芝，现在又是三星，你这是想搞个联合国吗？”

    “少说话，少挨打！我拿钱你办事儿，其他的东西少打听，赶紧刻！”

    刘老六捏着胚子转了一圈：\"小伙子年纪轻轻净整大洋码？这可得加钱啊！刘爷的专业是中文！\"

    \"别扯淡！喝完之后该加多少加多少！\"明朗叼着烟，斜靠在门口。

    \"得嘞！\"

    刘老六捻着山羊须冷笑：\"三星的章要不要给改一下，保准又大气又漂亮...\"

    \"打住！\"明朗把手机拍在桌上：\"就按logo原样，英文sumsung配韩文??，字母间距等比缩放。\"

    “好的，你给钱你说了算！”

    把三星的印章刻好之后，明朗亮出最后一张图片。

    \"这曲里拐弯的洋码...\"老头鼻尖几乎贴上手机屏：\"看着像道士画的驱鬼符。\"

    \"这是沙特阿拉伯语！\"明朗戳着屏幕上的新月徽标：\"上面是沙特主权基金全称，下面是''2020愿景''的官方口号，字母间要穿插麦穗纹。\"

    “不行啊！这个东西我没做过……”

    “我加钱……！”

    “那我试试……！”

    刻刀触到胚子的刹那，老头突然哼起古怪的调子。

    明朗听着像西北花儿又带点阿拉伯转音，只见刀尖在金蓝相间的石料上游走，带出的金粉竟在空中凝成微小的新月图案。

    \"这是...\"

    \"丝路刻韵！\"刘老六额角沁汗：\"小年轻不懂！要你刘爷给你讲这些故事肯定得加钱……\"

    他突然用刀柄敲响铜磬，震落的金粉正好填进字母\"?\"的沟壑。

    刘老六突然抓起明朗的手按在章面：\"摸摸看！\"

    \"感觉怎么样！\"刘老六神秘兮兮地眨眼：\"是不是很细腻...\"

    \"打住！老王八蛋！\"明朗赶紧抽回手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

    “这些总共28,000！”

    “我操！讹我钱？”

 第117章 讹诈

    明朗让刘老六刻完5个印章之后，刘老六竟然张嘴要了28,000的费用！

    “不是，老王八蛋坑人讹钱是不是？”5枚印章这个老棺材瓤子居然想要坑明朗28,000的费用。

    “小伙子，你说这话刘爷可就不爱听了！”刘老六拿起刻刀指着明朗说：“你刻的这5个印章，除了第1个是中文的，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后面全是大洋码，最后那个跟鬼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再贵也花不了28,000吧！”明朗指着店铺外面说：“要不咱俩去外面问问，看刻一个章到底得花多少钱！”

    “我呸……！可是你一直在说让加钱加钱的……！小王八蛋现在想耍赖？”刘老六以为今天碰见了一个土大款，一直加钱就加钱，所以才任劳任怨，让刻什么就刻什么，可是现在好像这个小王八蛋会赖账！

    \"嘿！你个老棺材瓤子，这价码是要上天啊？\"明朗把五枚印章放在办公桌上：\"5个印章28,000，你给我说说，这价格是怎么算的？\"

    刘老六的刻刀在日光灯下划出一道寒光：\"年轻人懂什么！你瞅瞅这第五个章——\"他举起那个阿拉伯字母的印章：\"光是刻这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就花了老夫大把精力，你去江州问问谁能刻的这么好！\"

    \"那好，算你赢了，这五个章我不要了！\"明朗说完转身就要走！

    \"行行行！小王八蛋说话不算数，我给你少5000块行不行！全部收你23,000！\"眼见冤大头转身就要走，刘老六急忙放下身段：“这也是刘爷心肠好，不愿意跟你们这些小伙子一般见识！”

    明朗差点把手机捏碎：\"我就刻5个假公章，你要收我23,000？！\"

    \"啧，现在的年轻人。\"刘老六从老花镜上沿射出两道精光：\"这是我求着你过来刻的吗？这是我求着你一直让加价的吗？现在事儿办完了，章刻好了，你就开始耍泼皮无赖是吧......\"

    他忽然压低声音：\"你信不信刘爷让你走不出这条老街！\"

    两人头顶的节能灯适时地闪烁两下，墙角蜘蛛网上的灰尘簌簌飘落。

    明朗默默打开手机：\"行行行，这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我现在手上没这么多现金，你给我一张银行卡我让人给你转账！\"

    \"年轻人做人就得开明！\"刘老六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银行卡：\"你去江州市其他地方问问有几个人刻的出来这些大洋码，最后那个什么伯，你问问去，有几个人懂......\"

    \"停停停！\"明朗气得都要冒烟儿了：\"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我告诉你个老棺材瓤子，今儿下午我就去北滨路长江证券营业厅，把你这个破地方告诉那帮老头老太太，告诉他们刘教授就在这里！”明朗拿着手机一边翻着通讯录里面的财务室电话，一边恶狠狠的威胁刘老六，老王八蛋在营业厅当黑嘴，害了多少老头老太太！

    工作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墙上的电子钟在滴滴答答走着。

    刘老六的老脸慢慢涨成酱猪肝色，忽然抄起鸡毛掸子开始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现在的年轻人，尊老爱幼都不懂，你认为刘爷会怕他们......？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风陵渡以西，刘老爷排第一！\"

    “我呸~！”

    \"您老推荐的中南建设吃了俩跌停了，埋了无数散户接盘侠进去，你肯定不会怕他们。\"但凡是买了中南建设的散户，基本上都亏了钱，只有像陈满仓这种当天涨停板悄悄出货跑了一部分的，第2天又在跌停之前完成清仓的赚了钱！

    鸡毛掸子僵在半空。老头子的耳朵动了动，像闻到香油的老鼠：\"行了，刘爷心情好，你给两万算了！\"

    \"别别别，小太爷说话算话，不差钱，该给你多少我就给多少！\"明朗拿着手机就要给化工厂财务室打电话：\"您老这地址，我拿去大户室卖，陈满仓这些亏钱大佬肯定不止给我两万多......\"

    \"行行行，你给刘爷一万五！咱俩就此别过！\"刘老六的算盘珠突然活过来似的噼里啪啦乱跳：\"不过先说好！出门后别乱说！\"

    \"我给你一万五？你还想让我闭嘴？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舔屁股好不好？\"

    \"嘿！小王八蛋！你想怎么样？\"老头一激动把算盘甩飞了，三颗檀木珠子咕噜噜滚进神龛底下：\"最少一万块……！再低老夫就对不住祖师爷了……！\"

    \"老王八蛋别扯！两万八小太爷一分不少的给你！\"说完之后明朗拿着手机就准备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财务室给银行卡转账！

    \"小王八蛋，别过分了...！\"刘老六咽了口口水：\"八千块行不行？？你想给多少，你倒是还个价啊！\"

    “额~！”明朗盯着刘老六：“你确定要让我给你还价吗？”

    “是！你出多少！”刘老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1000最多！”明朗淡淡的回答！

    “我操，小王八蛋，你不如去抢！”刘老六放下手中东西之后，跑到他的小店门口站着，生怕明朗不给钱就跑了！

    “那行，我给你，我去抢营业厅的老头儿老太太和陈满仓去！你这地址不止！”说完之后明朗就要拨通会计室电话给老头转账。

    “别啊！”刘老六急忙按住明朗的双手说：“你死活加一点！一千块钱，我的祖师爷知道了会气冒烟儿的！”

    “反正就这样！要么给你，要么给你1000块！”

    “行行行！”刘老六实在犟不过明朗：“你给1000就给1000吧！但是出去之后嘴巴不要乱讲！”

    明朗一听这话才放下手机，从钱包里数了1000块放在了刘老六的办公桌上。

    他收好了5个印章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后街。

 第118章 淡淡的小牛味

    2005年4月初，雨水逐渐少了，阳光撒在了大地！

    整个江州的植物都在雨水和阳光的滋养下疯狂生长！

    而与此同时股票市场也迎来了异动！

    2005年4月，中国股票市场启动了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改革——股权分置改革。

    这一改革被视为中国资本市场发展史上的关键转折点，旨在解决长期存在的股权分置问题（即上市公司股份分为流通股和非流通股的结构性矛盾），促进市场健康发展。

    中国股市成立初期，为保持国有资本控制权，上市公司股份被分为流通股（公众投资者持有，可在二级市场交易）和非流通股（国有股、法人股等，不能自由流通）。

    这种“同股不同权”的结构导致非流通股东与流通股东利益不一致，大股东缺乏股价关注动力，市场定价机制扭曲，阻碍了资本市场功能发挥。

    2001年曾尝试通过国有股减持补充社保基金，但因缺乏合理补偿机制引发市场恐慌，股市暴跌，改革被迫暂停。

    2005年4月，中国证监会发布《关于上市公司股权分置改革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正式启动股权分置改革。

    主要措施包括：

    非流通股股东通过送股、派现、权证等方式向流通股股东支付对价，以换取非流通股的流通权。

    例如，某公司非流通股东可能按10股送3股的比例补偿流通股东。

    改革方案需经参与表决的流通股股东所持表决权的2\/3以上同意，确保中小投资者权益。

    改革分批次试点推进，首批试点包括三一重工、紫江企业、金牛能源、清华同方等公司。

    至2006年底，超过90%的上市公司完成改革。

    股权分置改革实现了股份全流通，消除了同股不同权的制度缺陷，促进了大股东与中小股东利益趋同。

    全流通后，股价成为衡量公司价值的核心指标，大股东更注重市值管理，并购重组活跃，资源配置效率提升。

    此次改革扫清了制度障碍，为后续资本市场开放（如qfii、沪港通）、注册制改革等奠定了基础。

    改革后，中国股市在2006-2007年迎来历史性牛市，上证指数从2005年的998点升至2007年的6124点。

    总的来说，2005年股权分置改革是中国资本市场走向市场化、国际化的关键一步。

    它不仅修复了市场基础制度，还重塑了投资者信心，为后续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铺平了道路。

    尽管过程充满挑战，但其历史意义深远，被视为中国股市从“政策市”向“市场市”转型的重要标志。

    图书馆穹顶的玻璃天窗漏下细碎光斑，明朗的指尖在泛黄的阿拉伯文合同上划过。

    四月特有的槐花香渗入古籍区樟木书架，他刚在笔记本记下\"????????\"（股份）的变位规律，摩托罗拉经典铃声突然炸响。

    明朗打开一看是陈满仓打过来的，他急忙挂断了电话，朝图书馆外面跑去。

    跑到图书馆外面，明朗才把电话拨了过去：“干嘛呢？”

    “你挂我电话干嘛？”

    “我现在挺忙的，你赶紧的，有事儿说事儿！”这时候明朗满脑子都装着阿拉伯文的合同。

    “你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事儿！”陈满仓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裹着电流杂音：\"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不得的东西！4月份国家可能有大动作，说是什么改革！现在股票市场都在悄悄上涨了！\"

    明朗合上《海湾国家公司法汇编》之后点点头附和道：“行了，我知道了！”

    对于明朗的反应，陈满仓有些许不满：“不是，大动作啊！改革啊！内部消息啊，你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

    “我给你反映个灯儿啊！死活满仓在里面了，是涨是跌听天由命呗！我现在正忙着呢，没事我先挂了！”

    “别啊！”陈满仓眼见明朗态度冷淡，于是急忙问：“你现在忙什么呢？有什么事儿能比股票重要？”

    “没出息！股票算个灯儿啊！”明朗悄悄蹲在图书馆外面的墙角：“小太爷告诉你，小爷正在和阿拉伯主权基金谈一笔大业务，那帮孙子死皮赖脸的，非要找我投资，我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理他！”

    “卧槽！”陈满仓在电话那头惊掉了下巴：“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和什么阿拉伯基金搭上关系，你扯淡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肯定在扯淡！我们先不聊了，我正准备签合同了！”说着明朗就要挂断电话。

    “别急，你刚才跟我讲的是什么东西？什么基金？”

    “是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

    “给你投资？哈哈哈哈！”陈满仓在电话里头突然大笑起来：“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给你投资让你造卫生巾吗？所以沙特王后是不是没卫生巾用了！”

    “我跟你这种没出息的大老粗说不清楚！”

    明朗索性在图书馆外面点了一根烟：“你看见的只是你自己认为的！小太爷明面上有个化工厂，在炒股票，但实际上我在造手机！”

    “哈哈哈哈！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江州，你怎么可能在造手机这种高级货！江州是以摩托车为支柱的重工业城市，啥时候有企业造手机了？”

    “我就说你没出息吧！”明朗深深的吸了两口烟：“现在没有就不代表以后没有，听过光速科技没？现在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就准备对光速科技投资！”

    “光速科技？我怎么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今天我先跟你聊到这里，等我把合同签了之后拿给你细看！”明朗把陈满仓唬的一愣一愣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明朗索性关机，今天的任务是必须把38页的阿拉伯文合同全部写出来。

    由于明朗是外贸从业者的原因，写个几十页的英文合同不在话下。

    但是要想把这38页的阿拉伯文合同全部写出来，就必须在图书馆查资料。

 第119章 国际巨额投资

    4月初阳光明媚，明朗忙活了一天，总算把38页的阿拉伯文合同全部整理完毕。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1号别墅听雨阁的露台上。

    明朗用镊子夹起贝莱德合同的扉页，对着阳光调整45度角，这是让铜版纸显现防伪水印的关键角度。

    当\"ckrock capital\"的暗纹完美浮现时，他嘴角扬起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article 3.2.1，贝莱德投资一百万美金通过江澜资本认购光速科技10%普通股...\"他轻声诵读着精心设计的条款。

    第17页的对赌条款

    - 若光速科技两年内未实现手机量产，贝莱德有权以1.5倍本金赎回股权

    - 技术专利须向黑岩系企业开放五年期交叉授权

    这些条款完美复刻贝莱德在新兴市场的惯用套路。

    骑缝章闭合瞬间，夹层中的温变油墨开始显影，原本空白的页眉浮现出\"2005-q1-confidential\"的淡蓝色字样。

    沙特合同展开时，阿拉伯语竟飘散出阿拉伯沙漠气息。

    合同内约定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投资150万美金通过江澜资本持有光速科技10%的股份！

    明朗翻开第3份合同，写着日本东芝投资40万美金，通过江澜资本持有光速科技5%的股份。

    明朗翻开第4份合同，韩国三星投资20万美金，通过江澜资本持有光速科技5%的股份，合同中提出韩国三星优先向光速科技提供屏幕以及内存。

    夕阳将露台染成蜜糖色时，四份合同已经全部盖好印章，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

    明朗拿出摩托罗拉，找到了陈满仓的电话拨了过去。

    “莫西莫西！陈桑！”

    “说的啥玩意儿！你这是忙完了？”

    “对呀，你看小明在第一时间忙完之后想到的人就是你，这才主动打电话给你汇报工作！”

    “你和那个什么沙特主权基金签了什么合同？”

    “明天早上你自己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明朗躺在椅子上左手抠着脚丫子，右手拿着电话说：“我把签好的协议给你看！”

    “那行！”

    挂断电话之后，明朗看着几份协议陷入了沉思。

    假如说这几份假合同，连大大咧咧的陈满仓都糊弄不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去糊弄其他人了。

    第2天一大早，陈满仓开着他的劳斯莱斯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门口。

    之所以很着急，是因为他自信了解整个江州市场所有的企业。

    但是突然有一个信息说是一个光速科技拿到了沙特主权基金的投资，这个就显得很诡异。

    如果说是一个大家都知晓的企业拿到了华夏银行里面的投资基金，中国银行的投资基金，这种信息都是很稀疏平常的。

    但是关于沙特主权基金这种特别小众的词，放到江州这个内陆城市就显得有些离谱。

    明朗开着他的红色奇瑞qq到门口迎接陈满仓。

    闪了一下远光灯之后保安打开了厂区大门。

    明朗带着陈满仓的劳斯莱斯来到了听雨阁。

    “陈哥，车停路边就行，没人管！”明天赶紧下车，招呼陈满仓！

    “豁~！”陈满仓停好车之后，带着一脸惊讶下了车：“你小子心思够细呀，能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修这么几套别墅！”

    “看着还行吧，背山面水坐北朝南！前面露台望出去，风景极佳，视野辽阔！”

    “可以是可以！卖一套给我呗！咱俩好做邻居，以后你就可以坐我的大牢去股票营业厅，不用开你这个破奇瑞！”

    “得了吧，一个萝卜一个坑！”明朗赶紧解释：“这几套别墅是作为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高管的福利分房！重点是没有房产证，无法交易！”

    “没有房产证？”陈满仓惊讶的盯着明朗，随即指着旁边的二号别墅大笑了起来：“没有房产证好啊！那我就直接带人来霸占隔壁这一套别墅！”

    “行啊！”明朗淡定的点点头：“隔壁这套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总经理许晚晴的房子！你要是高兴，现在就可以住进去！她晚上就来把你的劳斯莱斯给点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两个人开的玩笑，来到了听雨阁2楼露台。

    “合同在桌上自己看！”明朗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份合同说：“这份合同内容你可以仔仔细细的看，对你我是一点都不保密！”

    陈满仓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份38页的合同！

    而明朗则在一边倒起了茶水。

    他一边心惊胆战的倒着茶水，一边用余光看着陈满仓。

    假合同毕竟是假合同，带一丝心虚是肯定的。

    陈满仓拿起那份厚实的合同打开看了一眼：“我操，这不是中文，也不像是英文！还这么多页，你让我怎么看？你这里有没有翻译？”

    明朗一听心里偷着乐，要的就是你看不懂，主打的就是看不懂的都是高级货！

    “你个死没文化的大老粗！这是沙特阿拉伯语！”明朗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了陈满仓面前：“咱能不能不要丢人现眼了？还指望去找翻译！”

    “那这个合同我也看不懂啊！”

    “大致的意思就是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投资150万美金，通过江南资本间接持有光速科技10%的股份！”明朗心里带着一丝窃喜，细细的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人家沙特主权基金要求挺多的，合同挺细的，里边的详细内容，具体条款我也不好跟你明说！反正你看得懂就看，我也不瞒你！”

    陈满仓翻着全是阿拉伯文字的合同，一时有些无奈！

    他又看了看合同上面的印章，新鲜的印章带着一丝沙特阿拉伯特有的中东气息！

    其他的文字他或许看不明白，但是那个150万美金的数额却是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

    这份合同不管怎么看，都比自己曾经签的合同要高级！

 第120章 陈满仓要入股

    陈满仓把阿拉伯文字的合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合同里面只有$这几个文字他看得懂！

    “看不懂！你给我说说这个光速科技又是一个什么企业？”

    此时明朗看着陈满仓有些错愕，要怎么样跟他聊这个光速科技呢？

    直接跟他讲就在几百米开外厕所旁边，里面只有4个人的黑作坊就是光速科技吗？

    如果这样跟他说，陈满仓肯定会把明朗扔进厕所旁边的化粪池里。

    “额，保密！”明朗一边喝着茶，眼珠子一边直溜溜的转悠：“关于科技公司你是知道的，很多事情都要保密，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给你讲！”

    “按照这个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的投资占股比例来讲！这个光速科技市值在1,500亿美金？折人民币就1亿多？”

    “你不懂，沙特阿拉伯的土豪，面对所有的投资，都会高估其资产价格！”想着污水处理厂旁边那4个人，就算把他们4个杀了，拆成零件卖肉，他也值不了1亿多人民币！

    “你看小太爷之所以找他们投资！主要还是因为人家有钱给得起价！光速科技放在国内估值顶天也就值个七八千万！”

    “哦！那这个江澜资本又是什么公司？”

    “额~！”这个要怎么跟他解释呢？江澜资本目前还不存在，得过几天先去深圳买房，然后用那套房作为江澜资本的注册地址，最后才能成立江澜资本！

    “这些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未来江州会出现一家很厉害的手机生产企业就行了！”

    陈满仓握着那叠阿拉伯文的合同，指节在纸页边缘压出泛白的凹痕。

    他盯着\"$\"那一行被反复描粗的墨迹，喉结上下滚动时发出浑浊的吞咽声。

    空调出风口正对着他的后颈，可西装后背还是洇开大片汗渍，像块深色胎记贴着脊梁骨往下爬。

    \"小明啊...\"他把合同拍在露台的桌子上，青瓷盖碗里溅出的茶汤在纸边缘洇出褐斑：\"你是知道的，陈大哥搞物流赚了些钱，但是做企业得多元化发展。\"

    明朗捧着茶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紫砂壶嘴升起的白雾模糊了表情：\"陈大哥，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哈哈哈哈！\"陈满仓突然说：\"你也知道我们干物流行业全tmd都是大老粗！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企业是要发展的！\"

    他猛地扯开领带：\"明说吧！我也想跟你一起干！这个光速科技我也投资！\"

    空气凝滞了三秒钟。

    \"不不不不！这个事情你不能来掺和了！\"明朗突然笑起来：\"沙特人真金白银砸进来，合同您亲眼看见的，我之所以同意他们高价入股，第1个是价钱合理，第2个主要是手机以后可以销往中东带来便利！\"

    “沙特主权基金，持有10%的股份，花了150万美金，这个价格我也可以接受！”

    明朗摇摇头之后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上是张模糊的合同：\"知道贝莱德吗？。\"

    陈满仓眯起眼凑近屏幕！

    \"伯克希尔.哈萨韦...\"没等陈满仓看清楚明朗便收起了手机，拇指在屏幕留下油腻的指印：\"我现在正在做抉择，考虑和哪家公司合作投资才能让手机更轻易地进入美国市场！\"

    明朗之所以说这些主要是想告诉陈满仓小爷现在不缺钱。

    大把大把的一线国际投资公司想要给自己送钱。

    现在主要考虑的是跟这些公司合作，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处，比如后续产品销售。

    所以陈满仓想投资光速科技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只不过钱给够也不是不可以！

    \"伯克希尔.哈萨韦？\"他突然转身：\"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公司，你能不能吸引几个本土企业投资？\"

    \"陈总，人家是美利坚的，巴菲特知道不...\"

    \"狗屁！我不知道巴菲特！我只知道巴菲盛宴！\"陈满仓一脸不屑：\"你小子不能崇洋媚外！那个贝什么德和什么伯的！只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大哥是想拉你一把！不想让你被洋人给坑了！\"

    明朗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虽然说不知道陈满仓说这些话是真是假。

    但是在明朗看来，他首先想要让陈满仓来看看这些合同能不能以假乱真，其次是一心只想坑陈满仓入伙坑。

    毕竟明朗内心真实想法就是空手套白狼。

    用假钞换贞操，假合同换真投资。

    而陈满仓这一席推心置腹的话，却让明朗有些不忍下手坑他！

    “不是，陈大哥……！”明朗刚把话说一半就被陈满仓打断。

    \"五百万……\"陈满仓突然竖起手掌：\"我投这个数，占股5%！\"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菜市场还价：\"小明啊！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和洋人做生意，公司里面没有人给你说话是不行的。\"

    “陈大哥的心意我领了！”眼看陈满仓已经入套明朗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便假惺惺的推辞了起来：“只是我这边还要和两家公司谈判，所以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们之后再说好不好！”

    其实也谈不上假惺惺的推迟，只是现在各项时机还不成熟。

    至少得先正儿八经的吸引一家有实力的企业进来投资之后才敢走下一步。

    加上现在所谓的江澜资本压根没有成立，这个时候就和陈满仓实打实的聊投资是非常容易露馅的。

    “哈哈哈哈！”陈满仓听见明朗松口之后便大笑了起来，于是急忙拍着桌子说：“没问题，你先去跟那帮洋鬼子谈判，等你有时间了，你陈大哥我这儿随时都能谈！”

    明朗眼见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的这份合同成功忽悠住了陈满仓。

    这无疑给了明朗一剂强心针。

    这也让明朗更有信心忽悠比亚迪船夫哥以身入局！

    于是半上午的时间就和陈满仓在露台聊起了关于手机后续的发展。

 第121章 深圳南海玫瑰花园

    成功唬住陈满仓之后！明朗便计划着用淘宝3月份的收入去深圳买一套房子。

    2005年3月，国务院出台《关于切实稳定住房价格的通知》（即“国八条”），提出抑制房价过快上涨的八项措施，包括强化土地供应管理、控制拆迁规模、调整住房供应结构等。

    深圳作为一线城市，成为政策重点关注对象，部分投机性需求开始受到抑制。

    深圳市政府同期加强了市场监管，严查“炒房”“捂盘”行为，并推动保障性住房建设规划，但短期内对市场直接影响有限，市场仍以自住和改善型需求为主导。

    2005年4月深圳新房均价约为每平方米7,000-8,000元，同比2004年涨幅约15%，但环比增速较前几个月有所放缓。

    核心区域（如福田、南山）高端项目价格坚挺，而关外龙岗、宝安等区域因供应增加，价格相对平稳。

    二手房市场受政策预期影响，部分投资者抛售房源，二手房交易量环比下降约10%，但价格波动较小，显示市场观望情绪上升。

    开发商加速推盘，尤其关外新盘集中入市，缓解了供需矛盾。

    4月全市新增住宅供应约50万平方米，其中龙岗区占比超40%！

    福田、罗湖：高端商务区周边豪宅（如香蜜湖片区）价格持续走高，部分项目均价突破1万元\/平方米，吸引高净值人群。

    2005年4月的深圳房地产市场标志着调控政策初见成效，市场从狂热转向理性。尽管短期成交量下滑，但为后续2006-2007年的房价新一轮上涨奠定了供需基础。

    同年，深圳开始探索住房保障体系，为后来的“人才安居房”等政策埋下伏笔。

    2005年4月3日清晨六点，江州江北机场t2航站楼里飘着速溶咖啡的香气。

    明朗攥着蓝白相间的纸质机票，看着值机柜台前蜿蜒的队伍。

    他特意穿了件立领polo衫，成熟的打扮让他少了些许稚气！

    波音737穿越云层时，机舱里弥漫着卤肉饭的味道。

    坐在12a靠窗位置的明朗翻开《深圳特区报》，房地产专栏用半个版面讨论\"取消预售制\"传闻。

    飞机降落在宝安机场时，跑道尽头的木棉花开得正艳。

    出租车驶上深南大道，明朗摇下车窗，咸湿的海风裹挟着建筑工地的金属撞击声扑面而来。

    沿途每隔五百米就能看见高耸的塔吊，那些被绿色防护网包裹的楼体像正在蜕皮的巨蟒，脚手架间闪烁的电焊火花如同夏夜萤火。

    \"师傅，现在深圳哪里房子卖得火？\"

    \"要说新盘还得看南山！\"司机操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探戈节奏：\"科技园那边有个盘叫\"蔚蓝海岸\"，听说住进去能看见红树林的白鹭，不过要我说...\"

    他突然压低声音：\"罗湖口岸的港客楼才是真宝贝，上礼拜我拉个香港太太，拎着五十万现金直接砸在售楼处。\"

    华强北的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时，明朗站在圣廷苑酒店26层的行政套房里。

    他展开下午收集的七份楼盘宣传册，水晶吊灯在铜版纸上折射出迷离光斑。

    最醒目的是华侨城波托菲诺的意大利风格别墅群广告，480平米的户型标价268万，旁边用烫金小字标注\"赠送佛罗伦萨雕塑庭园\"。

    2005年的深圳房地产市场正处于历史性转折点。

    市国土局数据显示，当月新房成交均价为5980元\/㎡，同比上涨18.6%，但相比十年后同一区域12万\/㎡的价格，此刻的楼市如同尚未胀满的氢气球。

    1. 罗湖（均价7200元\/㎡）：作为老牌金融中心，地王大厦周边的二手楼盘备受港人青睐。金盾花园84平米两居室挂牌价63万，看房者需要提前三天预约。

    2. 福田（新盘6500-7800元\/㎡）：中心区在建的黄埔雅苑正在浇筑第四期地基，工地围挡上\"首付20万入住cbd\"的标语被春雨洗得发亮。

    3. 南山（均价5500元\/㎡）：腾讯大厦刚封顶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后海的海浪，海岸城商圈规划图前聚集着温州炒房团，他们用计算器快速换算租金回报率。

    南海玫瑰花园的白色拱门在暮色中泛着珍珠光泽，明朗刚踩上入口处的贝壳纹地砖，海风就卷着浪声扑进他怀里。

    这个来自内陆的少年下意识按住翻飞的衣角，瞳孔里映出八百米外波光粼粼的深圳湾，原来大海真的像电视里那样，会把夕阳熔成流动的金箔。

    \"先生来看房？\"穿香芋紫套装的销售顾问踩着高跟鞋快步迎来，胸牌上的\"林晓雯\"在夕照里晃成金点。

    明朗点点头。

    她顺着明朗痴迷的视线望去，笑着递上冰镇柠檬茶：\"二期观澜阁还剩最后三套南向海景房，要不去样板间边看海景边聊？\"

    “哦，向南的海景房？好的可以去看看！”

    穿过栽满琴叶榕的接待大厅时，电子屏正轮播着楼盘信息。

    明朗盯着\"70年产权容积率2.8\"这些字眼，耳畔却灌满浪涛拍岸的白噪音。

    此刻真实的咸腥气息钻入鼻腔，倒让他生出些恍惚。

    \"这是我们125平米的经典户型。\"林晓雯刷开密码锁，整面落地窗外的海平线突然撞进视野。

    明朗的手指陷进米色沙发扶手里，看着晚霞在浪尖碎成千万片玫瑰花瓣。

    客厅转角处设计成270度观景角，开发商竟奢侈地装了整面弯弧玻璃。

    \"层高3米2，交付时配可以中央空调。\"销售顾问的声音突然变轻，她看着这个年轻人，此刻正踩在橡木地板上，对着海面张开五指。

    霞光从他指缝漏进来，在吊顶投射出摇晃的光斑。

    价格表递来时明朗的内心有一丝窃喜。

    二期均价6800元\/㎡，比报纸上说的南山区均价高出近两成，但相较于华侨城的别墅又显得亲切可人。

    \"今天订房的话可以申请九五折优惠。\"林晓雯适时递上计算器，美甲在按键上敲出清脆声响：\"这套125平的总价大约是，125*6800=*0.95=而且我们和招行有合作，首付可以分三期支付。\"

    “哦！大约八十万就能搞定？”明朗心里一惊，卧槽这地方10年后的十一二万一平。

    “是的，假如今天你订房的话，可以打95折就是，八十万多一点点！”

    “把零头抹掉80万，这一套和上面顶楼我买两套！”虽然说现在可以全款买两套，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个时候用住房公积金贷款的利率大约是3.1左右。

    而作为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能够用3.1的利率拿到这么大一笔贷款买房，绝对是占了国家的便宜！

    “这样吧，明先生，你稍等一下，我去给您申请一下！”

    “可以，我等你！”

    看着销售顾问离去的背影，明朗在心里快速心算着价格总价80万。

    第一套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缴纳的住房公积金购买，首付百分之30%

    大约是

    剩余的56万全部用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大约在3.1左右！

    分期30年，等额本息，每个月月供2400基本就能搞定。

    重点是现在明朗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工资加住房公积金刚刚好够还2400的月供。

 第122章 买房

    明朗站在阳台看着大海，而他的心里却在盘算着用104万拿下两套海景房！

    海风掀起价格单的边角，明朗的手指按在\"\"这个数字上，脸上泛着一丝兴奋。

    此时他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这可是2005年的深圳湾啊！

    十年后那些穿着人字拖收租的包租公传说，此刻正在他眼前具象成两份购房合同。

    林晓雯踩着细高跟穿过热带绿植环绕的走廊时，手心里攥着的客户需求表已经被汗水洇湿。

    这个戴着浪琴表的销售总监刚在十分钟前否决了另一位客户的车位赠送请求，此刻正用镀金钢笔敲击着财务报表。

    \"陈总，客户要两套。\"她将户型图在玻璃台面上铺开，特意指着顶楼跃层的位置：\"一套全款现付，一套按揭，但要求抹去零头。\"

    落地窗外，二期工地的塔吊正在吊装钢构，金属碰撞声与中央空调的嗡鸣交织成奇妙的背景音。

    销售总监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可以，不过你可以试着跟他谈谈两套全款现付的话，我们可以赠送五年物业费。\"

    话音未落，林晓雯已经翻开客户分析册：\"好的，谢谢总监。\"

    她一脸兴奋地离开了销售总监办公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套房今天稳了！

    明朗接过第二杯柠檬茶时，发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80万\"这个手写数字缓缓下滑。

    \"两套总价160万，我们这边优惠价格给您批下来了。\"计算器按键发出欢快的嘀嗒声！\"不过，假如你两套房全部全款的话，我们可以送你5年的物业管理费...\"

    明朗盯着眼前的销售顾问只是笑了笑。

    10年之后深圳湾的房价的确可以翻十几倍，现在80万一套房10年后能值一千万！

    但这位销售顾问不知道的是06 07年的牛市，两年时间就能赚十几倍！所以现在是现金为王！

    “不用了，就按之前说的，一套全款，一套按揭！这个位置上下两套我全要！”

    销售顾问忽然翻开公积金贷款手册：\"额~也不是不可以！那我给你算一算住房公积金贷款！\"

    窗外的晚霞正在海面燃烧，明朗的瞳孔里倒映着不断跳动的数字。

    “不用，我已经帮你算好了，按3.1%利率计算，56万贷款三十年等额本息，月供不过2396.8元！”2400块刚刚好，明朗的工资和住房公积金刚刚够还月供！

    “哈哈！这些事情感觉明先生比我还要熟悉！”销售顾问捂着嘴一直笑！

    \"今天签了合同之后，房产证什么时候能拿到。\"他突然抬头，看见玻璃幕墙上自己与林晓雯的倒影重叠在晚霞里：\"房产证这一块我要的比较急。\"

    说这话时，明朗心里正盘算着把江澜资本注册地址放这里。

    “我们是现房销售，房产证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到手！”

    明朗点点头，一两个月时间刚刚好，差不多六七月份的时候刚刚好过来参加腾讯的股东大会！看看传说中的小马哥，顺便搞定比亚迪的船夫哥！

    次日上午十点，阳光穿透云层打在财务室的验钞机上。

    明朗从双肩包里掏出银行卡时，会计发现这个年轻人居然用的是花旗银行的金卡。

    \"公积金贷款材料需要单位盖章。\"林晓雯递上文件夹时，瞥见他手机屏幕上正在编辑的短信：\"季方语同学，烦请开具收入证明，明天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深井烧鹅！\"

    年轻人发完信息抬头粲然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搞定！\"

    当pos机吐出首付款凭条时，海风突然掀起窗帘。

    明朗按着狂跳的胸口看向海湾，正巧望见一群白鹭掠过正在施工的跨海大桥。

    签字笔在签完二十七个签名时，明朗甩了甩发酸的右手。

    \"恭喜明先生！\"林晓雯变魔术般捧出水晶楼模，底座刻着\"2005.4.7 南海玫瑰花园首期业主\"。

    更惊喜的是物业经理递上的信封，里面是深圳湾大桥施工进度表：2006年通车后，这里到香港机场仅需四十分钟。

    暮色降临时，明朗站在毛坯房的飘窗前看着远处货轮的灯火倒映在未封窗的玻璃上。

    深圳四月的晨雾还未散尽，南头古城墙根下的\"陈记深井烧鹅\"已飘出第一缕果木香。

    明朗顺着手机短信上的地址寻来时，正撞见老师傅用铁钩从砖窑炉膛里勾出通红的炭块，星火在朦胧天色里溅成金箔。

    \"后生仔要几多只？\"系着靛蓝围裙的老板娘掀开蒸笼，水汽瞬间模糊了玻璃橱窗。

    她身后墙壁上挂着1998年香港美食大赏铜奖牌，鎏金字体在油烟里若隐若现。

    明朗竖起两根手指：\"要现烤的，鹅颈留长些。\"

    这是季方语昨日特意叮嘱的，那位财务总监说鹅颈皮最脆，配冰镇菠萝啤能尝出荔枝木的甜香。

    老板娘闻言挑眉，从案板下抽出礼盒：\"靓仔识货哦！\"

    说着操起斩骨刀，刀刃触到鹅身的瞬间，脆皮碎裂声竟与晨钟产生奇妙共鸣。

    鹅腹内藏的秘制卤汁汩汩流出，混着沙姜与罗汉果的辛香在石板地上蜿蜒。

    \"后生仔要带去外地？\"老板娘突然递上自制的冰镇酸梅汤，玻璃杯外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玻璃杯往下淌。

    她指着正在给鹅身刷蜂蜜水的师傅：\"加二十蚊可以放干冰保温箱，保证到二十四小时皮还是脆的。\"

    “好的，加上呗！”

    \"阿姨，听说你们家用的是清远黑棕鹅？\"他忽然凑近观察鹅肉纹理！

    老板娘瞳孔猛地收缩：\"当然啦！好的食材才有好味道！\"

    \"送你两盒陈皮绿豆糕，当年董先生来视察都话好味。\"

    “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递上礼盒的时候还附带了一张食谱，宣传食谱上记载着烧鹅酱汁的八种原料配比！

    明朗提着这份沉甸甸的岭南风味走向出租车，后视镜里瞥见老板娘在门口双手合十。

    深井烧鹅宣传页上写着

    选材标准

    鹅种：清远乌鬃鹅（120日龄）

    体重：6.8-7.2斤（空腹）

    饲料配比：玉米60%+鱼粉15%+青饲料25%

    烤制工艺

    荔枝木炭：每只鹅消耗4.5kg

    炉温曲线：

    0-30分钟：280c（上皮水）

    30-60分钟：200c（焖烤）

    60-90分钟：180c（收汁）

    秘制酱汁

    基础原料：生抽、冰糖、八角、沙姜

    独门配方：十年陈陈皮粉

    最佳食用时效：12小时内

 第123章 初访比亚迪

    2005年4月的比亚迪总部地址位于深圳市龙岗区葵涌街道延安路（现属大鹏新区）

    主要厂区是葵涌电池生产基地：占地约43万平方米，为全球最大充电电池生产基地之一，包含：

    镍镉\/镍氢电池生产线（占全球40%市场份额）

    锂离子电池研发中心（拥有自主电解液配方专利）

    电池检测实验室（通过摩托罗拉、诺基亚认证）

    坪山汽车基地（筹建中）

    2004年启动建设，规划面积约180万平方米

    2005年4月处于土地平整阶段，挖掘机与勘测团队正在作业

    规划包含冲压、焊接、总装四大工艺车间

    比亚迪2005年的主营业务是二次充电电池（核心业务，占营收70%）

    全球首创“无尘车间梯度装配法”，电池良品率达99.2%

    2004年研发出“铁电池”原型（磷酸铁锂技术前身）

    2005年4月18日：获国家发改委批准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国内首家民营车企）

    4月25日：香港股市公告拟发行1.5亿股h股（用于坪山基地建设）

    比亚迪的成就离不开技术出身的王传福！

    他1966年2月15日出生于（安徽无为县）

    1983-1987年：中南大学冶金物理化学专业（本科）

    1987-1990年：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硕士）

    1990年：留任北京有色金属研究院，26岁破格提拔为副主任

    1993年：主导成立研究院旗下比格电池有限公司，研发出可替代进口的镍氢电池电解液配方

    1995年比亚迪创立

    船夫哥向表哥吕向阳借款250万元（占股10%）

    在深圳布吉冶金大厦（租用三层厂房）

    首条产线是镍镉电池生产线（日产能3000支）

    1997年金融危机期间低价购入日本淘汰生产线，反向改造后效率提升60%

    2000年成为摩托罗拉首个中国锂电池供应商（认证耗时2年）

    2003年跨界收购西安秦川汽车（2.7亿元收购77%股权）

    船夫哥主导的设备改造将价值千万的日本全自动生产线拆解为\"半自动化+人工\"模式（成本降低90%）

    他垂直整合自建模具车间（较外包节省40%成本）

    同时大量招聘中专技工（2005年人工成本仅为同行65%）

    他拥有迷一样的技术信仰

    2021年研发投入106亿元

    设立\"院长直通车\"制度（基层工程师可直接向总工程师提案）

    随身携带游标卡尺，随时抽查产品精度！

    设立\"传福热线\"直接听取员工建议！

    2002年 赴港上市 遭遇sars疫情延期，最终融资16亿港元 ！

    2006年 研发f3dm混动 投入超10亿，8年后成全球新能源车销量冠军 ！

    2008年 拒绝巴菲特收购 保持控股权，后获伯克希尔2.3亿美元战略投资 ！

    2015年 布局云轨 攻克中小运量轨道交通市场 ！

    2022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28位（资产254亿美元）

    2025战略动力电池年产能规划600gwh（可装备800万辆电动车）

    王传福从技术专家到商业领袖的蜕变历程，其\"技术商人\"特质与战略定力，正是比亚迪成长为全球新能源龙头的核心驱动力。

    比亚迪厂区外的柏油马路被四月骄阳晒得发软，明朗提着深井烧鹅礼盒驻足时，塑料提手已在掌心勒出两道红印。

    马路对面，二十米高的厂牌在热浪中微微扭曲，\"byd\"三个字母下方，褪色的横幅正随风摆动\"庆祝锂电月产突破500万支\"的字样时隐时现。

    糖水铺的绿色遮阳棚像片薄荷叶贴在厂区西墙，老板娘摇着蒲扇招呼：\"喂！靓仔食乜糖水？\"

    她身后冰柜上贴着价目表，陈皮红豆沙标价两元，最贵的杨枝甘露也不过五元。

    \"要份海带绿豆沙，加冰。\"他把烧鹅盒放在褪色的塑料椅上，金属椅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老板娘舀糖水的动作突然停滞，鼻翼翕动着转向烧鹅盒：\"系唔系陈记嘅荔枝木烧鹅？\"

    “系啊！”明朗点点头！

    \"后生仔来应聘？\"老板娘突然推来一碟腌芒果：\"看你带烧鹅，肯定系识食之人。\"

    “哇！谢谢老板娘！”

    明朗咬开芒果的瞬间，酸甜汁水在舌尖炸开：\"来参观学习，听说比亚迪要做电动车？\"

    他故意瞟向正在扩建的坪山基地，十几台挖掘机正将红土堆成连绵丘陵。

    老板娘蒲扇指向厂区东侧：\"睇到嗰个戴红头盔嘅阿叔咩？\"

    她说的监理员正用卷尺测量地基！\"上个月佢来食糖水，话新车间要摆两百米长嘅冲压机，全亚洲最劲！\"

    明朗听了之后，心里嘀咕，生产手机电池用不上那么大的冲压机吧！

    \"王总最中意我嘅芝麻糊。\"老板娘突然压低声音，给明朗续上免费糖水：\"佢每次深夜巡厂，都会打包十碗俾工程师当宵夜。\"

    “那好啊！给我来一碗试试！”

    \"后生仔！\"她将芝麻糊递过来：\"听日仲来嘅话，我带你睇睇工人放工抢单嘅盛况。\"

    “哇！味道好正！”明朗吃了口芝麻糊连忙夸了起来！

    老板娘：\"你知唔知点解王总收购秦川汽车？\"

    明朗：\"不是要转型造车吗？\"

    老板娘（搅拌着银耳羹）：\"九三年佢来食糖水，话汽车就系四个轮加电池嘅铁盒！\"

    工人甲（插话）：\"上周就在试装f3电池组，续航比福莱尔多八十公里！造汽车是迟早的事情！\"

    送货员（卸下芒果）：\"坪山工地要订三百份糖水，听日朝早七点送！\"

    他咬碎绿豆沙里未化的冰碴，清冽的凉意直冲天灵盖，这滋味像极了十年前在嘉陵江边顿悟炒股秘籍的那个夏天。

    厂区路灯次第亮起，某个穿工装的身影匆匆走向仍在加班的研发大楼，背影与糖水铺墙上泛黄的新闻剪报奇妙重合。

    那是2003年王传福在秦川汽车厂的照片，他手中的游标卡尺，此刻正在八百米外的实验室里，丈量着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未来。

 第124章 电商萌芽

    2005年四月六号，从深圳回到江州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明朗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逛了一圈。

    白羽凡在三个厂房之间来回穿梭，一个人要管理三个厂房上千女工！

    季方语则在财务和行政人事之间切换！

    谭一丁几乎看不见人，每天带着车队送货。

    高艺文在攻克江州的细分市场，扬言要把货铺进每一个角落。

    许晚晴则在四期工程盯着进度，一边忙着洗衣粉设备进场。

    陈志远和助手齐素心已经在确定洗衣粉配方了。

    整个化工厂，只有明朗最闲！

    江州河畔的晚风裹挟着化工园区特有的气息随风飘散。

    明朗站在听雨阁江岸露台，望着远处江面波光粼粼。

    \"晚晴姐，晚上过来吃烧鹅，你记得带上季方语！\"明朗给许晚晴打了一通电话，转身时食盒里飘出的烧鹅焦香正漫过廊下新移栽的紫藤花。

    “好的，要不要搞点啤酒喝？”许晚晴问！

    “让大丰收送两箱进来呗！”旁边的季方语搭话！

    “那行，你俩不用管了，过来就行，我待会儿让大丰收送些酒水进来！”

    明朗又拨通了陈志远的电话：\"陈工，下班后来我家喝酒，我从深圳带了两只烧鹅回来。\"

    “那行，今天又有口福了！下班就过来！”

    明朗轻笑，他抬手调整露台藤椅的间距，确保每个人都能看见江面货轮的灯火。

    明朗拿着手机拨通了大丰收老板的电话：“老板！搞一大份麻辣香锅，口味下重一点，然后再带两箱啤酒，一箱可乐一起送到化工厂里面的一号别墅，听雨阁！”

    “得嘞！半小时给您送过来！”

    七点整，许晚晴开着桑塔纳回到别墅这边，她的高跟鞋声踏碎露台的寂静。

    她甩开外套，露出鹅黄连衣裙，季芳语则从副驾驶下来。

    陈志远正抱着洗衣粉配方资料最后过来。

    季方语第一个踏上露台，看了一眼麻辣香锅里翻滚的鲜虾。

    “你小子这次去深圳又发财了是不是？”她急忙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你顺手递一瓶可乐给我！”

    \"没问题！你是财神爷，你说了算！\"明朗用筷尖挑起烧鹅腿，连着一瓶可乐一起递给了季方语！

    季方语咬了一口金红脆皮鹅腿，裂开的瞬间，油脂滴了出来：\"婉晴姐，四期工程进度如何了？\"

    许晚晴灌下半杯红酒，也坐在露台边上：\"预计4月20号就可以投产，就看陈工这边配料...\"她突然顿住。

    因为陈志远正抱着一叠资料走进露台：\"我这边的进度你们不用担心！\"

    他推推眼镜继续说：\"前几天就已经确定了所有的配料！设备调试完成，就能试生产！\"

    “来来来，陈工先做！”明朗急忙招呼陈志远坐下：“喝可乐还是啤酒还是红酒？”

    “哈哈！我就喝啤酒！可乐适合季总这种小姑娘，红酒适合许总！”

    4人全部落座，一边吃着麻辣香锅，一边啃着深井烧鹅！

    季方语突然插话：\"听说你厕所旁边那个黑作坊现在不是很忙？\"

    “淘宝新起来的店家太多，他们4个能把自己养活就行了！我对他们没太大要求！”

    许晚晴吃着藕片急忙点点头：“这样正好，你让那个戴眼镜的胖妹到这边正儿八经的搞个办公室！”

    “我的想法是等洗衣粉生产出来之后可以搞一个套装，把客单价往上提，然后放到淘宝网上去销售！”

    “现在不行吧！”明朗依稀记得2005年物流体系还不完善，快递费用虚高，相对于日化产品的低利润，一单做下来可能仅够快递费！

    “试一试呗！”许晚晴说：“江州市场销售渠道已经完善，市场趋于饱和！我们可以尝试在网上销售到其他省份！”

    “对对对，你搞个礼包之类的，客单价就上来了！”季方语喝了一口可乐：“一单就算赚个5块10块的也可以，关键是我们把线上渠道打通了，这个很重要！”

    “我反对哈！”陈志远急忙举手反对：“你们目前生产的那些香皂肥皂，配方肯定是要改的，硬的能砸死人！”

    “现在改这些配方，时间上够不够？”许晚晴问：“这里把洗衣粉搞定之后，后续要开发洗发水，我们不能因为香皂肥皂这些产品把洗发水的研发给落下了！”

    “哎！香皂肥皂这些配方简单！稍微改一下配料就可以用，不会影响洗发水的研发！”陈志远喝了一口啤酒之后继续说：“关键是你们现在的产品如果流向其他市场，口碑坏了就不好弄了！”

    “哈哈哈！”明朗听着陈志远说这些感觉好笑：“看来陈工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现在的香皂肥皂啊！”

    “太硬了！”陈志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三人：“你们买一块儿舒肤佳过来和我们的香皂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那行，修改配方需要多久？”许晚晴笑着问：“时间久了，我们可耽误不起！”

    “两件产品一起给我10天时间搞定！”

    明朗和季方语许晚晴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感觉把陈志远从农化集团挖过来千值万值！

    “那行！给你十五天时间！”许晚晴双腿蜷缩在椅子上，他拿着一瓶可乐喝了一口：“5月份我们正式开始做电商！赚不赚钱不要紧，重点是开始做！”

    “我觉得其实不用着急！”明朗提出自己不同的意见：“我觉得把洗发水搞出来之后再开始做电商最好，因为洗发水的单价很高，配合香皂可以搞一个套装来卖！”

    “也对！”季方语打了个饱嗝：“假如4月20号就能正式投产，那最多7月份我们最后一期工程就可以搞定！也就是还两三个月的事情！没必要着急的婉晴姐！”

    “我也不是急！”许晚晴微微一笑：“主要是渠道市场开发好了之后，后面管理维护就没多大难度了，我这人闲不下来！”

    “那好啊！”明朗赶紧接上话：“你要是不忙的话，6月份陪我去香港参加腾讯股东大会……！”

    此话一出三人默默的看着明朗，这不到20岁的小屁孩，什么时候变成腾讯的股东了？

 第125章 好妈妈洗衣粉

    截至2005年，腾讯qq的注册用户数已达到4亿，相当于当时中国每10人中就有1人是qq用户。

    2005年2月16日，qq同时在线人数首次突破1000万，这是中国互联网即时通讯领域的里程碑。

    2005年是腾讯用户规模快速扩张的一年，qq的核心业务（即时通讯）与新兴业务（qq空间、游戏等）共同推动了用户量的显着增长。

    注册用户达4亿、同时在线突破千万级的数据，不仅确立了qq在国内即时通讯领域的绝对优势，也为后续的多元化战略奠定了基础。

    许晚晴惊讶的盯着明朗：“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腾讯的股东了？”

    “额~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明朗喝了一口可乐：“当年去香港，主要就是买腾讯的股票！”

    对于股票的认知，明朗觉得普通人最好不要去了解，也不要去接触，所以他对周边所有人几乎都处于保密的状态。

    普通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贪欲，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在股票市场只能是韭菜！

    “你买了多少腾讯股票！”季方语问。

    “也不多，不到一百万股！”

    “小明总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是腾讯的股东！”陈志远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毕竟是海外留学归来，对于腾讯对于股票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了解。

    “我们今天不聊腾讯的事情！”明朗急忙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们几个人今天主要讨论的是洗衣粉应该取一个什么名字！”

    许晚晴盯着明朗说：“其实你最开始的想法不错，好妈妈洗衣粉！”

    夜色中，许晚晴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记得小时候妈妈总说手洗更干净，可寒冬腊月里，搓衣板上泛起的白沫下，是龟裂渗血的手指。

    “妈妈的手，不该是生活的刻度尺”

    同时我们相信，洗衣粉不该是母亲与年华的交易凭证。

    洁净力或许能被超越，但爱不能我们要让爱洗净时光！

    洗衣盆里的月亮圆了又缺，唯有母亲的爱永不褪色！

    “哇，晚晴姐又在煽人泪下了！”季方语一边啃着烧鹅脖子一边说：“那要不然洗护方面这一块全部都改成好妈妈！”

    “这个建议不错！”明朗努力的点点头：“把这一块做成一个品牌体系！”

    “名字不错！那我们把改良之后的配方，随着这个新名字一起往外推！”陈志远表示认同。

    看着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明朗和陈志远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怎么样陈工？我们化工厂这边的氛围和你们农化集团相比如何？”

    “当然是这边好，年轻有活力！国企基本上都是死气沉沉的！半死不活的状态，混吃等死空有一身抱负！”

    明朗笑着拍了拍陈志远的肩膀：“那你就安心留在咱们这儿，咱们一起大干一场。”

    “晚晴姐这边，4月20号能不能投产？”

    “应该没问题吧！基建已经完成，现在设备入场安装调试完成就能投产！”

    4个人聊至深夜才渐渐散去。

    2005年4月18日清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园区第四期工程的银色厂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许晚晴踩着细高跟走过尚带露水的柏油路。

    \"许总，三号灌装管道对接完成！\"对讲机突然响起来，技术员的声音刺破晨雾。

    她脚步一顿，耳坠在颈侧晃出冷光。

    \"好的，继续按计划进行。\"她按下对讲机。

    五百米外的中央控制室里，季方语正把第二杯黑咖啡推给满眼血丝的陈志远：\"陈工，你说咱们这国产设备是不是不行啊？你和白羽凡调试两天了！\"

    “不能急！设备安装好了以后都需要调试！这次一定行！”陈志远安慰季方语！

    \"陈工？今天能不能投产？\"许晚晴走近时陈志远嗅到淡淡橙花香，是许晚晴惯用的护手霜味道：\"今天肯定没问题！四期工程剪彩仪式正常举行。\"

    许晚晴转身时发梢扫过他西装翻领，电子厂牌在胸前轻晃：\"那行，车间里面交给你和白羽凡俩个人了...\"

    许晚晴来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4号厂房门口。

    主道上，十八米长的猩红地毯正缓缓展开，礼仪小姐捧着鎏金剪刀托盘碎步疾行。

    季方语不知从哪钻出来，往明朗手里塞了份讲稿：\"这是修改过的致辞，重点强调''好妈妈''品牌的情感赋能...\"

    “我讲？”明朗一脸茫然，他急忙走到许晚晴旁边：“晚晴姐，上台发言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就把那份讲稿塞到许晚晴手里！

    “你可是老板！”

    “你也是股东！还是二股东！你上没问题！”

    十点整，四号厂房门口，在湛蓝天幕上拼出\"洁净有爱\"的巨型标语。

    许晚晴站在舞台上，讲述着好妈妈洗衣粉的故事！

    \"高艺文和谭一丁回来了。\"季方语按住对讲机耳麦轻声说，高跟鞋已经转向安全通道。

    “你让他俩去厂房里面看看陈工和白羽凡，是否需要帮助！”对讲机里传来明朗清亮的声音。

    舞台上许晚晴深情的演讲：\"...我们相信科技的温度不在于冰冷的参数，而在于守护千万母亲手心的温暖...\"

    4号厂房外许晚晴正在激情的演讲，而车间内陈志远和白羽凡正启动生产线，将第1批洗衣粉成功生产了出来。

    \"…此刻在流水线尽头诞生的不只是产品，更是我们对千万母亲的承诺！\"许晚晴按下遥控器，大屏幕突然切换出实时生产画面。

    观礼席爆发的惊呼声中，镜头正好捕捉到陈志远将第1批洗衣粉摆上托盘，

    他的拇指在\"好妈妈\"logo上按下半个指纹。

    同一秒钟，许晚晴和明朗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剪断红绸。

    金色剪刀闭合的脆响通过广播系统传进车间，与陈志远拉下总闸的闷响完美重合。

    黑暗降临前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最后一袋产品滑入成品箱，包装袋上母亲微笑的侧脸在应急灯下泛起柔光。

 第126章 疯狂的四月

    2005年4月20号剪彩结束之后，明朗拖着一身疲惫睡到了第二天。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明朗吵醒！

    翻开电话一看，又是陈满仓！

    “大哥！这么早，你想干什么？”

    “卧槽，现在早上9:30了，你还觉得早吗？赶紧起来看沪东重机突破9块了！”陈满昌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你大爷的，你小子重仓了沪东重机现在对股价漠不关心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他是涨是跌！”明朗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这么大年纪了，天天盯着那个数字上窜下跳，有意思吗？”

    “别他妈扯淡，你赶紧过来看看！我现在要不要加仓买进去？”陈满仓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赶紧的，我在北滨路营业厅等你！”

    “唉，亏得你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明朗爬起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讲着电话：“今儿小太爷心情好，送你一句话！不以上涨为喜，不以下跌为悲！平常心！”

    挂断电话之后明朗穿上鞋，这才开着奇瑞qq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食堂门口，准备薅两个包子当早饭！

    4月份，关于股权分置改革的传闻在市场传的沸沸扬扬！

    这直接导致整个市场在传闻中全面上涨！

    明朗将包子咬在嘴里时，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你又打电话干嘛？要死啊！”明朗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对电话咆哮：“大哥，四五十岁的人了，矜持一点好不好？这才涨了多少？”

    “哎！我跟你讲不清楚，你到底起床了没有？你到底出门了没有？”陈满仓在电话那头特别激动。

    “陈大哥，我吃早饭！就算是地主陈扒皮压榨贫苦的长工，那也得让人把早饭吃饱吧！”

    “别磨叽，你赶紧过来！”

    “哎！你这种心态就不适合炒股票！价格的涨跌太容易牵制你的情绪！这样不好！”

    说完挂掉电话，咬着包子提着一袋豆浆坐上奇瑞qq一路向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驶去！

    2005年4月21日清晨，江州城浸润在酥油般的春雨里。

    梧桐絮混着雨丝粘在明朗的车窗上，化作点点淡黄色的斑痕。

    他摇下半截车窗，潮湿的春风立刻卷着股市早报的叫卖声涌进来：\"重大利好！证监会负责人谈股权分置改革！\"

    “利好个屁！”明朗一边嘀咕一边开着车！

    他慢悠悠戳破豆浆封膜，看琥珀色的液体在晨光中荡起涟漪。

    车窗外紫藤花架上，两只麻雀正在啄食昨夜暴雨打落的槐花。

    当红色奇瑞qq一路慢悠悠的滑到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的时候。

    陈满仓那台劳斯莱斯早就在停车位放着了。

    明朗将车停好才发现陈满仓在3楼大户室正死死的盯着他！

    “看什么？怕我停车技术不好，把你大劳给刮花了？”

    “祖宗诶！赶紧上来，别墨叽！”

    明朗锁好车门，正要走进大厅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叫住！

    “喂！破奇瑞能不能别停vip车位啊！保安能不能管管？”

    明朗回头看了一眼，标准的年轻富二代打扮，开着一辆白色宝马，车头正对着红色奇瑞qq。

    保安正准备说话，趴在3楼窗户的陈满仓大骂了起来：“去你妈逼的，一个破逼宝马，别听我大劳旁边，那个车位是奇瑞的专用停车位，少他妈逼逼！再他妈废话，老子下来砍死你！”

    脸大脖子粗的陈满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加上嗓门又大，停车场的富二代自然是不敢作声！

    营业部旋转门吞吐着形形色色的人生。穿的确良衬衫的老头攥着药瓶，腋下夹着包浆的《波浪理论》。

    套着阿玛尼西装的胖子对着手机吼：\"看股票呢！别来烦我！\"

    走进营业厅的时候，整个大厅人声鼎沸！

    此刻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部三楼大户室，陈满仓的鳄鱼皮皮鞋正把水磨石地面叩出鼓点。

    明朗刚刚爬上三楼，走进大户室的时候。

    楼下突然炸开声浪，穿红马甲的交易员举着单据冲过大厅：\"沪东重机突破9块1！\"

    \"听见没？又涨了...\"陈满仓一把扯过明朗的肩膀：“我们说好，你今天到这里来就是看看！你千万不能砸盘！”

    “我有病还是我跟钱有仇？好好的我砸盘干嘛？”兴许是上一次明朗砸沪东重机的时候，陈满仓产生了心理阴影！

    明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刚刚打开了电脑，大户室门口就进来了刚才的富二代！

    明朗一把抓过旁边的陈满仓问道：\"这个小王八蛋是谁啊？那么嚣张！\"

    “夏明远知道不？”

    “知道，江州的房地产老板，夏宇集团的老板呗！他就是？”

    “狗屁！这是那个老王八蛋的儿子夏云舟，这老王八蛋跟小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明老板！今天喝点儿什么！\"穿粉色套裙的大户室助理小夏小跑过来，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焦虑的节奏：\"感觉您又有很久没有到营业厅了。\"

    “老规矩，泡一杯龙井！”

    明朗打开电脑大致扫了一眼沪东重机现在的状态，股价9块1毛1，底部筹码没有丝毫松动，这几天成交量也没有明显放大！

    “怎么样？还能不能加仓！”

    “加呗！别加多了！看这个情况，这几天随时会放量！”

    楼下突然爆发欢呼，穿红马甲的年轻人举着单据冲过走廊：\"政策确认！4月底就会出政策！\"

    “我操，那我真的去加仓了！”

    “反正你是知道的，沪东重机我是全仓在里面的，如果过几天出现放量，我肯定是没有机会给你当操盘手的！所以适量加仓！”

    “放心！我只加一点点！”

    陈满仓离开之后，大户室助理小夏便将一杯热腾腾的龙井送到了明朗的桌上。

    明朗一边喝着龙井一边听着楼下传来的欢呼声。

    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上午的走势很健康，一直都是缓慢的向上，几乎看不到有人砸盘的迹象。

 第127章 买在无人问津

    2005年4月，关于国家股权分置改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窗外细雨依旧稀稀落落的洒下！

    明朗一边盯着显示器！一边寻思有没有机会做个t之类的！

    “搞定！”陈满仓加完仓之后又跑到明朗旁边：“9.12加的仓！你说这次会涨到多少！”

    “淡定！”明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不言顶，下不言底！主打随缘！”

    “能不能说点儿我听得懂的？”

    “股票的魅力在于随机性！谁说了都不算！一切要看市场表现！”

    “也对！要不然我再去加点？”陈满仓眼神真切的盯着明朗：“9块1毛2这个位置还有上涨的空间！不如多砸一点进去！”

    看看，就这么一会儿陈满仓就把自己的贪欲暴露出来！

    “加个屁！你妹的7.8的时候你不买，现在九块多了，你买得开开心心的！是不是干物流的脑子都不正常？人傻钱多？”

    “额~！”陈满仓被明朗一阵数落，突然有些脸红！他想起前段时间7块8的位置，他全部清仓，而明朗却悄无声息的在7.8这个位置持续建仓！

    “那个时候不是看所有的均线都破位了嘛！ macd和k d j全部走烂，都破二十日线了，不跑你说怎么办？”

    “炒股票！人弃我取！人取我予！”

    “听不懂！你说大白话！”

    “说直白一点就是买在无人问津的时候，卖在人声鼎沸的时候！现在大厅的人包括你在内，都在盯这只股票这个时候我就准备要走了！”

    明朗跟陈满仓解释，上午11点过2分，沪东重机走势呈明显疲软，股价在9块1毛6的位置，虽然依然有买盘，但是右下角盘口出现了抛盘。

    这时候明朗也在9块1毛6的位置挂了500手卖盘。

    “我操！”陈满仓惊恐的看着明朗：“半小时前我们俩才说好的，你今天不许砸盘！你现在就挂卖盘了？”

    明朗扭头瞟了一眼陈满仓叹了一口气说：“大哥，走势疲软，我只是想做个t，赚个午饭钱，要是真想砸盘，早就挂9块1毛5了！”

    “你别跟我扯蛋，午饭我包了，你把那500手给我撤下来！”看着明朗挂上去那500手，说实话陈满仓是有些心慌的！

    “额~”就在两人说话间，500手陆陆续续成交，明朗随即又挂了500手上去填补了9.16的位置空缺。

    “不是你还卖？”

    “大哥，我就是单纯做个t！”

    “你一万六千多手，什么时候t得完？”

    “我~”

    “你赶紧撤下来，别t了，能t几个钱出来！中午我请你吃大餐！”

    终于！沪东重机股票没能冲过9块1毛6，盘口的抛盘逐渐大于买盘。

    刚刚挂上去第2笔500手，被吃掉之后股价便回落到了9块1毛5。

    “你看看你！哎啊我去！气死我了，说好了不许砸盘的！”

    “拜托！陈老板一千手怎么能影响大局呢？”

    “你赶紧买回去！”

    “别急，看盘口！”

    11点过18分的时候股价回落到了9块1毛3。

    这个时候盘口抛压明显减弱，明朗迅速在9块1毛3的位置挂了1000手的被动买盘！由于拥有优先通道，挂上去之后，就不断有单子买入。

    “啧啧啧！”陈满仓看见明朗，最终又买了1000手回去，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你那小气样儿，几分钱都要做t！”

    “你不懂，机构就是靠这几分钱吃饭的！操盘手练的就是这几分钱的买卖！”

    两个人说话间！在9块1毛3这个位置抛出来的股票，陆陆续续又被明朗接了回来！

    “1000手t了三分钱能赚多少?手续费够不够？”陈满仓在明朗身后数落着！这个时候的陈满仓，又是江州最大的陆运企业，又是经营酒店，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小钱的。

    “你自己算呗！”明朗喝了一口温热的龙井茶之后说：“三分钱的利润有3000块！扣掉0.7的手续费之后，怎么着也有2000左右吧！”

    要知道05年左右工资普遍在1000多点，个人所得税起征点也就800块。

    要等到2006年，国家才会把个人所得税起征点涨到1600！

    这半个小时赚的2000块，相当于绝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我操，你的手续费只有0.7吗？”

    “对呀，交易手续费万0.7免5加l2急速出货通道！这是我这个账号的优势！”

    “妈的！”陈满仓咬了咬牙：“我得抽时间去一趟证券公司，跟经理好好掰扯掰扯！”

    “走吧，请你吃饭去！今天我做东！”说话间明朗站起了身：“别磨叽了，需要把你的账号退掉，电脑关掉！吃饭去！”

    “还没收市呢！”陈满仓傻傻的盯着明朗！

    “该卖的卖了，该买的买了！炒个股票需要天天盯在这里吗？话说你的货运公司不用去上班？你的酒店不用盯着？”

    “你的化工厂我也没见你天天盯着呀！”

    “额~”

    陈满仓骂骂咧咧的去退掉了股票账号关掉了电脑。

    跟着明朗一起下了楼，整个1楼大厅里面的老头老太太都在谈论着股票市场，股权分置改革的政策信息！

    中午十一点二十几分的时候，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已经把盒饭准备好了！

    这个年代炒股票最有意思就是不仅可以在股票交易大厅里蹭空调，而且中午的时候还管盒饭！

    老头老太太在大厅吃盒饭，这就好比年轻小伙子在黑网吧里面吃泡面是一样的。

    那种感觉，那种氛围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要不我俩中午一人拿一份盒饭算了？”明朗指着大厅里面的盒饭对陈满仓说：“在这里炒股票，要吃这里的盒饭才有灵魂！”

    “滚蛋！”陈满仓扭头看了一眼盒饭旁边的老头老太太，随即回头对明朗说：“你做t不是赚了2000多吗？说好的中午请我吃饭，你现在就想拿盒饭来糊弄我！”

    明朗大笑着一把揽过成满仓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第128章 江湖菜

    走出股票交易大厅，外面依旧下着小雨，走到红色的奇瑞qq面前，已经三个月没有洗过的奇瑞看起来有点一言难尽！

    “上车吧！”

    “啊！就开你这个小破车？”陈满仓站在副驾驶门口有些不情不愿，他看着副驾驶车门上沾着的些许泥浆发愣。

    “要不然呢？”

    “要不然坐我的劳斯莱斯去吧！”

    “老气横秋的车，土里土气的坐不惯！”

    说句实话，劳斯莱斯感觉就是贵，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看。

    一个车好像可以定义一个人群，这就好比你开迷你cooper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轻女性。

    开劳斯莱斯的大部分都是中年男性！

    “不是，你这个车我也坐不惯啊！”

    明朗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说：“那行，我开前面，你跟着我后面走！”

    “额~”陈满仓拉开劳斯莱斯车门的瞬间对明朗说：“要不然你换一辆车呗！这小破车看起来确实不咋地！”

    “肤浅！”明朗坐上奇瑞qq之后，手动摇下车窗对陈满仓说：“车子就是一坨铁盒子，棺材是一坨木盒子，他俩的本质是差不多的，只是材料不一样，核心点是开车的人和躺在棺材里的人不一样！”

    “你尽扯淡！”

    “跟着我车走吧，我们去化工厂门口大丰收吃大餐！”

    红色奇瑞qq率先驶出营业厅停车场，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扇形。

    明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跟着收音机里的《涛声依旧》轻轻敲打节奏。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始终保持着五米距离，像只矜持的黑天鹅跟着红嘴鸭游过水面。

    明朗伸手戳了戳屏幕，继续沿着江州最富烟火气的街道前行。

    雨丝把街边梧桐的新芽洗得透亮，包子铺蒸笼掀开时腾起的热气在雨中凝成云朵，炸油条的香气混着潮湿的青石板味道钻进车窗缝。

    后视镜里面的劳斯莱斯突然晃动起来，劳斯莱斯为了避开横穿马路的电动三轮，右前轮险些陷进排水沟。

    明朗单手摇下车窗，让带着槐花香气的雨丝飘进来。

    大丰收饭店的霓虹灯招牌在雨雾中晕染成彩色光斑，玻璃橱窗上凝结的水珠将两辆并排停靠的车映得扭曲变形。

    穿碎花围裙的姑娘举着塑料伞跑出来，发梢沾着晶莹的水珠。

    \"明老板！\"少女清脆的嗓音穿透雨幕：\"我爸刚还说今天该你来呢！\"

    \"哈哈！肯定得来。\"明朗从车上下来之后说：\"我们里面那个化工厂的食堂是1号食堂，你们大丰收是属于我们化工厂2号食堂！\"

    陈满仓下车之后盯着大丰收说：“中午吃撒？这地方中午花不了2000块吧？”

    “2000得撑死你！”明朗看着陈满仓没好气地说！

    玻璃门推开时撞响一串贝壳风铃，陈满仓尾随明朗一路进了饭店里面。

    饭店厨房里，豆瓣酱的焦香混着干辣椒的辛烈扑面而来。

    \"老位置给您留着。\"老板用毛巾擦着锃亮的光头，油渍斑斑的菜单拍到陈满仓面前时，封皮还带着灶台的热度：\"这位老板看着眼生，咱们招牌是麻辣...\"

    \"他知道，你让他自由发挥！\"明朗已经熟门熟路地从冰柜里拎出两瓶江州啤酒，瓶盖在桌沿轻轻一磕：\"来吧陈老板！要吃什么自己点，拿手的是江湖菜！\"

    “江湖菜？”

    “对！火大油多，味精起坨坨，花椒海椒能铺大半锅！主打一个口味重！”

    “哈哈，你这句话形容的倒是挺贴切的！”

    陈满仓的袖口在泛着包浆的实木桌面上悬了片刻，最终落在那页印着\"秘制麻辣香锅（可自选辣度）\"的菜单。

    他的目光在\"特辣-魔鬼の诱惑\"和\"微微辣-宝宝也能吃\"之间来回游移。

    \"要不...\"明朗咬着筷子头笑，\"给你单点个蛋炒饭？\"

    “狗屁！蛋炒饭就想打发我？先来一份麻辣香锅！多加一份加黄喉！”

    “加一份盘龙黄鳝，下酒！”明朗急忙补充道！

    “下酒？”陈满仓盯着旁边的啤酒思索片刻：“加个油酥花生米！”

    “再加个拍黄瓜！”明朗盯着陈满仓说：“咱俩人感觉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2000块省着点吃，还能多吃几次！”

    其实明朗特别喜欢陈满仓这种性格，直来直去的豪爽！

    当沸腾的铸铁锅端上桌时，陈满仓的啤酒已经喝了一大半。

    明朗夹起片挂着红油的黄喉：\"其实吧，我就喜欢这种苍蝇馆子！\"啤酒沫顺着玻璃杯壁滑落：\"如果说盒饭是股票交易大厅的灵魂，这种苍蝇馆子就是人间的烟火气！吃的是麻辣口味，看得是世间百态！\"

    “对对对，你是文化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陈满仓吃了一口后直呼过瘾：“妈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来咱俩走一个！”

    两人干了一杯啤酒之后！

    隔壁桌突然爆发出欢呼，几个建筑工人正举着啤酒瓶庆祝发薪日。

    “嗝~~”陈满仓打了一个九格之后问明朗：“咱下午几点去营业厅？”

    “去干嘛？”明朗一脸惊讶的盯着陈满仓：“你该加仓已经加了，我该做的t已经做了！咱俩天天守着那破营业厅干嘛？”

    “不盯着心里不踏实！”

    “放屁，盯着心里才不踏实！你把心放肚子里，只要没有走加速，只要没放量，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个人吃得正欢，陈满仓突然问明朗：“那，啥时候去看？”

    “过几天呗！市场情绪需要时间来发酵！这几天刚好是各种传闻满天飞！等过两天情绪发酵到位！大家购买热情高涨的时候，咱俩就高位离场！”

    “啧啧！你小子够鸡贼！”

    “记住了，股票买回来之后是拿来卖的！…………”

    陈满仓的劳斯莱斯钥匙在桌面投下细长的阴影，此刻却不如锅里翻滚的藕片更有吸引力。

    当第一口裹着芝麻的嫩牛肉滑入喉咙时，他忽然觉得，这个被辣椒染红的春夜，或许比任何鎏金宴会厅都更接近生活的本味。

 第129章 股权分置改革

    2005年4月29号，出了两天的太阳，气温直逼40度！

    江州的天气真的很恶心，没有春秋，只有冬夏！

    早上8点，听雨阁2楼的窗机还在呼呼的往卧室灌着冷气！

    摩托罗拉突然疯狂的叫了起来，惊醒了蒙在被子里睡觉的明朗。

    “陈老板！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卧槽，你赶紧起床看新闻！股改落地啦！”

    明朗赶紧爬起床，打开电视，看着财经新闻！

    2005年4月是中国资本市场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月份，股权分置改革（简称“股改”）于此时正式启动。

    这场改革旨在解决中国股市长期存在的制度性缺陷，股权分置问题。

    即上市公司股份分为流通股（社会公众股）和非流通股（国有股、法人股），两者同股不同权、不同利，严重制约了市场健康发展。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国有股和法人股占比高达60%以上，但无法在二级市场流通！

    这直接导致股东利益分裂（流通股股东关注股价，非流通股股东注重净资产）

    2005年4月29日，中国证监会发布《关于上市公司股权分置改革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标志着股改正式拉开帷幕。

    首批4家上市公司（三一重工、紫江企业、清华同方、金牛能源）成为试点，探索改革路径。

    改革主要内容是对价补偿机制非流通股股东向流通股股东支付对价（如送股、权证等），以换取非流通股的流通权，平衡双方利益。

    例如，三一重工提出“每10股送3.5股+派现8元”的方案。

    分类表决制度重大事项（如股改方案）需经流通股股东单独表决通过，保障中小投资者话语权。

    市场制度革新消除同股不同权，实现全流通，推动中国股市与国际接轨。

    但是股改引发了短期市场波动，部分投资者担忧扩容压力，引发早期股市震荡。

    市场信心修复股改后，a股市场进入长期牛市（2005-2007年上证指数涨幅超500%），投资者信心显着增强。

    总的来说，股改引发国际资本关注全流通提升了市场透明度，吸引外资流入，为中国资本市场国际化铺路。

    2005年股权分置改革被视为中国资本市场的“第二次革命”，奠定了市场长期健康发展的制度基础。

    它不仅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关键举措，更为后续新股发行市场化、注册制改革等提供了经验。

    通过这场改革，中国股市从“政策市”逐步转向市场化、法治化轨道，成为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

    “得，干活！九点钟在营业厅集合！”

    “得嘞！”

    明朗特别重视这一天，他特意换上黑色衬衣！还刻意打上了发胶！

    下楼坐上奇瑞qq后，才发现奇瑞qq的破空调根本挡不住江州五月天的邪火。

    后视镜里能看见自己特意抹了发胶的头发，黑色衬衫领口已经洇出深色汗渍。

    这身行头是去年在江州百货置办的，专门用来见重要客户，今天穿出来倒像是在皮肤上裹了层沥青。

    开着小破车，急急忙忙的拐出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门口！一路飞驰向北滨路奔去！

    下北滨路拐弯时差点撞上个挑担卖凉粉的老汉，竹扁担在车门上刮出刺耳声响。

    顾不得理论，他把油门踩到底冲进长江证券营业厅的停车场。

    破天荒的第一次，明朗比陈满仓早一点点到停车场！

    刚刚停好车，劳斯莱斯也停了过来，陈满仓探出头来问：“第一次见你这么早！”

    “历史性时刻啊！我们现在都是见证历史的人！”

    “哈哈！”陈满仓下车之后拉着明朗问：“我没什么文化，不懂历史！你赶紧告诉我今天能涨多少？”

    “额！我只能说没有人能预测涨跌！”

    八点五十五分，铁栅栏外已经乌泱泱挤了上百号人，穿汗衫的老头老太举着蒲扇往铁门上拍，保安老周正扯着嗓子喊：\"排队！都给我排——\"

    临近9:00的时候，夏云舟开着宝马也来到了营业大厅。

    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陈满仓和明朗，然后就很高傲的去了大户室。

    \"小明！咱先去大户室等着！今天咱俩坐一起！\"陈满仓带着明朗进了大厅。

    明朗进门时瞥见门口老头儿的《中国证券报》，头版\"股改试点启动\"的标题被阳光晒得发白。

    营业厅玻璃门刚推开条缝，热浪裹着汗酸味就糊在脸上。

    大理石地面粘着不知谁踩烂的冰棍，穿旗袍的柜台小姐正在给饮水机换桶装水。

    明朗抬头看电子屏，上证指数还没开盘，但三一重工的盘前报价已经在跳动。

    \"让让！借过！\"明朗侧身挤过几个攥着存折的中年妇女，她们围着的收音机里正放《财经早报》：\"...试点企业将采用送股加派现的对价方案，预计流通股股东每10股可获得...\"

    三楼大户室的冷气倒是足，陈满仓瘫在真皮沙发上抽着烟。

    \"你说，进长江证券大户室门槛是多少？\"明朗抹了把嘴：\"感觉门槛不高啊。\"

    “您好，明先生！”不远处的大户室助理小夏回答：“我们长江证券大户室的门槛是50万！二楼的中户室30万就能进！小户室十万！”

    “哦！”

    “今天明先生喝点什么？”

    “老规矩，龙井！”

    “我喝咖啡！”旁边的陈满仓，一边开着电脑一边对小夏说：“加点糖！”

    助理小夏离开后，明朗打开了电脑，楼下的喧嚣传到三楼大户室。

    大厅突然沸腾了起来，排队的人群像被惊动的蚁群骚动起来。

    穿阿玛尼polo衫的黄牛老杨正跟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人比划：\"三一重工的号现在要两千，等开盘...\"

    楼下的喧哗声突然变大！某个穿背心的光头正揪着保安衣领：\"老子排了三个钟头，凭啥让那娘们插队！\"

    早上9:15分，盘前竞价正式启动，大盘被卖盘刷刷的拉红！

 第130章 卖在人声鼎沸

    看着大盘刷刷的涨，楼下突然沸腾了起来！

    陈满仓叹了一口气说：“妈的，早知道满仓打进去了！”

    “九块多的位置！就算你满仓进去又能赚多少？”明朗盯着显示器，满屏幕都是红的：“不以涨而喜，不以跌而悲！”

    “你说，今天得涨…………！”

    话音未落，大户室角落里就响起夏云舟的声音：“就这样涨，太爽了！”

    明朗没有理会，只是看着盘前竞价持续高涨！

    早上9点28分，沪东重机股价一度冲上9.98，隔壁陈满仓激动的满脸通红！

    这样看来，今天大盘高开已经是定局了，但是按照大a的传统尿性，高开低走是常态！

    何况现在大部分股票涨了一个月了，现在政策落地的情况下！

    利好落地变利空？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做好准备，明朗登陆了账户，死死的盯住沪东重机的分时盘口强弱。

    今天上午，但凡是有个风吹草动的，立马就把手里面一万六千三百零八手全部砸出去！

    毕竟，大a立了不少次的墓碑！名声在外不可不防！

    9.30分正式开盘，随着陈满仓的一声大叫，沪东重机成功突破10大关，股价持续上涨！

    明朗死死的盯着盘口，脑袋里面想着所有的可能以及应对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买盘持续跟进，成交量也没有明显放大。

    9.38分，沪东重机股票一路飙到10.08元。

    就在此时，明朗突然发现盘口开始出现抛盘！

    随之而来的是股票成交量突然放大。

    明朗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如果抛压持续放大，假如自己不跑，也应该在10.09这个地方做个t。

    假如t出去之后，盘面整体不佳，那就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了！

    假如看着盘面还行，大不了尾盘再回来，不能和大a玩格局，安全第一！

    为了防止卖飞，明朗把沪东重机的卖盘股价挂在10.10这个位置一千手。

    虽然前面有压单在，但是自己有极速出货通道，这一千手挂上去自然就排在了前排！

    当股价突破10.09时，10.10开始成交，盘口的买盘开始弱了下来，卖盘在持续增加。

    卖一的位置始终维持在300-800手的位置，只要有主动买单在10.10买掉几十手。

    明朗立刻就会补上去，这样一来，除非有大单直接扫货拉升，就这样出小单子是不可能突破10.10的！

    当然，除非这个位置能把一万六千多手全部买完！

    五分钟时间，出掉六千多手沪东重机股票的时候，盘面扛不住了。

    一笔一千多手的卖单突然砸出，股价砸到了10.08！

    明朗扫了一眼大盘走势，感觉开始扭头向下了！

    “满仓哥！”

    明朗叫了一声，陈满仓一脸通红，茫然的看着明朗！

    明朗用嘴巴作出抛货的口型，同时右手不断的挂出主动抛盘，吃掉10.08的价位筹码。

    估计是被冲昏头脑，陈满仓只是傻傻的看着明朗，没有半分动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股价被推到10.07，陈满仓这才起身走到明朗旁边。

    “我操！”他惊恐的看着明朗：“我说怎么始终上不去10.10呢！你又在砸盘！”

    “坐回去！”明朗压低了声音对陈满仓说：“赶紧抛货！”

    “你有病是不是！”陈满仓叹了一口气，也压低了声音说：“形势一片大好，你居然在悄悄出货！哥求你了！干点儿人事儿行不行！”

    明朗持续的卖着股票，为了加快出货速度，在卖一10.07挂了三百手卖盘，又在买一10.06的位置压着10.06抛货

    “你是不是傻！”明朗一边操作，一边小声的和陈满仓说：“股票买过来不是让你拿着下崽的，是让你找机会卖掉的！”

    “不是！你这样子不好，你听听楼下那些大爷大妈个个情绪高涨！”

    “买在无人问津！卖在人声鼎沸！”

    “可是，国家才出台了股改政策！你这边就砸盘，你这是和国家政策对着干啊！”

    “打过拳击没？你一拳打出去，得收回来才能打第二拳！”

    明朗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快速出货！

    “但是，你这……！”

    “随便你！你高兴就好！7.8你不买，九块多你买！现在十块多不卖，你打算九块多再卖？脑子发抽了吧！”

    说话间，股价从10.07一路跌到了10.05。

    明朗看着仓位还有一千多手持仓，又迅速看了一眼盘口，现在砸出去，10.04就能清仓。

    随即，把一千多手的大单按照10.04的价格挂了上去，按下确定的瞬间，10.05被吃掉，股价下跌到10.04这个位置的买盘也被吃了一大半。

    “我操，你这就清仓了？”

    “嗯，清仓了！”

    看着账户上的金额，明朗松了一口气！

    “股价马上跌到10.03了？你确定不跑？”明朗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他看着大盘走势图也在下行，随即问陈满仓：“满仓哥是打算格局一下？九块再卖？”

    “这……！”陈满仓咂咂嘴，形势比人强大盘，板块个股都在下跌：“哎！你这人真是的！”

    陈满仓急急忙忙跑到自己电脑旁边，开始挂单卖股票！

    明朗端着龙井，悠哉悠哉的站到陈满仓身后。

    看了一眼他的持仓，再看着他的手法，一指禅慢悠悠的按键盘。

    “别按了，挂10块，直接砸！简单直接！”

    “你不是说挂小单子出货吗？”

    “那是游资票！这个是机构票！性质不一样！”

    明朗趴在陈满仓的椅背上说：“你看，十块钱的支撑位刚刚好够你的持仓，你直接挂十块，把他的支撑位砸穿！”

    “哎！你这人……！”

    “我告诉你！你现在不砸！等下其他人去砸了，你就只有卖到九块九了！给你十秒钟，想清楚，要钱还是要格局？”

    “哎……！”

    最后，陈满仓挂了十块，一口气把手里面的持仓股票全部砸了出去。

    盘口上面股价从10.03直接砸到10.00块，支撑位摇摇欲坠！

 第131章 你真不是东西

    终于在上午十点钟，沪东重机冲高回落跌破10.00！

    明朗和陈满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持续下跌的股价，再看看股票账户的现金！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突然打进来的电话，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

    明朗接通电话：“喂！干嘛？”

    “老板！月底了！你不来结账？”电话那头传来眼镜妹杨珊珊的声音。

    “额！你们把工资搞定，你把剩余的钱打到我花旗银行账户就好！”

    “你确定？我们把工资发完了，这个月你这边可只有130万哦！”

    一个月时间不管不顾，能收益130万不错了。

    这种收益，明朗做梦都能笑醒！只要这四个人不想着跑路，自立门户，明朗就是开心的！

    “没关系！你们四个把自己照顾好！工资正常发放，按时吃饭睡觉比什么都好！老板不在乎钱！老板只在乎你们的身心健康！”

    “那好吧！支付宝给你转账！”

    “别急，你转过来110万就好！账面留十二万应急，另外五一节到了，你们4个人每人发两万块过节费，记住发两万，我们就讲究好事成双，图个喜庆！”

    “哇，谢谢老板！”

    杨珊珊急忙挂断电话，生怕老板反悔。

    一旁的陈满仓听的都愣了，四个人，过节费就两万？

    “你们化工厂过节费每个人发两万？”

    “想什么呢！”明朗喝着龙井一边说：“化工厂一千多号人，一个人发两万，得将近三千万！你是想原地破产？”

    “那……？”

    “是光速科技！”

    “就是那个拿到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投资的光速科技吗？”陈满仓惊讶的问！

    “嗯！”明朗故作神秘的点点头，现在他可不敢跟陈满仓说光速科技的实力，因为现在光速科技没有实力。

    “我操！牛逼啊！你这是拿沙特主权基金的钱不当钱花呀！光速科技里要是有个百十来号人，你这一次不得发好几百万出去？”

    2005年工资普遍也就1000出头，在江州这么一个以重工业为主的城市，单单是过一个五一劳动节，每个人就拿2万块的过节费，什么单位也不敢这么作呀。

    “额！还好……小太爷不差钱！”明朗这话说的有些心虚。

    但是他说的可都是实话，他右手摸了摸鼻子，盯着自己股票账户里1600多万的资金的确是不差钱。

    至于厕所旁边的小作坊里那四位祖宗。

    很有必要用高薪留住他们，那可是光速科技的命根子，何况这四位爷本身创造的价值就很高。

    “你啥时候带我看看这个光速科技！”陈满仓急忙抵触5个手指头：“咱俩说好的！我投资！”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其实明朗心里也很着急，光速科技现在什么都没有。

    但凡事得一步一步来吧，至少先得搞点儿手机方面的技术，资金血包得多，血条得够厚，最重要的就是那张该死的手机生产牌照。

    此时明朗也想对苍天大吼一声，无敌的系统啊！让工信部长跪着给我送一张手机生产牌照吧！让国有四大银行给我提供无限资金吧！别麻烦了，送我台印钞机更直接！

    但是，这些东西不现实，万里长城它也是一块砖一块砖的叠出来的。

    两人在大户室聊到了11:20，大盘和个股大多开始翻绿。

    大户室里面和一楼大厅一片哀嚎，但凡是被套住的股民都在大骂大a是诈骗犯！

    陈满仓呐呐的小声问：“咱俩下午还买回沪东重机吗？”

    “你疯了吧！”明朗把最后一口龙井茶一饮而尽，他小声的在陈满仓耳朵边说：“你让小太爷踏踏实实的过一个五一节好不好，手里面拿着1640万！这种感觉很踏实！”

    “也是哈！”

    其实明朗心里很清楚，股改政策落地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股票市场回调的时候。

    这个时候洗一洗筹码才有利于更好的上涨。

    “那中午咱俩吃饭去！我那边弄了几条鳄鱼，今天中午哥带你尝尝全鱼宴！”

    “我去？鳄鱼？”

    “嗯~！”陈满仓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沿海那边运过来的！我车队在那边有业务！要不然没这个口福！”

    两个人商量着中午吃什么，同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走出了大户室。

    下到1楼的时候，已经临近11:30收盘时间，整个大厅已经失去了早上的那份热情。

    沪指已经跌绿，沪东重机已经在9.9的位置徘徊！

    大厅里面的人群全部在恶毒的诅咒辱骂大a市场，这些人大概率是早上冲高之后全部买进去的散户。

    明朗和陈满仓，没敢多待便悄咪咪的离开了大厅。

    走出大厅之后陈满仓才敢小声的跟明朗说：“你听听，这些人骂的有多难听啊！”

    “有什么好骂的呢？”明朗拉开奇瑞qq车门就要上车，他扭头对陈满仓说：“其实这帮人跟你差不多，7块8的位置没人看得上，非要等到股票9块多10块的时候才一时脑热冲进去，你说，不套你套谁？”

    这个年头散户们其实挺悲哀的，整个股票交易大厅里面，基本上都是靠人传人的小道消息来炒股票。

    而且交易得通过窗口买卖，会操作机器的人也不多！

    看不了分时盘口强弱，很难去区分股票的变化，通常情况下涨与跌就是那几秒钟的事情。

    “其实我们早上的票基本上都是卖给了他们！”陈满仓扭头盯着营业大厅里面的人群意犹未尽：“哎！有点过意不去！”

    “哟！您老是真好人！要不咱俩下午把钱买回去给他们解套？”明朗试探性的逗陈满仓！

    “我不干！现在那是我的钱了！”

    “这就对了嘛！”明朗拍拍陈满仓的肩膀安慰道：“股票市场本身不产生收益，你自己所赚的每一分钱，一定是别人亏出去的钱！”

    “哎！我感觉你真不是东西！心肠又狠！早上那么热火朝天，悄悄的说砸就砸！”

    “对对对！你是东西！”

    明朗没好气的看着陈满仓！商场如战场，股票市场也一样。

    还是古话说的好，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第132章 全鱼宴

    4月底，江州城区火辣辣的天气热得明朗直呼受不了。

    明朗开着奇瑞qq跟着陈满仓的劳斯莱斯，一路慢悠悠的来到了金仓国际大酒店。

    陈满仓把他的劳斯莱斯停到金仓国际大酒店门口的专用停车位。

    明朗则把奇瑞qq停到劳斯莱斯的旁边！

    金仓国际大酒店的旋转门将暑气隔绝在外，明朗扯了扯被汗水黏在后背的衬衫。

    走进大厅之后，一股冷气袭来，让人舒服了不少！

    “陈总好！”大堂经理很礼貌的和陈满仓打了一个招呼！

    陈满仓只是点点头表示回应，便带着明朗走进了电梯！

    电梯直接到顶楼包间，陈满仓一脸兴奋的对明朗说：\"今天这条暹罗鳄可是我从广东拉回来的，据说吃了之后滋阴补肾壮阳，店里面的除湿光排酸就花了一天！\"

    “鳄鱼也和猪一样要排酸？”明朗有些懵逼！

    “我也不清楚！厨师说的！”

    两人走出电梯来到了包间的大门口。

    包间门开刹那，冷气裹挟着奇异腥甜扑面而来。

    明朗和陈满仓落座后，六位白衣侍者推着三米长的冰雕鳄鱼餐车缓缓而入，鳄首高昂，鳞甲间嵌着碎冰。

    明朗心里嘀咕着，光看这架势，鳄鱼肉好吃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逼格拉满，调性十足！

    主厨戴着金丝眼镜，手术刀般的银叉轻点鳄腹：\"按照陈总吩咐，全鳄六吃，从吻尖到尾椎，绝无浪费。\"

    陈满仓的鳄鱼皮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手指划过鳄鱼咽喉处微微翻卷的刀口：\"瞧这放血多干净，师傅的绝活。\"

    明朗有些头大，第一次吃这种动物，心理难免有一丝抵触！

    陈满仓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明朗，\"知道为什么选暹罗鳄？这畜生临死前要听三小时佛经，肉质才不带戾气。\"

    明朗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满仓，他奶奶的这种鬼话他都信！

    “我觉得吧！你要杀了他吃肉！就算是挂个复读机在它耳朵上都没有用！”明朗虽然内心有点不忍心，但是鳄鱼肉确实没吃过！内心深处自然就有一丝期待！

    翡翠盏中的鳄尾天麻汤泛起月白波纹，明朗舀起一勺胶质，汤匙上竟能拉出半尺长的银丝。

    \"这是用云南野天麻吊了三小时的汤头！\"陈满仓啜饮时木筷敲击瓷碗：\"鳄尾椎骨里的骨髓，可比什么和牛雪花金贵。\"

    “我去！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吃吧？”说完明朗喝了一口，味道一般般，谈不上惊艳！和鸡汤鱼汤之类的没多大区别，倒是内心深处有些反酸！

    “哈哈哈！”陈满仓大笑了起来：“以前在东南亚吃过一次！感觉还行！”

    陈满仓说完之后，便喝了一大口，随后看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一阵回味！

    当侍者端上帆船造型的容器时，液氮白雾中浮出十二片薄如蝉翼的鳄鱼刺身，每片肌理都镶嵌着可食用金箔。

    \"西伯利亚冰冻鳄鱼片！\"主厨的镊子夹起鱼生时，肉片竟在空气中晶莹剔透：\"零下96度急冻，把鳄鱼肉的鲜味全部都锁住了。\"

    明朗尝了一口，味道属实一言难尽！反正就是生肉那种感觉让人难以下咽，主要是依旧担心寄生虫，只是厨师把逼格拉满了之后，让人感觉……是高级货！

    最惊艳的当属火焰鳄腩，侍酒师将轩尼诗百乐廷浇在鎏金餐盘上的瞬间，幽蓝火苗顺着鳄鱼脂肪纹路蜿蜒游走。

    明朗拿着筷子刚要想去夹肉的时候。

    陈满仓忽然按住明朗手腕：\"别急着动筷，你听。\"燃烧的油脂在寂静中发出细微噼啪，竟似梵唱余韵。

    明朗吃了一口火焰鳄鱼肉，肉质细嫩，介于鸡肉和鱼肉之间，无明显腥味，烹饪后风味独特，带着一丝酒香！

    “额~！”说句实话，鳄鱼肉吃了几口，味道一般般，但是这个逼格拉的确实很满！

    甜品推上来时，明朗发现餐车上多了个乌木匣子。

    陈满仓用纯银钥匙打开锁扣，水晶瓶里晃动着暗红液体。

    \"鳄鱼血酒！\"

    “额~我可以不喝吗？”明朗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喝点呗！好东西！据说滋阴壮阳补肾！\"陈满仓急忙按住明朗！

    明朗闭上眼睛想了个借口：“我……打小晕血！”

    “不怕！……一小口！听我的没错……”陈满仓用犀角杯倒了半杯血酒之后递给明朗。

    明朗接过陈满仓递过来的杯子，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并不是晕血，而是喝这种血酒，真的很难接受！

    他战战兢兢的拿着冰镇过的犀角杯刚沾唇，铁锈味便炸开味蕾。

    明朗呛咳时，陈满仓大笑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晃：\"怎么样？快给我说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呸！这玩意儿不如江州啤酒好喝！”

    “哈哈哈哈！要论好吃肯定不如大丰收，也就是过来吃个新鲜！说句实话，就是想在你面前装个逼，这玩意儿确实不如撸串来得舒服！”

    不过鳄鱼肉低脂肪、高蛋白，富含胶原蛋白和多种微量元素（如锌、硒），被认为具有滋补功效，尤其在东南亚和中国南方常被视为药膳食材。

    “看着的确唬人哈！”明朗打着哈哈。

    等着厨师一一退去，明朗小声对陈满仓说：“要不然咱俩一人来一份蛋炒饭？”

    此话一出，陈满仓羞的满脸通红：“一条鳄鱼你没吃饱？”

    开玩笑说是一条鳄鱼，其实只是一条鳄鱼身上的其中一部分而已，一个部位吃几口，怎么可能吃得饱！

    “所以，你吃饱了？”明朗有些疑惑的看着陈满仓，前几天在大丰收两个人还能胡吃海塞的吃一大桌子菜，今天这点儿东西他没理由能吃饱啊！

    “额~！”陈满仓挠了挠后脑勺说：“是好像差点儿意思！”

    “所以你吃不吃一份蛋炒饭？”

    “额~吃吧！”

    于是两人叫了两份蛋炒饭，当蛋炒饭送到面前的时候，俩人对视了一眼在，便埋头刨饭！

    看来陈满仓也没吃饱！

 第133章 你打我啊

    2005年4月29号下午，江州有一部分企业五一劳动节提前了半天就开始放假了！

    明朗百无聊赖的躺在陈满仓的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股票行情！

    国家队护盘意愿还是很强烈的，虽然上午高开低走！但是大a下午拉升一波又把盘面拉红了！

    “你看看！我们会不会卖飞了！”陈满仓死死的盯着屏幕。

    “嗯~多半是卖飞了！要不然你现在再买回去呗！”明朗打趣的调侃陈满仓：“中午就不该再吃一碗蛋炒饭！”

    “为什么？蛋炒饭不好吃？”陈满仓扭头疑惑的问明朗！

    “吃饱了撑的呗！你现在居然有心思想卖飞！告诉你，香港老表李嘉诚说过，不赚最后一个铜板！”

    “狗屁！李嘉诚啥时候说过！”

    “你别管他什么时候说过，至少这个道理是正确的！止损的同时要止盈！”

    俩人在办公室打着哈哈，空仓之后心态特别放松！

    下午3:00，股票刚刚收盘，明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翻开电话一看，是沈若兰打过来的，急忙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明朗，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啥事儿？”

    “我感觉被跟踪了，有四个男的一直跟着我后面走！我好怕！”

    “你现在什么地方？”明朗立刻精神起来：“告诉我，马上过去！”

    “滨江路，这个公园女厕所里面！我现在不敢出去！”

    “那行，我现在下楼十五分钟到！五分钟之后我给你来电话！”

    “好！”

    明朗挂了电话之后，急忙要走被陈满仓一把抓住！

    “啥事儿？火急火燎的！”

    “哎！我女朋友被四个小流氓堵女厕所里面了，我去看看！”

    “有这事儿？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成满仓和明朗一起跑出办公室坐上了电梯下楼。

    出了金仓国际大酒店之后，陈满仓下意识的要去开他的劳斯莱斯被明朗抓住。

    “坐我的车！车子小跑得快！”

    陈满仓1米8的大个子勉强塞进了奇瑞qq的副驾驶！头顶都杵着车顶了！

    “哎啊妈啊！拿着一千多万的现金，你啥时候把这个小破车换了！太挤了！”

    “财不外露，做人要低调！我才不换这个车！”

    明朗一脚油门下去怠速瞬间飙到3000转，他挂上一档松掉离合之后，车头蹭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对面几个人堵我弟妹啊？”

    “说是四个！”

    “要不要我叫几个兄弟过去？”

    “不用吧！”明朗拿着电话准备给沈若兰打过去以防出现意外：“四个小黄毛能把咱俩怎么样？”

    “我是说，万一要动手呢？毕竟人家多俩人，有备无患啊！”

    明朗瞄了一眼陈满仓：“话说当年你一个人是怎么收拾盐帮那群杂碎的？”

    “哈哈！先下手为强呗！”

    “对啊！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我是怕，你小子一个人打不赢两个人！我是担心你的安全！”陈满仓个子太大，在副驾驶浑身不自在！

    “那你完全可以打三个呗！1对1的情况下，我有80%的把握！”明朗说话间，车子已经拐上了江州大桥。

    “我去你的！”

    明朗拨通了沈若兰的手机。

    电话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你到什么地方了？”

    “不急，马上下了江州大桥就是滨江路了，过来只要几分钟！”

    “哦！那四个一直在女厕所门口！我不敢出去！”

    “老老实实待着！我过来看看！”

    “要不然报警吧！我怕你过来会吃亏！”

    明朗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陈满仓，然后仔细想了一下，在这种混江湖的大佬面前报警是不是显得有些弱鸡？

    再说了，想当年明朗和谭一丁打群架的时候也没怕过谁！

    “不用报警！四个人又不是四十个人！”

    红色的奇瑞qq在滨江路上以120码的速度飞驰！

    这要是再晚些年，这一路上全是雷达测速，这种车速会把驾驶证扣爆的！

    “哟哟哟！好小子口气大啊，你可别在女朋友面前耍威风！”

    说笑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滨江公园路边了。

    明朗远远的就看见四个小黄毛在女厕所旁边观望！

    “我看见那四个人了，电话先挂了哈！”

    “哦！好！”

    明朗停下车后和陈满仓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四下看了一眼，明朗在地上捡了两匹红砖后叫了一声陈满仓。

    “我操！你捡板砖干嘛？”

    “给你一块！有备无患！”说着明朗便递给了陈满仓一块板砖。

    “你总是这样不讲武德？”

    “武德几块钱一斤？你卖五毛钱的给我好不好？”

    明朗带着陈满仓拎着一块板砖跑到四个小黄毛旁边。

    “嘿！守着女厕所干嘛呢？”

    “我守女厕所关你屁事！”一个为首的黄毛站出来怼明朗！

    其余三个人也围了过来！

    明朗看着这个小黄毛似曾相识，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时候，厕所里的沈若兰也站了出来：“明朗你来了！”

    “哟认识？英雄救美啊？”

    “哈哈！这俩傻缺还拎着板砖！干嘛？打架啊？来来来，你打我啊！冲我身上招呼！知道我是谁吗？”为首的黄毛冲着明朗叫嚣。

    “哈哈哈，这傻大个……”另一个指着陈满仓，话没说完，便被陈满仓一板砖砸了过去。

    随即一脚把另一个踢开！

    明朗眼疾手快的一板砖拍在了为首黄毛的头上，随即一个飞腿踢翻了另一个人。

    四个人猝不及防的被放倒，明朗急忙骑到为首的黄毛身上，双手抱着板砖就朝他头上砸去。

    砸了两三下之后，沈若兰惊呼：“小心身后！”

    明朗一个驴打滚，把身后小黄毛撞开，随即爬起来拎着他的头就往栏杆上面撞。

    四个人虽然成天游手好闲的，但是哪里见过一上来就拿板砖砸脑门这种下死手的打法。

    加上陈满仓一脸凶悍，明朗人狠话不多，一分钟时间四个人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我操，你们俩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明朗见躺在地上的小黄毛满脸是血依然嘴硬！

    他捡起板砖再次朝黄毛的面门砸了过去！

    板砖接触鼻梁的瞬间，鼻血喷涌而出！门牙也被敲掉了两颗！

 第134章 我是一个好人

    明朗和陈满仓在两分钟时间，就把四个黄毛打得奄奄一息！

    “我操！你小子下手可比我当年还狠！”

    “下手不狠，自己吃亏！”明朗把一口唾沫吐在了为首的黄毛脸上！

    看着四下无人，明朗赶紧拉起沈若兰的手一边推着陈满仓的肩膀就往奇瑞旁边走。

    “走走走！赶紧走！”

    这个时代摄像头是个很罕见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打架都是很难找到人的。

    你只要不干个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勾当，一般情况下没太大问题！

    明朗拉开后座车门让沈若兰上车，又拉开副驾驶车门，把陈满仓塞了进去。

    “哎哟！我操！你轻点！”他坐进了副驾驶，就连安全带都系不上。

    把两人都塞进车里之后，明朗这才回到驾驶室，开着奇瑞想要离开。

    突然他看见滨江路旁边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特别熟悉。

    他急忙一脚刹车将奇瑞停在路边。

    这个车不就是江州机械厂副厂长的车吗？刚才为首的小黄毛是周云浩？

    记忆突然浮现出来，后座的沈若兰抱着孩子投河自尽和小黄毛周云浩吸毒贩毒被抓都同时上过报纸。

    命运又让这俩人再次相遇！

    明朗气不打一处来。

    “你停车干嘛？打了人还不赶紧跑？”副驾驶室的陈满仓扭头问着发呆的明朗。

    “你俩在车上等我两分钟！”说完之后明朗就下车打开了尾箱，拎出了一根扳手。

    他走到黑色桑塔纳面前，一扳手就把挡风玻璃砸碎，然后砸了前引擎盖和两大灯。

    随后走到车子一旁，把反光镜掰掉之后又砸了两扇车门的玻璃。

    再次绕到车后面，把后挡风玻璃也敲碎，把尾箱砸了一个大坑，两个尾灯敲碎之后又跑到另一侧继续砸车。

    一分钟后黑色桑塔纳已被砸得稀碎，临走之前明朗再次把怒火撒在了雨刮器上。

    他把两个雨刮器拉起来掰弯之后，这才满意的离开。

    “你这是抽什么疯？在桑塔纳停路边招你惹你了？”陈满仓疑惑不解的问明朗！

    “你怎么知道这台车是那4个人的？”后座的沈若兰也在问明朗。

    “猜的，富二代和纨绔子弟一定要有资本，才有叫嚣的底气！”

    看着后视镜里面已经残破不堪的黑色桑塔纳。

    明朗心里泛起了小九九，自己的出现肯定已经扰乱了沈若兰的时间命运线。

    那么周云浩再次出现，肯定只是一个意外，他俩没理由搅和在一起！

    “干脆！西区这边酒店的工作你先辞职别干了，要是下次再让这4个黄毛遇见，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江州机械厂在西区，周云浩这种纨绔子弟主要活动范围理论上也集中在西区。

    这样一来明朗把沈若兰拉到江北区工作生活，那么理论上这俩人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哟！弟妹在酒店工作哈！”陈满仓艰难的扭头看着沈若兰。

    “是的！”

    “来我这边呗！金仓国际大酒店上班！有我罩着你，来八个小黄毛我都给他丢河里面喂鱼！”陈满仓信誓旦旦的说。

    “也对！”明朗感激的看了一眼陈满仓说：“你去他那边上班安全一点！那帮人要是再敢找上门，陈老板就告诉我，咱俩把那帮孙子拆成零件喂鳄鱼去！”

    “哈哈哈哈！对，喂鳄鱼！”

    沈若兰也是点点头答应下来：“那我五一节过后就去离职！”

    “你们那个酒店还需要离职？”明朗疑惑的问。

    2005年，江州的私企员工五险并未普及，一份工作离职与否意义不大。

    “还离个屁啊！直接过来上班，我们这边五险一金全部交齐！”

    “我去说一声总归是要的吧！”沈若兰说。

    “你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就行了，就说你回家生孩子，让他自己重新找一个人上班！”

    此话一出，憋得沈若兰小脸儿通红。

    奇瑞重新驶过江州大桥，回到江州北区。

    “我真是服了你这小破车！”陈满仓艰难的用手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透了一口气才说：“话说刚才看你小子拎着板砖掀人门脸的那动作可不像第1次干！”

    “开玩笑！打架斗殴是天生就会的！自学成才！”明朗递给了陈满仓一只红梅，两人点燃了烟之后便吹嘘了起来：“我告诉你这打架可是一门学问！讲究一个动作要快，姿势要帅！打完之后赶紧跑！打完人之后再砸车，主打一个人财两失！”

    “你小子就是坏，带头砸盘，带我砸人，最后砸车，坏事儿干得一套一套的！”陈满仓对着车窗外吐出一口烟圈。

    “扯淡！我是一个好人！”明朗嘴里叼着烟，手打方向盘，将车拐下了江州大桥，来到了北滨路上：“你没看见那4个小王八蛋，打算图谋不轨吗？”

    顺着北滨路，沿江向下走，就是金仓大酒店了。

    “在古时候咱俩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叫江湖义士！绿林好汉！这要是在宋朝，可是会被请上梁山的！”明朗左手手指夹着烟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就算是放现在，咱俩这行为也叫除暴安良，属于见义勇为的范畴！”

    “嘶~！按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哈！”陈满仓调整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身体之后说：“你开快点，我在小破车里挤的有点受不了了！”

    红色奇瑞很快开到了金昌国际大酒店门口，停好车之后陈满仓艰难的从副驾驶下了车。

    “我操！人下车之后总算舒坦了！”

    明朗和沈若兰也随后下车。

    陈满仓问沈若兰：“就这里，你想在这儿做什么工作？”

    这个金仓国际大酒店也算得上是江州本土的五星级酒店了。

    “都可以吧！”沈若兰也不好意思开口：“我听陈老板的安排！”

    “要不然做个前台吧，接个电话之类的挺轻松！”

    “你这里前台还差人吗？”明朗来过两次，感觉前台是不差人的。

    “差不差人无所谓，这么大一个酒店！多她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随后陈满仓叫来了大堂经理交代了几句。

    “你俩好好玩个五一节！节后过来找大堂经理上班！”

    “谢谢，陈老板！”沈若楠乖巧的说了一声谢谢！

    “叫陈哥！”

    “是！谢谢陈哥！”

 第135章 绞杀计划

    明朗打算叫陈满仓去吃晚饭的，这时候陈满仓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啥事儿……？”陈满仓接通电话之后越听越茫然：“什么东西？什么你家要租仓库？好啊！租，肯定租，我过来谈！”

    挂断电话之后陈满仓异常开心：“妈的，1万年都租不出去的大仓库，这次竟然有人要租！叫个什么你家我家的鬼东西！”

    “有仓库能租出去是好事儿啊，又赚钱了！”明朗点点头。

    “重点是，租我的仓库，还要用我的车拉货！这种好事儿，好多年没遇见了！”

    “好事儿啊！”明朗赶紧恭喜陈满仓！

    殊不知，租他仓库的不是你家我家，而是日本尤妮佳株式会社！

    酝酿了一个多月的大绞杀计划，正在由日本尤妮佳株式会社和美国宝洁联手推进！

    这两家国际日化巨头企业准备联手按死这家江州本土化工企业。

    而这间大仓库租下来，就是要堆放海量的苏菲卫生巾和美国宝洁的舒肤佳香皂，海飞丝洗发水和碧浪洗衣粉！

    “那行！你俩好好玩儿去！我先去看看什么家！”说着陈满仓就坐上了劳斯莱斯想要离开：“不是，咱俩五一节后怎么搞？买什么票？”

    “空仓，看戏！”

    股改的政策落地之后生死未卜，行情不明的情况下，躺着看戏是最明智的选择。

    普通人炒股票做就要做确定性强的事情。

    当然也有酷爱龙头战法的玩家和龙头首阴的大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适合普通人。

    告别陈满仓之后，明朗带着沈若兰打算去大丰收吃晚饭。

    “你今天伤到没有？”沈若兰在副驾驶时关切地盯着明朗。

    “我去，你现在才关心我伤到没有吗？”明朗打趣的问沈若兰。

    “刚才陈大哥在！不好问啊！”

    “哈哈！好吧！”奇瑞驶入北滨路之后，车逐渐多了起来，明朗摆了摆手说：“放心，拎着板砖搞突然袭击一个人打两个还是很稳的！”

    一般情况下，一板砖拍到脑门上的瞬间，那个人就会失去战斗力，小黄毛也不例外。

    北滨路的晚风裹挟着江水气息灌进车窗，沈若兰按住被吹乱的发丝。

    车载收音机这时候正在播放张信哲的爱如潮水！

    “我好喜欢这种感觉！傍晚黄昏吹着江风，听着张信哲的歌！”明朗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若兰笑道：“重点是，旁边还有你！”

    说话间明朗右手丢掉了汽车排档杆，摸过去抓住了沈若兰的左手，轻轻的摸索了起来，少女皮肤丝滑的触感，能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嗯~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一刻明朗有些恍惚，原本他只是想把沈若兰拉出她那条悲催的生命线，然后大家各自安好，但是现在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青春的荷尔蒙一直在躁动！

    开了十几分钟之后，车子总算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门口的大丰收饭店。

    俩人一起走进饭店，明朗把菜单递给了沈若兰：“点菜这种事还是你来吧！”

    \"糖醋里脊要小份的。\"沈若兰的指尖在菜单上游移：\"再加个清炒藕尖。\"

    大丰收的老板娘笔尖悬在纸面上等下文，她却把菜单推给明朗：\"你点两个荤菜吧。\"

    “我？”明朗连菜单都不想看：“毛血旺来一份，小份的就行！麻辣重一点！”

    “好的，两位稍等一下！”

    老板娘把菜单递给了厨房之后，又端来了两杯酸梅汤。

    玻璃杯里的酸梅汤泛起涟漪，明朗伸手接过酸梅汤时小指擦过她手背。

    沈若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冰凉的酸甜在舌尖炸开，耳垂却开始发烫。

    沈若兰用筷子尾戳他手背：\"你和那个陈大哥好像很熟的样子？\"

    “嗯……！”明朗喝了一口酸梅汤点点头说：“我和他经常搅和在一起，是挺熟的！”

    “他得好几十岁了吧！这么大一个大叔，怎么能和你聊在一起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明朗把杯子放下和沈若兰解释道：“他是看着年龄大，实际心态很年轻！而我就厉害了，我是上到99下到刚会走都能聊到一起！”

    “哈哈哈！”沈若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两个人说话间，老板娘端上热气腾腾的菜肴。

    明朗自然地夹起藕尖放进沈若兰碗里。

    “谢谢！”

    “感觉怎么样？我们偶尔改善伙食，就上这里吃！”

    “挺好的！就是有点小辣！”

    吃过晚饭之后，明朗和沈若兰站在车子旁边，玻璃窗倒影里，两人的影子在暮色中融成一片暖色。

    明朗问着沈若兰：“我现在送你回家？”

    “好啊！”

    返程时晚高峰已过，奇瑞驶过跨江大桥时，明朗忽然说：\"你五一节打算怎么玩？\"

    “我也不知道！待在家看电视吧！”

    “看电视？一起呗！我估计也是窝在家休息！”

    她转头时发丝拂过他的下巴：\"可以啊！但是你不用忙其他的事情吗？\"

    \"没什么事忙了！\"明朗急忙说：“要不然，你今天别回去了，去我那边住吧！”

    嘴上说着话，右手却轻轻的摸了上去，沈若兰只是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可是，我去你家住，不好吧！你父母……？”

    “哈哈哈哈！”明朗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若兰说：“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住过了，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住在化工厂！”

    “哦！”沈若兰微微点点头，她以为是让她去明朗父母家里，自然有些难为情！

    明朗把车靠在路边，再一次确定的问：“那就不送你回去了哦！我这就掉头回化工厂！”

    沈若兰把头扭向窗外，小脸有些发烫！

    感觉回化工厂的车速远远要比送她回家的速度快太多了！估计也就十几分钟，奇瑞就停在了化工厂听雨阁楼下。

    “你就住这里啊？”沈若兰有些惊讶，她以为明朗住职工宿舍。

    明朗下车后揽着沈若兰悄悄的肩膀说：“这是公司高管的福利房，平时我一个人就住这里！”

    明朗拉着沈若兰的手，一边介绍一边带她到了二楼露台。

 第136章 雨夜

    俩人来到二楼露台的时候，天已经漆黑，白天的高温依旧有余热遗留在露台！

    明朗拿了两瓶冰可乐递给了沈若兰，俩人在露台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月光像融化了的银箔铺在露台上，沈若兰捏着沁出水珠的可乐罐，指甲在铝制表面抠出细小的凹陷。

    她听见身侧沙发传来皮革受压的吱呀声，明朗的气息突然笼罩过来，带着薄荷沐浴露和冰镇碳酸饮料的气味。

    \"你头发沾到可乐了！\"他的声音擦过耳际，温热手掌已经抚上她后颈。

    沈若兰僵在原地，感受到他小指勾住自己垂落的发丝，指节若有似无地蹭过耳垂。

    夜风卷着七里香的甜腻拂过面颊，她看见玻璃茶几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可乐罐\"咔\"地轻响，几滴褐色液体溅在沈若兰米色裙摆上。

    明朗突然收紧手臂，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鼻尖撞上棉质衬衫第二颗纽扣，海盐与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隔着薄薄衣料，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还记得年初我们在公园的时候吗？\"明朗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往后，我想预订你人生中的每一天！\"

    他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痒，手指无意识绕着她肩头垂落的发梢打转。

    沈若兰脸颊发烫，心里噗噗直跳，浑身就像被抽干了一样，靠在他胸口：\"嗯！\"

    明朗右手慢慢滑落箍住她的腰肢，她这才惊觉好像心里已经被他烫上了烙印。

    \"众里寻她千百度！\"明朗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眼尾：\"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远处传来闷雷滚动的声音，夜风突然变得潮湿粘稠。

    沈若兰注意到明朗喉结上下滑动，汗珠顺着颈侧青筋滑进领口。

    他忽然松开怀抱，仰头灌下大半罐可乐，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

    明朗好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急忙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刚才你心跳好快！\"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没事儿吧？\"

    明朗转动易拉罐的手顿住了，铝皮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

    惊雷劈开云层时，沈若兰还要说些什么。

    豆大雨点砸在露台地面上发出爆裂的脆响，薄荷香陡然逼近，明朗的拇指按上她唇角：\"嘴角沾到可乐了。\"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雨幕却在瞬间倾泻而下，浇灭了露台上最后一丝暑气。

    \"下雨了！去我房间吧！\"明朗拽着她往室内跑时，沈若兰的凉鞋在湿滑地砖上打滑。

    他转身接住她踉跄的身形，雨水顺着发梢滴进她衣领，激起一阵战栗。

    外面下起了大雨，俩个人进了卧室，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明朗指着浴室：“要不，你去洗个澡先？”

    “额~，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穿我的浴袍呗！”明朗将灰色条纹的浴袍递给了沈若兰。

    她接过浴袍便小心的进了浴室！

    当沈若兰裹着明朗的灰条纹浴袍出来时，正撞见他背对房门换上衣。

    水珠顺着脊柱沟壑滚入腰际，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如展翼的蝶。

    听到响动他倏然转身，潮湿的额发下眼神幽深：\"衣服...很衬你。\"

    两个人双目对视还有一些尴尬！

    突然惊雷再度炸响，整栋别墅突然陷入黑暗。

    沈若兰一惊惯性的向前扑去，掌心贴上温热的胸膛。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感受到带着雨气的呼吸拂过鼻尖。

    明朗轻轻的抱住了沈若兰，当嘴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沈若兰娇喘着轻声的说：“抱我去床上吧！”

    明朗轻柔的将她抱上了床，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浴袍正悄无声息的褪去……

    晨光穿透纱帘，明朗被枕畔的发香惊醒。

    沈若兰蜷缩成初生猫崽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他刚要伸手替她掖被角，却瞥见纯白床单上绽开的暗红玫瑰。

    呼吸骤然停滞，昨夜暴雨中的片段在脑海里闪回：她咬住他肩头时颤抖的腰线，被泪水沾湿的蝶骨，还有情动时不小心碰翻的玻璃杯在木地板上留下的水痕。

    食指无意识摩挲着床单褶皱，棉质纤维间似乎还留着她的体温。

    明朗悄悄起床，在地上捡了浴巾裹好身体，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

    等明朗离开房间后，沈若兰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起床穿上男士浴袍，下摆扫过膝弯，露出小腿。

    她将脸埋进衣领深深吸气，男人与阳光的味道混着淡淡汗味，是比任何香水都令人眩晕的气息。

    厨房飘起煎蛋香气时。

    沈若兰赤脚走进浴室站在洗手台前，浴袍腰带松垮地垂着，锁骨处还留着昨夜被咬过的淡粉印记。

    她正用湿巾反复擦拭大腿上的血渍，听到脚步声慌忙把染血的湿巾塞进脏衣篓。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晨光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沈若兰发梢镀上金边。

    \"我去做早餐！\"明朗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在门口被散落的皮带绊了个踉跄。

    沈若兰噗嗤笑出声，笑声撞碎满室尴尬。

    \"溏心蛋要凉了。\"明朗的声音混着餐具碰撞声传来。

    “来了！”

    沈若兰走出浴室来到早餐旁边，她捏着银质餐叉戳破蛋黄，金红岩浆缓缓漫过培根纹路。

    \"小心烫。\"明朗将冰镇柠檬水推过来，杯壁凝着水珠。

    晨风掀起纱帘，七里香的味道比昨夜淡了许多。

    明朗喝了一口速溶咖啡，摸着沈若兰的头发问：“对不起啊！昨晚……额，还疼不疼？”

    沈若兰盯着盘子里的煎蛋摇了摇头，突然伸手按住明朗正在搅拌咖啡的手腕：\"你以后能不能温柔一点...\"

    明朗点点头开口：\"昨天晚上有点小激动！没控制好！下次注意！\"

    落地窗外，被暴雨摧残了一夜的月季花低着头。

    沈若兰看着那些残红落进草丛，突然握住明朗的手指：\"你记得昨天晚上对我说过的话吧！\"

    明朗怔了一下，心里有些发虚，男人趴在女人身上干活儿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敢答应的。

    \"记得，都记得，不会辜负你的！\"他反手抓住沈若兰的手：\"等些年，条件成熟了，我给你修一座玫瑰园...\"

    “真的？”

    沈若兰轻轻的靠在明朗肩膀时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的吻痕比晨光更灼人。

    明朗趁机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拂过昨夜被他咬过的耳垂：\"真的！\"

    沈若兰数着明朗t恤上的棉质纹路，突然想起《牡丹亭》里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37章 肥皂升级

    夜雨之后的五一节，天空格外晴朗！明朗和沈若兰两个人在一起初尝禁果后，整个小长假都没出门。

    直到第一个工作日开始，明朗才依依不舍把她送到金仓国际大酒店去工作。

    回化工厂的路上，明朗在路边一家烟酒店停了下来。

    “老板！来一箱红梅！”

    胖老板有些吃惊，这年头红梅按箱买的人可没几个，你说他有钱吧他抽红梅！你说他没钱吧！他红梅买一箱！

    明朗付过钱之后，将那一箱红梅丢进了奇瑞qq的后备箱里面。

    他打算在一个多月的时间，把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所有的事情全部安排好，把光速科技的厂房安排出来，然后6月份安安心心的去香港参加腾讯上市以来的第一次股东大会。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看一看马小胖！当然有机会能合个影是最好的！

    明朗开着奇瑞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研发中心里，陈志远隔着防护镜凝视反应釜，乳白色皂液在恒温搅拌器里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皂化反应试剂，在日光灯下洇出淡黄色的痕迹。

    “陈工！香皂的升级配方搞得怎么样了？”明朗推开研发中心的玻璃门：“咱们商量的10天时间可差不多了！”

    \"哟！明总过来了？\"助理齐素心的声音被防尘口罩滤得沉闷：\"这边搞得差不多了，陈工在做最后的调整！\"

    陈志远死死的盯着反应釜里泛起的涟漪。

    “不急！就这一两天！”他盯着反应釜，头也不回的回答明朗：“其实配方可以确定的，只不过我想在优化一下，做出更适合中国人的产品，这样子完美一点！”

    “不错！单凭陈工这个想法，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我们要做出更适合中国人的产品！”明朗是打心眼里佩服陈志远，海归博士，想法思路很清晰。

    陈志远将一份资料递给了明朗，舒肤佳配方核心架构分析！

    “舒肤佳香皂的配方设计围绕清洁+抑菌+肤感！\"他一边工作一边和明朗解释：“三重目标展开，你可以看一下舒肤佳香皂的典型成分组成逻辑！”（非实际比例）

    | 功能模块 | 典型成分 | 技术要点 |

    | 基础清洁体系 | 脂肪酸钠（皂基） | 占比约60-75%，椰子油\/棕榈油混合皂化，平衡起泡力与硬度 |

    | 抑菌体系| 二氯苯氧氯酚（替代品）| 约0.3-0.8%，微胶囊包裹技术控制释放速率 |

    | 保湿体系 | 甘油\/丙二醇 | 5-10%，通过皂化反应副产物+额外添加维持 |

    | 稳定体系 | edta-2na\/柠檬酸钠 | 0.1-0.5%，螯合金属离子防止皂体酸败 |

    | 感官修饰 | 二氧化钛\/珠光粉 | 0.5-1.2%，提升视觉质感；香精0.5-1.5%调香 |

    舒肤佳香皂的关键技术创新点是复合抗菌技术！

    采用 \"接触式杀菌+残留防护\" 双机制，表面活性剂（十二烷基硫酸钠）即时清除污垢，吡硫鎓锌（zpt）或新型季铵盐形成抑菌膜。

    它有专利缓释载体（usp 6,183,741），可以将抗菌剂包裹在β-环糊精中，延长有效时间至12小时。

    通过柠檬酸-柠檬酸钠缓冲对 将ph稳定在9.5-10.2之间，既保证皂体稳定性又减少对皮肤的刺激。

    最后是晶体调控工艺，皂化反应后期加入 山梨醇（3-5%）改变脂肪酸钠晶体排列方式，使皂体在潮湿环境下不易软烂。

    \"所以我们是要搞逆向研发？\"明朗的巴掌拍在陈志远肩头，震得防护镜滑到鼻尖。

    \"我这些天一直在优化，数据虽然不能全面碾压舒肤佳1998年的专利配方，但是肯定更适合中国人！\"陈志远扶正眼镜，一本正经的说，他瞥见明朗正在仔细的看检测报告。

    “哈哈！这句话厉害！”明朗急忙说：“更适合中国人！就是我们未来产品的广告词！好妈妈香皂，更懂你的香皂！”

    \"明总，肥皂考虑过...？\"

    \"研发中心你说了算，至于肥皂的配方升级，我们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所有人配合你升级，包括我在内！\"明朗截断话头，食指敲打着反应釜观察窗：\"江州市场的渠道已经铺开，虽然我希望好妈妈这个品牌最好赶在暑假前上市！”

    “但是，我尊重技术，尊重你的理想，我也更希望拿出合适的产品来推向市场！\"

    明朗这一席话说的陈志远两眼通红，有多少技术研发人员渴望得到重视，得到尊重。

    想当年，在农化集团里面搞研发，整个团队只有没完没了的内耗，没完没了的工作会议！

    现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搞研发，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没有任何会议，也没有任何内耗！可以全心全意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甚至老板还会尊重自己的理想。

    相比之下，两边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最迟5月10号！我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陈志远信心满满的说。

    明朗的笑声在研发中心回荡：\"时间你定，饿了就去吃饭，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不用逼得太紧。\"

    “只是研发出升级的配方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明朗看着陈志远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白羽凡，让他按照新配方生产！”

    陈志远点点头。

    明朗扭头看着齐素心说：“美女，平时多照顾陈工的工作生活，有困难随时提！”

    “哎！你不要这么客气！”陈志远有些不好意思。

    “没问题，明总……！”在旁边答应道。

    看着齐素心点点头，明朗这才转身离开了研发中心。

    面对这位尽心尽力的研发工程师，明朗不想过多的打扰，毕竟外行指挥内行这种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而作为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创始人，明朗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企业里面的每一个员工 提供更多的帮助！

 第138章 明朗的计划

    2005年五一节过后的第2个工作日，明朗在食堂吃过早餐后，便开着奇瑞qq来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5期厂房建设现场。

    这个时候，许晚晴已经在现场逛了一圈回来，她屁股后面跟着季方语。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基本已经走入正轨，许晚晴和高艺文的两套销售团队已经组建完成。

    季方语的财务室里面，会计和出纳已经没有刚来那个时候笨拙的样子。

    白羽凡把设备维护小组搞定之后，自己全心全意抓生产！

    唯有谭一丁，心心念念的车队扩建一直拖着，主要是目前还能勉强应付过去。

    要想正儿八经的搞一个运输车队，真的太花钱了，这个年头运输货车价格高昂，驾驶员的工资也不菲，重点是货车驾驶员还不太好招聘。

    “哟！明老板今天够闲啊！”许晚晴看着红色奇瑞一头扎进了泥巴路，她和季方语便站在路沿上奚落明朗：“想在厂区看见你一次，简直是难如登天，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边来了！”

    “瞧您这话说的！”明朗从副驾驶拿了四罐可乐出来，下车之后递给了许晚晴和季方语：“二十几度的嘴里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你不和那个开劳斯莱斯的大老板混了？”季方语拉开可乐拉环喝了一口，继续说：“化工厂的人都在传，你跟那个开着劳斯莱斯的大老板在炒股票，是真的吗？”

    明朗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抑郁，什么时候变成我跟着陈满仓去炒股票？

    明明是陈满仓那个亏货死乞白赖的跟着明朗在炒。

    “话可不能乱说啊！”明朗手里抓着两罐可乐一边走向后备箱和季方语解释：“我可没有跟着他炒股票！我做股票就是单纯的陶冶情操，打发时间而已！”

    “上次你不是说，准备去香港参加腾讯的股东大会吗？”许晚晴看着明朗从后备箱拿出两条红梅夹在了腋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腾讯是6月底开股东大会，我已经收到邀请函了，我们6月中旬去深圳，那边房子估计已经搞定了！”明朗一边说着话，一边关掉了后备箱。

    “我去！你俩公费去香港旅游啊？”季方语有些愤愤不平：“婉晴姐，带上我一起去呗！我还没去过香港呢！”

    “你走了之后，财务室这一块怎么办？”许晚晴质问。

    “财务是现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去几天没关系的！”季方语，扭头问明朗：“小明同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走吧走吧，一起去！”明朗心里琢磨着，这次过去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参加股东大会。

    这次计划去深圳还要把江澜资本的壳子搞定，顺便再去探一探比亚迪的虚实，看有没有机会和船夫哥搭上线。

    明朗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等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5期工程竣工之后，洗发水正式投产！

    在第5期工程旁边修两座大型的厂房，一座厂房作为原料仓库，另一座厂房为光速科技手机生产线做准备。

    最重要的是有了厂房之后，自己就可以编一些ppt，然后拿着那几份外资的投资协议去路演，拿到天使轮融资。

    这样一来，光速科技就有了启动资金，这样才有机会做大做强。

    至于自己股票账户里面那一两千万资金肯定是留着继续炒股票，一分钱不会动，只有脑残才会拿自己口袋里的资金去投资工厂。

    “哇！果然还是同班同学好！”季方语开心极了！好像这丫头这辈子还没出过江州市。

    “但是我有个条件哈！”明朗指着5期工程旁边的空地说：“等包建国把5期工程完工以后，大概就是6月底的样子！我想让他继续在旁边修两栋厂房！晚晴姐不许提反对意见，季大财主必须批钱！”

    “修厂房做什么？”

    “光速科技需要发展，不能一直待在厕所旁边吧！”

    季方语惊讶的问：“你那个黑作坊是净生产三无产品！你还想做大做强？”

    “什么手续生产资质都没有！”许晚晴瘪着嘴巴问明朗：“你可别瞎搞，影响化工厂，现在厂里面1000多号工人可指着这里吃饭呢！”

    “放心，小明有分寸！手机生产牌照，我会想办法去搞！我们几个总不可能卖一辈子的卫生巾吧！”明朗摸了摸鼻子，意犹未尽的说：“咱们试试呗！搞点儿其他的高级货！”

    “行吗？”季方语有一些迟疑：“现在好像国内没几家造手机的吧！”

    2005年是中国手机市场竞争格局剧烈变化的一年，国产手机厂商在面临国际品牌强势挤压的同时，也呈现出分化的态势。

    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国人只认摩托罗拉诺基亚和三星这些手机品牌。

    这直接导致国产手机整体市场份额持续下滑，市场份额萎缩！

    2005年国产手机整体市场份额从第一季度的39%下降至第四季度的29.77%，全年呈快速下滑趋势。

    主要原因包括国际品牌（如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通过技术优势和渠道下沉抢占市场。

    国产厂商在研发、供应链管理上的不足，大部分的厂商直接从国外进口核心部件拿回国内组装贴牌就能上市销售！

    没有技术累积，多数国产厂商面临巨额亏损，例如tcl第一季度亏损3.86亿港元，波导利润同比下降47%！

    资金链紧张导致研发投入减少，形成“滞销—降价—利润下降—创新不足”的恶性循环。

    波导以全年接近1000万部的销量成为国产手机龙头，占国产总销量的三成，出口量达372.63万部（占国产出口的60%以上）。

    tcl因库存问题和低端手机销售疲软陷入困境，全年销售目标2000万部面临挑战。

    联想手机表现亮眼，市场份额从第一季度的2.89%升至第四季度的6.37%，超越波导跃居国内厂商第四。

    销量不足150万部的小厂商普遍面临资金链断裂风险，部分企业通过出租生产牌照维持运营。

 第139章 试试呗

    2005年国产手机在拍照、蓝牙、mp3等功能上未能及时跟进，导致产品竞争力不足。

    例如，2005年拍照手机新品覆盖率已达78.9%，但国产厂商主要依赖代工方案，自有技术占比仅22.9%！

    而国际品牌凭借规模优势获得零部件采购折扣，而国产厂商因销量低难以降低成本。

    跨国公司通过将生产线转移至中国，削弱了国产厂商原有的劳动力成本优势。

    国际品牌通过渗透农村市场和改进分销网络，抢占国产厂商的传统优势区域。例如，诺基亚、摩托罗拉深入内陆省份，覆盖新兴增量市场。

    不过国产手机也有局部亮点与新势力崛起！

    第一个是出口增长显着，国产手机全年出口量达640万部，同比增长48%，波导、tcl、海尔为主要出口厂商。

    加上新兴品牌的技术突破，中兴通讯通过与运营商合作定制cdma手机，在细分市场取得突破，位列cdma市场份额第四。

    华为、中兴凭借通信设备领域的技术积累，逐步向手机终端延伸，被视为“民族新力量”。

    与此同时部分厂商开始与中国联通、中国移动合作定制手机，试图通过运营商渠道打开市场，并为3g时代做准备。

    2005年国产手机厂商在整体市场份额下滑的背景下，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格局。

    头部企业通过出口和技术差异化勉强维持，中小厂商则面临淘汰危机。

    国际品牌的技术压制、供应链优势和渠道下沉策略，迫使国产厂商加速转型，部分企业通过技术合作和定制化探索新路径，但整体仍处于被动追赶阶段。

    “晚晴姐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靠着疫情赚的那点钱！我们几个人愣是把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搞到了现在的规模！”明朗听着两罐可乐给许晚晴洗脑！

    “不一样啊！”许晚晴依旧有些犹豫：“生产这些日化产品，门槛不算高，销售也不复杂！手机生产涉及方方面面蛮多的吧！”

    “对啊！”季方语跟着点点头！

    “试试呗！”明朗望着季方语说：“你就说当年，假如我们在卫校，你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现在的成就！我们现在不能丢掉了从0~1的勇气！我们只有跨过了0~1才有1~10的可能！”

    “那行！”许晚晴点点头：“我支持你，反正现在江州市的所有渠道已经全面打通！我闲着也是闲着！”

    “额~！那行！要修厂房你就修吧！公司账面上留了广告费，还有多余的备用金！修厂房是够的！”季方语也同意了。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开始搞手机，就没有精力去开发江州以外的渠道市场了！”许晚晴疑惑的问：“我们就此止步于江州日用品市场？”

    “这个问题问的好！”明朗蹲在地上捡了一个树枝，画起了地图：“第1点，我们现在工厂产能基本上能维持江州渠道市场的消耗量！要想开发其他的市场，就要扩产能！但凡涉及产能扩张，又是鸡零狗碎的一堆事！”

    “重要的是第2点，我们现在产品利润率不足10%，但是要开发江州以外的市场！所涉及的物流运输仓储费用会吃掉所有利润！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江州本土企业的竞争优势，我们的渠道开发，铺货的各项成本会直线上升！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干不得！”

    “按照你这么说！我们的产品很难走出江州！”许晚晴有些失落。

    “话不能这么说！”明朗丢掉树枝站起身安慰许晚晴：“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我们要扎根江州，以这个地方为基本盘深耕！等我们的产品成熟，产量稳定后再考虑下一步！拿下隔壁四川，以整个川江盆地为中心辐射全国！”

    “这得是好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吧！”季方语问。

    2005年，正值外资日化产品大举进攻国内市场，外资锋芒毕露的时候，就得学会坚守！国人现在的国家认同感和民族自信心远远没有2005年的时候那么强。

    “也对！先稳定下来深耕细作江州市场！”许晚晴点点头：“那行我们试着生产手机看看！”

    “好的！我们三个说定了啊，我现在就去找老包谈谈！”明朗向两个人挥了挥手告别，便夹着两条烟，拎着两罐可乐，向工地走去。

    明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满是泥土的工地上。

    “老包……！”

    “包头儿！”

    “有没有人啊！”

    明朗一边走，一边喊，他脑子发抽的忘记了口袋里的手机。

    “包建国……！”终于，明朗看见了黑胖子的身影。

    “哟！明总！今天吹的什么风？把您吹到工地来了？许总刚刚才过来看了一圈啊！”

    包建国肥胖的身躯一路小跑到明朗的身边。

    明朗将两条红梅塞给了包建国，又把手里的一听可乐递给了他。

    “两条红梅给你兄弟们发一发！”明朗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老包，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行！有事您说，不用商量！”

    明朗指着旁边空余的土地说道：“这边修好之后，那边你再给我修两栋厂房，一栋做仓库！”

    “这事儿许总和季总知道吗？”包建国小心翼翼的问，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化工厂里面基本上是许晚晴在管事儿，虽然说明朗是老板，但这是个甩手掌柜，化工厂里面很难看见这个人！

    更重要的是财务室那个小娘们儿是个小财迷不好搞，她不同意的情况下，工程结束后要钱就跟挤牙膏一样！

    “放心！全部统一意见了！”

    “那就好！”

    “你给我说个时间，大概多久能搞定？”

    “这个！新修得审批……”

    “边修边审批……”

    包建国考虑了一下：“这里建完得六月下旬了，最快七月中旬就能建好，最迟八月！”

    “最迟七月底！”明朗想了想时间，从香港回来之后大约七月初，一个月时间足够搞到天使轮投资！

    拿到钱之后，7月底刚好可以在新厂房搞生产线！

    “审批没问题的话！时间上是够的！”

    看着包建国拍着胸脯保证厂房能完成。

    明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140章 子弹无限战法

    2005年5月7号江州城提前入夏，仅仅是半上午的时间，气温直逼40度。

    明朗穿着短裤和拖鞋，坐在电脑面前盯着显示器，看着大盘和沪东重机的走势，陷入了沉思！

    果然在国家发布股改政策之后，市场因为政策的不确定性，让整个股票市场陷入恐慌，大盘板块和个股股价一路下跌！

    这几天明朗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并不是因为沈若兰，而是陈满仓已经有很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

    试着拨通了陈满仓的电话之后，电话那头声音嘈杂！

    “喂！”

    “你在干嘛呢？那边感觉乱糟糟的！”明朗左手抠着脚丫子，右手拿着摩托罗拉。

    “我在北滨路营业厅呢！”

    “不是，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空仓的吗？你又去营业厅干嘛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

    “我遇到刘教授了！”

    此话一出，明朗顿时有些着急！他害怕陈满仓一时怒火中烧，把刘老六那个王八蛋打死，闹出人命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满仓哥！你别激动啊！”明朗赶紧摆好姿势，准备劝陈满仓冷静下来：“刘老六那个王八蛋虽然嘴巴很欠，人品又不怎么样，但是……额……但是……！”

    明朗想了两秒钟，好像刘老六那个王八蛋的身上挑不出来任何优点，说情都找不到理由！

    “哎啊！你不要但是了，刘教授教了我一招100%赚钱的方法！要不你赶紧过来，我教教你！”陈满仓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的说。

    “我操？那个老王八蛋骗了你，你又跟他混在一起了吗？”明朗有些惊讶，明明知道刘老六是个老骗子，陈满仓的心可真大！

    “没有混在一起！你不懂！上次又没亏钱！刘教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陈满仓压低了声音在电话那头说：“知道子弹无限战法吗？”

    “子弹无限？战法？”

    这个东西明朗倒是听过！街机游戏里面恐龙快打的第1关里面就有子弹无限的机关枪火和喷子！

    但是tmd这和子弹无限有什么关系呢？看来刘老六这老王八蛋给陈满仓又灌了迷药！

    “你把股票账户的钱分成十份！”陈满仓解释道：“随便找一只股票，只要基本面没问题就可以买！比如沪东重机，今天跌下去，明天就加仓，明天再跌，继续加仓！除非沪东重机这个死不要脸的，连续跌10天，要不然他但凡涨上来，我就能赚钱！”

    “卧槽，这就是你所说的子弹无限战法吗？”明朗惊了。

    “对啊！我觉得刘教授说的蛮有道理的！”

    “有道理个屁！你就应该把那个老王八蛋给拆成8块扔河里喂鱼！”明朗要被气死了。

    “那我要怎么办？你又要空仓！又不来北滨路营业厅！”陈满仓委屈的抱怨：“你不知道这几天空仓之后，我心里有多难受！”

    “我在家里看了一眼，距离见底还早得很，你现在去买股票亏死你！”

    明朗点燃了一根红梅，抽了一口朝窗外深深的吐了一口烟。

    “那什么时候能见底？”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底？股票市场上不言顶下不眼底！这一切得看当天怎么走！”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作为一名普通的散户，绝大部分人是管不住手而且心痒难耐的！

    陈满仓闲得发慌，事业步入正轨，成天无所事事！自然可以全身心的栽进股票市场里！

    两个人挂了电话之后，明朗又盯着显示器看了看！

    这种行情国家队不出来抄底的情况下，进去就会亏！

    而刘老六教给陈满仓的那一套子弹无限战法，除非你后面连着两条子弹生产线！要不然没戏！

    从理论上上来讲，一家市值100亿的企业，想要实现完全控盘所需要的资金大约在20~30亿左右！

    并且在此之前一定要和公司负责人沟通好。

    单纯的看见一只股票跌了之后就去加仓胡乱抄底是不行的！

    大a退市的票可不少，上市之后卖公司的也多！

    看着窗户外面的露台，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发烫，再看看显示器里面大a绿油油的一片，让人心里发寒！

    关掉电脑之后，明朗下到一楼从冰箱里面装了一包冰棍，又塞了五听可乐。

    他穿着拖鞋短裤，冒着户外热辣的阳光，一路小跑向厕所。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厕所旁边，两层的小楼里蒸腾着塑料融化的焦糊味，混合着厕所和污水处理池的味道随风飘散出来。

    推开了厕所旁边的大门，里面4个人正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两台老式工业风扇对着注塑机摇头晃脑。

    明朗用衣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工作环境确实很恶劣！

    “来来来，大热天的我给你们送清凉！”明朗深知这4个人目前就是他的摇钱树，所以得对他们好一点儿。

    “我操，老板你消失一个多月终于出现了！”杨珊珊在电脑旁边一边打字一边回复明朗：“哎，你要是再晚几天过来，我们四个人就变成锅贴了！”

    明朗给杨珊珊急忙递上了冰棍和一听可乐解释了一下：“没办法，忙啊！这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虽然挣钱不多，但逼事儿不少！你们要理解我滴难处！”

    “明哥，你总算来了，我有点受不了了！”李鹏飞指着网购的温度计说：“外面的四十几度，这个里面马上就三十几度了，明哥，江州太热了……！”

    注塑机旁边的小胖子钱金杉也跟着点点头！

    明朗把装着冰棍和可乐的口袋递给了陈小雨，然后对大家说道：“淡定，下午我就去搬几台空调过来安上！这个夏天，我为你们护航！”

    他盯着屋子内部看了个大概，能装空调的就只有两个窗户，室内的一台注塑机和几台电脑的发热量也不少，买个一两台空调装上肯定是不行的。

    \"明哥，注塑机这里热得不行了！\"钱金杉举着冰棍凑过来，小胖子的工装裤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他指着墙上两扇推拉窗，用渴望的眼神盯着明朗说：\"这边窗户安一台空调吧！。\"

    杨珊珊突然从电脑前跳起来，显示器蓝光映得她鼻尖发亮：\"千万别！你那边本来就热气腾腾的，安了空调，用处不大......\"

    \"如果要按空调的话，一边窗户安一台吧！\"李鹏飞瘫在椅子上哀嚎，手里的可乐罐在铁皮桌面凝出一圈水渍：\"我现在敲键盘都打滑，焊个屏幕热气都熏眼睛！\"

    “对对对！安两台空调比较好！”陈小雨也在旁边使劲的点头。

    明朗用脚勾过塑料凳坐下，鞋底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踩过的柏油马路。

    他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两扇窗户各装一台，2匹的制冷量足够覆盖40平米，国产优选海尔？\"

    “这个空间，两台空调差不多吧！”明朗盘算了一下，江州夏季最高温可以达到四十几度，但是地表温度远远不止这个数。

    理论上来说可以扛过这个夏天！

 第141章 空调

    2005年国内排名前十的空调企业产能达7500万台，行业总产能突破8000万台，同比增长23%！

    市场前三强（海尔、美的、格力）占据近40%的市场份额，前25名品牌市占率超98.75%！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凶猛，这才五月，江州的柏油马路已经被晒得发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沥青融化的焦糊味。

    明朗开着奇瑞，顶着大太阳一路狂飙到江州百货大楼。

    下车瞬间，滚烫的地面差点把他的拖鞋融化。

    明朗抹了把脸上的汗，眯起眼睛看了看百货大楼门口的温度计，红色液柱直指42度，比他去年买的那个劣质温度计最高刻度还高了两格。

    \"这鬼天气...\"明朗嘟囔着走进了江州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的玻璃门一开，冷气扑面而来，明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低头看了眼脚上的人字拖，右脚的带子已经快断了，刚才下车时被滚烫的地面烫得更加脆弱。

    商场里人声鼎沸，各家品牌的促销员扯着嗓子吆喝，声音此起彼伏。

    \"格力空调，行业领导者！十年保修！\"

    \"美的变频，省电50%！现在购买送电风扇！\"

    \"海尔空调，连续五年销量第一！\"

    \"先生要看空调吗？我们海尔最新推出的...\"一个扎马尾的促销小姐迎上来。

    大热天，明朗也不想多废话，那四个祖宗现在正承受高温和臭气的折磨。

    \"两匹窗机，要制冷快的。\"明朗打断她，眼睛扫视着展区，\"就那个kfr-50lw的型号。\"

    促销小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穿着短裤、踩着人字拖的顾客这么直接。

    \"您……额，好的！\"

    明朗径直走到样机前，简简单单看了一眼，他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个，多少钱？\"

    \"原价4599，现在做活动3999，还送一套...\"

    \"行，来两台！今天下午就要安装。\"明朗再次打断她：\"不要赠品，最低多少钱？\"

    促销小姐犹豫了一下：\"这个...我得问问经理。\"

    “我等你，你去问！”

    五分钟后，一个胖得像弥勒佛的中年男人晃着肚子走过来，胸牌上写着\"王富贵 家电部经理\"。

    \"兄弟，眼光不错啊！\"王富贵拍了拍明朗的肩膀，手指上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款是我们卖得最好的型号，昨天刚到的货...\"

    明朗没理会他的寒暄：\"赶紧的，来两台！3800，现金，现在提货。\"

    明朗买东西反正就是习惯性的讲一下价，要便宜一点点，要不要就觉得不舒服！

    王富贵的笑容僵在脸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兄弟，你这价砍得太狠了。这样，3900，我让人给你开发票...\"

    看着眼前的小兄弟要的急，又这么爽快，王富贵自然不愿意降太多钱，再说了，现在属于空调旺季，不缺客户！

    \"行行行，3850，空调我自己搬走！不需要你送！\"明朗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钞票：\"现在就付！\"

    王富贵盯着那叠钱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吧，就当交个朋友。不过安装得等明天，今天师傅都派出去了。\"

    \"不行，今天下午必须安装。\"明朗的语气不容置疑，小作坊里面的四位宝贝疙瘩可不能热坏了。

    听到下午就得安装几个字，王富贵的表情变了变。

    年轻人又豪爽，空调又要得急，小割一刀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确实难办啊。\"王富贵搓着手：\"要不这样，你加200，我让小李现在就跟你去？\"

    明朗看着老板说：“加安装费，一起4000！”

    老板点了点头：\"成交。\"

    “安装师傅现在就得跟我走哈！”

    \"没问题！\"王富贵眉开眼笑，转头喊道：\"小李！带这位先生去仓库提货！\"

    有钱就是好，有钱就可以解决生活中大部分的问题。

    奇瑞qq在化工园区门口急刹时，轮胎在柏油路上拖出两道焦黑的印记。

    副驾驶上的安装工小李死死抓住扶手，指间的红梅烟差点掉在裤裆上。

    \"老板，你这是开赛车呢？\"小李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后视镜里歪斜的空调包装箱：\"这两台机子要是颠散了，胖子能活剥了我。\"

    明朗从储物格摸出半瓶矿泉水猛灌两口，喉结上下滚动：\"散不了，散了我负责。\"

    \"抽根烟缓缓。\"明朗把一盒红梅递给了小李，他自己也点了一根烟后说：\"等会儿安装的时候小心点，窗户后面的污水处理池，别掉进去了。\"

    小李接过烟的手顿了顿：\"放心！没问题的！\"

    明朗摇下车窗，热浪裹着刺鼻的氨气味扑面而来。

    烟圈刚飘出车窗就被热浪撕碎，小李盯着园区里高耸的蒸馏塔，突然压低声音：\"听说这化工厂老板有背景？要不然拿不到棉纺厂这块地！\"

    明朗心说，背景？是有背景，还tnnd有背景音乐！

    车子开到厕所旁边时，热浪混着厕所飘来的氨气味差点把两人掀个跟头。

    小李扶着墙干呕两声，明朗已经跳下车站在工作室的阴影里。

    \"行了，适应一下就好。\"明朗看着小李赶紧催促：\"赶紧安装空调吧！。\"

    \"先拆东窗！\"明朗站在杨珊珊旁边指挥着小李：\"直接拆下半扇窗户，然后外墙打个支架，把窗机放上去就好。\"

    杨姗姗惊讶的问：“老板，窗机放这里，上面空着的地方怎么办？”

    “找几块瓦楞纸箱，把上面的空隙堵住就行！”

    \"这里面味儿可真大！\"小李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你们这是造手机？\"

    \"少看，少问，少管，安你的空调！\"明朗在旁边提醒！

    冲击钻的轰鸣声惊起窗外一群麻雀，第一个安装孔穿透砖墙。

    当第一缕冷风从出风口涌出时，李鹏飞几乎扑到空调出风口上。

    背后传来陈小雨激动的叫喊：\"珊珊姐，温度下来了！\"

    终于在下午3点的时候，两台空调全部安装完毕，工作室里面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第142章 准备投产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火辣辣的直射江州大地，就连河畔吹上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明朗这几天心里面挺急的，陈志远在修改香皂肥皂的配方，这本来是好事。

    但是，这有可能会拖慢洗发水开发的进度。

    包建国正在带领施工队建设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第5期工程。

    如果说陈志远没有办法在5期工程建设好之后拿出相配套的方案出来，那么洗发水的投产就会往后拖延。

    明朗内心的想法是，在自己离开江州之前，要把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这一大摊子事全部安排妥当之后才能安心离开这么久。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食堂飘着豆浆的味道，明朗舀起第三勺白粥时，不锈钢汤匙在碗底刮出刺耳的声响。

    研发中心每日七点半开始打卡，但此刻刚过六点四十。

    \"明总，咸菜要续吗？\"食堂阿姨的询问让明朗猛然回神。

    “不用了！”他摆摆手，抓起咬了两口的油饼走出食堂！

    “难得啊！这么早看见你出现在食堂！”许晚晴这个时候才准备到食堂吃早饭。

    “陈工那边我去盯着！可千万不能影响了洗发水的开发进度！”明朗和许晚晴说：“化工厂这摊子事儿不安排好 我可不放心走！”

    “你去盯着吧，待会我吃完早饭去看看5期工程怎么样了！”许晚晴说完就准备离开她突然扭头对明朗说：“高艺文，今天估计会回来！”

    明朗点点头表示：“回来好，她回来之后，我们几个人正好商量一下后面化工厂的安排！”

    和许晚晴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明朗便来到了隔壁的研发中心。

    研发中心玻璃蒙着晨雾，当明朗拉开大门时，正撞见陈志远在收拾资料。

    \"陈工！这么早？\"明朗走进研发中心，和陈志远打了个招呼。

    陈志远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银框眼镜，乱糟糟的头发下迸出孩子气的笑容：\"哟小明总！您来得正好！香皂的复配比例解决了！\"

    他挥舞着手里泛黄的笔记本，页脚卷曲处密密麻麻记着希腊字母和分子式：\"三次正交试验验证，泡沫稳定性提升37%！产品的各方面数据和手感可以媲美舒肤佳！\"

    明朗的目光掠过实验台上五颜六色的试样瓶。

    三号瓶里凝固的乳白色皂块泛着珍珠光泽。

    \"可以啊！这是最终配方？\"明朗接过陈志远的实验记录本，最新一页的折痕还带着体温。

    \"对！这个最重的配方绝对完美！\"陈志远抽出钢笔在便签纸上疾书，笔尖划破纸面：\"月桂酸比例从18%降到15%，额外添加0.3%的茶多酚，既能防腐又能抗菌...\"

    陈致远一脸兴奋的和明朗解释！

    \"陈工干的漂亮！\"明朗一边夸奖陈致远一边问：“那我们等一下就去找白羽凡，把最新的配方给他，让他按照这个生产！”

    “没问题！”

    “可是陈工！”明朗顿了顿之后说：“这边结束之后，下午能不能就把洗发水的研发做起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志远指着旁边的材料说：“原材料都准备好了，等包建国那边的工程建设结束之后，我这边一定拿出成品方案！”

    “那就好！”

    明朗和陈志远拿着最新的香皂肥皂配比方案转身就走出了研发中心。

    他俩路过2号厂房的时候，白羽凡和女工张桂芝正在门口说着什么？

    二号厂房门口的蒸汽管道正噗噗喷着白雾，张桂芝手里那叠生产日报表被洇湿了边角。

    这个时候的张桂芝已经被白羽凡升为了1号车间蜜语时光卫生巾生产的工段长。

    \"张姐升官也不说请我们吃饭？\"明朗笑着插进两人中间，手指拂过蒸汽管道上的凝结水：\"白总，好久不见了！\"

    “吃饭随时都可以啊，只怕明总没时间！”张桂芝兴奋的回应，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化工厂老板，但是长年累月看不见人！

    白羽凡看见明朗，一脸委屈的说：\"哎！一大摊子事儿，搞得我烦死了！你什么时候让我跟谭一丁换换？\"

    “换，可以，随时都能换，谭一丁也不想天南地北的跑，也想换工作！”明朗打着哈哈。

    白羽凡转向张桂芝时语气缓和下来：\"你下午让检修班查查除湿机滤网，反正不管说什么蜜语时光的生产线不能停！\"

    张桂芝撇撇嘴：“知道！没其他事儿的话，我先过去了！”

    “明总，陈工我先去隔壁盯着你们忙！”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蜜语时光卫生巾在这波广告攻势之后，销量持续攀升，产量任务压得非常紧。

    张桂芝离开之后，白羽凡盯着明朗和陈志远问道：“怎么样？你们是把香皂的最新配比确定了吗？”

    化工厂里面早就在传要修改香皂肥皂的成分配比，只不过各项工作压得太紧，这个事情一直悬而未决。

    “是的！”明朗随手把最新的方案交给了白羽凡：“先按照这个方案生产一批出来！如果质量没有问题，以后就按照这个做！”

    “严格按照这个配比方案做，一定没问题！”陈志远信心满满。

    白羽凡盯着手里的那份资料默默的点了点头。

    之前生产的香皂和肥皂只是解决了化工厂产品有和无的问题。

    在质量方面确实有些欠缺，和国际一线品牌舒肤佳香皂一比也不用比，确实也比不了。

    “没问题，我这里就重新调整生产工艺配比，等成品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拿给你们看！”白羽凡一脸认真的仔细翻阅资料。

    “你可记住了，要严格按照生产工艺和配比来做！马虎不得！”陈志远盯着眼前这个不足20岁的少年有些不放心，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但这个时候的白羽凡脸上已经少了年轻人的稚气，更多了一份成年男性的成熟与稳重。

    任谁都想不到，从江州卫校半途辍学出来的学生能够一步一步的开始管理着4栋厂房的生产和设备维护！

    整个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里面的1000多号女工也在白羽凡的管理下进行有序的生产！

 第143章 最新的安排

    2005年5月20号，在经过连续几天的测试之后，新产品总算通过大家的一致认可。

    香皂肥皂的硬度和起泡量都有了质的提升。

    陈志远扭头就埋进了洗发水的研发工作中。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顶楼办公室内，高艺文一脸不悦的盯着明朗。

    “你们仨就是狗男女！我出差的时候背着我悄咪咪的，就想去香港！”

    明朗和许晚晴面面相觑，季方语在二楼财务室不上来掺和。

    “我下次带你去呗！”明朗顺手把一支口红礼盒塞给了高艺文：“这次过去又不是旅游，我们过去是办正事儿，是拉投资！”

    “你不是一直抱怨外面跑销售太累太苦吗？”许晚晴急忙说：“这次让你在化工厂主持大局，你看看，行政、财务、销售一把抓！真真正正的大老板多爽！”

    “可我就想去香港！”高艺文憋着嘴：“你俩不让我去香港也可以，把季方语留下，万一渠道市场有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我出去的时候季方语至少可以在总部盯着！”

    “你们三个人一口气全跑了！化工厂怎么办？”高艺文心里不爽，她按不住明朗，犟不过许晚晴，但是死活要把季方语拉下水。

    “行，季同学留下陪你！”明朗妥协了。

    现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由高艺文主持大局，盯着江州的销售渠道网络，白羽凡全权管理生产，谭一丁负责仓储运输，季方语盯着财务和行政。

    刚刚分配完工作任务之后，陈满仓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陈老板……”

    “我操，大a一直跌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他妈感觉这次深不见底啊！”陈满仓的话语里充斥着悲凉！

    “额！你的子弹无限战法呢？”明朗自从空仓之后就特别放松，他一边用办公室的电脑打开了股票界面，一边调侃陈满仓：“那个刘老骗子没跟你说被套之后的解决方案？”

    “哎啊！你别扯淡了，你赶紧说我要不要割肉离场，大a太恶心了!”

    简简单单的看了一眼，现在沪东重机的走势，股价跌到9块3，现在20日线附近徘徊，但是大a一直不放量。

    这种情况下，股价在这个位置可上可下，方向并不明确！

    “留着呗！反正你现在已经买进去了，你能怎么着！大不了你陪着沪东重机一起退市，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决心就是这种决心！”

    没破二十日线，明朗不敢说会跌，没成交量也不敢说上涨，只能拿着。

    “拿着？”陈满仓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

    “你要有钱，你就继续按照刘教授的子弹无限战法补仓呗！大不了做沪东重机的大股东！”明朗继续调侃。

    “滚！下次我再看见那个老骗子，我一定把它拆成8块丢河里喂鱼！太恶心人了！”陈满仓在电话那头咆哮。

    挂断了电话之后，许晚晴关切的问：“怎么，股票跌了？”

    “赚了钱不跑非要进去，现在跌麻了，又想着要割肉！哎！”明朗叹了一口气，90%以上的散户都是这种调性，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惧，也管不住自己的手。

    “你们炒股票这些人是不是经常都神叨叨的？”高艺文在旁边看着明朗。

    “开玩笑！”明朗关了电脑之后起身准备离开：“你要是放个几十万几百万在股票市场里面天天亏钱，你也神叨叨的！”

    “天天亏钱？那你们还去炒股票？”高一文看着明朗，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解。

    “我们去炒股票一直想的是赚钱，从来没有想过亏钱，但是90%以上的散户炒股票都是亏钱！”

    许晚晴站在明朗身后咬着嘴唇问：“那你现在是赚钱还是亏钱？”

    “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亏？”明朗翘起嘴角，微微一笑，tmd能够在机构和游资量化操作下存活下来的人，个个都是人才。

    回到2005年这种天真无邪的大环境下，能亏钱才怪了！

    明朗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扭头又对里面的两个人说：“你两个千万不要去学这个东西，害人害己！这个市场永远都是八亏一平一赚！不适合普通人玩！”

    离开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办公楼之后，明朗的心里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放不下。

    下午1:30之后正值酷暑难耐，明朗开着红色的奇瑞qq一路慢悠悠的到了江州大学。

    投了钱进去搞研发，死活好歹得去关心一下，看一眼！

    明朗拎着一打雪碧，来到了江州大学图书馆背后的小楼旁边，他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

    创客联盟里面两个人正在忙碌。

    “二位忙呢！”

    欧阳谦和欧阳旭两个人扭头看着明朗，他俩怎么也想不到这大热天的这位小老板能够跑到这个地方来看他们。

    “明总，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关心一下你们，在大热天的！”明朗把拎着的雪碧扬了起来。

    他绝口不提关于触摸屏的事情，主要是不想给这两个年轻人压力。

    创客联盟的工作间像被塞进微波炉一样，三十二度高温让整个工作间又湿又热。

    这个少年创客，此刻像被班主任突袭检查的问题学生。

    明朗随手将两瓶雪碧递给了这两兄弟，入口的清凉瞬间驱散了暑热。

    欧阳旭喝了一口雪碧之后，又工作了起来，pcb板在放大镜下纤毫毕现，他捏着热风枪的手稳得像手术台上的主刀医生：\"我们重新设计了自容式电容矩阵，将ito走线间距缩小到0.15mm...\"

    “不错！”明朗点点头，关于电容屏这一块，他们两个是开发者，明朗不想指手画脚。

    \"我们在屏蔽层加了纳米晶箔！\"

    欧阳谦回到电脑前：\"98%的触点重合率！延迟低于2ms！\"

    阳光穿透百叶窗的缝隙，在镀膜玻璃屏上切出细碎光斑。

    工作间的挂钟指向三点整，阳光把雪碧空罐烤出焦糖气息。

    明朗突然起身：\"过段时间我要出去一两个月，你俩这边资金要是用完的话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财务室给你们现金。\"

    两个年轻人同时僵住：\"明总还会继续对我们资助？\"

    “对！一直会！”

    自从拿了10万块的资助之后，他俩从始至终不敢懈怠，害怕辜负明朗的信任，学校的学习结束之后，基本上都是一头扎在创客联盟工作室里面搞研究。

 第144章 陪你退市

    2005年5月26号，江州的高温天气有所缓和，一场暴雨过后让温度降了一点！

    趁着这个时间段明朗打算带着许晚晴去办理手续，做好准备去香港参加腾讯上市后的第1次股东大会。

    早上九点五十，明朗还在洗漱时就被摩托罗拉手机铃声惊了一跳。

    翻开手机一看又是陈满仓打过来的电话。

    “小明，我不行了，八块三了，所有的有效均线全部跌破趋势完全走烂，我要割肉了！”陈满仓心里已经凉透了，刘教授的子弹无限战法，让他将这几个月的利润完全吐了出去。

    “你有病吧！九块多不卖，现在八块多来卖？”明朗洗了个脸，继续和陈满仓说：“七块多是支撑位，只要跌不下去总会上来的嘛！”

    “我靠！当初9块多是你不让我卖的哈！7块多的时候万一支撑不了，跌破了怎么办？”陈满仓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大哥，讲道理，最开始我不让你买的！”明朗回到卧室开始穿起了衣服：“假设，7块多的支撑位守不住，额！守不住就加仓！我陪它退市！”

    “你陪？我操，你空仓啊！我陪它退市！”

    “满仓哥！成熟一点好不好！”

    “你来北滨路营业厅看一眼吧！”陈满仓几乎带着哭腔：“散户都在卖出！感觉大a要完蛋了！”

    “这几天没空！”明朗穿好了衣服之后走到了客厅一边穿起鞋子，一边对陈满仓说：“散户卖出是好事，机构拿到低价筹码才有拉升的意愿！”

    “那这几天你干嘛？”陈满仓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营业厅？”

    “就这几天，我把手续办好之后！”明朗抓起了车钥匙，闭上眼睛想了三秒钟之后告诉陈满仓：“六月初吧！”

    “就是说6月初股票会见底？”

    “谁告诉你6月初会见底？我刚才可没这么说！”

    “那你买不买？”

    “不确定，到时候有国家队抄底，我就跟着买，国家队不买我就继续等！”

    “我靠！”陈满仓几乎要崩溃了，他很好奇明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熬得住寂寞，不去看股票也不去买股票？

    挂断电话之后，明朗来到楼下。

    隔壁的许晚晴估计一大早就去办公楼了，楼下的桑塔纳已经不见踪影。

    “喂！晚晴姐？”明朗拨通了许晚晴的电话：“你现在在办公室的吗？”

    “没，现在五期工程这边的！”

    “出发了，我们去办通行证！”

    “好，你开车过来接我一起！”

    明朗开着奇瑞到五期工地，他接上许晚晴之后便开车到了出入境管理处。

    江州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的铁门刚拉开，他看着台阶上褪色的\"出入有境 服务无境\"标语，腋下夹着许晚晴的户口本。

    \"填表后上二楼！\"门卫大爷好心的提醒。

    “晚晴姐！你自己上去办，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的！”

    许晚晴的高跟鞋声在空旷大厅回响，她今天特意换了素色套装。

    《内地居民往来港澳地区申请表》躺在填表台上，像块被阳光晒化的黄油。

    许晚晴的钢笔悬在\"出境事由\"栏上方，最后在旅游上面打了勾。

    照相室的蓝色幕布前积着经年的灰，摄影师正用棉签擦拭海鸥df-300的取景器。

    当许晚晴整理衬衫领口时，摄影师突然探出头：\"耳环摘了！项链也不行！\"

    摄影师调整着三基色补光灯，突然嘟囔：\"头发丝儿别过眉毛...\"

    \"同志，这是自然卷。\"许晚晴的的长发在强光下泛着栗色光泽。

    正午十二点的阳光把柏油路晒出了油，奇瑞qq的空调口喷着带焦味的凉风。

    明朗单手把着方向盘，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扫过许晚晴手中的港澳通行证。

    \"商务签注三个月多次往返！\"许晚晴抚摸着证件上的字。

    “哎，中国的国土去一次这么麻烦！总有一天香港可以自由进出！”明朗带着情绪有些抱怨！

    许晚晴突然轻笑：\"我觉得也是，以后可以直接去香港！\"

    “慢慢来吧！咱俩的有生之年，应该可以看到那一天！”

    \"现在个人游开放到东莞了。\"许晚晴摇下车窗，湿热的风涌进来：\"上周高艺文说，深圳户口可以自助签注。\"

    “深圳属于特区，性质跟我们这种内陆城市不一样！”明朗单手开着车一边和许晚晴聊天：“等以后我俩有钱了，投资专门修一条高速公路到香港！”

    “哈哈！你想太多了！”

    \"对了换港币要带身份证原件。\"他打转向灯拐进北滨路上：\"每人每天最多兑两万，不过我们只去一天，换不换都无所谓！\"

    “所以这次去香港只是单纯的参加腾讯的股东大会吗？”许晚晴有些不解。

    “对！”明朗带着一丝执念，他始终想亲眼看一看马小胖：“咱俩想要企业走得更远，就得出去看看！”

    “你是怎么要着跑这么远去买腾讯股票的？”许晚晴终于问出了藏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面对眼前这个青年人，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年纪轻轻不足20岁却不远万里奔赴香港，莫名其妙地买了腾讯的股票。

    重点是这个年代的江州能拿出几百万现金去买股票的人本就不多。

    “还记得那年我给你讲的那些事吗？”明朗慢悠悠的在北滨路上行驶，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给许婉晴说：“现在我们是不是每家每户基本都有一台电脑，而在中国，电脑联通千家万户的工具就是腾讯qq！”

    “那又怎么样？”许晚晴虽然点头，她依然理解不了。

    “你仔细的想一下，假设中国十二亿人口有一半都在使用腾讯qq的话，那么未来这家企业将有无限的可能！”明朗试着和她聊体量和流量！

    “6个亿的人口，不太现实，一个亿人口差不多，不过我们使用qq聊天又能怎么样呢？”

    “互联网时代，万物互联，体量就是流量！流量就是一切的根本！腾讯qq的用户体量会让这家企业拥有无限可能！”

    明朗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堆话，许晚晴依旧听不懂！

    回程时乌云突然飘了过来，当第一道闪电劈开天际时，车载广播响起暴雨红色预警。

 第145章 破位了

    2005年六月一号，一夜暴雨之后，天气格外凉爽，儿童节到来，小孩子快乐非凡。

    一大早杨珊珊便把5月份淘宝整体营收的100万打进了明朗的花旗银行卡账户。

    现在的淘宝店是一个月不如一个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营收可以覆盖支出。

    明朗顺手把前两个月的收入全部打入长江证券的资金账户。

    此时账面现金高达人民币。

    受到4月底股改政策的影响，大a一路下跌，沪东重机一路跌至8.2！

    早上9:30开盘，明朗点了一根烟，懒洋洋的坐在窗户边的电脑面前，他死死的盯着大盘的走势。

    前两天的横盘已经有了筑底的迹象，结果没有想到开盘之后，海量的抛盘继续砸出股价一度跌破8块。

    明朗死死的盯住屏幕右边分时盘口，这个时候全部是几十手几百手的卖盘，再往外面砸。

    买盘几乎枯竭！

    摩托罗拉适时响起！是陈满仓打过来的电话！

    “喂！我操，完了！又是大跌！”陈满仓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我在家里盯着的！不要激动，我知道在跌！”明朗看着盘面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8块2的价格再往下跌就是支撑位，如果扛不住，再往下就是无底深渊了。

    “现在要怎么办？”陈满仓在北滨路营业厅里面显得有些无奈。

    从5月初开始，他进场后就一路下跌，股价一直跌，他就一直加仓，把所谓的子弹无限战法运用的淋漓尽致。

    沪东重机股价一路从9块多跌到了现在的8块2。

    就在上午11点的时候，股价终于跌破8块2！

    “拿着呗！股价都已经到现在这个样子了，未必你还想卖吗？”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明朗只有让他自己拿着，只有不变才能应万变。

    电话里传来那边营业厅的一片哀嚎，股价已经跌到了8块1左右。

    明朗挂掉了电话，看着沪东重机噌噌下滑的股价，但是右边盘口显示卖盘全部都是稀碎的单子。

    时间来到下午2:30，股价一直下跌到8块，出现了一波很小的拉升，将股价拉到了8块1。

    陈满仓再次将电话打了过来：“你看看现在这个走势，放量大跌，我继续拿着？”

    “要不然呢？”明朗也没办法，当初让他一直空仓，他又听不进去。

    “哎！如果明天继续下跌怎么办？”陈满仓叹了一口气问！

    “试着坐t吧！降低成本！”这几乎是明朗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t个几个月兴许能到能把成本做下来。

    “你明天来不来营业厅？”

    “来来来！明天一定来！”

    “那你明天早一点过来，我在营业厅等你！”

    “好！”

    收盘的前一刻明朗挂掉了电话，股价一路下跌到了8块零9！

    看这个样子，明天股价会继续下杀，沪东重机的下支撑位在7块8上下。

    上方全是套牢盘，7.8这个位置是一个密集成交区，现在沪东重机的市值在15亿左右。

    明朗手里的资金仅有1850多万！如果也在这个位置建仓的话，是有机会扛住这波下跌的。

    下午收盘之后，明朗一个人在露台吹着江风眺望远方。

    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他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么样，而股票市场的命运就是这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第2天清晨，明朗一大早就被陈满仓叫了起来。

    在食堂吃过早餐之后，明朗开着红色奇瑞qq慢悠悠的滑到了北滨路。

    陈满仓已经在营业厅门口，明朗老远的就看到陈满仓满怀期待的眼神盯着他过去的方向。

    “小祖宗哎，你总算是来了！”奇瑞刚刚滑进大门口，陈满仓就在旁边大喊大叫。

    当明朗把奇瑞停到劳斯莱斯旁边的时候，陈满仓一路小跑过来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一把便把明朗拽下了车。

    “我感觉今天还要跌！”陈满仓一脸纠结，当初明朗让空仓，他是死活不听劝，非要买进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股市要跌，我也没办法！”假如明朗指望了1,850万来完全控股沪东重机是基本不可能的。

    15亿的市值至少需要1.5~3个亿的资金才能实现控股。

    北滨路证券营业厅的旋转门卡着半截股评报纸。

    他拽着明朗的胳膊穿过空荡荡的等候区，二十排不锈钢座椅在晨光中泛着冷清的光。

    \"你看这鬼样子！\"陈满仓咆哮着，电子屏下散落的交割单：\"上周这时候，抢自助委托机还得排队！\"

    \"五月份每天还有两百多万成交量，现在呢？\"陈满仓踹开大户室的门，水晶吊灯在空荡的房间里摇晃：\"连扫地阿姨都知道要跑！\"

    “要淡定！”明朗尾随进了大户室，在门口的时候，他问大户室小夏要了杯咖啡。

    快到9.15的时候！楼下的散户吵闹了起来！

    \"八块二抄的底，现在棺材本都赔进去了！\"穿老头衫的赵伯拍打着自助终端，机器吐出的对账单显示他持有3000股沪东重机，平均成本9.4元。

    戴金丝眼镜的退休教师孙姨推了推老花镜：\"按《股市操练大全》说的，跌破平台该止损...\"

    最角落的vip座席上，曾经的\"涨停板敢死队\"成员大刘正在用大哥大压泡面。

    却仍保持着每天打二十个电话筹钱的习惯：\"张总，再借五十万补仓，沪东重机肯定要重组...\"

    明朗打开了大户室的电脑，当集合竞价的红绿数字开始跳动时，陈满仓的额头抵在了液晶屏上。

    小夏把咖啡端过来的时候，沪东重机股价开始发出绿光。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沪东重机8.05元的开盘价，挂单栏里密密麻麻的卖盘看得人心发慌。

    \"昨天收盘8.09，夜里美股中概股又崩了。\"明朗看着盘面，即使空仓的他内心依旧发寒。

    明朗的视线掠过盘口语言，五档卖盘堆积着总计2865手抛单，买盘却只有零星十几手的散单在8元关口摇摇欲坠。

    他突然注意到某个持续出现的91手卖单，这是典型的机构拆单手法。

    \"开盘你就卖吧！\"明朗突然开口：\"然后尾盘再买回来！\"

    陈满仓的zippo打火机摔在地上：\"你想通了？让我现在割肉？\"

    \"做t！\"明朗调出60分钟k线图：\"今天盘面肯定不好！你只有做t才能压成本。\"

    9:30开盘，交易大厅突然骚动起来。

    沪东重机的分时线在8元位置画出一道陡峭的悬崖。

    瞬间买单一栏彻底空白。

    赵伯的保温杯砸在地上：\"完了！破位了！\"

    当股价跌穿7.88元时，大刘的泡面碗扣在了键盘上。

    陈满仓的衬衫后背已洇出大片汗渍：\"我操，这抛盘逆天了！\"

    此刻明朗心如死灰，按照这么个跌法，7.8大概率守不住。

 第146章 建仓

    2005年六月二号，江州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昨夜的暴雨洗去了都市的尘埃，明朗坐在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三楼大户室的窗户旁边。

    他能够清晰地闻到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清香味。

    “下午我还进吗？”陈满仓听了明朗的建议，开盘抛了所有仓位的股票，打算下午尾盘再接回来，实实在在的t一手。

    可是，现在的盘面让所有人心里发寒，临近十一点半，股价已经砸到了7.78！

    “不知道，下午再看看吧！”

    明朗盯着屏幕不敢眨眼，右边盘口全部是散户的抛盘。

    终于十一点半收盘的时候，沪东重机的股价稳定在了7.77！

    “我去，上半场终于是结束了！”陈满仓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大上午的时间，股价就跟自由落体一样，头也不回的往下滑。

    “现在就看大a下午怎么表现了！假如下午一点拉升的迹象都没有！就只有继续空仓等待！”明朗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问陈满仓：“今天中午吃什么？跟我去大丰收？”

    “不去！”陈满仓站在明朗椅子后面盯着明朗：“等下你吃完饭就回去了！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吃盒饭！”

    “可以啊，我没意见！”其实明朗是比较喜欢这里的盒饭，蹲在大厅吃免费盒饭，一边吹股票才有那种韭菜的感觉！

    \"小夏，来两份盒饭，再加个酱猪蹄！\"陈满仓对着内线电话喊，喉结跟着颤动。

    “好的，稍等！”

    这个早年混码头的汉子总说吃饭要见荤腥，就像炒股要看量能。

    小夏端着托盘进来时，陈满仓正好把椅子搬到明朗的电脑旁边。

    不锈钢餐盘磕在实木桌上的脆响。

    \"对了，小夏，搞点什么饮料过来喝喝！\"明朗对大户室助理说。

    “可乐可以吗？”

    “可以，来两瓶！”

    陈满仓撕开一次性竹筷，两根指头捏着糖醋排骨往嘴里送，油脂顺着手指往下滴。

    明朗吃了几口随即说：\"下午如果破了7块7，咱俩也就没有看盘的必要了！\"

    液晶屏的蓝光投在饭盒里，7.77的股价在汤汁上浮出诡异的对称数字。

    陈满仓突然用筷子尖戳向分时图：\"那我这就直接算下车了，下午不买回去了吗？\"

    “日内t，当然回去，万一明天涨了呢？”

    “我靠，你说万一！”陈满仓惊讶的看着明朗：“那万一要是继续往下跌呢？”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

    明朗调出筹码分布图，紫色峰尖正在7.8元位置形成断层。

    “反正这帮人是在7块8这个位置建仓的，如果任由股价继续下跌，他们也会亏钱！”

    “可是我建仓的价格是9块多啊！”

    “可是我让你空仓，你不听啊！这个时候你不去找你们家刘教授？”

    “额……！”

    陈满仓被明朗几句话怼得顿时无语！

    明朗用筷子蘸着汤汁在桌面画线：\"其实有好消息！股东人数季度环比减少12%！\"

    “散户少了又怎么样？”

    “笨！”明朗把盒饭里面最后一口饭吃掉之后，和陈满仓解释道：“股票的运营逻辑就是主力低位吸筹散户割肉，拉升之后高位出货给散户！”

    “合着就是专门盯着散户割韭菜呗！”陈满仓也吃完了最后一口。

    两人将空盒饭丢进了垃圾桶。

    明朗喝了一口可乐之后说：“要不然呢？我相信不管是国家队还是主力机构里面肯定是有好人的，但作为一个好人的前提是不吃饭！”

    “为什么？”陈满仓有些不明白！

    “一个人连饭都不用吃，那么金钱自然就失去了意义！割韭菜干嘛呢？躺着不是挺好的吗？”

    “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屁孩懂得挺多的！”

    “这叫人性！”

    明朗和陈满仓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时间来到了下午1点，没什么特别的期待，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股价从7块7毛7继续下跌！

    “凉喽！”

    “照我说这股市关门得了！”陈满仓一脸不满的吐槽：“照现在这样一直跌下去，不如直接退市！”

    “哟！这要是股票市场关门之后！咱俩中午上哪儿蹭盒饭吃去？免费的空调吹出了你一肚子的抱怨！满仓哥！你的情绪是有问题的……！”

    明朗说完之后又拿起了内线电话：“小夏！搞点茶水！”

    “我呸！按照现在这么跌下去，谁的情绪都会出现问题！”陈满仓愤愤不平的说话之间股价来到了7块7毛5！

    “阿弥陀佛！这说明老同志的修为还不到位！觉悟不够高！”明朗打趣的和陈满仓说：“等往后老同志修成正果功德圆满之后……！”

    “我草泥马……！”

    “鸡儿……！”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也翻涌起了一阵骂声。

    大盘开始噌噌往下跌，沪东重机股票价格。

    从7块7毛5跌到了7块7毛4，直奔7块7毛3！

    “卧槽，这样跌下去完了！”

    “你这人好歹四五十岁了，一点都不成熟稳重！”明朗拍了拍陈满仓的肩膀，继续说道：“在股票市场，机会往往都是跌出来的！”

    “跌你妹啊！7.72了小明总！”

    其实当沪东重机的股票股价跌过7块8的时候，明朗已经心如死灰，再往下跌多少他都不在意了！

    但是就在股价即将跌破7.72的时候，明朗看见盘口突然涌出来了不少买盘。

    短短10秒钟的时间，大量的抛盘涌出，与此同时，这些抛盘就像砸入了无底深渊一样在7.72这个位置被吞噬。

    明朗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三秒钟之后，便在7.72这个位置开始吃货。

    手里的1850多万想要和趋势抗衡，肯定是杯水车薪。

    但如果在这个位置有其他人出手扫货的情况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卧槽，你脑子发抽了吧？”陈满仓惊恐地看着明朗开始建仓，不断的在7.72这个位置挂买盘。

    “你看盘口！有人扫货！”明朗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此刻他的黄金右手飞快的在盘口挂着买单！

    沪东重机的股价在下午2:10的时候，在7.72这个位置疯狂的爆成交量！

 第147章 猥琐一点没坏处

    下午2:10，整个a股盘面，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了起来。

    原本买盘已经枯竭的盘面，顿时活跃了起来。

    “那我也去扫货？”陈满仓有些犹豫，毕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卖了，现在又买回来是需要勇气的。

    “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买回来！”明朗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多钟，现在买回来也差不多。

    陈满仓听到明朗这么说，这才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开始在7.73这个位置扫货！

    原本挂在7.73这个位置的压单一瞬间就被陈满仓扫光了。

    “我操！”明朗叹了口气，扭头盯着陈满仓说：“大哥！股票是你这样玩的吗？”

    “啊？”陈满仓茫然的盯着明朗，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挂7.72接抛压啊！不要去主动扫7.73的货！”

    “哦！”

    现在正属于多头弱势的情况下，肯定是必须在7.72这个位置被动防御，接住7.72砸出来的卖盘！

    股票市场里面每一分钱都是算计！

    当陈满仓不在7.73扫货的时候，位置很快就被填满。

    7.72堆积的托单买盘越来越多！

    此时对手盘应该是发现了，同时有不少人都在7.72这个位置接货。

    于是，对手盘开始在7.73扫货，沪东重机的股价逐渐开始了拉升。

    下午2:40的时候，股价被一步一步拉到了7.75的位置。

    卖盘逐渐减少，此时明朗也不敢再买了！

    而这个时候，明朗的账户资金已经只有1,200万了！

    天知道6月3号大盘会怎么走？今天总算是扛过去了，总得留些资金应付明天吧！

    “搞定！”陈满仓的声音出现在明朗椅子后面：“这个差价吃的踏实！哈哈！”

    “淡定，今天只是尾盘拉了一手！明天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明朗内心其实是有些担忧的，虽然说有部分的人认可7.72这个位置，并在此扫货。

    但是毕竟想要扭转趋势是不容易的。

    下午3:00收盘的时候，沪东重机收盘价7.76！

    而大盘最后一波拉升，让整个盘面稍微好看了一点点。

    “我靠，你账户里还留了1,200万？”陈满仓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全部都买进去了呢？”

    “为明天留些子弹吧！明天万一有人继续砸盘，总得有人接吧接吧！在股票市场猥琐一点没有坏处”

    “额！哈哈哈也对！”

    收市后，俩人走出大户室，陈满仓揽着明朗的肩膀下着楼梯说：“晚上上我哪里吃饭去？顺便看看你的小女朋友？”

    “若兰她最近怎么样？”明朗有些惭愧，最近一直搞化工厂的事情，没时间陪她。

    “放心！全部是特殊待遇，就在前台接接电话，配了独立员工宿舍，方便你俩幽会！”陈满仓一脸坏笑！

    “别扯！哪有时间幽会！过几天就得去香港！那边有一大堆事情呢！”

    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出了交易大厅！

    陈满仓拉开车门后对明朗说：“反正你要不要跟我走，自己决定！我让后厨晚上炖了虎鞭鹿茸汤，那玩意儿喝一碗之后贼带劲！喝完嗷嗷叫！”

    “额~”此话一出明朗顿时心动了：“我跟你车后面走！”

    “哈哈哈哈！走嘞！”

    奇瑞跟着劳斯莱斯屁股后面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金昌国际大酒店。

    停好车之后，两个人走进大厅就看见沈若兰在前台站着。

    “下班了！吃饭去！”陈满仓招呼着沈若兰：“今天你下个早班，明天给你放假！”

    “不好吧！”明朗有些尴尬。

    “这里我说了算！”陈满仓一脸不悦。

    沈若兰从前台跑过来问：“你俩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酒店我是大股东，我不能来？”

    “我跟满仓哥混饭吃的！”

    陈满仓带着明朗和沈若兰坐着电梯到了顶楼的包间。

    推开门之后发现，陈满仓吹嘘的虎鞭鹿茸汤已经在饭桌上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tm的好，想吃什么！在车上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人到了地方就有热乎的吃！

    明朗心里暗自琢磨！什么时候自己得搞一家酒店，赚不赚钱无所谓，主要是自己吃饭方便！

    “来来来都坐下！”陈满仓招呼着明朗和沈若兰！

    “你不用招呼我，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明朗拉着沈若兰大大咧咧的坐在窗户边！

    陈满仓将一片类似铜钱一样的肉片舀进了碗里，顺手递给了明朗！

    “试试这个，感觉一下！”

    “这是？”明朗疑惑的看着碗里的东西！

    “钱儿肉！你看他像不像铜钱！驴身上的和马身上的也叫钱儿肉，就是样子看起来有点像！”陈满仓一脸神秘的跟明朗解释。

    “你要不要来点？”明朗扭头问沈若兰！

    “女孩子少吃！女属阴！吃了犯冲！”陈满仓急忙拦住！

    明朗夹起那块肉咬了一口，那种感觉难以描述！

    虽然说用了很多食材去他的骚味儿，但是这一口咬下去，骚气直冲脑门！

    这种味道让明朗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别吐！”陈满仓急忙说：“不要细嚼慢咽，就一口吞下去！”

    明朗听了陈满仓的话，一口将钱儿肉生吞了下去。

    受不了那股骚气，他急忙又灌了两口汤，顿时让他口腔舒服了不少。

    沈若兰茫然的看着明朗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有这么难吃吗？”

    明朗和陈满仓打着哈哈糊弄沈若兰。

    “虽然是难吃了一点，但是劲儿大，一片儿能顶一晚上！”陈满仓招呼沈若兰说：“你别光看着吃点其他的！”

    “也还好！还好！”这一口吞下去，差点没把明朗给噎死。

    三个人在包间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下来，明朗开始觉得有些燥热了起来。

    他看着沈若兰的眼神都开始变了。

    陈满仓打着哈哈说：“今晚你就在她宿舍将就一晚，明天咱俩一起出门哈！”

    说完之后，陈满仓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明朗见陈满仓离开以后，一把抓住沈若兰说：“你快带我去你的宿舍看看，陈大老板说给你配了单间！”

    沈若兰起身带明朗出门的时候，明朗已经有反应了。

    他脱下外套，双手拿外套挡着！

    当电梯下到三楼员工宿舍区时，明朗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第148章 金针探底

    沈若兰看着满脸憋得通红的明朗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发烧了？不舒服？”

    “额~还好！”明朗尴尬的说：“你宿舍是哪一间？带我去看看呗？”

    沈若兰走在前面带路：“你和陈哥好像关系挺好似的，我一个前台就和酒店管理层一个待遇！配了单间！”

    “关系还可以！”

    当沈若兰走到房间门口，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朗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把将沈若兰推到了床上，随时反锁了房门，丢掉外套的瞬间，裤子已经鼓起了大大的帐篷。

    沈若兰看着明朗，顿时有些明白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

    她坐在床上尴尬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眼神飘忽不定的盯着明朗，想看却又不敢看。

    明朗看着沈若兰，咽了口唾沫，扯掉了上衣便扑了过去将沈若兰压在了床上，顺手便将她的短裙撩到了腰间……

    直到那丝滑的感觉传来，这才浇灭了心中那团火！

    明朗吃了虎鞭鹿茸汤后，在沈若兰的宿舍抱着她一夜未眠。

    次日，明朗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一看，竟然是陈满仓！

    “这么早干嘛呢？”

    “早个屁！赶紧起床，该干活了！”

    “大早上的干什么活儿？”

    陈满仓戳了一下明朗的脑门，不争气的说：“果然是这样，女人误事儿啊！9:00啦！马上开盘啦！要点儿紧好不好？大哥！”

    “我靠。。。！”明朗这才反应过来！

    他急忙关上门，奋斗了一夜！沈若兰还在熟睡！他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间，穿上了衣服又悄悄的打开门，跟着陈满仓离开了金仓国际大酒店。

    两个人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了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

    9:15刚好把车停进停车位！

    “快快快，赶紧的，盘前竞价了！”陈满仓一脸焦急的催促明朗：“小伙子！小碎步跑起来！”

    “哎！你真的是！”明朗一脸无奈的看着陈满仓说：“现在腿脚无力，你让我小碎步跑起来？”

    两个人正爬2楼的楼梯，陈满仓一脸疑惑的问明朗：“腿脚无力？你俩一夜没睡？”

    明朗点点头，那个虎鞭鹿茸汤确实效果很明显！

    但副作用更明显，现在的明朗浑身感觉被掏空了一样！

    “俩小年轻，精神可真好！”陈满仓说着话，便推开了3楼大户室的门。

    “一杯咖啡不加糖！”陈满仓对门口的小夏说了一声，随即又扯着明朗的肩膀往电脑旁边走，他一边走一边补充道：“老样子给他来一杯龙井，浓一点儿多放些茶叶！醒瞌睡！”

    终于在早上9:27坐在了电脑旁边，明朗点按开了电脑！

    在沪东重机盘前竞价的最后一刻明朗终于成功登录了账号。

    “我操！爽啊！高开！”明朗的身后传来了陈满仓兴奋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大盘，又看了看板块，最后盯着高开的沪东重机陷入了沉思！

    “好你妹啊！屁股加紧一点！”明朗提醒陈满仓！

    大a祖训！盘前利好，大盘高开必然低走！

    高开不走，亏成狗！

    看着沪东重机的股价一路冲到了7块8！明朗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在7块8的位置挂了一千手卖盘！

    这叫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反正这帮孙子迟早会砸盘的！不如我先跑了，等你们砸下来，我再把筹码接回来！

    “我操！小明，7块8这个位置过不去呀！怎么办？”

    9:33，买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竭，明朗对着身后的陈满仓，轻轻的吼了一声：“跑！”

    “啊？”

    随即，挂单主动吃掉了7.79和7.78的托单！

    “我操？”陈满仓一脸错愕的来到了明朗的身后：“你又带头砸盘？”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又？”两个人说话间股价被持续砸到了7.77，7.76，明朗将手里一半的筹码卖掉了之后扭头对陈满仓说道：“要淡定，我不砸有的是人砸！”

    “不是，好不容易冒头了！”陈满仓指着明朗，有些恨铁不成钢！

    “一个人跳得越高摔得越狠！你给他控制一下高度！他砸下来力道自然不会那么大！”明朗假惺惺的为自己的砸盘行为辩解。

    “真的？”

    “真的！”

    两个人就聊了这么几句话，股价直接跌到了7.74，右边盘口卖盘不断的涌现出来。

    “你看看你！7.73了！昨天最低7.72，你就是个搅屎棍儿！”

    “要淡定！砸一波下来，把恐慌盘砸走！才……！”

    “才你妹啊！马上破7.72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叫你起床，让你在女人的温柔乡里面多好！”陈满仓眼看着沪东重机股价即将跌破7.72他一脸沮丧。

    “莫慌！”

    “狗屁！这么个跌法谁不慌！刚才爬楼梯的时候腿脚无力！现在坐到电脑面前砸盘的时候比谁都狠！你说我怎么就遇见了你呢？”陈满仓带着一丝哭腔控诉明朗砸盘！

    同一时刻，沪东重机的股价跌破7.71！

    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明朗和其他的资金开始陆续护盘。

    沪东重机的股价被死死的按在了7.71这个位置。

    不管空头怎么砸盘，7.71的位置就像一张无形的巨口，把抛出来的筹码吃得干干净净！

    “你这是？”陈满仓站在明朗身后，看着明朗操盘！

    “扫货啊！大哥！你看早上我在7块8的位置把股票卖掉，才有足够的钱在这个位置接啊！”明朗解释道。

    看着盘口的动静，除了自己，明朗敢确定，还有至少两路资金守在这个位置！

    早上10:00的时候，空头看见7.71这个位置确实没有办法突破，散户的抛盘也在逐渐的减弱！

    随即股价开始逐渐拉升！

    明朗一边看着大盘开始升温，一边盯着右边盘口，抛压减弱。

    随即挂了一万手大单，将手里面的现金全部买了，主动将7.73和7.74，7.75, 7.76四个价位的压单全部吃掉。

    多头情绪被瞬间点燃，股价直接拉上7.85的位置！一个完美的金针探底被拉了出来！

 第149章 单吊

    2005年6月3号，火辣辣的太阳再次出现在江州大地。

    早上11:15的时候，温度已经直逼40度！

    长江证券北滨路营业厅3楼大户室内，空调的外机把窗户震的嗡嗡作响！

    明朗翻着沪东重机股票交割单。

    1850多万以均价7.73买入了沪东重机手！

    名副其实的万手哥！

    “你这又是满仓沪东重机？”陈满仓一脸懵逼！

    整个营业厅，拿一千八百万单吊沪东重机的就他一个人！

    “其实吧！别看你这个人四五十岁了！”明朗瘪了瘪嘴，开始打出了今天的交割单！又喝了一口带着一丝余温的龙井茶：“其实人生阅历可能还不如我！”

    “扯淡！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居然说人生阅历不如你！”陈满仓趴在明朗的椅背上看着交割单！

    “肤浅！炒股票就和谈恋爱是一样的！用情得专一，当你摸清楚了这支股票的股性，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明朗假惺惺的故作深沉指点陈满仓！

    “是，股票我肯定没你懂！但是你昨晚肯定随心所欲了！”陈满仓顺手摸了一根放在电脑桌上的红梅点燃了，他吐了一口烟圈之后，贱兮兮的看着明朗！

    “这。。。这个不一样！”明朗有些尴尬。

    三楼的冷气抵不过交易的热情，空调外机的轰鸣声被楼下突然爆发的声浪淹没。

    明朗手中的龙井茶泛起涟漪，他抬眼看向屏幕，沪东重机的分时线正像离弦之箭般刺破均线。

    \"要来了。\"他喃喃自语，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仿佛在弹奏某种神秘的乐章。

    “什么来了？”陈满仓莫名其妙的看着明朗！

    一楼大厅此刻已化作沸腾的海洋，挂在墙上的飞利浦大彩电闪着绿莹莹的光。

    穿汗衫的老张戴着老花眼镜紧盯行情，塑料拖鞋在瓷砖地上碾出焦灼的痕迹。

    卖冰棍的老太推着保温箱穿梭其中：\"红豆冰！绿豆冰！\"的叫卖声与\"涨了涨了\"的呼喊此起彼伏。

    \"让让！让让！\"穿深蓝色polo衫的胖子挤开人群，腋下夹着的摩托罗拉手机不停震动。

    他在自助终端前站定，油腻的拇指重重戳在触摸屏上，液晶显示器映出他涨红的脸，昨天刚割肉的股票正在狂飙。

    二楼中户室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十六台联想电脑排成两列。

    穿碎花裙的刘姐攥着保温杯，指甲油剥落的手指悬在f12键上发抖。

    她的沪东重机成本价是8.28，此刻正在纠结要不要趁着这一波反弹跑路。

    斜对角突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声响，穿背带裤的年轻人蹦起来撞翻了立式风扇。

    \"哈哈，又涨了！继续拉啊！\"他挥舞着交割单，纸片像白鸽在空调风里翻飞。

    刘姐的保温杯\"咣当\"砸在键盘上，f12键弹出半截，滚落到隔壁大叔的凉鞋旁边。

    明朗转动真皮座椅，窗外的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楼下的声浪透过玻璃渗进来，和空调的冷气缠绕着。

    \"你看这些散户！\"明朗把椅子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全部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以上涨为喜，也不以下跌为悲！”

    “嗯！人人都和你一样，怎么割韭菜？”陈满仓这个时候很淡定的躺在沙发上打手机贪吃蛇，明朗满仓单吊沪东重机，他就不太担心了，虽然成本比他高一点，但是心里踏实！

    沪东重机的分时图突然拉出九十度直角，成交明细炸开一串万手大单。

    一楼大厅的声浪冲破天花板，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穿旗袍的保洁阿姨拎着拖把愣在楼梯口，水桶里的涟漪映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红字。

    11点28分，沪东重机跃上7.88元。二楼中户室的立式风扇终于停止摇晃，刘姐的碎花裙摆缓缓落下，遮住膝盖上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印。

    穿背带裤的年轻人瘫坐在转椅里，交割单盖在脸上随呼吸起伏。

    保洁阿姨的拖把杵在水桶里，涟漪中倒映的电子屏正迸溅着红光。

    当分时线触及7.9元的瞬间，整栋大楼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穿旗袍的保洁阿姨、握保温杯的刘姐、扶金丝眼镜的陈满仓，所有人的倒影都凝固在落地窗上。

    只有明朗的龙井茶还在冒着热气，茶叶在杯底舒展成春天的形状。

    机械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沪指翻红的数字在电子屏上定格。

    一楼突然集体鼓掌，掌声从一楼蔓延到三楼，像盛夏的雷雨掠过梧桐树梢。

    卖冰棍的老太掀开保温箱，融化的冰水顺着箱角滴落，在瓷砖地上汇成小小的银河。

    “今天爽不爽？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明朗开心的看着陈满仓：“沪东重机一路砸到7.71，又拉到7.9收盘！”

    “我认为你早上要是不砸盘的话，沪东重机指不定能拉到8块收盘！”陈满仓始终对明朗早上开盘猝不及防的砸盘耿耿于怀。

    那个时候他站在明朗身后，真的想一扳手敲晕他的脑袋！

    他就跟搅屎棍儿一样恶心，但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买股票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反正自从明朗满仓单吊沪东重机之后，陈满仓的内心再也没有焦虑的感觉了。

    “别扯淡了，我不砸有的是人砸！”明朗喝掉了最后一口龙井，站起身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陈满仓：“走着！吃午饭去？”

    “吃啥？”陈满仓精神了起来，和昨天一脸焦虑担忧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都行啊！大丰收去麻辣香锅？再喝两瓶啤酒？”

    “行！”

    明朗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沈若兰的电话！

    “喂！起床没？”

    “嗯！马上，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明显她还在睡觉。

    “我是想说叫你出来吃午饭的！”

    “不了，现在腿都是酸的！刚才上厕所都站不稳！”

    “额！那好吧！你多休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好！”

    两个人挂断的电话之后，陈满仓意味深长的看着明朗。

    “你把人家姑娘弄得下不了床了？”

    “哎！你下次别给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明朗和陈满仓的手里拿着一叠交割单，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北滨路营业厅！

 第150章 远行

    2005年6月8号，江州的气温突破42度！但是地面温度绝对超过50度以上。

    明朗站在听雨阁楼下的阴影里，他看着许晚晴拉着的两个行李箱有些头大。

    事实证明，女人出远门远远要比男人出远门麻烦的多！

    季方语坐在桑塔纳的驾驶室吹着空调不肯下车。

    高艺文帮着许晚晴将两个行李箱塞进桑塔纳的尾箱！

    季方语坐在桑塔纳驾驶室，扭着头问明朗：“小明同学，所以你不打算帮帮晚晴姐提箱子？”

    “季小姐，你下来一起呗！”明朗躲在阴影里面不肯出去，他调侃着说：“咱俩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现在一起去抗大皮箱！”

    “谁跟你去嫖过娼？”季方语被明朗气得翻着白眼，不理明朗了。

    “你俩别斗嘴了，赶紧上车出发！再磨叽一下，飞机就晚点了！”高艺文坐上副驾驶急忙催促明朗。

    许晚晴一把拽着明朗的胳膊塞进了桑塔纳的后座。

    桑塔纳的空调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出风口吐着凉幽幽的冷气。

    季方语握着方向，桑塔纳慢悠悠的驶出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后视镜里映着蜷在后排阴影里的明朗，这人正把矿泉水瓶贴在许晚晴额头上降温。

    \"季方语同学，你到底行不行？按照你这种速度开到机场得下午去了！\"高艺文突然拍打中控台：“你干脆让我来开得了！”

    “你让高学姐开车好不好，你这样会耽误事情的！”明朗嘴上说着怕耽误事，其实是害怕季方语开的太烂，把4个人全部销户了！

    “对对对，赶紧换人！你老是在一档二档之间来回切换，你这驾驶证莫不是买的吧！”许晚晴也在声讨季方语。

    “行行行，你来！”季方语受不了三个人的嘲讽，就在化工厂门口的旁边和高艺文换了位置。

    车子驶上内环快速的时候，许晚晴忽然摇下车窗。

    热浪裹挟着江水腥气涌进来。

    \"再吸一口江州的空气！\"许晚晴。

    “你这话说的，好像永远不回来似的！”明朗打趣的说：“您老可是话事人，咱们化工厂的舵爷！”

    “去你的！你不管事总的有人管吧！”许晚晴戳着明朗的脑门继续说：“我们出去这段时间，你俩好好盯着别生乱啊！”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季方语一脸不耐烦！

    高艺文重新起步时，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七里香》的旋律，周杰伦含糊的咬字混着电流声，竟比往日清晰许多。

    一小时后车子总算到了t2航站楼！

    航站楼前的温度计显示45c，电子屏绿字滚动着\"zh9851 深圳 延误\"。

    许晚晴的两个粉色行李箱被明朗和高艺文拿出后备箱。

    \"到了给我发短信！\"季方语突然往明朗的肩膀拍了两下。

    \"知道了！你就跟鸡婆一样啰嗦！\"明朗扯了一下季方语的头发和她交代：“你抽空帮我盯着厕所旁边那几位！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ok!”

    高艺文正帮许晚晴调整背包肩带，这个动作让他t恤后背的汗渍又扩大了一圈。

    “行了！一路顺风！”高艺文对明朗和许晚晴摆摆手！

    “你俩回去也是，路上慢一点儿！”许晚晴也对他俩摆了摆手。

    安检通道的金属探测门闪着红光，明朗回头时看见季方语站在原地，米色阔腿裤被中央空调吹得紧贴小腿。

    明朗和许晚晴一人拉了一个行李箱走进了航站楼，其实明朗自己就有一个背包而已，里面是几份假的投资合同。

    2005年的t2a航站楼还没有隔离玻璃，送行的人可以望见停机坪上东航的波音飞机正在加油，银色油管像巨蛇缠绕机身。

    飞机腾空时，许晚晴突然抓住明朗的手腕。

    透过舷窗能看到长江在云隙间蜿蜒，宛如一条褪色的蓝缎带。

    空姐推着餐车经过，明朗要了两罐可乐，易拉罐开启的瞬间，气泡差点喷了出来。

    “你的可乐！”明朗顺手将那瓶可乐递给了许晚晴。

    \"谢谢...\"她抿了一口，随即问明朗：“你的光速科技打算怎么办？”

    “哈哈！”明朗的嘴角翘起，带着一丝微笑：“这次去深圳就是解决光速科技的技术和资金问题？”

    “光速科技还缺钱？”许晚晴有些惊讶，厕所旁边那4个人的小作坊一个月进账好几百万，说没技术是真的！不可能缺钱的：“你的淘宝店赚了那么多钱！”

    “不一样！开淘宝店卖山寨机赚的钱每个月都在分，账上不留钱的，分出来就花完了，哪里有钱投资光速科技啊！”

    这几个月的时间赚的钱全部买了沪东重机的股票，哪里还有闲钱去投资办厂！

    再说了，明朗的观念从来都是赚的钱自己拿着就花掉。

    至于开公司办企业需要的钱，要么拉投资，要么找银行。

    前面的投资纯粹就是一穷二白无奈的选择而已。

    “赚了那么多的钱，你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许晚晴有些不明白，明朗依旧开着破奇瑞，又没有置办什么物件儿。

    “买股票啊！”

    “啊！”许晚晴有些无语，她瞥了一眼明朗：“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买股票？”

    “额~腾讯接近100万股，现在六块多！大约六百多万港币！”明朗喝了一口可乐接着说：“昨天花了1850几万买了沪东重机！”

    “我的天哪！”许晚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疑惑的看着明朗：“就是说现在你有2000多万？”

    “是的！差不多2400多万！”

    许晚晴看不懂明朗，明明当初在卫校的时候还是穷学生，几个人苦了吧唧的卖卫生巾赚钱。

    这几年莫名其妙就有上千万资产了！重点是几个人辛辛苦苦经营的化工厂也没赚多少钱。

    所有人基本都拿着工资生活，明朗年初才涨到两千多的工资全部被他拿去还房贷了。

    “这些钱全部是靠卖山寨手机赚的吗？”许晚晴有些疑惑，她只知道明朗倒腾山寨机赚了不少钱。

    但是不知道他赚了这么多！

    “是啊！”明朗表现很平淡，仿佛两千万对于他来说只是风轻云淡的数字。

    他们相视而笑时，谁也没注意到云层正在积聚，遥远的天际线已有雷光隐现。

 第151章 沙井生蚝

    东航的客机正在云层上飞行，明朗和许晚晴在窗户旁边聊着天。

    “你说说你，2000多万的资金全拿去买了股票！”许晚晴有些看不懂明朗：“你什么时候能花点钱，把你那个小破车给换了？”

    虽然说红色奇瑞qq才买一年时间，但是它就像苦力一样陪在明朗的身边。

    这台车平时拉快递，偶尔拉手机主板，甚至还拉过空调。

    平时车子脏了也不洗，外表刮花了也不做漆，一年时间的奇瑞愣是被明朗给折腾成了报废车的样子。

    “女人！肤浅！”明朗随手抓了一小把许晚晴的长发在手里摩挲：“平时生活抠抠搜搜，为的就是在股票市场一掷千金！”

    明朗压低了声音对许晚晴说：“在你们的眼里，它就是4万块钱的小破车而已，但是在我的眼里，它是价值四五十万的宝马，它是价值几百万的库里南！”

    开玩笑，虽然奇瑞qq只值4万块，但是在原始资本没有完成累积之前，这4万块就是库里南。

    你想想长春高新从五块多涨到六七百，你再想想腾讯qq从四块一路涨到六七百，这还是一拆五之后的股价！

    很快东航的客机在深圳宝安机场落了地。

    明朗和许晚晴取了行李走出了机场。

    他俩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南海玫瑰花园。

    出租车后座的皮革裂痕里渗出前任乘客的汗水，车内残存了些许汗味儿！许晚晴把窗户摇下来透气。

    司机把《月亮之上》的音量调到最大。

    \"靓女不要开窗啦！\"司机拍打着空调出风口：\"冷气机开着的！\"

    许晚晴这才不情不愿的摇上了车窗。

    车窗外，华侨城的老榕树垂下蟒蛇般的树根。

    南海玫瑰花园一期的大理石台阶烫得能煎蛋。

    保安亭里穿短袖制服的年轻人正在看《大话西游》，饭盒大小的山寨机相当于小电视。

    明朗带着许晚晴来到顶楼跃层的时候，她被无敌海景的视野惊呆了。

    精装修房的白墙在夕阳里泛着虾壳般的粉光。

    许晚晴赤脚奔向落地窗的动作扬起薄尘，她在玻璃上呵出的白雾很快被海风抹去。

    \"你看！货轮！\"她的指尖追着维多利亚港方向的船影：\"哇！海船比内陆的船大太多了！\"

    “是啊！”明朗放下行李也在阳台眺望大海。

    “老实讲，这套海景房花了多少钱？”许晚晴在阳台看得有些出神，她脑子里突然也萌生了一个想要一套海景房的想法。

    “现在不贵，几十万而已！”明朗转身回到客厅，准备将屋子打扫一下。

    “几十万而已？”

    许晚晴和明朗工资是差不多的，年初管理层涨工资，他们扣掉五险一金也就两千多一个月。

    只不过，初创团队6个人，年底有分红而已！

    “是啊！这套房和下面那套房一共也就100多万！我是想把两套房打通来着！现在感觉没必要了！”

    “哎！看来想要买一套海景房目前不现实啊！”许晚晴有些失落。

    明朗把钥匙丢给许晚晴说：“买个der啊！我的就是你的，你喜欢这套房，自己来住呗！上下两套都可以住！”

    明朗和许晚晴将顶楼的套房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

    两个人，一人一间房便住了下来。

    “晚上吃什么？”许晚晴收拾好了东西，站在客厅问明朗！

    “晚晴姐，晚上我请你去吃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沙井鲜蚝，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哈哈！”明朗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钱包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他打算带许晚晴吃生蚝！

    沙井鲜蚝产自深圳市宝安区沙井街道，地处珠江入海口，咸淡水交汇的独特水域。

    这里水流平缓、浮游生物丰富，为生蚝提供了理想的生长环境。

    沙井养蚝始于宋代，距今已有千年历史，被誉为“千年蚝乡”。

    这里的蚝壳体厚实，呈长圆形，表面粗糙呈灰白色，体型较大（单只可达200克以上）。

    因咸淡水交替环境，蚝肉饱满脆嫩，口感爽滑，带有天然海水的清甜，被誉为“蚝中极品”。

    而且生蚝营养丰富高蛋白、低脂肪，富含锌、硒、牛磺酸及多种维生素，有“海中牛奶”之称，尤其对男性生殖健康有益。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玫瑰花园小区！

    “给你钥匙！”明朗将两把备用钥匙递给了许晚晴：“楼上楼下都能住！”

    “不是吧，这么大方！”许晚晴接过钥匙之后看了一眼：“你确定这两套房的钥匙都给我？”

    “确定啊！我的就是你的，谁来住都一样！但是先跟你说好一件事！顶楼左边那套主卧！是我一个人专用的，你们可不兴去住！”

    许晚晴有了钥匙，往后难免会和高艺文季方语她们过来度假，两套住房，6个房间，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初创团队6个人刚好一人一间。

    “行行行！你说了算！”

    站在小区门口等了10多分钟，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两个人上车之后，明朗对出租车师傅说：“师傅去沙井！”

    “沙井？”

    或许是明朗说话带着内陆的口音，出租车师傅敏锐的感觉到两个人应该是去沙井消费的。

    “后生仔去吃生蚝？”出租车师傅一边开着车，一边问两个人。

    “对啊！”许晚晴点点头：“有什么好推荐的！”

    “让我推荐，肯定找对人了！本地司机熟门熟路！我肯定给你们找一家最地道的沙井鲜蚝！”出租车司机一边口若悬河的给两个人介绍，一边飞快的开着车。

    但是这个时候明朗却提高了警惕，05年的深圳鱼龙混杂。

    天南海北的人齐聚深圳，飞车党抢劫事件层出不穷，至于出租车拉客宰人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饭。

    “额~不用了师傅，我们到沙井逛逛就好！”明朗伸手悄悄的拍了拍许晚晴的手，然后又用眼神暗示她提高警惕。

    “不带靓女去吃饭了吗？”出租车司机有些失落。

    “不了，我们只是到海边单纯的看看海！”

    两个人到了沙井之后付了车费便匆匆的下了车。

 第152章 沿海四宝

    出租车将两个人带到了沙井老街的牌坊前，青石板路两侧的骑楼挂着褪色的\"生蚝批发\"招牌。

    明朗带着许晚晴穿过晾晒着蚝壳的巷子，咸腥的海风里混着蒜香与豉油香。

    “刚才我感觉好像你不太相信那个出租车司机？”

    “你看那个司机贼眉鼠眼的，听他的推荐，可别被坑了！”明朗打着哈哈和许晚晴说。

    “哈哈，我觉得不至于吧！到这边听听当地人推荐的美食……！”许晚晴的话没说完。

    明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扯淡了，但凡是他能推荐的，我也能推荐！”

    “你？”

    “知道沿海四宝吗？”

    许晚晴摇摇头。

    “讲的是沿海海鲜就四种做法，刺身、清蒸、白灼、蒜蓉！”明朗和许晚晴一边解释一边往巷子里走。

    两个人来到转角处挂着\"陈记蚝坊\"的木匾，门帘上油渍浸染出深褐色。

    \"靓仔带靓女食蚝啊？\"老板娘用铁钩翻动着烤炉上的生蚝，贝壳与炭火碰撞出细碎的脆响。

    “就这里了？”明朗扭头征询许晚晴的意见！

    “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许晚晴捂着嘴偷笑：“那我觉得在哪一家都可以！”

    三十平米的店面里，已经做满一半，塑料凳上的食客正用蚝刀撬开肥嫩的蚝肉。

    明朗和许晚晴找了俩位置坐了下来！

    “吃点儿什么？”老板娘热情的递上的菜单。

    明朗扫了一眼说：“刺身一份！”

    随即又把菜单递给了许晚晴，她点了一份烤蒜蓉的。

    “怎么样？骗你没？”明朗问许晚晴。

    “还真的是哈！”她点点头！

    当粗陶盘端上桌时，许晚晴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十枚半开的生蚝躺在碎冰上，乳白色的蚝肉泛着珍珠光泽，边缘处近乎透明的裙边随着冰雾轻轻颤动。

    蚝壳内侧凝结着细小的海水结晶，在吊灯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

    \"蘸这个。\"明朗将青瓷小碟推过来，里面是用沙井本地金标生抽调配的酱汁，三勺酱油加半勺花生油，撒着切得极细的香菜末与小米辣圈。

    许晚晴舀起蚝肉时，感受到蚝壳传递到指尖的冰凉，混着海藻气息的鲜甜直钻鼻腔。

    入口瞬间的冰凉让她打了个激灵，随即感受到蚝肉如凝脂般在舌尖化开。

    最先涌上的是混合着矿物气息的咸鲜，像含着口过滤后的海水；咀嚼时脆嫩的肉质迸发出淡淡奶香，裙边则带着类似琼脂冻的胶质感。

    当辛辣的酱汁后调漫上来时，蚝壳里残存的汁水正顺着指缝流淌，在木桌上晕开深色水痕。

    铁盘上滋滋作响的蚝肉让许晚晴想起烤肉。

    金黄色的蒜蓉铺满蚝壳，细碎的葱花在热油里蜷曲成翡翠色的小卷。

    不同于白灼的冷艳，这里的空气弥漫着焦糖化的蒜香，混合着豉油炙烤后的复合香气。

    明朗用蚝刀挑起整块蚝肉时，琥珀色的蚝汁从烤得微焦的蒜蓉下渗出。

    经过炭火洗礼的蚝肉体积收缩了三分之一，表面形成薄如蝉翼的焦化层。

    入口时先是酥脆的蒜粒在齿间爆开甜香，接着是裹着浓郁酱汁的蚝肉，高温让蛋白质凝结出类似溏心蛋的绵密口感，海味的锐利被蒜香驯化成醇厚的鲜甜。

    \"尝尝这个。\"明朗将烤蚝推到许晚晴面前，她犹豫着咬下边缘未沾蒜蓉的部分。

    炙烤后的蚝肉在唇齿间弹跳，浓缩的鲜味如同海浪层层叠叠涌来。

    当咬到浸满蒜油的部分时，她突然捂住嘴，被突如其来的浓烈冲击得眼眶泛红。

    \"这才是沙井蚝的精髓啊！\"明朗大笑着递过冻柠茶。

    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老榆木桌面上，与蚝汁混成深浅不一的圆斑。

    许晚晴发现烤蚝的余味里藏着丝缕烟熏气息，像海风掠过红树林时捎带的水汽。

    老板娘适时端来解腻的腌渍青芒，透亮的黄色果肉上撒着辣椒盐。

    \"靓女第一次食生蚝？试试配我们沙井人的秘方。\"

    许晚晴将青芒条卷着蚝肉送入口中，酸脆与肥美的碰撞让她睁大了眼睛，仿佛有清凉的山泉突然注入咸涩的海潮。

    \"老板娘，来两碗蚝粥！\"明朗冲后厨喊道。

    “好！”

    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端着砂锅现身，粥面上浮着用蚝油炒香的肉末。

    \"试试这个！女人喝完皮肤变得又白又嫩，qq弹弹...！\"

    “真的……？”

    砂锅里的粥米已被熬成淡褐色，切碎的蚝肉如同散落的月光。

    许晚晴舀起一勺，发现粥底沉着指甲盖大小的蚝仔，半透明的外壳裹着珍珠母的光泽。

    绵密的粥水带着淡淡焦香，是明火砂锅特有的镬气。

    \"知道为什么沙井蚝特别甜吗？\"明朗用蚝壳敲击桌面：\"珠江八大出海口在这里交汇，咸淡水比例刚好让蚝拼命储存养分...\"

    \"我感觉你跟百事通一样，什么都知道？\"许晚晴将最后一只生蚝送入口中。

    两个人吃完晚餐走出店门时，整条街已变成流动的盛宴。

    戴着斗笠的摊贩推着改造的三轮车，车载烤炉上堆着金字塔状的蚝壳。

    某处传来\"滋滋\"的声响，是年轻人在制作创新料理，芝士焗蚝在喷枪下泛起焦糖色气泡，旁边冰桶里泡着用梅子酒腌制的生蚝。

    \"要不要试试这个？\"明朗指着霓虹灯牌下的料理台。

    这边的生蚝看着非常诱人，即便是明朗已经吃饱了之后，依然有购买的欲望。

    许晚晴摆摆手，胃里还回荡着蒜蓉的余韵：“已经吃饱了，吃不下其他东西！”

    吃完饭之后，天色已晚，他们沿着蚝壳铺就的小路散步，海水退潮的滩涂上，插着竹竿的蚝田向远处延伸。

    月光下成排的蚝壳闪着幽幽蓝光，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屑。

    回到南海玫瑰花园时，许晚晴又趴在阳台眺望大海。

    她望着海上零星的灯火，突然明白明朗为何执着于那辆小破车，正如白灼生蚝无需华美餐具，真正的价值永远藏在最本真的滋味里。

 第153章 江澜资本

    第2天清晨，第1缕阳光穿透窗帘惊醒明朗。

    许晚晴起了个大早，感觉她对于大海有着很深的执念，又或许是新鲜感没有完全消退，一大早便趴在阳台看着过往的船只。

    “晚晴姐？早上吃什么？”明朗穿着短裤和拖鞋走到客厅，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你问我？”她在阳台扭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明朗：“不知道！”

    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天天混食堂已经习惯了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

    在离开食堂之后，好像一日三餐选择起来有点麻烦。

    “那我们收拾一下，去外面找点吃的！”明朗转身就要回房间穿衣服：“吃完早餐咱俩得赶紧去办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

    “成立江澜资本，我们先去拿房产证，然后找个代办，把营业执照搞定！”

    两个人收拾利落之后便准备出门，来到小区外面，随便找了一家海鲜粥。

    “你吃什么？”明朗问许晚晴！

    “你吃什么我就跟着你吃什么！”

    “老板，两碗艇仔粥！”

    落座之后三五分钟，老板娘就过来了。

    \"您的艇仔粥加鲜虾肠。\"老板娘端来青花瓷碗，滚烫的粥面上浮着金黄的油条碎。

    “谢谢！”

    两个人坐在店里，小口小口的吃起了海鲜粥。

    “江澜资本是什么？”许晚晴问。

    “我们先成立一家资本公司的壳子！”明朗耐着性子慢慢和许晚晴解释：“我房间里有几份假合同，全部是外资对光速科技的投资协议，这些全部都是通过江澜资本间接持有的！”

    “所以这算是骗？”许晚晴有些惊讶。

    “要是不去骗！你认为谁会看得上现在的光速科技？”明朗淡定的喝了一口粥。

    “骗谁？”

    “比亚迪！”

    “就凭这些假合同和空壳公司，你就想从比亚迪骗到投资吗？”许晚晴看着明朗有些异想天开！

    “谁告诉你我要骗投资的？”明朗打了一个饱嗝。

    “这些东西你不骗钱要骗什么？骗色？”

    “骗比亚迪的技术！”明朗把最后一口粥喝掉之后淡淡的看着许晚晴：“准确的讲，是骗船夫哥（王传福）用电池技术入股光速科技！”

    “你不是拉投资吗？现在又骗技术？”

    “有了船夫哥的镍镉电池技术之后，你认为拉到投资还难吗？”

    明朗的心理早已经盘算好了，等成功拿到比亚迪镍镉电池技术之后，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最后修建的厂房里面搞一条手机生产线。

    先把满仓物流老板，陈满仓先骗进来，投天使轮，解决起步资金和物流。

    再把江州电信分公司温泽峰骗进来，投第二轮，解决手机分销渠道的问题。

    最后拿着这一套完整的手机生产检测，物流销售体系做成ppt去路演，去换取那一张心心念念的手机生产牌照。

    吃完早餐之后，两个人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海盐味的晨风卷着梧桐絮飘进车窗，许晚晴摇下半边窗户，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莲花山轮廓。

    出租车司机放着九十年代粤语歌，在等红灯的间隙突然转头：\"后生仔去行政服务大厅？现在办证可比我们当年方便多啦！\"

    “是啊！毕竟是改革开放第一城嘛！”

    三个人聊着天儿，时间过得很快，出租车很快来到了行政服务大厅门口。

    大理石台阶上，穿着深蓝制服的工作人员举着指引牌微笑：\"办理不动产权证，请往这边走。\"

    \"请a097号到23号窗口。\"机械女声响起时，戴着珍珠耳钉的办事员已经站起身：\"明先生对吗？麻烦出示下身份证。\"

    她的工牌上别着卡通企鹅徽章，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在晨光里轻轻摇晃。

    \"这是您的证件。\"办事员捧着两个红色封套从制证机取出来时，封皮上的国徽金漆还未完全凝固。

    许晚晴翻开证件时嗅到油墨特有的草木香，工作人员贴心地递来湿巾：\"新证都有味道。\"

    “谢谢！”

    当明朗和许晚晴拿着房产证出来时，才过了一小时。

    “大城市果然不一样，这要是放到江州不得耗一天！”许晚晴有些感慨。

    “改革开放嘛！改掉那些烂毛病，革掉固步自封的中年人，患上年轻人才会有活力！”明朗和许晚晴吹着牛逼。

    趁着时间还早，两个人便来到了工商管理局。

    正午的阳光把市民中心广场晒得暖烘烘的，许晚晴举着房产证在\"大鹏展翅\"雕塑前拍照。

    镜头里忽然闯进个举着自拍杆的姑娘：\"两位需要专业工商代办吗？我们事务所就在隔壁创业大厦！\"

    姑娘的彩虹渐变色头发在阳光下像流动的极光，胸前的工牌随着蹦跳的动作翻转\"创客星火服务站 林小葵\"。

    “办啊！就是想办营业执照！你们这边帮我办下来多少钱？”

    不管在什么城市，但凡是到了办证大厅或者工商管理所总有游荡的黄牛拉业务。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23层的全景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春笋大厦在云影中若隐若现。

    小葵端着三杯拉花咖啡飘过来，拿铁上的天鹅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从核名到刻章全包价3888！\"

    \"不用核名来之前我就核过，也不用刻章，给你2888直接办就可以...\"明朗已经把这些事提前搞定了。

    “也可以，你们打算多少注册资本？”

    “100万吧！”

    小葵已经翻开资料说：\"现在认缴制不用实缴，推荐选500万显得有实力！\"

    “500万也行！”

    小葵欢呼着从冰箱取出三罐气泡水：\"那行，你们稍等一下！我们安排外勤去办理，这是我们服务站传统！\"

    看着小葵忙碌的身影明朗不禁感慨：“有一说一，这边的办事效率真的高，内地太多！”

    “爱上这边了？”

    “是啊！”

    当夕阳给大厦戴上金冠时，两人抱着装有u盾和章程的文件盒走出电梯。

    许晚晴望着玻璃门外车水马龙的深南大道，忽然发现房产证红封皮与晚霞竟是同一种颜色。

 第154章 港股股王

    时间很快来到了2005年6月底，这天是腾讯上市以后第1次召开股东大会，地点位于香港会展中心。

    明朗和许晚晴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之后便出门了。

    南海玫瑰花园的晨雾还未散尽，明朗已经第二次检查文件袋里的通行证和新买的傻瓜相机。

    两个人在小区门口吃了早餐后，便在路边拦了出租车。

    出租车碾过深南大道的减速带，后座上的许晚晴正在用新买的诺基亚翻看腾讯股价走势图，屏幕蓝光映着她新烫的梨花卷。

    \"昨天收盘价6.8港元，\"她指尖划过九宫格按键：\"比发行价翻了两倍还多。\"

    “6块8才又不贵！”明朗望着窗外的街景，他想起腾讯六七百的股价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你可以想象一下，以后每个年轻中国人都有一个腾讯的qq号，他的股价会到什么位置！”

    “能到多少？翻十倍到68？”许晚晴看着手机上的资料，一边问明朗：“你是上市第一天就买了？”

    “是啊！上市第一天就买的！”国内股票市场很扯淡，绝大部分股票上市即高点，腾讯是奇葩，上市就是低点，然后一路长虹：“我看好腾讯，所以买腾讯！我信腾讯，所以才去香港参加股东大会！”

    司机老陈手握方向盘，后视镜里深圳湾大桥的银索正在朝阳下闪烁。

    \"两位去参加企鹅公司的聚会？\"这个操着潮汕口音的中年人指了指储物格里印着qq公仔的纸巾盒，\"我女儿说现在全深圳的网吧都在用他们的企鹅。\"

    “应该是全国的网吧都在用吧！”明朗不知道腾讯在05年的时候有多少用户，但是他知道未来腾讯qq几乎人手一个。

    “国内的电脑上，qq应该是标配吧！”许晚晴依稀记得她自己配电脑的时候，系统装好，第一时间就是下载qq和千千静听！

    的士穿过华侨城湿地时，后排两人正在传阅计算机世界的专题报道。

    许晚晴指着马小胖接受采访的照片：\"去年路演时他说要打造''在线生活社区''，现在qq注册用户突破4亿...\"话音未落，车已停在皇岗口岸的边检大楼前，穿深蓝制服的边检员正在查验港澳通行证。

    两个人成功过关。

    港铁东铁线掠过粉岭的高尔夫球场时，许晚晴正用新买的傻瓜相机拍摄窗外掠过的巨型广告牌。

    腾讯控股的巨幅招股书海报还贴在金钟站廊柱上，穿西装的马小胖与五大创始团队合影下印着\"打造中国人自己的互联网生态\"标语。

    当他们踏出会展中心站，咸涩的海风里已经飘来粤语、英语和普通话交织的声浪。

    香港会展中心新翼前的青铜紫荆花雕塑下，数十位股东正围着自助咖啡机交谈。

    穿浅灰套裙的接待员核对过股东代码卡，递给两人烫金的会议资料袋。

    资料扉页印着会议议程，重点讨论qq空间内测数据和网络游戏业务拓展计划。

    许晚晴突然拽住明朗衣袖，玻璃旋转门后，戴着黑框眼镜的马小胖正在与摩根士丹利分析师握手。

    “那个人就是马小胖！”明朗和许晚晴介绍：“刚才手机上面的照片就是他！”

    “哦！看着挺年轻的！”许晚晴上下打量着马小胖。

    “过去打个招呼！”明朗拉着许晚晴走了过去：“等哈拿傻瓜相机帮我们拍个合影！”

    “哦！”

    “多拍几张！角度取好，亮度调好，不要命的拍！”明朗嘱咐许晚晴。

    当明朗走到马小胖身边的时候急忙伸出右手和马小胖握手：“你好，小马哥！”

    “你好你好！欢迎参加腾讯股东大会！”马小胖热情的回应着。

    而许晚晴则在一旁拿着傻瓜相机疯狂拍照。

    简短的寒暄了几句，马小胖就去招呼其他股东了。

    明朗回到许晚晴的身边：“怎么样？搞定没？”

    两个人一边翻着傻瓜相机里面的照片，一边进入会场。

    他们跟着人流走进可容纳千人的会议厅，穹顶水晶灯将深红地毯照得发亮。

    主席台背景板是跃出海面的qq企鹅，两侧投影着2004年度财报关键数据：互联网增值服务收入同比增长217%，移动及电信增值服务增长159%！

    当董事会秘书宣布出席股东持股占比时，后排突然响起掌声，原来是小股东们发现公众持股部分竟有12%来自内地散户。

    2004年腾讯全年营收11.44亿元（人民币，下同），同比暴增55.6%！

    移动及电信增值服务（占比63.5%）依托qq与移动运营商的sp合作（如qq短信、彩铃）。

    互联网增值服务（占比31.3%）qq会员、qq秀虚拟道具销售。

    网络广告（占比5.2%）门户网站qq初步商业化。

    qq注册用户突破3亿，最高同时在线人数达940万（同比翻倍）！

    移动qq用户超1700万，成为核心增长引擎！

    这次股东大会股东关注点是关于管理层解释如何应对中国移动“二次确认”政策对sp收入的潜在冲击！

    也有投资者询问qq秀虚拟商品的用户付费率提升策略！

    股东大会期间预告即将推出“qq空间”（qzone）测试版，布局社交网络！

    开始探索大型多人在线游戏（mmog）代理，如《qq幻想》立项中！

    同时宣布升级服务器架构以支持亿级并发（为日后“全民偷菜”奠定基础）！

    股东问答焦点集中在质疑微软msn进入中国（2005年4月与上海联和投资合资）！

    马小胖回应qq的核心竞争力在于本土化体验，我们比msn更懂中国年轻人的需要。

    此次会议后，腾讯加速从“即时通讯工具”向“在线生活平台”转型，2005年相继推出qq空间、qq宠物、qq音乐等标志性产品。

    2005年腾讯股价全年涨幅达117%，市值突破200亿港元，奠定“港股股王”基因。

 第155章 香港联交所

    腾讯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明朗和许晚晴走出了会展中心。

    “满意了？”许晚晴看着明朗，过来参加股东大会就像是他的执念一样。

    “满意啊！非常满意！”明朗一把揽过许晚晴的肩膀：“趁着现在的时间还早，小爷带你去看看联交所！”

    “可以，反正都来香港了！”

    香港联合交易所（hong kong exchanges and clearing limited，简称港交所或hkex）是亚洲领先的金融交易市场运营商，也是全球市值最大的交易所集团之一。

    它前身由香港证券交易所（1947年）、远东交易所（1969年）、金银证券交易所（1971年）及九龙证券交易所（1972年）于1980年合并而成。

    1999年成立控股公司“香港交易及结算所有限公司”，2000年于联交所上市。

    主要在现货市场经营股票、交易所买卖基金（etf）、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

    衍生品市场则是恒生指数期货\/期权、股票期权、人民币货币期货。

    港交所作为连接中国与全球资本的“超级联系人”，其战略选择将深刻影响亚洲乃至全球资本流动格局。

    中环德辅道中的热浪裹挟着金融气息扑面而来，明朗指着ifc二期镜面幕墙上跳动的恒生指数：\"看那个''港交所''霓虹灯牌的位置，地下是交易大堂，楼上38层全景落地窗能俯瞰维港。\"

    他说话时，许晚晴正仰头望着天桥廊柱上镶嵌的铜制证券代码浮雕——0001长江实业、0005汇丰控股、0941中国移动，每个数字都浸透着香江资本史。

    许晚晴的视线顺着他的肩膀越过青铜牛雕塑，落在中银大厦棱形尖顶与汇丰总行钢架构成的峡谷间。

    \"港交所就在这三足鼎立的中心点！\"明朗掏出港铁纪念币在石阶上比划：\"东接金钟道基金大厦群，西连上环传统钱庄街，北靠立法会大楼...\"他的解说被叮叮车轨道的震动声打断。

    明朗带着许晚晴走进联交所，保安检查通行证时，明朗低声说：\"当年四会合并，远东交易所那帮红马甲就是在这里！\"

    话音未落，电梯已将他们送至空中连廊。

    隔着玻璃幕墙，维多利亚港的货轮正与交易大厅的电子屏同步闪烁。

    在33层观景台，许晚晴的丝巾被空调吹得飘了起来。

    明朗的手指在落地窗上勾勒：\"我们脚下是股票期权交易区，往北三个街区是林则徐像，当年鸦片战争赔款催生了金银业贸易场...\"

    他突然指向某块跳绿的屏幕：\"腾讯控股，今天开盘又涨了2.3%！\"

    “听你这么一说，搞得我都好想过来买腾讯的股票！”许晚晴看着腾讯也有些心动。

    “额！哈哈，看看就好！”明朗没有敢告诉她，联交所这边开户是有要求的。

    两个人在联交所逛了一圈之后，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走出了联交所，云咸街的斜坡泛起豉油香气时，许晚晴的肚子已经抗议了半小时。

    明朗突然拽着她拐进摆花街石阶，四十年代铸铁邮筒旁藏着家米其林车胎人餐厅。

    \"老板，两份金牌叉烧配黯然销魂饭！\"他熟门熟路地翻开倒扣在桌上的青花瓷碗。

    胖胖的老板娘端来冻柠茶时，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

    两个人吃过午餐之后，继续在香港街头游荡。

    两人沿着皇后大道中漫步消食，经过历山大厦证券行橱窗时，明朗突然驻足。

    液晶屏正在重播午间财经：港交所宣布启动\"沪深港通\"可行性研究，恒生指数应声上扬。

    许晚晴咬破刚买的鸡蛋仔，蜂窝里溢出奶香。

    荷李活道的古董店橱窗折射出西洋镜般的光斑，许晚晴蹲在摩罗上街的旧书摊前，指尖拂过1972年《信报》创刊号泛黄的纸页。

    转过摆花街转角，陈意斋的玻璃罐里堆着琥珀色燕窝糕。

    掌柜用桑皮纸包起两盒杏仁饼，麻绳绕出蝴蝶结时絮叨着：\"马师曾每次登台前都要食我哋嘅川贝柠檬...\"

    “晚晴姐，咱俩带点儿燕窝糕回去呗！”这次两个人到香港来，心里面始终是惦记着还在江州工作的几个人。

    许晚晴点点头：“可以啊！但是你打算怎么买？带一份回去，几个人分着吃？还是直接打包五份？”

    “哈哈！当然是买一个大份回去，几个人分着吃！大家要在一起吃才有味道！”明朗一边说着一边让老板打包一份燕窝糕：“其实最重要的是如果打包5份回去，我们两个人懒得提！”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许晚晴戳着明朗脑门儿：“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被你说的冠冕堂皇！”

    戴白帽的老师傅将打包好的燕窝糕递过来时，一股微风吹起维多利亚港的浪。

    当他们拐进永吉街，午后的阳光正把叮叮车轨道烤得发亮。许晚晴在柠檬王摊前试吃了八种话梅，最后选了甘草榄与飞机榄各半斤。

    在香港的街道逛到下午3:30，终于两个人有些精疲力尽。

    “差不多了吧！”许晚晴有些累了。

    明朗看着远处的许留山说：“走着，咱俩一人一杯糖水，溜达着回大陆了！”

    “行啊！”

    许留山的墨绿招牌下飘着芒果香，两人踏进店门时冷气掀起了许晚晴的雪纺裙摆。

    玻璃柜里陈列着水晶杨枝甘露，西米粒在椰浆中载沉载浮。

    \"这里居然有当季的吕宋芒，\"明朗用指尖敲了敲柜台，随后扭头问许晚晴：“你要什么？”

    \"我来一份榴莲班戟。\"许晚晴说：“你呢？”

    明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选什么好，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句话。

    “许留山这边特色是杨枝甘露，你可以点一份试一下！”

    明朗随着声音望了过去，一个中年男人饶有兴致的盯着明朗和许晚晴。

 第156章 许留山偶遇船夫哥

    明朗和许晚晴在许留山喝糖水，旁边来了位中年大叔建议他俩试试杨枝甘露。

    明朗看了一眼中年大叔，顿时有些疑惑，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船夫哥？”这时候的传福哥要年轻许多，比马小胖瘦一点，但是又比马小瘦胖一点儿。

    “你认识我？”这时候轮到船夫哥有些惊讶了。

    平时一直埋头搞研发很少露面，不要说是在香港这个地方，就算是在深圳，能在街头一眼认出他的人也不多。

    船夫哥生于1966年2月15日，安徽无为人，出身贫寒，父母早逝，由兄嫂抚养长大。

    1987年毕业于中南工业大学（现中南大学）冶金物理化学系，后考入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攻读硕士，主攻电池材料研究。

    这段科研经历奠定了他对电池技术的深刻理解。1993年，他被任命为北京有色金属研究院旗下比格电池有限公司总经理，首次接触商业化电池生产。

    1995年，船夫哥辞去国企职务，在深圳注册成立比亚迪实业（byd，build your dreams），以250万元启动资金进军镍镉电池领域。

    他独创“半自动化+人工”生产模式，用廉价劳动力替代昂贵的进口生产线，将电池成本压低至日本厂商的40%，迅速打开国际市场。

    截至2005年，比亚迪已成长为全球第二大充电电池生产商，镍镉电池市场份额占全球40%，锂离子电池占15%！

    当瞌睡遇到枕头，注定了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

    许留山甜品店里的冷气呼呼作响，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暖黄灯光下闪着微光。

    “哈哈哈！”明朗有些小激动，毕竟回大陆以后就要仔细去思考怎么坑眼前这位技术男：“认识，何止是认识，您就是我的偶像啊！”

    当听到服务员用粤语喊出\"杨枝甘露两份\"时，他忽然坐直了身子，这个带安徽口音的声线，和上周在《商界》杂志上看到的专访录音太像了。

    \"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船夫哥？\"许晚晴有些惊讶，毕竟在香港能偶遇，感觉香港太小了。

    明朗对着许晚晴点点头突然站起身，木椅在地砖上拖出短促的声响。

    他走到船夫哥面前和他握了握手。

    “想不到香港还能遇见认识的人！”船夫哥有些惊喜，最近汽车销量下滑，公司内部反对造车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两天香港联交所又发问询函过来，他正是过来处理这些事的。

    船夫哥下意识的和明朗握了握手，这是他在深圳养成的习惯动作。

    但在香港街头被认出来还是头一遭，尤其对方是个年轻人。

    \"我一直感觉你们两个是大陆的，想不到还真的是！！\"他一边和明朗握手一边问：\"小兄弟怎么认出我的？\"

    \"自从你成立比亚迪之后，我就经常关注你...\"明朗边说边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看到那两道浓眉微微扬起时，他知道蒙对了：“您可是我们年轻人的偶像！”

    明朗这个马屁拍的，2005年比亚迪的各方面都不太好，但是技术方面是杠杠的。

    许晚晴适时递上自己的杨枝甘露，玻璃杯与大理石桌面相碰的脆响打破了突然的沉默。

    船夫哥接过茶杯时瞥见她手机挂坠上的诺基亚logo，突然笑了：\"你们是搞电子元器件的？\"

    这个转折让明朗眼睛发亮：\"我们在内地打算生产手机...\"

    “哦！你们生产手机怎么跑到香港来了？”

    “这次特意过来参加腾讯的股东大会！”明朗说着把傻瓜相机里面和马小胖的合影给船夫哥看。

    “哟！看不出来你们俩小小年纪还是腾讯的股东？”船夫哥顿时有些小惊讶。

    “你和马小胖都是我偶像！”明朗继续吹嘘：“一个是互联网大佬，一个是电池技术大佬！”

    “哈哈哈哈！你真的是太过奖了！”船夫哥被明朗夸的心情舒畅，这个时代和腾讯马小胖排在一起夸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当真，假如我们要生产手机的话，电池可以从你这里购买吗？”明朗试着和船夫哥搭上关系。

    “没问题啊！支持国产义不容辞啊！”

    “来来来留个电话！”明朗说着便掏出了摩托罗拉：“我这边回大陆之后，准备好了资料就过来拜访您！”

    船夫哥很大气的把私人电话号码电话留给了明朗。

    “行，回到大陆之后提前联系，我们好安排时间！”

    “没问题！”

    三个人在许留山有说有笑的喝完了杨枝甘露。

    离开的时候，明朗再一次和船夫哥握了握手。

    看着船夫哥远去的背影，许晚晴问明朗：“你刚才说打算买他们的电池？买比亚迪的电池需要当面和老板谈吗？”

    “买？分逼没有拿什么买？”明朗一脸奸笑，舔了舔嘴唇：“想跟他做生意，买电池只是一个幌子，这两年想让比亚迪投资我们是不现实的，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让传福哥技术入股光速科技问题是不大的！”

    “就你鸡贼！人家比亚迪家大业大的！怕是不好谈吧！”许晚晴有些担忧，毕竟在内地，就算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整个厂和比亚迪来比都是小卡拉米。

    何况现在明朗只想拿厕所旁边那个小黑作坊和船夫哥谈技术入股，感觉就是天方夜谭。

    “试试呗！不试试天知道行不行！”

    前两年比亚迪收购秦川汽车开始，这一路上都不太顺利。

    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经销商退网事件，比亚迪的资金链异常紧张，这个时候有人跟他谈拿技术入股，相信难度不大。

    要是再过10多年以后，比亚迪熬过这个风口期之后逐渐壮大，不缺钱的时候你再想谈就难喽！

    罗湖口岸的夕阳穿透玻璃幕墙，在花岗岩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明朗和许晚晴一人提了一包礼物，两个人一前一后陆续过关回到大陆。

 第157章 约定

    两个人回到南海玫瑰花园时已经是深夜了。

    明朗迫不及待的把几份假合同翻了出来摆在茶几上。

    许晚晴有些不解，她翻看着那个没有听过的沙特主权基金的投资协议。

    “这是什么基金公司？”

    “沙特王爷的公司！头顶一块布，天下我最富！他们的特点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主打一个人傻钱多！”明朗对着江澜资本的印章哈着气，一边对许晚晴解释：“你们家地里面是水，人家地里面是油，你说他们家有钱没钱？”

    “哦！那这个贝莱德？又是什么公司？”

    “美利坚的资管公司！相当于沙特王爷的钱多到管不过来了之后，也可以把钱给这个贝莱德管理！”

    许晚晴又翻了其他几份合同：“就是说这些国际上奇奇怪怪的公司，给你那个奇奇怪怪的黑作坊投资？”

    “差不多是这么个逻辑！”明朗把最后一份假合同添加上了营业执照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额~就是说其实这一堆合同里面，只有那一张才办的江澜资本营业执照是真的？”许晚晴心里面一想到要拿这些假合同去忽悠一家大公司，心里面就发虚。

    “淡定！谁告诉你只有这张营业执照是真的！最真的是我的真心！”明朗死不要脸的跟许晚晴扯淡。

    次日上午，明朗和船夫哥约定下午在坪山总部研发楼见面。

    挂断电话后，明朗有些小兴奋，但是许晚晴有些不踏实，毕竟关于光速科技她是知根知底的。

    比亚迪坪山总部研发楼在七月骄阳下泛着银光，玻璃幕墙上跳动着梧桐山的倒影。

    明朗扯了扯领带结，公文包里的沙特主权基金投资协议正在发烫。

    许晚晴踩着细高跟跟在他身后，米色套装后襟被汗水洇出深色云纹。

    \"研发大楼实验室要左转一百米就到。\"前台小姐的胸牌在刷卡机上划过，闸机发出清脆的\"滴\"声。

    穿过摆满专利证书的走廊时，许晚晴注意到墙上2003年比亚迪港股上市的纪念照里，船夫哥的鬓角还没有这么多白发。

    推开防静电门时，他们看见船夫哥正俯身在试验台上。

    这位技术狂人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手里捏着镍镉电池的极片在显微镜下观察，旁边散落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记录表。

    \"来了？\"他头也不抬地用镊子夹起一片隔膜：\"看看这个，我们新研发的涂层技术，能把循环寿命提升到800次。\"

    “所以说，您老属于技术党的骄傲！”明朗一边夸船夫哥，一边把隔膜拿到显微镜下面看了起来。

    显微镜下的隔膜呈现出蜂巢状结构，在顶灯下泛着幽蓝光泽。

    三个人寒暄之后，船夫哥带着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桌子上面摆出\"光速科技股权架构图\"，江澜资本的logo旁并列着贝莱德与沙特主权基金的徽标。

    许晚晴将烫金封面的投资协议依次排开时，她小心点咽了口唾沫。

    \"其实我们光速科技已经拿到了海外资本的投资，现在缺的是关于手机方面的技术和供应链！\"明朗的手指划过阿拉伯文与英文并排的条款。

    \"如果我们绑定顶级供应链。\"他说着翻开技术附件，比亚迪的电池参数表与伪造的东芝投资采购意向书完美衔接：“那么在江州生产手机就完全可以！”

    “而且我们的目标就是未来手机完全国产化！”许晚晴在旁边附和着说，此时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船夫哥的钢笔突然停在会议纪要上。他伸手扶正老式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沙特投资局的水印：\"你们这个光速科技厉害啊！能拿到海外资本投资，还都是国际一线资本。\"

    人比人气死人，想当年船夫哥自己创业就借了200万，哪有什么资本看得上。

    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

    许晚晴感觉小腿肌肉微微抽搐，她看见船夫哥的手指正在摩挲协议边缘，那里有处激光防伪标签在反光。

    \"所以我们现在不缺钱，我们需要真正的技术背书。\"明朗突然诚恳的说：“我们想邀请船夫哥入股，强强联手，打造国内第一的手机！”

    这个时候明朗可以不敢夸大，诺基亚、摩托罗拉和三星的地位在国人心中是不可撼动的。

    没有人会相信诺基亚会被打到大裁员，摩托罗拉会被按在地上摩擦，三星从炸弹手机之后便逐渐退出中国市场。

    船夫哥忽然起身走向窗户边，眼前的年轻人有活力，有想法，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但是想入股却是有些难，经销商退网和港股股价暴跌导致比亚迪资金紧张，没有多余的钱投资其他的产业。

    “我很欣赏你们！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入股，如果是买电池还有的谈！”船夫哥在会议室窗边叹了一口气。

    此话一出明朗和许晚晴顿感失落，假如船夫哥不入股光速科技，后面的事情就如空中楼阁。

    “你们现在有一线资本投资加持，又不缺钱？找我入股的意义在哪里？”船夫哥有些不明白，能拿到财大气粗的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投资，现在还死乞白赖的在国内拉投资？

    “额~我们不缺钱！我们也不需要投资！”明朗赶紧解释道：“我们只是想找船夫哥技术入股！”

    “技术入股？”

    “我们想打造垂直化生产体系，自己生产电池，自己产外壳，能造的都自己造，把成本无限压缩！”明朗期期艾艾的看着船夫哥。

    这一套垂直化生产体系最开始也是了解比亚迪开始的。

    船夫哥有些释然，方才以为这俩人是拉投资的，现在才知道是想技术入股。

    船夫哥回到了会议桌上：“不知道你们想我怎么技术入股？”

    “用镍镉电池技术入股光速科技！至于占股多少，您和马小胖一样都是我的偶像，您说多少我都可以考虑！”

    反正光速科技就是个黑作坊，你就算占股百分之五十都可以。

    船夫哥看了看沙特阿拉伯主权基金的投资协议，又看了看贝莱德的投资。

    他一时有些不好开口，对方把他和马小胖放在一起了，现在股份要多了显得自己小气：“这样，我说个一口价，镍镉电池技术占你们百分之十股份怎么样？”

    此话一出，船夫哥有些后悔，毕竟占股百分之十有些心黑了，但是好歹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158章 假钞换贞操

    明朗和许晚晴听着船夫哥开价百分之十技术入股光速科技。

    顿时感觉踏实了，厕所旁边的黑心作坊，百分之十股份就能换比亚迪的镍镉电池技术，这生意爽到爆。

    重点是此后和比亚迪船夫哥深度绑定了，他开发出新的锂电池和日后的磷酸铁锂电池自己也能过来死乞白赖的要技术了。

    明朗看着船夫哥有些激动，额头冒出一丝细汗，脸上泛着一丝红光：“额~这个，镍镉电池技术换光速科技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生怕自己听错了，毕竟船夫哥入局，就是光速科技的新生，他内心的真实价码是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四十都可以谈。

    许晚晴在旁边也是激动到了极点，她面红耳赤后背发凉，黑作坊凭借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能搞定比亚迪老板入局，爆赚啊！

    船夫哥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年轻有些不知所措，估计是自己的要价太高了，已经急得他俩面红耳赤。

    其实船夫哥开出这个价格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做生意谈判的时候不可能一蹴而就，第1次开价还是要给自己留足还价的空间。

    他仔细的思虑了一下，现在比亚迪的镍镉电池技术也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

    假如现在两个年轻人给自己还一个5%的股份，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听到明朗的再次询问之后，船夫哥期期艾艾的点了点头，有一些心虚的确定说：“是的，镍镉电池技术换你们光速科技10%的股份！”

    再次和他们确定之后，船夫哥看着明朗和许晚晴涨得通红的脸，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此刻他心里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等一下眼前两个人就算是把持股比例降到5%，自己也能欣然接受。

    毕竟自己是他的偶像，他又把自己和马小胖排在了一起比较。

    明朗红着脸点点头说：“行，反正船夫哥说占股多少就占股多少！我们都可以接受！”

    明朗和许晚晴递了一个颜色，让她拿出空白的股权转让协议，准备和船夫哥直接就签了。

    而此时船夫哥有些懵逼，他想不到眼前两个年轻人竟然不还价，直接就要签合同。

    “你俩？不再考虑考虑？”此时船夫哥有些心虚，他生怕自己在他俩心中的形象被破坏。

    “一口价说什么就是什么，签合同吧！”许晚晴小脸通红，生怕船夫哥反悔，急忙的拿出了合同让他签约。

    船夫哥犹犹豫豫的拿起了钢笔，而明朗则很直接的在协议上面签了字。

    “不是将镍镉电池技术转让给光速科技吗？”他瞥见技术转让竟然是一个叫江澜资本的公司。

    “你看看！所有的投资都是通过江澜资本给到光速科技的！”明朗将所有的投资协议翻了个遍，全部拿给船夫哥看了一眼才打消他的疑虑。

    双方签完协议之后，都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以后你们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完整的镍镉电池生产方案，全部给到你们，拿回江州就可以开条生产线生产！”船夫哥也不做任何的保留，打算倾囊相授，将镍铬电池技术全部给光速科技。

    “没问题，我们一定好好学习电池技术！”

    签完协议之后，明朗和许晚晴带着技术资料走出了比亚迪工厂。

    \"成了！真成了！\"许晚晴有些不可置信，刚才会议室谈判的时候她后背的凉冷汗直冒。

    “还好！过完这一关，往后便是一路坦途！”明朗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走走走，赶紧走！”

    明朗拉着许晚晴一路小跑，生怕船夫哥反悔了追出来。

    路边拦了出租车，一路狂飙回了玫瑰花园。

    明朗在出租车上就订了今天下午回江州的飞机票。

    “这么急？不在深圳多呆几天吗？”许晚晴有些惊讶。

    这急急忙忙的下午就要坐飞机回江州。

    “万一！我是说万一船夫哥追出来找我们怎么办！”明朗将镍镉电池的技术资料和转让协议抱在胸口：“连夜就走一刻也不要待在深圳！回到了江州，天王老子来了也拿我没辙！”

    好不容易骗到的技术，可是不能有差错。

    就这样两个人带着技术资料，回到玫瑰花园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便急匆匆的去了机场。

    明朗和许晚晴乘坐最后一班深圳飞往江州的客机回到了江州。

    晚上11点，高艺文在 t2航站楼国内到达接明朗和许晚晴。

    当他看见两个人抱着资料拿着行李箱急急忙忙跑出机场的时候不由开起了玩笑。

    “你俩这是被鬼追了吗？这大半夜火急火燎的回江州！”

    “你不懂！这叫办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哎！他成功拿到了比亚迪的镍镉电池技术，当然是要连夜跑路！”

    三个人坐上车之后，高艺文有些疑惑：“比亚迪为什么要给我们镍镉电池技术？我们有什么是他看得上的吗？”

    明朗拍了拍高艺文的驾驶座椅：“赶紧开车回到江州化工厂我跟你讲！”

    技术资料没有回到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明朗的心始终是悬吊吊的。

    “他拿光速科技10%的股权和比亚迪的船夫哥，股权置换的技术！”许晚晴解释道。

    终于高艺文启动了汽车驶上了内环高速，她一边开车一边问：“光速科技？就是厕所旁边那个棚子？船夫哥喝脏水儿了吗？还拿10%的股权换？不是那个棚子怎么分得出来百分之十的股权？”

    “其他的你别管，反正协议已经签了，技术资料已经拿到了！”许晚晴有些想笑。

    “女人，肤浅！现在的光速科技，这叫出淤泥而不染，是！现在他只是厕所旁边的烂棚子！只是污水处理厂旁边的黑作坊，但是光速科技的未来不可限量！”明朗手里抱着镍镉电池的资料，现在的他说话底气十足。

    万万想不到，当年空手套白狼，假钞换贞操的伎俩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了现实。

 第159章 闭门会议

    2005年7月8号，江州进入盛夏，每天都是四十几度的连晴高温天气让整个城市的街道空无一人。

    今天光速科技集体放假，淘宝销售杨珊珊、陈小雨和生产组装李鹏飞、钱金杉被叫到了听雨阁开会。

    与此同时，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总经理许晚晴和销售副总高艺文，财务经理季方语也在听雨阁。

    明朗在听雨阁一楼多功能厅给大家分享了他连夜制作的ppt。

    会议室里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明朗转着钢笔，笔尖在实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哒哒声。

    他看着投影幕布上\"全球手机市场分析\"的柱状图，余光扫过对面光速科技那群年轻人。

    2005年，全球手机通讯市场被四大厂家瓜分。

    诺基亚（38.2%市占率）凭借1100系列（全球累计销售2.5亿台）统治低端市场，n系列智能机搭载symbian s60系统初露锋芒。

    其供应链管理堪称典范，从芬兰设计到中国东莞生产仅需28天。

    摩托罗拉（17.5%市占率）凭借razr v3（厚度13.9mm）掀起超薄风暴，但定价策略失误（上市价500美元，半年后跳水至300美元），库存积压达120万台。

    三星（12.8%市占率）d508滑盖手机搭载1.3mp摄像头，通过赞助《黑客帝国》植入营销，其amoled屏幕研发已投入3.2亿美元。

    索尼爱立信（6.4%市占率）walkman手机w800c引发音乐手机热潮，但供应链受制于索尼与爱立信的双重决策体系，新品延误率达40%。

    与此同时芯片战争正在打响，德州仪器omap系列与高通msm方案争夺3g基带芯片市场，而联发科mt6225单芯片方案正秘密测试，即将颠覆产业。

    手机屏幕革命正在开始，主流仍为128x128像素cstn屏幕，夏普为vodafone定制的2.4寸qvga tft屏成本高达38美元\/块。

    操作系统方面，symbian占据智能机72%份额，微软windows mobile 5.0刚发布，黑莓7230正以实体键盘+邮件推送征服商务市场。

    这就是手机市场具体情况！

    而国内受制于体制影响，手机生产牌照制度制约了一部分生产。

    2005年，信产部仅颁发49张手机生产许可证，波导、tcl、夏新等\"国产五虎\"占据75%份额，但实际产能中30%流向贴牌生产。

    这直接导致山寨机肆虐，深圳华强北每日出货8万台无入网证手机，采用展讯芯片+公模方案，整机成本仅32美元。

    国内一线城市白领追捧诺基亚7610（百万像素+菱形设计，售价4500元），水货多普达818（windows mobile系统）在地下渠道热销。

    三四线城市更多的是波导s689（七彩跑马灯+4和弦铃声）与天语a615（双卡双待）通过县级渠道铺货，售价集中在800-1200元区间。

    而专利方面，诺基亚持有1243项gsm核心专利，每部国产品牌手机需缴纳2.5%专利费（实际执行率不足40%）。

    与此同时高通cdma专利费模式引发争议，导致中国电信cdma手机价格普遍比gsm机型高30%！

    “看了这些数据之后，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想法没有？”明朗一脸沉痛：“从高端手机再到手机芯片，基本都是外资在挣钱！而我们国内的厂商大多忙着搞贴牌，占有农村的三四线市场！”

    “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开这个闭门会议，是我想正儿八经的开始生产手机，我们要从一个山寨手机作坊正儿八经的转型为国内品牌手机！”明朗说的慷慨激昂。

    “老板！光是手机生产牌照我们就搞不定！转型哪有那么容易呀！”杨珊珊在会议桌旁边几乎要打瞌睡了：“散会吧！回宿舍睡觉去！”

    李鹏飞也跟着起哄：“你看，前几天杨珊珊才给你打了一百万，六月份躺一个月赚一百万，躺着领钱不好吗？别折腾了！洗洗睡吧！”

    明朗眼看会议要黄了，这几个上来就拆台怎么行。

    “季方语同学，你赶紧出来给他们说一说……人这一辈子的理想和目标！”明朗急忙让季方语救场。

    “额~我也觉得挺好的啊！一个月能赚好几万，我也不想折腾！”季方语怼得明朗无话可说。

    明朗眼见季方语已经无药可救，他急忙看向许晚晴：“晚晴姐，你跟他们说说，当年咱俩是怎么把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做起来的！”

    “其实我也不太想折腾……！躺平挺好……！”许晚晴挠了挠头发，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是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明朗突然发现这一屋子的人好像对于搞手机都没太大兴趣。

    情况要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话，那这本书就不用写了。

    明朗急忙喊了高艺文：“高学姐，你梦想中的凯迪拉克呢！有没有想法？买自己喜欢的车，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高艺文眼睛一亮：“没关系，他们不跟你干我跟你干！”

    明朗看见有人来了兴趣，这才继续鼓动他们的情绪。

    “你们看看高学姐，斗志昂扬！”明朗指着其他几个说：“再看看你们几个贪图享乐安于现状！”

    “做人总归是要有梦想的嘛！何况我们现在这么年轻！”明朗一把抓住季方语的头发摇了摇：“你想想，当年你不跟我干，你现在估计就在市人民医院给人擦屁股！那种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明朗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终于见效了，季方语咬着嘴唇说：“行我支持你，我们现在开始搞手机，大哥，别抓我头发了好不好！我本来就不聪明，你这样摇下去，人会变笨的！”

 第160章 集资建厂

    明朗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终于煽动众人的情绪。

    “呐~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明朗翻开了ppt最后一页，随即对几个人说：“现在光速科技拿5%的股份出来做天使轮投资，每个人最高允许认购0.5%！一口价十万！”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是，你这是专门坑同学啊？”季方语有些诧异，绕了这么大一圈下来，他居然想搞集资：“你那个破地方怎么就值两千万了？”

    “不是，小明，10万块就能买0.5%的股份？”高艺文有些诧异，前一秒还在谈梦想，谈凯迪拉克，后一秒就开始谈钱了：“你是怎么算出来那个污水处理厂旁边的烂房子能值这个价的？”

    “疯了吧！老板！”杨珊珊有些惊讶，如果说那个手机作坊0.5%的股份能值10万，那她手里2.5%的股份岂不是要值50万。

    “明哥，你确定？”李鹏飞瞪着明朗，他的手把钱金杉的胳膊抓的青痛。

    陈小雨也是一脸茫然，4个人的黑心作坊，5%的股份能值10万。

    “贵了？”明朗站到了许晚晴身后，他双手按住许晚晴的肩膀说：“想想当年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我和晚晴姐两个人拿了全部身家怼上去的！”

    说完之后，明朗又拿出花旗银行的银行卡：“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没钱？”

    “6月底杨珊珊才往这张卡上转了100万，那是淘宝商店卖山寨机赚的流水！”明朗话锋一转，继续说：“这是给在座几个人，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你们想一想，多年之后光速科技也会和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一样拥有自己的厂房车间和工人！”

    “而在座的各位可以凭借原始股东的身份，当上光速科技的岗位领导！”

    关于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传说，大家也都是听过的。

    6个人从江边的老厂房一步一步走过来，发展到现在，大家历历在目。

    但是即便是这样，那个手机黑心作坊，怎么看他也值不了2,000万。

    明朗见众人没有反应，于是大大方方的将银行卡拍在桌上。

    “淡定，愿意花钱购买这0.5%股份的，可以表个态，不愿意花钱，就算自动放弃，光速科技这家企业就由我自己独资！往后也不会再开放购买股权！”

    “行！我投十万！”许晚晴举起了手，她第1次相信明朗是在成立江洲国际联合化工的时候。

    “晚晴姐？”季方语有些惊讶。

    “明朗给你灌迷药了？”高艺文一脸的不可思议。

    “可是，老板！我想投，但是这几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没10万？”陈小雨也举起了手。

    “没关系，可以从后面几个月工资里扣！但机会就只有这一次！”明朗点点头。

    “那算我一个！”陈小雨举起了手。

    钱金杉也举起手来：“老板，我和小雨一样，卡里就几万块，其余的钱从后面工资里扣可以吗？”

    “ok，算你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谭一丁和白羽凡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不厚道啊！我在外面安排送货，你们开会！算我一个！”谭一丁急忙灌了一口水。

    “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才车间那边忙的走不开！不管什么事儿！我参加一个！”白羽凡喘着大气和明朗说。

    “我去，你俩确定？明朗那个黑心作坊5%的股权，打算卖我们10万块！”季方语惊了，这俩人是没把钱当钱啊！

    “既然一路走到了现在，那后面我们就一路走下去呗！”白羽凡笑着说。

    “他是我发小！他上了我不能不上吧！”谭一丁憨憨的笑着。

    明朗点点头说：“行了，最后就是你们4个打算放弃是不是？”

    明朗看着杨珊珊，李鹏飞和季方语还有高艺文问。

    4个人面面相觑。

    明朗捡起桌上的银行卡说：“行，最后这40万我从这卡里出！”

    “别别别！我投了！”李鹏飞急忙说。

    “别啊！我有十万！我投！”高艺文急忙说。

    “我去，老板！我也投！这样一来，我的股份可就到3%了！”杨珊珊说。

    “行了行了，他们投我也跟着投吧！”季方语眼看所有人都投了光速科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行，签协议吧！”

    明朗将准备好的九份协议拿了出来。

    “这种事，你要不要问问陈工？”许晚晴看着明朗问：“毕竟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所有高管都参加进来了，把他落下怕是不好吧！”

    “打个电话问一问呗！”白羽凡和陈志远平时接触最多，他分析着说：“打不打电话是你的事儿，通知之后他要不要参加那是他的事儿，一码归一码！但你要是不通知他的话，这有错在先的可就是你！”

    “那你给陈工打个电话问一下呗！”明朗示意白羽凡给陈志远打电话。

    随着嘟嘟嘟的几声电话响起，陈志远在实验室接通电话。

    “小白？怎么了？”

    “陈工？那个小明总这边今天做光速科技的股权融资，你要不要参加？”

    “哦？行啊！我参加！”

    所有人都没想到陈志远这么直接。

    “额~说是投十万，拿光速科技0.5%的股份！”白羽凡和陈志远解释了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之后便给了回答。

    “十万？行没问题！我投！”

    “那好，等一下我把协议拿到你实验室去！”白羽凡说完之后，两个人便挂断了电话。

    大家都没想到陈志远这么直接，仅仅考虑三秒钟之后就同意了投资这个小破厂。

    “啧啧啧！反正我觉得你们都疯了！厕所旁边那个小作坊，开价2,000万！”季方语签完协议之后喃喃自语。

    当这10份融资协议签好之后，光速科技天使轮投资的100万资金，已经基本确定。

    明朗看着这10份协议，心里美滋滋的，反正他能确定的是，这些人肯定是不会亏钱的，至于能赚多少，他就不确定了。

 第161章 春花洗发水

    2005年7月10号，江州高温天气突破44度！但是气温再怎么高，也阻止不了陈志远研发的进度。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研发中心的玻璃幕墙在朝阳下折射出璀璨光芒，陈志远将二十三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锥形瓶在实验台摆成弧形。

    空调外机在44度高温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却对着满桌原料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天一大早，明朗便来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研发中心。

    明朗推开研发中心大门的时候，陈志远已经准备好了洗发水的所有资料。

    “陈工？听说你把洗发水产品配方搞定了？”明朗兴奋的问陈志远。

    “哈哈哈！搞定！”陈志远指挥助理齐素心打开了投影机。

    “明总请看一下技术方案！”齐素心指着投影机的屏幕解释了起来。

    基础配方框架

    主体成分为水相基质去离子水含量在50%-60% ！作用是溶剂基底，调节体系流动性 ！

    表面活性剂体系 月桂醇聚醚硫酸酯钠（sles） 成分含量12%-18% ！主要功能是做清洁剂，产生丰富泡沫 ！

    椰油酰胺丙基甜菜碱 成分含量3%-5% ！主要作用是辅助表活，降低sles刺激性，增强泡沫稳定性 ！

    调理剂为聚二甲基硅氧烷（硅油） 成分含量是1%-3% ！主要作用是填补毛鳞片，提供顺滑触感 ！

    水解小麦蛋白 占比0.5%-1.2%！作用是修复发丝损伤，增强韧性 ！

    粘度调节是氯化钠（nacl） 大约占比是 0.5%-1% ！作用是增稠剂，调节洗发水流动性！

    保湿剂是甘油 占比 2%-4% 作用是锁水保湿，缓解清洁后干燥 ！

    泛醇（维生素b5） 含量大约 0.3%-0.8% 作用是渗透性保湿，修复角质层！

    防腐体系是苯甲酸钠 含量为 0.1%-0.3% 作用是抑制微生物生长！

    柠檬酸 含量0.05%-0.1% 作用是调节ph值（维持5.5-6.0弱酸性环境）

    活性添加剂为啤酒花提取物占比 0.2%-0.5% ！作用是天然植物成分，增强发丝光泽！

    何首乌提取物 占比大约是0.1%-0.3% 传统中药成分，滋养发根！

    还有就是香精 占比 0.1%-0.2% 复合花果香型（含柠檬烯、芳樟醇等）

    最后是珠光剂（乙二醇二硬脂酸酯） 占比 0.5%-1% 赋予乳液珍珠光泽 ！

    “不错啊！陈工！成品出来，你们试过效果没有？”明朗兴奋的看着洗发水方案！

    “我试过了！效果很好！”助理齐素心解开了秀发给明朗看了一眼。

    明朗摸了摸，发丝柔顺光泽有弹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怎么样！你要是觉得这个效果还可以的话，这个方案我就定下来了！”陈志远满心欢喜的看着明朗。

    自从他被明朗从农化集团挖到这边来了之后，万事大顺！

    “产品好不好，你让我们几个人试一下不就行了呗！”许晚晴刚刚从五期工地归来，屁股后面依旧跟着季方语。

    \"许总，十二项毒理测试全部通过！\"齐素心举着刚打印的检测报告转身，正撞见许晚晴浅杏色高跟鞋踏进实验室门槛。

    这位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总经理这几天是天天盯着五期工厂的收尾和洗发水的研发进度。

    窗外攀援的金凤花突然被热浪掀起，朱红花瓣扑簌簌粘在玻璃幕墙上。

    许晚晴指尖划过配方表，忽然轻笑：\"哎！小明总不过来，你就不确定方案，他来了，你就能确定了？\"

    “陈工有点偏心啊！”季方语在旁边打趣。

    “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乱说！这个方案还真的就是昨天下午才确定的！”陈志远急忙辩解，公司上上下下全力支持研发中心，即使季方语财务卡得严，对研发也是毫不吝啬，他可不想让这两位误会。

    “哈哈！开玩笑的！”许晚晴轻轻敲了一下季方语的脑袋：“不许吓唬陈工！”

    季方语吐了吐舌头。

    明朗用试管挑起一簇闪着珠光的乳液：\"现在就差个好名字，让这宝贝从实验室飞进千家万户的浴室。\"

    \"叫chérie fleur如何？\"陈志远突然切换成法语：\"在法语里既是''亲爱的花朵''，又暗合''china''s first''的缩写。\"

    \"怎么样！\"陈志远看着许晚晴和明朗：\"我们要做的是比肩宝洁的国际品牌！\"

    \"你那个名字听不懂！中国人叫中国名字比较好。\"明朗突然把洗发水样品瓶举到金凤花前，珠光在花瓣上折射出七彩光晕：\"你们闻闻看，像不像小时候田埂边的金银花？\"

    许晚晴忽然说：\"其实春花不错......\"

    “好土啊！”季方语吐槽。

    “土到极致就是潮！”明朗盯着洗发水出了神，他依稀记得产品名称朗朗上口就是最好的名字。

    “这~！春花？”陈志远有些懵逼，海外留学归来，脑海里面都是英文单词，春花好像真的很土。

    “真的，要不然你们考虑换个名字吧！”季方语拼命的转动脑子想着其他的名字：“飞扬怎么样？让你的发丝飞扬！”

    “嗯！不怎么样！”许晚晴瘪着嘴，她感觉这种名字太普通了，在她的认知里面，产品的名字说一遍，就要让人记住是最好的。

    明朗把样品瓶重重顿在桌上：\"就要土得掉渣的''春花''！宝洁的''海飞丝''当年还被嘲笑像杀虫剂呢！\"

    “我的天啊！你俩简直了，油盐不进！”季方语始终是不满意春花洗发水的名字。

    “春花洗发水挺好的，春花、夏荷、夜秋月、冬雪！”许晚晴说。

    明朗突然哼起《春天里》的调子：\"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这春天里......\"

    陈志远望着窗外晒蔫的金凤花，突然发现那些垂下头的花苞正在高温里悄然孕育种子。

    他抓起化工笔在备案书上签下\"春花\"二字，墨水在44c空气里瞬间干透。

 第162章 落成典礼

    2005年7月15日，七月半鬼乱窜，明朗最近眼皮子一直乱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第5期工程已然完工，这个化工厂的完全体基本建成。

    洗发水生产线的设备正在井然有序的往工厂里面运。

    明朗却在角落里督促包建国赶紧把几个小仓库修起来。

    “包头儿！要点儿紧好不好！”明朗将一盒红梅塞到了包建国的口袋里：“你让工人师傅工作到早上九到十点钟就休息，等太阳落山之后，晚上再加个班，这几个仓库不是手到擒来！分分钟建好！”

    “行行行！我一定抓紧！”包建国连忙赔笑：“主要是这鬼天气太热了，我也怕工人师傅出事儿！”

    比亚迪镍镉电池的生产资料已经全部拿到，现在就差厂房成立手机生产线和电池生产线。

    “明朗，你躲这里干嘛！”许晚晴穿着高跟鞋往这边走了过来，估计是由于太热的原因，跟屁虫季方语没和她粘在一起：“赶紧商量一下过几天剪彩仪式！”

    “都剪了这么多次了，以前怎么剪？现在也怎么剪呗，这个还用商量吗？”明朗疑惑的看着许晚晴。

    “这次不一样，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这次属于整体落成，市委书记黄万春肯定得邀请过来剪彩的！”许晚晴解释道。

    “哦！对了！差点把这位财神爷给忘了！”明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好歹属于在市政府挂了名的重点企业。

    基本上也属于黄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整体建设完成之后，剪彩肯定不能少了他。

    “那行，包头儿！这边抓紧点儿哈！！”明朗临走之前继续和包建国嘱咐。

    “放心吧！肯定不耽误！”

    这边明朗跟着许晚晴回到了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办公大楼。

    “几号剪彩？”

    “预计7.20号！这几天把所有设备安装调试完成，就能试生产！白羽凡和陈工正在加班加点的调试安装！”许晚晴解释道。

    “哟！没几天了啊！”

    “是啊！所以麻烦您这几天管管事儿，别跟个游神似的四处晃荡！”说完之后许晚晴就打算忙其他的事情。

    她突然回头对明朗说：“当真！你厕所旁边那个生产山寨手机的黑作坊要不要消停几天？”

    “为什么要消停？”明朗看着许晚晴有些懵逼：“小太爷好好一做手工作坊，不招谁不惹谁！怎么就得消停了？”

    许晚晴看着明朗慢慢的解释道：“你看看，到时候市委书记如果要过来，相关的新闻媒体要不要来？到时候人多眼杂，但凡是发生个小意外，发现了你在生产山寨手机！你说，当着黄书记的面，你打算怎么办！”

    “这……！”明朗倒是没想得这么深，当初把这个山寨手机的工作坊放在厕所旁边，主要就是觉得隐蔽，不会被人发现。

    但是事到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许晚晴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休息一天？”明朗准备离开，却被许晚晴叫住。

    “可不能直接放假！”许晚晴小心的交代：“毕竟你那个事儿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放假之前要把那个污水处理设备操作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了解，做事要做的滴水不漏！”明朗点点头：“我这就去给他们4个人交代一下！”

    “还有！”许晚晴再次叫住明朗：“他们4个人放假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宿舍里，不要出去！这几天人多口杂的。”

    “放心吧！”

    明朗偷偷摸摸的跑到厕所旁边的工作室，里面四个人正在工作。

    “兄弟们！停一下！我简单的说几句！”明朗站在门口：“7.20号江州国际联合化工要举行落成典礼！哥几个放一天假！”

    杨珊珊瞄着明朗说：“落成典礼和我们没关系吧！”

    李鹏飞说：“再放假，这个月可上不了一百万哦！”

    明朗笑着说：“淡定，到时候江州市委书记会过来参加这个落成典礼，我是怕万一人多眼杂，发现我们在搞山寨机就不好了！”

    毕竟偷偷摸摸的生产山寨手机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事情，收敛一下，总归是有必要的。

    陈小雨说：“放一天就休息一天呗！适当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钱金杉说：“既然说是要放假，那这两天我要不要加个班，赶一些产量出来？”

    “也可以适当加班！”明朗点点头，随后和大家交代了起来：“那行，我跟你们讲一下，休息的前一天，务必把工作室里面所有的手机全部收走！把整个工作室打扫干净好不好！”

    “我去，这么麻烦啊！老板！”杨珊珊有些不情不愿，这淘宝工作室收拾起来可不简单。

    “淡定！安全起见，大家也不想工作室被一锅端了吧！”此时名单也不想这个淘宝工作室被曝光出去。

    “但是，明哥，7月20号放假一天，这个地方起码7月18号要收拾一两天才能搞定！”李鹏飞说：“在工作室里面鸡零狗碎的东西可不少！”

    “那就从7月18号开始收拾，给你们两天时间把它收拾干净，7月20号放假！到7月21号正式上班！这样总该没有问题了吧！”明朗非常的清楚，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这几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就要举行落成典礼，生产山寨机消停几天，把这个风口浪尖的时间段度过去。

    “没问题！那就按照你说的收拾！”李鹏飞点点头。

    “记住了，把所有的成品手机和原料半成品全部搬到你们的宿舍去！”明朗嘱咐道：“工作室里面只留注塑机和几台电脑！”

    “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杨珊珊点点头。

    “最后就是收拾完之后，7月20号你们4个就在宿舍里休息，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走！毕竟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是那么正大光明，所以，安全第一！”

    明朗给4个人叮咛嘱咐之后便离开了。

 第163章 剪彩

    2005年7月20号，经历了整整一年时间才修好的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终于迎来了落成典礼。

    一大早明朗就在许晚晴的催促下起床了，他在厕所一边洗漱一边给陈满仓打电话。

    “喂！满仓哥！今天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剪彩，过来凑凑热闹呗！”明朗主要是想着叫上陈满仓多些人热闹一点。

    “今天？不行不行！”陈满仓那边货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他努力的大声说道：“前段时间租我仓库的那个大客户，这几天一直让我给他拉货忙得不可开交！”

    “那行，你业务繁忙你就忙吧！”

    “过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忙完了，我过来看看！”

    “行！”

    两个人聊了几句，明朗便挂了电话。

    在许晚晴的安排下，江州市委书记黄万春会过来参加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剪彩。

    明朗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一改往日的潦草。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门前，两排香樟树在晨雾中舒展着油亮的叶片，细密的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在许晚晴的驼色外套上洇开深色斑点。

    “晚晴姐，说没说黄书记大概多久到？”明朗有些小紧张，毕竟江州国际联合化工从黄万春手里面挖了不少好处。

    “说是说八点多钟，但是没说8点多多少！”她抬手看了眼腕表，7点五十七分。身后的自动伸缩门正在缓慢闭合，齿轮咬合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这个声音让季方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今天他们过来，在我们化工厂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

    曾经一幕幕浮现在季方语的脑海里，当初他们一度认为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因为污水处理问题会被关停。

    结果却因为黄万春得到了政策支持，从而使得整个化工厂迎来了阶段性的变化。

    “放心！场内场外我都检查了一遍！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白羽凡说。

    为了这次剪彩，他前前后后可是忙了好几天。

    “污水处理厂怎么样了？所有的设备一切正常吧！”高艺文站在旁边，有些担忧的问：“排放到江里面的废水检测没问题吧！”

    “淡定！每个星期我都抽查一次！”陈志远信心满满，他不仅主导工厂的研发中心，而且每个周还会抽时间把废水排放检测一遍，确保水质合格。

    \"我来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谭一丁今天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带着明显的熨烫痕迹，领带夹在雾霭中泛着冷光。

    他伸手调整领结时，许晚晴注意到他修剪整齐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油渍。

    “刚才车队那边换机油！来晚了！”谭一丁有些抱歉，但是现在化工厂车队确实运力吃紧。

    \"黄书记的车队马上过来了。\"许晚晴向前半步，高跟鞋尖抵住正在闭合的金属门框：\"让保安把正门的电子屏换成''欢迎市领导莅临指导''，现在。\"

    八点零八分，三辆黑色奥迪a6穿过晨雾驶入厂区。

    车轮碾过新铺的沥青路面，发出黏腻的声响。

    黄万春下车时，皮鞋跟磕在井盖上发出清脆的金属音。

    \"黄书记好。\"许晚晴向黄万春问候的时候，一缕碎发从耳后滑落。

    她今天特意将及腰长发盘成法式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珍珠耳钉随着动作在晨光中流转。

    “黄书记辛苦了，百忙之中抽时间到我们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来剪彩！”明朗客气的说着，一边伸出手和黄万春握手。

    黄万春的握手很有特点，掌心干燥温热，力度控制在恰好能让人感觉到虎口的茧子。

    “不错呀！”黄万春看着新建成的工厂很是满意：“我听说你们工厂现在也已经有1000多号工人了？”

    \"是，为了响应政府号召，我们厂现在大量招聘下岗女工...！\"许晚晴指着已经投产的1号2号3号四号厂房介绍。

    黄万春满意的点了点头，改革开放的阵痛，造就了大量的下岗工人。

    但是一鲸落而万物生，这些新建的工厂又吸纳了一部分的下岗工人，大大的缓解了江州政府的就业压力。

    \"好啊！江州就是需要这种有活力的民营企业！\"黄万春转身望向高耸的裂解塔，塔顶的红白警示灯正在闪烁：\"去年这个时候，这里还是江州破产的国企，一年时间又重新焕发生机！\"

    得到黄万春的肯定后许晚晴和明朗对视一眼，她上前半步，香水的味道若有似无地飘散开来：\"多亏市里特批的免息资金，我们才能创造''江州速度''。\"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黄万春的秘书，后者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哈哈哈哈！资金就是要给有需求的企业！钱要在社会上流动起来才有价值！”黄万春一边拍着明朗的肩膀一边说：“要记得，有困难就要找政府，我们政府就是来解决困难的！”

    剪彩台设在中央控制楼前，二十米长的红绸在风中起伏如浪。

    当礼仪小姐捧着金剪刀走来时，许晚晴注意到黄万春脸上泛着一丝欣慰。

    她立刻侧身接过穿旗袍姑娘的剪刀，再递给了黄万春：\"黄书记这是您的剪刀！\"

    黄万春接过金剪刀，食指在刀刃上摩挲而过。

    \"不容易啊！\"黄万春突然说。

    当阳光刺破云层将剪彩台镀上金边，二十米红绸被六位礼仪小姐绷直成一道朱色弧线，缎面暗纹在风中泛起粼粼波光。

    许晚晴将金剪刀转交给明朗时，指腹触到明朗掌心细密的汗意。

    \"五、四、三...\"摄影师半跪在红毯边缘倒数，镜头里黄万春的腕表与剪刀金芒交相辉映。

    当剪刀咬合绸缎的刹那，惊起一群栖在香樟树上的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与掌声混作一团。

    红绸断处迸出细碎金粉，在朝阳下织成迷离光晕，落在黄万春肩头的金箔像勋章般闪耀。

    \"请领导移步参观中控室。\"白羽凡躬身指引。

    中控室液晶屏正播放实时监控：污水处理池的曝气装置掀起银色水花。

 第164章 参观江州国际联合化工

    明朗和许晚晴带着黄万春书记参观了监控室里污水处理的详细情况。

    要知道化工厂的水污染可是重中之重，能在这块地建立江州国际联合化工，污水处理是必须完善的。

    黄万春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明朗是不敢有一丝懈怠。

    阳光穿透玻璃，将五号车间照得通明。

    许晚晴推开印着\"春花洗发水首发日\"的大门时，流水线正在生产，灌装机的\"咔嗒\"声此起彼伏，传送带滚轮嗡嗡地响。

    \"这是我们首条完全自主设计的日化生产线。\"白羽凡扯着嗓子介绍，鼻尖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他快走两步掀开防护帘，三十米长的自动化流水线豁然展现：注塑成型的淡绿色瓶身顺着传送带鱼贯而行，员工精准扣上泵头，灌装口喷出的琥珀色液体泛着槐花蜜般的光泽。

    黄万春扶了扶安全帽，饶有兴致地凑近观察。

    一滴洗发水恰好溅落在他的袖口，瞬间晕开清甜的花香：\"全车间二十八道工序，只需要十二个操作员。\"

    白羽凡在轰鸣声中举起三根手指，\"产能达到每小时三千瓶，堪比进口线！\"

    流水线尽头突然爆发欢呼，研发主任陈志远抱着首发产品挤进人群。

    他手里的洗发水瓶盖还冒着热压封口的白雾，透明标签上\"春花\"两个毛笔字墨迹未干，背景是江州市花山茶花的浮雕图案。

    \"黄书记，我们提取了本土植物精华。\"陈志远旋开瓶盖，甜杏混合山茶花的香气漫过人群。

    他沾了些乳液抹在手上，轻轻揉搓便泛起雪白泡沫：\"书记请看，春花洗发水纯自主研发生产的产品，效果不输外资产品！\"

    黄万春粘在手指上揉了揉之后又闻的闻味道：“非常好！”

    许晚晴适时递上试用装，丝绸质感的淡绿礼盒里躺着三瓶不同香型。

    黄万春拿起标注\"春花\"的那支轻嗅，眼睛突然亮起来：\"这是...山茶花的香气？\"

    \"书记好灵的嗅觉！\"陈志远笑着指向瓶身雕刻的茶园图案：\"我们把山茶花进行超临界萃取，这个技术还是以前农化集团研发的。\"

    他说话时，流水线正吐出第8888瓶产品，电子屏上的爱心特效引得众人鼓掌。

    更衣室突然涌出二十位女工，清一色淡蓝工装搭配栀子花胸针。

    她们捧着刚下线的洗发水走向包装台，贴防伪标时轻快的叩击。

    \"这些是新招募的工人，都是再就业培训的标兵。\"许晚晴轻声介绍。

    黄万春注意到有个短发女工格外麻利，面前的包装盒很快堆成小山。

    \"小王上个月进厂的，是所有女工里面上手最快的。\"陈志远压低声音：\"她听说要为首发日备货，带着姐妹天天加班！\"

    其实下岗之后的女工能再次找到工作的都是比较勤快的。

    何况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待遇还是靠前的企业。

    “好哇！工厂有活力，工人才有希望！”黄万春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见过太多的国有企业吃大锅饭的样子，每一个员工每天都在混日子。

    生产效率提不上来，企业没有效益，自然就失去了竞争力。

    \"书记要不要试试我们的质检？\"明朗突然抱着纸箱出现，额头还沾着汗水。

    他旁边的谭一丁掏出十几个塑料小碗，明朗挨个倒上不同批次的样品：\"咱们春花洗发水有个民间测试法！\"

    说话间五个年轻女工齐刷刷低头，乌黑、棕红、亚麻色的长发垂成瀑布。

    黄万春愣神的功夫，许晚晴已经笑着将洗发水抹在女技术员发梢：\"您看，泡沫要像这样挂在发丝不塌，才算是合格。\"

    参观了十几分钟时间，阳光给传送带镀上金边。

    黄万春站在出货口，看着打包成礼盒的洗发水被叉车运走。

    货车厢门闭合的刹那，有几片树叶恰好落在产品箱的\"江州制造\"钢印上。

    推开四号厂房大门的瞬间，薰衣草混合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半自动化生产线如同银龙盘踞，车间工人打包装袋的节奏与传送带滚轮声交织成欢快的圆舞曲。

    许晚晴的发梢被气流掀起。

    \"好妈妈洗衣粉正在冲刺产量，为国庆节备货。\"白羽凡的声音里带着骄傲，他快走两步掀开防尘帘。

    流水线尽头，雪崩般的白色粉粒正从二十米高的混合塔倾泻而下，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光晕。

    黄万春扶正安全帽，他看着生产线上的工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工作。

    \"半自动包装线是我们自主研发的第一版。\"白羽凡指着正在热压封口的设备：\"从灌装到装箱，120秒就能完成。\"

    \"现在生产线只需要少量操作员。\"白羽凡在轰鸣声中比划：\"但效率比老式产线还要高！\"

    陈志远抱着好妈妈洗衣粉挤进人群：\"这是我们针对中国家庭研发的配方。\"

    他撕开样品袋，淡蓝色颗粒在掌心堆成微型金字塔：\"您闻闻，这是长江流域的皂荚混合茉莉花香。\"

    黄万春俯身轻嗅，突然笑起来：\"跟我爱人用的花露水一个味儿！\"

    \"书记夫人要是喜欢，我们送您特别定制版。\"许晚晴笑着递上礼盒，盒盖上印着剪纸风格的妈妈抱着洗衣篮。

    陈志远趁机往展示盆倒进小袋洗衣粉，清水瞬间变成梦幻的淡蓝色，泡沫堆里浮着几个彩色毛线球。

    \"这是模拟洗衣机环境。\"他边说边把沾着酱油渍的布片浸入水中：\"我们添加了低温速溶酶，冷水也能...\"话音未落，布片提起时已洁白如新，围观人群爆发欢呼。

    \"我们与江州乡镇合作社签约，每月消化本地皂荚。\"许晚晴指向墙上的原料地图，江州地形被不同颜色的原料标记填满：\"下周就要启动''妈妈回家''计划，在乡镇设分装车间...\"

    “好，江州本地的企业在江州本地采购原材料，生产好了产品之后再卖给江州的人，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不好！”黄万春顿了顿：“我认为你们以后应该把产品卖向全国，来自整个世界！”

    “肯定，我们扎稳脚跟之后，就会逐步开拓外部市场！”明朗点点头。

    在彻底拿下江州本土市场之后，明朗肯定是要对外发展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第165章 来喝一碗酸梅汤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蓝白厂房在烈日中熠熠生辉。

    一行人草草的参观了香皂和肥皂的生产车间之后。

    明朗和许晚晴带着黄万春来到了一号厂房参观蜜语时光卫生巾的生产车间。

    临近中午，蜜语时光卫生巾生产车间依旧是一派繁忙景象。

    “黄书记！这就是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卫生巾生产车间！”明朗带着黄万春介绍了起来。

    “这个车间生产的卫生巾就是现在江州销售的主流产品蜜语时光！”许晚晴在旁边解释。

    工段长张桂芝正带着两名女工擦拭流水线，不锈钢设备泛着银亮的光泽，传送带上的卫生巾半成品像列队的小白鸽整齐滑过。

    \"书记这边请！\"随着车间主任白羽凡清亮的声音，一号厂房电动门徐徐开启。

    市委书记黄万春在明朗和许晚晴陪同下步入车间，白衬衫被晨风轻轻鼓起。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棉花香，空调的凉意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盛夏的燥热。

    \"这是我们改进的生产线。\"白羽凡引着众人走向主操作台，他的工卡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位二十岁不到的车间主任穿浅蓝色工装，工卡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每小时可生产一万两千片卫生巾，保质保量，目前市场认可度相当的高......\"

    高艺文在旁边介绍说：“目前我们的密语时光在江州本土市场占有率已经突破80%！”

    黄万春俯身观察传送带上的成品，忽然伸手轻轻按了按样品：\"这个软硬度设计得很科学。\"

    他的指腹感受到云朵般的触感，车间顶棚的日光灯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映得他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

    张桂芝端着托盘在不远处踟蹰，托盘上的青花瓷碗沁出细密水珠。

    这位四十五岁的工段长特意换了崭新的淡紫色工装，见书记直起身，连忙快步上前：\"领导辛苦了，喝碗酸梅汤解解暑。\"

    碗中深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薄荷叶打着旋儿沉到底部。

    \"谢谢同志。\"黄万春接过瓷碗时，注意到对方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节处有长期操作机械留下的薄茧。

    冰凉的酸梅汤入口酸甜适中，乌梅的醇厚与冰糖的清甜在舌尖绽开，喉间的燥热瞬间消散。

    他仰头饮尽，碗底还沉着两颗红艳艳的枸杞。

    车间西侧的观察窗前，许晚晴正在给省报记者介绍情况。

    阳光透过双层隔音玻璃，在她套裙上织出菱格花纹：\"我们特别增设了十万级净化车间，所有员工进入前都要经过三遍消毒......\"

    她说话时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微微颤动，像晨露挂在玉兰花瓣上。

    黄万春抬头望向流水线末端，包装工人正快速的将产品装入粉蓝相间的包装盒，激光喷码在盒盖上烙下生产日期。

    \"嗡嗡\"的机械运转声中，张桂芝已退回工位。

    \"我们建立了全流程溯源系统。\"白羽凡点开墙上的电子屏：\"从原料采购到成品出厂，每个环节都可追溯。\"

    “很好！企业就是要向现代化发展！目前你们做的是很不错！”黄万春非常肯定的评价。

    临近正午，烈日将厂区水泥地烤得发白，蝉鸣声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明朗刚要开口请黄书记移步酒店，却见黄万春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目光投向厂区西南角高耸的净化塔：\"咱们去污水处理厂看看？\"

    这句话让空气凝固了一瞬，许晚晴与明朗对视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明朗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有了，他的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他心里放起了嘀咕：“这大热天的去看什么污水处理厂！也不嫌臭的慌！”

    许晚晴今天特意准备的午餐菜单还在手包里沙沙作响，却已快步跟上书记的步伐：\"污水处理厂就在生态园隔壁，步行三分钟就到。\"

    还未走进污水处理厂，先听见潺潺水声。

    \"我们用的的mbr膜处理系统。\"白羽凡指着旁边显示屏上跳动着实时数据，cod、氨氮等指标全部显示为翠绿色：\"处理后的水质达到地表水3类标准，可以直接用于厂区绿化。\"

    黄万春俯身观察出水口的监测仪，液晶屏上0.2mg\/l的悬浮物数值让他眉头舒展。

    “我就怕你们厂在环保上面吃亏，这下游可就是母亲河，可不能有半点马虎！”黄万春再次叮嘱。

    “肯定，这个事，您放心！”

    透过强化玻璃地板，能看见地下管网中汩汩流动的清水，像一条条银链在混凝土甬道中闪烁。

    \"这些睡莲是工人自发种植的。\"明朗指着顶层水池介绍。

    粉白相间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叶片上滚动的水珠将阳光折射成细碎钻石。

    三个穿深蓝工装的年轻人正在清理浮萍，见到参观队伍，连忙举起挂着水草的长杆致意，水花溅起时映出一道小彩虹。

    走进深度处理车间，柠檬味的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经过污泥脱水车间时，高艺文捧来几副降噪耳罩：\"书记这边请，设备噪音有点大。\"

    黄万春摆摆手，径直走向正在作业的离心机。

    透过观察窗，可见深褐色的污泥在高速旋转中分离出清液。

    控制台上摆着盆绿萝，叶片油亮得能照见人影。

    “这些处理之后的污泥，你们是堆放在什么地方的？”黄万春疑惑地问许晚晴。

    \"处理后的污泥送往建材厂制砖。\"许晚晴提高嗓音在机器轰鸣中介绍，发丝被气流吹得纷飞：\"上个月刚通过资源化利用认证。\"

    她手机屏幕适时亮起，照片里暗红色砖块整齐码放，砖面隐约可见云絮状纹路。

    生态园里的蝉鸣忽然清晰起来，众人这才发现已走出厂房。

    黄万春在人工湿地前驻足，芦苇丛中惊起几只白鹭，雪羽掠过粼粼水面。

    他弯腰掬起一捧水，清凉的触感中带着淡淡荷香，指缝间漏下的水珠在鹅卵石上敲出清音。

    \"这里就是全套污水处理的终点。\"明朗指着湿地说。

    返程时经过中水回用喷灌区，自动旋转的喷头正在给草坪浇水。

    黄万春的白衬衫不经意间沾上几颗水珠，在阳光下很快晕成淡淡的水痕。

    突然，黄万春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或许是闻了污水厂的污染气体又或许是喝了那碗冰镇酸梅汤。

    反正现在他的肚子开始作妖了。

 第166章 江州河畔的妖风

    临近中午的高温下，黄万春突然想拉稀。

    “你们这边最近的厕所在哪里？”黄万春一脸恳切的望着明朗。

    此话一出，明朗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因为再往前面走几步，就有一个很大的厕所标志。

    而很不巧的是厕所旁边就是污水处理厂的机房。

    而这个机房里面，正好就是山寨手机生产车间和淘宝工作室。

    明朗惊恐的看了一眼许晚晴，这娘们儿嘴巴可够毒啊！

    许晚晴也头大，万一明朗借着化工厂的地盘造山寨手机这个事情被黄万春知道的话……

    季方语跟在明朗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她咬着嘴唇使劲儿的摇头，千千万万不能去厕所旁边。

    旁边的高艺文急忙说：“黄书记，请往后面这边走！”

    “哦！后面有厕所？刚才过来的时候没发现啊？”黄万春有些疑惑。

    高艺文尴尬了半天，她甚至想直接告诉黄万春，直接拉在污水处理池里面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她看着身后媒体的长枪短炮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额~我是说从身后可以绕到那边车间厂房里有厕所！”高艺文急忙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黄万春的秘书在前边喊了一声：“书记！前面有一块厕所的牌子！”

    听到这句话，明朗的心顿时卡到了嗓子眼，完了，要全剧终了！

    黄万春向前小跑了两步就看见了牌子。

    “牌子的左边就是厕所！”明朗跟着黄万春一路小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时明朗心里一横，带着黄万春就往厕所跑。

    当一行人来到厕所旁边的时候，明朗顿时松了一口气。

    杨珊珊和李鹏飞他们还是靠谱的，把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完了还在铁皮门上面搭了根儿铁丝，那张用a4纸打的闲人勿进显得格外扎眼。

    黄万春在厕所里待了十几分钟之后，在众人期期艾艾的眼神中终于走了出来。

    “江州真的是太热了，上个厕所一身汗！”黄万春出来之后抱怨道。

    “是是是！江州肯定是太热了！”明朗一脸急切的想让黄万春远离这个地方，他急忙说：“黄书记，现在我们去办公楼吹个空调，凉快一下！”

    “现在办公楼那边准备了一些清凉饮料！”许晚晴侧身挡住了黄万春和铁门的视线：“大家都到那边去喝些清凉饮料，解解渴！”

    高艺文此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这要是让市委书记发现了山寨手机黑心作坊的话……

    季方语急忙招呼旁边的人去办公大楼休息，生怕一不小心出了纰漏。

    “行行行！走吧！现在在外面的温度得四五十度了！”黄万春感叹。

    就在众人转身准备要离去的时候，江州河畔吹来一阵妖风，将铁门上面的a四纸悄悄吹落。

    纸片掉落下来，刚好砸到了搭在门上的铁丝。

    只听啪嗒一声。

    铁门挣脱了铁丝的束缚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打开！

    众人闻声而去，只见半敞开的铁门里，一台注塑机安静的躺在房间里。

    “嘶~”看见这一幕明朗，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tnnd，不顺心的时候喝凉水的塞牙缝。

    “这是？”黄万春看着里面的注塑机有些疑惑？

    “额！这个房间是污水处理厂的设备操作间，里面噪音挺大的，所以平时门都是关上的！”明朗急忙解释。

    反正就是告诉黄万春，这就是些破设备，没什么好看的。

    就算是你想进去看，里面的噪音也能烦死你，趁早跟我回办公楼吹空调吧。

    可是黄万春这个人对化工厂的污水处理特别上心，他随即转身又走到了门口看起来。

    他的手将铁门轻轻一推，明朗的内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噫？这个里面还有几台电脑？”黄万春有些疑惑，在这个吵死人的房间里，不仅仅有电脑，还安了两台空调！

    “凉了！”明朗心里彻底凉了。

    其他人心情也跌入谷底！

    此刻他大脑飞速旋转，面对堂堂市委书记，可千万不能说谎糊弄事儿。

    于是明朗把心一横大方地介绍了起来：“我给黄书记简单介绍一下！”

    明朗走到铁门旁边一把将铁门推开！

    “这里不仅仅是污水处理厂的设备操作间，我们也在这里秘密研发手机！”明朗急忙说。

    反正这个里面只有设备，没有成品山寨机，这些东西拿来是做什么用的？全凭自己一张嘴。

    “哦？研发手机？”黄万春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惊讶：“你在这个地方研发手机！”

    看着这个厕所旁边的小房子，黄万春一脸不可置信，能在这种地方研发手机真的需要毅力。

    首先这个地方就是臭，厕所的味道混合着污水处理厂的味道，让这个地方臭气熏天。

    其次就是噪音很大，污水处理池流水的声音夹杂着设备间机器工作的声音，在这个地方研发手机正常人的脑子是想不出来的。

    “是！”明朗此刻脑子里面正在绞尽脑汁的找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生产出来的商品利润率并不高！”明朗把黄万春请进的设备操作间里面，他生怕在外面把他给热中暑了：“书记，请进来看看！”

    “好！”黄万春跟着明朗进了山寨手机的黑心作坊。

    “现在整个化工厂养着上千号人！现在是由于政府给了一个免税政策扶持企业，我们的利润率还可以，那么后期还有可能用这些资金发展，但是如果一旦免税政策结束之后，化工厂的实际利润率不足10%！这个时候现金流枯竭的情况下谈何发展！”

    “所以你们就想了生产手机？”黄万春若有所思。

    “我们想生产手机！但我们不想只生产手机！”明朗舔着嘴唇，脑子里使劲的想着忽悠人的词汇，他要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忧国忧民的企业主。

    “此话怎讲？”

    “如果我们只想生产手机的话，其实很简单！从沿海城市购买零部件到江州之后自行组装就好！但我们想的是能不能在江州发展手机产业链！”

    明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黄万春的表情。

 第167章 江州目前的产业困局

    2005年7月，江州市作为西部唯一的直辖市，正处于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关键阶段。

    在西部大开发战略和直辖市政策红利的推动下，其支柱产业呈现以下特点。

    汽车摩托车产业是西部制造业龙头，是江州第一支柱产业，占全市工业总产值比重超30%！

    2005年上半年汽车产量达32.8万辆（全国占比约8%），摩托车产量突破400万辆，连续9年保持全国第一。

    但是随着摩托车的市场保有量逐渐增加，国内经济增长突飞猛进，对摩托车的需求会逐渐的减少，这必然会影响摩托车全产业链的生产。

    而与此同时长安汽车、力帆、隆鑫、宗申等企业形成集群效应，配套企业超过2000家。

    而长安汽车与福特、马自达合资后产能突破50万辆，微型车市场占有率全国第一。

    力帆集团的摩托车出口量占全国15%，感受到了摩托车增长的乏力，同年启动轿车生产项目，并计划开始由摩托车转型生产汽车。

    江州建设集团生产\"雅马哈\"系列摩托车，技术合作模式成熟。

    加上国家政策支持，江州北部新区汽车城建设加速，投资20亿元的汽车试验场投入使用，形成从研发到零部件生产的完整产业链。

    此时江州迎来政策机遇，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三峡库区产业扶持政策持续发力。

    不过环保压力也是巨大的，主城区\"退二进三\"（二产外迁、发展三产）政策启动，重污染行业面临搬迁改造。

    这一时期，江州正从传统重工业基地向\"汽车+电子信息\"双轮驱动转型，为后续成为全球笔记本电脑生产基地（2010年后）奠定基础。

    但是摩托车市场饱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国内市场尤其是城市市场需求的明显萎缩。

    随着居民收入提高和汽车普及加速，摩托车作为代步工具的主力地位正在被经济型轿车取代。

    这直接威胁到江州数千家配套中小企业的生存，以及力帆、隆鑫、宗申等巨头摩托车业务的利润根基。

    依赖出口（如力帆占全国15%）虽然能缓解部分压力，但国际市场波动大、竞争激烈且利润相对微薄，难以完全弥补国内下滑的缺口。

    国产的技术依赖与品牌弱势导致产品力不足。

    虽然长安虽通过合资（福特、马自达）快速提升了产能和微型车市场份额，但核心技术（发动机、变速箱、电控系统）仍高度依赖外方。

    本土品牌如力帆刚起步造轿车，在技术积累、品牌认知度、产品力上与国内外主流品牌差距巨大，面临激烈的同质化竞争和低端化陷阱。

    汽车产量虽可观（全国占比8%），但以微型车和经济型轿车为主，高附加值的中高端乘用车和商用车领域实力薄弱。

    产品结构单一，抗风险能力不足，一旦低端市场竞争加剧或政策变化（如排放标准提升、购置税调整），极易受到冲击。

    江州虽有2000余家配套企业，但多数规模小、技术水平低、创新能力弱，集中于低附加值零部件生产。

    缺乏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核心零部件供应商（如高端发动机部件、电控系统），产业链的韧性和升级潜力受限。

    江州的高速增长高度依赖西部大开发税收优惠、库区产业扶持等特殊政策。

    这些政策具有时效性，未来一旦调整或取消，可能显着削弱江州的招商引资吸引力和现有企业的竞争力。

    企业内生动力和核心竞争力培育是否足够，成为关键问题。

    而向“汽车+电子信息”双轮驱动转型，亟需大量高端研发人才（汽车设计、新能源技术、芯片、软件）、高级技工和复合型管理人才。

    然而，相较于东部沿海发达城市，江州在人才吸引力（薪酬、生活环境、发展平台）、本地高水平大学和科研机构资源方面仍有明显差距，“孔雀东南飞”现象依然存在。

    由于缺乏人才，导致自主创新能力薄弱，汽摩产业以组装、模仿和低端制造见长，核心技术自主研发能力不足。

    电子信息产业基础几乎为零（此时尚未形成笔电基地），缺乏技术积累和创新生态。

    研发投入占比偏低，产学研结合不够紧密，科技成果转化率不高，成为产业向价值链高端攀升的核心障碍。

    加上国际国内竞争白热化，国内汽车市场群雄逐鹿，国际巨头加速布局，沿海发达地区（如上海、广州）在汽车高端制造、吸引外资方面更具优势。

    摩托车国际市场面临日本、印度等国的强力竞争。新兴的电子信息产业更是全球竞争焦点，江州作为后来者，面临巨大挑战。

    全球经济波动风险，江州汽摩产业（尤其摩托车）出口占比较大，对全球经济环境敏感，一旦外部需求萎缩，将严重冲击出口导向型企业。

    2005年的江州，站在一个充满机遇却也布满荆棘的十字路口。

    总的来说江州支柱产业（汽摩）内部结构失衡、增长动力切换艰难。

    中央政府对于环保硬约束带来的搬迁成本和社会压力。

    而江州对特殊政策红利的过度依赖与区域发展失衡并存。

    除此之外，支撑未来（汽车高端化+电子信息）的核心要素是人才与创新严重短缺。

    加上国际局势动荡，外部竞争环境日趋严峻，外资企业的不断绞杀，这些危机相互交织、彼此强化，成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能否有效化解这些深层次矛盾，突破转型升级的瓶颈，将直接决定江州能否顺利实现从“摩托车之都”向现代化“汽车+电子信息”产业高地的华丽转身，并在未来全球经济版图中占据一席之地。

    而此刻的江州，在大繁荣之下，正慢慢孕育着一场决定未来命运的深刻变革与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