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新娘也来了，身材有些消瘦，五官还算精致，穿着比较朴素，当然这个朴素是相较于新婚而言的。新郎新娘其实还算一对壁人，也许在经过生活的磨难后，会更珍惜以后的生活吧。


    我们坐在角落，远远的望着这一切，看他们宴宾客，看他们起高楼。同样的场景，上一次楼塌了，希望这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一对新人走向每一桌，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一问好，接受过场似的祝福。


    “结婚好麻烦！”徐彬彬在一旁不屑的说道。


    “就是啊，别人说着自己不信的祝福，自己听着别人不信的祝福，大家都在虚伪的客套着。”我们两人在一边指点江山。


    学生的世界，和成人的世界，本就是两个世界，有不一样的方法论，不一样的价值观。可是学生终究还是要长大，融入到成人的世界中去。改变世界，终究只是一个美丽又虚幻的梦想。


    只见两人去到一个远处的角落，那里同样又两个孩子。


    看起来可能是新娘的孩子吧，像是初中生。一脸不爽的表情，直白的写在脸上。情绪，是小孩的专属，多少成年人，都羡慕这样的情绪自由。


    原来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像我一样，是陪朋友来的。


    远远的听见那边有些吵闹，很多人跑去围观，不过我和徐彬彬没有围上去。一来我们不喜欢看热闹，二来如果去了，可能有些人还会怂恿我们也闹起来吧。


    只是怒气永远不会对着家人发，所以徐爸爸可能要受些委屈了。


    生活就是这样，可能当事人谁也没错，但偏偏谁都觉得委屈。如果生活是理科，有一个个公式告诉我们，怎样做是最合理的，可以取得最优解，就好了。


    至于那边是因为什么闹腾起来的，我和徐彬彬都没有过多的关注，还是默默的磕瓜子吧。


    没过多久，人们就闹腾完了，很快又恢复到其乐融融的场景。


    一对新人慢慢的往我们这边靠近，最后终于走到了这里。原本有些吵闹的人声，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有了先前的珠玉在前，可能也好奇这一桌会怎样闹腾吧。


    “你就是徐彬彬吧，我听你爸爸提起过，当提到你是新宇的学生时，你爸爸别提多高兴了。”


    这位阿姨微笑道，不露声色的称赞了徐彬彬学习了得。


    “阿姨，我爸爸这些年过的也挺幸苦的，幸好有你陪着，他才能走过人生的低谷，还要多感谢你了。”徐彬彬也客气的回道。


    我微微侧目，徐彬彬嘴上说着讨厌这些客套，但真到了客套的时候，也没含糊。果然最终是我们来适应世界，而不是世界来适应我们啊。


    “今天你能来，你爸爸别提多高兴了，昨天他还是嘀咕，要是你不来怎么办。可把他急坏了。”新娘笑了笑。


    “还说我呢，你也一样，我早就知道彬彬是很懂事的，一定会来。”徐爸爸哈哈笑道。


    徐彬彬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在说什么。


    在大家客套结束以后，两位新人又邀请我们去上座，马上就开饭了，总不能单独为我们开一桌吧。


    我和徐彬彬也笑着答应了，很快那两位初中生也到了，总之我所在的这一桌气氛有些诡异，明明有不少人还是相互认识的，但就是没人活跃气氛，都只顾着和身边的人说话。


    我和徐彬彬自然不列外，比起别人谈论的猪肉又涨价了，最近加入了那个广场舞，谁家儿子在复读之类的。我们的聊天就显得高级多了。


    “所以说文明的进步很多时候是具有偶然性的，如果不是偶然发现青霉素，我们今天的人均寿命起码要减个十年。原子弹本来用于战争，结果今天成了相互威慑的武器，反而使大国之间没有了直接战争，转而变成经济战，信息战。”


    我继续刚才和徐彬彬讨论的话题，即偶然性对文明的影响。


    “可是偶然性终究还是有限的吧，虽然抗生素的发现，有利于个体寿命的延长，但对文明而言，其实无所谓，人类这个群体迟早会发现抗生素的，迟或早而已。个体的生死，对于文明而言，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只是对我们的影响很大罢了。”徐彬彬和快就找到角度反驳我的观点。


    越和徐彬彬接触，就越发现她的学识越渊博，这一点我在乔木昕，林夕涵，艾茜文等人身上已经体会过了，不过讨论嘛，其实无关对错，广开思路才是讨论的意义。


    我又找了几个点反驳，都被徐彬彬一一化解，最后只好举手投降，“你赢了。”


    其他大人一副你们继续装，我就看看的摸样。两位初中生倒是有些惊叹，其中一个说道：“听说你们是新宇的？”


    我点点头，“你们还是初中生吧。”


    大家一来二去，我大概有了了解，这两位男生，一位是新娘的儿子，姓齐。一位是齐同学的朋友，都在读初二。


    “你们新宇的学生都这么厉害吗？”齐同学有些佩服。


    “差不多吧，主要是我们讨论的是文科，如果是理科的话，估计你们就不觉得精彩了。”主要是文科怎么说都有理，但是理科我就只能被徐彬彬吊着打。


    “刚才坐在对面，看你们好像挺客气的，难道就不生气？”齐同学问道。


    学生的优点就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佩服我们的学识，但也生气自己的家庭突然来个外人。


    “生气有什么用？道理很多人都会说，什么尊重别人，什么父母也要过自己的生活，这些你们都明白，但就是不能接受。我们文化里，把亲密关系绑得太死，所以才难以接受外人，这我都懂。


    我们恨的不是对方抢走我们的亲人，而是恨那个这么容易就接受别人的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背叛。”


    齐同学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想让别人难堪的心情，但是难堪的那人是我爸爸，当然还有你的妈妈……”徐彬彬不带表情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