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喊!」
他眼中星星点点笑意,唇角的弧度也忍不住扬起:「好,我不喊。」
「谁让你亲我了。」她骂他,挣脱开他的怀抱。「你这个疯子!你没人喜欢,还要叫我来强行喜欢你!」
哪咤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就算不若之前那般冰冷肃杀,却也瘆人。敖泠想扬起打他的手止住了,缩回身后。
她是太气太得意忘形了,鲛人泪就算在他体内,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哪咤没追究,这里是九湾河畔,不远处有个灯笼铺子,他瞧了一瞧,想到了一个哄人的主意。
「我去给你买天灯。」
她昨日与他周旋时絮絮叨叨的说了,想看许许多多天灯在天上,像星星的模样。
敖泠深唿吸一口,点了点头,她摸着脖子上的干坤圈,神色莫辨。
哪咤转身走了,她瞧着他的背影。自从她用双刺捅了他以后,那身红衣浸了鲜红且触目惊心的血,他的伤口也没好全,不时会渗出一点血迹来,他就换过了一身瞧不出痕迹的玄衣。
是半点都认不得输的性子。
他生得高大,如今一身玄色犹如鬼魅,连带着她的心跳都有些快了。
敖泠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再看不出任何伪装的娇弱,她手腕一挑,一只小巧的飞灵笺从袖间飞出,扑闪着翅膀往东飞去。
她一边盯着飞灵笺,一边又怕哪咤转过身来,冷汗从鬓间流下。
自己没了灵力,不能助它一臂之力,只能看它飘飘摇摇地前行,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
好在这东西寻常人看不见,她只是怕以哪咤的神通会察觉。
哪咤没发现。
他垂着头似乎在想事情,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又勾起笑来,摸了摸她的脸:「你来点。」
敖泠又换上笑脸,向他撒娇道:「我害怕,你来吧哥哥。」
用三昧真火来点,顷刻叫他灰飞烟灭。
哪咤面上的笑意一直没淡,只觉得这小龙女傻兮兮的模样很是有趣生动。他执起她的手,递给她一个火摺子。
「我教你,不怕。」
他的手很大,带着炽热的温度,将她一双手都包裹住了,暖暖地贴在她心里。
但她的手僵着,从牙尖溢出一句话:「你不是可以用三昧真火......」
哪咤莫名其妙,凑近了她的脸,平添一丝暧昧:「有火摺子不用?」
「三昧真火灵气礴然,你不是害怕么?」他淡淡解释着。
敖泠还欲再说,哪咤已经抓着她的手将天灯燃了。
「......」
灯芯在细绵纸里影影绰绰,微光盈亮,灯火映衬在她和哪咤的脸上,斑驳陆离。
哪咤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拇指尖,怕她烫着:「撒手。」
敖泠下意识就松开了天灯,那盏暖白的灯盏虚虚浮浮,飞入天穹。
她顺着天灯飞去的方向看着,廖天苍宇,燃着星星点点,漫漫燎火,美得不似人间之景。
真的像星星一样。
海底是深渊幽蓝,辽阔无迹。但此刻她却像在从未去过的天庭,也有机会一览烂漫星河的璀璨。
她不自觉也软了神色,眼中带了点笑意,去问哪咤:「哪咤,他们拜海神,我便算是海神吧?」
龙族是海域之主,四海归一,皆是她敖家的领土。她是海中之族,是天庭昊天玉帝亲证的风雨仙道之家。
她是知道,人族会向海族求雨的。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此处还有一个祭祀台,灿华耀眼的珠宝缀满高大石柱,浸着月色的珠子璀璨如星,与天灯的辉光一起点亮了沉寂的夜。
敖泠想着,不气哪咤了,反正她总有手段将这个登徒子处置了。
待她回东海后,她还是会向父王求一场雨的。无辜人族,总不该有此劫难,纵然兄长无情,但她的父王母后总归最疼爱她。
哪咤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的眼里满满对人间的憧憬,但他不懂她究竟为何对人间百态这么执着。
东海龙族作恶,陈塘关旱数年,不顾人族的性命,只知道贪婪地索取人间珍宝。人们只心心念念盼着海神降临,除去恶龙,涤除祸害。
龙族哪里是海神,他们是人人除之而后快的恶鬼。
哪咤没说话,却有人以行动替他答了。
两个孩子鬼鬼祟祟上了祭台,他们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个子高的那个动作迅速地抓过一枚宝石,个子矮的没争到,气得声音都大了不少,争到面红耳赤。
敖泠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细细碎碎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
「替我拿一个!」
「不行,待会儿被祭司发现了。」大点的孩子拒绝了另一个孩子的请求,「乖一点,我们拿一个就好,我带你去河边就行了。」
河边?
敖泠这次仔细看了,唇角原本清浅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月光之下,石柱上的光芒愈发璀璨,但那耀眼的光原不是珍宝,而是她之前看过,哪咤与她解释过的——百宝络。
「那你将络子给我!我来!」
「不给你,你还小,哪里晓得怎么用。」
「给我!」
「不给!我来丢......丢到恶龙嘴里,刺破它们的喉咙,再不会有天灾旱苦,不会有你的好伙伴离开,好不好?」